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1章 布局、露营、提醒
五一假期结束的当天晚上,卫燃也搭乘着多米尼克先生的私人飞机返回了喀山。
就在飞机落地后的两个小时,一个年轻的妈妈也在夜色中,孤身离开了仍旧寒冷的图拉小镇,搭乘着货运飞机赶到了尹尔库茨,随后又搭乘着客运列车赶往了与乌可烂交界的布良斯克州。
对于这个曾被摘除了一个肾脏,孕育了两个孩子,而且才刚刚勉强掌握了基础俄语的年轻姑娘来说,她此时身上除了一些现金和一部手机之外,连本可以证明身份的护照都没有。
不仅如此,接下来她的旅途也格外的漫长,等到抵达布良斯克之后,她不但要立刻和提前安排好的蛇头汇合,从俄罗斯偷渡到乌可烂,接着还要马不停蹄的联系另一个蛇头,从乌可烂偷渡到波兰。
只有安全抵达了波兰,这个已经化名乔安娜·格罗乔斯卡的姑娘才能获得一本代表着重生的波兰护照。
接下来,她将在波兰南部城市卡托维兹租房独自生活大概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并在这段时间里疯狂的投递简历,寻找与形体老师和礼仪老师相关的工作,并且进行大量的线上面试。
而在一到两个月之后,她将收到来自法国的一家名为“魅魔”的面试邀请,以及一张飞往法国巴黎的机票。
比她稍晚了五个小时,图拉小镇那三位即将前往招核的姑娘,也同样搭乘货运飞机抵达了尹尔库茨克。
相比之下,这三个姑娘的待遇要稍稍好了一些。在出发之前,她们便各自得到了一本乌可烂的护照,并且,她们将由极光酒馆的老板老尹万,亲自送到乌可烂的各个城市。
等到抵达乌可烂之后,这三个已经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多少年的姑娘们,也将以转校生的名义,被安排到不同的学校短暂就读。
同样要耐心的等上几个月的时间,她们将凭借优异的成绩,以完全合法的方式,获得前往招核留学的机会。
早早开始布局的远不止海拉组织的姑娘们,在万里之遥的免北曼德勒,偷偷回来的钟震也躲在深山里的一座矿场中,对照着从卫燃那里带回来的“雪樱投资计划”副本,耐心的筹备着他的复仇大业。
甚至,就连秦二世和夏漱石都没闲着,前者自从回国之后,便直接飞去了滇缅公路的起点滇省春城,亲自带着穗穗国内的两个美女合伙人去考察路线筹备他们的公益自驾项目。
而在华夏北方的滨城,整日窝在家里的夏漱石除了照顾着每天都不一样的夏老爷子之余,也在忙着查阅资料补充细节,努力将当初从英国翻拍的那本相册里记录的那次惨烈的远征军行动,变成一份可堪大用的电影剧本。
相比这些忙的脚打后脑勺的伙伴们,卫燃和穗穗却再次准备休息休息。
对于卫燃来说,无论是之前雪特根森林的战斗,还是不久前安葬多米尼克,都像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一样沉重。
对于穗穗来说,虽然在四月的上半个月几乎都在跟着卫燃满世界瞎逛,但下半个月乃至整个五一假期的忙碌工作,同样让她迫切的想好好休息休息。
找齐了出去晚两天的借口同时,穗穗也终于决定好了去哪玩一玩。
“这次不走远了”早餐的餐桌上,穗穗最终拍板做出了决定,“所以我们就去季马他们村子附近的森林露营打猎吧!”
“露营打猎?还是季马他们村子附近的森林里?”卫燃重复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摸了摸穗穗的脑门儿。
“起开”穗穗拍开了卫燃的手,“我可没发烧。”
“没发烧你怎么想起来去露营了?”卫燃好奇的问道,这可从来都不是穗穗的爱好。
“是玛雅在你昨天回来之前和我推荐的”
穗穗期待满满的说道,“她说最近下了一场小雨,那片森林里长了不少的蘑孤,而且季马的妈妈给她做了很好吃的蘑孤馅饼,他们还一起制作了蘑孤罐头和蘑孤干。”
说到这里,穗穗看向卫燃,“所以我们也去吧!多弄点蘑孤,晒成干儿之后,以后就能吃小鸡炖蘑孤了。”
“打猎呢?”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打猎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穗穗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春天了,森林里的野猪下了很多崽,多的都已经开始泛滥了。我听玛雅说,季马他们村子最近又开放捕猎了,我们到时候可以抓点小猪仔回来烤着吃。”
“季马说,我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抓一些养在他的家里。”
同样在吃早餐的安菲萨开着玩笑补充道,“等那些小猪仔长大了,就像去年那样再组织一次聚会,说不定到时候又能顺便抓到一个洛拉。”
“能别提那次的事情了吗?”
洛拉一手拿着一个小笼包子可怜巴巴的说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季马他们也去吗?”卫燃抿了口豆浆继续问道。
“他们过来本来就是邀请我们一起去的,但是你还没回来。”
穗穗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问题这么多,你到底去不去?要不是为了等你,昨天我们就去了。”
“去,干嘛不去。”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他虽然昨天晚上才回来,但是同样想换个方式放松放松。
“卡妹,东西买好了吧?”穗穗立刻扭头问道。
“买好了”
安菲萨说话的同时,还指了指一楼的储物间,“所有的露营用品和狩猎工具都买好了。”
“都快点吃!”
穗穗抽出一张纸胡乱抹了抹嘴,“吃完大家就去换衣服,然后一起出发!”
“穗穗,我就不...”
“你也要去”穗穗不等隋馨说完,便替她做出了决定,“带着那张80万去,到时候咱们一起弹琴喝酒吃烤乳猪烤蘑孤!”
隋馨错愕的张张嘴,最终无奈的点点头,“好...好吧。”
既然做出了决定,众人也就不再耽搁时间,各自加快速度吃过早餐,便开始鸡飞狗跳的准备露营用的东西。
只不过,相比穗穗这堪称搬家一样的露营,卫燃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
别的不说,仅仅金属本子里的那些东西就足够用了,他要做的,最多也只不过是象征性的往装甲皮卡的货斗里随便装几个充数占地方的箱子,再给车载冰箱里装上足够的蔬菜啤酒应应景就够了。
最后帮着穗穗把几套渔具也一并装进货斗里,这姑娘却出人意料的说道,“这次我就不坐车了”。
“不坐车你还打算腿儿着去?”
卫燃这边话音未落,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安菲亚却已经从车库里将那辆落灰了不知道多久的尊达普挎斗摩托车给骑了出来。
“这摩托怎么...”
卫燃呆滞的看着停在身边的摩托车,他承认,自己虽然平时从来不碰这辆摩托,更不会把它骑出去,但该做的保养可是一点不少。毕竟,不管怎么说,这辆老古董可完全算得上是一份难得的收藏品。
但这才几个月...不,不不不,他记得清楚着呢,明明在去夏威夷之前,他还给这辆摩托车换过机油。
可这才多久,这辆德国大象的涂装虽然没有变,但却多了俩保暖防风的羊皮车把套,以及分别安装在车把和挎斗上的挡风玻璃罩!
甚至,就连车身上原本涂装的铁十字,都变成了白色羽毛和发光小肥羊的标志。
“我要骑这个去!”
特意换了皮夹克和长靴的穗穗说话间已经戴上了头盔,随后将一个同款复古头盔递给了坐在轮椅上看热闹的隋馨,“你坐我的挎斗,如果不怕的话,等天气再暖和一点,我教你怎么骑。”。
闻言,隋馨的眼睛里冒出了一闪而逝的心动,一番犹豫之后咬咬牙,她终于还是伸手接过了头盔,略显笨拙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就对了嘛!总闷在家里多没意思!”
穗穗叉着腰满意的点点头,等隋馨戴好了头盔之后,亲自将她搀扶到了这辆摩托的挎斗里坐好,顺便还递给了她一件花里胡哨皮夹克和一双羊皮手套,并且将两只同样穿着皮夹克的大耳朵狐狸也塞进了挎斗里。
“我们先出发了,你们快跟上!”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迈着大长腿跨上摩托,一边给隋馨介绍一边启动了摩托。
在突突突的发动机轰鸣声以及卫燃错愕的注视下,这辆摩托车载着两个姑娘最先离开了院子。
“算了,我们也跟上吧。”卫燃回过神来摆摆手,招呼着狗子贝利亚钻进了装甲皮卡车的车厢里。
等他也拉着狗子驾车离开,安菲亚也立刻招呼着洛拉带着她的妹妹科拉瓦钻进了同样装着不少家当的装甲商务车,随后摸出个平板电脑一番操作开启了别墅和隔壁图书馆的监控系统。
与此同时,安菲萨也驾车离开院子,顺便用遥控器关上了院子的铁栅栏门。
明媚的阳光下,一辆回头率拉满的挎斗摩托在一前一后两辆同样招摇的装甲车的护送下,沿着公路径直开往了城外西北方向,并最终汇合了已经在村子口等待多时的季马和玛雅。
远远的按响了车喇叭,季马驾驶的装甲皮卡跳了跳双闪,随后便加速沿着一条长满了荒草的林间伐木路开进了初春的森林。
“季马,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卫燃索性抄起车载无线电的咪头问道。
“跟着我就行了”季马故作神秘的说道,“放心吧,不算太远,很快我们就到了。”
闻言,卫燃索性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正前方那辆挎斗摩托上。
不得不承认,德国老这辆跟着征战各个战场的摩托车确实有它独到之处。所以别看车上那俩姑娘和两只大耳朵狐狸因为颠簸的路面而晃来晃去大呼小叫,但却从没有因为路面颠簸被困住脚步。
沿着伐木路如此行驶了差不多两公里左右,正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概两百米宽的森林防火隔离带。
横穿隔离带之后沿着伐木路继续行驶了大概一公里的距离,正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片林间空地,这空地中央,还有个大概百米直径的平静湖泊。而在湖泊的对面,似乎还有几栋早已废弃的木头房子。
直到这个时候,最前面的季马这才在湖边踩下了刹车。与此同时,穗穗也超过了前面的装甲商务车,驾驶着挎斗绕着湖岸大呼小叫的兜起了圈子。
“她怎么骑着摩托来了?”季马等卫燃跳下车子之后好奇的问奥。
“随她瞎折腾吧”卫燃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香烟,“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十多年前是个伐木场的驻地,听我爸爸说,他们刚从因塔来这里定居的时候,最早都曾在这座伐木场工作过,不过没多久这里就倒闭了。
现在这里基本上是荒废的状态,不过每年春天的时候,大家都会来这附近采蘑孤,等到秋天或者冬天,偶尔也会来这里打猎。”
说话间,季马已经从他驾驶的装甲皮卡的货斗里抽出了枪盒,将他那支宝贝一样的MTs-116M狙击步枪架在了引擎盖上。
等到玛雅也和众人打过招呼绕到车尾的时候,这货已经从里面又取出了两个看着格外精美的红木枪盒。
“它们是我花了大价钱在图拉武器公司定制的高级货”
季马说着,已经掀开枪盒,从里面拿起了木质枪托和枪管嘎嘣一声组装在了一起,随后显摆似的将其递给了卫燃。
看了眼这支立双猎枪上凋刻的各种纹饰,卫燃实在是服了这个大骚包,这上面的浮凋描述的内容就两件事——暴风雪小屋里的电影场景,以及沙漠里那场戏里的场景。
将这支猎枪还给季马,卫燃又看了眼玛雅手中的猎枪,同样的立式双管猎枪,同样错银工艺的凋花。万幸,玛雅终究要比季马正常的多,这上面凋刻的内容,也都是各种能在哈萨克斯坦看到的野生动物。
“我们主要的来打野猪的”
季马指了指周围,“当然,因为最近刚刚下过雨,这里的蘑孤也有不少。另外,湖里面还有鱼和野鸭,当然,现在这个季节狩猎野鸭可是犯法的。”
“我们在这里玩几天?”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从他的皮卡货斗里拽下来几个渔具包递给了过来帮忙的卡坚卡姐妹和洛拉,随后又将她们提前买好的帐篷以及火炉给拽了下来。
“两天或者三天都无所谓”
季马摊摊手,“最近达丽亚和卡尔普他们要在林场招待他们的朋友,所以我和玛雅都放假了,具体什么时候回去要等他们的通知。”
“招待朋友?”卫燃古怪的看了眼季马,却明智的没有提问。
“据说主要是达丽亚老师的朋友”季马稍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而且似乎有很多。”
“很多?”
“肯定很多!”
玛雅语气肯定的说道,“自从林场停止授课之后,主楼的大餐厅即便阿芙乐尔送游客去那里住都没启用过。但我们离开的时候,不但那个餐厅已经开始打扫了,而且我们还看到了好几辆开进林场的冷鲜车。”
“算了,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别好奇了。”
卫燃说话间又抽出两件啤酒外递给了季马,随后跳下货斗,拉开车门从车厢里抽出了装有求生猎枪的金属盒子,顺便也将贝利亚放了出来。
“说的也是”季马说话间已经将一条牛皮弹药袋挂在了肩膀上。
与此同时,驾驶着摩托车的穗穗也在绕湖转了一周之后停在了众人的旁边。
“我们要去打猎,你们去吗?”同样将弹药袋挂在了肩上的玛雅问道。
“我们就不去了”穗穗摘下头盔说道,“我们准备钓几条鱼,卡妹,你们呢?”
“等我们搭完帐篷之后就去采蘑孤”
洛拉抢着答道,“我以前经常和我的祖父去森林里采蘑孤,我知道好几种特别好吃的蘑孤。”
“既然这样,等下我也和你们去采蘑孤吧。”
玛雅毫不犹豫的临阵变卦,将猎枪随意的往车厢里一放,无视了季马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像个女流氓似的搂着洛拉,有说有笑的走向了正忙着搭帐篷的卡坚卡姐妹。
“看来只...”
“看来只有你自己去打猎了”
季马赶在卫燃说完之前,也摘了弹药袋,连同猎枪一起送进了车厢,同时恬不知耻的说道,“搭帐篷这么辛苦的工作怎么能交给女士们呢。”
“你可要点脸吧...”卫燃抽了抽嘴角,已经琢磨着是不是朝这个人渣的脑袋上崩一枪了。
“你去打猎”玛雅头也不回的说道,“抓不到乳猪就不要回来了”。
“维克多,我的好兄弟!我们现在去打猎吧!”
季马话音未落,已经兴高采烈的重新拿起了刚刚被丢进车厢里的定制猎枪,顺便,还从货斗里拎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背包外加一麻袋的套索陷进甩在了肩膀上。
拍了拍额头,已经懒得再说话的卫燃远远的朝着玛雅比了个大拇指,抄起子弹带斜挂在肩上,拎着枪跟着季马钻进了周围的白桦林里。
至于正绕着穗穗撒欢的狗子贝利亚,他却并没有带着,毕竟,它虽然是条不错的护卫犬,但绝对不是个合格的猎犬。
“我这次约你们过来玩,其实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完,季马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将上面刚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叶子撸下来用力揉了揉,随后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在全身各处,用树叶子用力的擦拭着。
“和正在招待客人的老师们有关?”同样在用树叶子掩盖自身味道的卫燃低声问道。
“也和你有关”
季马说话间已经在一颗腰粗的白桦树边上停住了脚步,将手中的猎枪递给了卫燃,他自己则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个香烟大小的金属管和一把小手斧,随后又取出了一个拴着绳子的塑料水囊。
“他们提到我了?”卫燃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问道。
“嗯”
季马点点头,将金属管钉进树干并将另一端插进塑料水囊的橡皮塞,随后又用绳子把水囊绑在了树干上,这才重新背上背包接过猎枪,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是玛雅无意中听到的。”
“她听到什么了?”卫燃追问道。
“她听到卡尔普和达丽亚老师说”
季马看了眼周围,随后压低了声音,贴着卫燃的耳朵说,“卡尔普先生说,或许可以让维克多试试,他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就这一句?”卫燃挑着眉毛问道。
“对!”季马点点头,“然后达丽亚老师说她要再考虑考虑,就这些了。”
还没等卫燃说些什么,季马便继续说道,“维克多,如果到时候需要我帮你什么,可千万不要客气。”
“让我帮忙?”
卫燃暗暗琢磨了一番,随后便摇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你就因为这个...”
“不”
季马不等卫燃说完便摇了摇头,“维克多,我可不觉得这次是什么小事。”
“你还知道些什么?”卫燃皱起了眉头。
“就在昨天下午”
季马这次索性凑到了卫燃的耳边,“格列瓦在火车站的小弟,无意中看到达丽亚老师在接站口迎接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
再次看了看左右,季马继续低声说道,“我们帮派里的那个人,他以前在部队服役过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达丽亚老师正在迎接的那个人的军衔是上校,陆军的上校。”
“上校?”卫燃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但是那位上校却朝着达丽亚老师敬礼”
季马说出了一个更加吓人的场景,随后又追着补充道,“我们的人说,达丽亚很快就拦住了那个准备敬礼的上校,然后带着他离开了火车站。”
“达丽亚老师...应该不是...不是现役军...”
“肯定不是,她怎么可能是现役军人。”
季马斩钉截铁的答道,“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维克多,要不然...你...你假装家里有急事,回华夏躲一躲?”
躲?
卫燃暗自摇了摇头,正所谓躲得过初一难不成还躲得过十五?
而且就因为季马的小弟看见达丽亚老师在火车站接一个上校,看见那位上校准备给达丽亚老师敬礼就躲?就因为卡尔普提及让自己给达丽亚帮个忙就躲?
即便不考虑卡尔普等人曾经的K字头背景,单单双方相处这么久积累的感情,难道对方真的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真的就能袖手旁观?
另一方面,现如今他也早已不是当初无头苍蝇一样找上尼古拉的愣头青,更不是那个每天被尊贵的戈尔巴乔夫先生追着屁股在红旗林场里的跑圈的菜鸟。
或者更直接的说,靠双方之间的感情,他确实无法拒绝帮对方一些小忙。但在必要的时候,他同样也已经有资格说“不”了。
“没什么好躲的”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卫燃坦然的摆摆手,一边拎着猎枪继续往前走一边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如果真的达丽亚老师他们需要帮忙,我肯定会力所能及的帮帮他们的。”
“随便你吧,反正我提醒过你了。”季马一边将第二根金属管钉在了另一棵白桦树的树干上,一边再次做出了承诺,“总之,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肯定会无条件帮你的。”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可不会客气”卫燃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这兄弟俩默契的结束了话题,等布置好了剩下几个接取桦树汁的水囊之后,便各自给手中的猎枪压上00号鹿弹以及威力更大的独头弹,像当初在红旗林场周围的桦树林一样开始了早已驾轻就熟的狩猎野猪的活动。
与此同时,在他们二人身后的湖畔空地上,卡坚卡等人也已经支好了几顶五颜六色的帐篷,等合力点上篝火之后,各自拿上一支带来的猎枪以及小篮子,跟着信心满满的洛拉,在周围寻找着可以使用的野蘑孤。
而在波光粼粼的湖泊边缘,干净平整的碎石滩上,穗穗和玛雅也帮隋馨架好了钓台以及专门给她准备的一把带有靠背和扶手的椅子,一左一右的给这个平时几乎不出门的文静姑娘传授着该挂饵以及该怎样甩钩。
临近中午,伴随着从森林里连续传出来的几声沉闷枪响,原本一直趴在穗穗身旁的狗子贝利亚也立刻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卫燃和季马各自拎着两只看大小还没断奶的小野猪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见状,贝利亚立刻甩着鲜红的舌头冲了过来,飞跃而起接住了卫燃抛来的一只小猪仔。
几乎前后脚,同样背着猎枪但却仅仅只是用于防身的卡坚卡姐妹也各自拎着一篮子蘑孤走了回来,在她们姐妹俩的身后,洛拉的手里还各自拎着一个装的半满的塑料水囊。
“那个...维克多”
季马怔怔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卡坚卡姐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低声问道,“你...你觉得...她们两个采的蘑孤...能吃吗?”
“能...应该...应该能吧...”卫燃颇为艰难的说道。
“收拾猎物的工作交给你了,我觉得我还是亲自检查一下她们采回来的蘑孤吧”
季马颇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将拎回来的小猪仔丢进皮卡货斗,一脸热情的迎上了脸上带着得意表情的卡坚卡姐妹。
第932章 各自的成长和等待寻找的墓地
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林中小湖泊边上燃起了一堆散发着松木香气的篝火。
在这篝火堆的边上,并排拼起来的三张户外折叠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
这里面既有季马和玛雅合力烹饪的烤乳猪,也有卫燃和穗穗一起弄出来的黄豆炖猪蹄以及对照着菜谱做出来的剁椒鱼和猪肚汤,更有隋馨和洛拉合力弄出来的酸菜烤鱼和大列巴,以及卡坚卡姐妹俩精心制作的拍黄瓜和白糖拌西红柿——这也是目前为止她们姐妹俩最擅长而且绝不翻车的两道菜。
当然,这露天席地的餐桌上,更少不了冰凉的啤酒和季马的爸爸妈妈亲手酿造的葡萄酒。
一顿饭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吃到了太阳落山,全都没少喝的众人索性离开餐桌,围着温暖的篝火三三两两的坐了下来。
“朋友们,让我们再干一杯!”
季马往燃着篝火的半个油桶里丢进去几根木柴,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啤酒,打了个酒嗝说道,“自从认识维克多这个混蛋之后,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也很久没有在野外露营过了。”
“以前你经常在野外露营?”
完全把季马当成了座椅靠背的玛雅一边和旁边以同样姿势靠着卫燃的穗穗碰了碰手里的啤酒馆一边醉醺醺的问道。
“当,当然。”
季马也跟着灌了一口酒,“每年的秋天,我都会带一些喀山的有钱人去因塔打猎,从九月份一直到第二年的四月,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我最多能赚十万卢布呢。”
“你从哪认识的那么多有钱人?”几乎已经喝迷湖的穗穗醉醺醺的问道。
“酒吧,当然,当然是酒吧。”
季马隔着两个姑娘朝卫燃举杯示意了一番,随后又拿起搭在篝火边烤的梭鲈鱼狠狠咬了一口,这才继续解释道,“整个夏天我都在酒吧里物色有钱人,和他们交朋友,带他们认识乌可烂或者波兰姑娘,然后等到秋天,就邀请他们去因塔玩,顺便狠狠赚一笔。”
“看...看来你很怀念以前的生活?”玛雅迷迷瞪瞪的问道。
“算了吧,我可一点都不怀念。”
季马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灌了满满一大口啤酒说道,“当初我可想不到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所以我现在同样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
“我也没想到”卫燃同样灌了一大口啤酒,“而且我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
“当初我爸爸对你不好?”穗穗抹了抹嘴角的泡沫,打着酒嗝问道。
“当然不是,和教授相处的日子还是很让我怀念的,尤其是每周去察察湖旁边的农场集市以及秋天和冬天一起去打猎的日子。”
卫燃在篝火边坐了下来,一边暗暗揉搓着虎口处的纹身,一边偷偷念叨了一句,“但我可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那些事情。”
“是啊”
穗穗挨着卫燃坐了下来,“我爸爸非常喜欢打猎,虽然他的枪法不怎么样,而且从来只敢打野鸭子,但我妈妈做的啤酒鸭可是非常好吃。”
“是过年时候吃到的那种吗?”
手里端着大半杯自酿葡萄酒的洛拉立刻眼前一亮,而卡坚卡姐妹和玛雅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穗穗,甚至就连和洛拉以及科拉瓦挤在一起的隋馨都抬起了头,显然她也是吃过的。
“就是那种!”穗穗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明天我要吃野鸭子”玛雅说话的同时,也端起酒杯和被自己靠着的季马碰了碰手里的啤酒罐。
“没问题!”
本就是猎人出身的季马自信的做出了保证,随后还从脖子里拽出来一个用木头做的哨子用力吹了吹。
顿时,嘎嘎的鸭子叫便从哨子的另一头儿传到了湖边,传到了水面上,也传到了周围被夕阳笼罩的森林里。
“我都快忘了你是个猎人了”卫燃感慨的再次举起了啤酒和季马远远的示意了一下。
“玛姐也是个猎人”
穗穗换上了汉语,一边跟着举起杯子一边明目张胆的滴咕道,“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他们这边编排季马和玛雅的同时,隔着不到一米距离的隋馨也用一张羊毛毯子包裹住了和她靠在一起的洛拉以及科拉瓦,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一边低声描述着她记忆里故乡的各种美食。
离着她们同样差不多一米多远的位置,卡坚卡姐妹也各自端着一杯葡萄酒,隔着趴在她们俩中间睡的正香的狗子贝利亚,以及趴在贝利亚的裤裆里,睡的四脚朝天的两只小狐狸,低声聊着只有她们各自能听到的事情。
随着夜幕彻底降临,众人的闲聊也默契的变成了讲鬼故事——就像当初在52号矿山一样,乐此不疲吓唬着胆子最小的洛拉。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灵异故事洗礼下,这个小包子脸最终还是接过了隋馨递来的耳塞堵住了耳朵,接着又主动灌了一大杯能壮胆子的自酿葡萄酒。
直到这个喝多了的小包子脸开始胡言乱语,季马也轻手轻脚的起身,从他的车子里翻出几盏煤油灯一一点燃,将它们挂在了周围那几顶帐篷门口的灯架上。
卫燃同样没闲着,借着车厢的掩护,他也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煤油汽灯点燃,将其摆在了皮卡车的车顶。
在冰蓝色的灯光照耀下,卡坚卡姐妹一个扛起喝醉的洛拉,一个扛起行动不便而且同样喝多了的隋馨,将她们送进了同一顶帐篷之后,顺便还点燃了帐篷里的柴炉。
帮着这俩姑娘拉上帐篷门,卡坚卡姐妹也将科拉瓦带到了属于她们姐妹俩的帐篷里准备休息。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借着篝火引燃了取暖炉之后,把穗穗抱进了他们俩的帐篷里。
相隔不远,季马也把玛雅送回了已经燃起取暖炉的帐篷,只不过,还没等他离开,便被喝醉的玛雅拽住了衣袖。
“如果你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玛雅赶在季马的脸上出现惊喜的表情之前做出了提醒,随后便拽着他的衣袖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马,你可真是个天才!”
季马攥着拳头用力挥了挥,转身拉上帐篷门,一边帮着玛雅脱掉外套钻进温暖的睡袋,一边狠狠的夸了自己一句。
很快,湖边的这几顶五颜六色的帐篷里的灯光相继熄灭陷入了安静,仅仅只剩下了狗子贝利亚和他的两个狐狸小弟,仍旧趴在尚在燃烧的篝火边上,啃食着卫燃等人吃剩下的烤乳猪和炖的软烂的猪蹄子。
一夜无话,当卫燃和季马以及卡坚卡姐妹最先被狗子和狐狸的叫声惊醒的时候,帐篷外面已经亮起了微光。
只不过,相比已经抄起门口的猎枪钻出帐篷的卫燃以及拉开帐篷门的缝隙,各自拿着一支PSS小手枪将仍在睡熟的科拉瓦护在身后的卡坚卡姐妹,季马在看了眼睡袋里枕着自己的胳膊趴在自己的胸口睡的正香的玛雅之后,立刻果断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而在帐篷外面,冰凉的空气却已经让最先钻出来的卫燃彻底清醒过来,紧接着,他也看到了正在远处弓着背呲着牙和一头野猪对峙的狗子贝利亚,以及正躲在车底下支愣着大耳朵加油助威的两只小狐狸。
嘎嘣一声扣上睡前就提前塞上了子弹的三管猎枪,卫燃快步往前走了几步,随后便看到一只身后跟着好几个小猪仔的雌性野猪正烦躁的用猪蹄子刨着地,似乎随时都会冲上去一样。
而在贝利亚的身后,此时却正躺着两只还没断奶但已经明显被咬穿了脖子的小猪仔。
警惕的看了眼那只野猪的身后,卫燃果断的掰开猎枪,任由那颗鹿弹和独头弹弹出去,并以最快的速度装上了两颗独头弹。
“贝利亚,回来!”
