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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痞徒     战地摄影师手札txt下载     战地摄影师手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91章 重登约翰斯顿号

    繁星笼罩的海面上,两只寄居蟹,啊不,两个海难者仍在不知疲倦的一次次划动着手臂,推动着身体在冰凉的海水中朝着未知的目的地慢腾腾的前进。

    “停一下!维克多!”

    霍克斯略显惊慌的喊住了同样用绳子和漂浮物连在一起的同伴,同时努力的挣扎着。

    “怎么了?!”卫燃立刻大喊着回应道,他藏在水下的手中也握紧了一把绝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这假地点的50式工兵铲,同时,他也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看到鲨鱼的三角鳍。

    “腿!我的右腿抽筋了!”霍克斯呲牙咧嘴的解释道,“不是鲨鱼!”

    闻言,卫燃立刻放松了下来,赶紧收起工兵铲快速游到了对方的身边。

    “把腿绷直,用力绷直,把脚掌向上抬。”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脚勾住了对方的右腿脚踝,同时用另一只脚轻轻踩住了对方的膝盖开始加力。

    在他的帮助下,足足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霍克斯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随后哆哆嗦的说道,“维…维克多,我游不动了,我们,我们放弃吧,说不定那架飞机已经沉下去了。”

    “好吧…”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先休息下,你还有可乐吗?”

    “有…还有一点儿。”霍克斯取出卫燃当作见面礼物送他的水壶晃了晃。

    “先喝完,然后我倒给你一些。”

    卫燃说着拍了拍身后一直背着的保温桶,“趁着这里的海面比较平静,等下你帮我扶住保温桶,我们把里面的可可弄出来一些。”

    “好!”

    霍克斯说完,便一口喝光了水壶里所剩不多的可乐,随后拧紧了水壶的盖子,取出装在壶套里的钢杯做好了准备。

    解下背了一整天的保温桶,卫燃故意在后腰摸了摸作为掩饰,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手电筒。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好东西?”霍克斯惊叹道。“都是在海里遇到的尸体身上捡来的,扶稳了,我要打开盖子了。”

    卫燃胡乱解释的同时,也将那条用木棍晾着的鱼连同鞋带一起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霍克斯见状,赶紧将保温桶背在了胸前,同时用手抓紧了旁边的漂浮物。

    小心翼翼的打开保温桶的盖子,当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的时候,卫燃不由的和霍克斯对视了一眼。

    这里面确实有早已放凉的可可,但却只有薄薄的一层,看那容量,恐怕最多也就能让他们每人分到半壶而已。

    总不能是因为我偷了那一桶所以…

    卫燃咧咧嘴将这个绝不可能而且绝不承认的猜测甩到了一边,接过对方递来的钢杯,小心翼翼的倾斜保温桶,舀起里面所剩不多的可可,将其全部灌进了霍克斯递来的水壶里。

    “只有这么点可坚持不了多久”霍克斯皱着眉头说道。

    “总比没有强”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充当漂浮物的裤腿,从里面取出那罐烟草和之前“捡”来的刮胡刀、蛤蟆镜、单兵急救盒乃至自己的裤子、鞋子全都放了进去,只剩了可以充当漂浮物的救生衣以及装着篮球的面具包留在了外面。

    见状,霍克斯也将一直背着的飞行员求生包和一个单兵急救盒丢进了保温桶,随后也将他的裤子和鞋子脱下来尽量拧干丢了进去。

    “等下!”

    卫燃指着刚刚丢进去的求生包,“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面好像有信号弹!”

    “信号弹?”霍克斯愣了愣,“我自从得到它之后还没打开过呢,而且我们就算发射了信号弹有什么用?“

    “如果我们发送了信号弹,你猜那两个疯子飞行员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卫燃开口问道

    ,“如果它们还活着的话。”

    “那就试试吧!”

    霍克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无所谓,“如果他们真的能过来的话,我们说不定能从他们的身上弄到不少好东西。”

    “扶稳了”

    卫燃说着,已经将手电筒交给了对方帮忙拿着,他自己则从桶里取出了那个防水求生包,一边将其打开一边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除了信号弹还有不少的东西,起码有足够我们吃饱一顿的口粮和饮用水。”

    在霍克斯好奇的注视下,这个鼓鼓囊囊的求生包被顺利打开,卫燃也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装在防水帆布小袋子里的那支马克3型信号发射器,以及六枚带有防水蜡壳的信号弹。

    取出一发信号弹撕开蜡层将其塞进信号发射器里,卫燃看了眼对面帮忙扶着保温桶,同时还要拿着手电筒帮忙照明的霍克斯。

    “试试吧!”霍克斯无所谓的说道。

    闻言,卫燃点点头,打开信号发射器的保险,将其对准头顶的夜空,随后拉动尾部的击针。

    “嘭!”

    随着他松开击针,一发冒着刺目红光的信号弹直上直下的飞上了七八十米高的夜空。

    抬头盯着那颗红色的信号弹看了片刻,卫燃低下头收起了信号发射器,随后又将求生包也拉上了防水拉链。

    然而,就在他盖上保温桶的盖子的时候,霍克斯却发出了一声惊呼,激动着的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喊着叫嚷道,“维克多!快看那边!那边也亮起了信号弹!快看!”

    闻言,卫燃立刻循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霍克斯也关闭了手电筒。

    果不其然,就在远处水天一线处,真就升起了一颗同样颜色的信号弹!

    两人对视一眼,卫燃立刻重新取出了装有信号弹的帆布小袋子挂在了脖子上,随后接过了霍克斯递来的手电筒。

    重新扣紧了保温桶的盖子,重新燃起希望的二人立刻玩了命的朝着刚刚亮起信号弹的方向游了过去。

    几乎相隔了不到五分钟,又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从远处的海面上升空,而且明显距离近了很多!

    从挂在脖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一颗新的信号弹,卫燃也打出一颗作为了回应。

    等他收好信号弹的时候,却朝着保温桶另一边的霍克斯提醒道,“霍克斯,给你的枪顶上子弹,另外,你还有几发子弹?”

    “四发或者三发”霍克斯顿了顿,格外肯定的说道,“没错,四发,我还有四发子弹。”

    “等下别急着开枪”

    卫燃看了眼头顶的信号弹说道,“你的水性好,等我们离得近了,你先和我拉开距离,如果我发生危险就要靠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霍克斯信心满满的做出了承诺。

    “把那些可可喝了吧,全部喝掉。”卫燃再次说道,“这样你才有力气。”

    “那个生存包里还有吃的对吧?”霍克斯说话的同时已经拧开壶盖凑到了嘴边。

    “有,有很多。”

    卫燃话音未落,霍克斯便扬起脖子,咕嘟咕嘟的灌了大半壶可以快速补充能量的可可。

    就在他拧紧水壶盖子,给手枪顶上子弹的时候,目光所及的尽头,似乎也亮起了一抹明灭不定的灯光。

    “对方要求表明身份”卫燃将对方利用灯光发送的摩斯明码翻译了出来。

    “要回答吗?”霍克斯将决定权交给了卫燃。“回答吧,用霍尔号怎么样?”“没问题”霍克斯痛快的答道。

    闻言,卫燃立刻高举着手电筒,一次次的按动开关打出明灭不定的信号,同样用明码回应了对方的询问,并且在后面附带了同样的

    询问。

    “这…里…是…DD-557…约翰斯顿号?!”卫燃发出了一声惊呼,但对方却仍在亮着灯光,“谁…打赢了…世界大赛?”“圣路易斯红雀!”

    霍克斯几乎在卫燃将第二个问题翻译出来的同时,便下意识的给出了答案,“绝对是我们的人!那些招核混蛋绝对问不出这个问题!“

    “圣路易斯红雀”卫燃果断的用明码给出了答案。“我们马上过来!”对方闪动着光信号的同时,也在拉近着双方之间的距离。

    很快,卫燃和霍克斯便不约而同的听到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是交通艇的引擎!”霍克斯脸上露出了喜色,“这附近肯定有我们的军舰!”

    “霍克斯,霍克斯!”

    卫燃拍了拍保温桶,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之后提醒道,“我就来自约翰斯顿号,我们的船已经沉了,我…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那条船的。”

    闻言,霍克斯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一些。“你先躲起来吧”

    卫燃说着,已经帮对方取下了别在后脖领子里的拖把杆,并且用刀刺破了上面绑着的那些吹起来的套套。

    “如果需要我帮忙,就熄灭手电筒。”霍克斯说着,重新戴好了防毒面具,解开和保温桶之间的腰带,拿着枪缓缓沉入水底,躲到了保温桶的正下方。

    而卫燃则攥着连接对方防毒面具的波纹管藏在了他的身体和保温桶之间,他的另一只手,也按着手电筒的开关,随时准备将其关上。

    在他的等待中,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很快,他的视野正前方便出现了一条交通艇,那交通艇的最前面,还站着一个手举着手电筒的人影。

    只不过,由于对方躲在了手电筒的后面,所以他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然而,当那条交通艇在他身边停下,并且对方的手电筒照到卫燃的脸上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人惊讶的说道,“维克多?!你是维克多吗?”

    还没等他回应,那道原本打在他脸上的光束也终于移开,而卫燃手里的手电筒光束,也下意识的打到了这条船上。

    “是你们?!”卫燃呆滞的瞪圆了眼睛。

    此时,这条交通艇上,站在最前面举着手电筒的,恰恰是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埃文斯舰长!甚至,他不但戴着一顶钢盔,腰间还别着那把印第安烟斗斧和一把银色的转轮手枪!

    而在他的身后,竟然还靠着水手驼鹿!他身旁便是一个白色的水手袋!只不过,此时驼鹿的状况似乎不是太好,仅仅能看到的,他的脸上腿上便包裹着纱布!

    再往后看,位于船尾负责操纵引擎的,竟然是副舰长斯特林上尉!他的头上同样包裹着纱布,那纱布甚至已经被血染透了很大的一片。

    “士兵,如果看够了就赶快上来!”

    埃文斯舰长笑眯眯的说道,“欢迎你再次登上我的约翰斯顿号,嗯…她现在变小了一些,但她确实是约翰斯顿号!另外谢谢你送给驼鹿的啤酒,多亏了那壶啤酒,不然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是!舰长先生!”

    卫燃大声回应的同时,在水里朝对方敬了一个美式军礼,随后指着身旁的水桶说道,“我还有个朋友躲在水下呢,我能让他上来吗?”

    “当然!”埃文斯舰长大声回应道。

    “霍克斯!快上来吧!是自己人!”卫燃扯掉波纹管上套着的袜子,凑到嘴边大声说道。

    “哗啦!”

    一声,伴随着水花,手里举着枪的霍克斯也冒出了水面,匆忙扯掉了防毒面具惊喜的问道,“我刚刚都听到了!大酋长,我是霍克斯,霍尔号上的霍克斯,我也是个印第安人!

    奥吉布瓦族印第安人!“

    “五大湖附近?我是切罗基族印第安人,当然,你们肯定知道,我只有切罗基族四分之三的血脉。”埃文斯舰长趁着卫燃在副舰长斯特林上尉的帮助下往交通艇上爬的同时晃了晃自己包裹着纱布的左手,格外歉意的说道,“抱歉,我的手受伤了,没办法把你拽上来。”

    “没关系,我自己能上去!”

    霍克斯话音未落,已经拽着保温桶凑到了交通艇的边上,等卫燃上去之后,他也自己利落的翻了上去。

    直到双腿离开水面,卫燃这才注意到,这条长度足有八米左右的小船似乎漏水了,而漏水点就在水手驼鹿坐着的位置旁边。

    “嗨!维克多,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驼鹿略显虚弱的朝卫燃打了声招呼,随后用手里拿着的钢盔,从船舱里舀起海水倒在了外面。

    顺着手电筒的灯光看向漏水的地方,薄薄的一层海水下面,竟然镶着一颗127毫米炮弹的弹壳!可即便如此,海水还是从弹壳边缘往外汨汨的冒着。

    “这是…”

    “炮弹打出来的”驼鹿用脚踩住了炮弹壳解释道,“多亏了这颗炮弹壳,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堵住这么大的窟窿。”

    “确实多亏了那颗炮弹壳”

    船尾的副舰长指了指自己头上的伤口,“如果它掉下来的时候不是刚好砸到我的头上就更好了。”

    “维克多,快过来帮忙。”

    爬上船的霍克斯不等卫燃回应便催促道,“我们快把保温桶抬上来。”

    “对!”

    卫燃闻言赶紧转身,帮着对方一起,将仍在海面上飘着的保温桶给拽到了船上。

    等到所有人坐稳,卫燃接过了水手驼鹿手里的钢盔递给霍克斯,趁着往外舀着海水,一边在保温桶里翻找着急救盒一边问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明明看到…”

    “是驼鹿救了我们”

    副舰长斯特林上尉熄灭了发动机,一边帮着往外舀水一边说道,“他从休息室里找到了大酋长的斧头和我的水手袋和霰弹枪。”

    “多亏了那支霰弹枪”

    埃文斯舰长也凑过来,举着一支手电筒说道,“他用那支霰弹枪打断了这条交通艇的固定钩,我们三个就是凭借这条交通艇才摆脱了约翰斯顿号沉没前的吞噬。”

    “你们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卫燃说着,已经解开了驼鹿身上的纱布,在埃文斯舰长用手电筒提供的照明帮助下,处理着水手驼鹿身上各处的烧伤。

    “这条交通艇的发动机出现了一些问题”驼鹿呲牙咧嘴的解释道,“那台发动机在带着我们摆脱了漩涡之后就罢工了,然后在我们忙着堵住那个窟窿的时候,海浪也推着我们远离了其他的救生筏。“

    “我们直到天晴之后才修好了发动机”

    埃文斯舰长跟着说道,“然后我们注意到了一架低空飞过的招核恶隼,但是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架飞机。”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燃油快没有了。”副舰长斯特林无奈的指了指发动机油箱边角处塞着的一根木条,“我们的燃油最多只能支撑我们再跑半个小时,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架飞机,说不定能弄点燃油,否则我们就只能拆掉发动机,靠那些船桨慢慢游回去了。”

    “我们也在找那架飞机”

    霍克斯一边动作麻利的舀水一边说道,“维克多说那上面有两个疯子,还说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刚刚打出信号弹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但是我觉得,那两个疯子肯定随着他们的飞机沉进大海里了。”

    “我们现在距离陆地至少有50海里甚至更远”埃文斯舰长说

    道,“这个季节的洋流会把我们推向陆地,但海风却有可能把我们推向更远的地方。”

    “我们肯定会找到陆地的”

    卫燃一边帮水手驼鹿包扎着涂抹了烫伤膏的伤口一边信心十足的做出了保证。

    “我们明天准备用我的吊床制作一张风帆”斯特林上尉一边说着,一边在卫燃的示意下凑过来,任由他解开了头上胡乱包裹的纱布。

    “你的伤有点严重,我需要帮你缝合一下。”卫燃说完取出了一管吗啡,一边小心的仍旧渗血的头皮周围少量的注射了一些,一边换了个问题问道,“驼鹿怎么把你的水手袋给拿出来了。”

    “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驼鹿帮着霍克斯一边舀水一边说道,“就像大酋长的斧子一样。”

    “那个水手袋是我的一个英国朋友送给我的,我-直把它放在休息室里当装饰品的,顺便,嘶——!”

    “抱歉,我下手轻一点,你继续说。”已经开始清创的卫燃毫无诚意的催促道。

    “顺便在里面藏了一些东西,比如我偷偷带上船的葡萄酒。”

    斯特林上尉指了指脚边躺在水里的酒瓶子,“可惜,你们来晚了,那瓶酒已经被我们喝光了。”

    “现在先别动,我要给你缝合了。”卫燃一边用刮胡刀清理伤口周围的头发一边提醒道。

    “维克多,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的船上有你这个医疗兵?”帮忙举着手电筒的大酋长疑惑的问道,“但是我好像在厨房里见过你。”

    “您没记错”

    卫燃露出个让对方胆颤心惊的笑容,“我就是在厨房里工作的,但是在沉船之前,约翰斯顿号明显更需要一个医疗兵而不是一个厨师。“

    “你以前是个医生吗?”驼鹿好奇的问道。“当然!”卫燃自信的给出个答案。

    “看来我们让一个优秀的医疗兵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厨房里。”埃文斯舰长歉意的说道。

    “这又不是你的错”

    一直在忙着舀水的霍克斯帮着说道,“如果维克多是个白人,他肯定不会在厨房里,如果大酋长是个白人,那头***的公牛(哈尔西)肯定会被送进厨房切萝卜。”

    “八十三年后的Bull,sRun”副舰长嘟嘟囔囔的暗讽道。

    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是个啥典故,但却不妨碍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最粗暴的方式帮他把头皮上那道将近五公分长的伤口缝合起来。

    帮着对方用干净的纱布包好了伤口,卫燃却并没有放松。相比水手驼鹿的伤口,斯特林头上的伤口其实要重的多,尤其还是这种环境,如果不能尽早上岸,对方能不能活下来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舰长先生,该你了。”卫燃一边说着,一边从急救包里取出了一支新的吗啡。

    闻言,埃文斯舰长立刻把左手伸了出来,任由卫燃帮忙拆开早已被打湿的纱布,露出来被炸断的手指以及略显苍白的伤口。

    默不作声的将刚刚用剩下的那些吗啡刺入手掌,卫燃稍等了片刻之后,先剔除了一些死肉和半截碎裂的指骨,随后这才仔细缝合了两跟手指头。

    “如果疼就自己注射吗啡”

    卫燃将一支吗啡针剂塞到了对方上衣口袋里,同时提醒道,“但是在未来的24个小时里,你只有那一支吗啡。”

    “我会省着用的”埃文斯舰长任由卫燃用一个套套帮他把整个左手都套起来,同时笑眯眯的赞扬道,“维克多,你的手艺不错。”

    “上帝作证,你是第一个说我手艺不错的海军军人。”卫燃一边将换下来的纱布丢进保温桶里一边真诚的说道。

    “你这么说我感觉很荣幸”埃文斯笑着说道。“先生们,接下

    来给到我的表演了。”

    霍克斯说话间,已经从保温桶里拿出了那个篮球,同时朝着埃文斯伸出了手,“大酋长,能把你的战斧借给我用用吗?我能修好这条船。”

    闻言,埃文斯舰长想都不想的便拔出了腰间的斧子递给了霍克斯。

    接过斧头,霍克斯又要来了之前送给卫燃的匕首。而埃文斯举着的手电筒,也像一束聚光灯似的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在众人的旁观之中,霍克斯先用匕首戳破了篮球,并且将其切割成了两大块,紧跟着,他又在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之后,用斧子将一支船桨劈开获得了一根20厘米场的木头棍和两个比巴掌略大的木头片,并且还从木头片中间钻了两个相隔五厘米左右的小洞。

    左右看了看,霍克斯将一根牛皮腰带竖着裁开,将其中一根穿过了第一个木头片上的两个小洞,接着又穿过了一块对折的篮球皮。

    “拔出来吧”

    霍克斯话音未落,水手驼鹿便拔出了炮弹壳,与此同时,霍克斯也翻身下水,将自制的补丁从船外穿过了破损处。

    根本不用教,卫燃便将穿过来那两根牛皮腰带穿过了提前准备好的另外一半对折的篮球皮和木头板。他这边从里面按住了木头板并且搭上了另外两条腰带的同时,水手驼鹿也立刻打了一个节,随后用那根木头棍像上弦一样,别着牛皮腰带开始绞劲。

    与此同时,无论卫燃还是两位舰长,都在用手头找到的东西拼命的往外舀水。

    万幸,当霍克斯从水下冒出来的时候,船里的水已经快要被舀干了,而且明显没有继续漏水的倾向。

    “哐当”

    卫燃将手里拿来舀水的炮弹壳丢到一边两位舰长也将各自手里的钢盔丢到了脚下。

    当霍克斯从水里再次爬到船上的时候,水手驼鹿也将那根要命的木头棍用卫燃提供的另外两条腰带牢牢的绑住。

    最后往上扣了一顶钢盔作为保护,船上的所有人都齐刷刷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也闪过了一道勾连天地的刺目闪电,紧跟着,众人便听到了隆隆的雷声。

    “要下雨了”

    斯特林说着,已经从那个水手袋里抽出了吊床,熟练的将其中一端绑了船尾的发动机上,将另一端绑在了船头的尖角上。而埃文斯舰长,也格外熟练的用修船剩下的半截船桨和属于霍克斯的那根拖把杆将吊床中间撑了起来。

    这还没完,就连卫燃都从保温桶里的飞行员生存包里取出雨衣和一捆绳子,在霍克斯的帮助下,为这个海上庇护所尽可能的增加着遮风避雨的面积。

    “咔嚓!”

    伴随着一声近了不少的炸雷,刺目的闪电之下,在船上的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视野尽头,目前还算平静的海面上,也闪过了一只红白色的救生筏。

第992章 超小型跳帮战?

    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约翰斯顿号上,众人将各自身上的重要物资全都放进了保温桶里,并且各自用绳子,把自己的腰带和保温桶的提手连接在了一起。

    为了让这条小船的重心保持一直均匀,急需取暖的众人理智的没有挤在一起,而是平均的分散开来。而这样一来,仅有的两条毯子,也就只够三个病号用的,卫燃和霍克斯,也就只能躲在撑起来的帆布吊床和雨衣下面。

    万幸,如今离开了海面,他们二人总算是能把裤子重新穿起来了——即便这裤子早就已经湿透了。

    毫无疑问,这条件绝对算不上舒服,但也总比原本一直泡在水里要好的多了。

    不仅如此,在等待了十多分钟之后,虽然他们再次迎来了瓢泼大雨,但海面上到还算平静,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浪。也因此,他们唯一需要做的,也就只是把吹进船舱里的雨水尽可能的舀出去,顺便各自给各自的水壶接满水就够了。

    “斯特林”

    卫燃拍了拍离着最近的副舰长,指着垫在船底的防弹衣问道,“这些东西怎么也在船里?”

    “压仓!”

    躲在毯子下面,头顶还套着一个套套的斯特林大声答道,“之前的风浪太大了,这些防弹衣足够重,多少能让这条小船不至于被掀翻。“

    “管用吗?”卫燃大喊着问道,同时不忘用那枚炮弹壳往外舀着水。

    “总比没有强!”斯特林回应的同时,也用和水壶配套的钢杯往外舀着雨水。

    看了眼头顶不足十厘米高度,充当挡雨棚的吊床,趴在船舱里的卫燃无奈的摇摇头,认命的继续往外舀着水。现在,他只希望这海面继续保持着现有的平静。

    时间一晃来到了晚上九点,随着雨势越来越小并最终彻底停下,在水里泡了一整天的卫燃和霍克斯得到了最先休息的机会。

    虽然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充当铺盖的帆布吊床、毯子或者雨衣也是湿的,但无论卫燃、霍克斯还是水手驼鹿却都睡的格外香甜。

    等到后半夜,就连两位舰长都裹着同一条毯子,靠在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随波逐流的小船像个缓慢摇晃的婴儿床一样,周围时起时落的海浪,也像是一首催眠曲一般。

    等卫燃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身后的天际线已经被朝霞染成了漂亮的血红色,正前方不远的船头,还站着一只硕大的军舰鸟,此时正用它的弯钩大嘴尝试着,试图将霍克斯昨晚睡前用鞋带绑在船头的那条海鱼给偷走。

    再看看船舱里的其余人,全都蜷缩着身体,或是睡的呼噜震天,或是摇晃的脑袋,似乎被困在了并不美好的梦境之中。

    见状,靠着船尾发动机的卫燃借着盖在身上的吊床掩护,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相机包,从里面取出相机,对准了船上的水兵和船头的军舰鸟。

    然而,就在他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却愣了愣,紧跟着,他便放下相机看向了船头指着的正前方。

    是救生筏!一条红白双色,而且中间还有个白色三角帆的救生筏!

    回过神来,卫燃再次举起相机拍了一张囊括了船舱里睡熟的众人和船头的军舰鸟,以及极远处那条救生筏的照片,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将相机上的广角镜头换成了一颗超长焦镜头并且再次对准了那条颜色艳丽的救生筏。

    借助这颗镜头,他得以清楚的看到,那条救生筏正借着那面小小的三角帆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接近着。在救生筏的是上面,还有两个穿着飞行服和救生衣,头上戴着飞行帽的人。

    这其中一个,正卖力的用什么东西划着水,而另一个则躺在了救生筏的中间,他的身上,似乎还盖着一块白布。

    甚至,他还能隐约看到,在那块白布上,似乎还压着一支冲锋枪!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对方连连按下快门,卫燃紧接着将相机塞进了相机包里。

    稍作犹豫,他却并没有取出相机包里的手枪,而是在将相机包收回金属本子之后,立刻敲打着船帮叫醒了正在熟睡的众人。

    在那只军舰鸟被吓跑的同时,卫燃也大喊着提醒道,“船头方向!有一支救生筏!对方很可能有武器!”

    这一嗓子刚刚喊出口,船上的其余人立刻惊醒,等看到那条正在接近的救生筏之后,霍克斯立刻第一个拔出胸前的手枪顶上了子弹,而斯特林上尉则立刻冲到船尾启动了发动机,随后这才拔出他的1911手枪。

    而埃文斯舰长则在稍晚一点拔出了他的那支银白色柯尔特转轮手枪递给了卫燃,接着又从腰间的望远镜盒子里,略显费力的取出了一支沉重的MK43望远镜,在受伤的那只手帮助下举起来看向了对面。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埃文斯先是打了个喷嚏,接着这才大声喊道,“两个人!对方有一支冲锋枪!注意!其中一个人已经拿起冲锋枪了,另一个人也举起了手枪!”

    “抓稳!”斯特林上尉大喊的同时,已经操纵这发动机让这条船跑了起来。

    “哒哒哒!”

    几乎前后脚,对方也打出了一串点射,在距离卫燃等人起码十米远的位置渐起了一连串的水花。紧跟着,对方又一次打出了一串点射,但这次对方瞄准的,却是头顶。

    很明显,对方除了在威胁他们,也在释放着含量极低的善意。

    “我们能谈谈吗?!”那个举着冲锋枪的人,用带着浓重核辐射口音的英语大喊着问道。

    “大酋长,我能从水下游过去!”

    霍克斯说话间已经翻出了他用防毒面具改装的水下呼吸器,“我有把握弄破他们的救生筏。“

    “冷静!”

