第三百八十五章离去南山
戏命师停在萧若尘远处七丈开外的地方，只这般静静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和这只眼睛的匹配度很高，但这只眼睛并不完整，若想完善，你可以前往紫阳洞天，南山继续往南，约一千三百里之地，便是进入了淮阳山的地界，那里似乎遗留下了一枚当年紫阳仙门的升仙令，凭此物，你便可以寻到紫阳洞天。”
“我倒是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也不必担忧我会对你出手，你身上有紫薇玉佩，如果不是必要，我是不想与你身上庞大的气运产生因果的，这会令人很头疼……”
话题又是一转，戏命师开始说起了命运，声音的缓缓，像山间流水：“你知道命运吗？那是一种冥冥之中极为玄妙的，命运长河之中有许多条鱼，每一条鱼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气运，当两种气运产生了交织无数条线缠在一起，这就产生了因果，那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戏命师说到这里，歪了歪头：“而你，我在冥冥之中看到了许多气运的丝线缠绕在你的身上，他们交错复杂……”
“还有，你不必担心这些煞气会导致你修炼不了太上清尘道决，只需炼化掉便好，只是要许久、许久……”
说罢，戏命师转身，脚只往前迈了半步，身形竟是化作了无数桃花瓣消散了。
此地只回荡着一段话，余音袅袅，久久不散，也似是响在萧若尘的心头。
“若尘，任何今朝得来的帮助，所有命运的馈赠，都会在冥冥之中收取代价，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间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命运欢愉的悲剧。”
“你会发现，有许多事情是不可更改的，命运是公平的，也是不公的。”
“这世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真理，不存在绝对正确的事情，胜利即为真理，才有资格去书写史书，并对失败者加以批判，指指点点。”
……
离去南山镇三里开外的地方，一颗百年老柳树的枝头，那极细的枝条上居然立着二人，两人各着一身黑袍。
其中一个自然是戏命师，下半张脸仅露出黑白相对着的一幅面具，也看不清此刻是什么神情。
另一个身形看上去高大很多，往这戏命师身旁一站，戏命师就好似是一个孩童一般的。
此刻戏命师遮挡在那黑袍之下的眼眸，正远眺着更远处的南山镇，双手交叉，各放在那宽松的黑色衣袖中，悠悠笑道：“陛下，莫非是信不过我？”
“确实，像是如此。”重魂点头，随即便不再出声。
戏命师听完之后，又是一阵轻笑：“那又怎样？陛下他知道的很，唯有我们这些人…才能帮得到他，至于那些阴阳氏族的废物，呵，当年一事当中，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要么不效忠于陛下，要么就是背后捅了陛下一刀……”
“陛下可怜啊～他又有什么人能依靠？也就我们这些人罢了……”
“你，在他的身上，是否看到了‘他’的影子？”重魂在斗袍之下发出低沉的嗡声。
话音刚出，戏命师静默无声，许久，才轻声言道：“像是一片相似的叶子，一朵相似的花，一个较为接近的替代品，可惜，这命运之中却不曾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也许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之后，一切事物重演，我们还能见到他。”
……
南山府邸，灵堂中，独留萧若尘一人还站立着，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经脉之中的疼痛，像是一根根银针不断的穿过。
在原地平复许久，默默运转着太上清尘道决当中的安神法门，这才终于将心中的那种悸动感压了下去。
是他低估了那血气当中蕴藏的煞气和怨念，没想到平常时也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影响。
又是寻遍了府宅，萧若尘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墟前，这里的屋舍塌了数十间，有些地方留有剑痕，有些地方还像是火焰灼烧过。