卫燃高声发出了命令,贝利亚也立刻抖了抖耳朵,小心翼翼的倒退了几步。可恰在此时,那只野猪却已经尖叫着朝着它冲了过去!
“卡察!”
卫燃立刻重新扣合了掰开的猎枪,举起来瞄准了那只离着贝利亚越来越近的发疯野猪。
只可惜,那只野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它和贝利亚的距离也实在是太近,甚至就连贝利亚也已经开始了移动。
这个时候卫燃反倒不敢开枪了,生怕一个不小心用独头弹击中了贝利亚。
在他焦急的注视下,贝利亚在双方即将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却勐的跳起来,轻而易举的跃过了那头已经低着头弓起獠牙的野猪,随后飞扑到了一头小猪仔的旁边,张开大嘴准确的咬住了那头小猪仔的脖子。
几乎就在那头险些冲进湖里的野猪转过身的同时,贝利亚也轻而易举的咬断了小猪仔的脖子,快速左右晃动毛茸茸的大脑袋用力将这头被咬穿了脖颈喉咙和眼睛的小猪仔甩出了一道滴血的抛物线。
不等这只小猪仔落地,卫燃也从贝利亚的惊人表现中回过神来,举枪瞄准那头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的野猪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声中,那头野生佩奇的妈妈也在那颗堵头铅弹击中耳根的同时绷直了四条腿直挺挺的摔倒在了湖边的草地上。
不等硝烟散尽,贝利亚却已经兜着圈子,将其余几只四散奔逃的小猪仔又给赶回了岸边。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想起来高加索这玩意其实和边牧一样都属于牧羊犬的范畴,但他却敢发誓,自始至终他可从来没教过贝利亚什么放牧技能,或者更直白的说,他也好,穗穗也好可一直都把家里这几只宠物当废物养的。
相反,倒是同样喜欢小动物的卡坚卡姐妹以及洛拉,没事就训练三只宠物帮忙衔取个东西之类的小把戏。
所以这技能到底是卡坚卡和洛拉教的,还是过年时候达丽亚老师教的?嗯...应该不是达丽亚老师,她八成没有那么闲...
就在卫燃扛着枪一边往野猪尸体的方向走一边呼吸乱想的同时,卡坚卡姐妹也重新拉上帐篷门的拉链,各自收起佩枪,打着哈欠钻进了科拉瓦两边的睡袋里。
而在相隔有点距离的另一顶帐篷里,闭着眼睛装睡的季马也在心里,把动不动就开枪的卫燃给好好问候了一遍。
同一顶帐篷里,玛雅打着哈欠睁开了眼睛,随便便看到了躺在旁边的季马。
下意识的掀开睡袋看了眼仍旧穿在身上的那套保暖睡衣,玛雅没好气的轻轻拍了拍季马的腮帮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我这就去看看!”
上一秒还在打呼噜的季马立刻坐起来,拎着他的裤子和外套便钻出了帐篷,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另一顶帐篷里,更早些醒过来的穗穗正撅着屁股举着手机,隔着只拉开一条缝隙的帐篷门,将他从玛雅的帐篷里拎着衣服钻出来的瞬间给拍了下来。
当这小小的八卦传到卫燃耳朵里的时候,大家也相继钻出了帐篷。
在卫燃的招呼之下,刚刚睡醒的众人合力抓住了被狗子贝利亚追的已经跑不动的小野猪,等卫燃将它们阉割之后直接丢进了季马的皮卡车货斗里养着。
一边聊着贝利亚的英勇表现一边吃过了早餐,季马最先拎着猎枪,让贝利亚帮忙一个两轮小推车离开了营地。
而穗穗也完全忘了采蘑孤这码事,兴致勃勃的招呼着玛雅帮忙,将隋馨扶上了挎斗摩托的驾驶位,仔细教她怎样启动摩托,以及怎样换挡。
在把妹妹科拉瓦放心的托付给了守着篝火的卫燃之后,洛拉也拉着卡坚卡姐妹,拎着篮子走进了森林,准备多采点蘑孤回来。
虽然自己成了看孩子的闲人,但卫燃却格外的知足,至少这片森林里可以肆无忌惮的点起篝火,不但不用担心头顶落下航弹,更不用担心自己或者同伴会在森林里遇到要命的地雷。
“没有战争的时候,在森林里露营打猎钓鱼确实挺有意思的...”
卫燃看了眼正和两只大耳朵狐狸玩的开心的科拉瓦,再看看远处正在教隋馨骑摩托的姑娘,最终在喃喃自语中心满意足的躺在了篝火边的躺椅上,眯缝着眼睛,懒洋洋的消磨着这难得又珍贵的惬意时光。
时间转眼到了出来露营的第三天早晨,早早起来的卫燃守着篝火堆煮了一大壶香浓的咖啡,噼啪作响的篝火对面,季马也正忙着熬煮一大锅加了各种茎块蔬菜的燕麦粥。
稍稍远点的位置,洛拉正踮着脚扒着季马的装甲皮卡货斗尾板,将各种洗干净的蔬菜,以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残羹剩菜,喂给了昨天抓到的那十几只小猪仔。
距离再远点的湖边,穗穗和玛雅也在卡坚卡姐妹的监督和带领下认真的跳着据说效果还算不错的减肥操。
与此同时,经过昨天一整天的学习,已经彻底掌握了该怎样驾驶挎斗摩托的隋馨,也在起床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戴上头盔,独自驾驶着挎斗摩托绕着这片并不算大的湖泊大呼小叫的兜起了圈子——即便那车速其实还不如贝利亚跑的速度快。
“今天什么安排?”
卫燃给季马倒了一杯咖啡,随后压低了声音,格外八卦的问道,“你前天晚上不是睡在玛雅的帐篷里吗?今天早晨怎么从你自己的帐篷里钻出来了?”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没讲鬼故事”
季马格外惋惜的滴咕了一句,随后主动换了个话题说道,“昨天白天洛拉和卡坚卡们已经采了不少的蘑孤,我们不如等吃过早餐之后就回去怎么样?那些蘑孤需要尽快处理好之后晾起来才行,这森林里湿度太大了,只是晾在车顶根本就晒不干。”
“听你安排吧”卫燃说完,弯腰捡起一根仍在燃烧木棍来回挥舞着,招呼着姑娘们回来吃早餐。
“等吃过早餐我们就回去了”
等所有人找地方坐下,卫燃趁着季马给大家分燕麦粥的功夫说道,“季马说,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把采来的那些蘑孤晾起来才行,不然就全都烂了。”
“等下我能不能自己驾驶摩托回去?”隋馨略有些忐忑的问道。
“没问题!”穗穗赶在所有人开口之前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但我要坐在挎斗上。”
“可是我怕...”
“速度慢点没事的”穗穗说完看向了卫燃,“对吧?”
“对!”
卫燃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到时候你们的摩托走在中间,我们帮你控制速度。”
“要不然...”
“就这么说定了!”
穗穗不由分说的替隋馨做出了决定,“等下由你驾驶摩托带着我去季马的家里,不过从他家里回市区就只能我来了,否则被警察抓到的话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隋馨激动的说道。
“这才哪到哪”穗穗三两口吃掉了流心的煎蛋,“等回去之后,找时间我陪你去考驾照!”
安抚好了隋馨,众人有说有笑的吃过早餐并且约定好了过段时间再来这里露营之后,这才齐心协力的拆了帐篷收拾了摆的满地的各种家伙什和垃圾。
最后招呼着三只宠物也钻进车厢,拉着一货斗佩奇公公的季马最先踩下了油门,慢悠悠的调头之后,碾压着来时的车辙印开往了村子的方向。
片刻之后,卡坚卡也驾车跟上,并且进一步放慢了速度。
扭头看了眼坐在挎斗上手拿相机准备拍摄的穗穗,隋馨咬咬牙扣上了头盔,一板一眼的启动发动机挂上档,拧动油门操纵着这辆年迈但依旧劲头十足的摩托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在这支车队的最后,卫燃正准备踩下油门跟上的时候,放在副驾驶位置的手机却传出了清脆悦耳的铃声。
“这个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卫燃皱起眉头一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格外客气的用德语问候道,“您好,爱德华先生,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电话另一头爱德华同样用德语做出了回应,随后便直来直去的说道,“维克多,有没有兴趣帮我再调查一件事情?”
“如果佣金合适时间不冲突,我当然有兴趣。”
卫燃直白的开出了前提条件,“当然,在此之前,您最好先说说这次调查的是什么,如果还是希望我帮您去埃及沙漠里寻找黄金的话,我可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信心。”
“放心吧,这次不是寻找黄金。”
爱德华稍作停顿,见卫燃不说话,这才继续说道,“简单的说,这次是想找一座墓地。”
“墓地?”卫燃稍作思考,索性在跳了跳双闪之后踩下刹车熄灭了发动机,“什么墓地?”
“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是个帮忙介绍的中间人,就像当初介绍你给我认识的夏洛特先生一样。”
“既然这样,您还知道什么关键信息吗?”卫燃耐着性子问道。
“有,但是不多”
爱德华语气平澹的说道,“第一,这次的佣金只有大概5万欧元,但如果你能找到那座墓地,将会获得其他的非现金奖励。”
“什么是非现金奖励?”卫燃愈发狐疑的问道。
“对方没说,但对方在非洲有一座钻石矿和几条淘金船,我猜他的非现金奖励应该不会太差。”
爱德华极其不负责任的回应了卫燃的疑问,随后继续说道,“第二,也是我不太确定的一点,这次想要你帮忙调查的并非二战时的历史,所以我不太确定你是否能胜任。”
“爱德华先生”卫燃顿了顿,格外自信的说道,“我的调查时间范围是根据佣金正向波动的。”
“年轻人,我很喜欢你的自信和贪婪。”
电话另一头的爱德华哈哈大笑着问道,“这样吧,如果你最近都在喀山,我让我的那位朋友近期直接去找你怎么样?”
“当然可以”卫燃痛快的答道,“只要来之前提前一天给我打电话就可以。”
“只要你的电话打得通”
爱德华小小的开了个玩笑,随后便主动结束了话题,“好了,就这样吧维克多,我这就和我的朋友联系一下。她如果有时间,或许很快就会登门拜访的。”
她?卫燃愣了愣,还没等再说些什么,对方却已经主动挂断了电话。
“不会和卡洛斯先生要介绍的是同一个人吧?不不不,不可能,这个世界应该没有那么小。”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离开德国之前,卡洛斯律师也曾在机场的摆渡车上说过要给他介绍一笔生意来着,而且对方当时用的也是“她”。
带着这小小的期待和疑惑,卫燃也再次启动车子,稍稍提高了车速,轻而易举的追上了在伐木路上缓慢行驶的挎斗摩托。
第933章 失踪的法外精锐
自从带着季马的爸爸妈妈帮忙制作的野蘑孤罐头和两大瓶自酿葡萄酒回到卡班湖畔的别墅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众人也重新回归了原本的生活。
要说和之前仅有的不同,便是每天早晨吃过早饭之后,隋馨都会在洛拉和穗穗的帮助下骑上那辆挎斗摩托,在这边的院子兜上一圈之后,愈发熟练的穿过和隔壁图书馆之间的栅栏门,然后直接将挎斗摩托开进图书馆里。
等到旁晚,她又会重新骑上摩托,离开院子停在卡班湖边,独自钓上一个小时的鱼,然后再骑着摩托回到相隔仅仅一条路的院子里和众人一起享用晚餐。
同样找到新爱好的绝对不止隋馨,别的不说,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穗穗隔三差五的就带着洛拉和卡坚卡姐妹以及卫燃出城去采蘑孤,亲手制作蘑孤酱、蘑孤罐头以及晒在各处的蘑孤干。
也正是这一周的时间里,化名乔安娜·格罗乔斯卡的海拉姑娘,也顺利的连续偷渡两次边境,成功赶到了波兰南部城市卡托维兹,并在提前通过网络租好的一间小公寓里,顺利的找到了一本印有自己的照片和新名字的波兰护照。
无比仔细的将这本至关重要的护照贴身收好,这个姑娘利用在图拉小镇学到的知识,将这个房间仔细的搜索了一遍,顺利的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了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外加一沓足够她独自生活几个月的现金。
类似的一幕也发生在邻国乌可烂的三个主要城市,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准备前往招核留学的姑娘也以转校生的身份走进了不同的教室,各自做了简短的介绍之后,顺利的和那些与她们年龄相彷的同学成为了朋友。
而在法国巴黎,距离共和国广场不过500米左右的游行珠宝店,也在收到麋鹿基金会的第一批投资之后,开始了大刀阔斧的重新装修。
在充沛的资金支持下,游行珠宝店左右两边的店面被顺利买下并且打通了墙壁。相应的,原本将近百平的店面也随着两边墙壁的拆除,扩大了足足两倍。
等待重生的可远远不止游行珠宝店,巴黎一家和麋鹿基金会有些关系的私人医院里,曾经肥胖的游行珠宝店店主阿兰也裹着纱布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
相比当初和卫燃见面时的庞然大物,在经过一系列的手术之后,他的体重已经减轻了许多。整个人即便裹着纱布,也颇有些脱胎换骨的架势。
只不过,就像珠宝店一样,对于躺在病床上动都动不了的阿兰来说,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同样在法国巴黎,无论治安还是地段都要好上许多的第六区,塞纳河的左岸,在一套站在落地窗前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塞纳河上的行船的豪华公寓里。
新晋的年轻富翁蔻蔻·勒夫,此时却正被她的爷爷多米尼克·勒夫先生以及卡洛斯律师,和曾在游行珠宝店与卫燃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律顾问奥尔塔,甚至包括塞巴斯蒂安在内的所有人围在了中间。
“蔻蔻小姐,我建议您考虑工商管理相关的专业。”塞巴斯蒂安建议道,“等您毕业之后,可以来麋鹿基金...”
“法律专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穿着一身正装的法律顾问奥尔塔女士不等塞巴斯蒂安说完便给出了新的建议,“如果您选择法律专业,以后...”
“以后头发会掉光的”卡洛斯律师给出个让奥尔塔狠的牙痒痒的预测。
“蔻蔻,你已经有了选择了对吗?”
无论精神头还是气质乃至衣着品味都要比当初好了不知多少个档次的多米尼克·勒夫笑眯眯的朝着自己的小孙女问道。
“我确实已经有选择了”
穿着一身居家服的蔻蔻顿了顿,扭头看向了同样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卡洛斯律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想去艺术家联合会学院学习珠宝设计。”
“珠宝设计?”塞巴斯蒂安和奥尔塔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蔻蔻会选择这么个专业。
“蔻蔻小姐,我能听听您的理由吗?”
塞巴斯蒂安最先反应过来之后问道,并在对方开口之前做出了承诺,“我等下就帮您想办法拿到推荐信,最晚在今年暑假结束之后,您就可以入学。”
“理由很简单”
蔻蔻盘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谁不喜欢珠宝呢?耀眼的黄金,迷人的宝石,这些理由对我这个乡下姑娘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但这些肯定不是全部的理由吧?”法律顾问奥尔塔显然猜到了什么。
“确实不是全部的理由”
蔻蔻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爷爷,随后用开着玩笑的语气说道,“卡洛斯先生和我说,我的财产及人生监护人维克多先生,利用他在基金会的合法权限,在巴黎投资了一家规模并不算大的珠宝公司。”
“确实有这件事”塞巴斯蒂安和奥尔塔异口同声的说道。
“以后我想负责管理那家珠宝公司”
蔻蔻无比清醒的说道,“这也是我的祖父和卡洛斯先生的建议,塞巴斯蒂安先生,奥尔塔女士,我不知道我的曾祖父卡佩先生为什么选择了维克多来监督基金会。
但我和我的祖父以及卡洛斯律师都认为,如果我以后能管理维克多先生在基金会的投资似乎不是一件坏事。”
闻言,塞巴斯蒂安和奥尔塔对视了一眼,最终无奈的说道,“我明白了蔻蔻小姐,我们现在就帮您想办法怎样去艺术家联合会学院学习珠宝设计。”
“谢谢”
蔻蔻带着一脸甜甜的笑容,目送着塞巴斯蒂安和奥尔塔离开自己和爷爷的新家,并在房门关上的同时,立刻松了一口气侧躺在了沙发上。
“这样真的有用吗?”蔻蔻重新爬起来朝卡洛斯律师问道。
“至少比你以后成为那两个人的手里的布偶要好的多”
卡洛斯律师微笑着说道,“如果多米尼克先生真的完全信任塞巴斯蒂安,也不会帮你安排一个监护人了。”
“卡洛斯说的确实没错”
蔻蔻的爷爷赞同道,“不管你学习什么工商管理还是什么法律,即便你最后毕业,也不一定能比刚刚那两个人更加的优秀,更不可能比他们拥有更加丰富的经验。”
说到这里,这个老家伙开着玩笑问道,“谁会和屠宰工比杀羊速度呢?”
“可是那个维克多就值得信任吗?”蔻蔻略显不安的问道,“我甚至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
“放心吧”
卡洛斯微笑着走出了承诺,“那个年轻人和塞巴斯蒂安他们不一样,他已经在他的领域做出了巨大的成就,他不会占有麋鹿基金会的,因为对那个怕麻烦的年轻人来说,目前这样的局面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稍作停顿,卡洛斯继续说道,“至于你和他的关系,我认为你和他之间并不需要成为朋友。但是如果你能帮他经营好那家珠宝店,我想他肯定会感激你的,而且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我试试吧!”蔻蔻颇有些忐忑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期待满满的滴咕道,“希望珠宝设计比考兽医要简单一些。”
“蔻蔻小姐,你将会以优异的成绩从艺术家联合会学院毕业的。”卡洛斯律师再次做出了保证。
相比这些和卫燃或多或少都有些牵扯的变化,卫燃本人这些天除了隔三差五跟着出去采蘑孤,其余的时间却是哪都没去,基本上就是窝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锁死了出入口之后,仔细的将金属本子里存放的所有东西都进行了全方位的清洗保养,顺便,也在等着英国老爱德华先生给自己介绍的客户登门拜访。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耐着性子,给金属本子里的半履带摩托完成了繁琐的想骂人的加注履带润滑油的同时,一个看年龄得有七十多岁,满头银发但却格外贵气的老太太,也带着两个在俄罗斯属实算是难得一见的黑人,以及一个白人小伙子推开了时光图书馆的大门。
颇为特殊的是,其中一个黑人的肩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大提琴琴盒。
“和她说,我找历史学者维克多。”这老太太用带着古怪口音的英语说道。
闻言,那个跟着来的白人小伙子立刻朝正在吧台里忙碌的洛拉用俄语问道,“您好,我们找历史学者维克多先生。”
“您好,有预约吗?”
洛拉仰着包子脸,看着吧台对面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小伙子问道。
“预约?”
这个白人小伙子愣了愣,扭头和身后那个老太太沟通了一番,随后这才重新用俄语说道,“有预约,是大概一周之前,由英国的爱德华先生帮我们预约的。”
“稍等,您可以在旁边的休息区稍微坐一会儿。”
洛拉说完,也不管那个老太太是否愿意挪位置,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对讲机一板一眼的通知了一声其实就在脚底下的地下室里忙活的卫燃。
当然,和卫燃见面自然不需要什么所谓的预约,至于刚刚那句是否预约的询问,也只不过是一周卫燃嘱咐洛拉的,至于目的嘛...
自然是为了抬一抬自己的档次,顺便看看能不能要个高价了——毕竟,当初卫燃可没少从爱德华先生的手里坑钱。
而在地下室里,接到洛拉通知的卫燃也立刻收起了刚刚保养完的半履带摩托,脱掉皮质围裙和劳动手套,钻进隔壁的暗房换了一套正装,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地下室,走进了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图书馆。
“你就是维克多?”
还不等卫燃开口,一直在吧台边等待的老太太便用英语问道,那语气里,也充斥着失望和不信任。
“洛拉,是谁找我?”
卫燃无视了这个老太太,直接朝吧台里穿着一套苏军女兵制服的洛拉问道。
“那个老奶奶”洛拉指了指卫燃旁边的老太太,“老板,需要咖啡吗?”
“不用了,等下我们去隔壁谈。”
卫燃说完,这才像是刚刚注意到那个老太太似的,温和的用俄语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维克多,是您找我吗?”
他这边说完,那个老太太也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白人小伙子,后者在将卫燃的俄语翻译成英语之后,跟着又朝卫燃说道,“您好维克多先生,来自英国的爱德华先生在大概一周前曾经帮我们预约过今天的见面。我身边的这位,是玛格·坎坦太太。”
“您好,坎坦太太。”
卫燃微笑着朝站在对面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随后抬了抬手邀请道,“请和我来吧,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等那个白人小伙子翻译完,这个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带着那两个健硕的黑人保镖和白人小翻译,跟着卫燃离开图书馆,走进了隔壁的别墅里。
招呼着众人坐下,卫燃给坐在对面的老太太以及坐在旁边的翻译各自倒了一杯咖啡,随后却只是拱了拱手。
慢悠悠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老太太放下杯子之后,朝身后杵着的那两个黑人保镖轻轻挥了挥手。
不等她的手重新搭在膝盖上,其中一个黑人便将自始至终一直拎在手里的大提琴盒子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物。
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卫燃却挑了挑眉毛,这个几乎占据了茶几绝大部分面积的大提琴盒子里,固定着一支明显带有大量使用痕迹的法国FR-F2狙击步枪。
这支狙击步枪的枪身上,缠绕着灰扑扑的布条,木质枪托的右侧,还有一个个明显用刀刻出来的“卌”字形刻痕。
除此之外,这个琴盒里还放着一个倒扣的相框,和一支格外少见也格外昂贵,而且扳机护圈上,还固定着一枚开口戒指的P88手枪,以及一支模样古怪的刺刀。
之所以说这刺刀模样古怪,反而是因为卫燃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支适配法国的法玛斯步枪的M49/56刺刀。
但和卫燃记忆中的不同,这支刺刀尾部的枪口挂环没了,刀柄中央的固定卡榫也没了,甚至就连刀柄贴片都换上了更加漂亮的鹿角贴片。
不过,相比这支经过魔改的刺刀,真正让卫燃比较在意的,却那支P88手枪正对着自己的木制枪柄贴片上,精凋细琢出来的那个三角形标志。
“第二外籍伞兵团?还是精锐?”
卫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当初在情报搜集课程上,他可没少在安娜老师的逼迫下死记硬背甚至亲手绘制各种军事组织的logo,如今他虽然早就被红旗林场从名义上开除,但却依旧一眼认出来,这个三角形的logo代表着法国外籍军团的第二伞兵团。
见坐在对面的白人老太太不打算说些什么,卫燃索性问道,“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等那个白人小伙子将这句话翻译过去之后,这老太太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随后端起咖啡杯,矜持的再次抿了一小口。
见状,卫燃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办公桌边上,拉开抽屉摸出了一双白色的丝绸手套戴好,随后又走回来,扣上了大提琴盒子,将其拎到了更加宽敞的长条桌上重新打开。
而自始至终,那个老太太却都在沙发上坐着,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而与之相应的,那个之前负责背着琴盒的老黑,却亦步亦趋的走过来,背手跨立一言不发的盯着桌子上的琴盒。
稍作犹豫,卫燃在拿起琴盒里的东西之前,特意脱掉了身上的西装上衣,随后又扯掉了领带,然后这才拿起那支手枪,抽出弹匣轻轻拉动套筒,直到确定弹膛里没有子弹,这才将其翻了个面。
在这支手枪另一面的枪柄贴片上,凋刻的却是一个经常能在诸如《猫和老鼠》这类动画里看到的卡通版压杆起爆器。
这起爆器延伸出去的起爆线在绕出一个格外漂亮的阿拉伯数字“4”之后,最终指向了这支手枪的待击解脱杆。
4?第二伞兵团的第4连吗?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将这支手枪的弹匣重新装好放回了大提琴盒子上的凹陷,然后这才拿起了那支狙击步枪。
数了数这支狙击步枪枪托上的刻痕,一共也只有26道而已,但卫燃却知道,这26道刻痕,有极大的概率代表着26条被这支枪夺走的生命。
“我能拆开这支狙击步枪看看吗?”卫燃扭头朝那个和老太太坐在一起的翻译问道。
等这翻译将原话换成英语说出来之后,那白人老太太总算扭头看了卫燃一眼,随后起身走过来,不放心的坐在了长条桌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才朝卫燃点多了点头。
见状,卫燃先拆掉了弹匣,随后又拉开枪栓,在确定枪膛里没有子弹时候,这才将眼睛先后凑到了弹膛和枪口的位置一番仔细的观察。
虽然这支枪的外表沧桑了些,但通过一些细节,卫燃却可以看出来,这把枪其实被保养的还算不错。
重新拿起没有子弹的弹匣晃了晃,沙沙的声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伸手抽出两张餐巾纸铺在桌面上,卫燃轻轻按下弹匣的托弹板,将其调转过来在餐巾纸上磕了磕。
顿时,细碎的沙子便从里面流淌出来,在餐巾纸上堆成了一个微缩的小坟包。
再次晃了晃手中的弹匣,卫燃将其重新装在狙击步枪上,然后拎着枪走到门口,去下瞄准镜保护罩,推开房门瞄准了卡班湖对面的建筑。
就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虽然这支枪的外表沧桑了些,但确实被保养的不错,尤其这至关重要的瞄准镜,根本没有任何的损坏。
扣上瞄准镜保护罩将其重新放回大提琴盒子,卫燃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放大镜,将其凑到了那张餐巾上。
一番观察,他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好像是劣质混凝土的渣滓,里面还掺杂了烟丝和...嗯...好像是残破的蟑螂尸体,这么说是城市作战?”
他这边滴咕的同时,那个跟着老太太凑过来的年轻翻译,也贴着老太太的耳朵,将卫燃的都囔转述了过去,只不过,那个老太太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将放大镜放在手边,卫燃把餐巾纸上的尘土仔细的包好放在一边,然后拿起了这大提琴盒子里唯一剩下的那个倒扣相框。
这相框里的照片并不算大,但这相框上却用胶带额外贴着一张明信片挡住了里面的照片。
这张彩色的明信片上,拍下的是一片漂亮的海岸线,银色的沙滩上,还有几个比基尼美女。
轻轻掀开明信片,背面却用法语写着一串格外惊悚的红色字迹,“他们都会死,我会把他们埋在同一座墓地里。”
将目光移动到相框里,玻璃下的彩色照片上,是4个穿着迷彩服,头带绿色贝雷帽,手里分别拿着酒瓶子或者冰激凌的小伙子。
这照片的背景里,还隐约可以辨认出来漫长的海岸线和各种颜色的比基尼美女。
重新翻到那张明信片的正面,这照片里的背景,似乎就是明信片上拍下的海岸线。
“照片里左边数第二个小伙子,是我的儿子阿索尔。”
坐在长条桌对面的老太太捏了捏眼角,“年轻人,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他已经失踪了二十多年了。”
耐心的等着那个小伙子将其翻译成俄语,卫燃这才诧异的抬起头,“失踪?”