    埃文斯舰长根本就没有放下一直举着的望远镜,“那条救生筏比我们的交通艇还要重要,对方是想和我们合作,否则刚刚他就已经打中我们了。“

    “那我就杀…”

    “另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枚手榴弹”

    埃文斯舰长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它身上盖着的东西已经被染红了,我猜它应该已经受伤了。“

    说完,埃文斯舰长放下望远镜,转身看着船上的众人说道,“现在我们都是海难幸存者,只有相互帮忙才能活下去。如果失去了那条救生筏,只靠我们的交通艇,说不定下次翻起海浪的时候,我们就会沉入大海。”

    “可…”

    “除非你能想办法解决掉对方手里的手榴弹”斯特林上尉说道,“而且还不能伤到救生筏”。

    “大家随时做好开枪的准备,霍克斯,等下你藏在水里。”

    埃文斯舰长做出了最终的命令,“我们划桨凑过来和对方谈一谈,如果它们准备抢我们的船就立刻开枪,如果我们失败了,霍克斯,你来负责杀死它们。“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霍克斯默不作声的扣上防毒面具翻进了水里,自己举着波纹管躲在了船身尾部的发动机后面。

    “你用这个”

    卫燃说着,将手中的柯尔特转轮手枪递给了似乎有些萎靡的水手驼鹿,而他则打开保温桶,从那个飞行员求生包里取出了一枚信号弹和信号发射器。

    他当然记得回归任务里要求在25号之后不能杀人,所以这信号弹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武器,它不但轻易杀不死人,而且还能轻易烧了对方的破筏子。这茫茫大海里,没了筏子几乎和死了没有太大的区别。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各自拿上一支船桨,拖拽着藏在水下的霍克斯,缓缓的靠近着对方。

    与此同时,那条红白色的充气救生筏也放下了白色的三角帆,那两个人也各自趴在橡皮筏子的一边,伸着胳膊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划着水。

    渐渐的,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20米左右。这个距离不但已经进入了手枪的射程,而且也足以让双方看清对方的情况,听清对方的喊话。

    “你们是打出信号弹的人吗?”

    那条看起来起码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救生筏里,手里拿着冲锋枪的飞行员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问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一整晚都在找你们。”

    “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斯特林上尉大声回应道,他可懒得和对方客气。

    “我们需要药品”

    举着冲锋枪的人紧张的说道,“我的同伴受伤了,我们需要一些药品,可以帮帮我们吗?”

    “我们似乎没有理由帮你”

    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斯特林上尉指了指脚下船,“多亏了你们,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我们愿意用物资来交换!”

    拿着冲锋枪的鬼子飞行员继续说道,“降落伞怎么样?我们愿意用一个降落伞换你们的药品。“

    “两个降落伞”斯特林大喊的同时,还比了个剪刀手。

    “没问题!”筏子上拿着冲锋枪飞行员爽快的同意了这笔交易,甚至语气中都带着浓浓的感激。

    “法克!”斯特林懊恼的嘟囔了一句,“我开价开低了。”

    “那就重新达成一笔新的交易”

    埃文斯说完清了清嗓子,大声用英语问道,“我们或许可以达成一笔新的交易。”

    “什么交易?”对面筏子上的人大声回应道。“我们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疗兵”

    埃文斯看了眼手里拿着信号发射器的卫燃,不等他表态便大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们合作一起回到陆地,我们的医疗兵或许愿意帮帮你的朋友。”“你想怎么合作?”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那个伤员问道,同时,他也握紧了手里的手榴弹。

    “让他来帮你治疗伤口,作为交换,我们一起逃往陆地怎么样?”

    埃文斯舰长举起手里的船桨晃了晃,“如果用船桨把我们的交通艇和你们的救生筏绑在一起,就能更加安全的抵御这片大海上的风浪。”

    “你们想去什么地方?”那个似乎受伤的飞行员大喊着问道。

    “陆地,当然是陆地。”斯特林上尉答道。“我们要去东边的帕劳”那个手拿冲锋枪的飞行员给出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帕劳?!”

    斯特林瞪圆了眼睛,“你们疯了吗?!这里距离帕劳至少有500海里!你们知道那是多远吗?”

    “我们要去帕劳”

    手拿冲锋枪的鬼子飞行员执拗的说道,“看来我们并不同行,请把药品给我们吧,我会把降落伞丢到海面上。”

    “我们同意和你们一起去500海里外的帕劳”埃文斯舰长出乎意料的同意了对方的决定。

    见除了斯特林上尉之外,包括对面救生筏上的那俩鬼子飞行员都诧异的看着自己,埃文斯用只能让同一条船上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现在即将进入11月份,北赤道暖流从东往西流动,就算我们昼夜不停的往东边的帕劳群岛方向划船,洋流最终也会把我们推回菲律宾的,前提是我们别让对方把帆升起来。“

    “为什么?”水手驼鹿迷迷糊糊的问道。“冬季的西北季风会推动我们往东运动”斯特林副舰长低声解释道,“如果升起风帆,我们说不定真的会被吹到帕劳群岛。甚至,如果我们被吹到赤道附近的时候还在水面飘着,运气好说不定能搭乘赤道逆流被一路航行到墨西哥。

    所以只要没有风帆,或者风帆在我们的操纵之下,我们最终肯定可以抵达菲律宾或者…”

    “印尼”

    埃文斯舰长和斯特林副舰长同时说出了同一个地名,随后扬声问道,“怎么?你们不想合作吗?只靠你们想活下来的概率很低。”

    救生筏上,那两只鬼子飞行员低声商议了一番,片刻之后,那个拿着冲锋枪的飞行员大声说道,“让你们的医疗兵来我们的救生筏上吧!”

    “如果没有药品,我可救不了你的伙伴。”卫燃大声说道,“所以在此之前,请先用两个降落伞和我们交换药品。”

    “干得漂亮!”卫燃话音未落,正副舰长便齐刷刷的低声赞叹了一句。“另外!”

    卫燃大声提醒着那两只呆头呆脑的鬼子飞行员,“在你们没办法保证我的安全之前,我是不会过去的。”

    “我可以用舔黄和我的母…”

    “不管是你们的舔黄还是你的妈妈,你拿来发誓的东西最好能摆在我面前。”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保温桶,从里面拿出了昨天用过的一个单兵急救盒。

    “你想怎么做?”那只手里拿着手榴弹的飞行员阴沉着脸问道。

    “把你手里的手榴弹和所有的武器装备都交给你的伙伴,然后你来我们的船上。“

    埃文斯舰长开出个听起来还算合理的条件,“我们看上了你们的救生筏,所以他完全可以拿救生筏当作人质。”

    稍作犹豫,那只鬼子飞行员将手榴弹交给了他的同伴,随后又解下了身上的装备,脱下飞行服,最终只围着一块兜裆布穿着一件救生衣,带着两个装进伞包里的降落伞跳下了救生筏。

    “维克多,给他双倍的吗啡。”埃文斯低声说道,“送他回去的时候找机会跳帮。”

    “明白”卫燃嘴唇翕动着给出了回应,而船尾的斯特林,则不见掩饰的招呼着藏在水下的霍克斯重新爬进了船舱。

    在双方各自警惕的对峙下,那条红白色的救生筏缓缓后退,卫燃等人乘坐的交通艇则缓缓前进。

    最终,卫燃在霍克斯的帮助下,将这只受伤的飞行员给拽到了船上。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他便注意到,这个看年纪恐怕能有三十多岁的飞行员右边的脚掌已经没了大半,脚踝处不但死死的勒着一条皮带,而且还在伤口上套了个套套用来防水。

    就在上船的同时,它也从救生衣上挂着的一个棕色玻璃药瓶里倒出来两片白色的药片丢进了嘴里。得益于上次的野人山经历,卫燃一眼就认出来,对方已经吃进肚子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懒得废话,他打着防止对方挣扎的名义,在惨叫声中直接动手先将对方的四肢和下巴弄脱臼,随后不等它吃进肚子里的独品发挥作用,便招呼着霍克斯坐在了对方的屁股上,帮忙抱住了它抬起的右腿。

    先给对方手臂的静脉处推了一针吗啡,紧跟着,他又在对方受伤的脚掌周围额外扎了一针吗啡。

    稍等片刻捏了捏对方的伤口,见他根本没有反应,卫燃立刻开始了剜肉剔骨的兽医工作。

    在他的忙碌之下,交通艇里残存的积水渐渐染成了红色,他身旁的炮弹壳里,也积攒了大块小块的碎骨头和发白的死肉。

    根本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他便格外粗暴的缝合了脱骨的脚掌,并且将昨晚用剩下的半包残存着可可味儿的磺胺粉撒上去完成了包扎。

    最后额外帮对方在伤口上套了个套套,卫燃又动作熟练的把它的下巴关节恢复了正常,至于他的四肢,自然是等下再说了。

    “过来把它弄走吧”

    卫燃朝远处十多米外,一直攥着手榴弹警惕的看着这边的飞行员招了招手,“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它的运气了。”

    说完,他根本不等对方回应,便将这只嗑嗨了的鬼子推进了水里。紧跟着,他也跟着翻身下船,和先一步下来的霍克斯一起,一左一右的拽着这个仍在神游物外的伤员游向了对方的救生筏。

    “帮我把他拽上去”

    卫燃凑到救生筏边上,朝着筏子里的另一只飞行员说道,“他太重了,我们两个可推不上去。”

    “好的,好的!”

    这个飞行员立刻将手里的冲锋枪放在一边,一手攥着手榴弹,一手抓住了昏迷同伴的一只手。

    几乎就在他开始用力的同时,卫燃也假借帮忙凑近了些,毫无征兆的一把攥住了对方身后握住手榴弹的手腕。

    “霍克斯!”

    卫燃刚刚喊出来,另一边的霍克斯就已经拽着对方的脖领子将其从救生筏上拽下来按进了冰凉的海水之中。

    不等飞溅的浪花重新砸在水面上,卫燃用力一捏对方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那颗手榴弹。而霍克斯则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顿时,海面上便冒起了一连串的气泡,而卫燃也趁着对方挣扎的功夫,顺利的夺走了它手里的手榴弹。

    “哗啦!”

    霍克斯在卫燃得手并且推着救生筏远离之后,这才将这个飞行员的脑袋拽出了水面,并且拔出腰间的1911手枪顶住了对方的下巴。

    趁着这只鬼子剧烈咳嗽的功夫,埃文斯舰长也在斯特林和水手驼鹿的帮助下,将刚刚完成截肢缝合手术的那只鬼子飞行员重新拽回了船上。

    “你们这是可耻的偷袭!”被霍克斯用枪顶着下巴的飞行员愤怒的大喊道。

    “说的没错”

    副舰长斯特林上尉满脸嘲讽的说道,“就像你们可耻的偷袭珍珠港一样。”

    一句话将对方堵的哑口无言,斯特林也摇着船桨凑过来,在霍克斯的帮助下,把水里的飞行员给拽到船上并且扒光了身上的装备。

    与此同时,卫燃也爬到了救生筏上,先拆了那支冲锋枪的弹匣清空弹膛里的子弹,接着又如法炮制清理了那支南部王八枪。

    顺便,他还从刚刚那个自己亲手治疗过的飞行员脱下来的飞行服里,找到了在后世见过的那支一口香小烟斗,以及一个皮质带有黄金装饰物的烟丝包,这烟丝包里,甚至还有个用来装打火机的单独隔舱。除此之外,这筏子上竟然还有不多的几个日式罐头和两个日式军官水壶。

    他忙着清理战利品的功夫,他们的交通艇也靠了上来,霍克斯也把另一个飞行员身上扒下来的飞行员装备统统丢到了卫燃所在的救生筏上。

    直到此时,卫燃才注意到,那个被他和霍克斯偷袭俘虏的鬼子飞行员看起来竟然格外的年轻。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埃文斯舰长说完再次打了个喷嚏,等接过水手驼鹿递来的转轮手枪,这才问道,“昨天那架飞机是你们的?”

    “是”那名被扒的只剩兜裆布,双手还被反绑着的年轻的飞行员点点头,略显惊恐的答道。

    “你们的任务是去帕劳群岛?”埃文斯舰长狐疑的问道,“是去传递什么情报吗?”

    “不,不是。”

    这名看起来不比霍克斯大几岁的鬼子飞行员挣扎片刻后最终还是答道,“我们是…是准备逃到帕劳的。“

    “逃到帕劳?”

    斯特林挑了挑眉毛,抬头和埃文斯舰长对视了一眼,果不其然,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内心一样的疑惑。

    “他是我的叔叔”

    年轻的鬼子飞行员看了眼磕嗨了的同伴,叹了口气解释道,“昨天我们接到任务,要驾驶飞机去撞击你们的军舰。

    我和叔叔都不想死,我们早就在为逃跑做准备了,偷偷准备降落伞,偷偷给飞机装上救生筏,我们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昨天就是机会?”埃文斯问道。“对”

    这只年轻的飞行员点点头,“我们一直在等待发动自杀式攻击的命令,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准备逃跑。

    只可惜,我们虽然没有撞击你们的军舰,但还是被你们的防空火力命中了。否则的话,我们的航程足够我们逃到帕劳。”

    “你们为什么一直想逃到帕劳?”

    霍克斯忍不住问道,甚至就连仍在橡皮筏子上整理战利品的卫燃都好奇的看着这名年轻的俘虏。

    “我的爸爸在那里开采磷酸盐矿,我的妈妈,还有我叔叔的家人也都在那里,但我们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这只年轻的飞行员顿了顿,继续说道,“相比毫无意义的死在战争里,我们更想和家人团聚。”

    “阿嚏!”

    埃文斯舰长再次打了个喷嚏,等他擤干净鼻涕之后这才说道,“你的解释让你和你叔叔得到了暂时活下来的机会。”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了斯特林,“上尉,你还记得怎么样使用风帆吗?”

    “当然记得!”

    斯特林上尉笑了笑,“虽然我是从加州理工学院毕业的,但使用风帆可是海军的必修课。“

    埃文斯舰长用右手拿起了一个降落伞包看了看,随后笑着说道,“那就来让我们制造一面能送我们回家的风帆吧!”

第993章 烟草派对

    随着太阳彻底跳出海平面,众人身上的寒意也被愈发温暖的阳光渐渐驱散。波光粼《的海面上,一条深蓝色的交通艇和一条红白色的充气救生筏之间,渐渐搭起了三条椽架。

    这三条长度将近六米的椽架,全都是用伞绳将两两一组的船桨绑起来制作的。这三条椽架的两端,分别绑在了交通艇的隔舱横梁以及救生筏之上,进而也让这两条船合二为一,成为了抵抗海风和海浪能力更强的双体小船。

    不仅如此,利用交换得来的降落伞和剩下的船桨,以及救生筏上自带的三角帆,卫燃和霍克斯还在斯特林上尉以及埃文斯舰长的带领指挥下,制作了一张并不算大,但却勉强可以转动方向的风帆,顺便,众人也把各自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用绳子绑紧拴在了风帆顶上。

    “我来讲一下逆风行船的工作原理”

    交通艇的船头,埃文斯舰长接过霍克斯从飞行员生存包里翻出来的记事本和铅笔,简单的画了几个箭头之后解释道,“我们想要利用风帆逆风行船,就应该把船头斜对风吹来的方向,并且调整帆的角度,让风吹到帆上产生斜着向前的推力。

    这样一来,船就可以斜着向前行驶了。在行驶一段距离之后,再把船头掉转,使船和帆的另一侧斜对着风向,我们的船就会朝另一个方向斜着向前行驶。“

    “所以在逆风的时候,我们的船其实一直在沿着Z字形轨迹前进?”卫燃最先理解了逆风行船的原理。

    “说的没…阿嚏!说的没错!”

    埃文斯揉了揉鼻子,接着又捏了捏眼角,“维克多,如果在风帆时代,你肯定会是个优秀的水手的。”

    “谢谢您的夸奖”

    卫燃说话间已经扯过来剩下的一些降落伞布围在了埃文斯舰长的身上,一边给他受伤的左手换药一边说道,“不过现在您好像已经感冒了,我们的急救包里可没有感冒药,所以您最好把自己裹紧一点。“

    “我会注意的”

    埃文斯舰长颇有些不在乎的说道,“我们还是趁着太阳彻底升起来之前,尽快用这些伞布搭建一个遮阳棚吧,相比感冒,晒伤才是我们更需要考虑的。”

    “我们还有足够多的伞布和足够多的时间”斯特林上尉说话间指了指已经睡着的水手驼鹿,“维克多,先看看驼鹿的情况吧,他的额头很烫。“闻言,刚刚给舰长换好了药的卫燃立刻拎着装有所有急救药品的面具包凑到了驼鹿的身上,伸手摸了挨对方的额头,从拿心传递过来的滚烫的温度顿时让他心头一沉。

    思索片刻,卫燃解下对方脖子处的面罩在海水里打湿敷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又解开他身上的纱布,让那些大片的烫伤暴露于阳光之下,并且额外给对方抹了一遍烫伤膏,喂他吃下了一片在生存包里找到的磺胺嘧啶。

    “霍克斯,这个盒子里的药,每四个小时给他和两位舰长给自吃一片,直到全部吃完为止。“

    卫燃说着,连同手腕上的腕表和装有磺胺嘧啶的防水包一起递给了霍克斯,同时不忘嘱咐道,“一定要间隔至少四个小时,这种药如果吃多了,会有严重的副作用。”

    “放心交给我吧!”

    霍克斯说着,已经接过了卫燃递来的药包,同时晃了晃已经挂在脖子上的那枚鬼子航空表说道,“我已经从那位受伤的俘虏手里得到一块腕表了。对了,它不用吃这种药吗?”

    是那块鬼子飞行员腕表?

    卫燃先暗自嘀咕了一句,等重新戴好了手表这才答道,“刚刚我已经给他吃过了,等晚上看看他的情况再说。

    霍克斯,我们的药并不多。所有的急救包里找到的药加在一起,现在也只剩下了18片抗生素类药。“

    “我明白了,我会节约用药的。”

    霍克斯立刻便明白了卫燃的暗示,赶紧将那个装有药品的防水包放进铁盒子里,然后塞进原本用来装信号弹的小口袋里,将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最后给副舰长斯特林头上的伤口也换了些药,众人又抓紧时间,利用剩下的伞布分别给交通艇和那条充气救生筏各自弄出来一个遮阳棚,算是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

    “霍克斯,把我们的物资盘点一遍吧。”斯特林副舰长一边说着,一边拧开昨晚灌满了雨水的水壶灌了一口。

    “除了两位俘虏,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水壶,而且包括我们的头盔都灌满了淡水,所以我们的用水暂时还算充足。当然,吃的也不缺,除了生存包里找到的那几个罐头之外,那些俘虏们也提供了几个罐头。”

    稍作停顿,霍克斯从打开的飞行员生存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盒子,接着又从斯特林副舰长的水手袋里拿出一个铁皮罐头说道,“另外我们还有两套渔具,还有从飞行员脚上切下来的肉当作诱饵,虽然听起来有些恶心,但我保证能钓到足够填饱肚子的鱼。“

    “霍克斯,你可真恶心。”

    斯特林咧着嘴说道,紧跟着又接过霍克斯递来的那个铁皮罐头掂了掂,格外庆幸的说道,“幸亏在夏威夷的时候,我顺手往里面塞了一个渔具罐头,当时我准备带着它去海边钓鱼的。“

    “如果是个牛肉罐头就更好了”身上裹着一块伞布的埃文斯舰长开着玩笑说道,“霍克斯,我可不想成为吃人的温迪戈。”

    “我保证,我会用钓到的第一条鱼替换那些恶心的鱼饵的。”霍克斯说话间,还指了指放有那些烂肉的炮弹壳。

    埃文斯将一角伞布伸到船外感受了一下风速,随后遗憾的说道,“没有风,否则我们辛苦制作的帆就能派上用场了。”

    “接下来就是药品了”

    卫燃接过话题说道,“口服抗生素都在霍克斯的手里,一共18片,你们一定要按时吃药。另外,磺胺粉还足够给包括俘虏在内的所有伤员进行大概一周的换药。

    但吗啡只剩下4支了,不过好消息是,我们从俘虏的身上,找到了大约50片吗啡替代品。考虑到这些东西有极强的成瘾性,所以暂时由我来保存。

    除此之外,烫伤膏只够驼鹿再进行最多三次涂抹,但我们还有一盒防晒膏,我准备把防晒膏留给驼鹿作为烫伤膏的替代品,所以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晒。”

    “最后就是武器和其他的东西了”

    斯特林紧跟着发言说道,“我们有两支1911一支柯尔特转轮,另外还有一支冲锋枪和一支并不好用的招核手枪。如果遇到鲨鱼,这些都是很好的防身武器。

    另外,我们还有三顶钢盔,三件防弹衣,以及驼鹿固定在防弹衣里当作防弹板用的两个餐盘。“

    他这话一说完,众人立刻露出了笑容。显然,用餐盘当防弹插板这种事,恐怕只有在甲板上工作的水手驼鹿干过。

    “斧子“埃文斯舰长自己的斧子提醒道,“斯特林上尉,还有我的斧子,它也是一件好用的武器。“

    “这么说的话,还有我的水手刀和生存包里的开山刀以及折刀。”霍克斯也跟着补充道。

    “对,还有舰长先生的斧子。”斯特林笑着点点头,“以及小酋长先生的各种道具。”

    “我可不是什么小酋长”霍克斯赶紧摆摆手。小酋长,这是今天早晨他最新获得的绰号,而且这个绰号还是大酋长埃文斯亲自提议并且得到了所有人认可的。

    “说起斧子,我倒是还有些私人物品。”卫燃说着,在装满物资的保温桶里里一顿翻找,最终取出了外面套着医疗包,里面还套着一层套套的罐头瓶。这罐头瓶里装着的,自然是偷来的烟丝!

    “烟丝?!你哪来的这么多烟丝?”埃文斯惊讶的问道。

    “落水之后我捡到的”卫燃空口白牙的说道,“我看它多少能提供一些浮力,所以就一直没丢。“

    “不介意我…”

    “当然不介意”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痛快的点点头。

    而斯特林上尉同样不等卫燃说完,便扯掉上面套着的套套拧开了罐头瓶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包公牛杜伦牌的烟丝以及一沓附送的烟纸。“这个罐头瓶我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埃文斯舰长说话间,却已经拔出了他腰间的斧头,“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把烟斗斧抽过烟了。”

    “我也看着很眼熟”

    斯特林上尉取出罐头瓶中间的那一卷钞票看了看,接着从中间抽出一张美女照片看了一眼,随后肯定的说道,“怪不得!这是我们的炮术长哈根的罐头瓶!看!这个美女是他的女朋友!我看他炫耀过的。“

    “我好像也见过这张照片!”

    埃文斯舰长拍了拍脑门,“没错,那个小伙子一直抽便宜的手卷烟,他说他要存钱买辆车子。“

    “他的女朋友就在夏威夷等他”斯特林说话间,将那卷钞票连同照片又塞回了罐头瓶里。

    “也不知道他活下来没有”

    埃文斯舰长叹了口气,用力曝了曝斧头柄末端的烟嘴,用膝盖夹着斧头,随后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捏起一小撮烟丝塞了进去。

    见状,卫燃也取出了从鬼子身上发现的那支一口香小烟斗,连同配套的皮具一起晃了晃,“这是我从俘虏身上找到的,你们谁要用?“

    “怎么那么小?”霍克斯接过来打开皮质烟丝包闻了闻,随后兴趣缺缺的还给了卫燃,“这不是我习惯的烟丝味道。”

    “让它的主人也来一起抽一口吧”

    埃文斯舰长说完看了看分别绑在船头和船尾的两个俘虏,“先生们,这是谁的烟具?”

    “我的”

    已经从两支吗啡和过量的独品中清醒过来的伤员冷着脸用英语说道,“你们这是卑鄙的…”

    “你抽不抽?”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将手里的烟具伸到了船外面,“不抽的话我可就帮你丢掉了。“

    “不要!”

    那名俘虏立刻紧张的说道,“请…请不要把它丢下去!那是…是我的妻子送我的。”

    “既然你不打算加入我们的烟草派对,那就只能让她重新送你一份礼物了。”霍克斯话音未落,卫燃也假意往外伸了伸胳膊。

    “不要!她…她已经死了”

    那头受伤的飞行员俘虏嘶哑着嗓子说道,“两年前的春天就死了,她是一名老师,她和她的学生,全被你们派去飞往招核的轰炸机炸死了。”

    “那是对你们偷袭珍珠港的报复”斯特林上尉反唇相讥道。

    “或许是吧”

    这只受伤的飞行员罕见的并没有反驳,“但…但我的妻子确实死了,我的孩子也失去了他们的妈妈。“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埃文斯从他的烟斗斧手柄末端喝出了一大口烟雾,而颇有些索然无味的卫燃,也将探出船外的手缩了回来。

    受伤的飞行员顿了顿,跟着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的英文名字叫阿基拉”。

    “所以阿基拉”埃文斯舰长再次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烟草派对?”

    “好吧…谢,谢谢。”性格有些拧巴的阿基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由霍克斯帮他解开了反绑着的双手。

    见状,卫燃也将手里的烟具递给了对方。埃文斯舰长愿意朝对方释放善意,他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先不提无论美国还是日本的海军普遍都有些所谓的“绅士风度”,而且船上的这些美国佬也不像自己,先天对鬼子带有生理性的反感。现实如此,他自然也就没有理由要求这些同伴必须和自己一起同仇敌忾。

    接过烟具,一只脚裹着纱布和套套的阿基拉客气的朝冷眼看着自己的卫燃笑了笑,从烟丝包里揪出一小团细的宛若发丝的烟丝塞进了它那支一口香里,接着取出打火机将其点燃吸了一口。

    “要尝尝吗?”阿基拉主动将手里的一口香递向了卫燃。

    “不必了”卫燃说话间,拿起烟纸自己卷了一颗蛤蟆烟。

    “你的五官和肤色看起来和我们很像”阿基拉试探着问道,“所以你是…”

    “华夏人”

    卫燃语气平静的说道,“就像他们忘不了你们对珍珠港做的一切一样,我也忘不了1937年你们在华夏的金陵和1937年至今在华夏每一寸土地上做的一切。”

    稍作停顿,卫燃喷出一团浓厚的烟雾提醒道,“所以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对你和你的同伴动手的理由。”

    “我…我明白”阿基拉下意识的往身后挪了挪,稍稍拉开了他和卫燃之间的距离。

    一时间,这条八米长两米宽的交通艇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了从众人指尖、口鼻处弥漫而起的烟雾,以及船尾仍旧被反绑着,但却一脸忐忑的年轻飞行员。

    短暂的休息过后,霍克斯将他的水壶里所剩不多而且略有些变质的可可给除了俘虏之外的每个人都倒了一些,等大家喝完之后,卫燃也把他剩下的大半壶可乐给除了俘虏之外的每个人都倒了一些。

    吃完了这过分简单的午餐,埃文斯看了看仍旧没有被风吹起来的简易风帆,略作思索之后说道,“维克多,你带着保温桶和所有的物资以及武器去救生筏上怎么样?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把烟丝给我们留下来一些。”

    “没问题”卫燃痛快的应承下来。

    “你除了要帮忙一起操纵风帆之外,还要负责盯着周围的海况。当然,还要盯着我们,以及和我们在一条船上的俘虏,如果他们想做些什么,你可以直接开枪。另外,每天上午你来给我们换药的时候,霍克斯会替换你去救生筏上。”

    埃文斯说着,已经将他的转轮手枪和印第安斧头放进了保温桶里,随后又在斯特林的帮助下,取下腰间的望远镜盒子塞进了保温桶,“斯特林,你来根据大家的情况安排执勤吧。”

    “维克多负责白天。”斯特林想都不想的说道,“我们几个负责晚上吧。”

    “那就这么安排吧”

    埃文斯话音未落,已经帮卫燃把已经晒干了衣服也丢进保温桶,信心满满的说道,“先生们,我们有足够的淡水和食物,我们甚至有药品和一个优秀的医疗兵,我认为,我们肯定能活下来的。阿基拉先生,你知道我们距离最近的岸边有多远吗?”

