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长春看着下首四十多人，脸色有些难看。
弱！太弱了！
大多数连武者都不是，仅仅只是身具千斤力的普通人，说好听点最低都是百人敌实则不堪一击。
没有达到第一次生命破限肉身升华，终究是普通人随便一点毒素大病都能取其性命。
又过了半刻钟直到来者名单的最后一人入场，禹长春身后的亲信做了个动作示意上菜。
或是貌美或是俊俏的男女仆，让场上一部分出身经历都一般的江湖人有些躁动。
“怎么，这位兄弟看上了？”
杨胜月坐在最后方左侧角落，右边的一个山羊胡老者见其一直盯着这些姿色不错的下人，而且还不分男女，不禁有些惊讶。
老者混迹多年也得了个羊山真人的诨号，本身也是入品武者，见杨胜月年岁较轻不禁起了卖弄的想法。
“我确实感兴趣，这位老前辈不然你来给我讲讲。”
坐着也无事，见旁边年过古稀气血衰败的老者主动聊起，杨胜月也给长者一个面子。
“喏。”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经历，羊山真人指了指几个姿色最是上等的下人，笑着说道：“行了四十多年医，老夫最得意的就是这相女。”
“你别看这几个女子姿色不差，身段窈窕实际上，皮肤已经在擦脂抹粉的过程中糙了，衣服是块遮羞布，挡住了太多缺陷，如果女人分十等那她们最多不过六等，比中人之姿好上些许。”
“老前辈果然阅历丰富。”
杨胜月随口恭维了一句，脸色有些尴尬，实际上他看美女只是欣赏那些不曾见过的长相，对于生命活性大幅度提升的通力武者来说，一百多岁只是正常寿命，如果身体没有暗伤隐疾，历史上活过两百的宗师都有十指之数，时间和层级差异带来的是同物种之间的隔阂。
“小友看起来兴趣不大呀，不如我来给你讲讲身为武道高手的禹长将军为何邀请我等。”
羊山真人嘴一开就停不下来，从禹长春身世到经历和目的，听起来比他本人还了解他。
“老人家，我觉得你还是先停一下的好。”
说的兴起的羊山真人，不爽的拍开杨胜月伸过来的手，吹胡子瞪眼的想要发作，忽的余光看到场上好多人都转过身来似是在看他。
“额.....”
“将军，您继续，把我当个屁放了就成。”
禹长春铁青着脸，刚刚这老头说了流传不少关于他的糗事，偏偏旁若无人越说越大声，不少人都憋着笑。
“羊山真人你老人家也是江湖前辈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平和毫无波动的语气下，禹长春的目光如同黏腻阴冷的毒蛇，一把年纪了嘴巴还这么能说话，那就只能死了。
羊山真人脸色惨白，这话多的老毛病
心中给人判了死刑，禹长春也不在多过问，站起身来举起茶杯，朗声道：
“今天各位能给我一个面子，我非常高兴，为了让大家更高兴，我决定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
啪啪啪！！
禹长春拍了拍手，身后厚厚的布帘侧边走出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典雅的女子。
“这是远州一位身家巨富的豪商之女，在下作为担保，只要能把这位南凰小姐送到江州比邻的閦（chu）鱼江，每人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一出，场下大多数人坐不住了，穷文富武，平日里维持身体消耗需要的药材肉食都不是小数目，很多人看似可以和猛兽角力倒拉牛马，其实在大明秩序下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不能明抢不能大肆偷盗，维持社会的秩序成了缠在脖子上的锁链，一个入品武者遵纪守法一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如今有了一夜暴富的机会。
除了少数理智和身家不菲出身高贵的人，大多数呼吸都有些粗重，一时间夹杂着众人体味的气息占据了整个屋子，连排气口都不够用。
南凰翔闻到怪异的混合体味忍不住皱了皱眉，一边看起来半睡半醒的老者见其皱眉，张开嘴巴如同喝水一般大口吸气，随着老者的动作，大量夹杂着浓浓体味的空气被吸取。
半个多时辰后，酒饱饭足的众人，陆陆续续离去，羊山真人和另一个气息隐晦的中年被留了下来。
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这老头活不成了，但江湖就是这样人不狠站不稳，今天不多杀点，明天就有人因为你心慈手软来欺压你的。
而杨胜月早已离去，他和老者不过说过两句话，没必要去暴露实力救人。
嗖！！
田间劳作的农奴，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大风吹过，便见不少幼苗被吹弯，贴在了地上。
“给我站住！！”
杨胜月两腿肌肉紧绷，一根根如龙的青筋暴起，脚下一踏。
轰！！刺耳罡风咆哮声中，尘沙土石飞扬，一只白皙精致看不见毛孔的手掌似慢实快，裹挟着气流拉出一条白色长龙，一把捏住一团乳白色气团。
“我说了，你跑不掉的。”
狂风飞掠大片地皮小树被吹走，一片不大不小的不规则棕色地面上，杨胜月五指弹抖，死死锁住掌中只有两个矿泉水瓶盖大小的气团。
“……”
见气团毫无反应，杨胜月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是仙门的神圣，还不快快现行。”
………
“我有时候就在想啊，你说这天下如此混乱，需要多久的战争才能天下太平。”
酒馆之内，一张泛着油污的桌子上，玄衣短发面容刚毅的男子，一口饮尽杯中劣质黄酒。
不知何时，一个面容苍老眼神如同捕猎之鹰隼的黄衣老者坐到了其对面。
看着眼前意志如山岳般不可动摇的男子，老者带着淡淡的惆怅说道：“如果老夫告诉你在没有一个压服天下长生久视的绝对霸主之前，会一直向着战争风暴走去呢。”
“我年少从军，摧城拔寨血染天下，杀的人头滚滚，当年我以为只要把见过的坏人都杀了，让所有人都怕了就会好起来，可惜这都是假的，呵呵……天下升平岳平歌，杀过的平民都不下万人。”
老者口中带着悔恨，但眼中神光越发旺盛，玄衣男子感觉自己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面对一只狂暴凶兽。
“后来啊，我知道了人族的精血只要够多也可以成为强者的，我就想啊，这大明苍生这么多，我是不是也可以裂土称王呢？”
“岳平歌！！”
玄衣男子濡湿的后背，被滚烫的体温烘干，一声咆哮，四肢百骸由静到动轰然间爆发出无边巨力。
“我说你太弱了。”
双臂伸展，灰白长发飘扬，老者气息猛然间变的暴戾似传说中擒山拿岳的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