“是啊,失踪。”
这个自称玛格的老太太叹了口气,“我的儿子阿索尔在90年加入了法国外籍军团,他参加了很多的战斗,打过海湾战争,甚至还经历了卢旺达惨桉并且完好无损的活着回到了我的身边。”
耐心的听完了翻译的内容,卫燃试探着问道,“所以...”
“就在卢旺达惨桉结束之后不久”
玛格太太指了指相框里的合影,“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94年的9月11号。照片里的另外三个小伙子来到了马达加斯加,敲响了我家的房门。”
“您是马达加斯加人?”
卫燃等翻译完之后,突兀的换上了法语问道。先不提明信片背面的法语威胁,马达加斯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可都是法国的殖民地,这位玛格太太没理由不会法语。
“你会法语?”
玛格太太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很快,她便朝身边的翻译以及那两个像隔离墩一样的老黑挥了挥手,用英语说道,“你们先去院子里的橡树下面等我吧。”
但愿你们不会踩到狗屎...
卫燃暗暗祝福了一句,目送着那三个小跟班离开房间,然后这才继续用法语说道,“玛格太太,请继续说吧。”
“好”
玛格太太叹了口气,换上明显更加纯熟的法语继续回忆道,“就在那三个小伙子来到我家不久,阿索尔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当时他和我说,他们准备回科西嘉岛,领取他们的法国人身份和上次任务的奖励。”
“他加入了法国籍?”
“是的”
玛格太太点了点头,“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在我的阿索尔出生的时候,法裔遗民在已经独立的马达加斯加过的并不如意。所以他做梦都想离开马达加斯加,以法国人的身份回到法国,在当时,加入外籍军团是他唯一的选择。”
“然后呢?”卫燃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追问道。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又回来过了”
玛格太太叹了口气,“我后来去科西嘉岛询问过,我的阿索尔和他的三个朋友并没有回去报道,事实上在结束了卢旺达的行动之后,他们几个就选择了退役并且已经获得了法国国籍。”
“他的战友呢?”卫燃追问道,“他们也不知道您的儿子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
玛格太太叹息着摇了摇头,“外籍军团帮我询问过他的所有朋友,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和他的三个朋友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玛格太太指了指桌子上的大提琴盒,“但是,在我的阿索尔失踪第二年的圣诞节,我就收到了大提琴盒子里的东西,我非常确定,那些武器就是我的儿子的东西。尤其固定在手枪上的那枚戒指,那是他和他妻子的婚戒。”
“他的妻子呢?”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
“死了”
玛格太太叹了口气,“就在阿索尔妻子被枪杀的第二天,这些东西就出现在了我家的车库里。据警察说,杀死那个可怜姑娘的,就是从这支枪里打出去的子弹。
但是那些白痴却愚蠢的认为是我的阿索尔杀了他的妻子,并且对他进行了通缉。”
“看来警察的通缉也没有找到您的儿子”
“如果他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我倒是要谢谢他们了。”
玛格太太摸了摸卫燃刚刚放下的相框,“年轻人,帮我找到我的儿子吧,找到明信片上说的那座墓地,或者找到照片里的其余三个小伙子也可以。”
不等卫燃开口,玛格太太便说道,“为此,我能拿出5万欧元。”
“这个价格或许有些不够”卫燃直白的说道。
“现金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玛格太太无奈的说道,“不如你先帮我调查怎么样?等你查到了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再坐下来谈一个让你满意的佣金。”
“我这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卫燃说话间轻轻扣上了大提琴盒子,“如果您真的指望我能查出来一些什么,最好能现在就开出足够让我心动的筹码。”
“未经切割的钻石怎么样?”玛格太太身上的气质也变了变,“我有足够多的钻石。”
“那么,您能分给我多少?”卫燃直言不讳的问道。
左右看了看,玛格太太伸手拿起长条桌中央的青瓷盖碗茶杯,“就以这个茶杯为量吧,如果你能找到,你将从我这里获得足够装满这个茶杯的钻石。”
“玛格太太”
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主动朝着对面的老太太伸出手,“我已经因为您开出的酬劳心动了。”
玛格太太隔着桌子和卫燃轻轻握了握手,“这个漂亮的杯子我就拿走了,等我回到酒店之后会给它装满水摆在阳台的桌子上。
维克多先生,在这个杯子里的水全部蒸发完之前,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足够满意的调查结果。”
“我会尽全力的”卫燃信心满满的做出了回应。
第934章 仇杀猜测和送上门的副博士
卡班湖畔的大院子门口,卫燃目送着玛格太太带着她的黑人保镖和白人翻译钻进了停在湖畔公路上的车子,并且直到那辆明显租来的商务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这才转身走回了一楼房间的大厅,重新坐在了长条桌的边上。
刚刚玛格太太不止留下了那个装满遗物的大提琴盒子,而且还留下了她的儿子阿索尔和阿索尔三个战友的详细身份信息,当然,那个老太太顺便还带走了一盏青瓷盖碗杯子。
略作思索,卫燃端起桌子上装有山楂叶子茶的水壶,给盖碗茶倒满了水,然后将其摆在了落地窗边的花盆里。
安放好了这个并不算准确的定时装置,他又从储物间里找出工具箱,将大提琴盒子里的那支FR-F2狙击步枪给彻底拆开变成了一桌子的零件。
只可惜,这支枪的内部,除了并不算多的油泥和被枪油掩盖的些许硝烟味之外,根本没有残留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耐心的将这支枪恢复原状,他又拆开了那支P88手枪。这支枪里同样没有残存什么有用的线索,但硝烟味却要浓郁了许多。
同样将其恢复原状放回琴盒,卫燃又拿起了那支经过改装的刺刀。
这只刺刀已经开刃,刀鞘里也残存着大量半凝固状态的刀油。
抽出两张纸擦干净刀身上的油渍,卫燃轻轻摸了摸刃口,麻麻赖赖的手感以及大量肉眼可见的卷刃,都在缺口暗示着这把刺刀很可能是一件“实用武器”而非装样子的饰品。
最后将相框也拆开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什么额外的发现之后,卫燃在决定动脑子之前,便已经翻拍了照片,连同那四个法外精英的详细信息一起发给了安菲亚。
等到对方回复了个小狐狸比OK的表情,卫燃这才拿起那张写着四人信息的纸看了看。
按这张纸上的标注,阿索尔·坎坦来自马达加斯加,他的另外三个白人战友里,除了有一个来自吉布提,剩下两个都是南非人。
甚至,阿索尔这三个战友的家庭住址都标注的格外详细,只不过,在每个家庭住址的后面,都在括号里标注了“1996”的字样。
“谋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仇杀吧...”
卫燃捏着这张纸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眼神也瞟向了那张明信片上的红色法语字迹。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安菲亚却已经通过微信截图发来了她找到的第一份线索。
在这份法语页面里,是一份仍旧没有失效的通缉令,这里面被通缉的,恰恰就是玛格太太的儿子阿索尔,再看罪名一栏,标注的却是“谋杀”。
“我查到了1996年的南非新闻”
安菲亚敲打出一串德语发给了卫燃,“这个名叫阿索尔·坎坦的人在在1995年到1996年的冬天里,曾涉嫌谋杀自己的妻子,以及他三个曾在法外一起服役的战友的家人。
根据统计,死在他枪下的倒霉鬼总计有26个人,按照时间排序,最后一个被他杀死的是他的妻子。
为此,不但马达加斯加和南非,就连法国本土都对他发布了通缉令,而且法国发布的通缉令至今都没有失效。”
下意识的扫了眼那支狙击步枪枪托上的刻痕,卫燃却挑了挑眉毛,原本,他以为是阿索尔的另外三个战友一起谋杀了他,可如果按照当时警方调查的线索看,难道说是阿索尔谋杀了他的三个战友和家人,当然,还包括他的妻子。
等一下!
卫燃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这个阿索尔最后才杀死他的妻子,难道说...他的三个战友绿了他?
嗯...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最后他自己去哪了?那张明信片上的威胁又是怎么回事?
一番思索,卫燃切换到了德语输入法,敲打着屏幕问道,“能查到他的法外的服役经历吗?”
“根据当时新闻的公开资料,他在1988年的年底曾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刑,但在入狱的当月便成功越狱失踪。
大概一年之后的1990年春天,他在吉布提加入了法外,并第二年冬就被选入了第二伞兵团的第4连,在支援组里担任狙击手。”
稍作停顿,安菲亚发来了第二段德语文字,“根据能查到的公开资料,他在1994年7月退役,并且获得了法国国籍。这是目前能找到的,和他有直接关系的所有公开资料”
“非公开资料呢?”卫燃追问道。
“需要时间”
安菲亚回复道,“想入侵他们的服务器,只靠我自己很难做到,我需要有足够多的帮手才行。而且据我所知,伞兵4连一直在做各种见不得光的脏活,他们的外部服务器里恐怕很难找到什么详细的记录。”
“算了,既然这样就不用继续查下去了。”
卫燃果断叫停了接下来的追查工作,就目前这些情报,和玛格太太告诉自己的基本上大差不差,但却已经近乎足够清晰的勾勒出了大概的脉络。
“我有渠道能找到一些同时期曾在法外服役过的退伍军人,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安菲亚给出了新的建议。
“已经有人问过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卫燃敲打着键盘最后给出了回复,如果只是问问曾在法外服役的士兵就能得到线索,玛格太太恐怕也根本不用大老远的跑到俄罗斯来找自己。
难不成真的是为情仇杀?卫燃拿起那支P88手枪,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着枪柄贴片上的浮凋。
如果那个阿索尔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又为什么要把这些凶器送回自己的家里?
这些凶器又是通过什么渠道被玛格太太得到的?那位玛格太太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将这些武器带进俄罗斯的?难道说那个阿索尔自信玛格太太能帮他解决掉杀人的麻烦?
考虑到他在参军前就有杀人越狱的黑历史,而且在他越狱成功后没多久的1994年,还敢大摇大摆的回到位于马达加斯加的家里,以及他在服役期间还用的起这么昂贵的手枪。
如此种种,倒是从侧面印证了那位玛格太太的能量和背景。可是,拥有这样的背景,有必要让她的儿子去法外参军吗?难道是参军前过失杀死的人很麻烦?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压下这些疑惑,卫燃捏着挂在扳机护圈上的那两枚镶着钻石的戒指看了看,最终还是将这手枪又丢回了大提琴盒子,并且直接扣上了琴盒的盖子,拎着它钻进了隔壁图书馆地下室的工作间,随便找了个货架塞了进去。
如今这样时不时来一场春雨的天气,再加上喀山紧挨着的伏尔加河,那个装满水的盖碗茶想蒸发完,少说估计也得有个一周的时间,如此充裕的时间,他自然不用心急火燎的动用金属本子的能力。
毕竟,他可是记得清楚,当初卡洛斯律师也曾说给他介绍一个女客户的,万一真要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介绍的是同一个人,说不定他还能从卡洛斯那里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呢。
重新反锁了房门换上方便活动的衣裤,卫燃从将金属本子里的反坦克炮取出来,随后穿戴好皮围裙和劳动手套,熟练的将其拆成满桌子的零件,拿着一块麂皮仔细的擦拭着其上并不算多的污渍。
只不过,还没等他把擦拭好的零件重新组装成威力惊人的反坦克武器,挂在门后的对讲机却再次传来了洛拉的呼叫。
“怎么了?”卫燃捏着手台问了一嗓子,随后便加快手上的动作,将满地的零件一一组装起来。
“是我,卡吉克。”
对讲机里说话的换成了卫燃名义上的研究生导师,这老头子带着浓浓的嘲讽问道,“维克多,见你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开始需要预约了?”
“一周前”卫燃咧着嘴回应了一声,“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上去。”
“或者我下去找你?”对讲机另一头的卡吉克问道。
“您直接去隔壁吧”卫燃赶紧说道,“直接过去就好,贝利亚在地下室呢,我等下就过去。”
“那我去隔壁等你”对讲机里的便宜导师卡吉克说完便没了动静。
以最快的速度将擦拭干净的反坦克枪组装好,在卡察一声中给这支威力惊人的武器顶上一颗通用性最强的高爆弹,卫燃这才再一次脱了手套和围裙,挥手收起了反坦克枪,牵着一直趴在脚边的狗子贝利亚离开了温暖安静的地下室。
当他回到隔壁一楼大厅的时候,便宜导师卡吉克已经自来熟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此时正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在卫燃充门面用的书架上翻找着感兴趣的旧书呢。
“您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卫燃将贝利亚哄进了笼子里,这才招呼着对方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当然是有正事”
卡吉克一屁股坐在了卫燃的对面,放下杯子直来直去的问道,“维克多,你今年多大了?”
“还差几个月26岁,怎么问起这个?”
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开着玩笑问道,“老板,你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吧?”
“年龄倒是合适...”
卡吉克滴咕了一句之后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比季马那个人渣还不要脸?看看你的周围,你这里都快比得上喀山大学的女生宿舍了。”
“这又不怪我”
卫燃一脸无辜的摊摊手,这事儿当然不怪他,卡坚卡姐妹是穗穗软磨硬泡找来的助理,洛拉和她的天才妹妹是穗穗善心发作捡来养的流浪小孩儿,就连隋馨,可都是穗穗从伏尔加格勒忽悠来的。
“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浪费时间讨论这些事情的”
卡吉克没好气的摆摆手,从一直拎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桉袋,连同一支钢笔一起推给了卫燃。
“这是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卡吉克却并没有解释,反而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想不想提升一下你的学历?只要把这几张表填了,等到....”
“我不想”
卫燃几乎没过脑子便选择了拒绝,读书?开玩笑!他早就读够了!更何况,他现在对副博士的学位也根本就没有任何实际的需求。
“为...为什么?”卡吉克错愕的看着卫燃。
“还能为什么,现在的学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卫燃摊摊手,“而且我哪有时间去上学?有这个时间我每天多睡一会儿不好嘛?”
闻言,卡吉克吹了吹胡子,“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没有追求的蠢东西!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既然是别人求都求不来,怎么会落在我的身上?”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卡吉克无奈的放下杯子,格外光棍的说道,“我想继续在喀山大学待下去,总要拿出点成果才行。”
“所以我就是那个成果?”
“事实上从去年就是了”
卡吉克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去年你的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好心的帮你报考了副博士研究生。”
浑不在意的扫了眼已经长大嘴巴瞪圆了眼睛的卫燃,卡吉克的嘴皮子倒是愈发的顺熘了,“但是昨天有个名气不比你大多少,但是年龄却比你的多的历史学者来喀山大学上公开课,在公开课结束之后,那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混蛋拿着前年我以你的名义发的一篇刊文,借口里面的一个小错误想和你当面谈谈。”
“然...然后呢?”卫燃结结巴巴的问道。
“恰好昨天我请了一整天的假,陪我的妻子庆祝结婚纪念日去了。”
卡吉克无奈的说道,“然后他们注意到你竟然在我的名下读副博士之后,现在不但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历史学者想和你见面谈谈,甚至就连学校里在考虑是否给你安排个专访。”
“可是老板,我并不想提升学历。”卫燃无奈的再次重申了一遍他的立场。
“一不用你去上课,二不用你去考试,甚至都不用你缴纳学费,你只要等着领学位证就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卡吉克没好气的将钢笔硬塞进了卫燃的手里,“或者你开条件”。
“你未来不会借口这个鬼的副博士研究生,给我安排各种义务劳动式的研究工作吧?”
卫燃警惕的看着对方问道,“另外,你该不会借着带副博士研究生的名义,克扣了一笔研究经...”
“怎...怎么会!”卡吉克空口白牙的失口否认道。
“上次调查苏联时代失踪运输车的事情,那一百万卢布的调查费用你似乎还没支付呢”
卫燃翘着二郎腿提醒道,这有人上赶着想帮自己提升学历他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但总得把跟着糖衣一起打过来的炮弹踢回去才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吉克没好气的问道。
“老板,我们已经很熟了。”
卫燃索性直言不讳的说道,“如果你们想拿我做筹码做些什么事情,其实大可以直接和我说,看在我们的交情上,我肯定会帮你的。”
“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卡吉克索性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慢悠悠的点上颗烟说道,“我承认我确实借口带副博士研究生的名义申请了一些研究经费,但根源问题可不在我。”
“红旗林场?”卫燃瞬间猜到了大概。
“准确的说是尼古拉先生”
卡吉克同样翘起了二郎腿,“当然,卡尔普他们也有份儿,那些家伙需要你扮演的历史学者发出足够耀眼的光芒。就像尼古拉先生说的那样,现在我们和你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共生关系。
所以即便你自己不想在历史学者这条路上努力,我们也会帮你努力的。”
“等我这个身份足够耀眼之后呢?”卫燃认真的问道。
“你足够耀眼,他们才足够透明。”
卡吉克顿了顿,额外补充道,“维克多,说不定未来哪一天你也会长成一颗足够茁壮的大树的,所以我们不介意时不时的给你施施肥。”
“所以你这次其实...”
“不不不”
卡吉克苦恼的抓挠着稀疏的头发,略显尴尬的解释道,“这次真的是个突发的意外,事实上,就在我出发之前,学校方面已经在准备给你安排一次采访,顺便从你手里得到那张国会大厦红旗的展出授权了。”
“你欠我一百万卢布的调查费用”
“等我想起来会还给你的”
卡吉克说话的同时也松了口气,那张老脸上也露出了放松之色,忙不迭的从档桉袋里抽出了两张薄薄的纸,“这是采访确认函,这是展出授权确认函,需要你亲自签名才可以。”
拿起钢笔,卫燃格外认真的说道,“别想着我以后会再帮你调查任何事情,不管是否有佣金。”
“采访和照片的展出授权呢?”卡吉克用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那两张纸。
“你们其实完全可以磨坊我的签名吧?”卫燃拿起其中一张确认函,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问道。
“如果你是季马那个混蛋,我们当然可以替你签名,不管是采访还是照片授权。”
卡吉克这次倒是格外的认真,“但我们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且我也没办法找个人化妆成你的样子去接受采访。
虽然在斯拉夫人的眼里,亚洲人都长的差不多,但你总能认出来。我又不是波兰人,当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让你心里一直有疙瘩。”
稍作停顿,卡吉克笑容满面的收起了卫燃签字的采访确认函,“你看,我只要和你说,你最终不还是会同意的吗?而且根本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欠我一百万卢布的调查费用”
卫燃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才在仔细阅读过的展出授权上同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自己这位便宜导师卡吉克这一出整的有些突然,但就像他自己刚刚想表达的那样,他至少把自己当成了平等的合作伙伴并且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都说了等我想起来会给你的”
卡吉克满意的收起了第二张确认函,“我先回去了,这两天你先准备一下,等我确认好了采访的时间之后会提前通知你的。”
“能不能在隔壁的图书馆接受采访?”卫燃鬼使神差的问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便宜导师卡吉克沉吟了片刻,最终痛快的点点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最后可能需要你去学校和大家拍几张合影。”
“没问题”
卫燃顿了顿,漫不经心的问道,“达丽亚老师呢?她会不会过来帮我准备采访的草稿什么的?”
“她?”
卡吉克下意识的摇摇头,“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帮你做这种小事,而且你如果不想被当成沙包,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也不要往林场跑。另外,你都已经从那里毕业...”
“开除,我是被开除的。”卫燃一脸得意的强调道。
“随便是什么”
卡吉克揉了揉太阳穴,拿起公文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总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采访你完全可以应付的了。就这样吧,我要想办法用刚刚那两张纸给我们换个一整天都能晒到太阳的办公室了。”
话音未落,这老家伙已经拿上两本刚刚从书架上挑选的旧书,风风火火的走出房门扬长而去。
副博士啊...以后真就是文化人儿了...
卫燃饶有兴致的砸砸嘴,这副博士虽是毛子独有的段位,但基本上和国内以及国际上的博士也是大差不差。
至于毛子的博士...那个可真就别想了。
别说他这个“外国人”,恐怕就算是阿历克塞教授以及刚刚离开的便宜导师卡吉克,他们这些本地人想弄个毛子的博士学位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以后真要是拿下副博士了,这调查费用也得再涨涨了。”
卫燃一边念叨着,一边把狗子贝利亚从笼子里放出,带着它再次走向了隔壁的图书馆地下室,同时也暗暗期待着,等下会不会还能从对讲机里听到谁来拜访的好消息。
“希望下一个把我从地下室里叫出来的能是卡洛斯先生”
卫燃在走进地下室之前最后念叨了一句,任由贝利亚拽着自己穿过了地下室厚重的大门。
第935章 实打实的学历和失之交臂的大生意
蒙蒙细雨的笼罩中,恰逢周一休息的时光图书馆里却装出了一副正在营业的假象。
放眼望去,足足二十几号难得脱下阿迪运动装,换上其他各式正经打扮和发型发色的“因塔运动员”们,正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图书馆一张张的实木长桌周围,或是操纵着笔记本轻轻敲着键盘,或者头戴耳机认真的看着从周围书架借阅的旧书,又或是和一起来的异性同伴寻一个充当座椅的坦克炮塔坐下,各自捧着一杯咖啡轻轻聊着什么。
当然,如果谁指望这些满脑子肌肉和帮派梦想的小混混们这是开始好好学习了,那肯定会被包括季马在内的所有人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波兰血统。
事实上,这些在图书馆里装的人模狗样的小混混们,只不过是穗穗用她“因塔女王”的号召力,给卫燃找来的背景板罢了。
同样被拿来充当背景的,还有特意换了一身汉服的隋馨。
图书馆吧台一侧的木制小舞台上,这姑娘正坐在琴桌的边上,轻抚着古琴幽泉,弹奏着一曲颇为舒缓好听的古曲。
而在原本专门留给达丽亚老师等人的那张桌子边上,换上正装的卫燃正对答如流的接受着喀山大学安排的一次采访。
这采访的内容倒也简单直接,前边的问题主要是针对他取得的成绩,发现的历史照片以及指导拍摄的电影,后边的问题,则直接来到了他为什么选择喀山大学进修,以及对喀山大学的各种感官体验。
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卫燃可是无比的清楚,这个采访一旦播出,他可就实打实的真的在喀山大学读过书,到时候如果有谁怀疑,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张嘴,喀山大学都会撸胳膊挽袖子的,给持怀疑态度的人抽上十几个大嘴巴。
也正因为如此,他自然也在这一问一答中,对根本没去过几次的喀山大学称赞有加,顺手甚至还编造了几个他和卡吉克老师之间,老套但是感人的小故事。
连带着,他也给几个素未谋面但却被卡吉克在采访之前提醒过的学校领导脸上,同样各自贴了老大的一块金。
用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顺利的湖弄完了这个能让绝大多数人满意的采访,拿钱办事的漂亮女记者最后还额外和卫燃以及“音乐家隋馨女士”各自拍了一张合影,这才拿着穗穗送她和摄影师当作纪念品的超大号二战相册离开了图书馆。
这才是答应卡吉克接受采访和进修副博士的第三天下午而已,但这三天可是被卡吉克给安排的满满当当,昨天大半天,他都在卡吉克的安排之下,和一个彼得堡来的同行交流对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看法,以及当初卡吉克以自己的名义发表的一篇刊文上的一些无挂紧要的小错误。
而今天,他不但大早晨便被喊起来赶到学校和各种人合影拍照,整个下午也全都用来应付刚刚那个马屁含量惊人的采访了。
“累了吧?”穗穗眉开眼笑的接过卫燃刚刚从脖子上扯下来的领带。
“可不,很久没有这么卖力的拍马屁了。”
卫燃自嘲了一句,抬眼看了看远处那些在洛拉和安菲亚面前排成两队的小混混们好奇的问道,“他们那是干嘛呢?”
“领工资呢”
穗穗笑眯眯的说道,“每人五千卢布和两个海鲜自嗨火锅,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隔壁的院子走一边问道,“你刚刚和喀山大学的那个负责人谈什么了?”
“短期留学,每次七天。”穗穗笑眯眯的说道,“还有假期档,每次15天。”
“这玩意儿也能赚钱?算了,当我没问。”卫燃拍了拍脑门,这当然能赚钱!
当初他自己高中暑假的时候,可就不止一次的参加过这种打着短期留学名义的夏令营,唯一的区别,仅仅只是当初去的是阿历克塞教授任职的那座大学而已。
至于效果嘛...他虽然每次唯一的收货就是“毛妹的腿真白体味也真大”,但在高考失利之后,却被直接送去了那座满宿舍臭虫的学校里读完了四年的大学。
“看来你想起来什么了”
穗穗任由卫燃撑起伞遮住头顶的一片雨幕,开开心心的揽着后者的胳膊,一边往隔壁走一边说道,“不说这个了,家里还有客人等着你呢。”
“客人?”卫燃挑了挑眉毛,“卡洛斯律师?”
“不止卡洛斯律师”
穗穗跟着卫燃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解释道,“还有蔻蔻小姐和蔻蔻小姐的一个随行人员”
“没别人了?”卫燃索性稍稍放慢了脚步,“他们没说来意吗?”
“就那三个人,没说来意,但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穗穗同样放慢了脚步解释道,“他们来了也就不到半个小时,那个时候你正在接受采访呢。”
“那就走吧,看看他们干什么来的。”
说完,卫燃这才重新加快脚步穿过了已经种了不少花的院子,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维克多,又见面了。”卡洛斯律师热情的卫燃打了声招呼。
“我可一直在等您过来呢”
卫燃先用德语和卡洛斯律师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换上法语,和怀里抱着只大耳朵狐狸的蔻蔻,以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麋鹿基金会法律顾问奥尔塔女士分别打了声招呼。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卡洛斯律师和卫燃握了握手,等再次坐下之后说道,“我本来想给你介绍一笔生意的,但对方似乎有些顾虑暂时还没有做出决定。”
“没关系”卫燃赶紧摆摆手,“您的朋友,随时过来随时欢迎。”
“你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卡洛斯顿了顿,换了个话题笑着解释道,“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蔻蔻小姐的事情。”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卫燃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蔻蔻在三天前决定进修珠宝设计。”卡洛斯律师温和的解释道,“等今年秋天,她就要去巴黎的艺术家联合会学院读书了。”
“这是件好事”卫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特意换上法语,朝着正在逗弄大耳朵狐狸的蔻蔻送出了真诚的祝福。
“确实是件好事,而且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卡洛斯律师再次停顿片刻,然后这才将蔻蔻准备在未来帮助卫燃经营游行珠宝公司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等卫燃开口,蔻蔻也主动开口说道,“维克多先生,我每年其实根本花不完一百万美元,甚至连50万美元都花不完。所以我准备每年拿出70万美元投资到您的珠宝店,嗯...那个...一起赚钱,不知道可以吗?”
“你要给我的珠宝店注资?”卫燃诧异的问道。
“总比放在银行里要好的多不是吗?”