    “100海里,大概100海里吧。”阿基拉不情不愿的说道,摆明了还是想去劳什子帕劳呢。

    “只要有风,最多四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回到岸上了。”埃文斯舰长继续鼓舞着大家的信心,同时也无视了那俩飞行员绝望的表情。

    “维克多,你把吊床也带走吧”斯特林说话间,将他的吊床和一条毯子也硬塞进了保温桶,“它至少能帮你离开水面。”“谢谢”

    卫燃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只是等着大家各自解下腰间一个额外的水壶,连同所有的食物和武器等等物资一起放进保温桶之后,这才扣紧了盖子,在霍克斯的帮助下,将其推进海里,把它送上了相隔不远的救生筏上。

    这鬼子的救生筏,说白了就是一圈充气浮囊,中间固定着一张用绳子编织的承重网。换句话说,这就是个大号的游泳圈。

    这么做的优点和缺点不言而喻,优点是只要充气浮囊不漏气,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沉进水里。至于缺点嘛,这一圈充气浮囊中间的承重网根本就不隔水。虽然站上去不会碰到海面,但海面稍微有个起伏,却也一点不耽误水花穿过称重网打湿所有的东西。

    素以根本不等霍克斯回到对面的交通艇上,卫燃在用降落伞吊具将保温桶牢牢的固定在了救生筏的承重网上之后,便立刻把吊床固定在了两边浮囊的抓手上。

    试着躺在吊床上,万幸,最低点距离承重网尚有大概20厘米的距离,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坐在吊床上,他接着又取出早已经晒干的套头甲板服和头罩一一穿好,并且戴上了当初在约翰斯顿号船上偷来的蛤蟆镜。

    在穿上裤子之前,他明智的把膝盖以下的裤腿用重力刀裁了下去。

    等他重新穿好了衣服并且在腰间挂上一支1911手枪,隔壁那条船上的两只俘虏都已经被解开了禁锢双手的绳子,听埃文斯舰长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把船头的位置分配给了这两只俘虏。

    他自然清楚埃文斯舰长如此安排的用意,让他带着所有物资来这条相对更加安全的充气救生筏子,一来是让那两只已经恢复自由的俘虏能老老实实的和大家和平共处,二来也是担心自己一时没忍住宰了它们两个。

    抬头看了看用降落伞搭建的遮阳棚,卫燃举起望远镜看向了周围平静的海面。可惜,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偶尔飞过的军舰鸟之外,根本就见不到其他任何的活物或者任何的人造物。

    “这镜子看的还挺清楚”卫燃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望远镜,最终还是将其装进了挂在腰间的望远镜盒子里。

    借着两条船中间飘荡的降落伞布和保温桶的掩护,卫燃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装满热可可的油桶,准备给自己来一杯热饮开个小灶。

    然而,当他取出这个本应滚烫的油桶的时候却愣了愣,这个足足20升容量、钛合金材质、明明装满了热可可的油桶,竟然轻飘飘的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回过神来,卫燃立刻打开了油桶的盖子,甚至还取出了手电筒凑到了油桶口。

    “我…我*你大爷呀…”

    卫燃脸色铁青的看着空荡荡的油桶,这里面别说热可可,里面干净的连热可可味儿都闻不到!甚至,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本来已经被他灌满可可的油桶在刚刚打开之前,说不定连细菌都不存在!

    “啪!”的一声扣紧了盖子,卫燃慌里慌张的取出另外两个油桶——打开。

    不出预料,这俩油桶依旧是空的,当初在船上装的水没了,和水一起装进去的那些水果也没了。可偏偏,其中一个油桶的盖子周围,还挑衅一样,沾着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芒果肉!

    “你特么可真是狠啊…”

    卫燃一边咬牙切齿的揉捏着左手虎口的纹身,一边收起了那三个无比碍眼的钛合金油桶。

    不死心的取出金属本子里灌满了热油的英军P44水壶,万幸,这沉甸甸的重量总算给他带来了一丝丝的希望。

    小心翼翼的拧开盖子,原本灌进去的热油早已凝结成块,但万幸,那些热油总算是一滴不少。

    他这边患得患失的同时,隔壁船上的霍克斯却已经打开了斯特林很久之前随手塞进水手袋里的生存罐头盒,从里面取出了一卷绿色的帆布渔具包打开,熟练的将其挂在了胸前,接着又从里面取出一个个的鱼钩,挂上不久前卫燃切下来的人肉将其从远离卫燃的交通艇另一侧垂进了水里。

    同样忙着钓鱼的绝不止霍克斯,就连两位舰长和两位俘虏也都没闲着。

    除了精神萎靡的驼鹿,交通艇上的五人,全都手拿鱼线板,背对着卫燃趴在船帮处专心致志的盯着海面之下。显然,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起求生的某种约定。

第994章 比饥饿更可怕的敌人

    当夕阳彻底被海平面挡住,交通艇上,忙着用人肉钓鱼的众人各自收起渔具交还给了霍克斯。瓐

    这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不但毫无收获,甚至还把那些略显恶心的饵料全都消耗光了。

    没有收获,自然也就没有饭吃,至于那些保存在保温桶里的罐头,现在显然还不是动用的时候。

    各自抽了一颗烟喝了几口水算作晚餐,两只俘虏也被霍克斯用绳子分别绑在了船头和船尾的位置,并且收了他们的烟具。

    “维克多,你正常休息吧!”

    斯特林上尉朝着救生筏里的卫燃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一枚银亮的水手哨,“我和霍克斯晚上执勤,如果遇到情况我们会吹响哨子的!”

    “注意安全!”

    卫燃大喊着提醒了一句,这才将遮阳棚的最后一角也牢牢的绑在了救生筏的抓手上。瓐

    额外吃下一片从生存包里找到的晕船药,卫燃躺在略显潮湿的吊床上放心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对抗着预料之外的新敌人——饥饿。

    而在隔壁船上,背靠背坐着的斯特林和霍克斯,也各自点燃了一颗手卷的香烟,小声的聊着明天的计划。倒是那俩被绑着的俘虏,早早的便已经鼾声大作。

    临近午夜,轰隆隆的一阵雷声惊醒了两条船上的众人,紧跟着,头顶便再次下起了倾盆暴雨。那用降落伞制作的遮阳棚上,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积攒了大量的宝贵淡水。

    卫燃第一个反应过来,先把腰间的两个水壶灌满之后,又一次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水桶,将其中的两个全都灌满。

    另一条船上,霍克斯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他不但帮着受伤的驼鹿和同样带伤的两位舰长灌满了水壶,甚至就连那俩鬼子的日式军官水壶都没落下,全都灌上了冰凉解渴的雨水。

    “呼!”

    几乎就在他们二人忙完的同时,那面用降落伞和船桨制作的大号三角帆也被清凉湿润的海风吹的格外饱满!瓐

    刚刚点上一支手卷香烟的埃文斯舰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从兜里摸出一个指北针看了看,随后一边用手电筒朝着卫燃打出光束一边大喊道,“维克多!能听到吗?!”

    “能听到!”前一秒才收起水桶的卫燃立刻大喊着做出了回应。

    “拉动绳子!”埃文斯大喊着说道,“我的手电筒闪动就停下!”

    “明白!拉动绳子!手电筒闪动就停下!”

    卫燃大声复诵了对方的指令,跌跌撞撞的跑到救生筏的边上,从抓手上解下连接三角帆的伞绳,用力收紧着绳子同时,注意力也在盯着打在三角帆上的手电筒光束。

    几乎就在光束开始闪烁的瞬间,他也立刻停止拉动绳子,而此时,这两条绑在一起的小船,已经在风的推动下,在水面上开始了移动。

    “把绳子绑紧!”埃文斯舰长大喊着发出了新的命令。瓐

    “绳子绑紧!”

    卫燃重复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绑紧了绳子,接着又大喊道,“绳子绑紧了!”

    “斯特林!船速!”

    埃文斯话音未落,船尾的斯特林已经将半根绑着伞绳的船桨丢到了海面上。缓慢的释放着手中那一卷伞绳。而他旁边的霍克斯,则举起了从飞行员阿基拉的身上缴获的航空表。

    片刻之后,斯特林扯动绳子收回了之前丢出去的半根木头船桨,先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一组数字,接着又一次将船桨丢出去开始放绳子。

    如此三次之后,斯特林最后一次收回了绳子,拿着记事本一番计算之后大声喊道,“船速最快不到三节!如果一直是这个风速,我们大概需要四天到五天的时间才能看到陆地。”

    “不会有那种好事的”瓐

    埃文斯顿了顿大喊道,“给驼鹿穿上雨衣!收起遮阳棚,这样我们的速度说不定能快一点!”

    船长发话,其余人包括卫燃自然是想都不想的便开始执行。在一番忙碌之后,两条船上用伞布和船桨搭起来的遮阳棚全部收了起来。

    减小了风阻,船速也明显高了不少。而在一番测量计算之后,斯特林报出的航速,也仅仅只是从不到三节,变成了不到四节。

    虽然提速聊胜于无,但总归是让大家看到了些许的希望。当然也仅仅只是些许的希望而已。

    在逆风航行了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周围的海浪也越来越大,就连风也越来越大。

    “收帆!”埃文斯大喊着招呼道,“维克多!松开绳子!”

    “什么?!”卫燃大喊着回应道。瓐

    “收帆!松开绳子!”

    霍克斯和斯特林跟着一起大喊道,而埃文斯舰长,则干脆用手电筒发起了光信号。

    这下,耳边只剩下哗啦啦的暴雨声的卫燃总算明白过来,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到边上解开了绳子。

    与此同时,交通艇中间靠前一点的位置,早已做好了准备的斯特林立刻在霍克斯的帮助下,一边转动充当桅杆的船桨,一边用绳子绑紧了原本被风吹的浑圆的三角帆。

    没了风帆提供的动力,原本快要被风推翻的小船立刻平稳了不少。

    在埃文斯的示意下,众人又重新用船桨支起了船头船尾拿降落伞制做的遮阳棚,蜷缩着身体躲在了里面。

    救生筏里,同样用船桨支起了遮阳棚的卫燃无奈的抖干净吊床中央的积水,裹着同样湿透的毯子躺在了上面,顺便用降落伞上的锁具,将自己的腰带和救生筏浮囊上的抓手连在了一起。瓐

    这一夜,狂风暴雨似乎一直都没停过,时不时的,躺在吊床上的卫燃甚至能体验到几秒钟恐怖的失重感,而头顶上丝绸材质的降落伞虽然能挡住瓢泼大雨和拍上来的恐怖浪花,但也难免有连成线的水流从各处流下来,让遮阳棚里面狭小的空间变成了花果山的水帘洞。

    格外艰难的熬到了第二天一早,外面的雨却并没有停下的迹象,倒是海面上的波涛平静了许多,可相应的,这几乎直上直下砸下来的暴雨,也暗示着根本就没有他们最需要的风。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先把头顶遮阳棚积攒的雨水推下去,然后这才取出相机换上广角镜头,给对面那条同样被雨幕笼罩的交通艇拍下了一张照片。

    收起相机,卫燃背上装着各种药品的防水生存包,扶着两条船中间的椽架一点点的游了过去。

    还没等爬上船,他便闻到了烟草的气息。等到他爬上船,立刻便看到了正在船尾遮阳棚里,霍克斯以及斯特林上尉,正各自叼着一颗手卷的香烟,同时忙着用钢盔往外面舀着水。

    再看船头,埃文斯舰长和水手驼鹿同样各自夹着一颗烟似乎在聊着什么。甚至就连那个年轻的飞行员俘虏,它的手里都捏着一颗手卷的香烟。

    “你总算来了”瓐

    霍克斯冒着雨凑了过来,“我们都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对了,我刚刚已经让他们吃过药了。”

    “你们钓到鱼了?”卫燃好奇的问道。

    “没有”霍克斯指了指卫燃乘坐的救生筏,“大酋长准备拆一个罐头让大家补充一下体力。”

    “你自己去拿吧,记得把保温桶的盖子盖好。”

    卫燃说话间已经解下斜挂在胸前的腰带,连同挂在上面的手枪一起递给了霍克斯。

    接过手枪,霍克斯立刻翻到了交通艇外的水里,扶着椽架游向了对面的救生筏。

    直等到对方安全的爬上筏子,卫燃这才走到了船头,弯腰钻进遮阳棚笑着朝水手驼鹿问道,“还烧吗?”瓐

    身上穿着雨衣的驼鹿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昨天半夜就感觉好多了。”

    闻言,卫燃索性将烫伤膏递给了对方,“既然这样,涂药的工作就自己来吧,记得省着点用。”

    “没问题”水手驼鹿接过烫伤膏,用手指头仔细的涂抹着身上的烫伤。

    与此同时,卫燃也帮着埃文斯舰长换好了药。

    等他帮着驼鹿再次检查了一番伤口,顺便帮他处理了一下之前在船上遭受的划伤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向了船尾。

    只不过,直到他离着近了才注意到,此时俘虏阿基拉却仍旧被绑在船尾的发动机上,他的嘴巴里甚至都塞着一块降落伞布,而且受伤的那只脚,也被牢牢的绑在船帮上。看见卫燃过来,他立刻开始疯狂的挣扎。

    扫了眼对方脸上的鼻涕和眼角残存的泪水,卫燃赶在副舰长斯特林开口之前用格外肯定的语气问道,“他的毒瘾发作了?”瓐

    “今天早晨就开始了”

    斯特林指了指胳膊上的一个牙印,浑不在意的说道,我担心他伤人,所以把他的嘴巴堵起来了。

    “这样的人渣直接杀了算了”

    卫燃一边帮着对方给头上的伤口换药一边怂恿道,“他不但会浪费我们的食物和药品,而且还随时有伤人的危险。”

    “这种事要大酋长来做决定”

    斯特林浑不在意的说道,“而且这个人留着有用,所以等下你帮它换药之后,还是给他一些那种让人疯狂的小药片吧!”

    “有什么用?”卫燃一边忙活一边问道。瓐

    “昨天下午,我们和那位年轻的飞行员达成了协议。”

    斯特林顿了顿,见卫燃没有急着表态,这才继续说道,“我们给他们两个船员的身份和尽量平等的待遇,作为交换,那位年轻的飞行员愿意帮我们捕鱼,和霍克斯一样潜水捕鱼,他说他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渔民,有足够的把握帮忙抓到鱼,而且就算抓不到鱼,他也愿意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交易”卫燃平静的提醒道,“我们要付出两人人的消耗,但却只能换来一个半劳动力。”

    “确实是这样没错”

    斯特林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昨天晚上,我们的发动机已经没办法发动了,油箱里的燃油全都已经漏光了。维克多,我们需要划桨的水手。否则的话,即便把它们推下去,我们的补给也不一定够回到岸上。”

    卫燃帮着对方重新给头上套了个防水用的套套,笑着问道,“你担心我会对它们动手?”

    “我相信你是个理智的人”斯特林微笑着说道。瓐

    “放心吧,我不会杀死它们的。”

    卫燃说着,从包里取出了那瓶独品,抖出来一颗之后,捏着阿基拉的腮帮子,抽出那块早已被口水打湿的丝绸破布,将那颗小药片弹了进去。

    用一颗独品安抚了这个即将上工的人形牲口,他这才撤掉了对方脚上的套套,帮着对方换了药。

    等他忙完,阿基拉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自己把伤口套上吧”

    卫燃指了指脚边刚刚脱下来的套套,朝阿基拉问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能得到一片药,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意见,不过...不过...每天能给我两片吗?”阿基拉一脸感激与羞愧的问道,“我...”瓐

    “那就两片吧”卫燃见斯特林点头,无所谓的说道,“希望你能发挥该有的价值。”

    他这边话音未落,霍克斯也拿着一个仅有巴掌大的铁皮罐头游回来递给了埃文斯。

    打开罐头,埃文斯从里面拿出几颗带有玻璃纸包装的柑橘味糖果给每人分了两颗,同时笑着说道,“如果今天没办法抓到鱼,这就是我们今天一整天的食物了。”

    “如果这场雨不停下来,我们可能很难抓到鱼。”霍克斯苦着脸说道,同时也将分到手的两颗糖果撕开包装全都丢进了嘴里。

    “钓鱼以及清理积水是我和斯特林的工作”

    埃文斯笑着朝卫燃和霍克斯说道,“划桨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和两位飞行员先生了。”

    闻言,那只年轻的飞行员俘虏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将糖果塞进嘴里之后,立刻便拿起了船桨。见状,阿基拉也立刻把糖果塞进嘴里拿起了船桨。瓐

    见状,卫燃将分到的两颗糖果放进防水生存包,接过霍克斯递来的手枪,又游回了救生筏。

    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果,接着将另一颗糖果塞进水壶,卫燃也同样拿起了船桨。

    在斯特林副舰长吹起的水手哨指挥之下,负责划桨的众人也在雨中开始了忙活。

    只可惜,终究是肚子里没有吃的,那两颗糖果提供的能量并没有坚持多久,所有人便都没有了力气。自然,这划船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肆虐的暴雨总算停了下来,船身中央那早已重新撑开的三角帆,也松松垮垮的根本没有受力的迹象。而在蒸腾着潮气的遮阳棚里,包括两只俘虏在内的众人却已经饿得动也懒得动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每个人的手里,却依旧拿着一个鱼线板,有一搭无一搭的抖动着沉入水中的鱼线。

    充气救生筏子上,卫燃取出英军水壶,用手指头从里面扣出一坨凝固的油脂抹进了嘴里。瓐

    重新拧紧了盖子收回金属本子,卫燃砸吧着嘴将这口能补充能量的油脂一点点的咽下去,这才再次取出相机,借着遮阳棚的掩护,给交通艇上的众人再次拍下了一张照片。

    收起相机,卫燃重新戴上蛤蟆镜,摆出个盯着对面船上的姿势角度,实则靠着保温桶,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当他在哨音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只剩下一半还在海面上飘着,而在交通艇中央,用船桨制作的三角帆桅杆顶部,此时正站着一支正在舒展翅膀的军舰鸟。

    交通艇上,霍克斯正朝自己比划着开枪的姿势,而斯特林和埃文斯两位舰长,则齐齐的用手指着那只军舰鸟。

    回过神来,卫燃立刻拔出了胸前的1911手枪,缓慢的推弹上膛之后,绕到保温桶的另一边,双手握枪搭在桶盖上瞄准了那只军舰鸟。

    “砰!”

    伴随着清脆的枪声,火热的子弹壳砸在了潮乎乎的吊床上,那只军舰鸟也一头扎下来,扑棱着翅膀子栽进了两条船之间的水里。瓐

    几乎前后脚,霍克斯也在一声欢呼之后,跳进水里将这只军舰鸟捡了回去。

    “维克多!你的枪法不错!”霍克斯抓着军舰鸟硕大的翅膀大声说道,“子弹击中了它的翅膀!”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们根本没办法生火!”卫燃看着玩笑提醒道,“我们总不能把船桨烧了吧?或者生吃?”

    “至少我们总算有鱼饵了,至少海鱼是可以生吃的。”

    埃文斯舰长说完,又朝着霍克斯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或许可以试试用手电筒把鱼群引过来。”

    “印第安的规矩”

    霍克斯说着,从这支军舰鸟上揪下来三根黑色的尾羽递给了埃文斯。瓐

    “我可不是真的大酋长”

    埃文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接过了那三根黑色的羽毛,“这是一份不错的礼物。”

    “如果我们每天都能抓到一只军舰鸟,说不定我能给你做一顶印第安羽冠。”

    霍克斯话音未落,已经拧断了军舰鸟的脖子,随后拔出他的水手刀划断了鸟脖子,干脆利索的把鸟的内脏也弄了出来。

    根本不用招呼,船上的众人便各自弄了些内脏以及尚未消化的小鱼挂在鱼钩上先后丢进了水里。

    或许是这次的鱼饵足够新鲜,很快,阿基拉拿着的鱼线板最先开始抖动。

    在他下意识用叽哩哇啦的日语发出的欢呼声中,一条也就十厘米长的不知名海鱼最先被拽了上来。瓐

    还没等他把这条鱼从鱼钩上摘下来,埃文斯和霍克斯手里的鱼钩也先后有了反应。

    紧跟着,斯特林和那个不爱说话的年轻飞行员手中的鱼线板也相继有了拉扯感!

    “快!我们遇到鱼群了!”

    霍克斯惊喜的大喊道,匆忙摘下鱼钩上的收获丢进水手袋里,立刻再次将鱼钩丢回海里,甚至,他还将头盔里剩下的那些军舰鸟内脏兑了些海水倒了下去。

    在腥味的引诱下,众人很快便再次有了收获,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救生筏上的卫燃已经取出相机朝他们按下了快门。

    当众人第四次或者第五次把鱼钩丢下去之后,手中的鱼线板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反馈。

    不过万幸,此时船舱里的水手袋,已经装了将近30条并不算大的海鱼。瓐

    “鱼群走了”那个不爱说话的年轻飞行员难得的主动开口说道。

    “知道我们钓上来的是什么鱼吗?”霍克斯开口问道。

    “鲱鱼”两只飞行员俘虏异口同声的给出了一样的答案,“穷人才吃的鱼。”

    “我们现在就是穷人”

    霍克斯说着,重新拔出他的水手刀,伸到船外在海水里胡乱涮了涮,抓起一条鱼在一个餐盘上切掉了鱼头,接着又熟练的扒掉了鱼皮清理了内脏。

    再次伸进海水里涮了涮,霍克斯将其递给了埃文斯舰长。

    “谢谢”埃文斯舰长接过这条小鱼的同时,霍克斯已经开始处理第二条鱼了。瓐

    “维克多,过来吃晚餐吧!”斯特林大声招呼着卫燃。

    “马上!”卫燃说着,已经翻进了水里。

    等他在斯特林的帮助下爬上交通艇的时候,霍克斯已经给那两只俘虏都各自分了一条处理过的鲱鱼。

    接过对方最新处理好的一条小鱼,卫燃学着霍克斯在船外的海水里涮了涮增加些咸味,随后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生鱼肉的味道自然是不如熟的,但至少总比如今还少有人知的鲱鱼罐头要美味无数倍,更何况这鱼也足够的新鲜。

    他这一条鱼都没吃完,俘虏阿基拉主动说道,“能...能让我来处理鱼肉吗?我的故乡有非常悠久的吃生鱼的饮食传统,我知道怎样能让这些鱼更好吃一些。”

    见霍克斯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埃文斯舰长又扫了眼已经拔出手枪的卫燃,最终笑着点了点头。瓐

    接过霍克斯递来的水手刀,阿基拉仔细的在海水里洗了洗手,随后取出一条鱼,清理了内脏和鱼皮鱼头之后,将鲜嫩的鱼肉切成了小片。

    最后拎上一点点的海水,他主动将水手刀还给了霍克斯,随后将摆满了生鱼片的餐盘递了过来。

    随着餐盘在众人手中传递,除了卫燃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之外,其余人倒是都没有拒绝,只不过看大家那兴趣缺缺的样子就知道,在缺少了调味料的前提下,仅仅只是蘸了些海水的生鱼片,并没有比霍克斯提供的鱼肉味道好上多少。

    相比之下,倒是那俩鬼子,一边享受着自己亲手制作的生鱼片,一边用众人听不懂的日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

    在丰收的喜悦之中,众人各自吃了两条鲱鱼,算是落难后第一次填饱了肚子。

    剩下的那十几条鱼也没浪费,直接连同困住它们的水手袋一起挂在了船边充当渔护,就连那只军舰鸟,都被霍克斯切割成了肉片,用伞绳穿起来挂在了三角帆的简易桅杆上,期望能有机会晒成肉干。甚至,就连那些鲱鱼内脏和剩下的军舰鸟内脏,都被吃饱的众人重新挂在了鱼钩上,并且打开了手电筒,期望着利用鱼类的趋光性补充些食物储备。

    倒是卫燃,吃完之后先给阿基拉一片独品,接着又给众人的伤口额外换了一次药,这才返回了他负责的救生筏上。瓐

    然而,仅仅只是过了不到两个小时,随着头顶出现繁星,随着繁星被阴云取代,卫燃却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不出意外的,他吃坏肚子了。

第995章 换条船窜稀的日式犟种

    夜色中,卫燃捂着肚子,艰难的挪到距离吊床最远的位置蹲了下来。

    就在他COS水动力火箭的同时,另一条船上的众人也相继脱下裤子,捂着肚子坐在了船边。

    “帮我解开绳子”阿基拉艰难的说道,“我…我们也吃坏肚子了。”

    他这边话音未落,绑在船头的年轻飞行员也同样提出了同样的请求。

    “霍克斯,给他们解开!”埃文斯舰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别,别让他们弄脏我的,我的约翰斯顿号。”

    “等下”霍克斯话音未落,便又是一阵伴随着恶臭的稀里哗啦声。

    贴着船边挪到年轻俘虏的身旁,霍克斯伸手解开了年轻俘虏手上的伞绳,紧跟着,斯特林也解开了阿基拉的双手。很快,船边上便多了两个一起窜稀的鬼子。

    “我们吃坏东西了”斯特林越牙咧嘴的说道,“那些鱼不干净。”

    “或许不是鱼不干净”

    俘虏阿基拉喘了口气猜测道,“那把刀,可能是那把刀不干净,它切割过那只军舰鸟的内脏,可能没洗干净。”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埃文斯舰长赶在霍克斯开口之前终止了关于吃坏肚子的原因猜测,随后朝着另一条船上的卫燃大喊着问道,“维克多!你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不太好!”卫燃艰难的说道,“是痢疾!霍克斯!给大家吃药!每人一片!四个小时之内吃过的就不要再吃了!”

    “明,明白!”

    霍克斯艰难的回应了一句,哆哆嗦嗦的打开了一直挂在胸前的布袋子,随后从防水包里取出一颗磺胺嘧啶丢进嘴里嚼碎,用水冲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俘虏阿基拉也用日语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只不过,因为此时船上的人都在窜稀,尤其在窜稀的卫燃更是离得有些距离根本没听到,所以倒是并没有人过于在意。

    吃完了药,霍克斯从防水包里抖出来一颗药片递给了身旁的年轻俘虏。

    接过药片丢进嘴里,这年轻的俘虏指了指霍克斯脚边的水壶问道,“能,能用你的水吗?我的水壶里的水已经被清空了。”“当然可以”

    霍克斯将装有药品的防水布重新塞进脖子上挂着的布袋子里,便低头准备拿起脚边的水壶。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只年轻的俘虏却猛的用手一推霍克斯的脑瓜顶,同时另一只手却已经攥住了,他胸口挂着的那把水手刀!