似乎前不久，还有人在此地斗法……
目光落到了远处，一处坍塌的屋舍废墟上盘坐着一道人影，就盘坐在那废石堆中，左肩膀血淋淋的，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以至于萧若尘隔着那黑色的衣襟都能看出血迹。
是墨飞羽，他紧闭着双眼，嘴唇还泛紫，面色则是很不好，透着一种病态的红润。
萧若尘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已是来到墨飞羽身旁，看着嘴唇泛紫的样子，极可能是中了毒。
左手掌搭在膝上，大拇指指轻轻在那食指上一划，就划出了一个血口，随后玄功运转，竟慢慢的逼出了很多的黑血。
玄功运转中，墨飞羽睁开眼来，此刻，萧若尘竟愕然的发现，那眼瞳中的神光竟有几分涣散？
萧若尘连忙移到他身后，右手掌中运气，从墨飞羽后背渗透进去，准备探查情况。
墨飞羽此刻却是摇了摇头：“这一道分身撑不住了，我不过是与你留一个信。”
他抬起头，目露复杂之色的看着萧若尘：“有人在追杀你，而且……”
墨飞羽目露几分痛苦之色，像是神志都已经有几分不清了，而萧若尘此刻也探查了一番，面色有几分发寒的收回了手掌。
“呃，噗！”
随着萧若尘不再向墨飞羽体内注入真气，也像是他真的快撑不住了似的，一口乌黑粘稠的血就吐在了那碎石中，随即身躯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焰。
“小心玄门中人，那人修为很高，身着一身紫色斗篷，我不知为何那人要杀你，但那人一身功力乃是纯正的玄门修为，切记、莫要轻信他人，有缘再遇。”
整具身躯如同纸人自燃，在萧若尘面前不到一会儿便化作了灰烬，那满天点点的火光。
同时那火光也映衬在萧若尘的眼中，心神异动，似是有几分勾动了那没有炼化的煞气，他眼底发寒。
玄门中人…
追杀自己…
萧若尘不知道墨飞羽此话所说的真假，但心中对于同行而来的玄门修士，却有了提防之心。
祭出飞剑，立在这座南山镇的上空，原本那处南山府宅，不知何时像是经历了百千年的岁月一样，庭院中长满了杂草，屋舍也全部坍塌。
原本的南山府宅，似乎和这处地方的南山府宅不是一处空间一样，一处真实，一处画。
第三百八十六章入淮阳山地界
南山继续往南，约一千三百里之地，便是进入了淮阳山的地界，此处不同萧若尘去过的其他地方。
青山一层又一层，重峦叠嶂之间，好似青云之梯，再点缀上那些许流岚在山间，更添飘渺之意。
此等青山之中，若有人家，想必会有着青山之中有修真门派的传说，人们常常对未知不可理解的事物，赋予种种飘渺的神话。
然而其本质，却是人心对那些事物的向往，向往得道升仙，向往着仙人们的百年容颜不变，千载身躯不腐。
更加向往的是在那浩渺天地之间来去自如的自由，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让人如坠死水潭中的生活。
数十日之前，这座平静的古城像是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让这潭沉寂的死水活动了起来，生活在此地的百姓也不知是好是坏。
生活在此地的百姓从几日之前，发现有好多混迹在江湖当中的侠客，出现在了这座平静的古城中。
那一座有着五百多年沧桑历史的明月桥上，也站满了所谓的行人过客，他们有的双手扶在那桥的栏杆上，眺望着明月湖。
在那远处，青山叠峦之前，有着一处不大的湖水，湖水碧绿，湖畔边栽满了柳树，柳树旁也站满了所谓的行人过客。
那些所谓的行人过客，但却大多数头顶的斗笠，若不是腰间别剑，就是背后背刀。
那本来空荡荡的客栈酒楼之中却一下子挤满了人，这一下子使得这座古城之中生活的百姓紧张了许多。
在夜间巡逻的人也变多了，一下子像是这古城之上笼罩下来了一片乌云，而这乌云也蒙在此地百姓的心头。
……
街头闹市，依旧热闹，甚至于比数十日之前更加热闹，两旁摆摊的小贩多了很多。
一处商铺之中，萧若尘迈步而出，换了一身新的白衣，腰间悬有三物，一碧绿色小剑，一白色玉羽，还有一枚白色玉佩，别在衣带上的是玉箫。
少年的一头青丝披在身后，用一条黑色的细布带束着，几缕顽皮的发丝绕到耳前，就在少年的鬓边随风飘动。
这副样子不像是少年游侠，倒像是哪个家族的贵公子出门，但那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可看不见萧若尘那腰间悬着的几个物件。
为了防止太高调，又因没有储物戒，萧若尘只好略使手段，用了一个障眼法。