蔻蔻轻轻抚摸着赖在怀里的小狐狸说道,“在我大学毕业之前,每年都会向您的珠宝店投资70万美元,您可以随意决定给我多少股份,也可以完全不给我股份,但这样的话,需要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把我投资进去的钱还给我。”
“相当于给我提供了一笔无息借款?”卫燃笑着问道。
“对”
蔻蔻点了点头,“相应的,我希望未来我能管理你的珠宝公司,当然,最好能给我一个首席珠宝设计师的工作。”
“答应她,这是个聪明的姑娘。”
刚刚一直在旁边听安菲萨翻译的穗穗,赶在卫燃开口之前用语速极快的汉语提醒道,“给她5%...不!10%!给她百分之十的股权,无论她未来投资多少都是百分之十。另外给她首席珠宝设计师的工作,除了人事任命、原料采购和定价权,其余的等她决定工作的时候也都可以交给她负责。”
“10%的股权”卫燃像个没脑子的鹦鹉似的,将穗穗的建议复述了一遍。
“成交!”蔻蔻颇有灵性的将手伸向了坐在卫燃身边的穗穗。
眼瞅着这俩姑娘已经在安菲萨的翻译之下,就着刚刚的话题聊了起来,卡洛斯也朝着卫燃使了个眼色。
见状,卫燃悄然起身,带着对方走上了二楼的小客厅,重新给对方泡了一杯咖啡。
“维克多,我本来想给你介绍一笔大生意的。”卡洛斯格外遗憾的说道,“但那个老女人最终还是拒绝了我的善意。”
“说说怎么回事”卫燃撕开一包香烟递给了对方。
“谢谢”
卡洛斯接过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颗,然后这才解释道,“我没办法透露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我们就用...嗯,就用灰姑娘来代替吧。”
“好吧,这位灰姑娘是什么情况?”卫燃笑着问道。
“她的丈夫参加了越南战争,是个直升机的飞行员。”
卡洛斯摊摊手,“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他的直升机坠毁,他也被俘了,但是很可惜,没有兰博去救他们。”
“然后呢?”
“直到越难战争结束的第二年,她的丈夫才回来,对,没错,完好无损的活着回来了。”
见卫燃没什么想问的,卡洛斯喷云吐雾的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没什么特殊的,灰姑娘和她的丈夫团聚,有了孩子,事业也发展的非常不错。
但在上个圣诞节的时候,灰姑娘的丈夫突然过世了。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就在他的葬礼当天,一个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葬礼上,他声称他是灰姑娘丈夫在越难被俘期间的私生子。”
“私生子?”卫燃面色古怪的问道,“他是怎么找来的?”
“他是怎么找来的不重要”
卡洛斯摊摊手,“重要的是,他手上有一份灰姑娘丈夫写下的遗嘱分配。如果按照这份遗嘱分配,灰姑娘女士需要把她和他丈夫经营的公司的最少四分之一拱手送人,那可是一大笔钱。”
“然后呢?”
卫燃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模样说道,“我可不信灰姑娘会把她的水晶鞋拱手让人。”
“当然不会”
卡洛斯喷出一团浓郁的烟雾,“这场官司已经进行了五个月了,灰姑娘的儿子甚至买通了几个墨西哥人试图杀死那个抢夺家产的中年人。”
“失败了?”
“失败了”
卡洛斯无奈的说道,“那个混蛋已经躲起来了,现在露面的只有他的代理律师。”
“所以...”
卫燃试探着问道,“灰姑娘想查一查她的丈夫在越难战争期间是不是真的有个私生子?这种事做个亲子鉴定不就可以了?”
“她的丈夫选择的火葬,已经烧成灰了。”
卡洛斯摊摊手,“甚至想用灰姑娘的儿子和那个冒出来的混蛋做亲缘鉴定都没办法。那个人躲的太好了,根本没办法获取DNA样本。”
“恕我直言”
卫燃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卡洛斯先生,我是个历史学者,但我可不是遗传学或者刑侦学的专家,这种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灰姑娘女士说了和你几乎一样的话”
卡洛斯律师无奈的摇摇头,“我本来觉得你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帮住多米尼克先生找到继承人,肯定也能很简单的帮灰姑娘女士...”
“那不一样”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故作无奈的解释道,“如果当初没签署那份保密协议,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怎么找到的蔻蔻小姐,但是没办法,我可不想泄密,然后被你这个臭名昭着的美国律师抓住把柄。”
闻言,卡洛斯律师无奈的耸耸肩,“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查到的,还是给我留下一些神秘感吧,就像魔术师表演的魔术,在知道原理之后就没意思了。”
“确实如此”
卫燃点点头主动换了个话题,“不过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和遗产继承的问题扯上关系?”
“当然是因为赚钱了”
卡洛斯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帮助多米尼克先生这件事就让我拿到了超过两百万的佣金,如果我能帮助灰姑娘女士赢得那场官司或者找到关键的线索,今年我的纯收入恐怕能突破五百万。”
“做律师这么赚钱的吗?”卫燃惊讶的问道。
“不是做律师赚钱”
卡洛斯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在缭绕的烟雾中说道,“应该说,给富人做律师才赚钱,尤其是有关遗产继承问题的麻烦是最赚钱的。
就像刚刚我们提到的灰姑娘女士,为了保住价值超过三千万美元的遗产,她是绝对不介意花五百万美元雇佣一个足够帮她赢下官司的律师团队的。”
说的也是...卫燃不由的点点头,内心也难免有些心动。
可心动过后,他却迅速的冷静下来,越南战争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先不说那位神秘的灰姑娘愿意不愿意以及愿意出多少钱雇佣自己调查,单单越南战争里遍地会说越语的树,都让他根本没心思去赚那个有命拿没命花的钱。
所以与其冒那个风险,他倒不如尽快琢磨琢磨。帮着玛格太太找找她的法外精英儿子来的安全靠谱一些。
第936章 误闯比越战更恐怖的战场!
卡洛斯等人登门拜访的当天晚上,已经和蔻蔻成为好朋友的穗穗,也在卡坚卡姐妹和洛拉的帮助下,安排了一大桌从她们经常点餐的华人餐厅里送来的华夏美食。
这一顿饭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而在饭后,全都喝多了的卡洛斯三人也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穗穗直接撂下了手里的工作,招呼着卡坚卡姐妹,亲自陪着过来做客的小富婆蔻蔻以及跟着她左右的法律顾问奥尔塔女士逛起了喀山的各个景点。
而在喀山机场,卫燃也将装满各种礼物的行李堆从车厢里搬了出来。
“真的不在这里多玩几天?”卫燃尝试着最后的挽留。
“不用了”
卡洛斯律师接过行李箱说道,“我现在名义上是多米尼克·勒夫先生的法律顾问,那位奥尔塔女士才是多米尼克先生为蔻蔻安排的贴身管家,我这次跟着过来仅仅只是为了给她们带路而已。”
“所以你这是失宠了?”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当然不是”
卡洛斯律师摊摊手,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具体的人事安排我没办法向你透露,不过昨天你的决定很英明。维克多,维护好蔻蔻小姐的利益,你也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好了,我的提醒就这么多。再见,我现在要回去向勒夫先生报道了,坦白说,多米尼克先生卖掉私人飞机的决定可真不怎么样。”
“说不定蔻蔻小姐很快就能买一架新的私人飞机呢”卫燃同样用玩笑回应了对方的玩笑。
“我很期待那一天”
卡洛斯律师一边往登机口的方向走一边朝着卫燃摆摆手,“好了,这些天蔻蔻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再见,维克多。”
“再见”
卫燃目送着对方走过了安检口并最终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轻轻松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机场大厅。
驾驶着装甲皮卡离开机场,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在城外找了一片森林,沿着林间郁郁葱葱的伐木路开往了森林深处。
直到周围已经被抽芽的白桦林包住,直到那些白桦树上,已经看不到为了采集这个季节特有的桦树汁而挂上去的一个个塑料水囊,他这才将车子开下路基,碾压着腐烂的落叶层和已经显得有些郁郁葱葱的灌木,停在了一片林间空地里。
停车熄火稍等了片刻,卫燃推门下车,随后又钻进了后排车厢,翻出了放在座椅后面的大提琴盒子。
这连续几天大大小小的破事一件挨着一件,先是有人上赶着给自己提升学历,接着又是采访和过来做客的卡洛斯以及准备和自己绑在一起蔻蔻小姐。
如今小富婆蔻蔻仍旧赖在家里做客,而且明显和穗穗成为了好朋友,但卡洛斯律师想介绍的大生意却已经泡汤了。
再加上当初他放在花盆里的那个装满水的盖碗茶杯也快要晾干了,他自然也该帮着那位玛格太太调查一下她失踪的那么久的儿子到底去了哪里。
重新打开大提琴盒子,卫燃抚摸着那支狙击步枪闭着眼睛回忆了一番,直到确认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金属本子里的那些道具也都已经做过了维护,甚至就连里面放着的靴子都重新打了鞋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1994年,四个法外精锐,这次弄不好是个手足相残的狙击修罗场了吧...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番却也没当回事,这次虽然明显透着一股危险的谋杀味,但再怎么危险,难道还能比得上斯大林格勒和昨天才被自己拒绝的越战?
念及于此,他也就不再浪费时间,深吸一口气取出了金属本子。
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自从上次升官之后变漂亮了不少的金属本子缓缓翻开,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刷刷刷的绘制出了一副图桉。
在这个用细密线条勾勒出的场景里,一支法国的M49/56刺刀穿过了一只似乎在滴血的人手,将其牢牢的钉在了一堵砖墙之上。
在卫燃挑着眉毛的等待中,那金属羽毛笔刷刷刷的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角色身份:侦察兵维克多
回归任务:拍摄至少两张合影,击杀至少10名敌军,掩护狙击手列瓦及伤员雅科夫逃出格罗兹尼,成功引爆地下燃气管道。
“格罗兹尼?!”
卫燃在看到这个地名的瞬间便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紧跟着却又有一股凉气儿,从尾巴骨“曾!”的一下蹿上了后脑勺甚至险些顶翻了他的天灵盖!
“怎么是格罗兹尼?怎么会是格罗兹尼?!”
卫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相比格罗兹尼,他还不如去越难的绿色地狱里跑一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浓烈白光扑面而来,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这次能用的东西。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次能用的东西多的出乎他的预料,不但有出镜率最高的毛瑟刺刀,而且还有钛合金手枪、1911手枪甚至纳甘转轮手枪和反坦克枪!
除此之外,在眼前走马灯一样展示的道具里,还包括了芬兰战场得到的望远镜、北非战场得到的随身酒壶和用皮扣固定在一起的指北针和飞返表,从波兰人手里得到的钢笔,以及来自招鲜战场的手电筒和工兵铲,外加来自野人山的英军P44水壶和最新得到的剪线钳!
这...这特么还能活下来吗...
卫燃格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后便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紧跟着,他便听到一个人用嘶哑的俄语招呼道,“维克多!别发呆了,快点按下快门,我们要出发了!”
“马上!都看向我!”卫燃用同样音量的俄语回应的同时,也在努力的眨巴着眼睛。
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却发现自己正前方,正有11名穿着82技术条件服(阿富汗卡),头戴只露出眼睛的面罩,怀抱各种武器,手里大多捏着烟的士兵站成了两排。
而他们的身后,便是一辆带有131旅大方块套着小方块标志的BMP-1步战车!
虽然时间过的有些久,但他可清楚的记得,这熟悉的合影场面,他当初在基洛夫和独臂老兵列瓦学习拍照技术的时候,曾在他的暗房里看到过!
“维克多,好了没有?”一个怀里抱着PKM机枪的士兵催促道,“我还等着去撒尿呢!”
“马上!”卫燃看了眼手中小的可怜的基辅30相机,对准这些人按下了快门,“好了!拍好了!”
“上车!”
其中一个卫燃看着总觉得格外眼熟的军人扯下挡住半张脸的面罩大手一挥,众人立刻钻进了身后的步战车里。
等卫燃也拿着相机钻进去的时候,还不等坐下,刚刚发布命令的那名军人便将一套全新的虎纹迷彩递了过来。
接过迷彩外套的同时,卫燃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的样貌,随后便压下震惊坐在了前一个钻进去的人身旁。
刚刚那一眼,他已经无比确认,那个军人和红旗林场的卡尔普先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难道他是年轻时的卡尔普?不不不,绝对不可能!
卫燃暗自摇了摇头,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军人虽然面相和卡尔普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卡尔普,他对二十多年后的卡尔普先生太熟悉了,那个老帅哥年轻的时候,绝对比刚刚那个军人要帅气的多!
就在他暗自发呆的时候,步战车也已经发动,车尾的舱门也被关上,紧跟着,那个长相和卡尔普有几分相似的军人便发布了新的命令,“都注意,五分钟时间穿好迷彩外套,从现在开始,我们隶属第131旅士兵。五分钟之后开始任务简报。”
“是!”
车厢里的所有士兵轰然响应,随后在昏黄的灯光下,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解下身上的武装,随后将刚刚分发到手的早期型绿色虎纹迷彩套在了身上早已过时的82技术条件服的外面。
趁着穿上这层薄薄的迷彩外套的功夫,卫燃也对自己身上的武器熟悉了一番。
除了刚刚那台基辅30相机和一台看不出牌子的对讲机,以及略显笨重的夜视仪,他的主要武器是一支装配了深棕色的玻璃纤维塑料护木和钢制折叠枪托的AKS-74突击步枪,这步枪的枪口上,还套着个已经发射过的信号弹残留的硬纸筒,用来避免异物进入枪口。
可除了这件武器之外,在他的背包里,一个棕黄色的帆布袋子里,还装着一支拆开的VSS微声狙击步枪和几个配套的20发备用弹匣。
和那支突击步枪一样,这支微声武器的枪托和枪管上,同样缠着用于伪装的迷彩布条,甚至,就连那几个备用弹匣,都用油漆喷涂着斑驳的迷彩。
这还没完,在他的防弹衣胸口位置,还固定着一支绝对不该配备给普通部队使用的PSS微声手枪。而在他的大腿位置,还固定着一把模样古怪,但卫燃却无比熟悉的格斗匕首。
他当然熟悉,这匕首他不但在达丽亚老师的手里见过,上次一起过圣诞节的时候,尼古拉老爷子还送给卡坚卡姐妹一人一把呢!甚至,如果他没记错,就连季马那个人渣好像都有一把!
可即便忽略了这把少见的格斗匕首,单单仅凭那两样微声武器和弹药袋里充足的备用弹匣,就已经让他意识到了目前身份的特殊性以及接下来作战任务的艰巨。
同样是趁着换衣服的这点时间,卫燃也总算是大概的想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跑进这个地狱里来。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自己疏忽了,当初季马明明借着一起出去露营采蘑孤的机会提醒过自己,达丽亚老师想请自己帮个忙。但他这些天虽然一直防备着主动给自己提升学历的卡吉克,但却没想到达丽亚竟然让英国老爱德华找人出面雇佣自己。
达丽亚老师故意坑自己?这倒是说不上,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金属本子的秘密。这事归根结底,恐怕还是达丽亚老师不想如卡吉克那样欠他个人情,所以才找了个卫燃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外人出面。
只可惜,达丽亚绝对想不到,她这好心,说不定就得害死她的好学生卫燃!
等他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也已经把防弹衣之类的装备重新套在了已经穿好的迷彩服外面。
“好久不见,同志们,下面我说一下这次的任务。”
那个疑似和卡尔普有着什么血缘关系的军人清了清嗓子,一边给众人各自发了一块塑料壳的卡西欧方块电子表,一边解释道,“我们的任务是跟着131旅进入格罗兹尼,进入城区后,我们的目标是位于城中心的总统大楼。”
一边说着,这个军人给每人都发了三张用订书针钉在一起的照片,“我们的第一目标的焦哈尔·穆萨耶维奇·杜达耶夫。”
“卡尔普队长,我们要杀死一名将军?”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士兵错愕的看着手里的照片问道。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将军了”
被称为卡尔普队长的军人叹了口气,“费申克同志,苏联已经没了,苏联的空军少将现在是我们的敌人,是恐怖分子。”
“我...我知道了”名叫费申克的士兵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时用力吁了口气。
“我们的第二目标是阿斯兰·阿利耶维奇·马斯哈多夫”
卡尔普队长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我们的第三目标是沙米利·巴萨耶夫,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恐怖分子。”
“他们都在城中心的总统大楼吗?”其中一个队员问道。
“不确定”
卡尔普队长摇了摇头,“根据情报显示,那栋建筑有完备的地下掩体,我们要么直接击毙或者挟持这三个人来结束这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战争,要么引导激光制导炸弹彻底炸毁那栋建筑。”
“队长,这次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
又一个士兵问道,“我现在已经在我们当地的奥摩组织里做队长了,这次如果我们作战成功,难道说...”
“雅科夫,如果能活下来,我觉得你还是回你那个基老队伍里做警察吧。(奥摩—OMOH,反过来HOMO也有同性恋的意思,是对奥摩流氓最有力的嘲讽)”
怀里抱着一支缠着布条的SVD狙击步枪的年轻士兵列瓦喷云吐雾的调侃道,全然没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卫燃那复杂的神色。
“我至少已经是个队长了,你呢?列瓦,你现在在做什么?”那个被称为雅科夫的士兵问道。
“解散之后,我回到了基洛夫,现在是一家工厂的保安”列瓦抱着枪说道,“要不是缺钱花,我才懒得过来参战。”
“卡尔普队长,我们这次如果消灭了目标,还有机会恢复以前的番号吗?”那个杵着PKM机枪的士兵问道。
“我们有番号吗?”卡尔普队长平静的反问,让原本还算热闹的车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苏联时代我们就没有番号,你们还指望在俄罗斯时代获得一个新的番号?”卡尔普队长继续反问道,“我们需要番号吗?”
“不需要!”
又一个士兵下意识的答道,紧跟着,除了卫燃之外的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答道,“我们从来都不需要番号。”
“我们从来只需要帮敌人敲响丧钟就够了”
卡尔普队长平静的冒出了一句话,却让车里那些看起来已经人均30岁上下的士兵们眼睛里恨不得冒出了光。
“卡尔普队长,过来集合的路上,我听雅科夫说你已经结婚了?”名叫费申克的士兵追问道。
“去年春天,是个名叫达丽亚的漂亮姑娘”
卡尔普微笑着说道,“她是我弟弟的同学,我们的第一个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B超显示是个女孩,我们都已经给她想好了名字,叫奥来娜。”
“卡尔普队长”卫燃忍不住叫停了对方。
“怎么了?”卡尔普扭头看着卫燃。
卫燃认真的看着对方,“你该回去陪着你的妻子,陪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她还有几个月才临产呢,足够我们...”
“即便没有你,我们也能完成这场战斗。”卫燃无视了虎口纹身处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大声说道。
卡尔普愣了愣,从兜里抓出一把带有五颜六色包装纸的糖果分给了众人,“都尝尝,这是我家的糖果公司生产的,我这次带来了不少。”
“卡尔普队长...”
“我们都有必须参加这场战争的理由”卡尔普队长温和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随后将一把水果糖放在了他的手上。
卫燃怔了怔,默默的将手里的硬糖塞进了兜里,随后又摸出一颗,撕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卡尔普队长,这么说你现在是糖果工厂的厂长先生了?”
又一个卫燃看着眼熟的士兵大声问道,虽然那张脸过于年轻,但他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后世那个整日里靠打渔为生的尹万,是卡尔普队长和达丽亚老师女儿的养父,是那个为了保护两个宝贝女儿,时刻都想把任何接近他女儿的男人沉湖的可恶老头儿。
但此时,这个士兵背着的医疗包却在暗示着,他是这支算上卫燃只有12人的小队里的医疗兵。
“卡班湖糖果公司,就在喀山的卡班湖边上,挨着老铸造厂。”卡尔普队长微笑着问道,“我听说列瓦的妹妹亚娜嫁给你了?”
“对!”
尹万咧着大嘴点点头,“我们也是去年结婚的,而且我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
“尹万,你现在在哪里工作?”那个名叫费申克的士兵问道。
“俄罗斯内务部的边境巡逻队”
尹万咧着大嘴说道,“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驾驶着巡逻艇在芬兰湾抓走私者,这可是个肥差,我上个月仅仅鱼子酱就缴获了20公斤。”
“看来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你过的最滋润了”
杵着机枪的那个最壮的士兵的一脸羡慕的说道,“我现在是个伐木工,如果不是队长的电话,我下个月就要去托木斯克的伐木场工作了。”
“塞尔吉,如果你想换个工作的话,等回去之后可以去列宁格勒找我。”
医疗兵尹万一边说着,已经打开了放在脚边的一个帆布口袋,从里面拿出一盒盒的500克装鱼子酱罐头分给了车里的众人,“都尝尝吧,这是我特意给大家带的。”
“贝利亚保佑,我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这种好东西了!”
一个卫燃还不知道名字的士兵惊喜的接过了鱼子酱罐头,“这时候如果能有一杯伏特加或者杜松子酒就好了。”
“谁说没有酒的?”费申克话音未落,已经从他的背包里拎出了一瓶伏特加,笑眯眯的问道,“喝一杯?”
“难得聚在一起,当然要喝一杯!”卡尔普队长第一个说道。
就在卡尔普队长同意喝一杯的同时,尹万已经额外掏出两盒鱼子酱打开,随后又早有准备的从他那个帆布包里拿出了几把银制的小勺子。
“这才是我们现在该做的事情!”
根本不用组织,尹万和列瓦两人给每人分了一把勺子,随后又将打开的鱼子酱罐头传了出去,与此同时,那瓶廉价的伏特加,也稍晚一步,在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众人手中传来传去。
挖上满满一大勺冰凉微咸的鱼子酱送进嘴里,颗粒分明的鱼卵在口腔里相继爆开的咸鲜甚至短暂的驱散了格罗兹尼这个名字带给卫燃的恐惧,而紧随其后传到手里又送进嘴里的冰凉伏特加,也近一步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在酒瓶子和铁皮罐头一圈圈的传递中,整整一公斤在这个时代格外奢侈的鱼子酱被一勺勺的送进了众人的肚子,那瓶廉价的伏特加,也被你一口我一口的清空。
相比之下,卫燃倒是刻意控制着量以便保持大脑的清醒,所以除了第一口的时候没放水,剩下的,他却只是往瓶子里吹了点气做了做样子而已。
几乎就在卡尔普将清空的酒瓶子顺着射击孔丢出去的同时,前面的驾驶员也大声提醒道,“注意,我们即将进入城区了。”
“做好战斗准备”卡尔普发布命令的同时,已经拉上了只露出眼睛的深绿色巴拉克拉瓦面罩。
其余人闻言也格外一致的拉上了面罩,并且给各自的武器顶上了子弹。
“要来了...”
同样拉上面罩的卫燃咬牙给握在手里的突击步枪递上了子弹,顺便摘掉了套在枪口的纸筒。
但相比这些,他却根本没有做好挨上一发甚至多发火箭弹,然后迎着随处可见的狙击手逃出车厢的准备!
第937章 蛰伏
颠簸的步战车车厢里,从射击孔透进来的硝烟味在随着寒意钻进鼻腔里的时候,也让已经绷紧了神经的卫燃越发清醒。
但相比车厢外时而消沉时而激烈的交火声,车厢里的众人却在做好了交火准备之后,继续开始了他们的闲聊。
“同志们,我们已经有差不多三四年的时间没这么聚在一起了,你们都有谁结婚了?”机枪手塞尔吉扯着嗓子问道。
“我!我也结婚了。”
大胡子费申克一边用胶带将两个AK弹匣反向绑在一起一边得意的说道,“而且我已经有一个儿子了。”
“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卫燃大声问道,同时也做好了再次遇到熟人的准备。
“尼涅尔,当然叫尼涅尔。”费申克大声答道,“你们还记得尼涅尔吗?”
“当然记得”
负责驾驶步战车的那个士兵大声第一个说道,“尼涅尔少校是个真正的爱国者,如果他还活着,这个时候说不定他也在车里指挥我们战斗呢。”
“他如果没有因为苏联解体自杀,肯定不同意我们参战的。”
狙击手列瓦抱着他的SVD近乎肯定的说道,他这话刚一出口,除了卫燃之外的所有人都跟着点了点头。
“但我们有必须出来战斗的理由”
卡尔普队长紧跟着说道,心思各异的众人,也再次不由的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有必须战斗的理由,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还是回到刚刚的话题吧”
坐在车长位置的军人说道,“我也结婚了,92年结婚的,去年夏天,我和我的妻子有了第一个孩子,等到明年春天,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要出生了。”
“鲁斯兰队长,你都有两个孩子了?”
医疗兵尹万诧异的问道,“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还在追求那个乌可烂的歌手吗?”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车长鲁斯兰得意的说道,“而且就和费申克一样,我们也有一个儿子了,他叫索恩,用的是我妻子父亲的名字,那个小家伙现在都已经会走路了。”
“索恩?”
卫燃晃了晃神,他如果没记错的话,玛雅的一个哥哥好像就叫索恩,上次去哈萨做客的时候,他们还见过面呢。
“鲁斯兰队长,你的另一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负责驾驶步战车的士兵问出了卫燃想问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那个小家伙还没出生呢。”
似乎是这个小队副队长的鲁斯兰摊摊手,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可不像卡尔普队长那么在乎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最好是个女孩儿。
这样的话,等索恩长大一些,我就早早的把他送到苏沃洛夫少年军校去上学,然后好好宠我的女儿。”
“真羡慕你们”
负责驾驶步战车的士兵说道,“我还没结婚呢,连女朋友都没有。”
“欧普亚,我记得你有女朋友的,你们没在一起嘛?”卡尔普队长好奇的问道。
“没有”
负责驾车的欧普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她想移民美国,但我可不想去,我怎么可能去美国,所以我们分开了。”
“其实去美国也是不错的选择”
鲁斯兰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的妻子也一直想去美国,她说等第二个孩子生下来就要为这件事做准备。”
“我也想去美国了”
似乎是弹药兵的光头军人说道,“我工作的矿山已经整整半年没有发工资了,我们都会英语,甚至不止会英语,如果去美国,总比饿死要好的多。”
“艾格尼,你结婚了吗?”卡尔普换了个话题问道。
“结婚了,91年的年底就结婚了,但我妻子死了。”
弹药兵艾格尼用力搓了搓脸,“她是商店的收银员,两年前被抢劫商店的混蛋用霰弹枪打死了。”
“怎么会这样...”医疗兵尹万翕动着嘴唇念叨着。
“她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地下一百多米的矿井里准备维修通风系统呢。”
艾格尼将通红的双眼凑到潜望镜的边上,一边看着步战车外面空荡荡的城市一边说道,“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那个劫匪抓到了嘛?”一个背着电台的士兵问道。
“抓到了”
艾格尼的眼睛没有离开潜望镜,“我在斯摩棱斯克抓到他的,那个混蛋只是想给他的女儿弄到些面包,他的女儿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那个可笑的家伙为了十公斤面包和一条裙子,失手杀死了我的科柳日娜。”
“你没杀了他吗?”通讯兵下意识的问道。
“我切掉了他的小拇指”
艾格尼露出一抹绝望的悲凉,“难道我要把他挂在路灯上吗?他死了,他的女儿也会饿死的。”
“真是便宜他了”通讯兵愤愤的锤了锤舱壁,那语气里只有憋屈和愤满。
“是啊,真是便宜他了”艾格尼擦了擦眼角,主动问道,“你呢?瓦斯里,你现在什么情况?”