    “噗通!”

    毫无防备的霍克斯直接栽到了船外的海水之中,紧跟着,那只年轻的俘虏也攥着抢来的匕首冲向了埃文斯舰长!

    而在同一个瞬间,俘虏阿基拉也一边拽住了身旁斯特林上尉脖子上挂着的水手哨,用水手哨的挂绳勒紧了斯特林的脖子,硬拽着他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年轻也在几乎同时控制住了埃文斯舰长,并且抽走他肩膀上的L形手电筒打开照亮了交通艇。

    这两俘虏劫持人质的同时,卫燃也刚刚艰难的挪到了保温桶的边上,准备从生存包里找出些抗生素药品。

    伴随着霍克斯的落水,卫燃也反应极快的拔出胸前的手枪瞄准了对面船上的俘虏。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卫燃举着1911手枪冷眼喊道。

    “我必须这么做”

    阿基拉看了眼艰难爬上船的霍克斯,又看了眼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水手驼鹿,扭头换了个交谈对象说道,“埃文斯舰长,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你想怎么谈?”被刀抵住脖子的埃文斯舰长冷静的问道。

    “我们想活下去,想活着抵达帕劳。”

    阿基拉顿了顿说道,“但我的伤势同样需要你们的医疗兵,所以让我和我的同伴去救生筏上,由我们守着那个装满物资的保温桶和所有的武器怎么样?“

    “我给我的医疗兵下达的命令是如果你们敢反抗,他就可以立刻开枪。”埃文斯说着看向了卫燃,“维克多!你在犹豫什么!“

    “维克多,你同意和我们交换位置吗?”阿基拉扭头看向了卫燃,顺便也浑不在意的扫了眼握紧船桨盯着自己的霍克斯以及水手驼鹿。

    稍作犹豫,卫燃索性收起手枪,一边在保温桶里继续翻找他需要的药品一边说道,“我拒绝”。

    “那我就只能…”“随便你想杀死谁”

    卫燃抬起头扫了眼阿基拉,随后低下头继续一边翻找一边漫不经心的提醒道,“阿基拉,你是白痴吗?看清楚,我是个亚裔,在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上,我本来就是受歧视的群体。

    你嗑药把脑子磕坏了?竟然打算用一个白人副舰长和一个有白人血统的印第安人的生命,去威胁一个随时想杀死你的华夏人?尤其你想杀死的人,在约翰斯顿号上也是一直歧视我的人。

    说到这里,他总算从生存包里找到了两瓶用于治疗疟疾的阿的平,这东西对于痢疾同样有效。

    他这边把药吃进肚子里的时候,水手驼鹿却最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白痴,你该挟持我和霍克斯才对,我们才是维克多的好兄弟。当然,我们也不介意你们杀死我们的舰长和副舰长,这样不但能节省食物,而且在杀死你和你同伴之后,也能为我节省药品。我的说没错吧?维克多?”

    “完全正确!我的兄弟!”

    卫燃说话间已经重新扣紧了保温桶的盖子,“这些物资足够我们三个飘回菲律宾,当然,你们要发誓,等下让我杀了他们两个才可以

    ,我猜到时候两位舰长先生肯定不会再拦着我了。”

    “我本来以为保住你们两个的命,能让我和斯特林更安全一些。”

    埃文斯舰长叹了口气,颇为失望的说道,“你们现在的行为,和你们当初偷袭珍珠港一样愚蠢!“

    “闭嘴!”

    挟持了埃文斯舰长的年轻俘虏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嗓子,随后便换上叽哩哇啦的日语,和阿基拉说着什么。

    “阿基拉”

    卫燃可不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一边拉动套筒顶上子弹,一边催促道,“你们到底动不动手?如果你不动手,我可就动手了,我进可不想像你一样,屎都流到腿上了。”

    “我要求…”

    “你没有资格提要求”卫燃不耐烦的催促道,“要杀就赶紧杀!”

    “我有资格”

    手里拿着刀的年轻飞行员,用手电筒指着交通艇船舱里的那块补丁大声说道,“我脚下的船舱上有个用皮带绑起来的补丁!维克多!答应我们的谈判!否则我就弄沉这条交通艇!”

    “如果没有这条交通艇,只靠救生筏是没办法靠岸的。”

    阿基拉挟持着几乎快要窒息的斯特林副舰长,一瘸一拐的挪到它的同伴身旁,用自己和斯特林的身体挡住了卫燃的射界,“而且他的水性很好,这样的天色,他有很大的可能把救生筏划破。维克多,我们至少有同归于尽的机会。”

    “你们的条件我没办法答应”

    卫燃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摇头拒绝道,“但你们的威胁确实有效,所以换个条件吧。”

    闻言,阿基拉再次换上了其余人听不懂的日语,和他的同伴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什么,同时也不忘时不时的给斯特林松一松手里的绳子。

    很快,阿基拉便开口说道,“我们有三个条件。”“有话就赶紧说!”

    霍克斯阴沉着脸说道,而水手驼鹿,却重新坐在了船边,像是真的不关心两位舰长的死活一样拉起了肚子。

    “第一,我们需要拿回属于我们的物资。”阿基拉开口说道,“包括我们的冲锋枪。”“稍等”

    卫燃说话间打开了保温桶,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拎起里面那支百式冲锋枪,抡圆了胳膊,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大海,随后“啪”的一声扣紧了保温桶的盖子,蹲下来一边继续窜稀一边说道,“现在你可以换个要求了。拿回你们的物资没问题,但是冲锋枪昨天不小心掉进水里去了。”

    “你这个无耻的混…”那个年轻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卫燃。

    “我们需要自保的武器”阿基拉抽了抽嘴角,尽量忍住便意说道,“我们必须有自保的武器!”

    “生存包里有一把开山刀”

    埃文斯舰长突兀的开口说道,“那把开山刀,和斯特林上尉的1911手枪给你们怎么样?另外还有原本就属于你们的那支手枪,这样我们在武器上就能保持相互平衡的对等了。”

    “物资呢?”阿基拉追问道。

    “属于你们的物资都还给你们,但这些降落伞属于维克多的诊费,所以降落伞就保持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埃文斯舰长话音未落,救生筏上的卫燃便挑衅似的撕下来一块足有两米见方的丝绸伞布,当作一个超大号围巾系在了脖子上,接着又撕下来一米见方的一块擦了擦仿佛一直有虫子在爬的屁股。

    “他就是个疯子”

    埃文斯舰长无奈的说道,“在印第安的传说里,维克多这样的混蛋会被称为温迪戈,他就算吃人我都不奇怪。

    所以阿基拉先生,为了活下来,我们不如先暂时忽略维克多,等我们谈好之后,再由我和斯特林去和他谈怎么样?”

    稍作犹豫,阿基拉最终点点头,显然是同样不想再和那只“温迪戈”进行任何的沟通,“我们额外需要一套渔具和你的手电筒,而且需要维克多帮我治疗。”

    “还有我手里这把刀”年轻俘虏补充道。

    “渔具和手电筒以及刀都没问题,治疗的问题我想维克多应该不会拒绝的,现在提出你的第二个要求吧”

    埃文斯舰长微笑着说道,“另外,你最好给斯特林上尉一些空气,如果他死了,我可不确定只靠我自己能不能劝说维克多不对你动手。斯特林,如果阿基拉先生愿意松开,你不要反抗。”

    稍作犹豫,阿基拉稍稍松开了手里的绳子,等整张脸憋的通红的斯特林喘匀了气。这才说道,“第二个要求,我们要去帕劳。”

    “你知道这里距离…”

    “我们要去帕劳!”用刀抵着埃文斯脖子的年轻飞行员赤红着眼睛大喊道。

    “没问题,接下来我们将朝着帕劳的方向前进。”埃文斯舰长无所谓的同意了第二个要求,“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你和我的同伴去救生筏,我留在这条船上。”阿基拉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

    “没问题”

    埃文斯舰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我们双方各自负责各自的饮食,维克多共同负责我们的身体健康。”

    “该你说服维克多了”

    阿基拉稍稍松了口气提醒道,“让他把我们的物资留下来,带着你们的东西回来。”

    “维克多”

    埃文斯看向对面被手电筒光束笼罩的卫燃,“刚刚你听到对方开的条件了,我用我在夏威夷的房子和车子以及我所有的存款换你同意阿基拉先生的条件怎么样?我等下会写下一份转让协议。”

    “额外把我的烟草和烟草里的美元还给我”卫燃额外提出了一个条件。

    “成交!”配合演戏的埃文斯舰长痛快的答道,“现在留下属于他们的东西回来吧!”

    闻言,卫燃故作不情不愿的打开了保温桶,从里面取出了从那两只俘虏身上缴获来的几个罐头,连同生存包里的那把开山刀和一小包渔具,乃至那瓶独品和胸前的1911手枪一起,全都用刚刚擦屁股的那块伞布包起来。

    他这可并非只是恶心对方,而是想和那俩绝地翻身的鬼子打一场细菌战罢了。

    片刻之后,霍克斯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游过来,帮着卫燃把油桶连同里面属于他们的物资又抬回了交通艇,仅仅只是给埃文斯舰长留下了一张吊床和一张毯子。

    等到霍克斯举起了埃文斯的转轮手枪,卫燃也将那支并不好用的南部王八枪递给了阿基拉。

    在双方的对峙之下,埃文斯舰长被推进了水里,任由那个年轻的飞行员带着他游到了救生筏的边上爬了上去。

    直等到对方大喊着给出了信号,阿基拉这才用刚刚同伴递给自己的水手刀割断了手中那支水手哨的绳子,放走了一直被枪顶着的斯特林上尉。

    “只是换条船窜稀罢了”

    卫燃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1911手枪递给了一直坐在船边的驼鹿,接着他也脱下裤子坐了下来,顺便和斯特林以及霍克斯一起,将重新搬回来的保温桶再一次牢牢的绑在了船舱隔板上。

    这一夜,暴雨终究还是如期而至,在两条船上对峙的双方也并没有因为吃药而有任何的缓解,几乎整个晚上,所有人都如卫燃说的那样———只是换条船窜稀罢了。

    等到第二天,虽然天气依旧暴雨磅礴,但万幸,随着卫燃给众人给自分了两片用于治疗疟疾的阿的平,这翻江倒海的肠胃总算平静下来。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给包括阿基拉在内的所有伤员都换了药,两条船上的人却早就已经没有了对峙的心思。

    身体上的无力疲惫,整夜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乃至早已清空了的肠胃带来的饥饿感,这些负面的状态让所有人都疲惫的卷缩在遮阳棚里,呆呆的看着外面的雨幕。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不但肆虐的暴雨总算停了下来,甚至就连他们一直等着的海风也终于吹胀了那面简易的三角帆————只可惜,这一次,这条船却在风的推动下,平稳的漂向了远离菲律宾的方向。

    交通艇上,卫燃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片阿的平,随后裹着伞布靠着发动机蜷缩着身体坐了下来。

    借着伞布的掩护,卫燃给两条船上蔫头套脑的众人各自偷偷拍下一张照片,等他收起了相机不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如此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两天的时间,除了阿基拉和他的同伴一直强打着精神守着桅杆,卫燃等人反倒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只不过,因为连续几天一直没有进食,这痢疾虽然勉强是好了,但身体却愈发的虚弱了。

    变化不止于此,就连这海上的天气也和前些天相比有了变化。

    这天的夜里,天空中难得的没有下雨,反而刮起了将三角帆吹的格外饱满的海风。

    “真是见鬼,连天气都站在了他们那边。”霍克斯侧躺在船舱里,哆哆嗦嗦的从罐头瓶里捏出一小撮烟丝用烟纸卷好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抵达帕劳,就算我们赶到了和帕劳同样的经度,也有非常大的概率会错过的。”

    同样点燃了手卷烟的斯特林低声说道,“虽然天气确实站在了它们那边,不过你们看阿基拉,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而且他的痢疾一直都没好。”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卫燃笑了笑,贴着驼鹿的耳朵说道,“我们吃的是治疗疟疾的阿的平和抗生素类的磺胺嘧啶或者阿司匹林,但阿基拉先生吃的是镇痛用的非那西丁。”

    “噗!咳咳!咳咳咳!”

    同样在抽烟的驼鹿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转而憋着笑,将这个好消息贴着耳朵转告给了霍克斯和斯特林。

    “我们需要弄点吃的”

    斯特林低声说道,“我们要想办法让我们的身体尽快恢复过来才行,如果继续朝着帕劳的方向前进,我们生还的可能会越来越低。”

    “吃生肉?”霍克斯脸色难看的问道,“我们可没有多少药了,而且再拉下去,我们…”

    “或许我们有别的办法”斯特林扭头看了看身后早已报废的发动机,显然是有了打算。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如往日一般早起的卫燃刚刚给两条船各自偷拍了一张照片,斯特林便第二个醒了过来,紧跟着,他又拍醒了霍克斯。

    趁着卫燃给其余人换药的功夫,俩人将两个钢盔仔细的洗刷干净,趁着等待头盔晾干的功夫,斯特林从报废的发动机里弄出来一小勺的机油,霍克斯则将排气管里的积碳小心的刮了下来。

    将这两样东西搅拌在一起弄成黏糊糊的黑色浆糊,斯特林又撕下来两块伞布用这黑色浆糊浸透,随后将其分别贴在了发动机罩和一顶钢盔上,并且用伞绳牢牢的绑住。

    看了眼遮挡了船头阿基拉视线的遮阳棚,霍克斯伸手从挂在船尾的水手袋里拎出几条翻肚皮的鲜鱼,用仔细清洗过的斧子开膛破肚之后,摆在了那个同样清洗干净的美式餐盘饭盒里。

    最后扣上那顶黑乎乎的钢盔,霍克斯低声问道,“斯特林,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难道你没被中午的甲板烫伤过吗?”

    斯特林一边用绳子将钢盔和餐盘以及发动机罩绑在一起,一边低声回应道,“放心吧!肯定没问题!今天的天气不错,连云都没有,我们接下来只需要好好等着就够了。”

    相比这边开始为吃上熟食做准备,船头位置的遮阳棚里,阿基拉却一直瞪着赤红的眼睛看着被风吹的鼓胀的三角帆。

    “该吃药了”卫燃说着,将一粒真正的阿的平放在了对方的手心里。

    “这和昨天的药不一样”嘴里一直含着水手哨的阿基拉虽然无比的虚弱,但语气里的警惕却丝毫不见少。

    “昨天的药有用吗?”

    卫燃反问着对方,如果不是回归任务里不许他杀人,这个阿基拉,连同他的同伴,他早就有无数次的机会把它们杀死了,又怎么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一直让它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

    “如果我死…”

    “随便你做什么,药给你了,不吃是你的问题。”卫燃指了指船头前进的方向,“刚刚我问过斯特林,按照他的估算,现在我们距离帕劳应该不算太远了,你想死就死吧。”

    说完,他无视了对方眼睛里闪过的希望,主动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东西,直到对方确认自己没有携带武器,这才愈发熟练的翻到海里,扶着两条船之间的椽架爬上了救生筏。

    相比阿基拉,这只他自始至终不知道名字的年轻飞行员以及埃文斯舰长状况倒是还算不错。毕竟,卫燃可不会在这只年轻俘虏的药品上动手脚,那样就太刻意了。

    “状况怎么样?”卫燃一边帮着对方取下手上套着的安全套一边问道。

    “好多了”埃文斯有气无力的说道,“只是我开始怀念约翰斯顿号上的冰激凌和炸猪排了。”

    “我更怀念船上的热可可”卫燃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嘟囔了一句。

    “我们现在距离菲律宾越来越远了”

    埃文斯看了眼救生筏另一头躺在用伞布制作的吊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轻飞行员,压低了声音说道,“维克多,我们必须尽快动手…”

    “先不急”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摇摇头,解开纱布一边换药一边低声说道,“阿基拉很快就会倒下来,等他没有力气了,那只年轻的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们有足够多的机会。现在阿基拉非常谨慎,我根本没办法把武器带过来。”

    “你们不必…”

    “约翰斯顿号可不能失去她的印第安酋长”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帮对方换好了药,随后从防水包里掏出从最后一个生存罐头里分配的糖果塞进了对方的嘴巴里。

    相比他们这边需要五个人分享一个罐头,只需要两人分享一个日式罐头的阿基拉和他的同伴无疑占有更多的优势。

    当然,虽然在罐头的分配上有优势,但两个人钓鱼的速度可比五个人钓鱼的速度慢多了——即便这几天大家全都没有任何的渔获。

    两条船上的人不仅面临着食物的短缺,就连饮水也愈发的紧张。而唯独不担心饮水问题的便是卫燃,这次,那无良的金属本子总算没有侵吞他接下来的那两桶雨水。

    忍饥挨饿的熬到了太阳落山,斯特林的天然烤箱项目最终也随着那几条已经发臭都没烤熟的鲜鱼肉彻底宣告流产。

    “我们没有吃的了”

    水手驼鹿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点烫伤膏涂抹在了身上,“我的烫伤膏也没了。”

    “明天开始用防晒膏”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把一盒防晒膏递给了对方。

    “这东西能吃吗?”驼鹿看着手中的扁圆形金属盒子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不能吃”卫燃说完,他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响了一声。

    “阿基拉先生还在摆弄那面三角帆呢”斯特林主动转移了话题,生怕大家又聊到约翰斯顿号或者霍尔号上的各种美食话题。

    “那面三角帆真的能把我们带到帕劳吗?”驼鹿好奇的问道。

    “阿基拉先生”斯特林加大了嗓门。

    “有什么事情吗?”坐在桅杆下的阿基拉将目光从手中的指北针移动到了斯特林等人的方向。

    “我们的人正在收复帕劳”斯特林大声说道,“就算我们真的赶到帕劳,你一样也会成为俘虏的。“

    “我们肯定会赶到帕劳的”阿基拉答非所问的给出了一个回答,同时也往嘴里丢了一颗独品。

    “日式犟种”卫燃用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汉语嘀咕了一句,裹紧了伞布闭上了眼睛。

    此后的几天里,阳光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多,随着雨天越来越少,大家淡水储备也越来越少,甚至为了不被渴死,就连保存物资的保温桶都又变成了储水的工具。

    除了淡水储备的不足,他们的食物储备也彻底告罄,以至于最后能拿来果腹的,也就只剩下了卫燃时不时偷偷拿出来的一些油脂。

    缺少能量供应,缺少奇迹的发生,两条船上的人也被饿得彻底没了对峙的心思。所有人每天除了期望着下雨,期待着绑在船边的那些没有饵的鱼钩能钓到些什么之外,唯一的期待便只有尽快靠岸————无论是印尼还是该死的帕劳。

第996章 救命的渔获和丧命的驼鹿

    被海风吹着飘飘荡荡前进的交通艇尾部,躲在伞布下的卫燃摸了摸因为饥饿而凸显出来的肋骨,接着又摸了摸凹陷的双腮和有些晃动的牙齿,这才哆哆嗦嗦的取出了装有油脂的英军水壶,用太阳眼镜的镜腿从里面挖了拇指肚大小的一块油脂送进了嘴巴里,仔细抿干净油脂的同时,顺便也用油脂润了润开裂爆皮的嘴唇。

    不等这油腻腻略带一丝丝咸味的油脂彻底化开,他便取出了相机包,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用一直在颤抖的双手,艰难的换上了一个新的胶卷。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登船之后的第几天,他只记得,这是他第二次换上胶卷,而他的相机包里,却还有两个还没用过的胶卷。

    等回去我要吃红烧肉!吃排骨!吃烙饼和戗面大馒头!

    卫燃吞咽着唾沫给自己竖立了一个馋人的希望,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伞布,逆着火红的朝霞拍下了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霍克斯和那只年轻的飞行员分别坐在救生筏的两端,他们各自的手上,还用伞布牢牢的绑着一支早以无力举起来的1911手枪。

    坐在交通艇船头的,却是阿基拉和埃文斯舰长。至于船尾嘛,自然是卫燃和副舰长斯特林以及水手驼鹿。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几天前双方达成的换人妥协,而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这个医疗兵已经饿得没有足够多的力气从这条船游到六七米外的救生艇再爬上去了。

    也正因如此,索性让不需要治疗的霍克斯换回了埃文斯舰长。

    可即便如此,卫燃如今能做的也只是给他们定时定量的分配所剩不多的口服药,又或者给伤口换上用海水清洗之后晒干的纱布。

    至于敷料和至关重要的磺胺粉,他早就不记得是几天前用光的了。

    万幸,如今分处于船头船尾的两位舰长状况都还不错,而且阿基拉也因为卫燃人为制造的医疗事故,

    从早就该痊愈的急性痢疾拖延成了慢性痢疾。

    不幸的是,水手驼鹿却已经有了发炎和低烧的迹象,而卫燃手中,却已经没有多少抗生素类药品了。

    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低头再看看自己被泡的发皱溃烂的双脚,乃至被晒得火红脱皮的双腿双臂,最后看看那面鼓胀的三角帆,卫燃暗暗叹了口气,解下水壶抿了一口带略腥味的雨水,重新躺在了船舱里苦熬着时间。

    “维...维克多...”

    驼鹿嘶哑着嗓子,无力的喊道,“水...有水...有水吗?”

    “有”卫燃说着,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艰难的接过水壶,水手驼鹿小心翼翼的灌了一口,随后立刻将水壶还给了卫燃,但他嘴里那口水,却并没有急着咽下,反而又用钢杯艰难的从船外舀了极小的一口海水一起灌进了肚子里。

    “你也喝一口吧”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水壶又递给了斯特林上尉。

    “你的水也不多了”斯特林颤颤巍巍的摆摆手,嘶哑着嗓子拒绝道。

    “喝吧,我还有一壶呢”卫燃说着,将水壶硬塞到了对方的手里。

    “我已经不记得第几次听你这么说了”斯特林嘶哑着嗓子说道。

    “喝吧,真的还有一壶。”

    卫燃说着,甚至帮着对方将水壶往嘴边凑了凑。他倒是没说谎,如今他确实只剩下了最后一壶水,至于金属本子里的油桶,如今也仅仅只剩下了不到小半桶的存货了。

    只不过如今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这水,自然也得省着点喝才行。

    无声的叹了口气,斯特林抿了一小口水,哆哆嗦嗦的拧上壶盖,费力的指了指坐在船头的埃文斯舰长。

    “放心吧”

    卫燃接过水壶,扶着船帮一点点的挪了过去,在阿基拉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拔出胸前的柯尔特转轮手枪,同时将水壶递给了埃文斯。

    “我们,还有多少水?”埃文斯虚弱的问道。“不多了”卫燃顿了顿,“只剩下一壶了。”

    “这是第几天了?”埃文斯抿了一小口水,一边将水壶还给卫燃,一边嘶哑着嗓子问道。

    “不知道”

    卫燃摇摇头,看了看对方浮肿的双脚,“再喝一口吧,你已经脱水了,等下用海水把双腿打湿,等晾干之后再打湿,能有些作用。”

    “我会这么做的”

    埃文斯看了眼一直用眼睛盯着卫燃水壶的阿基拉,最终还是再次灌了一口水,这才接过卫燃的手枪拿在手里,同时将左手伸给了卫燃。

    解开纱布看了看已经长死而且拆线的伤口,卫燃点点头说道,“恢复的还算不错,但还是要注意不能碰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能用上的药品了。”

    “我会注意的”

    埃文斯看着缺失了两根手指头的左手,嘶哑着嗓子,开着玩笑说道,“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我要给自己的左手装一个铁钩子,就像16世纪的海盗一样。”“装个黄金的钩子”

    卫燃一边帮着对方包好伤口一边哑着嗓子说道,“最好能有个可以藏食物和水的暗格。”

    “我会找人好好设计一下的”埃文斯说完,往旁边挪动身体给卫燃让出了位置。

    “该你了”卫燃看着靠着船头的阿基拉说道。“能给我一口...”

    “不能”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给出了回答,“我们的水也不多了。”

    阿基拉张张嘴,犹豫片刻后,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他的一口香烟袋锅,“那么,给..给我些烟丝,总...”

    “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卫燃一边帮对方处理脚上的伤口一边问道,“阿基拉,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情,准确的说,我们其实是敌人,所以你打算那拿什么来换?”

    “我...”阿基拉看了看烟丝包上的黄金饰品,“用..用这块金子吧。”

    “金子就算了”

    卫燃帮对方换好了纱布,往后退了半米的距离,一边在船外洗手一边说道,“把斯特林上尉的水手哨或者你的手枪给我,我不但给你一包烟丝,而且还会分给你一些水。”

    “这是你第一次愿意和我分...”“只是不想让你这么早就死了”

    卫燃指了指救生筏的两个年轻人,“免得你的侄子因为绝望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这是第12天了”

    阿基拉突兀的说道,“我们现在距离帕劳应该比菲律宾更近了吧?”

    “我不知道”卫燃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你不愿意换就...”

    “尋:

    阿基拉不等卫燃说完,便解开了手上绑着的伞布,将那支原本和手绑在一起的南部王八手枪丢到了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你的水壶”卫燃在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

    闻言,阿基拉哆哆嗦嗦的拿起身边的鬼子军官水壶递给了卫燃。

    打开盖子,卫燃将自己水壶里的水全都倒进了对方的壶里,盯着对方的眼睛往后退了一小步。

    拿起水壶,阿基拉颤抖着凑到嘴边灌了一口,又一口,接着是第三口。

    重新扣好了盖子,他将这酒壶拴在两条船之间的绳子上,哆哆嗦嗦的用尽力气,吹响了从斯特林上尉身上抢来的水手哨。

    “嘟—!嘟—!嘟—!”

    哨音未落,救生筏上的两个年轻人便同时举起绑在手

    上的1911手枪瞄准了对方,但他们的注意力,却纷纷看向了交通艇的方向。

    艰难的朝着那只年轻飞行员缓了缓手里的水壶,阿基拉伸手拽动两条船之间的伞绳,将那水壶送了过去。

    朝着那只年轻的飞行员比划了一个喝的姿势,阿基拉摘掉脖子上的水手哨,又是“当啷”一声,丢到了地板上。

    捡起哨子在海水里涮了涮,卫燃将其和那支王八盒子一起递给了身后的埃文斯舰长。

    “你赢了,阿基拉先生”

    埃文斯舰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能期望尽快抵达帕劳—如果我们能找到的帕劳的话。”

    “拜托,拜托你们了”

    阿基拉先是往嘴里丢了一片独品,接着艰难的摆出个下跪的姿势,将额头贴在潮湿的地板上。

    “我们...”

    “杀了他已经没有意义了”

    埃文斯摇摇头,“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都看那张三角帆能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了。维克多,节省体力吧。”

    “你也是”卫燃说着,又一点点的挪回了船尾。

    完成了每天的基础工作,卫燃重新裹上那块丝绸伞布,没多久便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铛铛铛”的敲击声将他惊醒。紧跟着,他便看到斯特林正独自拽着一个鱼线板,而在他旁边的水手驼鹿,则用钢盔一下下的敲击着发动机外壳。

    “帮忙!维克多!帮忙!鱼!”