在他人眼中，这也就不过是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罢了。
好在萧若尘在衣袖之中藏了些许的银两，不然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原本的那一身白衣破了好多个孔洞，还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虽然略微使那些手段可以去除泥土和血迹，但那孔洞他可是补不上的。
法术又不是凭空造物，哪里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许可以身上加上一个障眼法，让他人看不见萧若尘身上衣服的破洞，但那未免太寒碜了一些，好歹是一个修真者，不至于如此。
行人之中来回窜了一圈，直接前去了酒楼，这银两果真是到了凡尘王朝之中的何处都有用。
停在一处酒楼门前，目光落在那牌匾的字上：聚福楼。
倒是一个好名字，入了酒楼里面的人也不少，萧若尘将手踏入衣袖之中摸了两下，只觉得略微寒碜。
手中颠了颠，也就剩下十几两银子了，自然是吃不起那些好的，但萧若尘来此地也并非是为了吃。
这酒楼高四层，一层摆着不少正正方方的桌子，两旁摆着长条椅，入屋一扫，一楼已是满座。
只好将目光落在二楼上，二楼的人也不少，但还有几个位置是空的。
而此时，这家酒楼的伙计也是三步并做两步的小跑了过来，面上带着那标准式的笑，似乎每一个酒楼的伙计都是这般。
“客官，不知，您来些什么？我们这里有许多好吃的招牌菜……”
话还没说完，萧若尘就将这打断，看了一下这众人都吃了一些什么后，才淡淡的道：“来一大碗打卤面，喏，我就在那二楼的那处地方吃。”
说完，萧若尘指了指二楼里的一个角落，目光又落在面前这个酒楼伙计的身上。
这是一个模样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伙计，头上戴着一顶萧若尘也说不出来什么款式的帽子，但似乎每个伙计都会戴着这么一顶。
左肩头还搭着一条抹布，面色发红，像是热的，那额头上还略微有汗水。
嗯，是一个勤勤恳恳工作的酒楼伙计的模样，面上带着的热情，还略微有着一丝讨好，以及，一抹敬意？
萧若尘心中思索一番，便知道是为什么，想来是因为气质。
也许是这个酒楼伙计以前没有见过像萧若尘这般气质的人，修真者身上总是自带着一种奇特的气质，与常人很是不同。
况且修真者的外在表现也不单是气质一方面，有的还有那冰肌玉肤的不老颜。
此刻的酒楼伙计心中略微的觉得紧张，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这般气质的少年，还有那比女子还要好的皮肤，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瞳。
此刻他几分肯定的，在心中为眼前的这位自带出尘气质的少年打下了标签，这恐怕是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而且这种气质可要比那些家族的贵公子还要好上很多，一个人气质的表现，通常由下意识的行为凸显出来。
性格决定习惯，当然两者也是相互影响的，气质的本质其实是一个人的性格。
一个世家子弟，幼时学的是礼仪，少时请的最好的先生，学的是学问，青年时便已经穿梭在各种各样的宴席之间，这种人身上就会有一种特有的气质。
这边的萧若尘不知这位伙计正思索着什么，而是转身，沿着木质楼梯走去了二楼，在那处选好的角落里的长条凳子上坐下。
萧若尘目光扫了一圈楼下众人的衣着，这些人举手投诉之间都在告诉他，这些人无一不是修真者。
而萧若尘出现的时候，也早就被许多人注意到了。
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困惑，此地为何会聚集如此之多的修真者？
这些修真者的修为大概都是筑基起步，而且不像是紫阳法会同时进来的那一批，反倒像是……本土修士。
至于如何看出来的，从外界能进来着紫阳界的，通常都是那些筑基后期修士，以及少数的一些气海修士。
而此刻一楼之中坐着的那些筑基修士，显然不具备从外界进入紫阳界的资格。
当然，也不排除少数修为高的，参加紫阳法会的修士混在其中，毕竟萧若尘这一身功力和这神魂可不匹配，感知自然远远不如金丹修士，察觉不出来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