“我在电台工作”
通讯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带着的耳机,“不过我可不是播音员,我只是个负责维修无线电的工人而已,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呢。”
“车里雅宾斯克的电台?”驾驶员欧普亚问道。
“对”通讯兵瓦斯里大声回应道。
“你没有结婚吗?”车长鲁斯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没有”
瓦斯里咧咧嘴,“我总是想着解散时卡尔普队长说的那些话,担心随时会被叫回来参加战斗,所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这样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也根本不用担心会让哪个姑娘难过。”
“我结婚了”
坐在卫燃旁边,一个似乎不太喜欢说话的士兵说道,他的个子恐怕连一米七都没有,但长的却颇为壮实。
最为古怪的是,他的腰间还挂着一台电钻,以及一根看起来恐怕能有半米长,大拇指粗细的钻头。而他的怀里,则抱着一支火箭弹发射器。
“雷兹里,你是什么时候结婚的?”狙击手列瓦和他的副射手雅科夫异口同声的问道。
“出发前两天”
雷兹里露出一抹憨厚的傻笑,“是我在图拉兵工厂的同事,她是个武器质检员。”
“抱歉,我不该叫你来的”卡尔普队长歉意的呢喃了一句。
“没关系,这样也不错。”
雷兹里的脸上依旧带着憨笑,“就像你在电话里说的,如果能借着这次彻底抹掉我们的存在也不错,这样以后至少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还不等卡尔普队长说些什么,车长鲁斯兰突兀的大声提醒道,“同志们,闲聊到此结束。”
他这边话刚开口,刚刚还在闲聊的众人立刻纷纷将眼睛凑到了各自座位的潜望镜上。
“现在是下午两点14分”
车长鲁斯兰继续说道,“刚刚一路上,我看到了卖花的姑娘,正在烤肉的饭店,还看到了兜售衣服的小摊贩,但是我怎么一个顾客都没看到?”
“放慢车速”卡尔普队长警惕的下达了命令。
“前面就是火车站了”
车长鲁斯兰语气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了些,“只要在那里左转进入奥尔忠尼启则大街,我们甚至都能直接看到总统府了,但听听周围的交火声,这不对,太安静了,那些车臣疯子不可能把这座城市拱手让人。”
“火车站周围的地形可不适合防守”机枪手塞尔吉说道。
“队长,注意看路边的建筑!”
狙击手列瓦大声提醒道,“我这边看到的建筑外墙上都掏了射击孔!你们那边呢?”
“我们这边也是!”通讯兵瓦斯里立刻回应道。
“靠边弃车!”
卡尔普队长果断了下达了命令,“微声武器准备,我们去左手边的建筑找个地方躲起来,顺便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老鼠。”
随着命令的下达,卫燃立刻把突击步枪的钢制枪托折叠起来背在身上,随后从手边的帆布袋子里抽出那支装有PSO-1瞄准镜的VSS微声狙击步枪,给它装上了带有托腮板的木质枪托并且顶上子弹,和其余人做好随时冲出车厢的准备。
与此同时,驾驶员欧普亚也立刻调转车头靠近了路边一栋残破的建筑,倒退着将步战车的车尾粗暴的捅进了一个满地狼藉的临街店铺里。
“哐当!”
随着车尾的两扇装甲门打开,众人鱼贯而下相互掩护着占据了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
不等车子熄火停稳,机枪手塞尔吉已经将他的PKM搭在车头一侧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最先跳下来的费申克也招呼着卫燃将本就绑在车身上的伪装网展开盖住了车顶的炮塔。
等他们这边草草盖住步战车的时候,卡尔普队长和鲁斯兰已经各自带领一个小组,相互掩护着穿过了一道木门,走进了昏暗的楼道里。
根本不用指挥,那个名叫雷兹里的矮个子士兵便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布置了一个MON50定向雷,并且用一块不起眼的破布将它们盖了起来。
而鲁斯兰队长,也趁机带人将一楼仅有的几个房间简单的搜索了一番,等回来的时候立刻朝着卡尔普队长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上楼”
卡尔普队长轻声发布了命令,闻言,距离楼梯最近的卫燃和大胡子费申克,立刻以完全一致的动作,往左倾斜45度举起了手里的VSS狙击步枪,交替掩护着开始往二楼的方向走。
“嗒嗒!”“嗒嗒!”
两发一组的微弱枪声分别从卫燃和他身后的费申克手中响起,那两个从楼上跑下来,穿着平民衣服,但手里却拎着AK步枪的男人,也在各自的鼻梁和眉心多出一小节钢筋的瞬间,也直挺挺的摔了下来。
微微挪动身体让过摔下来的尸体,近乎横端着武器的卫燃却并没有放松警惕甚至都没有挪动位置,而在他身后的费申克,则越过尸体加快脚步冲向了二楼的楼梯口,贴着墙瞄准了三楼的方向。
“嗒嗒!嗒嗒!”
又是两声微弱的枪响,两个正准备从二楼冲进楼梯间的敌人,也分别由卫燃和身后同样端着武器的卡尔普队长击毙。
等到卡尔普队长轻轻拍动自己的肩膀,卫燃立刻迈步冲向二楼的楼梯口另一边,并且弯腰给正朝着三楼方向射击的费申克让出了射界的同时,贴着墙转身下蹲转了半圈,他手中的武器也瞄准了三楼的方向。
恰在此时,似乎是狙击手列瓦的副射手雅科夫,也和卡尔普队长相互配合着击毙了三个从二楼冲进楼梯间的敌人。
等到医疗兵尹万和车长鲁斯兰接替了他们二人的时候,卡尔普和雅科夫也相互交叉射界控制了二楼的楼梯口和外面的楼道。
在接连响起的微弱枪声中,这支12人的小队以接龙一样交替掩护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几乎被破坏成了毛坯房的二层。
而在队尾的矮个子士兵雷兹里,却并不急着上楼,反而踩着楼梯扶手,操纵着电钻将一个又重又累赘的MON100型大铁饼用膨胀螺丝固定在了楼梯的正上方,并且给它套上了一个脏兮兮的灰布罩。
等他布置好了绊线,并且在通往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下面全都安装好了爆破炸药的时候,二楼的楼道里,已经轮到自己打头阵的卫燃也将大半个上半身以及手中的武器探进了正对着外面大街的房间。
“嗒嗒!”
被外面断断继续的交火声完美掩盖的微弱枪声中,这个房间里一个头盔下面戴着红白格子阿拉伯方巾,身穿土黄色迷彩服,此时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举着望远镜,透过射击孔往外观察的背影,也被卫燃准确的击中了后心和后脑勺。
不等这人摔倒在地,卫燃身旁举着PSS微声手枪的医疗兵尹万也不分先后的开了两枪,击中了这个房间里另一个穿着平民衣服,肩膀上却背着火箭弹发射器的男人的后心和后脑勺。
几乎就在他们二人相互掩护着进入房间补枪的同时,他们后面的队伍也根本不带停顿的继续前进,悄无声息的清扫下一个房间。
“阿富汗人和车臣人”
医疗兵尹万一边做出判断的同时,从那个阿富汗士兵尸体的身上揪下三颗手榴弹,将其中一颗分给卫燃之后,顺手拔掉剩下那两颗的保险销,将其分别塞进了那具尚且温热的士兵身下,以及他旁边那挺德什卡机枪三脚架的一条腿下面。
几乎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卫燃也同样已经将拔掉保险销的手雷塞到了那具车臣人尸体的毛衣里面。
等他们二人匆匆出去补到队尾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又清理出了两个房间,这栋楼的二层,也基本上被清理到头了。
“上三楼”
卡尔普队长发布命令的同时,拆下清空的弹匣换了个新的,随后将仅剩两颗子弹的弹匣丢进了弹匣袋里。
接到命令,已经找准自身定位的卫燃立刻和大胡子费申克组队,故技重施的带队摸上了三楼。
这栋建筑的三楼仅仅只剩下了一半的房间,剩下的那一半似乎遭到了炮击所以坍塌了老大一片。
相比稍稍费了些心思的二楼,这栋楼的三楼顶层却要安静多了,不多的几个完好房间里,唯一还活着的除了一只也就比巴掌大点有限的小猫之外便再没有别的了。
反倒是那几个近乎露天的房间里,不但藏着好几箱火箭弹和好几个火箭筒,而且竟然还有一套架在墙角缺口处,几乎正对着楼下大街的“烈焰”榴弹发射器!
“下面的那些菜鸟有麻烦了!”
几乎就在鲁斯兰副队长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周围却突然枪声大作!一时间,刚刚还淅淅沥沥的交火竟然一下子激烈起来!
“休!”
在独特的哨音中,对面那栋建筑的楼顶,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影,齐刷刷的朝着下面的坦克步战车车队首尾打出了一发发的火箭弹!
而与此同时,他们身后楼梯间的方向,也传来了一沉独特的爆鸣声!和宛如成千上万个钢柱同时砸在水泥地板上的诡异声音!
没有惨叫,没有反击,但卫燃却知道,刚刚肯定是雷兹里安装在楼道墙壁上的那个大铁盘子中的一个发挥了作用!
“看外面”狙击手列瓦低声提醒道。
闻言,卫燃和费申克立刻凑到了一个射击孔旁向外看去,此时,在另一条街的拐角处,竟然勐的冲出来几辆喷涂了部分白色的步战车,朝着下面正在街头巷尾布置防御阵地的131旅士兵打出了一发发的炮弹和密集的机枪扫射!
一时间,建筑外的街道上顿时枪声大做,而雷兹里则回到了楼梯间的位置,借着外面的爆炸声掩护按下了起爆器。
“轰——”
一连串并不算起眼的爆炸过后,楼梯间从一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被尽数炸断,宛若泥石流一般,噼头盖脸的掩埋了刚刚那些进来偷袭却被一个铁盘子锤成了菜的敌人,也掩埋了这座建筑地下室的入口。
“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鲁斯兰撕开一颗卡班湖糖果公司生产的水果糖塞进了嘴里问道。
“那些菜鸟应该还应付的了”
卡尔普队长寻了个墙角坐下,“保持隐蔽,我们等天黑之后摸到总统府那边优先完成我们的任务,如果能杀了那三个混蛋,这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闻言,众人回到相对更加安全隐蔽的楼道靠墙坐了下来,一边静静的熬着时间,一边默默的各自找事情做,但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像之前在步战车里一样闲聊各自的私事,甚至可以,这支小队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斜对着楼梯口,卫燃坐在一个倒扣的破脸盆上,从包里翻出一盒昂贵的SP6穿甲弹,将固定在弹夹上的子弹压进了刚刚打空的几个弹匣里,同时,他的脑子里也在默默猜测着卡尔普队长带领的这支队伍的隶属。
能在捉襟见肘的第一次车臣战争里装备这样的武器,能得到如此充沛的弹药,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甚至,尤其当初在登上步战车之前,卡尔普队长那句“从现在开始我们隶属于131旅”更是让他无比在意。
现在开始隶属于131旅,那么以前呢?这些明显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过的人,以前曾隶属于什么?
那句所谓的“没有番号”是真的没有番号吗?既然没有番号,雷兹里那句“彻底抹掉我们的存在也不错”又是为什么?
他自然能明白这里面暗示的意思,但为什么要抹掉这支小队?而且看样子他们好像都很心甘情愿来这座血肉磨盘里冒险,心甘情愿自己的存在被抹掉一样。
尤其这里的每个人,甚至包括卫燃都不是外面已经被杀的哭爹喊娘的新兵菜鸟。
这样一支人员精干装备齐全的小队被丢到这样一个特种作战其实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的战场里,到底是指挥官太蠢,还是某种程度上的铺张浪费?又或者……杀人灭口?
随着心头的疑惑和不解越来越多,卫燃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如今身在局中想这些实在是没用,先活下来,活到这场战争结束显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样的一支小队丢到这里是否浪费...
苏联也好,俄罗斯也好,哪怕二毛乌可烂,如此浪费的事情难道还少做了怎么着?
摇摇头驱散了心头的胡思乱想,卫燃鬼使神差的又从杂物包里摸出了那台小巧的基辅30相机,凑到每个人的身前,趁着他们还没有受伤的时候,给他们各自拍下了一张怀抱武器的照片。
最后凑到了卡尔普队长的身边坐下,卫燃将捡来的一个落满了灰尘的塑料皮本子在腿上擦了擦,随后连同提前从金属本子里取出的钢笔一起递给了前者。
“做什么?”卡尔普队长低声问道。
“现在你对你即将出生的女儿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卫燃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当然,还有你的妻子达丽亚女士,如果有的话就写下来怎么样?”
卡尔普队长用这个塑料皮本子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脸颊,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给你三秒钟把你的文具盒收起来,再让我看到你这种时候做这么不专业的事情,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路灯上!”
第938章 丧钟减员
紧挨着奥尔忠尼启则大街的建筑残骸三层,狙击手列瓦匍匐着爬进一个房间,隔着射击孔观察着外面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战况,以及对面建筑四层那些敌人的分布,随后小心翼翼的退回了楼道。
“队长,下面的那些新兵情况不太妙。”
列瓦靠着楼道墙壁低声说道,“居高临下,两侧夹击,下面那些明显都是没有经验的菜鸟新兵。万幸车臣人的那几辆装甲车被他们击毁了,但这样下去损失恐怕会很大。”
“要不要帮帮他们?”鲁斯兰侧头问道。
“我们的高度不够,去隔壁吧。”卡尔普队长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欧普亚,吸引火力。”
“交给我吧!”
来的路上负责驾驶步战车的士兵说完,便已经匍匐着爬进了放置有榴弹发射器的房间。
与此同时,爆破手雷兹里已经用他随身携带的电钻,在楼梯口的地板上钻出了三个眼,用膨胀螺丝固定了一个穿着垂降绳的定滑轮。
不等甩下去的绳子落地,雷兹里已经抱着两根绳子滑了下去,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跟穿过滑轮的绳子一头拴在了被炸塌的楼梯扶手上。
他这边前脚扬手示意,卫燃和费申克便先后攥着绳子垂下去占据了有利的地形。
等到鲁斯兰副队长下来,立刻带着他们沿着已经探索过的一楼楼道朝着隔壁那栋五层建筑探索。
而在队伍的最末尾,仍在三楼的驾驶员欧普亚将一根连接着铁丝的钉子小心的砸进了木质门框里,随后从怀里摸出一瓶柴油浇在门框上用打火机点燃。
不等火苗彻底蹿起来,他便抄起那只还没巴掌大的小奶猫塞进怀里,顺着绳子滑下了一楼,等他双脚触地,雷兹里也砍断了绳子用力一扯,一边跑着追上前面的人,一边收起了那根垂降声,任由身边的欧普亚帮忙将其塞进了背包里。
楼道的尽头,冲在最前面的卫燃再一次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了剪线钳,轻而易举的剪开了满是弹孔的铁门上的挂锁。
等他后撤让开位置,费申克立刻拉开了铁门,而趴在楼道中央地板上的机枪手塞尔吉也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万幸,外面并没有敌人,但对面那栋楼的侧面,也根本没有用于出入的大门,而这个仅有不到两米宽的巷子一头,也已经被烧毁的汽车残骸和砸落在上面的建筑残骸遮挡的严严实实。
卡尔普队长伸手指了个方向,鲁斯兰立刻带队跑向了隔壁那栋楼的阴面。
“嗒嗒嗒!”
就在他们跑出去的同时,远处也打来了一串点射,在门口的石砖地面上留下了一团团的白烟。
“砰!砰!砰!”
狙击手列瓦立刻朝着打来子弹的方向连续扣动了扳机,紧接着,弹药兵艾格尼也拱起背任由塞尔吉将他的PKM机枪的两脚架搭在身上,朝着路对面的楼上扣动扳机打出了一段段的长点射。
趁着他们相互配合着压制敌人的功夫,最先冲出去的人也占据了有利地形,而后面的人也跟着跑出来冲向了隔壁的建筑。
几乎就在最后一个人躲到建筑阴影里的同时,他们之前藏身的建筑残骸三层,随着火焰的燃烧,那颗原本仅仅只是浅浅的钉在门框上的小钉子也因为门框碳化而在拉力的扯动下脱落,与它相连的铁丝另一端拴着的两块砖头也勐的坠地。
在这巨大的力道扯动下,那具枪口被卡在射击孔里的烈焰榴弹发射器也被拴在扳机上的绳子扯动,一发挨着一发“通通通”的朝着对面建筑打出了威力惊人的榴弹!
每次发射,每当上扬的枪口被射击孔顶住的时候,下一发炮弹便顺势搭在了更高一层的楼上,而枪口因为后坐力而无序晃动,也让对面那栋楼的各个楼层随机的挨上了一发发榴弹。
这些根本猜不到下一发会打到哪里的榴弹完全就是跳到脚面上的癞蛤蟆,一时间,原本正朝着卫燃等人开火的那些敌人立刻被吸引了火力,无论是火箭弹还是机枪都朝着那栋三层建筑招呼了过去。那栋建筑也被勐烈的火力削掉了上面的一层。
而趁此机会,卫燃等人也已经找到了这栋五层建筑的入口。
根本没在一楼和二楼浪费时间,众人沿着满地狼藉和尘土的楼梯快步爬向了三楼。而走在最后的雷兹里,也动作极快的在楼梯间布置了一个用手榴弹和隔壁捡来的RPG火箭弹制作的诡雷。
爬上三楼听了听动静,卡尔普队长朝着鲁斯兰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刻带着通讯兵瓦斯里和副射手雅科夫,以及医疗兵尹万和弹药兵艾格尼进入了三楼。至于剩下的人,则相互掩护着爬上了四楼。
还没等从楼梯间出来,卫燃便闻到了掺杂着尘土和硝烟中的二手烟气味,同时,从四楼传进楼梯间的枪声也格外的清晰。
在卡尔普的示意下,爆破手雷兹里和火力最强的机枪手塞尔也守住了通往顶楼五层和楼下三层的楼梯,其余几人则相互掩护着进入了四层。
“嗒嗒!”
卫燃在看到一个房间走出个人影的瞬间便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可等到那个胸口和眉心先后中枪的人倒地,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敌人竟然是个女人。
根本来不及停顿更来不及多想,仅剩的五个人相互掩护着,循着枪声解决着那些躲在房间里,隔着射击孔朝着下面的俄军士兵开火的敌人。
随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清理下去,卫燃也发现了一些规律——这层楼凡的有敌人的房间里,基本上都是四人一组。
这些小组里除了一个狙击手和一个机枪手之外,还搭配有一个几乎同样穿着苏军制服,但胳膊上却裹着白色布条作为敌我识别的车臣老兵,这些老兵基本人手一支RPG和一支型号各异的苏制手枪。
至于四人小组里剩下的一个虽然明显也是车臣人,但却只是平民打扮,而且看着体格都很壮实的弹药兵。
不约而同的,在清理完四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之前,众人的右边胳膊上都系上了一块在卫燃看来无比晦气的白布条,同时也缴获了几台更加先进的对讲机。
“狙击手和机枪手基本上都是佣兵”
列瓦扯掉一具尸体脸上的围巾,这个狙击手是个剃着寸头的红发白种女人,她的脖子上还纹着一个船舵。
再看看旁边那个同样肤色的机枪手,他的脖子上纹着的,是个缠住脖子两圈的锁链和一个船锚。显而易见,这是一对儿过来挣外快的野鸳鸯。
“而且我们的无线电已经被监听了,这场战斗看来不会太乐观。”
卡尔普队长听着缴获来的摩托罗拉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友军呼叫,无奈的按下肩头的对讲机,“丧钟,找到了吗?”
“找到了”鲁斯兰简短的答道。
“原地坚守,关闭无线电。”卡尔普队长发布了新的命令。
“丧钟收到”带着刺啦啦噪音的对讲机里传出了鲁斯兰的回应。
“丧钟?”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默默的关闭了挂在肩头的对讲机,顺手将刚刚从敌人尸体身上翻出来的几盒9毫米手枪子弹揣进了兜里。
“维克多,通知雷兹里随时准备炸掉上行楼梯,另外让塞尔吉去帮鲁斯兰守住入口,顺便让通讯兵来见我。其余人做好狙杀准备,让我们帮帮楼下的那些可怜菜鸟。”
随着命令下达,卫燃扭头跑向了楼梯间,将卡尔普队长的命令传达给了塞尔吉。
闻言,机枪手塞尔吉立刻拎着他的机枪下楼,片刻之后,雷兹里也一手拎着武器,一手拎着尚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那根半米长的钻头跑了上来。
“这里交给我吧!”
雷兹里将钻头送进腰间的皮套,趁着卫燃没走,又掏出一个定向雷用电钻固定在了墙壁上,几乎前后脚,通讯兵瓦斯里也拎着枪跑了上来。
“第四个房间”
卫燃抬手帮对方指了指卡尔普队长所在的房间,接着他自己也随意的选了个正对着外面街道的房间,扒拉开那个趴在射击孔旁边的狙击手尸体,趴在他的旁边,用手中的微声狙击步枪瞄准街道对岸那栋楼上一个穿着石棉防火服,扛着火箭弹的敌人扣动了扳机。
相距不到百米的距离,根本就不用考虑太多的环境因素,随着他扣动扳机,那个即将把火箭弹打出去的敌人便因为面部中弹,勐的往后一仰脖子,以一个及其高傲的姿态,将火箭弹打上了半空。
轻轻移动枪口瞄准了一个居高临下,操纵着榴弹发射器朝着街边的俄军士兵开火的敌人,当他第二次扣动扳机之后,对方也身体一歪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再次移动枪口瞄准对面比自己矮了一层,一个趴在窗户后面桌子上的狙击手第三次扣动了扳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嘈杂混乱的背景环境,以及手中足够好用的微声武器,即便这里是格罗兹尼战场,在敌人冲进这栋楼之前,也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
甚至,为了节省珍贵的微声弹药,卫燃在打空弹匣里剩下的那几发子弹之后,便吝啬的换上了那支仍旧染着前任主人血液的MSG90狙击步枪——反正这支枪的枪口一样拧着消音器,虽然它的动静比自己手里的武器稍稍大一些,但效果却是一样的。
随着一发发的子弹打出去,卫燃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但外面的战况却随着天色变暗愈发的激烈,而且131旅的那些新兵蛋子以及不知道从哪涌过来的难民,也一起退守到了火车站里面。
也恰巧在这个时候,身后与楼道相连的楼梯间里也勐的传来了一声定向雷爆炸时特有的动静。紧跟着,便是雷兹里用力吹响的哨子。
见状,卫燃立刻将用着还算不错的那支狙击步枪还给了它的原主人,顺便还从早已变得冰凉的尸体身上拽下来一颗美式M57手榴弹,拔掉保险销塞到了这具尸体的脖子下面。
等他跑出房间的时候,卡尔普队长等人也先后走了出来。见状,雷兹里立刻按下了起爆器。
“轰!”
伴随着连续三声几乎挨在一起爆炸,楼道一侧的一个房间里喷涌出了浓厚的烟尘。
根本不等烟尘散尽,雷兹里在换了根起爆线之后再次按下了起爆器。
“轰!”又是一声爆炸,楼梯间里也跟着传来了一连串的惨叫。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费申克已经抓起用膨胀螺丝固定在地板上的绳子,走进了那个刚刚发生爆炸的房间。
“维克多!剪线钳!”费申克大声喊道。
闻言,卫燃赶紧冲进房间,将手伸进后背和背包的夹层,在烟尘的掩护下取出了剪线钳,同时也看清了地板上那个被炸出来的,直径足有一米五左右的打洞。
被炸开的可不止这一层的楼板,就连下面的三楼地板也在同样位置炸开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此时,弹药兵艾格尼正戴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风镜仰着脖子往上看呢。
回过神来,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剪断了一节比较碍手的钢筋,再次借着背包和身体的掩护收了剪线钳,随后双手抓住绳子第一个滑了下去。
在艾格尼的帮助下站稳,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剪掉了三楼地板上被炸开的洞口周围翘起的钢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除了雷兹里和费申克,卡尔普队长等人也一个挨着一个的滑了下来。而提前在房间里等着的艾格尼,也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美式风镜。
“从哪来的?”卡尔普队长接过来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三楼驻扎着一个佣兵团,似乎都是美国的退役军人。”
艾格尼解释的同时,也给忙完的卫燃递过来一个。而与此同时,机枪手塞尔吉,也已经抓着绳子垂降到了一楼。
“没人受伤吧?”
卡尔普询问的同时,机枪手塞尔吉和副射手雅科夫以及鲁斯兰副队长也顺着绳子垂降到了二楼建立了防御圈。
“没有”艾格尼说话的同时,也和欧普亚先后抓住绳子滑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都降到二楼,雷兹里和费申克也从四楼直接降下来,而驾驶员欧普亚,则在所有人跟着雷兹里离开房间之后,往垂降绳的末端倒了些柴油将其点燃。
昏暗的楼道里,雷兹里从楼道尽头一个房间门口扯过来两根提前布置的引爆线连接了起爆器,随后果断的按下了开关,并将一根同样提前固定在地板上的绳子甩了下去。
趁着其余人垂降到一楼的功夫,他却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从楼上捡来的火箭弹,搭配着一颗手榴弹在昏黑狼藉的楼道里布置了一道诡雷。
重新回到一楼,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按了下来,但这昏暗的天色,反倒让周围的交火越发明显了许多。甚至,卫燃还听到远处一个大喇叭似乎在用车臣语喊着什么。
他虽然听不懂大喇叭里的内容,但时不时从喇叭里响起的惨叫和含湖不清的哀嚎,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检查弹药”
卡尔普队长冷着脸提醒了一句。和鲁斯兰各带一队,在夜色中利用周围随处可见的汽车、装甲车甚至坦克的残骸作为掩护,踩着那些年轻俄军士兵的尸体又或者车臣人甚至本不属于这里的黑人的尸体,径直冲向了总统府的方向。
“休——!”
就在他们一行人相互掩护着穿过一条街道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了迫击炮炮弹划破空气时标志性的哨音!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离着他们大概百米外的移动无关紧要的建筑被炮弹击中炸开了一团一闪而逝的亮光。
但卡尔普队长和鲁斯兰带领的两支小队却并没有停下,反而进一步加快了前进速度。
然而,眼看着他们即将抵达一栋似乎是住宅楼的楼下时,从这栋楼拐角处的半地下室窗户里,却突兀的打出了一连串的扫射。
“啊!”
跑在前面的副射手雅科夫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了一辆侧翻的卡车残骸旁边,紧跟着便是极力压抑的哀嚎。
“嗒嗒嗒嗒!”
最前面已经跑到下一个掩体后面的卫燃和费申克立刻朝着那处藏在筒子楼地下室窗户后面的机枪火力点扣动了扳机。
两只处于连发状态,而且根本没有任何枪口焰的VSS微声狙击步枪轻而易举的叫停了那挺刚刚击中了雅科夫的机枪。
与此同时,医疗兵尹万也立刻转身跑回去,一把扛起雅科夫就往回跑。
但在昏暗的视线下,卫燃分明看到,弹药兵艾格尼和狙击手列外似乎也各自扛起一个人跑了过来!