    斯特林的嗓子几乎已经没办法发出声音了,但却仍旧死死的拽着手中的鱼线板。

    很是反应了一阵,卫燃用丝绸伞布在手上胡乱缠了两圈,帮着抓住鱼线就开始往上拽。

    然而,这条鱼的力量却大的出奇,他们二人不但没有拽上来,甚至就连这两条绑在一起的船,似乎都险些被拽的发生了偏移!

    “我们需要帮忙!”

    卫燃沙哑着嗓子大喊道,同时用双脚踩住船帮,靠自身的重量阻止着鱼线松脱。

    很快,一直在发烧的驼鹿从身后抓住了卫燃的腰带,接着,埃文斯也一边吹响了哨子,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挪过来抓紧了驼鹿的腰带。

    “阿基拉!过来帮忙!”埃文斯扭头喊着,只不过那嘶哑的声音甚至都不如水花的声音大。

    阿基拉同样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爬过来抓住了埃文斯的腰带。

    “噗通!噗通!”

    在接连的落水声中,救生筏里霍克斯和那只年轻的飞行员也翻进了海里,咬牙凭借所剩不多的体力,游向了被鱼钩抓住的渔获。

    “噗!噗!”

    接连两声从水下传来的枪响过后,海面之下也被血液染红了一片。与此同时,卫燃和斯特林也明显感觉到和他们僵持的力量消失了,这鱼线也可以勉强收回来了。

    “嘟—!嘟—!嘟—!”

    埃文斯舰长鼓足了力气一遍遍的吹着含在嘴里的水手哨,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水下,同时不着痕迹的用手按住了胸前那支并不靠谱的南部手枪,随时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哗啦!”

    伴随着飞溅的水花,那只飞行员最先浮上来,筋疲力尽的趴在了两条船之间用船桨制作的椽架上。

    几乎就在埃文斯舰长用尽力气拔出手枪的同时,在又一次飞溅的水花中,霍克斯也从水下冒出了头。“快!快上来!”

    埃文斯赶紧将手枪插回了胸前的枪套,和身后的阿基拉不分先后的将手伸到了船外面。

    霍克斯和那只年轻的飞行员对视了一眼,扶着椽架一点点的飘到了交通艇的边上,任由埃文斯和阿基拉将他们分别拉上了交通艇。

    几乎同一时间,卫燃和斯特林也在水手驼鹿的帮助下,艰难的将他们大半个月以来唯一的渔获给拽了上来—那是一条炸弹鱼,一条体长能有70厘米的炸弹鱼!

    看着这条头部被子弹击穿的大鱼,船上所有的人都愣了愣,紧跟着下意识的看向了靠着船帮直喘气的霍克斯和那只年轻的飞行员。

    “是...是他”

    霍克斯用没有绑着手枪的左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飞行员,“我开的第一枪没有打中它,是,是他击中的这条鱼。”

    “它刚好从我手边游过去,是它自己,自己撞到我的手枪上的。”

    这只飞行员说完,先看了看阿基拉,接着又看了看埃文斯乃至卫燃等人,下意识的就要举起仍旧绑在手上的1911手枪。

    “对峙这件事,不如等我们吃饱了肚子怎么样?”

    埃文斯用他受伤的左手轻轻压下了对方即将举起来的武器,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阿基拉。

    见阿基拉看向卫燃,埃文斯也跟着看向了卫燃,犹豫片刻后问道,“医疗兵,我们先停火怎么样?”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便想到了芬兰境内,那座被暴风雪笼罩的猎人小屋里唯一的那位苏联人科农。

    没想到我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卫燃暗暗的叹了口气,他不会同情那两只飞行员,更不可能和它们化敌为友。但现在很明显,这条船上的所有人都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更需要尽快为干涸的身体补充能量。

    更加重要的是,埃文斯等人终究不是华夏人,他们完全没必要和那两个飞行员保持敌对,完全可以借助这条难得的渔获成为朋友。

    犹豫了片刻,卫燃开口说道,“分给我一块肉,我去救生筏上吃。”

    埃文斯张张嘴,和阿基拉对视了一眼,最终各自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卫燃颇有些执拗的决定。

    从生存包里取出一把宽厚的折刀,霍克斯吞咽着唾沫,将这条肥硕的炮弹鱼开膛破肚放血清理干净,紧接着切下了拳头大一块肥硕的鲜红色鱼肉,将其装进一个水壶杯子里递给了卫燃。

    “你们吃吧”

    卫燃说着,从腰间取下另外一个壶水放在了保温桶上,“这是最后的水了,你们自己分配吧。”

    “等一下”

    埃文斯拉住了卫燃,亲手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我提议,大家不如把武器都放在保温桶里吧!我们吃饱肚子之后,就把保温桶绑在两条船中间的椽架上怎么样?”

    一边说着,埃文斯最先拔出胸前的南部手枪,拔出弹匣退掉枪膛里的子弹,连弹匣带枪全都放进了保温桶里。

    根本没有犹豫,斯特林上尉拔出腰间属于埃文斯舰长的斧子放进了保温桶里,而霍克斯更是提前一步解下绑在手上的1911手枪,退了子弹丢进了保温桶。

    阿基拉看了眼卫燃,稍作犹豫之后,朝着它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得到信号,那只年轻的飞行员立刻解下了绑在手上的手枪,哆哆嗦嗦的退掉子弹丢进了保温桶,随后又拔出背在背上的开山刀放进了保温桶。

    见所有人看着,卫燃拔出胸前的转轮手枪,一颗颗的退掉弹巢里在的子弹,任由它们叮叮当当的砸落在的桶底。

    “当啷!”

    任由那支失去威胁的转轮手枪丢进保温桶,卫燃也独自翻下交通艇,一手举着装有鱼肉的钢杯,一手扶着椽架艰难的爬上了救生筏。

    看了眼交通艇上那些已经开始操刀分割鱼肉的阿基拉,卫燃不由的摇摇头,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

    但他在藤县的经历,在白羊淀的经历,在野人山的经历,却让他

    根本无法接受和那两只鬼子坐在一起吃饭的可能。

    这些天里,他能放过一个又一个的机会没有杀了那俩鬼子,已经是他和金属本子达成的最大妥协。

    也正是他的坚持,这些海难者此时却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卫燃像个旁观者一样独自坐在救生筏上,其余人则又一次回到了交通艇上,分享食物,分享烟丝,尝试着和对方成为朋友。

    轻轻拉上遮阳的伞布,卫燃取出相机包,拿起相机尽量客观的,朝着交通艇上的人偷偷按下了快门。

    再次收起相机包,他背对着那条船上的人,取出装有雨水的保温桶,先灌满了腰间清空的水壶,顺便奢侈的冲了冲刚刚到手的鱼肉。

    扣紧盖子将油桶放倒当作案板,他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把伞兵重力刀。

    耐心的将红色的鱼肉切成薄片塞进嘴里,卫燃一下下缓慢的咀嚼着,强忍着立刻吞咽下去的玉忘。

    直到嘴里的鱼肉彻底嚼烂,他这才缓缓咽下,并在静等了片刻之后小小的喝下一口水,这才切下第二块塞进了嘴里。

    相比他这边为了防止消化不良的细嚼慢咽,交通艇上的众人可就豪放多了,这些人各自拿着拳头大的一块鱼肉,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吮吸着鱼肉里的汁水,但与此同时,他们也默契的没有去碰卫燃放下的那大半壶珍贵的淡水。

    当卫燃耐着性子,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分给他的鱼肉,并且喝下了小半杯水的时候,另一条船上的众人却已经各自点燃了香烟,默契的分别坐在船头或者船尾,隔着中间鼓胀的三角帆,看着远处的夕阳暗暗的发呆。

    用新鲜的鱼肉填饱了肚子,休息够了的霍克斯主动操刀,将剩下的鱼肉尽量公平的给包括卫燃在内的每个人都分了鸭蛋大小的一块,接着又换了那名年轻飞行员手里那把原本属于他的水手刀,将剩下的鱼头和内脏切碎做成了鱼饵。

    等这鱼饵随着鱼钩下水,那个装满了武器的保温桶,也被吃饱的霍克斯和那只年轻飞行员合力绑在了两条船中间的椽架上随波逐流。

    这一夜虽然不再需要用武器对峙,但夜空中却依旧如往日一般繁星点点,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

    卫燃也没有回到交通艇,而是躺在了依旧搭在救生筏上的吊床里。就连交通艇里的众人,也都彻夜拿着一个鱼线板,试图能再钓到些什么可以分享的渔获。

    无论对卫燃还是对另一条船上人来说,那条被分食干净的炸弹鱼实实在在的为大家提供了足以救命的能量。

    甚至,卫燃都能在夜色中听到对面船上,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咯吱咯吱的咀嚼第二次分到手的鱼肉。

    然而,当时间来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副舰长斯特林却在卫燃睡醒之前,吹响了那支本就属于他的银亮水手哨。

    下意识的睁开眼,他刚刚掀开遮阳的伞布,立刻便看到对面交通艇上的斯特林在朝着自己疯狂挥手。

    来不及多想,卫燃立刻翻进海里,扶着椽架游了过去!

    “怎么了?”卫燃嘶哑着嗓子问道,但他的目光,却下意识的看向了靠在埃文斯舰长怀里的水手驼鹿!“驼鹿死了”

    双目无神的埃文斯舰长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他说,他很感谢你之前送他的那壶啤酒,也很感谢昨天能用新鲜的鱼肉填饱肚子,他已经满足了,他终于不用饿着肚子去见上帝了。”

    在霍克斯和斯特林的帮助下爬上交通艇,卫燃跌跌撞撞的凑到了水手驼鹿的边上。

    轻轻摸了摸对方的脖子,水手驼鹿的皮肤尚有温度,但却已经没有了脉搏。

    “他...他有什么遗愿吗?”

    卫燃嘶哑着嗓子问道,这些天里,缺水、缺食物、必须时刻警惕的

    敌人,乃至对方身上的伤势和干渴导致的嘶哑,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闲聊。

    甚至,他除了知道驼鹿的祖父和父亲都是***犯,知道他在约翰斯顿号上是个以印第安人的身份服役的黑白混血之外,竟然连他原本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他希望能埋在泥土里”

    埃文斯舰长喃喃自语的说道,“他不想被海葬,他想把自己埋在泥土里,那是他最后的、唯一的愿望了。”

    “他会被埋在泥土里的”卫燃顿了顿,开口问道,“舰长先生,我能知道驼鹿的全名吗?”

    “宾尼·缪斯”

    埃文斯开口说道,“他来自路易斯安那州,他的姓氏是Muuss,但是他的白痴新兵连长借口他的口音太重,故意把他的姓氏写成了Moose,并且因为他的肤色,故意用驼鹿(elk,特指亚洲驼鹿)来称呼他,但这个老实的家伙很高兴的接纳了这个绰号。”

    “他其实有着非常好听的嗓音”

    斯特林跟着缅怀道,“他甚至和他的黑人朋友们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合唱团,在开战之前,他已经在为两个月后的圣诞节表演做准备了,那是大酋长承诺给他的表演机会。”

    “他甚至为了感谢我对他的帮助,特意在他的胳膊上纹了印第安战斧。”埃文斯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告诉他的妈妈这个噩耗。”

    “把他送到救生筏上吧”霍克斯提议道,“大酋长,就算为了埋葬驼鹿,我们也要找到陆地。”

    闻言,埃文斯和斯特林对视了一眼,无视了躲在船头的那两只沉默的飞行员,郑重的点了点头。

    帮着驼鹿套上救生圈,卫燃和霍克斯重新下水,两人合力将他拖到了救生筏上。

    “霍克斯,让我和他告别吧。”卫燃抹干净脸上的海水说道。

    闻言,霍克斯张张嘴,默默的点点头,独自游回了交通艇。

    而在救生筏上,背对着他们的卫燃也默不作声的取出相机包,借着身体和不断飞舞的伞布掩护,给驼鹿拍下了一张证明他存在过的遗照。

    收起相机包,他又从对方的脖颈处取下了一枚士兵牌和自己的挂在了一起,随后扯下一块伞布,仔细的将驼鹿的尸体裹紧,用伞绳绑在了救生筏的承重网上。

    就在他重新站起来的同时,站在约翰斯顿号交通艇简易桅杆下的斯特林副舰长,也努力站直了身体,用标准姿势握住了那枚银亮的水手哨,鼓足力气吹出了悠长的低音。

    贴着海面弥漫开的哨音中,埃文斯舰长和刚刚爬上船的霍克斯,也缓缓举起了右手,以海军的方式,告别了同为海军的驼鹿。

第997章 项链上的绿宝石

    驼鹿死后的第二天夜里,一场暴雨灌满了所有人的水壶,也催着霍克斯和那只年轻的飞行员合力将绑在椽架上的保温桶又抬回了交通艇。

    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原本放在保温桶里的武器装进水手袋,就在卫燃忙着把它们挂在用船桨制作的简易桅杆上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年轻的鬼子飞行员和霍克斯正冒着雨一前一后的站在保温桶的两边,用洗刷干净的钢盔外壳,忙着将前后遮阳棚顶上积攒的雨水一下下的舀进了装的半满的保温桶里。

    船尾的被伞绳和船桨绷紧的伞布遮阳棚里,埃文斯和斯特林两位舰长各自拿着个钢盔内衬,有气无力的将船舱里积攒的雨水一下下的舀出去。船头位置,鬼子阿基拉也在用它的飞行帽做着同样的工作。

    绑紧了装满武器的帆布袋子,卫燃独自将船舱里那三个碍手碍脚的防弹衣用绳子拖拽到了救生筏上,借口担心驼鹿的尸体被海浪甩出去,顺便免得救生筏的遮阳棚被雨水压垮这么两个借口,强撑着无力的身体,扶着椽架艰难的游过去翻进了救生筏里。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先以最快的速度将三个油桶灌满冰凉新鲜的雨水,接着又把那三个防弹衣依次套在了驼鹿的身上,并且用伞绳仔细的绑紧。

    靠着驼鹿的尸体坐下来休息了片刻,饿的眼前发黑的卫燃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大口雨水,接着又取出英军水壶挖了一大坨油脂塞进嘴里,这才抱着椽架强撑着游了回去。

    仅仅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桅杆下的保温桶也已经灌满了,霍克斯二人也各自回到了船头船尾的遮阳棚里。

    闻了闻从两边的遮阳棚里弥漫出来的烟草味道,卫燃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阿基拉却在一声沙哑的惊呼中打开了手电筒,将昏黄的光束对准了交通艇底板上那个用木板和篮球皮补起来的破损!

    下意识的循着光束看过去,卫燃却是心头一凉,当初霍克斯补上的破洞,此时正像个泉眼一样,往船舱里汹涌着足以杀死所有人的海水!

    几乎下意识的,他和霍克斯以及身后的两位舰长便开始寻找那颗不知放在了什么地方的炮弹壳,而离着破损处更近的阿基拉,则想都不想的一屁股躲在了船舱底部的破洞上,惊慌失措的用众人听不懂的日语大声说着什么。

    很快,那只年轻的飞行员也反应过来,拿起刚刚丢下的钢盔,玩了命的往船舱外舀着水!

    “找到了!”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从一堆伞布下面抽出炮弹壳递给了霍克斯,后者接过炮弹壳立刻便跑了过去,一把推开阿基拉,熟门熟路的用炮弹壳堵住了破损。

    “过来帮忙!”卫燃大喊的同时,已经用重力刀割断了绑住保温桶的伞绳。

    很快,那只年轻的飞行员和斯特林以及埃文斯舰长都凑了过来,众人一起合力抬起装满了淡水的保温桶往破损处挪动,用装满了水的保温桶压住了被按进破损处的炮弹壳。

    “这样坚持不了多久!”霍克斯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我们要尽快修好破损!”

    “发动机!”

    埃文斯舰长立刻想到了办法,“发动机上有足够长的螺丝杆!用螺丝杆和头盔内衬!“

    “还有伞布和生存包!”斯特林在一边补充道,“生存包是防水的!

    “我去拿工具!”

    霍克斯说着,已经转身跑到桅杆的边上,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不久前才挂上去的帆布水手袋,从里面拿出印第安斧子和那把开山刀分给了那只年轻的飞行员。

    趁着他们二人用船桨制作堵住窟窿的垫片,卫燃也跟着斯特林跑到了船尾,用交通艇上自带的简易工具,拆卸着任何看起来能用的东西。

    而在船头,埃文斯舰长和阿基拉,也拿起了头盔,一下挨着一下的将涌进船舱里的海水舀出去。在死亡的威胁之下,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成功的让约翰斯顿号交通艇上的众人忘记了饥饿带来的无力和疲惫,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忙碌着分配给自己的工作。

    很快,一块三十厘米长的木浆被劈砍下来,其上也被钻上了两个手指头粗的小孔。

    紧跟着,同样打了孔的防水生存包,以及劈砍成块打了个孔的头盔内衬碎片和一个美式饭盒也——丢了过来。

    准备完了这些材料的霍克斯和那个年轻鬼子飞行员根本没有停下,立刻开始比照着木板上的孔洞,用刀尖在塞着炮弹壳的破洞周围开始打孔。

    “噗通!”

    就在他们挖出两个小孔的前后脚,飞溅的水花中,船尾的发动机也栽进了冰凉的大海,卫燃和斯特林也各自拿着两颗足有香烟长的螺丝和几个拆下来的金属垫片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我来!”霍克斯说着,已经戴好了他当初用防毒面具改装的换气工具。

    “我和你一起”

    那年轻的鬼子飞行员话音未落,已经丢下了手里用来打孔的水手刀,从斯特林的手里拿过来一枚螺丝杆,往上套了一个金属垫片之后,又垫上了一片头盔内衬和一片对折的防水帆布。

    几乎前后脚,霍克斯也从卫燃的手里拿过来一颗螺丝杆,同时任由埃文斯和阿基拉,给他们二人的腰间各自帮了一根伞绳。

    “噗通!”

    这俩人不分先后的翻进水里,从水下将螺丝杆从炮弹壳的两边,他们亲手钻出来的孔洞中穿了过去。

    根本不敢耽搁时间,卫燃和斯特林立刻把防水帆布和和那块木板以及同样打眼的美式饭盒穿在螺丝杆上盖住了最下面堵住窟窿的炮弹壳,

    最后各自装上一个头盔内很垫片和一个金属垫片拧上螺丝,埃文斯立刻开始用头盔敲击船帮,阿基拉也朝着水里疯狂晃动手电筒,同时拉扯着手中那两根绷紧的伞绳。

    “哗啦!”

    年轻的鬼子飞行员最先从水里冒了出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晃了晃霍克斯用来换气的波纹管,“扳…扳手!快把扳手给我!”

    “给!“埃文斯立刻丢掉钢盔,从卫燃的身边捡起一个简易扳手递给了对方。

    接过扳手,它立刻将手里的波纹管交给阿基拉拿着,而它自己则再次潜入船底,将扳手递给了霍克斯,这才再次冒出水面,艰难的翻进船里,瘫倒在几乎淹没耳朵的积水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捡起头盔帮忙往外舀着海水。

    在水下的霍克斯帮助之下,卫燃和斯特林以最快的速度拧紧了那两颗至关重要的螺丝。

    “快来帮忙!”阿基拉嘶哑着喊道,“他在下沉!”闻言,卫燃和两位舰长,乃至那只年轻的飞行员立刻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抓紧那根绷紧的伞绳,齐心协力将脱力的霍克斯给拽了上来。

    “堵…堵住了吗?“霍克斯在卫燃的帮助下扯掉防毒面具,喘着粗气问道。

    “堵住了,堵住了!”卫燃哑着嗓子回应了一句。闻言,霍克斯立刻松了口气,放松下来仰躺在了满是积水的交通艇里。

    强打着精神,众人合力将船舱里淹没脚踝的积水全都舀了出去,接着又把装有武器的帆布袋子挂在桅杆上,这才两眼发黑的瘫坐了下来。

    “我们会被饿死吧?”

    霍克斯喃喃自语的问道,“我刚刚以为我又回到了霍尔号的厨房里,我看到布鲁特刚刚煎好的牛排还有威廉烤好的面包。他们甚至特意给我弄到了一钢杯的冰激凌邀请我去洗衣房里偷偷吃,要不是那根该死的绳子把我拽回来,我都要吃到那杯冰激凌了。“

    哗啦啦的雨幕中,卫燃和两位舰长齐齐的咽了口唾沫,却根本没有人敢接这个馋人馋的胃疼的话题。

    犹豫片刻,卫燃裹紧了披在身上的帆布,借着掩护取出了装有油脂的英军水壶,摸黑拧开盖子,接着又取下腰间的美式水壶拧开,将不久前接的雨水灌了进去。

    拧紧盖子用力晃了晃,卫燃取出个钢杯,将这掺杂着油脂的雨水全都倒了出来,在夜色将其递给了埃文斯,“喝吧,把它喝完。”

    “这…”“喝吧”

    卫燃根本不给埃文斯询问的机会,将钢杯硬塞进了对方的手里,随后再次往英军水壶里倒了半壶水用力晃了晃。

    “斯特林,把杯子给我。”卫燃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说道。

    “是什么好东西?”斯特林哆哆嗦嗦的取出他的钢杯,低声问道。

    “喝了就知道了”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将最新制作好的半壶油水混合物倒进了对方的钢杯。

    “你从哪弄到的?”已经将杯子里那些飘着油脂的水喝进肚子里的埃文斯惊奇的问道。

    “私藏的”

    卫燃说着,接过对方的水壶,再次往装有油脂的英军水壶里倒了半壶水,并在一番剧烈摇晃之后,倒进钢杯里递给了霍克斯。

    “我怎么感觉吃到了融化的冰激凌?”霍克斯一边用手指头抹着杯子里残存的油脂一边哆哆嗦嗦的问道。

    “就是冰激凌,吃完就快睡吧,节省些体力。”卫燃说完也不做解释,只是暗中收起了快要清空的英军水壶,随后便用伞布将自己彻底包裹了起来。

    在和饥饿感一番艰难的对抗之后,卫燃终于进入了梦乡,梦到了姥姥家的年夜饭,梦到了他最擅长的红烧肉,也梦到了当初在那片糖枫林里和姑娘们一起吃过的驼鹿内脏串串香。

    “哗啦!”

    就在卫燃眼瞅着就要咬到那块厚实的碳烤鹿排的时候,一声清晰的落水声也让他从梦乡中惊醒。

    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身侧火红的朝阳以及周围熟睡的众人,卫燃习惯性的取出了相机包准备完成每日的偷拍工作。

    然而,就在他掏出相机的同时,却猛地看到,俘虏阿基拉竟然叼着那把本属于霍克斯的水手刀,正扶着两条船之间的椽架朝着救生筏在一点点的挪动!

    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阿基拉的背影按下快门,卫燃这次在收起了相机之后,终于从相机包里取出了那支一直没用过的PPK小手枪!一

    借着盖在身上的伞布遮掩收起相机包,他扶着简易桅杆,捡起那把印第安烟斗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眼瞅着阿基拉即将摸到救生筏,卫燃用斧子用力敲了敲保温桶的盖子。“铛铛铛!”

    清脆的敲击声中,原本即将摸到救生筏的阿基拉身体一颤,整个人也重新趴在了椽架上,咬着水手刀一脸惊恐的将头转了过来。

    用斧子再次敲了敲桅杆下的保温桶盖子,卫燃嘶哑着嗓子问道,“阿基拉,你叼着刀去救生筏上做什么?”“我…”

    “那上面除了驼鹿的尸体和三件防弹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卫燃冷着脸提醒道。

    “我担心驼鹿的尸体被…”“被吃掉吗?”

    卫燃说话间,已经用斧子对准了船头一脸错愕的年轻飞行员,“被谁吃掉?被你和你的同伴吗?“

    “我刚刚看到一条鱼跳到救生筏上了”阿基拉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我担心有鱼在承重网下面啃食驼鹿的尸体,对,我只是…”

    “就算是鲨鱼,也咬不坏那些防弹衣,所以要么你现在游回来。”

    卫燃看了眼已经捡起开山刀的霍克斯以及随时准备取下桅杆上挂着的那袋子武器的斯特林,收回视线继续说道,“要么我帮你杀了这个小伙子怎么样?他可比驼鹿新鲜多了。”

    “我…我现在就回去。”阿基拉用力喘了口气,艰难的扶着椽架,一点点的又挪了回来。

    只不过,相比昨晚齐心协力维修船身破洞时的互帮互助,此时却根本没有人愿意把他拽上来。

    甚至,就连那个年轻的飞行员,都因为卫燃手中似乎随时可能砍过来的斧子,瑟缩在船头根本动都不敢动。

    用了足足五分钟,阿基拉这才踩着橡架艰难的翻进了船舱,但紧跟着,一把略带锈迹的斧子便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你对尸体做了什么,我肯定会在你咽气之前剁掉你的四肢,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

    阿基拉艰难的点了点头,直等到斧刃离开自己的脖子,这才后退着挪到了船头的遮阳棚阴影里。

    “我去救生筏上面吧”

    卫燃看着埃文斯舰长,赶在对方开口之前主动请缨,同时也将手里的印第安斧子递给了对方。

    接过斧子,埃文斯舰长点点头,看着卫燃认真的问道,“需要武器吗?”

    轻蔑的看了眼船头遮阳棚里的两只飞行员,卫燃摇摇头,在霍克斯的帮助下翻身下船,扶着左右两边的椽架一点点的游了过去。

    艰难的抓住救生筏的抓手,眼前发黑的卫燃缓了缓,这才用尽力气翻进了救生筏。

    这才仅仅第三天的时间,此时驼鹿的尸体即便有伞布的层层包裹,外面还包了三件防弹衣,但却依旧开始发臭了,甚至,就连白色的伞布都被染出了褐黄的颜色。

    挪到上风口靠着浮囊坐下来,卫燃最后看了一眼交通艇船头的遮阳棚,以及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的埃文斯舰长等人,最终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摸出蛤蟆镜戴上,握着那支小手枪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睡梦中,他梦到了关岛的那几位朋友,梦到了马歇尔用油桶活活煮熟的鬼子。

    甚至,他在梦里还坐进了马歇尔驾驶的喷火坦克,无比清晰的看到听到那些被烈焰烧的满地跑的鬼子打着滚的哀嚎。

    同时,他也无比清晰的感受着坦克碾压过树干时产生的颠簸,以及隔着坦克的地板,被卡在底盘下的树干珞的屁股和后背生疼的触感,以及海风吹过热带丛林时,树叶抖动时哗啦啦的白噪音。

    等等!

    坦克的底盘怎么可能会被…

    在某个瞬间,卫燃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紧跟着,他便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目光所及最先看到的,依旧是驼鹿早已发臭的尸体,以及远处波光粼《翠《的海面。

    但让他格外惊恐的是,这条充气的救生筏子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竟然瘪了!

    猛的坐起身来,卫燃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晰的用手掌感觉到了坚实的触感!