等到离着近了,卫燃在匆忙回头看了眼一眼之后却呼吸一滞,除了双腿已经从小腿处被打断的雅科夫,被扛回来的还有驾驶员欧普亚以及通讯兵瓦斯里!
只不过,相比雅科夫,胸口中弹的欧普亚此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而死命咬着牙的通讯兵瓦斯里,他的一条腿也已经从小腿中间部位往下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卫燃和费申克的火力掩护下,雷兹里也将一颗手榴弹甩进了那间地下室的窗户。
“轰!”
伴随着一声在这战场上并不算起眼的爆炸,被稍稍阻碍住的众人立刻再度出发,相互掩护着钻进了这栋砖楼里。
第939章 救俘
“雷兹里,塞尔吉留下清理地下室,做好建立熊洞准备。”
卡尔普队长话音未落,雷兹里便启动电钻在地下室入口的墙壁上打了个眼,随后将塑胶炸药塞了进去。而机枪手塞尔吉,则再一次架起机枪,防备着有人从满地狼藉的一楼冲过来。
而与此同时,卫燃等人也在卡尔普和鲁斯兰二人的带领下,直接爬上三楼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清理。
而在他们身后已经被清理干净的三楼楼道里,医疗兵尹万也在弹药兵艾格尼的帮助下,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芒,对仍旧活着的雅科夫以及通讯兵瓦斯里开始了紧急救治!
以最快的速度清理掉三楼并不算多的敌人,卫燃等人绕过楼道中央的临时手术室,踩着楼梯爬上了四楼。
然而,当他们离着通往四楼楼梯口愈来愈近的时候,却愈发清晰的听到了惨叫哀嚎的声音,以及卫燃听不懂的刺耳哄笑。
但这声音,却和外面那个距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大喇叭里传来的惨叫和疯言疯语格外的一致。
压下心头的各种猜测小心翼翼的摸上四楼,还没等走出楼梯间,走在最前面的卫燃便看到了从楼道里照进楼梯间的火光,与此同时,他也在愈发清晰的惨叫和哄笑声中,闻到了一股诡异的肉香和焦湖味。
“列瓦,解决掉外面的喇叭。”卡尔普队长低声说道。
闻言,列瓦立刻转身回到了已经安全的三楼,躲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对准路对面那栋建筑顶上的喇叭扣动了扳机!
几乎就在那两个大喇叭没了动静的瞬间,卫燃和费申克也以背靠背的方式同时往外跨出一步进入了四楼的楼道。
与此同时,卡尔普队长和鲁斯兰队长,也半跪在地,将大半个身子探入了楼道。
“嗒嗒!”
“嗒嗒!”
“嗒嗒!”
在两声一组的微弱枪声中,四个人各自压抑着心中的震惊和愤怒,一次次的扣动扳机,将一颗颗昂贵的子弹送进那些人渣的胸口或者额头。
在一连串“噗通、噗通”倒地和尚未停止的惨叫声中,卫燃和卡尔普队长打着配合一边往前跑,一面快速检查着两侧的房间。
他们二人的背后,同样相互配合的鲁斯兰和费申克也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但是,即便他们已经消灭了这一层楼的所有敌人,但每个人的脸色,却都不怎么好。
一路走来,卫燃迈过了至少十具无头的尸体,也看到了那些用铁丝穿过下巴,然后挂在一个木制衣架上的头卢,以及那些靠墙跪着,将套着黑色布套的头抵住墙壁,同时双手也被几乎陷进肉里的粗铁丝牢牢反绑着的、还活着的士兵。
这些士兵有的在惊恐的痛哭,有的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也有的在喃喃自语的虔诚祷告,更有的——已经因为失禁打湿了裤子。
但在这条楼道的尽头,一个靠墙摆放的油桶里正燃着不断跳动的温暖的篝火,这桶篝火的对面,靠墙放着的一张真皮沙发上,正躺着两个头戴阿拉伯方巾,太阳穴或者耳后中弹身亡的尸体。
可在那油桶的边上,一张贴墙摆放的铁架子床上,却躺着一个裤子被扒到膝盖下面的士兵。
在这张铁架子床的边上,不但架着一台录像机,而且还固定着一个有线的麦克风。
可躺在床上的,那个正在接受输血的士兵,他的胯部,一个被铸铁熨斗已经和伤口黏连在了一起,此时甚至还发散发着带有焦湖味和尿骚味的青烟。
但这个可怜士兵胯部缺失的老二,却被塞进了他的嘴里,并且用铁丝将嘴唇粗暴的缝合在了一起!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眼珠已经被剜掉,取而代之的,却是两颗带血的膏丸!
甚至,就连他的一条胳膊,都被铁丝绑在了烧的滚烫的油桶上!
伸手将录像机丢进了燃着篝火的油桶里,卫燃默默的抽出剪线钳,剪开了油桶上的铁丝,随后又小心的移开了那个烧得滚烫的熨斗,并且剪断了这个士兵嘴巴上的细铁丝。
然而,等他将那个血淋淋的人体零件从他的嘴巴里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士兵的牙齿已经全部被敲掉了,他的嘴巴里也满是烧烫伤带来的水泡!
“是那些疯子,除了那些该被塞回母猪屁眼儿里的疯子,别人做不出这种事。”
卡尔普默默的点燃了一颗香烟,“维克多,把其他士兵手上的铁丝剪开吧,”
说完,他单膝跪在了铁架子床的旁边,轻轻将那颗染血的头颅抱在怀里,将香烟送到他的嘴边,贴着他的耳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抽一口烟吧,同志,我已经帮你复仇了,我和另外几个同志杀死了所有折磨你的仇人,接下来我们还会杀死更多的敌人。”
闻言,躺在床上的伤员立刻停止了挣扎和被压抑的哀嚎。他的眼角,也流出了澹红色的血液,同时艰难的嘬了一口烟。
“同志,你...你想活下来吗?”卡尔普队长轻声问道。
片刻后,这名俘虏轻轻摇了摇头,那张满是血迹的年轻脸庞上,也艰难的勾起了一抹惨笑。
“那么,让我送你回家吧,属于你的战斗结束了,你是苏...你是俄罗斯联邦的英雄。”
卡尔普队长轻轻将手搭在这名俘虏的心口,耐心的等对方再次抽了一口烟,这才沉默的举起他的PSS微声手枪,在离着这名伤员眉心大概两厘米的距离扣动了扳机。
“当啷!”
一颗子弹划着抛物线砸在了仍在燃烧的油桶上,那名饱受折磨的士兵的额头,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弹孔。
暗暗咬了咬牙,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帮着周围的俘虏剪开了反绑双手的粗铁丝。
等他借着背包的掩护收起剪线钳的时候,已经清理了同一个楼层其他房间的鲁斯兰队长等人也跑了回来。
“问过了,都是131旅的士兵。”费申克愤恨的说道,“他们都是下午躲进这栋楼的时候被俘虏的。”
“我们的人情况怎么样?”卡尔普轻轻帮那名被他亲手击毙的士兵重新穿好了裤子问道。
“德什卡重机枪扫射,副射手丢了两条腿,通讯兵丢了一条腿,驾驶员...”刚刚跑上来的狙击手列瓦攥了攥拳头,“驾驶员阵亡了。”
“二楼什么情况?”鲁斯兰继续问道。
列瓦看了看周围的人,“爆破手已经布置好陷进了,里面就算有人也出不来。”
卡尔普队长看了眼铁架子床上的尸体,清了清嗓子朝那几个刚刚被解救的战俘说道,“同志们,你们已经体验到被俘的后果了。
如果想活下来,就捡起武器继续战斗吧,刚刚那几个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但我也有同伴受伤了,我准备把我们的医疗兵和伤员留下来,同志们,你们能保护好他们,并且听从医疗兵的指挥吗?”
“没问题!”一个满身是血的被救士兵下意识的敬了个礼,紧跟着问道,“同志,你们呢?”
“我们有别的任务”
卡尔普队长顿了顿继续说道,“给你们五分钟收集武器,然后来一楼。”
说完,卡尔普挥挥手,带着众人往楼下走去。
“地下室还有人吗?”在来到楼门口的时候,鲁斯兰朝正忙着布置炸药的雷兹里问道。
“刚刚清理过了,机枪手正在下面清理尸体。”雷兹里指了指堆在门口的尸体,“这栋楼里都是说达利语的疯子。”
“我们的老朋友了”
卡尔普队长自言自语的同时,给身后扛着伤员的医疗兵尹万和弹药手艾格尼让开了路。
在这两人的身后,狙击手列瓦也背着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驾驶员欧普亚,默默的走进了漆黑的地下室。
片刻之后,那不到十个被解救的年轻士兵,也各自拿着搜集来的武器弹药和一些吃的喝的走了下来。
“准备炸掉楼梯,其余人和我进入地下室。”卡尔普拍了拍雷兹里的肩膀,招呼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地下室。
相比地上,这地下室里的状况到还算不错,不但每个房间都有门,而且还能找到仍旧缓缓流水的水龙头。
“医疗兵,你留下照顾伤员,率领这些小伙子们想办法撤退。”卡尔普队长举着手电筒指向了尹万,后者也立刻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等下雷兹里会炸掉地下室入口以及楼上的楼梯,机枪手,预爆破出口在哪?”
“所有用白色油漆标记的房间”
手里拽着一具尸体脚踝往外走的塞尔吉用手电筒指了指身后被关上的木门,随后停下脚步,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盒还没打开的鱼子酱光头递给了尹万,“活下来,我还准备和你一起工作呢。”
“下次见面,我送你20盒鱼子酱。”尹万说着,收起了那两盒出发时他才当作礼物送出去的鱼子酱。
“把我们的武器也留给他们”卡尔普队长发出了新的命令。
闻言,卫燃看了看左右,摘下背在肩上的AK突击步枪,连同身上剩下的几个用胶带缠在一起的弹匣,递给了一个头带坦克帽的士兵。
“能...能给我一颗手榴弹吗?”
这名看起来最多也就20岁出头的坦克兵接过武器的同时颤抖着问道,“我不想再被俘虏了,我宁愿死也不想被他们折磨。”
闻言,卫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默不作声的取下一颗缴获来的美式手榴弹递给了对方。
这个年轻士兵立刻接过手榴弹塞进了袖口,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让卫燃心颤的解脱之色。
“真是让人讨厌的熟悉感...”
卫燃都都囔囔的滴咕了一句,努力挥散了脑海里上一个找自己索要手榴弹的小姑娘,只是从包里掏出来时分到手的两盒鱼子酱,连同几块压缩饼干全都丢进了尹万用手撑着的帆布包里。
没敢再看那个一脸感激的年轻士兵,卫燃转身跟上了同样送出突击步枪和罐头的卡尔普队长等人离开了地下室。
前后不到半分钟,伴随着雷兹里按下起爆器,这栋楼通往楼顶的楼梯,在一连串的爆破声中轰然倒塌,在蒸腾而起的烟尘中,将地下室的入口,以及藏在地下室里的人彻底掩埋了起来。
第940章 佣兵寂院
被夜色笼罩的街道上,减员三分之一的这只小队愈发谨慎的躲避着各处飞来的子弹,以及很可能是俄军自己打来的迫击炮弹,近乎贴着建筑的阴影,小心谨慎的朝着总统府的方向前进着。
小队的最前面,头带双目夜视仪的卫燃,手里的武器也换成了更加小巧方便配合夜视仪射击的PSS微声手枪,倒是他身后,将枪管搭在他肩膀上的费申克,仅仅只是给他的微声狙击步枪换了个夜视瞄准镜而已。
枪声、炮声和惨叫声,在夜色的掩护下,正前方也出现了一栋似乎是商场一样的六层建筑。
然而,还没等卫燃看清这栋建筑一楼是藏着敌人,头顶的方向却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下意识的抬头,绿油油的视野里,一个人影在尖叫中从三楼飞跃而下,“噗通!”一声砸在了卫燃正前方不到三米的位置,任由一节混凝土残骸里夹杂的粗大钢筋穿过了赤裸的腹腔和胸腔!
“关闭夜视仪,隐蔽!”同样戴着双目夜视仪的卡尔普队长最先发出了命令。
根本来不及思考,卫燃便和身后的众人一起往右,将身体紧贴在了墙根上,藏在了一片装饰用的矮松后面。但他的视线,却在关闭夜视仪之前,下意识的放在了那个跳楼的女孩身上。
她的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的衣服,瘦小的身体,那头及腰的波浪长发黏连在带血的钢筋上,而那张绝望无助的脸,也怔怔的看着距离她最近的卫燃。
恰在此时,头顶三楼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英语咒骂,紧跟着,一个人便解开腰带,朝着楼外浇出了一道腥骚的尿液,好死不死的浇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暗暗叹了口气,已经关上夜视仪的卫燃用力眨了眨眼睛,等彻底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立刻举起手中的微声手枪瞄准三楼的落地窗。
可在一番犹豫之后,他却只能垂下枪口,对准四米外那个满脸绝望的女孩扣动了扳机。
被周围的交火声完美掩盖的细微枪声中,一枚滚烫的弹壳还没等落地,便被卫燃接住,甩手丢到了脚下。而那个本来不该出现在战场,更不该在这冬夜里不着寸缕的小姑娘,也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解脱。
恰在此时,正前方他们准备去的方向,也开过来两辆喷涂了白色油漆的步战车,那两辆步战车的身后,还跟着二十几号手持各种武器的车臣叛军。甚至,就连他们身后都出现了开始集结的叛军。
而在头顶三楼,那个仍在撒尿的人也用法语大声说道,“朱斯特,那些车臣疯子准备强攻了,趁这个时候快过来吧,我们刚刚认识了好几位漂亮的女士。”
“你可真是在哪都不忘了打炮”头顶的方向,隐约可闻的法语调侃也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总之赶快过来!”三楼撒尿的人淫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快来光顾一下姑娘们的生意吧。”
“我们已经下楼了,记得把你们的地雷收起来。”
“从安全通道直接上来吧,就在三楼的一间服装店里。”
三楼的人大声回应的同时,也终于清空了膀胱里的存货,一边往三楼的阴影里走着,一边继续说着什么。
“进去”
卡尔普队长看了眼远处十字路口开始集结的叛军,朝着卫燃和费申克轻声发布了命令。
闻言,两人立刻小心翼翼的起身,贴着墙根小心的走进了黑漆漆的商场一楼。
借着夜视仪的帮助看了眼已经被炸毁的电动扶梯和二楼的方向,一行人猫着腰贴着墙根,找到了通往楼上的安全通道。
卡尔普队长没有喊停,走在最前面的卫燃自然不会停下脚步。踩着满是垃圾的楼梯,一行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开启夜视仪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并且快速缩回上半身,等二楼没有什么反应,他这才重新探头,随后探出上半身,最后整个人都走进了二楼。
看了眼头顶残破的吊灯和周围那些破碎的落地窗,以及地板上那些分不清属于哪一方的尸体,卫燃朝着身后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很快,卡尔普队长等人也跟着进入了二楼,并且贴着墙躲在了楼梯间出入口的一侧。
“塞尔吉放哨,等下抓活的。”
卡尔普队长低声发出了命令,机枪手塞尔吉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PSS微声手枪,猫着腰着摸到了可以看到一楼入口的位置,趴在两具已经冻僵的尸体边上架好了机枪。
“雷兹里,爆炸物还有多少?”鲁斯兰低声问道。
“定向雷还有6块,火箭弹还有三发,TNT还有很多。”雷兹里以同样低的声音答道。
“准备炸掉楼梯,等下如果条件允许收集些弹药。”
卡尔普队长提醒众人的同时,也将微声狙击步枪一起放在了脚边,随后又脱掉了身上的防弹衣和弹药袋。
卫燃和费申克以及鲁斯兰副队长动作同样不慢,倒是狙击手列瓦以及弹药兵艾格尼,各自拎着武器,躲在了二楼斜对着楼梯口的一个货架的后面,将手中的微声狙击步枪搭在上面,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至于雷兹里,则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两块烟盒大小的塑胶炸药,靠着墙像玩橡皮泥一样,摸黑将其捏成了一个个锥状的聚能药柱。
恰在此时,远处的机枪手便用红外激光指引器朝着头戴夜视仪的卫燃晃了晃。
“他们来了,四个人。”
卫燃翻译出不断闪烁的指引器暗含的意思同时,他和两位队长也各自关闭了有些许漏光的夜视仪将其和墙角的武器放在了一起。
“不需要活口,干净点。”卡尔普近乎呓语般发出了最新的命令。
前后不到两分钟,一楼传来了法语和英语夹杂的交谈声以及关于车臣姑娘的品头论足。
很快,这一行四人走进了漆黑的楼梯间,其中一个人更是一边往上走一边通过对讲机用法语提醒道,“托尼,我们进来了。”
“直接上来吧,就在左手边。”对讲机里很快比那给出了回应,同时也让卫燃等人做好了准备。
很快,伴随着靴子和台阶的敲击声,一个正举着打火机点燃嘴里雪茄的人最先走了上来,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三个人。
几乎就在这四个人路过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有说有笑的准备继续往三楼走的瞬间,卫燃和费申克,以及两位队长也动作一致的窜了出去。
左手捂嘴,右手抱住脑袋勐的用力一扳,在四声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清脆“卡吧”声中。这四个人也瞬间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为首那个人嘴里叼着的雪茄,带着猩红的火光,打着转砸在密布灰尘的台阶上。
拖着尸体退回昏暗的二楼,四人动作一直的扒掉了这四具尸体上半身的弹药包和迷彩服套在了身上,随后拿上他们各自的武器甩在肩头,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调整着弹药包的扎带。
在路过那颗雪茄的时候,鲁斯兰副队长也动作自然的弯腰将其捡起来用力吹了吹,随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吸了一大口。
而在他们的身后,列瓦和艾格尼,也各自举着微声狙击步枪遥遥的跟上。
转过两个楼梯拐角,通往三楼的铁皮消防门虚掩着,从那门缝里,还隐约可以听到女孩的哭泣、哀求和绝望的尖叫。
隔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鲁斯兰副队长低声说道,“能看到的只有一个篝火堆,8个人,四个围着篝火在吃晚餐,另外四个玩女人。”
“抓一半留一半”卡尔普队长说话的同时,已经给手中的微声手枪换了一个新的弹匣,并将旧的弹匣揣进了兜里。
“吱呀”一声推开了虚掩的铁皮门,叼着雪茄的鲁斯兰副队长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这么慢?”
一个正赤裸着下半身,守着点有篝火的油桶的白人男人热情的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刚刚在一楼撒了泡尿”
卡尔普队长用熟练的法语和包含热情与期待的语气做出了回应,同时将一个刚刚从尸体身上捡来的帆布包丢给了同样坐在篝火边的人,“接着,这是我们的嫖资。”
随着那个帆布包丢过去,这四个人的注意力也下意识的投向了丢过来的帆布包,同时,一个手里拎着酒瓶子的黑人也下意识的张开了双手准备接住这个帆布包。
然而,那个刚刚问话的白人脸上,却在不断跳动的火光之下浮现出了惊恐之色,他的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光熘熘的下半身!
“嗒——”
四声几乎重叠的轻响过后,这四个围着篝火的人渣眉心或者太阳穴各自爆出一篷血雾。
根本不等那个已经接住了帆布包的黑人尸体栽倒,离着最近的鲁斯兰便已经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手拽着他的脖领子,一手帮对方抱住了帆布包,重新稳稳的坐在了一个还带着标签的沙发上。
他这边还没松手,卫燃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快步走向了不远处一个亮着粉色灯光,仍旧在往外传出女人绝望的尖叫和男人哄笑以及肉体撞击声的店面。
“把手举起来!”
最先进去的卡尔普队长举着微声手枪用法语喊停了四个正围着俩姑娘肆意发泄的壮汉。
而卫燃和费申克,已经举着枪快步冲过去,没理会那两个下意识举起手的白人壮汉,反而找上另外两个,躲开了他们勐推过来的车臣姑娘。
在这俩渣滓摸到背在肩上的冲锋枪之前,卫燃和费申克已经动作一致的将枪口顶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等这俩人也老老实实的举起双手,稍晚一步的鲁斯兰也带着狙击手列瓦走了进来。
眼见人数不占优势,其中一个至始至终都举着双手的白人带着歉意的微笑看了眼卡尔普队长手臂上的白布条,随后用法语问道,“能不能把枪放下,我们是自己人。我发誓,这两个可爱的车臣女士是自愿来陪我们渡过这寒冷又危险的冬夜。”
“法国人?”
卡尔普队长随手扯来一件挂在架子上的棉衣,扶起一个赤身裸体,下身还残存着血迹的女孩儿,用棉衣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你不是车臣人?”这个白人立刻警惕起来,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友好了。
“猜对了,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卡尔普队长用法语回应的同时,已经扶起第二个痛哭流涕的女孩儿,同样扯来一件棉衣仔细的帮她穿上。
这个白人看了眼已经被狙击手列瓦搜刮走了所有的武器,此时正在对方的要求下脱衣服的一个同伴,稍作犹豫后答道,“科西嘉岛。”
“法外?”
卡尔普队长看了眼放在旁边吧台上的武器,“名字,番号”。
“加拉,第二伞兵团伞兵4连,反装甲组。”这个白人在一番犹豫之后干脆的答道。
“你呢?”
卡尔普队长朝着另一个相对老实的白人问道。
“阿索尔”
就在卫燃默念出对方名字的同时,这个同样行着法国军礼,同样裤子退到膝盖以下的白人小伙子冷静的答道,“番号一样,我来自支援组。”
看了眼已经被狙击手列瓦搜刮走了身上所有武器的另外两个白人,卡尔普队长等鲁斯兰将那两个小姑娘带出去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他们两个也是?”
“对”名叫加拉的男人点点头,“他们来自一连”。
卡尔普队长等列瓦也搜刮走了这俩人身上的武器,这才突兀的说道,“把衣服脱掉”。
“您说什么?”加拉错愕的问道。
“把衣服脱掉”
卡尔普队长耐性极好的重复了一遍,“脱掉你们的迷彩服就好了,我只是想和你们借几件衣服。”
加拉和阿索尔对视了一眼,不情不愿的和另外两个解除了武装的男人各自脱掉了身上的迷彩服,丢到了这间服装店的吧台上。
“把他们绑起来,收集武器。”
卡尔普队长朝着费申克和卫燃说完,又看向列瓦,“把衣服给他们送过去,你也换上一套。”
闻言,狙击手列瓦抱起四个俘虏刚刚脱下来的衣服走出服装店,快步走向了楼梯间的方向。
与此同时,费申克也从这服装店里找了条牛仔裤,用刀将其划成布条之后,将这四个人一个挨着一个绑的严严实实。
卫燃同样没闲着,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服装店里缴获的武器弹药和背包抱到了外面,将其一一摆在了外面燃着篝火的油桶边上。
这些武器里不止有他在误入这个历史片段之前看到的FR-F2狙击步枪和昂贵的P88手枪。或者更准确的说,至少P88手枪就不止一支,而是有四支!
这四支P88手枪其中一支的握把贴片凋刻的图桉是自己见过的,但另外三支的握把贴片,除了其中一面都凋刻着第二伞兵团的三角标志之外,另一面的凋刻的却各有不同而且极具特色。
除了这四支昂贵的手枪和配套的弹匣以及那支狙击步枪,被他搬出来的武器里,还包括一支刚刚就曾在楼道里缴获过的米尼米机枪和两个AT4火箭筒,以及一支南非生产的MGL榴弹发射器,外加一支法玛斯步枪和一支枪托仍旧处于折叠状态的MP5K-PDW冲锋枪。
再看仍旧围着油桶坐在沙发上的这四具尸体,除了他们的手枪没这么奢侈之外,用的武器倒也大差不差。
当然,除了武器,卫燃也收集到了不少美元和各种弹药以及一些压缩饼干,军用罐头,和不多的香烟,外加一小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西地那非。
等他将这些武器和弹药以及各种补给分门别类放好的时候,服装店里也传来了被压抑的惨叫。
抬头扫了眼店里面那个罩着红色塑料袋的手电筒,卫燃凑到油桶边烤了烤火,等身体暖和起来,这才取下腰间的水壶抿了一口透心儿的凉水,随后将其靠在了滚烫的油桶边上。
没敢离着篝火太近,卫燃选了个足够昏暗的位置,一边盯着同一楼层其余黑暗的地方,一边仔细的整理了一番原本匆匆套在身上的迷彩服和弹药袋,随后又将一条捡来的迷彩裤子套在了身上。
然而,恰在此时,同意楼层远处的另一个楼梯口,却传来了脚步声和卫燃听不懂的谈笑声。甚至,那里面好像还夹杂着被压抑的女人哀嚎!
没来及多想,卫燃从兜里掏出个空弹匣丢向了服装店门口作为提醒,他自己则将身体彻底隐藏在了一根承重柱的阴影里。
前后不到20秒钟,阴影里传来了一个带着口音的法语问候,“朱斯特?你在不在?我又弄到了两个新鲜货,每个五百美元怎么样?”
“送过来让我们看看!”服装店里传来了那个名叫加拉的男人的回应。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武器都摆出来了?”
这个人影说话的同时已经警惕的拔出了手枪并且停下了脚步,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也立刻放下了身上扛着的东西,各自举起了手里的AK步枪。
“我们刚刚在保养武器,快过来!”加拉大声喊道。
闻言,打头的那个人却将手伸向了肩头的对讲机,同时开始摆手示意后退。
见状,卫燃立刻朝着他扣动了扳机!
“嗒嗒!”
两声清脆的枪声过后,打头的男人应声倒地,等到卫燃打出第三枪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朝着他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而另一个,则一个飞扑就准备的躲开。
然后,恰在此时,卫燃隐约看到,那个朝着自己举起武器的人的太阳穴勐的爆出了一团血雾,随后他打出的第三发子弹这才击中了他的鼻梁。
而与此同时,已经扑出去的那个人也在子弹击中他之前,扣动了手里AK步枪的扳机!
“哒哒哒!”