    摘下依旧架在鼻梁上的蛤蟆镜环顾四周,卫燃先是愣了愣,紧跟着却激动的打起了摆子!

    绿色,他在远处看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绿色!再看看干瘪的救生筏外面,是一条朝着远处延伸的细长沙滩,而在这条沙滩和那抹绿色之间,却是一片格外平静的水面!可就在这片水面上,竟然飘着几颗深褐色发黑的椰子!

    再次摸了摸屁股底下被晒得有些发烫的海水,以及海水之下的细沙,卫燃连续几次试图站起来,却都感觉脚下的整片沙滩都在摇晃,紧跟着,他也不由自主的摔倒,跪在了干瘪的救生筏上。

    艰难的转过身,他终于看到了那条本应绑在一起的交通艇,只不过,此时这条交通艇却在几十米外的沙滩上,它的船头虽然在沙滩上,但船头却几乎泡在了反射着波光的水里。

    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头顶刺目的阳光,再次试图站起来失败的卫燃像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婴儿一样,手脚并用的爬向了距离他只有不到10米,此时正飘在水面上的那颗椰子。

    然而,就在他离开救生筏的残骸,真正用双手触及到那些细腻柔软,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白沙时,难以形容的大脑宕机感也紧随而至。

    “扑通!”

    这一次,几乎快要饿死的卫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摔在沙滩上晕了过来。可前后不过两秒钟,他便在下意识的深呼吸中醒了过来。

    茫然的看了看周围,再看看头顶的太阳,卫燃咬咬牙,手脚并用的爬向了那颗飘在水面的椰子。

    一米,两米,三米,四米…

    当他终于摸到那颗椰子被晒得滚烫的外皮时,那些温热的海水才不过刚刚淹没另一条支着身体的胳膊的手肘而已。

    试着用牙咬了一口坚硬的椰子皮,在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上力气之后,卫燃哆哆嗦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那支PPK小手枪,将枪口贴在了干枯的椰子壳上。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却将这小手枪又塞进了裤子口袋,紧跟着,他的左手也出现了一把绝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50式工兵铲。

    抱着椰子艰难的爬回沙滩,卫燃用锋利的铲刃破开了干枯的椰子壳,紧跟着,立刻取出重力刀,用原本设计来解绳子用的钢针,轻而易举的在坚硬的椰子壳上找到了一个小坑,毫不费力的扎了个洞。

    说起来,这个小技能还是当初跟着夏漱石去鹿岛做客的时候对方教他的,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用上。

    仰躺在沙滩上,卫燃将椰子壳凑到嘴边,一口口的最着刚刚扎出来的小孔。

    当温热但却甘甜的椰子水顺着那个小孔吸进嘴巴甲的时候他的眼色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其至整个里的时候,他的眼角也怎不住就山了眼泪,甚至竖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乃至哽咽。

    咕嘟咕嘟的喝光了里面的椰子水,卫燃重新拿起工兵铲,在一顿乱砸之后敲开了椰子壳。

    再次换上重力刀,卫燃哆哆嗦嗦的橇下来一块足有一指厚的椰肉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同时忙着撬下来第二块椰肉。

    跪在沙滩上痛哭流涕的吃完了一整个老椰子的椰肉,卫燃左右一番环顾之后,手脚并用的爬向了不远处的第二颗椰子。

    直到将第二个椰子的椰汁、椰肉全部吃进嘴里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打开腰间本属于埃文斯舰长的望远镜包,拿起那架沉重的望远镜,首先看向了远处搁浅的交通艇。

    借着望远镜的帮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霍克斯等人似乎仍旧躲在交通艇的遮阳棚里。

    但此时,那交通艇不但中央的桅杆和桅杆上装有武器的帆布水手袋没了,就连那个装满了淡水的保温桶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横向移动视线,这条让交通艇和救生筏搁浅的沙滩出乎他预料的长,而且似乎和珊瑚礁一起形成了一个圈地面积大的吓人的环形。

    当他终于将视野对准极远处的那抹绿色时,也一眼看到,那是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岛,而在这座小岛和他自己之间,恰恰被长条的沙滩连着。

    如果从正上方往下看,这条环状的沙滩就像一串项链一样,而那座小岛就是穿在这条项链上的最大的一颗绿宝石。

    而这条天然项链圈起来的近乎椭圆形的区域,即便是短轴都有超过8公里的长度,而长轴更是超过了20公里!

    这片被沙滩圈起来的偌大水域,不但海面格外的平静,而且还星罗棋布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珊瑚礁。甚至,就连那座绿意盎然宛若宝石的小岛,说不定都是由珊瑚礁形成的。

    这些情况卫燃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有望远镜的帮助也不可能看清。

    甚至,按照他的估测,就连那座小岛,此时和他之间的直线距离恐怕都有两公里远。

    更别提这两公里可不是沙滩,而是水面,哪怕那平静的水面看着就不深,想过去恐怕也要费把力气。可如果沿着沙滩兜圈子走过去,鬼知道需要走多远才行。

    放下沉甸甸的望远镜,卫燃思索片刻后又取出了相机,将干瘪的救生筏以及远处搁浅的交通艇全部纳入取景框按下了快门。

第1002章 双方武力不足

    “斯特林,你结婚了吗?”

    篝火堆旁,霍克斯一边啃着一块海龟肉,一边含糊不清的朝着刚刚一直在给他传授经验的斯特林上尉问道。

    “当然,我当然结婚了。”

    斯特林一边嚼着一块海龟肉一边答道,“我的妻子叫贝弗利,我们是去年圣诞节前结婚的。“

    “大酋长肯定也结婚了吧?”同样在吃着海龟肉的卫燃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我和我的玛格丽特甚至都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埃文斯咽下嘴里的海龟肉,一脸幸福的说道,“我还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娃妹,他们肯定会帮我照顾好玛格丽特和我的两个孩子的。”

    “我有四个哥哥”

    斯特林喝了一大口热汤说道,“不过我和贝弗利还没打算要孩子,这样也不错,就算真的回不去了,她至少不会太辛苦。”

    眼瞅着这俩年轻的舰长都已经在聊“万一活不下来”的话题,卫燃赶紧主动问道,“霍克斯,你呢?你没结婚吗?”

    “我就是因为喜欢的姑娘准备和别人结婚了,才选择出来参军的。当然,其实主要原因是我想看看大海。”

    年仅18岁的霍克斯一脸郁闷的耸耸肩,捏起一块海龟脑袋丢进嘴里,吮吸干净了上面不多的肉之后继续说道,“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维克多,你呢?”

    “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卫燃说完,用充当筷子的树枝夹起一块蚝肉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在霍克斯希翼的眼神中说出了让他失望的后半句,“但我有女朋友。”

    “看来只有我连女人的奈子都没见过”霍克斯一脸郁闷的说道,“更没有摸过。”

    “你会有这个机会的”斯特林说完,卫燃和埃文斯便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我都跑到这里了,还会遭遇歧视。”霍克斯说完,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说有笑的吃撑了肚子,卫燃将剩下的一点汤底加满了水挪到篝火边上继续慢慢的煮着,这样一来不但大家不用喝生水,而且也不用担心剩下的那点海龟肉会变质。

    戴上湿乎乎的手套取出一直埋在篝火边的气瓶,他又将里面滚烫的茉莉花叶茶给每人都倒了一大杯,然后又给里面填上昨晚接的雨水继续加热,这才脱掉手套躺在了属于自己的木头床上。

    “也不知道那两位飞行员先生过的怎么样?”埃文斯盯着头顶紧绷的伞布喃喃自语的说道。

    “应该不会比我们差”

    斯特林躺在他的吊床上说道,“说不定它们弄到了足够吃上好几天的食材呢,我甚至怀疑它们有可能抓到了一条鲨鱼或者金枪鱼。“

    “这样也不错”

    霍克斯盘腿坐在篝火的边上,一边用那把印第安烟斗斧劈砍着用来制作猎弓的棍子一边说道,“这样我们至少有足够的时间制造弓箭了。”

    “除非他们有个冰箱才有这种可能”

    埃文斯一边卷烟一边提醒道,“否则的话,就算他们抓到了一条鲸鱼,最多也只要两天的时间,所有的肉类食物恐怕都要变质。”

    “所以他们最多只比我们领先两天的时间?”斯特林意有所指的问道。

    “我们还有这个,再加上我们藏起来的那些椰子,所以说不定应该是我们领先它们才对。”

    埃文斯说着,拿起了那个容量足有一升往上,用来装烟草的罐头瓶子,一边展示着放在里面的烟草和现金一边说道,“这些天我们如果有机会弄到大量的肉类,可以用这个瓶子制作罐头。“

    “这是个好主意”斯特林立刻眼前一亮,下意识的看了眼钢盔里剩下的那几块海龟肉。

    “我也是吃完了才

    想起来的”

    埃文斯抢先一步说道,“另外,斯特林,明天如果天气好,你和我一起继续探索环礁,到时候我们带上霍克斯用防毒面具制作的潜水面罩,那里的收获说不定比这座岛要大。维克多,你明天的工作只有收集木柴和加固营地。”

    “没问题”斯特林和卫燃立刻同意了埃文斯的安排,至于霍克斯,他的工作自然是制作弓箭了。

    相比他们几人的猜测,小岛北侧的阿基拉和次郎实际上要艰难的多。

    至少对于阿基拉来说,晚餐仅仅只是椰子可远远不够,可不够的又岂止是晚餐,甚至就连点燃篝火的木柴都根本不够彻夜燃烧的。

    所以即便太阳即将落山,一整天都在发烧的次郎依旧在一次次的挥舞着砍刀,紧绷着满是晒伤的脸,一下下的砍伐着一颗被藤蔓植物勒死的银叶树。

    “次郎,我们需要晚餐。”

    阿基拉往嘴里丢了一片独品,接着又打开水壶倒了倒,随后不满的说道,“甚至还有淡水!这座岛上就没有泉眼吗?”

    “叔叔,这座岛上什么都没有。”

    次郎一边砍树一边断断续续的问道,“您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了吗?”“确定了”

    阿基拉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绸材质的地图打开,指着上面一个仅有绿豆大的小岛说道,“根据你的描述和我看到的地形,我们大概在海伦礁的海伦岛。“

    回归至***民日面主土地区域地区域地区单位地区域地区单位地区道。

    阿基拉张张嘴,最终还是说道,“70公里,我们只要赶到正西方向70公里的托比岛就可以了,根据你父亲之前的来信,那座岛上有渔民常住,所以我们肯定可以从那里找到船,然后一点点的赶到贝里琉岛。”

    “可是等我们…”“他们肯定还活着!”

    阿基拉用最后一口椰子汁将嘴里的药片冲下去,一脸疯狂自信的说道,“美国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占领贝里琉岛,我们肯定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和他们汇合!”

    “然后我们真的像计划的那样抢一架三菱100运输机吗?”次郎咽了口唾沫,“就算有那座黄金雕像,这…”

    “我们只要能用那些黄金买到足够一家人坐下的位置和降落伞就可以了”

    阿基拉自信的说道,“等起飞之后,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劫持飞机,等飞回长崎之后…”

    “我们一旦失败会被…”“只能赌一次了!”

    阿基拉说这话的时候,那张兴奋的脸上也出现了病态的嫣红,可紧接着,他便眉头一皱,捂着肚子,拄着半截船桨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树林外的沙滩。

    “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次郎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紧跟着便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也有些不舒服了。

    “下次该把那些螃蟹多煮一会”

    次郎一边在心底念叨着,一边拿起一块早晨才洗干净的伞布,走向了和阿基拉相反方向的沙滩,面对着夕阳丰情痛苦的喑射着带血的粪便自少阳,衣悄角白的喷射有帘血的典使。

    这一夜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下雨,但次郎却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痢疾似乎又一次找上了自己。

    可他更加无比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即便那个华夏人卫燃愿意帮它,也根本拿不出任何对症的药品了。

    在整夜的窜稀腹痛和高烧的折磨之下,根本没有等到第二天天亮,次郎便失去了意识,瑟缩着躺在了勉强维持着燃烧的篝火边上。

    见状,阿基拉捡起两人中间的手枪,一次次的看向卫燃等人所在的方向,却又一次次的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1911手枪。

    这支手枪来自登岛前的那

    个晚上,他准备偷偷爬上救生筏之前,摸黑从武器包里拿出来的唯一一支武器。

    可是,直到他和次郎凭借这把武器占据这座小岛的最北端,并且埋下了宝藏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这支枪的弹匣里,仅仅只压着两发子弹而已。

    用两发子弹杀死四个人,显然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可无论他杀死卫燃等人中的哪两个,剩下两个无疑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和次郎杀死。

    换句话说,他和次郎目前唯一的依仗,便只是燃等人不知道这支枪的弹匣里到底有几颗子弹罢了。最后看了眼不断打哆嗦的次郎,阿基拉无奈的放下手枪,取出小药瓶,从里面抖出一颗独品塞进了前者的嘴巴里,希翼着这些格外提神的糖果能给次郎带来一些帮助。

    在海浪的抚慰下,这一夜总算被白天取代,可还没等小岛两端的人开始一天的忙碌,一道闪电过后,雷声也伴随着瓢泼大雨兜头浇了下来。

    小岛北侧的营地,为阿基拉叔侄俩提供温暖的篝火已经因为燃料不足彻底熄灭。缺了大半个脚掌的阿基拉却并没有去接替次郎之前没做完的工作砍伐枯木,只是帮对方和自己穿上了还算厚实的连体飞行服,用来对抗早晨这场暴雨带来的低温。

    相比之下,小岛南端就要好多了,得益于卫燃和斯特林昨天轮番收集的木柴,以及用埋进沙地里的树枝木棍做的防风墙,他们的营地虽然算不上密不透风,但起码无论脚下的沙土还是身体,都能保持干燥,更不用直接睡在地上。

    甚至,借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四个男人不但各自洗了个澡,还把各自的衣服全都洗干净挂在了椰子树的树干上。

    而在天幕的边缘,卫燃更是用他当初在船上偷来的牙刷,混合着碾碎的碳粉仔细的情节着牙齿。

    当然,相比他这副讲卫生的做派,另外三位同样只在腰间各自围了一块伞布的水手可没时间忙活个人卫生,此时他们正各自叼着烟,在霍克斯的带领下,围着篝火专心制作弓箭呢。

    霍克斯制作猎弓的手艺卫燃无从评价,在他看来,无非把一根木头棍两头削扁弄出弧度,然后利用不知道从哪种树上找来的树胶,通体缠绕黏贴一圈伞布条,最后再挂上用伞绳制作的弓弦而已。

    相比之下,甚至那些用羽毛、玻璃碎片以及木头棍制作的箭杆工艺都要更加复杂一下。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霍克斯手中那套即将完工的弓箭的杀伤力,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无论弓箭是否靠谱,眼下这场从早晨开始的豪雨除了灌满了卫燃等人的水壶和饭盒钢盔,也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工作计划。万幸,临近下午两点,眼瞅着昨天收集的木柴快要烧光的时候,这场雨总算停了下来。

    时间有限,众人自然不敢耽搁,两位舰长穿上潮乎乎的衣服,拿上工具直奔东南侧的环礁继续寻找物资和丢失的武器,霍克斯留在营地继续收拾他的弓箭。

    卫燃在给每人偷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也穿上衣服拿着望远镜,借着小岛中心线的树林掩护,谨慎的接近着小岛北侧的营地。

    然而,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在最后一次举起望远镜之后,却面色古怪的挑了挑眉毛。

    和他们昨天猜测的不同,一眼看去,这两头穿上了连体飞行员的营地里并没有什么吃的,甚至连篝火都被雨水给浇透了。

    这也就算了,此时这俩大怨种,正一左一右的蹲在树林外潮乎乎的沙滩上,各自晒着它们雪白的屁股,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这俩畜生哼哼唧唧的惨叫和阿基拉的咒骂。

    悄声给手中的相机换上长焦镜头,卫燃给这俩畜生各自拍了一张屁股比脸白的照片,接着又将它们的营地拍了下来。

    小心的清理了自己的脚印,卫燃缓缓的后退,等到灌木丛彻

    底遮挡了视线,这才转身往回跑了百十米,顺便在路过一片野生茉莉花丛的时候,取出工兵铲挖了一颗,用伞布兜着拎在手里。

    弄这么一颗茉莉花回去,自然是为了摘花摘叶子泡水补充些维生素的,虽然这么做不一定有用,但总比没有强得多。

    先将这颗茉莉花移栽到营地旁边,卫燃又来回跑了好几趟收集来了足够多的木些成果将它们晾晒可几吨,收菜木丁走吵少的小米,或是付白门哧心在沙滩上,或是直接盖在尚未熄灭的篝火上,又或者干脆铺在了篝火周围充当地板。

    “维克多,你的望远镜借我用用!”

    就在卫燃又一次将一捆木柴送回来的时候,站在沙滩上的霍克斯立刻朝着他招了招手。

    “你都不穿衣服的吗?”

    卫燃哭笑不得的看了眼霍克斯,这个印第安小伙子虽然刮了胡子,但头发却乱糟糟的。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此时只在腰间为了一块伞布,手里却还拿着自制的弓箭。而远处十多米外,用来当作靶子的椰壳上,还戳着两支早晨才做好的箭杆。

    “我的衣服还没干呢”

    霍克斯浑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抬手指着东南方向说道,“总之快看看那边,大酋长和斯特林是不是拾着什么东西?”

    “我看看”卫燃说着丢下了手里的木柴,取出望远镜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就像霍克斯说的那样,此时两位舰长真就合力抬着个挺大的东西,只不过一来这距离有些远,二来那东西外面好像还包着一块伞布,所以他并没有看清。

    “好像确实抬着什么东西”卫燃将望远镜递给对方,“但是太远了有点看不清,我过去帮他们抬一下。”

    说着,他也不等对方回应,便径直跑了过去。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卫燃也终于勉强看清,埃文斯二合力抬着的,竟然是之前丢失的保温桶!此时,这保温桶上不但包着一块不知道哪来的伞布,而且上面还放着尚且滴水的衣服,相应的,斯特林的身上,也只剩下一条内裤。

    “你们在哪找到的?!”离着老远,卫燃便大喊着问道。

    “发现它的位置至少比救生筏近!”

    埃文斯开心的回应道,“但是当时它在水下,是斯特林把它捞上来的!”

    “多亏了霍克斯的防毒面具”

    斯特林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防毒面具,“同时大声说道,“另外,我在水下的珊瑚礁里,还发现了一只非常大的碎碟。但它太大了,我根本没办法把它搬上来,等明天我要带着大酋长的斧子来才行。我猜它的肉肯定能让我们在吃饱肚子的同时再额外弄出一瓶罐“大。

    “我刚刚去阿基拉它们的营地观察了一下”卫燃说话的同时接替了只有一只手能用力的埃文斯,帮忙抬着轻飘飘的保温桶,同时不忘将那两位飞行员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霍克斯的弓箭做的怎么样了?”埃文斯听完卫燃的描述立刻问道。

    “刚刚我已经看到他在试射了”卫燃顿了顿,“但具体能不能用,还要问问他才行。”

    “用弓箭对抗热武器,我可不觉得有什么胜算。”斯特林忍不住说道。

    “总不会比我们的约翰斯顿号挑战那些大块头也难”埃文斯倒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而且我们可以晚上行动”。

    “说的也是”斯特林立刻又心动起来,“我们今天晚上行动?”

    “看霍克斯准备的弓箭怎样吧”

    埃文斯顿了顿,继续说道,“等回去之后,我们要用手头所有的工具来储备煮沸的淡水,如果我们也像阿基拉它们一样患上痢疾或者其他肠胃疾病,维克多可没办法变出药品帮我们了。”

    “它们会不会来抢我们的食物?”斯特林突兀的问道。

    “它们肯定会”

    卫燃异常肯定的说道,“但是那也要等它们能管住自己的菊花才有力气过来,不然我们之间500米的距离,够它们拉好几次肚子的了。”

    “说的也是”

    斯特林说完咧咧嘴,“维克多,你可真恶心,另外,别在提这种事了,我实在不想回忆在船上发生的一切。”

    曾经同样在拉肚子的时候被劫持过的埃文斯舰长抽了抽嘴角,嘟嘟囔囔的来了一句“我也不想“。

    在三个人的闲聊中和胡思乱想中,他们也终于抬着保温桶赶回了营地。

    然而,离着老远,卫燃便注意到,他出发之前明明还意气风发摆弄弓箭的霍克斯,此时却垂头搭脑的坐在沙滩上。而在他身旁,便放着一张弓体开裂,弓弦松弛的猎弓。

    “我搞砸了”霍克斯哭丧着脸朝卫燃三人说道,“我选的木头裂开了,对不起,我可能要重新找木料才行。”

第1003章 南北两端的应急食物储备

    就在卫燃三人安慰制弓失败的霍克斯的时候,小岛北端的次郎却再次因为发烧陷入了昏迷,摔倒在了潮乎乎的沙滩上。

    片刻之后,刚刚拉过肚子的阿基拉一瘸一拐的挪到次郎的身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又在他眼前晃了晃巴掌,见它没有反应不但根本不慌张,脸上反而还露出了一抹开心之色。

    小心翼翼的凑到一颗树的旁边,阿基拉用手拔开潮乎乎的沙土,从里面挖出了一个伞布小包。

    打开这个小包,里面是两片椰子壳,而在这两片椰壳里放着的,便是他们二人仅剩的一块压缩饼干。

    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阿基拉将压缩饼干含在嘴里,却把包装放回椰壳重新用伞布包好,随后又埋了回去。

    拿着这块压缩饼干,阿基拉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营地,找了个可以晒到夕阳的位置,一口一口的品尝着此时无比美味的压缩饼干,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营地里,次郎的眼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溢出了冰凉的眼泪。

    这一夜,这座无人注意的荒岛再一次被暴雨笼罩。

    小岛北侧,阿基拉和他的侄子次郎各自穿着连体飞行服挤在伞布下,时不时的,便要脱掉衣服跑到天幕的边缘,表情痛苦的拉上一阵才罢休。

    而在小岛南端却又是一番景象,不断跳动的篝火堆周围不但坐着四个只在腰间围着伞布的男人,而且还架着水壶、钢杯、气瓶乃至用沙子洗刷干净的钢盔。甚至天幕外面的一颗棕榈树下,还移栽了一株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篝火边,每当有水烧开,便会被卫燃等人倒进不远处的保温桶里,那保温桶里面,还飘着一些茉莉花的花骨朵以及一些绿叶。

    除了忙着储备可以放心饮用的干净淡水,众人还往各自身上晒伤的位置涂抹着卫燃熬制的椰子油。连带着,那个装满了凝固油脂的玻璃小瓶子,也在四个人的手里传了一遍又一遍。

    “霍克斯,你的水性最好,明天和我们一起去把那只砗磲弄回来吧。”

    斯特林躺在他的吊床上主动发出了邀请,明摆着是想给制弓失败的霍克斯转移一下注意力换换脑子。“这个提议不错”

    埃文斯立刻跟着说道,“到时候有你和斯特林两个人肯定能把那只砗磲弄回来,我也可以继续往远处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丢失的武器。”

    “放心去吧”

    卫燃赶在霍克斯开口之前说道,“你不是会徒手抓鱼吗?我们今天晚上可都饿肚子呢,明天就算你抓不到砗磲,也要抓点鱼回来。”

    “那,那好吧!”

    霍克斯说话间,却从他的简易床下面抽出了一个两米多长,最多也就黄瓜粗细的木棍,一边抡动着斧子劈砍一边说道,“我还需要一把鱼枪,明天我保证带足够多的鱼回来。”

    卫燃和两位带着笑意的舰长对视了一眼,放心的将一块晒干的伞布铺在他的床上,一屁股躺在上面说道,“那就交给你了,明天如果我吃不饱肚子,可就要化身温迪戈了。”

    “我肯定能带回来足够多的鱼肉,你们就放心吧!”霍克斯一边忙活一边给出了回应。

    没有阻止这个小伙子加班加点的制作鱼枪,其余三人伴着篝火和雨幕,躺在各自的床上,如昨天晚上一样,漫无目的的聊着各自的家人,聊着和家人一起做过的事情,以及承诺过但是还没实现的约定。

    渐渐的,天幕外的雨越来越小,保温桶里滚烫的开水越来越满,霍克斯的手里,也多了一根笔直光滑,一头经过削尖碳化的鱼枪。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两位舰长便带着霍克斯出发走向了远处的环礁,卫燃则在偷拍了三人的背影之后,用工兵铲在斯特林的吊床下面挖了个坑

    ,将装满淡水的保温桶,连同其他物件分别用多余的伞布包裹好埋进去并且在上面堆了一层木柴。

    额外给已经有些力气的身体套上沉重的防弹衣并且戴上了钢盔,他这才一手拿着装有超长焦镜头的相机,一手拿着那支PPK小手枪,借着森林的掩护,悄无声息的走向了小岛的最北侧。

    这次,他除了打算给阿基拉和他的侄子各自拍一张照片之外,还琢磨着趁着这俩畜生被痢疾折磨了一晚上没有力气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那支1911手枪给偷过来。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即便预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却还是没想到,当他摸到距离阿基拉的营地只剩下不到50米的时候,当他在趴在一块礁石后面,举着超长焦镜头对准那叔侄俩的时候,却发现阿基拉竟然骑在次郎的身上,正用从他们手里抢来的钢盔,一下下的敲着次郎护住脑袋的胳膊!

    几乎下意识的,他便朝着这俩人形畜生按下了第一次快门。

    很快,次郎便抓住机会,扬起一把沙子丢在了阿基拉的脸上,同时用脚在阿基拉受伤的脚掌上狠狠的踹了一下。

    在清晰可闻的惨叫声中,次郎终于找到机会翻身压住了阿基拉,掐着它的脖子声嘶力竭的用日语大吼着,“压缩饼干呢!你把压缩饼干放在哪了?!你是不是偷吃了!”

    “没有!它被我埋起来了!”阿基拉一边抓挠着次郎的胳膊一边大喊道,“那是我们最后的储备!我不能.”

    “我亲眼看着你吃下去的!”

    赤红着眼睛的次郎终于还是松开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沙地说道,“我亲眼看着你把包装纸包起来重新埋在那里的!难道需要我把它挖出来吗?!”

    “你烧坏脑子了!”

    全然不知道有人在偷拍的阿基拉气急败坏的拔出了别在后腰的1911手枪对准了次郎,“现在快去找食物!找木柴!快去!”

    “开枪吧!”

    次郎跪在地上崩溃的哭嚎着,“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座岛!不可能赶到贝里琉,更不可能劫持飞机回到长崎!我再也见不到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了!你也别想见到翔太了!“

    闻言,被惹怒的阿基拉用枪柄狠狠的在次郎的头上敲了一下,随后又补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见这叔侄俩似乎因为一块压缩饼干自己先掐起来了,原本打算夺枪的卫燃反倒不急了。

    先不说这拳拳到肉的热闹看着挺有意思,主要是此时那爷俩跟疯狗似的,他又被金属本子限制不能杀人,所以这贸然出去,保不齐就要和对方发生交火,到时候万一不小心把对方打死了,或者对方把自己打死了,那岂不是要在这座岛上过一辈子?