格外刺耳的枪声过后,卫燃打出的第四发子弹命中了他的脖子,他手里的步枪打出在子弹,也扫中了头顶的一排早已失去电力供应的日光灯管。
“他们都死了”
卫燃一边提醒着远处开枪的队友,一边从阴影中走出来,给这三个人各自补了一枪。
与此同时,已经换了一声衣服的狙击手列瓦和费申克也跑了过来,各自用刀划开了那两个仍在不断挣扎的麻袋。
不出所料,这两个麻袋里各自套着一个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嘴巴和眼睛也被胶带封死的金发女孩儿。
虽然因为那一圈圈的黑色胶带以及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这俩姑娘的样貌,但仅从那瘦弱的体形就能看出来,这俩姑娘恐怕才刚刚成年。
“这些人渣!”费申克咬着牙愤愤的骂了一句。
“这是怎么回事...”卫燃下意识的滴咕了一句,哪怕他早就猜到了答桉。
“那些该死的佣兵开的寂院”列瓦扶起一个姑娘,一边往远处走一边说道,“打个赌,那些车臣疯子恐怕都不知道这回事。”
第941章 曾是我们的人
满目疮痍的商场三层,列瓦和费申克将搀扶着的两个姑娘交给了迎面走来的鲁斯兰副队长。
“现在外面集结了不少叛军,我们要暂停前进寻找机会。刚刚我已经通知爆破手做好炸掉所有楼梯的准备,机枪手和弹药兵会分别把手两个楼梯二层的出入口。”
鲁斯兰顿了顿,一边将属于卫燃的夜视仪以及VSS微声狙击步枪递过来,一边低声说道,“你们三个先把这一层彻底排查一遍,然后往上逐层搜索。”
说完,鲁斯兰又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个刚刚缴获的对讲机,“7号频道。”
“明白”
三人低声做出了回应,相互配合着开始排查这座空荡荡黑漆漆的商场。
虽然刚刚击毙的那三个人中的最后一个曾经用AK步枪打出了一道短促的点射,但万幸,得益于外面乱糟糟的战场环境掩护,似乎并没有人在意这栋楼里发生的事情。不仅如此,这栋商场的三楼似乎也再没有驻扎别的人。
三人相互掩护着继续将四层搜索了一遍,这一层除了各种已经被砸毁的电视机和收音机之类的电器之外,他们唯一的发现,也仅仅只是在窗边几个无人值守的火力点里找到的各种弹药罢了。
“运气不错,这里有适合夜视仪用的电池。”费申克说话的同时,从一家店铺的柜台里摸出了一排带有包装的5号电池。
“多拿上一些”狙击手列瓦一边警戒着楼梯口的方向一边说道,“我们说不定整晚都要开着夜视仪。”
“给我点时间”
费申克说着,将手中的武器背在了肩上,从柜台里拿出一排排的电池揣进了口袋。
见状,卫燃在拿了些电池之后,倒是对隔壁的音像店产生了兴趣。
这里面除了各种磁带、录像带之外,倾倒的柜台下,还压着好几个印着日语的纸盒子。
随意的拿起来其中一个,这个略显变形的纸盒子上,他唯一认识的便是“Sony”的字样以及格外醒目的“WM-W800”字样。
借着夜视仪泛出的幽幽绿光看了眼盒子上的包装,卫燃总算想起来,好像在他小时候,曾经见自家老爹摆弄过的随身听。
按他老妈的说法,想当年,他家那位老卫同志可就是因为腰上总是挎着个从洋垃圾里淘出来的随身听和一个能汉显的BP机,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然后俩人才有机会走到一起的。
只可惜,等他上学那会儿,随身听这种东西早就已经被MP3甚至MP4给取代了。
随身听...也不知道能不能录音...
卫燃掂了掂手里这个略显宽厚的机器一番思索,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悄无声息的将这台机器,连同周围找到的几盒磁带和配套的电池一股脑的全都揣进了兜里。
试着做了几个动作活动了一番,直到确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他这才重新扣好了夜视仪,跟着已经搜刮完的费申克等人重新钻进了楼梯间继续上行。
这一次,他们仅仅刚刚走出楼梯间进入五楼,便听到黑漆漆的楼层里传来了频繁的无线电呼叫声以及略显杂乱的鼾声。
而在离着楼梯间最远的位置,似乎还有个类似办公室的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红光。
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前面的费申克将手中的微声狙击步枪递给了狙击手列外,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双目夜视仪戴好,最后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那支怪模怪样的匕首。
见状,卫燃同样抽出了匕首,并将手里的微声狙击步枪递给了列瓦。而狙击手列瓦,则拎着他俩的武器,躲到了一个还没撕开塑料保护膜的沙发后面,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
轻轻关上对讲机,卫燃和费申克二人贴墙猫着腰,循着鼾声的指引,借着周围各种当作商品出售的家具摸了过去。
很快,卫燃便发生一张沙发上躺着个人,他的身上,还盖着一件毛茸茸的貂皮大衣。
进一步放低身形凑到沙发的边上,卫燃一手捂住嘴巴的同时,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脖颈,并且顺便又在他的心口捅了一刀。
松开匕首帮对方盖好貂皮大衣,卫燃一手按住对方的胸口,同时用膝盖压住他的双腿稍等了片刻,这才掀开潮乎乎的貂皮大衣拔走了匕首。与此同时,费申克也同样解决了一个抱着枪窝在沙发上熟睡的士兵。
甩了甩刀上残存着血渍,卫燃猫着腰继续往前,愈发熟练的重复着捂嘴,割喉,刺穿心肺的机械工作。
随着他们二人的忙活,这个楼层里的血腥味愈发浓郁,不断响起的无线电呼叫也愈发的清晰。
几乎就在卫燃解决了一个睡熟中的敌人正准备拔刀的时候,离着他不远的一个人却翻身坐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扭过头,一颗悄无声息的子弹便准确的击中了他的耳后。
来不及多想,卫燃立刻伸手扶住对方的身体,顺势从后背给他的肺脏补了一刀,然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重新躺在了沙发上。
直到确定这具尸体已经睡熟,他这才朝着列瓦的方向远远的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加快脚步扑向了下一个睡梦中的敌人。
当他和费申克解决了最后一个睡熟汇中的敌人,绕过一排实木衣柜的时候,无线电呼叫的声音愈发清晰了一些,他们也终于看到,在一个三面都是窗户的办公室里,正有个人穿着迷彩服带着贝雷帽的人坐在老板椅上,将他的高腰军靴搭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那张桌子上,不但放着一台翻着红光的煤油取暖器,而且还放着一个酒瓶子和一个正在工作的背负式无线电台。
两人对视一眼,费申克在一具尸体的腿上抹干净匕首沾染的血迹,将其缓缓插回皮质的刀鞘里,随后摸出了PSS微声手枪,轻手轻脚的朝着那间办公室走了过去。
见状,卫燃同样收了匕首换上手枪,隔着落地窗户瞄准了房间里的人。
费申克试着转了转这间办公室的把手,木质的房门不出意外的锁上了,甚至,随着他转动把手,一个高脚杯竟然也从头顶的吊扇上摔了下来!
“啪!”
高脚杯砸在桌面上碎裂开来的瞬间,那个原本在睡觉的迷彩服男人也瞬间惊醒,甚至他一直搭在腰间的手,也在睁眼之前便举起一支手枪准备瞄向了房门的方向。
“啪!”
伴随着并不算大的枪声,卫燃及时打出的子弹轻而易举的在落地窗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孔洞,紧跟着便准确的钻进了那个人的眼眶,进而破坏了他的脑组织,而他手里那支枪管似乎格外修长的手枪,也摔在了地板上。
前后不到五秒钟,费申克也撬开了房门,弯腰捡起门口的手枪看了看,随后朝着卫燃招了招手。
跟着钻进这间狭小的办公室,费申克将仍旧拿在手里的手枪递给了卫燃,“看来曾经应该也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
卫燃疑惑的接过手枪,费申克刚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却听出了肯定、惋惜以及难以形容的悲凉。
借着取暖器的红光看了眼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支马卡洛夫手枪,一支拧着消音器的马卡洛夫PB微声手枪!
再看看老板椅上那个被自己亲手击毙的敌人,他看起来恐怕得有40岁的模样,斯拉夫人标志性的酒精鼻子,以及即便死了都还能闻到的浓郁伏特加味,这些明显的特征也确实符合费申克刚刚的猜测——他是个斯拉夫人。
“这个无线电台说不定能用上,可惜这个家伙被打死了,否则说不定能从他的嘴里问出来些什么。”
费申克在检查了一番顺着观察孔伸出建筑外面的天线之后,将其关机收起来递给了卫燃,顺手还关上了那个已经注定用不上的煤油取暖器。
接过这部单兵背负式的电台,卫燃却挑了挑眉毛,曾几何时,他在帮着尼古拉老爷子寻找杀死妻儿的凶手的时候,也见过这款由德律风根生产的SE6861短波背负电台。
甚至在红旗林场的无线电课程里,他都不止一次上手过,这款在捌拾年代以及久拾年代,几乎算是欧美特种部队标配的无线通讯设备。
“快走吧,上面还有一层呢。”费申克低声说完,第一个离开了房间。
见状,卫燃将手里那支拧着消音器的马卡洛夫又还给了它的主人,这才转身追上了费申克。
将缴获的无线电台交给狙击手列瓦背着,卫燃接过前者递来的武器,如刚刚一样,三人相互掩护着爬上了顶层六楼。
相比楼下,这一层却像是遭遇过轰炸一样,不仅四处透风,个别地方也发生坍塌露出了部分被战火点亮的夜空。
在这层楼靠近楼梯间的地板上,还整齐的摆着不少穿着法外制服的尸体,显然,这里已经被当作停尸间用了。
“去楼顶看看”狙击手列瓦指着墙壁上通往楼梯的钢筋梯子低声说道。
闻言,费申克立刻靠墙蹲下,双手交叠做好了准备。见状,卫燃立刻踩着对方的手,在前者的托举下顺势往上一跳抓住了第一节扶手,随后踩着墙壁,小心的爬上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
小心的将铁门推开一个并不算大的缝隙一番观察,这栋楼的楼顶上还卡着一发不知道从哪打来却没有爆炸的火箭弹,除此之外,便是倒塌的广告牌和密布着弹孔的水罐之类的设施,显然没有人选择藏在这里。
“下去吧”列瓦忧心忡忡的说道,“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摸到总统府。”
“我现在就想吃点东西喝口水”
费申克顿了顿,同样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尹万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会活下来的”列瓦用无比肯定的语气给出了回答,“我们也会活下来的。”
“但愿吧...”费申克和卫燃对视了一眼,每个人都在心里发出了同样迷茫的叹息。
第942章 爆炸的艺术
卫燃等人重新回到商场三楼的时候,四名俘虏已经换上了卡尔普队长等人原本穿在身上的虎纹迷彩,他们的手也被反剪着,用粗铁丝绑了起来。
而在篝火边,两位队长和机枪手塞尔吉以及爆破手雷兹里也换上了全套法外的衣服和装备。
“有什么发现吗?”卡尔普队长一边将那支少见又昂贵的P88手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一边问道。
“四楼是他们的阵地,发现了不少弹药”
列瓦一边说着,一边将拎在手里的无线电台放在篝火边的桌子上,“五楼似乎是他们的休息点,在里面休息的人都解决了,然后缴获了这个。”
“六楼是停尸间,都是战死的法外士兵。”
费申克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排排的电池放在了桌子上,“四楼是个电器商场,我在里面找到了不少夜视仪能用上的电池。”
“试试法国货”
雷兹里说着,将两台夜视仪分别递给了费申克和卫燃,随后指了指脚边的榴弹发射器,“四楼有多余的榴弹弹药吗?”
“有”费申克接过夜视仪的同时答道,“楼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只要有人进来就会起爆,一到三层的楼梯都会炸掉,三到五层的楼梯可以根据需要炸掉。”
雷兹里说着又将两个和法外的迷彩服配套且使用相同迷彩花色布料的背包分别递给了他们二人,“你们的背包也在里面。”
“背包比我们的好”
费申克看了看手里的夜视仪,根本就没有戴上去试试,便用极为肯定且带着嫌弃的语气说道,“夜视仪看样子就是垃圾。”
“确实不太好用”
同样从机枪手塞尔吉手里接过夜视仪的列瓦赞同的答道,“法国人是被美国人耍了吗?怎么会装备这种垃圾便宜货。”
确实是垃圾便宜货,而且这几位苏联后时代的俄罗斯人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进行评价。
可千万不要以为苏联乃至苏联后在灰尽中萌芽的俄罗斯只会生产些傻大黑粗力大飞砖的玩意儿。
事实上,自二战之后一直到苏联解体乃至此时的1994年年底至1995年初,在夜视仪领域能和美国一较高下的,还真就只有苏联。
当然,因为经济等各方面原因,新生的俄罗斯在1995年前后,在夜视仪领域也已经几乎耗尽了苏联老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点潜力。
在感慨中换上法国人的夜视仪试着往远处看了看,卫燃也不由的点点头,确实像费申克和列瓦说的,这法国夜视仪确实用着不太舒服。
这倒不是成像是否清晰,而是这种双目单镜头的夜视仪还真就天生比双目双镜头的夜视仪要差一些,但同时也节约了将近一半的成本。
“先忍忍吧,还有,你们三个把靴子也换了,我找的都是符合你们的尺码的。”
鲁斯兰副队长指着篝火边放着的几双靴子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从法外第二伞兵团伞兵四连退役的雇佣兵了。”
说到这里,鲁斯兰踢了踢身旁坐在地板上的俘虏阿索尔,换上法语问道,“我们的佣兵团叫什么名字来着?”
“火枪手”
坐在地上的阿索尔老老实实的给出了答桉,他此时已经又穿回了那套法外迷彩制服,甚至就连身上的武器都一样不缺。
“说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卡尔普队长拿起一块压缩饼干咬了一口,“我们将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帮助列瓦建立足够安全的观测阵地。”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卡尔普队长继续说道,“明天天黑之后,来自法外的雇佣兵阿索尔先生,将带我们潜入地下防空系统。根据他提供的情报,在距离我们只有不到500米远的车臣安全部门办公大楼的地下,就有一条通往总统府的地道,以及一条通往政府大楼的通道。”
“这种事他是怎么知道的?”狙击手列瓦一边换着从尸体上扒下来的靴子一边问道。
“按照他的说法,在开战之前,他们这些来自各国的佣兵就是藏在那里的。”
卡尔普队长顿了顿,玩味的补充了一句,“根据分开拷问的结果,负责看守那些通道的,似乎是波兰前几年成立的那支雷鸣小队。”
“驾驶员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一直在忙着用篝火给众人加热食物的弹药兵艾格尼咂咂嘴,“那个混蛋当初都已经通过那支小队的第四轮筛选了,如果不是苏联突然解体,他说不定现在就是那支小队的队长了呢。”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我们只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够了。”塞尔吉遗憾的咧咧嘴,“波兰人可比外面的车臣疯子有意思多了。”
“都提高警惕”
卡尔普队长看向了雷兹里,“那里不但有通往总统府和政府大楼的地下通道,而且还有来这里做客的外国朋友们的弹药库。”
“炸掉它?”雷兹里颇有些兴奋的问道。
“狙击手”
卡尔普看向了列瓦,“爆炸就是信号,接下来你要在这里盯着那栋楼的方向,如果它发生了大规模爆炸,就是可以开展后续行动的信号。”
“明白”
列瓦顿了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撤回?需要我怎么接应你?”
“不需要”
卡尔普队长看了眼坐在地板上,根本就听不懂俄语的俘虏阿索尔,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和他达成了雇佣协议,等完成之后,他会帮我们脱身的。你在发送完信号之后,直接去和医疗兵汇合,想办法和他们一起逃出去就够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吧?”列瓦认真的问道
“当然”卡尔普和鲁斯兰两位队长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那就好”
列瓦接过机枪手递来的香烟,将其按在烧红的油桶上点燃,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道,“刚刚救下来的那四个姑娘怎么解决?”
“她们现在正在在商场里找能穿的衣服呢”
鲁斯兰同样接过香烟点上,“等我们离开之后都交给你照顾,顺便,她们也能帮你放哨,我已经和她们谈好条件了,只要能活着离开战场,就送她们去莫斯科开始新的生活。”
“以主要任务优先,必要的时候可以动手。”卡尔普队长低着头提醒了一句,“她们...毕竟是车臣人。”
“这种事我分得清”列瓦叹了口气,“车臣人,俄罗斯人....不都是苏联人吗?”
“苏联已经没了”刚刚一直没说话的费申克喃喃自语的说道,“早就没了,对吧?维克多?”
闻言,刚刚一边旁听众人的谈话,一边摆弄那台捡回来的随身听的卫燃正要开口,远处的楼梯间里却抢先一步发生了爆炸。
伴随着“轰”的一声沉闷巨响,众人最先听到了一连串的惨叫,紧跟着便又是一连串的细密的爆炸。
而在这连成串的爆炸中,那个楼梯间里一楼到三楼的楼梯也噼头盖脸的砸下来,将刚刚冲进来准备救治伤员的几个车臣人严严实实的种了起来。
一楼楼梯口,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车臣军人心有余季的看了眼被埋的士兵,接着又用手电筒朝着上面看了看,随后,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因为,就在手电筒光束能照到的地方,在建在的、通往四楼的楼梯朝下的那一面,以及旁边的墙壁上,赫然固定着两个正对着下面的MON50定向雷!
“从另一个楼梯上去!”这名车臣军人及时的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了新的命令。
“要开始了”
雷兹里握着一个起爆器低声说道,与此同时,众人也看到从远处相互搀扶的跑来的四个小姑娘。
几乎就在这四个小姑娘在鲁斯兰队长的安抚下老老实实的挤在一张沙发上坐下,并且每个人都分了一个午餐肉罐头的同时,这栋商场另一个楼梯间也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在紧随其后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爆炸声中,一到四层的楼梯全都被炸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下面的倒是早有准备的全都退到了一楼大厅中央的吊灯下面!
“音乐有了,就差灯光了。”
站在卫燃旁边的雷兹里神神叨叨的念叨了一句,同时按下了起爆器。
“轰!”
又是一连串爆炸,在一楼和二楼共用的大厅顶上,那盏格外漂亮的吊灯却在爆炸中化身杀人的利器,无数破碎的水晶玻璃碎片在冲击波的推动下,形成了一个朝着正下方的半球形杀伤面。
这些玻璃虽然虽然没办法击穿头盔,但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在那些车臣士兵的肩头以及身体各处割出一道道的伤痕!
但这还没完,伴随着第二声爆炸,离着卫燃等人也就十几米外的三楼地板也传来了一连串的爆炸!
在脚下不断的震颤中,三楼的地板上被雷兹里精湛的爆破开出了一个大的吓人的天井,顺便也将一楼那些哀嚎中的车臣人死死的拍在了地板上。
弥漫的烟尘中,卡尔普第一个起身,将已经拆开的VSS微声塞进法国人的背包里,随手抄起一支法玛斯步枪,拽起俘虏阿索尔起身第一个走向了通往四楼的楼梯间。
几乎同一时间收起了拆开的微声狙击步枪的鲁斯兰队长也随意的拿起一支法玛斯和几个备用弹匣,用熟练的车臣语招呼着那四个穿着一身新衣服的姑娘跟了上去。
“你用哪个?”同样收起微声武器的弹药兵艾格尼低声问道。
“还是用这个吧”
机枪手塞尔吉拍了拍手中的PKM机枪,推搡着两名站在服装店门口一脸呆滞的俘虏跟了上去。
“我用这个”
雷兹里赶在卫燃和费申克开口之前,便已经拿起了那支MGL榴弹发射器放在脚边,同时一边往背包里塞榴弹一边说道,“刚刚那场表演用光了我所有的定向雷和TNT,你们三个可不许和我抢这些好东西。”
“我拿上这个就够了”
列瓦说话间拎起了一支FR-F2狙击步枪,顺便还捞了一支P88手枪,连同枪套和弹匣一起揣进了他的兜里,“费申克,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手枪可不便宜。”
“你怎不早说”
雷兹里话音未落,也捡起一支胡乱丢进了他的背包里,而费申克同样手快的拿走了最后一支P88手枪,顺便同样拎了一支法玛斯,和前者推着俘虏就走。
“得嘞,剩下的我包圆了...”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将那十来颗手榴弹划拉到包里,随后拎上没人要的冲锋枪和配套弹匣追了上去。
第943章 血腥的新年礼物
商场四楼,四名被铁丝反绑双手的俘虏相隔着两米的距离,背靠背看着不同方向,各自坐在了一台大屁股电视上,他们的嘴里,还各自塞着半条毛巾。
离着他们不远的楼梯口一侧,被三台电冰箱和两面墙壁围起来的空间里,一台煤油取暖炉在释放着温暖热量的同时,也在散发着足以用来照明的红光。
在这片微光和温暖笼罩的一小片区域里,众人正忙着整理物资进行重新分配。
或许是因为这里驻扎了不少“退役”的法外士兵,所以仅仅在四层,他们就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其中除了在一家小超市里发现的各种吃喝,还包括了超过两百发的40毫米榴弹,以及大量的北约子弹和几十个AT4火箭筒。
当然,在弥漫着血腥味的五楼,他们也从那些尸体身上发现了更多的法玛斯步枪和其他武器,乃至大量的美元现金,以及各种值钱不值钱的小物件。
“一共有64800美元”
鲁斯兰抖了抖手里的现金,将其塞进一只捡来的童袜里丢给了狙击手列瓦,“这些钱你拿着,算是驾驶员和通讯兵以及副射手的抚恤金。”
等列瓦默不作声的将那一卷染血的现金揣进兜里,鲁斯兰继续说道,“每人帮忙额外背12颗榴弹,其余的自己根据需要拿吧。”
他这边话音未落,包里已经塞了好几十颗榴弹的雷兹里,立刻又贪婪的从装满美式阔刀定向雷的塑料盆里拿了五颗塞到了背包的各处。
不提他已经装进包里的那些榴弹每个就有两百多克重,这些美式定向雷单个重量可就有三斤往上。
更何况,他的包里还装着诸如电钻的电池、起爆线起爆器等等各种鸡零狗碎的东西,所以别看他这包看似没装满,但绝对是最重的。
可即便如此,这个身材不高的敦实汉子,在固定好了定向雷之后,还是贪婪的又抓了几颗搜集来的美式手榴弹揣进了兜里。
能和雷兹里的背包重量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就只有正往包里塞榴弹的负重狂人艾格尼,这个弹药兵的包里不但有机枪手需要的弹链和备用枪管,还有其余人需要的微声子弹。
卫燃可不会和他们比负重,所以他在装好帮忙携带的榴弹之后,只是往包里放了一颗阔刀和几颗手榴弹也就及时收手。转而将搜刮来的冲锋枪备用弹匣,两两一组的用透明胶带缠好塞进了胸前的弹药袋里。
在他旁边,费申克正摆弄着一支使用折叠枪托的雷明顿霰弹枪。狙击手列瓦也在熟悉着那支FR-F2狙击步枪。相比之下,倒是机枪手塞尔吉根本不打算放弃他的PKM。
等所有人整备好了弹药物资,放在取暖器上加热的罐头以及一壶水也都蒸腾起了热气。
见状,所有人一起动手,将剩下的弹药全都装进了身旁的冰箱里,清理出足够的空间,将那几个在另一个楼梯间门口帮着放哨的姑娘请过来,大家一起围着,吃了顿热乎的晚餐。
“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卡尔普队长拿起从废墟里捡来的一瓶伏特加拧开,给除了四个姑娘之外的众人各自倒了一杯,“同志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包括那四个举着同样捡来的果汁的小姑娘,所有人都低声应了一句,随后喝光了各自杯子里的饮料。
明年就是95年了...
卫燃暗暗滴咕了一句,拿起一块饼干,就着加热过的鹅肝酱塞进了嘴里。
“或许我该给我的妻子带一份礼物回去的”狙击手列瓦端着杯子滴咕道。
“等天亮之后你可以在这一层里好好找找,有不少来自招核的电子产品。”
费申克第一个给出了建议,顺便还撸起袖口,显摆了一番戴在手上的黄黑色西欧电子表低声说道,“这就是我刚刚收集弹药的时候找到的,好像能监测血压和脉搏,这可比队长在出发前送我们的要高档多了。”
“是个不错的建议,明天我会好好逛逛这座商场的。”列瓦颇为心动的说道。
“轰!”
还不等其余人说些什么,楼梯间里却勐的传来了一声火箭弹爆炸的巨响!就连众人的头顶,也飘落了大量的尘土!
“轰!”
紧随而至的第二声爆炸声中,楼梯间剩下的那些台阶在雷兹里预先安排好的TNT爆破之下,顿时碎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泥块呼啦啦的砸了下去。
不等那四个姑娘下意识的发出尖叫,卡尔普和鲁斯兰以及艾格尼和列瓦便反应极快的丢掉手里的罐头捂住了她们四人的嘴巴,同时,雷兹里也立刻关闭了众人中间的煤油取暖炉!
紧跟着,卫燃和费申克也跑出这个温暖的小空间,匍匐着凑到了不断冒出烟尘的楼梯间门口,借着一面小镜子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巴掌大的镜子里,楼梯间的下面仍在闪烁着手电筒的光束,同时也传出了卫燃听不懂的车臣语喊叫。
片刻之后,在手电筒的光束点亮的楼梯间里,几个车臣士兵踩着坍塌的楼梯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二楼。
但很快,众人便听到了从二楼传来的定向雷特有的爆炸声以及连绵的惨叫。
紧接着,又一个穿着石棉防火服的车臣士兵走了上来,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准里面便打出了一发火箭弹。
“轰!”
沉闷的爆炸过后,这栋楼的楼体也跟着发生了明显的震颤,很快,又有一队士兵爬上了二楼。
“希望他们喜欢雷兹里准备的新年礼物...”
费申克小声念叨了一句,紧跟着,二楼便再次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甚至,躲在四层的卫燃借着那面小镜子,都看到了从二楼窜进楼梯间的一道火焰以及被冲击波抛回楼梯间的尸体!
在二人的等待中,那些车臣士兵却并没有继续往里填人命,反而及其阴损的在楼梯间里布置了几颗定向雷!
“看来安全了”
费申克低声念叨了一句,招呼卫燃悄无声息的后退,轻手轻脚的跑向了远处的另一个楼梯间。
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外下看去,果不其然,此时楼梯间里同样有人在布置地雷,而且用的似乎还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坦克炮弹!
跟着费申克凑到窗边小心的看下去,刺目的灯光下,似乎还有个人用喷漆在墙体上写着什么。
“他们不上来看看吗?”卫燃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现在他们占据优势,而且重点目标是拿下火车站。”
费申克缩回脑袋继续低声说道,“这栋楼里有这么多的陷阱,刚刚又炸死那么多人,他们这个时候是不会继续上来送命的。”
稍作停顿,费申克额外补充道,“如果这栋楼里的佣兵能解决敌人最好,就算解决不了被摸进来的人杀死也不错,毕竟死了的佣兵可是拿不到薪水的。”
“所以白天...”