    这亏本的买卖,他老卫可不干。相比之下,哪有躲在远处暗戳戳的用相机把这内讧记录下来有意思?

    就比如现在,这爷俩刚刚明明又开始了互掐,但阿基拉却猛的身体一僵,捂着肚子就跑向了树林外的沙滩,蹲在一块礁石后面,一边举着手枪继续叽哩哇啦的和次郎吵着,同时后门也没闲着卸货。

    次郎并不比它叔叔好多少,这个明显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伙子明明一副不活了的样子,可在腹痛的催促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脱了裤子,只不过不知道是出于防备还是作为挑衅,他也拔起了那把原本插在沙子里的开山刀握在了手里。

    眼瞅着接下来的的场面实在是不值得浪费胶卷,卫燃在犹豫一番之后,明智的没有动手浪费子弹。

    事实很明显,这叔侄俩恐怕很快就会真刀真枪的干起来,与其这个时候出去帮它们统一战线,倒不如先看看热闹。

    悄无声息的退后,他一路捡拾着枯木回到营地,脱掉沉重的防弹衣,继续

    用周围砍来的树枝和搬来的石头,乃至从周围的排水沟里挖出来的沙土仔细加固着防水用的堤坝,顺便也用钢盔熬煮着海水,以便提取调味用的粗盐。

    在他的忙碌中,还不等太阳升到最高点,斯特林和霍克斯便用后者亲手制作的那根鱼枪,合力抬着一个用伞布包起来的重物赶了回来。

    “这就是你们弄到的砗磲?”卫燃凑上来一边帮忙抬着一边好奇的问道。

    “准确的说只是砗磲肉”斯特林解释道,“它的壳太重了,我们甚至没有办法把它从水里弄出来。”

    “它的壳又厚又硬,根本不能拿来吃,就算弄出来有什么用。”

    霍克斯满不在乎的指了指身后不断滴水的伞布包袱,颇有些显摆似的说道,“这次我们不但弄回来十几公斤的砗磲肉,而且如果不是斯特林和大酋长拦着,我说不定还能抓到一只鲨鱼。”

    “鲨鱼的肉不好吃,抓到也吃不下去,还不如不浪费力气。”

    斯特林说着,已经在卫燃的指挥示意下,和霍克斯一起,将辛苦抬回来的一包砗磲肉放在了提前铺开的棕榈叶子上。

    随着系紧的伞布被打开,卫燃也看到了那一大坨软塌塌的砗磲肉,以及看着就很有弹性的两个超大号瑶柱。

    “这些肉就交给我和霍克斯处理”

    斯特林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说道,“维克多,你去给大酋长送两壶水过去吧,沿着环礁一直走就能追上他,这个时候他说不定已经有什么发现了呢。”

    “没问题”

    “卫燃闻言立刻指了指对方的吊床,“淡水和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埋在吊床下面了,另外我偷偷去看了阿基拉和它的同伴,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斯特林饶有兴致的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打起来?”

    “似乎是因为一块压缩饼干”卫燃笑了笑,一边额外拿起两个水壶挂在腰间一边将他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番。

    “可是它们哪来的压缩饼干?”

    已经掏出折刀,忙着分割砗磲肉的霍克斯说完下意识的舔了舔涂抹着油脂的嘴唇,“它们会不会还有更多的压缩饼干?”

    “如果有的话,恐怕就不会打起来了。”卫燃说着,已经将望远镜递给了斯特林,“总之你们自己提高警惕。”

    将营地放心的交给斯特林和霍克斯,他转身加快脚步,沿着被海水淹没的礁石和沙滩一路往东南方向去寻找依旧在探索环礁的埃文斯。

    从中午十一点左右一直走到了将近下午两点,此时身后的小岛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还没有火柴头大的小点,而在正前方,也远远的出现了一大块突出海面的沙滩以及一小片黑色的礁石。

    此时,埃文斯舰长已经用拿来当作手杖的木棍支起了一块并不算大的伞布,而他则坐在伞布的阴影里,背靠着礁石,手拿一根铅笔垂着头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会拿起戳在手边沙滩上的烟斗斧凑到嘴边嘬上一大口。

    “大酋长,你在忙什么?”

    卫燃离着老远便大喊着问道,同时也注意到了那片礁石上生长着的大片贻贝和密密麻麻的藤壶。

    “在写船长日志,或者也可以说是日记,你看,我的办公室环境怎么样?”

    埃文斯摘下卫燃之前送他的蛤蟆镜,晃了晃手里的防水记事本说道,“我在把之前和招核海军战斗的经过,以及约翰斯顿号沉没后发生的事情和我们遇到的困境记下来,这样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或许能有机会针对性的优化舰船上的逃生系统以及海员们的生存训练体系。”

    “抱歉舰长先生,我在进入您的办公室之前该提前敲门的。”卫燃配合着对方开了个小玩笑,顺便也解下水壶,拧开盖

    子递了过去。

    “没关系,我为了通风根本没有关门。”

    埃文斯接过水壶灌了一口,指着周围的礁石得意的说道,“看看我的发现,这些贝壳足够我们吃上好几顿了。”

    “确实如此,您今天还要继续往前探索吗?”

    卫燃看了眼埃文斯身旁不远处,那个水洼里不但堆积了很多撬下来的藤壶和贻贝,而且还有一大块厚实的海带。显然,这位舰长很清楚海里哪些东西是可以吃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

    埃文斯收起水壶,扯下头顶的遮阳的伞布递给卫燃,“麻烦帮我那些贝壳都收起来吧!等下我们一起抬回去。”

    “交给我吧,您可以继续写您的日记。”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伞布摊平铺开,和前者一起,将那些辛苦从礁石上撬下来藤壶和贻贝全都堆上去,甚至就连那块足有一条裤腿大的海带都没放过。

    最后角对角的捆好了伞布并且将那根充当手掌的棍子穿过去,两人抬起棍子试了试重量,这满满一包的收获少说也得有四五十斤的模样,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无法食用的贝壳以及海水,但也绝对够他们四人今天晚上美美的饱餐一顿了。

    不敢过多的耽搁时间,两人用棍子抬着这一大包的收获,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礁石沙滩,用了足足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这才勉强算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汇合了迎接他们的霍克斯。

    当他们一行三人伴着晚霞回到飘荡着肉香味和火光的营地时,远在小岛北端的叔侄俩,却只是各自往嘴里丢了一片独品当作晚餐。

    不等药力发作,次郎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拎着开山刀走向了树林外的海滩。

    “你去做什么?”阿基拉颇有些警惕的问道。

    “找食物”次郎话音未落,已经迈步走出了昏暗的树林。

    闻言,阿基拉的脸上多少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主动开口说道,“把刀给我,我去弄些木柴。”“啪!”

    次郎想都不想的将手里的开山刀丢到了营地边缘,借着最后一丝丝的霞光,在沙滩上寻找着任何能果腹的东西。

    弯腰捡起开山刀,阿基拉拄着半支船桨,一瘸一拐的挪到了那颗枯死的银叶树边上,鼓足了所剩不多的力气,有一下没一下的劈砍着树干上的缺口。

    在他的努力之下,这颗不过大腿粗的枯树总算是轰然倒塌。可是,直到他将劈砍下来的枝枝叉叉堆在树干根部再一次点燃了篝火,甚至当他主动将仍在沙滩上低着头徘徊的次郎喊回来的时候,对方的手里,除了两个仅仅乒乓球大小的寄居蟹之外,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吃的东西。

    更让阿基拉失望的是,即便是这俩寄居蟹,次郎竟然都没有和他分享的打算。甚至,在将它们烤熟之后,次郎竟然近乎挑衅一般的,将其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阴沉着脸拿起放在篝火边的水壶,阿基拉抿了一口略显烫嘴的淡水,顺便又往嘴巴里丢了一片独品,这才躺在了属于它的沙坑里。

    反观篝火对面,次郎在咽下仅有的两口食物之后,见自己那位自私的叔叔竟然根本没有说些什么,他的脸上,似乎也冒出了一抹报复成功之后的快意。

    只可惜,这仅有的两口食物终究是杯水车薪,所以根本没过多久,它也穿上了自己那套弥漫着屎臭味的连体飞行服,蜷缩在了属于它的沙坑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小岛南端的卫燃等人不但制作了一大瓶当作应急食物的肉罐头,也在对回家后的各种畅想中填饱了肚子。各自躺在各自的简易小床上,看着远处阴云密布的夜空暗暗出神,并最终在雷声和磅礴的暴雨中进入了梦乡。

    但在小岛北端,阿基拉却

    在次郎的鼾声响起不久便翻身爬起来,脱掉身上的飞行服,一手举着手枪,一手握着开山刀,一瘸一拐的绕过了正在燃烧的枯树,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即便在睡梦中也脸色苍白的次郎!

    此时,阿基拉不但脸上的表情格外恐怖,甚至还看着次郎露在外面的胳膊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许久之后,他在神经质般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些什么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缓缓扬起手中的开山刀,抡圆了砍向次郎的脖子!

第1004章 吃饱的飞行员

    “咔嚓!”

    就在阿基拉双手紧握的开山刀距离次郎的脖子仅剩不到半米的距离时,夜空中猛的划过了一道闪电,几乎同一时间,震耳欲聋的沉闷雷声也传进了阿基拉的耳朵。

    在这巨响的惊吓中,阿基拉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开山刀,任由它几乎贴着次郎的耳朵狠狠的戳进了潮湿的沙土里,甚至就连他整个人,也下意识的后退,一脚踩进了正在燃烧的篝火堆。

    这巨响和紧随而至的惨叫也同样吓醒了睡梦中的次郎,但相比那道雷声,那把几乎碰到了自己脖子的开山刀却让他彻底惊醒过来。

    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几乎贴着自己肉的刀柄,再看看不小心踩中篝火堆被烫的惨叫的阿基拉,次郎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胡乱抓起了手边的钢盔,发了疯一样冲向跌倒在地,正试图从腰间拔出手枪的阿基拉!

    “嘭!”

    次郎将手中钢盔狠狠的砸在了阿基拉的脸上,紧跟着又砸飞了对方手中的1911手枪。

    “次郎!你听我…”

    “嘭!”红了眼睛的次郎根本不等阿基拉说完,便又一次将烟熏火燎的钢盔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一时间这本应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的叔侄俩,在这磅礴的暴雨中,在不断跳动的篝火旁,玩了命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因为暴雨整夜都没有停下,卫燃等人也难得的没有外出采集工作,仅仅是从周围的树林里,劈砍来大大小小的树枝,或是忙着扩建挡风墙,或是忙着加固被风吹的不断飘荡的伞布天幕。

    尤其已经受够了用手指头进食的卫燃,不但亲自制作了几双筷子,甚至还用椰子壳和木棍制作了一把汤勺,以及几个椰子壳返完。

    相比之下,倒是霍克斯,在经历了这么久的等待之后,总算是趁着涨潮,从他当初用海龟内脏设下的陷阱里,抓到了几条不知名的海鱼,甚至还冒险用他的自制鱼枪,乱棍抡死了一条能有一米半长,颜色艳丽的海蛇。

    冒险将这条明显有毒的海蛇挑上来切掉脑袋,并且深埋了蛇头,霍克斯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厨师的工作,在卫燃的帮助下,将海蛇和那几条大小足够拿来果腹的鱼全都切成段丢进锅里,煮了满满一大锅的海鲜汤。

    “也不知道阿基拉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斯特林跪坐在篝火边,一边用卫燃那里借来的剃须刀清理着胡子一边念叨着。

    “要不然我去看看吧”本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完成今天偷拍工作的卫燃主动说道,“我会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衣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埃文斯停下手里正在书写的日记说道。

    “我自己去就行了”卫燃赶紧摆摆手,“把望远镜给我吧,我不会凑的太近的。”

    “那好,注意安全。”埃文斯痛快的从他的床上拿起望远镜递给了卫燃。

    “我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卫燃说着,已经接过望远镜,冒雨离开了营地,贴着树林边缘的沙滩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小岛的北端。

    有上次够来偷拍的经验打底,他倒也算是轻车熟路。甚至因为这场暴雨的掩护,他还比上次摸的更近了一些。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离着老远,他便在雨幕中闻到了夹杂着烟火气里一起飘来的肉香味。

    带着疑惑凑近了些,卫燃躲在一颗不知名的热带植物宽大的叶子下面举起了望远镜。

    虽然因为雨幕遮挡以及角度的关系有些看不清,但他却依旧能看到那堆篝火上架着个冒着热气的钢盔。

    在篝火堆的一侧,阿基拉正穿着他的连体飞行服靠在一颗树的树干上,他的身前,不但放着一个冒着热气儿

    的椰壳,而且还放着一双自制的筷子。

    篝火的另一边,只穿着个兜裆布的次郎则盘腿坐在他自己的飞行服上,一手拿着自制的筷子,一手端着个椰子壳,动作飞快的往嘴巴里扒拉着什么。

    这俩畜生也找到食物了?或者之前偷偷藏在救生筏上的储备?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缓缓蹲下身取出相机包,又从包里取出相机,将镜头对准远处的那堆篝火和篝火两边的人按下了快门。

    完成偷拍任务收了相机包,卫燃重新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只可惜,直到他决定返回,那叔侄俩都没说过一句话,甚至阿基拉都没有动他眼前的食物。

    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没找到那支至关重要的手枪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敢过多的耽搁时间,他借着树林和风雨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小岛南端,并且隔着雨幕给埃文斯三人偷拍了一张照片,这才吹着水手哨走回了营地。

    “情况怎么样?”埃文斯再次停下笔问道。“不太好”

    卫燃摇摇头,将望远镜还给对方说道,“它们似乎也找到食物了,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和好了,只是阿基拉先生一直都没有进食,我猜可能是在生气吧。”“既然这样,我们明天也要加快进度了。”埃文斯稍加思索后做出的安排,“这样吧,明天霍克斯和我一起去探索环礁,那里的资源远比这座小岛上要丰富的多。维克多,你继续盯着他们,顺便和斯特林一起照顾好营地。等明天的时候,换你和我去探索环礁。”

    埃文斯的安排自然没有人反驳,而接下来的话题,也转移到了阿基拉和他的侄子到底找到了什么吃的,以及小岛北侧的环礁是否能找到更多的物资之类的闲聊和猜测上来。

    这一天下来,暴雨一直都没停过,有吃有喝的众人也难得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的时间,算是恢复一下精神。

    当夜幕再次降临,这一天也悄然而逝,甚至就连这场肆虐了一整天的暴雨,都在午夜时分戛然而止,将灿烂的夜空还给了落难荒岛的众人。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埃文斯舰长和霍克斯这大小两位酋长,便各自用伞布背着一罐碎碟肉罐头和额外的几壶淡水,踏上了探索环礁的旅途。

    远远的将他们被朝霞映出一圈红色轮廓的背影拍下来,卫燃也拿着望远镜,愈发熟练的摸到了小岛北端。

    这次没了雨幕的遮挡,他也可以愈发清楚的看到,将身体藏在连体飞行服里的阿基拉正双目无神的盯着篝火堆上的钢盔,而他的侄子次郎,则在篝火另一边,穿着暖和的连体飞行服睡的正香。

    暗暗的给对方再次拍下了一张照片,卫燃扭头便忙着去寻找至关重要的木柴。

    不管怎么说,这里虽然身处热带海岛,但雨夜里却并不暖和,更重要的是,此时他们所有人的肠胃,都已经扛不住吃生食和生水了,也正因如此,这木柴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必须时刻进行储备的战略物资。

    临近中午,不死心的卫燃再次摸到了小岛北端,这一次,他却通过相机的超长焦镜头清楚的看到,只穿着兜裆布的次郎此时正跪坐在阿基拉的正前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拖着椰壳,亲自给阿基拉的嘴里喂着食物。

    而在它的腰间,不但挂着那支一直让卫燃无比在意的1911手枪,而且还挂着属于阿基拉的烟具。

    隔着相机镜头,卫燃在时不时按下的快门中,耐心的等次郎给阿基拉喂完了饭,又亲眼目睹它将似乎是独品的东西喂进了阿基拉的嘴里,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相机转身往回走。

    目前的局面已经很清楚了,无论他是否愿意,事实证明阿基拉它们确实运气极好的获得了充足的食物,甚至看次郎那模样,似乎也熬过了

    痢疾的折磨。

    这毫无疑问是个坏消息,因为一个健康的敌人,远不如一个站都站不稳的敌人来的更加安全。

    可是,在埃文斯等人没有足以制衡阿基拉二人的热武器之前,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的多收集储备一些木柴,尽量保证每个人的健康。

    至于把相机包里PPK手枪暗中丢给自己的三位同伴,他却并没有考虑过。

    以他对金属本子的了解,这手枪他前脚敢给埃文斯三人,后脚自己就会遭到惩罚,甚至弄不好,就算他把手枪丢过去,恐怕对方还没等注意到,这枪也根本不等落地就会彻底消失————就像让他心心念念的那满满一桶热可可一样!

    带着无限的怨念,卫燃一次次的抡动着手中的印第安烟斗斧,一下下的劈砍着一颗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浮木,将其分解成方便燃烧的小块,蚂蚁搬家似的送回了小岛南端的营地。

    转眼间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当新一天的阳光冒出头的时候,卫燃也背上了装满淡水的水壶和霍克斯的潜水面具,和埃文斯各自拎着一根霍克斯昨晚连夜制作的鱼枪,沿着环礁一路往南继续未完的探索。

    和霍克斯最初的那根鱼枪不同,卫燃手里这根最新改进款不但只有不到两厘米的直径,而且上面还用伞绳绑了一条带有弹性的橡胶带子,而在尾端,还有一根三米长的伞绳与之相连。

    都不用问,仅看那大红的颜色,卫燃就知道,这东西八成是从那条救生筏的残骸上割下来的承重带。

    之所以准备这东西,主要是霍克斯昨天在一片比较浅的海床上,发现了好几只龙虾。而今天,卫燃和埃文斯过来的主要目的也并非探索环礁,而是抓到足够多的龙虾,重新制作一罐更好吃一些的罐头。

    “大酋长,你的日记写完了?”走在后面十几米远的卫燃在悄悄朝着埃文斯的背影按下快门,并且收起相机包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写完了”埃文斯摊摊手,“我已经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把它带回美国。”

    “我相信肯定有机会的”

    卫燃说完却暗暗叹了口气,在他从小长大的那个世界,这位埃文斯舰长和斯特林副舰长可是实打实被列为失踪的,可活下来的霍克斯,显然没有将埃文斯舰长的日记公之于众。

    压下心头的疑惑,卫燃跟着埃文斯走过了绑在礁石上的救生筏,走过了那片长满了贻贝的沙滩,又游过了一片平静的水面,最终赶在上午九点半之前,爬上了一片早已被晒的滚烫的礁石。

    “就是这里了”

    埃文斯一边脱下衣服用伞布包起来绑在礁石上一边说道,“这下面的海床只有不到三米深,里面除了又很多漂亮的珊瑚之外,还有不少龙虾。”

    稍作停顿,埃文斯解下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是上午九点23分,霍克斯大概已经出发了,他会在中午12点之前赶到这里,在那之前,我们要抓到足够多的龙虾,至少也要保证每个人能吃上两只才行。”

    “如果我比你抓的多,就把你的斧子送给我怎么样?”卫燃故意说道。

    “那可不行”埃文斯笑着拒绝道,“那是奥尔登号上的朋友们送我的34岁生日礼物。”

    “我听说过那条船”卫燃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没记错的话,是一条克莱姆森级驱逐舰。”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埃文斯一边往脚上包裹着伞布一边说道,“那是一条很老的船了,当时我在那条船上坐着和斯特林一样的工作。”

    “斯特林也来自那条船吗?”同样在用伞布包裹脚掌的卫燃问道。

    “他可不是”

    埃文斯摇摇头,先

    将一个安全套吹的足有篮球大小,接着又用另一块伞布包裹住了一块排球大的石头,用绳子系在腰间说道,“好了,我要先下去了,霍克斯的潜水面具就留给你用吧,如果你能赢了我,就把我的望远镜当作赌注吧!”

    话音未落,埃文斯已经拿起了鱼枪,叼着充当呼吸气囊的安全套,抱着石头从礁石上跳了下去。

    “我还没说我的赌注呢”

    匆忙绑好石头的卫燃嘟嘟囔囔的扣紧防毒面具,又检查了一番牢牢绑在波纹管另一头的双层安全套,这才从面具这一头将其吹起来,随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抱着石头,一手拿着鱼枪离开了礁石。

    虽然条件简陋,但霍克斯提供的这些工具却格外的好使。相对来说仅有的麻烦,也仅仅只是需要经常上浮给充当气囊的安全套换气,以及怎样从海底那些五颜六色的珊瑚里找到藏起来的龙虾而已。

    与此同时,小岛南端的营地里,斯特林也在经过两天的忙碌之后,总算用手头能找到的材料,制作了一个格外简易的六分仪。

    “斯特林,这东西有什么用?”

    本来已经该出发去和卫燃二人汇合的霍克斯看着斯特林手中那块用铅笔画满了线的伞布不解的问道,这东西是对方刚刚让自己帮忙弄出来的,要不是为了这块画满了线条的布,他早就出发了。

    斯特林一边摆弄手里的木制品一边笑着解释道,“用它能大致的测量出我们所处的纬度”。

    “我们不是知道我们在艾伦岛吗?”霍克斯不解的问道。

    “海伦岛”霍克斯拿着一根树枝,一边在沙地上写写画画的计算着什么一边纠正道。

    “不管是艾伦还是海伦”霍克斯再次追问道,“所以这东西有什么用?”

    “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座岛上等着别人过来救援,那种概率太低了。”

    斯特林笑着说道,“大酋长和我商量过,在解决了阿基拉先生的威胁之后,我们要利用手头所有的东西离开这里,到时候这架简易六分仪就能派上用场了,它虽然没办法太准确,但至少能让我们知道有没有朝着我们想去的方向移动。”

    “我在新兵连里可没学到过这种东西”霍克斯颇有些羡慕的嘟囔道,“那些混蛋只会不重样的羞辱我们”。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来教你。”

    斯特林说着,已经将手里的小物件递给了霍克斯,指着远处的海面就准备讲解这东西的工作原理。

    “虽然我非常想学,但恐怕要等一等才行。”霍克斯指了指远处的环礁,“我要去接找大酋长他们了“。

    “我差点忘了他们”

    斯特林拍了拍额头,收起那块伞布说道,“既然这样就快出发吧!我等你带着龙虾回来!“

第1005章 打破希望的枪声

    这天下午,霍克斯用打湿的伞布拎着三只肥硕的龙虾和一兜子生蚝,一路扑腾着浪花跑回了营地。

    等到他在斯特林的帮助下,将龙虾肉和生蚝肉取出来制作成满满一大瓶罐头的时候,卫燃和埃文斯舰长,也各自扛着细长的鱼枪结伴走了回来。

    在埃文斯舰长的鱼枪上,不但挑着两只龙虾,还有几条不知名的海鱼。

    而在卫燃的鱼枪上,除了缠着一圈圈的褐色海带,还用伞布兜着好几只他从海底亲自捞上来的肥硕海参。

    毫无疑问,对于小岛南端的这些海难者来说,这是个丰收的下午。在不断跳动的篝火中,卫燃将海带烫成了好看的鲜绿色,然后又用他的重力刀将其切成了细丝,顺便也将一起烫熟的海参切成了一个个小圆圈。

    虽然调料只有他自己熬制的粗盐,但在淋上一些油脂撒上些许椰汁之后,这味道竟也相当不错。

    他这边弄好了满满一钢盔的凉菜,霍克斯那边也将捕来的收获全都切成块丢进另一个钢盔里,如昨天一般,乱炖一般熬了一大锅海鲜粥。

    趁着这点时间,埃文斯也写完了他的日记,甚至还在仔细询问了卫燃之后,将海参的吃法也写了上去。

    “六分仪做的怎么样了?”埃文斯合上记事本,接过装满海鲜汤的钢杯,同时朝斯特林问道。

    “已经做好了”斯特林指了指头顶,“再晚一点,我们可以用北极星试一试,应该没问题的。”

    “既然这样,维克多、斯特林,明天我们回搁浅的位置,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那条交通艇修一修。“

    埃文斯环视着众人说道,“如果能修好交通艇,我们就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我们不解决那两个飞行员吗?”霍克斯立刻问道。

    “当然要解决它们,而且必须解决它们,否则我们的船就算修好恐怕也要被抢走了。“

    埃文斯接过卫燃用椰壳碗盛的一大碗凉拌海带海参丝,这才继续说道,“所以霍克斯,明天开始,你继续准备弓箭,失败了没有关系,这座岛上还有这么多的树可以用呢,你总能找到需要的材料。”

    “等我们解决了两位飞行员,然后修好了船,我们就能去泻湖中心的礁石上捕鱼采集食物。“

    斯特林接过话题继续说道,“等我们储备了足够多的食物,就可以准备出海了。”

    “我们往那个方向出海?”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同时也给对方盛了一碗自制凉菜。

    “东北方向”两位舰长异口同声的说道,“去帕劳的主岛”。

    “去那里?”卫燃一脸的错愕,他可是记得,那两只飞行员也一直哭着喊着要去帕劳呢。

    但仅仅只是一霎那,他便反应过来,这次修船出海往北,确实不能带着那俩飞行员,它们的变数太大了。

    “对”

    斯特林接过卫燃手里的椰壳碗,“贝里琉岛战役已经打了很久了,就算陆战1师的人都是残疾人也早该拿下那里了,我们只要赶到那里,肯定可以获救的。”

    “距离,距离有多远?”霍克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我这次要多准备些吃的才行。”

    “大概三百海里左右”

    埃文斯用卫燃制作的筷子,笨拙的夹起一些海带丝扒拉到了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沿途我们能遇到很多的海岛,其中一些海岛很可能有原住民。当然,更有可能还有招核的驻军,这也是我们这次不能和阿基拉先生合作的原因。”

    “看来我要多准备一些鱼干才行”霍克斯咽了口唾沫,“饿肚子的感觉太恐怖了。”

    “不止鱼干,还有脂肪和淡水。”

    卫燃递给对方一碗凉菜提醒道,“我们已经登岛快一周了,身体虽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我们的体重还没有恢复正常。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自身也要储备足够的脂肪才行。”

    “还有足够多的淡水”

    斯特林提醒道,“按照我学到的海洋知识,等进入12月份之后这里将会进入旱季,降雨会大幅减少。但好处是,会有很多鸟类在旱季的时候来这里筑巢,到时候我们说不定会有更加丰富的肉类和蛋类来源。”“但是淡水会成为问题,这远比缺少食物更加致命。”

    埃文斯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必须在旱季来临之前解决掉阿基拉和他的伙伴。”

    “我会尽快把弓箭弄出来的!”霍克斯认真的做出了保证。

    一边聊着接下来的计划,众人也在夕阳的陪伴下,开始享用“一菜一汤”的晚餐。

    吃饱喝足各自卷上一颗香烟点燃,大家各自躺在各自因为铺垫越来越厚越来越干,也愈发舒适的床上,如往日一样讨论起了小岛北端的敌人。

    等到太阳彻底被海平面吞噬,等到夜空中出现点点的繁星,斯特林立刻带着他自制的六分仪,招呼着众人来到沙滩上,借助指北针上的水平液柱,用一根从伞绳上拆下来的细线瞄准了北方夜空中,并不比海平面高出多少的北极星。

    “将指北针放平,可以让我们精确的辨别方向”斯特林顿了顿,指着他手中那个简易六分仪中间的垂直固定住的指北针说道,“但是将指北针垂直使用,就是个简易的六分仪,它可以告诉我们在南北方向移动了多少度的距离。”

    “可是这有什么用?”霍克斯不解的问道。“帕劳主岛和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4到5个纬度的距离。”

    斯特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那根细线绷住了固定在六分仪中央的指北针,一番观察后说道,“这架六分仪能用。”

    “明天我们去修船!”埃文斯信心满满的说道,随后吧嗒着不断冒出青烟的斧子烟斗走向了营地。

    “维克多,你听懂了吗?”霍克斯朝卫燃问道,他那满是晒伤的脸上,也写满了茫然之色。

    “听懂了”

    卫燃指了指头顶的北极星,“简单的说,那颗星星的高度是不会变的,但我们距离他越近,他的角度就越高。”

    “就像远处的船开到眼前一样?”霍克斯恍然大悟道。

    “差不多的原理,总之斯特林的自制的六分仪能帮我们指引方向。”卫燃总结道。

    “我们之前怎么没弄这个东西”霍克斯跟着卫燃一边往营地走一边忍不住嘀咕道。

    “之前船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弄?”