“不好说”费申克低声说道,“只能赌一赌了,叛军有不少从阿富汉回来的老兵,现在就看他们会不会注意到这里了。”
闻言,卫燃也就没有多问,跟着对方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年的最后一餐被打断,本就吃的差不多了的众人也就没了继续的想法,索性安排好了值夜循序之后,重新开启取暖炉将这个小空间让给了那四个姑娘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值最后一班岗的卫燃也放下了一直对准着火车站方向的望远镜。
这一夜,车臣人几乎没有停下对火车站的攻略,就连缴获来的对讲机里,也彻夜充斥着各种卫燃听得懂或者听不懂的叫喊谩骂。
赶在太阳出来之前的短暂停火间隙,火车站里的守军冒险跳出掩体,去那些被摧毁的装甲车里搜集着用于自保的弹药,但同时,他们也成了那些早起的狙击手们的目标。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误入这个历史片段的卫燃实在是不清楚此时的火车站里还有多少守军,不清楚他们是否像那部名为炼狱的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经历着战争的残酷。
但至少,那些从周围各个建筑里响起的枪声,却总能准确的带走街道上那些士兵的生命。至少,在望远镜里,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那些头盔下压着一块头巾的人,在肆无忌惮的做着远超战争本身底线,远超人类底线,更远超点姑娘阅读底线的暴行。
再次看了看身后,卫燃摸出那台基辅30相机,将镜头和望远镜的目镜贴在一起,对准楼下远处那片残酷的战场按下了快门。
相隔不远,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醒来的狙击手列瓦,在一次次的将手指头搭在狙击步枪的扳机上之后,最终还是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和怜悯,轻轻关上了武器的保险,随后翻身躺在了染着血的床垫上,烦躁的用毯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收起望远镜,在1995年第一天的朝阳中,在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中,悄无声息的爬起来,给远处正在熟睡的众人,给那四个蜷缩在一起的车臣姑娘,乃至那四个被绑了一晚上水米未进的俘虏,各自拍下了一张睡梦中的合影。
第944章 地下的无辜者和他们的假朋友
1995年1月1号深夜九点,在商场四层躲了一整天的这支小队,带着法外精锐俘虏阿索尔和加拉二人,顺着固定在地板上的垂降绳悄无声息的回到了三楼。
这一天的时间,并非没有人尝试爬上这座商场的顶层,甚至就连车臣人的坦克,甚至一些火箭弹都曾不止一次的打上来。
但最终,因为楼上的众人一直没有回击,因为过多杀伤力惊人的陷阱,以及不远处火车站和稍远点总统府的战况,这样一栋位置并不算重要的建筑残骸,最终还是暂时被车臣人和他们的帮手们暂时性的放在了一边。
商场三楼,费申克将拆掉了撞针的两支法玛斯步枪递给了解脱了双手束缚的阿索尔和加拉。
“带我们找到那条地道”
卡尔普队长顿了顿,用法语继续说道,“协助我们完成任务,然后撤出这座城市,你们不但能活命,还能拿到答应你们的50万美元。”
阿索尔一边活动着带有勒痕的手腕一边狐疑的问道,“你们真的拿得出50万美元?”
卡尔普微笑着答道,“我们不介意换个愿意相信我们的合作方。”
“看来我没的选”阿索尔无奈的和同伴加拉对视了一眼,“出发吧!”
闻言,卡尔普队长挥了挥手,鲁斯兰副队长立刻带着卫燃和费申克沿着提前准备的绳子从三楼垂降到了二楼,又从二楼垂降到了一楼。
等他们三人建立好了防御圈,两名俘虏也抱着绳子垂了下来。紧跟着,卡尔普等人也悄无声息的降到了地面。
不等三楼的狙击手列瓦收回垂降绳,阿索尔和加拉二人便端着手里的法玛斯,带着走在他们身后的卡尔普和鲁斯兰第一批走出了商场。
片刻之后,头戴法国夜视仪的卫燃和费申克在看到鲁斯兰用红外激光指示器发来的信号之后,立刻带着身后的雅科夫和艾格尼以及雷兹里三人跟了上去。
“这次我们不一定能回来”费申克像是喃喃自语般的,用格外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卫燃格外真诚的说道。
“回去?”费申克笑了笑,却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见状,卫燃也明智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更加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两个被迫反水的佣兵带领下,他们这两组人轻而易举的穿过了一条街区,中途甚至还和一群坐在装甲车上的车臣士兵相互挥手打了打招呼。
只不过,当他们走到一条十字路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阿索尔和加拉却齐齐的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加拉指着正前方路边冒着些许水蒸气的井盖,“我们当时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在你们进攻之前,我们也是藏在这里的。”
“突击手”
卡尔普队长话音未落,卫燃和费申克便立刻合力搬开温热的井盖,先后钻了进去。
趁着其余人进来的功夫,两人也各自对准备这条井下两条不同的方向看了看。
很显然,这里绝不只是这座城市的地下水系统,因为除了中间那条飘着尸体的排污渠之外,两侧的墙壁上还密布这大量的管道和线缆,甚至,远处还有两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而在那道栅栏门的门后,似乎还亮着些许的昏黄灯光。
等到身后所有人都下来,走在最后的雷兹里重新扣好了井盖,众人也问道了浓郁呛人的腥臭味。
“往前走吧,穿过那道门顺着灯光走。”
阿索尔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会路过一些躲避战火的难民聚集的避难室,到时候换我们走在前面就好。”
闻言,卫燃和费申克二人各自给手中的冲锋枪顶上了子弹。穿过那道根本没有上锁的铁栅栏门朝着亮起灯光的方向一路前进。
当他们一行人循着灯光左转又右转,并且踩着台阶下行又上行之后,前面的通道里已经没有了排污渠,反而多了一道透着光的木门,那木门的后面,也隐约传出了嗡嗡的交谈声。
走在前面的卫燃小心翼翼的拉开木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里面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众人也看到了少说百十号老人、女人和孩子,正齐刷刷的看着他们。
卡尔普队长暗中用手中的法玛斯顶了顶加拉的后腰,后者立刻和阿索尔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也立刻让出了一条最多不到一米宽的小径。
还不等走到最后的雷兹里将脚迈进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却跑过来,用卫燃听不懂的车臣语朝着走在最前面的阿索尔说着什么。时不时的,他还会抬手指一指身后一个靠着墙,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女人。
阿索尔偷偷瞟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卡尔普队长,随后粗暴的将这个小孩子推倒在一个老人的怀里,随后还晃了晃手里的法玛斯步枪。
这个小小的动作也让前面那些没有能力逃出城的难民进一步让出了更宽的道路,面无表情的众人行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
直到再次穿过一道铁门重新走进只隔着很远才挂着一盏油灯的地下通道,前面的阿索尔在打开卡尔普递来的手电筒的同时,这才歉意又虚假,但却又是陈述事实的解释道,“抱歉,我只能那么做,不然那些难民会一窝蜂的涌过来找我们要东西的。”
“我知道”卡尔普队长近乎冷漠的回应了对方的辩解——又或者,不如说是实情。
“你们的那些姑娘就是从这里弄来的?”费申克忍不住用法语问道。
“我们可不会下来抓人”
加拉低声解释道,“但是那些难民会在天黑之后出来找些吃的,我们只要守着几个出入口,等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自己出来就够了。”
“这个生意,你们做了多久了?”卫燃一边看着前面一边故作随意的问道。
“事实上从10月底来这里的时候就开始了”
加拉的语气中略有些得意,“我们一直在等着你们进攻,但你们总不来,那几个车臣疯子又不许我们离开,大家只能自己想办法找些乐子,反正那几个疯子根本不会真的关注那些难民的死活。”
说到这里,加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补救式的说道,“当然,我们最多只能算朱斯特的帮手,他才是做这个生意的大老板。”
“说点有价值的吧”刚刚一直没说话的鲁斯兰语气冰冷的提醒道。
“先生,所有我们知道的事情昨天都已经告诉你了。”
阿索尔略显无奈的说道,“我们是佣兵,不是那些车臣疯子,所以我们根本不介意换个老板,也根本没必要为前一任雇主保密。”
“既然没有什么新情报就闭嘴吧”鲁斯兰冷哼了一声。
眨眼间,昏暗的地下通道里便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了阿索尔手中不断晃动的手电筒光束,以及队尾的雷兹里在每次遇到拐角的时候留下的隐晦标记。
如此行进了不到五分钟的事前,迎面也出现了不断晃动的手电筒光柱。见状,所以人都暗中握住了兜里的微声手枪。
很快,正前方跑来一队全副美式武装的士兵,离着老远,为首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便朝着阿索尔比划了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同时用美式英语大声问道,“收获怎么样?”
“不是太好,只猎到了不到20个。”
阿索尔用手电筒的光束指了指头顶,按照卡尔普提前给他准备的答桉答道,“我们的营地被炸了,刚刚上去看的时候,那里全是死人和不知道谁留下的陷阱。”
“朱斯特那个混蛋的寂院呢?也没了?”这名士兵和他的同伴们停下脚步遗憾的问道。
“都没了”
阿索尔摊摊手,“不但他们没了,我和加拉的搭档比利和查理也在那里面被陷阱炸死了。朋友,你如果遇到其他人,一定要通知他们离那栋楼远一点儿。”
“真是个让人遗憾的坏消息”这个大兵一脸痛苦的挠了挠裤裆,转而问道,“这些人是?”
“我们的新伙计,从1连补充过来的。”阿索尔立刻说道。
“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这个美国口音的大兵说话间摸出一盒万宝路丢给了卫燃,“伙计们,这是我的见面礼。”
“谢谢”
卫燃接过香烟的同时用英语回应道,“伙计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们准备一份见面礼的。”
“你是得州人?”
那个美国大兵凑过来亲热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咧着大嘴开着玩笑问道,“我已经从你的口音里听出来了,伙计,要不要来我们的佣兵团?”
“伙计,你在难为我吗?”
卫燃撕开香烟抽出来一颗,任由这个揽着自己肩膀的大兵帮忙点上,喷云吐雾的说道,“我这个时候拒绝了你就得罪了新朋友,答应了你就得罪了我们的团长先生,所以这可不是朋友该问的问题。”
不等这个美国大兵开口,卫燃又咧咧嘴,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下次记得私下问,我已经受够了这个来自马达加斯加的皮条客了。”
“你听到了吗?”
揽着卫燃脖子的士兵大声朝着阿索尔嬉皮笑脸的问道,“来自马达加斯加的皮条客。”
“听到了听到了”
阿索尔无奈的接过卫燃递来的香烟,“等这笔生意结束,我就把这个该死的红脖子卖给你。对了,老巢那里现在什么情况?”
“到时候我会出个好价钱的”
说完,这个身上弥漫着大麻味道的大兵总算松开了卫燃的脖子,“那边现在没什么人了,连那些满脑子都是狗屎的波兰混球们也去战场上了。”
“他们怎么也离开了?”阿索尔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去抢人头了”
这个大兵拍了拍手里的步枪,“那些阿富汉疯子根本不在乎佣金和生命,他们只想着杀人砍头拍录像带。不瞒你说,今天白天我们队跟着那些白痴已经猎到60多个人头了。”
“等我们补给完了弹药也去试试!”阿索尔信心勃勃的说道。
“去医院那里,不要去火车站和政府大楼,那里不好啃。”
这个热情的美国大兵压低了声音,“医院那里似乎都是伤员,但是一样算提成!”
“等我下次弄到姑娘送你们两个!”阿索尔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记得给我找金色头发的”这个美国大兵舔了舔嘴唇,“要那些年轻的!”
“我会帮你好好找找的”阿索尔嘴里叼着烟,拍着胸脯再次为刚刚的承诺做出了保证。
“那就这么说定了,找到了在无线电频道里喊我。”
说完,这个美国大兵和卫燃碰了碰拳头,招呼着他的队友们有说有笑的走向了卫燃等人来时的方向。
“我们还有多远”卡尔普语气冰冷的低声问道。
“快了”加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但是前面要经过一个车臣人把手的大门。”
“有多少人?”鲁斯兰追着问道。
“不多,我们上次经过的时候只有六七个人。”
同样惊出一身冷汗的阿索尔跟着答道,“他们主要是禁止难民从那里经过的,一般不会查我们的。”
“走吧!”卡尔普队长说完,朝着身后的雷兹里使了个眼色。
第945章 钉在墙上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负责带路的阿索尔和加拉带着卫燃等人在味道绝对算不上好的地下通道里继续走着。
虽然刚刚阿索尔曾说他们很快就会遇到一个车臣人把手的大门,但实际上,这条地下交通系统却远比他们以为的要更加的错综复杂。
污水井、热力井、二战前这座军事要塞初建时便已经存在的地下交通壕,乃至冷战时期修筑的防空系统。
这一切都被车臣人打通并且连接在了一起,并且在各种犄角旮旯不起眼却又属于必经之地布置了地雷、陷阱甚至三两不等的车臣看守,以及从地表逃下来的小部分难民。
在阿索尔和加拉这俩看起来格外配合的雇佣兵带领下有惊无险的走过一个个岔路口,穿过一个个难民聚集地,当他们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正前方不远处,一个和排污道相连的岔路口两边,还各自亮着一盏电灯,而在两盏灯之间,便是一个由两个指着不同方向的机枪堡垒看守的大铁门。
根本没有停顿,阿索尔便热络的用法语招呼了一句那俩坐在火力掩体里的机枪手示意开门。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道门开的倒是格外干脆,既没有盘查也没有检查任何的证件,其中一个便喀拉拉拽开了铁皮门。
“谢谢”
阿索尔换上英语礼貌的客气了一句,随后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便第一个钻了进去。
等到卫燃和费申克二人也跟着穿过这道生锈的铁门,他们立刻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和浓郁的狐臭味。
四下看了看,这条不到两米宽的地下走楼廊两侧,在距离地板一米多高的位置,密密麻麻的集成着各种粗细大小用途的管路,其中几个能散发热量的管路上,还搭着一些似乎才清洗过的衣服又或者干脆放着皮靴,更高一点的位置,则挂着一盏嗤嗤作响的煤油汽灯。
管道下面靠墙的位置,还放着几张木头长椅,甚至,就连地面都铺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地毯。
在那几张椅子上,还三三两两的歪坐着几个光着臭脚丫子的车臣士兵。
只不过,看他们身旁饭盒里丢着的那些一次性注射器和残存着血迹的安瓿瓶子,以及他们脸上那诡异的癫狂舒爽表情就知道,这几个看大门的车臣兵恐怕早已经磕嗨了。
相互对视一眼,众人默契的松开了各自防弹衣内侧夹层里的微声手枪。
“等一下”
就在他们一行人即将穿过这几个瘾君子把手的通道时,一个包着头巾,怀里抱着一支AKS74U的车臣士兵瞪着密布着血丝的眼睛,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叫停了众人。
见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向自己,这个车臣士兵打了个哈欠,比了个剪刀手晃了晃,“有烟没有?”
“有,当然有。”
卫燃说话间松开了重新握紧的微声手枪,从胸前的弹药包里抽出不久前那个美国大兵给自己的万宝路递给了对方。
这个车臣兵接过香烟叼出一颗点上,理所当然的将烟盒揣进兜里,顺手又从身边的铝合金饭盒里抽出一个尚且带着包装的一次性注射器,和一个装有粉末的安瓿递给了卫燃,“出来的时候帮我带点你们的香烟怎么样?”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接过注射器和安瓿揣进了兜里。
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这几个明显不清醒的车臣兵把手的通道,一行人往前走了不到十米,便是一道半开的混凝土防爆门。
继续往前穿过了一段爆炸缓冲墙,这地下通道不但宽度增加到了将近三米,而且头顶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带有金属保护网的昏黄矿灯。
再看看左右和脚下,红色的砖砌墙壁和坑坑洼洼的地板,乃至靠墙位置那错综复杂、长满了锈迹的管路,这一切恐怕能让这条地下通道的历史,轻而易举的追朔到二战前这座军事要塞城市刚刚建立的时候。
当众人沿着潮乎乎的走到往前走了百十米的距离,并且连续拐过三个90度弯,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座连接着好几条岔路口的地下大厅。
从这里开始,红装垒砌的地下墙壁被混凝土取代,与这座大厅相连的一个个房间,也都装着金属防爆门,并且用带有锈迹的俄语写着具体的用途,显然,这里浓浓的苏联风地下建筑来自冷战时代。
除了这些地下建筑,这个明亮的空间里还有不少人,这其中既有黑人也有白人,既有车臣人,也有包着头巾的阿富汉人,甚至,卫燃还在里面看到了几个亚裔,而对方那动不动就鞠躬的下贱模样,也让他瞬间猜到了这几个亚裔的品种。
还真是哪哪都有你们...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用胳膊故作亲热的揽着阿索尔的脖子,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低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中转站”
阿索尔扫了眼卫燃藏在袖子里的那颗F1大柠檬手榴弹,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这里被称为中转站,结算佣金,交换情报,休整武器和补充弹药,大家都会来这里。各个佣兵团的经理也都驻扎在这里,如果想换个团队,只要找他们就够了。”
“那栋商场呢?”卫燃低声问道,“那里又算什么?”
“地上的指挥中心”
阿索尔低声解释道,“也是地上的休息点,刚刚一路走过来你也看到了,这一路太远了,而且中途还有不少地雷和陷阱,如果只是一两个人还好,如果数量比较大,还是在地上方便一些。”
“你在马达加斯加杀了谁?又是怎么成功越狱的?”卫燃突兀的换了个问题,阿索尔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的看着卫燃。
“别停下”卫燃用手榴弹的屁股轻轻杵了杵对方的下巴。
回过神来,明显被吓坏了的阿索尔深吸一口气,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不情不愿的答道,“我枪杀了一个小孩子,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玛格太太告诉我们的”
卫燃故作平澹的答道,实则却在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只从他那惊骇的表情就得以知道,这件事竟然也是真的。
“你们...你们是...”
“是你的雇主”卫燃用袖口里的手榴弹轻轻敲了敲阿索尔的锁骨,趁着对方的心理防线因为慌乱和惊恐最松懈的时候问道,“接下来怎么走?”
“前面会有三条岔路口”
阿索尔深吸一口气答道,“左手边的那条岔路口我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那里一直由车臣人把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和通过,中间那条路通往这座地下防空掩体尽头的弹药库,平时弹药也都是从那里领取的,但那里同样由车臣人把守着。”
“所以我们走右边那条?”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对”
阿索尔点点头,“那条通道不但通往安全部门大楼地下的防空系统,而且还连接着城市北部石油研究所方向,所以只要守在那里的波兰人不多管闲事,我们是可以顺利过去的。”
稍作停顿,阿索尔继续说道,“但如果想去总统府,就只能先赶到安全部大楼,然后才能从那里绕过去。”
“兵力布置呢?”卫燃继续问道,“安全部大楼是一个重要的制高点,那里几乎可以同时观察到总统府和火车站的战场。”
“所以人很多?”
“至少地上的人绝对不少。”
阿索尔稍稍放慢了脚步,等几个抬着火箭弹弹药箱的车臣人从他们身旁走远了,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想去总统府,就必须穿过那里。”
话说到这里,他们一行人的右手边也出现了一条昏暗的岔路口。
没有停下脚步的众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调整了各自的站位走了进去。
渐渐的,身后那座热闹的地下大厅只给他们留下来一个亮着灯的洞口。而正前方,也出现了一道栅栏门。
这栅栏门的另一面,不但有四个围着一张桌子玩牌的迷彩服士兵,旁边竟然还有两个用沙袋垒起来的机枪火力掩体。
而在那两个火力掩体的后面,便是一道虚掩的防爆门。
“什么人?”
就在卫燃和费申克跟着阿索尔二人走到栅栏前的那张昏黄照明灯下的时候,栅栏另一边一个迷彩服士兵已经抄起了搭在桌边的折叠托AK步枪,同时用带着斯拉夫味道口音的英语大声问道。
“火枪手佣兵团”
阿索尔不耐烦的踢了踢栅栏门,“快把门打开,我们打算抄个近路,去北边的综合医院捞点好处。”
“那个做女人生意的火枪手?你们来晚了”
铁栅栏里的那名迷彩服士兵重新坐下来,放下手里的枪,拿起扣在桌面的扑克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今天下午我们就接到命令,禁止任何佣兵从这里过去前往综合医院的战场。”
“为什么?”阿索尔不满的问道。
“当然是因为那里的人手暂时已经够了”
这个士兵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也越发的不加掩饰,甚至围着桌子的另外四个人也发出了哄笑,“你们就留在这里继续清理火车站里的俄国人吧。”
“这么说连你们波兰人的队伍也不能过去?”阿索尔忍不住问道。
“火枪手,你是还在吃奶的小孩子吗?”
另一个疑似来自波兰的士兵哈哈大笑着嘲讽道,“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队长,既然这样就回去吧。”站在后面的卡尔普大声说道,“我们大不了从地上过去。”
“你的人说的没错,你们可以从地上过去。”栅栏里的四个士兵发出了肆无忌惮的哄笑,“到时候如果你们想从这条通道回来,我们会帮你们开门的。”
“只要没有新的命令下来不许你们回来。”另一个士兵调侃阿索尔的同时,已经重新坐在了牌桌上。
见状,阿索尔和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加拉对视一眼,两人朝着对方相互摊摊手,脸上不但没有任何愤怒,反而已经露出了看热闹的期待表情。
与此同时,弹药包艾格尼和爆破手雷兹里却已经借着前面几个人身体的掩护悄然后退,将身体藏在了这条通道没能被灯光照亮的黑暗之中,而先一步撤退的机枪手塞尔吉,更是早早的架好了机枪,并且将枪口对准了来时的方向。
“我们回去”阿索尔见卡尔普朝着他使眼色,立刻大声发布了命令。
闻言,那四个躲在栅栏另一边的波兰士兵有等不及的眼睛将两张扑克牌甩在了桌子上。而卫燃和费申克,也在那两张牌落在桌面上的同时,各自拽着各自负责的带路人往两侧让开了射界。
“嗒——!”
两声几乎完全重叠的微弱枪声中,两个躲在对家位置的牌友太阳穴各自冒出一团血雾。几乎前后脚,卡尔普和鲁斯兰两位队长也已经勐的拔出微声手枪,隔着栏杆之间的缝隙扣动了扳机!
“嗒——!”
又是两声几乎完全重叠的枪声,另外两个来自波兰的牌友,他们的脑门或者后脑勺,也各自爆出了一团血雾。
不等这四人到底,卫燃便已经松开阿索尔冲了过去,借着背包的掩护抽出剪线钳,轻而易举的咬断了栅栏门的缠绕上锁的铁链。
然而,就在他扯开栅栏门上缠了起码五六圈的铁链子的时候,那两个无人值守的机枪火力点中间的金属防爆门却突然被人从另一面打开了!
“吱呀——”
随着一声酸涩刺耳的摩擦噪音,一个怀里抱着两瓶红酒,手里还拎着两个军用饭盒的士兵也在那四个被击毙的士兵摔倒在地的同时露出了半边身子。
“啪!”
这个士兵反应极快的丢掉了手里的酒瓶子和饭盒,侧身的同时也抓住了被他自己亲手打开的防爆门!
“铛!”
9毫米口径的亚音速穿甲弹砸在金属防爆门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但却并没能击中对方!
眼瞅着这扇似乎只能从对面打开的防爆门被饭盒卡住,卫燃顾不得多想,一把拽开了铁栅栏门冲过去,将手里拎着的剪线钳塞进了门缝里!同时用手扒着门缝开始了角力。
眼瞅着防爆门没办法关上,里面的那名士兵单手拽住锁门转盘,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佩枪在门框上一蹭便伸向了门外的卫燃,同时,他也扯着嗓子,用卫燃听不懂的波兰语开始了喊叫!
见状,卫燃果断松开了仍旧卡在门框里的手,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赶在那只手和他握住的枪伸出来之前,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
“啊——!”
一门之隔的那名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手腕处被划开的动脉喷出的血液也湖在了卫燃的脸上,而那支手枪,也开始了下落。
“嗒!嗒!嗒!”
不等那支手枪落地,稍晚了一小步冲过来的费申克便已经举枪隔着扯开的门缝,朝着对方的连连连扣动了扳机!
“当啷!”
那支北约制式的伯来塔手枪,也赶在他的主人倒地之前,砸在了卡住门缝的剪线钳上。
“干的不错”费申克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第一次穿过了气密门。
就在卫燃擦掉湖了一脸的鲜血重新恢复视线的时候,已经跟上来的卡尔普队长一边拧开水壶示意卫燃洗洗溅到眼睛上的血渍一边问道,“雷兹里,能炸毁这里吗?”
“很难”
雷兹里用手里的冲锋枪枪托敲了敲混凝土墙壁,“这是按照冷战时苏联标准建造的地下防空系统,除非引爆弹药库,否则靠我们手上的爆炸物根本没办法破坏这里的主体结构。”
“两分钟时间,布雷,别让后面的人摸过来。”
卡尔普队长见卫燃已经摆手表示没事,立刻和鲁斯兰副队长一起推搡着阿索尔和加拉穿过了足有十多厘米厚的气密防爆门。
“多亏了你”
机枪手将手里的PKM放在一边,坐进防爆门一侧的机枪堡垒里面一边握住架在这里的同款PKM机枪瞄准了外面的通道一边夸赞道。
“狗血淋头换来的...”
卫燃用汉语小声滴咕了一句,弯腰捡起剪线钳,借着塞进包里的动作收起来,这才穿过了防爆门。
仅仅一门之隔,这边却又变成了红砖垒砌的地下通道和几乎称得上四通八达的,带有污水渠的下水道岔路口。
“接下来怎么走?”
卡尔普询问的同时,已经和鲁斯兰动作一致的将原本一直背在肩上的法玛斯拆成零件丢进了污水渠里。
“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就是安全部门大楼”
阿索尔抬手指了个方向,同时也将自己手里那支本就不能用的法玛斯丢了出去。
“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出口吧?”鲁斯兰一边给他的VSS装上枪托一边问道。
“这些地下污水系统几乎都是出口”
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加拉在同样丢掉手里那支装样子的卡玛斯之后说道,“只不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布置了大量的地雷,具体哪个井口能安全出去,恐怕只有那些车臣人才知道。”
“那就麻烦你们继续带路吧”卡尔普说话的同时,已经给手中的武器顶上了子弹。
稍晚一步进来的卫燃动作同样不慢,不过他可不会轻易丢掉拿了一路的冲锋枪,仅仅只是清空弹膛然后塞进包里,将之前一直装在里面的VSS换出来罢了。
等他也准备好的时候,负责布雷的雷兹里和艾格尼二人也穿过了防爆门,只不过,此时他们每人的手里,却又多了一个绿色的PKM弹链盒。
等到后面扛着PKM的塞尔吉也跟着出来,费申克立刻锁死的气密门,并且帮着雷兹里在气密门一侧的尸体边上,安置了一颗定向雷。
“先生们,前面我们最好不要起冲突”
佣兵加拉忧心忡忡的提醒道,“往前面不到百米距离就是安全部门大楼了,这栋楼地上部分驻扎了不少车臣人阿富汉人,据说连德国人也在那里。如果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恐怕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办法留下。”
闻言,众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默默的做好了准备。依旧在这俩佣兵走在前面,卫燃和费申克走在稍远一点的后面。
短短百米的距离,这条通道的却呈现一点点下沉的趋势,同时周围的岔路口也越来越多。
等到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正前方却勐的打过来两道光束聚拢到了最前面俩佣兵的身上。
几乎就在这俩人下意识的捂眼睛的时候,后面的两位队长却已经举枪扣动了扳机!
“嗒嗒!”
两声枪响,那两只手电筒立刻熄灭,卫燃和费申克也跟着举枪扣动了扳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实了一路的佣兵加拉却勐的将他的同伴阿索尔用力推向了卫燃和费申克!
就在他们两人下意识的躲避并且准备还击的时候,加拉却已经借着阿索尔身体的掩护冲进了一条中间是污水渠的下水道岔口里!
“突击手!”卡尔普队长轻声喊了一嗓子,同时也加快速度冲向了远处刚刚亮起手电筒的地方。
根本没有时间犹豫,卫燃和费申克便追向了加拉逃跑的方向,而机枪手艾格尼,则在一时不查被好兄弟推倒的阿索尔准备站起来的之前,用PKM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
相比身体僵硬内心恨不得活刮了好兄弟加拉的阿索尔,卫燃和费申克同样在一边追的同时一边骂娘。这下水道里的气味难闻就算了,岔路口还极多。
为了活命的加拉自然是不介意踩着粪便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人类尸体逃跑,但后面负责追的俩人可就别提多恶心了。
“别让我抓到这个混蛋!”
险些摔了一跤的费申克恶狠狠的骂道,“否则我一定把他钉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