    卫燃指了指正北方向,“而且还有那两头飞行员呢,如果他们得到六分仪并且学会了怎么用,现在那条交通艇恐怕都已经被它们驾驶着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做一辈子原始人了。”

    “说的也是”

    霍克斯划拉着后脑勺,“不过我还是不太懂,所以明天我还是去制作猎弓吧,那才是我擅长的。”

    “你的猎弓才是最重要的”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到营地,重新躺在了铺着伞布的床上。

    临近半夜,夜空中的繁星再次被阴云笼罩,不知何时响起的惊雷,也不出意外的吵醒了小岛南北的海难者,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翻身看了一眼营地中央仍在燃烧的篝火,以及营地外骤然而起的磅礴暴雨,卫燃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哗啦啦的白噪音中一觉睡到第二天一早,这暴雨虽然没有停下,却也小了许多,甚至都没能挡住远处即将跳出海平面的朝阳。

    “我们出发吧”

    埃文斯说着,第一个离开营地,带着卫燃和斯特林径直走向了东北方向。

    一行三人借着绵绵细雨和天色的掩护,绕开了小岛北侧两位飞行员的营地,相隔着超过一公里的距离,沿着环礁沙滩兜了个超大号的圈子,用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这才算是回到了当初搁浅的位置。

    万幸,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但那交通艇倒是还在,甚至因为没人打扰,这交通艇破裂的船舱和仍旧丢在这里的炮弹壳里,竟然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寄居蟹以及几只活力十足的螃蟹。

    将这意外的收获统统捉起来丢进防毒面具包,三人这才绕着交通艇转着圈打量了一番。

    “我们需要制作一块替换的木板”

    斯特林最先说道,“如果我们能把那颗炮弹壳用斧子劈砍开,应该可以修不好坏的地方。“

    “我们还有漏气的救生筏可以用”卫燃在一旁提醒道。

    “维克多说的没错”

    埃文斯赞同的点点头,“如果我们能先修好救生筏,就不用绕这么远的路过来了。“

    “是个好方法”

    斯特林立刻眼前一亮,“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沙滩上挖一条运河,等到涨潮的时候,就可以让这条船飘进内湖,然后把它和救生筏像之前那样固定在一起。““既然交通艇还在这里,而且还有修复的可能,我们就必须尽快行动了。”

    埃文斯左右看了看,指着正南方向说道,“这样吧,我们现在立刻回去,今天争取先把救生筏修好。“

    “先把这颗炮弹壳带回去,让霍克斯先把它加工成铜皮。”

    斯特林说着,已经从腰间解下一块伞布,包裹住炮弹壳将其背在了肩上。而卫燃则掏出伞绳,将搁浅的交通艇和旁边的礁石绑在了一起。

    没敢浪费时间休息,一行三人即刻返程,沿着自己留下的脚印,兜着圈子,赶在中午时分又返回了营地,而刻意走在最后的卫燃,也借机完成了每天的偷拍任务。

    赶回营地将炮弹壳交给霍克斯,三人便拿上这些天充当烧水壶的气瓶和藏起来的打气筒,又额外拿了两颗青椰子,沿着环礁找到了救生筏的残骸。

    在埃文斯的指挥之下先把这沉入水下的救生筏拽出来,卫燃小心翼翼的将原本并不算大的破损口稍稍加大了一些,然后将那两颗青椰子包裹上柔软的伞布塞了进去。

    一番调整让破损口位于两颗椰子的中央,卫燃和斯特林又合力用绳子将这两颗椰子的两端用绳子绑紧,接着又取出一条提前准备的伞布,在这破损处连同那两颗塞在里面的椰子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并且牢牢的绑紧。

    一切就绪,早已做好准备的埃文斯立刻开始挤压打气筒。在三人的轮番忙碌中,原本干瘪的救生筏渐渐鼓胀,并最终飘在了水面之上。

    “这个造型和颜色让我想起了奥尔登号驱逐舰上多的吃不完的维也纳香肠,那里面的淀粉比奥尔登号驱逐舰上的人还多。”

    埃文斯坐在礁石上,一边活动着因为积压打气筒略有些酸疼的手臂一边调侃道。

    “我倒是觉得它看起来像做了结扎手术的甜甜圈”斯特林一边忙着挤压双手拿着的打气筒一边呼哧带喘的说道,“那两棵椰子就像因为结扎变得干瘪的高丸,而我正在努力帮那两颗高丸把这个不中用的甜甜圈吹起来。维克多,该,该你吹了。”

    一边说着,斯特林将手里的打气筒递给了卫燃。“我真是谢谢你的破比喻”

    卫燃没好气的接过打气筒,一下下的将空气挤压了进去。与此同时,两位舰长也靠自身的体重,将绑紧的破损口压进水里耐心的等待着。

    万幸,直到他们二人依靠体重已经没办法压住救生筏,这破损处也根本没有冒出任何的气泡,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拧紧充气口,三人对视了一眼,根本来不及休息,便推着救生筏走进泻湖的深水区,不分先后的翻进了救生筏里。

    “这条救生筏继续留在这里”

    埃文斯靠着充气的浮囊说道,“斯特林,明天开始,我和维克多靠这条救生筏去更远的地方收集物资,你来准备修船的木板和其他材料。”

    “我们还缺少钉子”斯特林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头顶说道,“我们还需要钉子。”

    “会有办法的,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埃文斯说着,已经翻身跳进了水里。

    三人将充气的救生筏拽上沙滩绑在礁石上,带着疲惫和希望结伴返回了营地。

    离着老远,他们便注意到,在营地外的沙滩上,正燃着一堆不断冒出浓烟的篝火,这篝火外面,还用伞布围出了一个锥形的小帐篷。

    当海风裹挟着浓烟铺面而来时,三人也闻到了夹杂在浓烟中的些许肉香味。

    “你们回来了”

    霍克斯离着老远便挥了挥手,得意的说道,“趁着落潮,我在我的陷阱里抓到了十几条海鱼,我把它们都弄成熏鱼了。”

    “看来我们离开这里的希望越来越大了”埃文斯和斯特林对视了一眼,两位舰长的眼中,都藏着浓浓的希望之色。

    此后的三四天时间里,埃文斯舰长每天都或是独自,或是带着卫燃,搭乘着修好的救生筏继续探索这片面积巨大的泻湖,顺便也将这些天的成果和经验,全都详细的记录在了记事本上。

    而斯特林则窝在营地,在霍克斯的帮助下,用那柄并不算实用的烟斗斧砍倒了一颗银叶树,并且艰难的从劈砍出了一块足够用来修船的木板。

    这些天的时间里,霍克斯却依旧没有找到能用来制作猎弓的木料,但他那个用各种内脏和食物下脚料当作诱饵的陷阱,却出乎意料的抓到了不少海鱼。连带着,营地旁的椰子树上悬吊着的熏鱼干也越来越多。

    至于卫燃,则抓住各种机会,将所有人的劳动成果都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不过,让他不解的是,这几天他一共摸到了小岛北端两次,但这两次隔着镜头的偷窥之下,他却发现次郎的身体状况似乎同样越来越好,倒是阿基拉好像身体出现了问题,自始至终都穿着他的连体飞行服,而且吃喝都需要次郎帮忙了。

    这天一早,凛冽的海风吹的仍在燃烧的篝火飞舞出了纷纷扬扬的火星,也吹起细腻的白沙,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

    看了一眼远处阴沉的天色,埃文斯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坐起来说道,“看来要变天了,都别睡了,趁着风雨还没来,大家把庇护所加固一下。“

    “等一下”

    同样坐起来的霍克斯指着他正对着的小岛西侧海面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闻言,众人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了小岛西侧被海风,吹皱的泻湖海面,果不其然,那海面上好像还真的飘着些什么东西!

    “望远镜!”埃文斯和斯特林异口同声的喊道。闻言,卫燃下意识的将刚刚拿起来的望远镜递给了埃文斯。

    接过望远镜,埃文斯仅仅只看了一眼,呼吸便急促了起来,“是救生圈!好像是霍克斯的救生圈!”“我看看!”斯特林话音未落,埃文斯便已经将望远镜递了过来。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斯特林便将望远镜又递回给卫燃,同时肯定的说道,“就是霍克斯的救生圈,我还看到了维克多的救生衣!那下面肯定绑着武器包!““确实是我们的东西!”卫燃刚说完,他手里的望远镜便被霍克斯抢了过去,而此时,两位舰长已经跑出了营地,跑向了海面!

    “我们也去!”霍克斯丢下望远镜就要跑出去。“你们加固营地!”斯特林回头大喊了一声,同时加快速度超过了埃文斯,在沙滩上追着在漂在海面上的救生圈便向北部跑了过去。

    卫燃和霍克斯对视了一眼,“要去看看吗?““当然要去!”霍克斯一边往椰子树上爬一边说道,“不过在那之前,快点帮我把鱼干都弄下来,我可不想它们都被吹跑。”

    闻言,原本已经走出营地的卫燃也只能转身回来,耐着性子接过霍克斯拽下来的一条条熏鱼干,将其丢到了一块摊开的伞布上。

    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收好所有的鱼干,并且将它们包好牢牢的绑在了树干上,卫燃第一个跑出营地追了上去。

    见状,霍克斯甚至都忘了拔掉别在腰间的斧子,便跟着冲了出去。

    此时,埃文斯已经跑过了小岛中心点,更超过了水里的漂浮物,他本人也扑腾着水花跑进海里,游向了继续被风和水流推着往北移动的救生圈。

    而埃文斯则继续往北跑着,试图在更前面一点拦住救生圈。

    但他们二人却没有注意到,此时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远的小岛北端营地里,同样被狂风吹醒,此时正对着营地外的沙滩撒尿的次郎,也注意到了水里的漂浮物!

    顾不得下半身的水龙头,次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慌里慌张的拔出腰间的1911手枪,哆哆嗦嗦的顶上子弹,只穿着脏兮兮的兜裆布也跑了过去!

    几乎就在它跑上沙滩的瞬间,卫燃便注意到了对方,立刻扯着嗓子大喊着,提醒着和他们相隔超过了一百米的两位舰长。但这呼啸的狂风中,那两位舰长又怎么可能会听得到他的声音!

    万幸,原本准备下水的埃文斯舰长也注意到了次郎,可这个手无寸铁的印第安裔舰长,仅仅只是回头看了眼卫燃和霍克斯,又看了一眼仍旧没有追上救生圈的斯特林,随后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冲向了次郎!同样没有停下脚步的还有霍克斯,他甚至没有叫喊,只是下意识的拔出了腰间的烟斗斧!

    咬咬牙,心知自己现在根本帮不上忙的卫燃深吸一口气,硬着心肠取出了相机包,在漫天的黄沙中,用身体挡住飞舞的海沙,以最快的速度给相机换上了超长焦镜头,随后他整个人趴下来,以相机包本身为依托,将镜头对准了远处在朝霞中游向救生圈的斯特林副舰长,对准了举着石头,如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一样发起死亡冲锋的埃文斯舰长,对准了手里握紧了斧子飞速狂奔的霍克斯,也对准了只穿着一条兜裆布,手里举着一支1911手枪的次郎!

    得益于发条相机本身结构的特点,心知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历史的卫燃,也让自己的拍摄速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效。

    在快门一次次的开合中,次郎最终还是双手举起了1911手枪,对准已经举起石头准备丢过来的埃文斯舰长扣动了扳机!“砰!”

    在枪声被狂风裹挟着吹进耳朵里的同时,卫燃也短暂的松开了快门。埃文斯舰长也不由的松开了手里的石头,扑倒在地的同时却也抱住了次郎的一条腿!焦急的看了眼朝着自己跑来的霍克斯,又看了眼在海里的斯特林,次郎最终还是将枪口对准斯特林副舰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又是一声被风传来的枪声中,卫燃也再次松开了快门。

    但此时他的眼睛却并没有离开取景框,而是看着霍克斯的背影,在他扬起手中的斧子同时又一次按下快门。

    细密的快门声中,那把印第安烟斗斧无视了对准他的枪口,无视了次郎饱含威胁的大喊,画着圈从他手中飞出,在飞过了一段漫长的距离之后,在这卷胶卷最后一格胶片用光之前,准确的镶在了次郎的胸口!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收起相机和相机包,重新爬起来,硬着海风和迷眼的细沙,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仍旧死死抱住次郎大腿的埃文斯舰长,跑向了那片被血染红的海水,也跑向了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般怒吼的霍克斯。

第1006章 哨音

    在狂风的推动下,平静的泻湖也出现了连绵的海浪,这海浪一次次的冲刷着海滩,抹平了上面残存的脚印,同时也将脚印的主人,连同他刚刚抓在手里的救生圈,一并推回了岸边。

    停住狂奔的脚步,卫燃顾不得脚上被礁石划破的伤口,跪在埃文斯舰长帮忙检查着他的伤口。而先一步跑来的霍克斯,也手忙脚乱的将同样中枪的斯特林副舰长拖了过来。

    一番检查,卫燃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埃文斯中枪的位置,同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刚那一枪命中了他的胃部,以现在的环境,以现有的医疗条件,他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给对方扎上一针止痛的吗啡。

    朝着一脸惊慌之色的霍克斯遗憾的摇了摇头,卫燃轻轻将埃文斯舰长放平,让他躺在沙滩上,随后挪到了斯特林副舰长的旁边。

    他的状况并不比前者好多少,那一枪击中了他的后背,那不断溢出血液的伤口,还有伴着他的呼吸,不断涌出细密的气泡,以至于让卫燃下意识的便想到了野人山里的梁益民班长!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遗憾的将他们拥有的最后支吗啡,缓缓的推进了斯特林副舰长的血管中。

    “霍克斯…”

    斯特林用尽全身轻轻喊了一声,等霍克斯下意识看过来的时候,颤抖着伸出手指头,在平坦的沙滩上画了一颗小星星,在旁边标注了代表正北方的“N”。

    紧跟着,他又以这颗小星星为顶点,画了个三角形,随后又划出一条线,连接了五角星和底边划出了一个新的三角形。

    “往…往北”

    斯特林招手示意霍克斯凑近了写,一边咳着血沫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北偏…偏东,40度,越…往北,六分仪…北极星角度…角度越高,就…就像我…画的,…去…你们…去吧…”

    一边说着,斯特林用尽最近的力气,轻轻推着斯特林的头,将他推到了埃文斯舰长的身旁。“把我们和…和驼鹿…埋在一起。”

    埃文斯伸手搭在斯特林的肩膀上,指着他脖子上的水手哨说道,“帮我们,帮我们吹响水手哨就够了,不用…不用带我们回去了,就,就让我们和…和约翰斯顿号一起…一起战死吧。”

    稍作停顿,埃文斯露出一抹惨笑,用力吸了口气最后说道,“还有,营地里的…那颗花,我…我很喜欢,帮我把它的花…和,和种子…带回…带…”

    看着话都没说完便失去了呼吸的埃文斯舰长,又看了看同样已经停止呼吸的斯特林副舰长,以及他至死仍用臂弯护着的那幅沙图,霍克斯默不作声的拔出仍旧镶在次郎胸前的斧子,朝着它的脸,它的脖子,发疯了一般,一下下的砍了下去!

    再次叹了口气,卫燃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取出相机包,给相机换了广角镜头和装有新胶卷的暗盒,一下下的拧动棘轮上紧发条。

    最后收了相机包,卫燃转身举着相机,将那两位躺在沙滩上的舰长、沙滩上染血的沙图、背对着他挥动斧子的霍克斯,以及那具鲜血四溅的尸体,乃至尸体手中,打空了子弹而空仓挂机的1911手枪,全都尽可能的纳入取景框。

    在嘎吱吱的快门声中,霍克斯渐渐停下了他发泄的行为,将早已面目全非的次郎踹翻了个面。默默的伸出手指头,在沾满淋漓鲜血的斧刃上蘸了蘸,接着又在自己的脸上,绘制了一些不明意义的纹路。

    “你要去做什么?”卫燃见对方拎着斧子走向了小岛北侧的营地,立刻将相机揣进挎包里追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霍克斯稍稍停住了脚步。“我和你一起去吧”卫燃说着,快走两步跟在了霍克斯的身后。

    短短不过百米的距离,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们二人也看到了小岛北侧营地里,被风吹的肆意飞舞的篝火,更看到了靠着树干的阿基拉。

    走进这片弥漫着屎臭味和肉香味的营地,卫燃却立刻皱起了眉头,并且伸手拦住了已经扬起斧子的霍克斯。

    “怎么了?”霍克斯面色阴沉的问道。“先等等”

    卫燃说完,再次看了眼篝火堆上,那个充当煮锅的钢盔里放着的骨头。

    即便他没在红旗林场学习过,也已经发现了不对,这座还海洋包围的小岛太小了,岛上也根本没有什么陆生大型野生动物。

    另一方面,不管是天上飞的海鸟还是水里的各种鱼类,也根本不可能长出那种陆生哺乳动物才有的骨头!既然如此,那些骨头…

    看了眼头戴飞行皮帽和风镜,还用一块伞布围住下半张脸的阿基拉,卫燃迈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掀开对方身上围着的伞布,解开了对方连体飞行服的腰带,随后又解开了上半身的扣子。

    根本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他和霍克斯便闻到了浓烈的屎臭味,而阿基拉也发出了诡异的咯咯笑声!一把扯掉对方脸上的伞布,卫燃却皱起了眉头,这才短短几天不见,阿基拉嘴里的牙齿竟然都已经没了!

    回过神来,他立刻帮对方脱掉了身上腥臭的连体飞行服,紧跟着,他和霍克斯便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此时,阿基拉受伤的右脚自膝盖以下已经没了,膝盖往上大概十厘米的位置,还死死的绑着一圈伞绳,可伤口处,却只是粗暴的进行了烧焦处理!

    它缺失的不仅仅是右边的小腿,同样消失的,还有它左右两只手自手肘之下的部分!同样,这两处伤口的处理方式,和它的右腿毫无区别!

    除此之外,阿基拉身上的飞行服,也用锁具绑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在缺少了半条腿和两只手之后,他别说解开身后的锁具,就算是想站起来,都根本不可能了。

    即便和对方保持着注定无法弥合的仇恨,卫燃也不得不感叹生命的顽强,即便几乎被吃成了人棍,但阿基拉此时却仍旧活着,甚至,当它看到卫燃和霍克斯的时候,眼角还流出了夹杂着血液的泪珠!

    “呕——!”

    明明过来复仇的霍克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扶着营地边的一颗树便开始狂吐不止。

    稍稍后退了一步,卫燃弯腰抓起一把细沙搓了搓手上沾染的血渍和污物,却不想这一把细沙里,却恰巧藏着一个完整的指甲盖。

    面无表情的任由手里的沙子被风带走,卫燃清了清嗓子说道,“霍克斯,先回去吧,把两位舰长送回去,把武器包也带回去。”

    “他…呕———!”霍克斯还没说完,便不由自主的继续开始干呕。

    “让他活着吧”

    卫燃露出个平淡的笑容,“对阿基拉先生来说,活着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闻言,霍克斯不由的身体一颤,吐掉了嘴里的污渍,迈步就要离开这片宛若地狱一般的营地。

    “等等…等…”

    没有了牙齿的阿基拉含糊不清的哀求道,“帮帮我…帮帮我…”“帮你什么?”

    卫燃蹲在距离对方仅仅只有两米远的位置看着对方问道,同时,他也在内心无比感谢知心大姐姐一般的金属本子这次给他“不让杀人”的要求。

    就像他刚刚和霍克斯说的一样,对于此时的阿基拉来说,活着才是更加痛苦的事情。

    “杀了我…杀了我吧…”

    阿基拉含糊不清的说道,而站在营地外的霍克斯,也在听完这要求之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迈步继续走向了小岛南侧。“恐怕不行”

    卫燃摊摊手,一边从包里掏出相机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一边说道,“我不能杀人,会脏了我的手。”赤身***满身屎尿的阿基拉像条虫子一样艰难的从肮脏的飞行服里钻出来,在卫燃的冷眼旁观之下,迎着愈发暴躁的海风,一点点的挪到了一颗树下,用它仅剩的一个脚掌,一下下的推着树下的细沙。

    “黄金,黄金都给你。”阿基拉痛哭流涕的哀求道,“药,给我吃颗药。”

    再次给对方拍了一张照片,卫燃将相机揣进包里左右看了看,拿起篝火边那把油腻腻的开山刀,在阿基拉惊恐的注视下走了过来。

    无视了惊慌失措往边上挪动身体,同时极力护住唯一一条好腿的阿基拉。卫燃一下下的掘开沙子,从里面挖出了一个长条的饭盒。

    在阿基拉热切的注视下,卫燃将开山刀丢到营地外面,不紧不慢的打开了盖子,露出了放在托盘上的那些小药瓶。

    扫了眼一脸热切的看着自己的阿基拉,卫燃将这些小药瓶揣进了兜里,随后又掀开托盘,露出了装在饭盒底层的那些美元和金条、金戒指,以及装在玻璃纸袋子里的地图和仍旧被安全套保护着的指北针。

    “这些东西哪来的?”卫燃拿起一卷装在安全套里的美元问道。

    “那是我…”

    “你最好实话实话”卫燃赶在对方说完一句话之前提醒道,“这关系到你是否能得到那些药品。”

    “抢来的,在非绿斌抢来的。”阿基拉含糊不清的答道,“我们抢劫了那里的教堂和寺庙。“

    “那尊金像呢?”卫燃扣上饭盒盖子追问道,“她在哪,也是抢来的?”

    “先把药给我”阿基拉吞咽着口水说道,“给我药,我就…”

    “算了,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卫燃说着,将饭盒放在一边,不顾阿基拉的挣扎和哀求,将他重新塞回了连体飞行服里,并且帮对方重新系上了腰带围上了伞布。

    “好好欣赏接下来的暴风雨吧”

    卫燃说着,好心的帮对方加固了挡雨的伞布,并且往篝火堆里加了些木柴,甚至根本不加掩饰的取出了工兵铲,在阿基拉呆滞的目光下,给篝火堆和阿基拉的周围,分别培了一圈防风挡水的沙土,这才拎着那把油腻腻的开山刀,以及刚刚挖出来的饭盒外加那套日式烟具,离开了这片罪恶的营地。

    迎着铺面而来的海风走到水边,卫燃蹲下来抓起一把能攥出水的细沙,仔细的将开山刀和自己的双手搓洗干净,这才起身慢慢的走向了小岛的最南端。

    当豆大的雨点在狂风中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的时候,他也走进属于他们的营地,只是这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曾经欢声笑语充满逃生希望的营地里,却只剩下了坐在篝火边发呆的霍克斯,以及或是躺在床上,或是躺在吊床上的两位舰长的尸体。

    看了眼被斯特林的鲜血染红的吊床,再看看放在埃文斯舰长身旁那把仍旧满是鲜血的印第安烟斗斧,卫燃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在属于他的简易木头床上,怔怔的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看着狂风掀起的海浪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当海浪已经在狂风的推动下冲上沙滩,几乎拍进树林里的时候,霍克斯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卫燃下意识的问道。“安葬他们”

    霍克斯说话间,已经找出了那块他亲手用炮弹壳制作的铜皮,接着又戴上破破烂烂的手套,离开营地,在水手驼鹿的边上,冒着风雨独自挖起了墓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卫燃一边帮忙一边问道。

    “先安葬他们”霍克斯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储备足够多的食物,修好我们的船,离开这里。“

    “你会用斯特林制作的六分仪了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不会”

    霍克斯摇了摇头,“但是没关系,我只要一直往北偏东40度前进就好了,我虽然不会用什么六分仪,但我至少会使用风帆和指北针,这就足够了。“

    “我会帮你的”卫燃认真的说道,“就像现在一样。”“谢谢”

    霍克斯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而卫燃则叹了口气,在这个时空里,霍克斯至少还有自己的陪伴,可在那个没有自己的时空里,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才刚刚18岁的印第安士兵是怎么熬过孤独活下来的。

    “这是刚刚在阿基拉的营地里发现的”卫燃适时的将带回来的饭盒乃至那套日式烟具递给了对方。

    暂时停下手里挖掘墓坑的工作,霍克斯漫不经心的打开饭盒盖子,又掀开空荡荡的托盘,浑不在意的扫了眼饭盒里装着的黄白之物和地图指北针,重新扣上盖子将其丢到一边,“除了那张地图,剩下的那些东西恐怕是最没有用的了。”

    “霍克斯”“怎么了?”“要活下来”

    卫燃一边徒手挖掘着墓坑一边说道,“我还答应过你,等我们回到夏威夷之后,带你去脱衣舞酒吧看白人姑娘的奈子呢,那些钱和黄金足够你看一百个白人姑娘的奈子都没问题。所以为了…”

    “为了看白人姑娘的奈子,我也要活下来。”霍克斯再次说出了当初在海上刚刚和卫燃见面时说过的话,只不过这次,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了调侃只剩下了悲伤。

    在愈发狂躁的风雨中,两人逐渐挖出了一个足够宽大也足够深的墓坑。

    根本没有休息更没有和卫燃商量,霍克斯独自冒雨离开营地,将藏在远处礁石后面的救生筏给拖拽了回来。

    “维克多,我打算…”

    “做你想做的吧”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点点头,“随便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霍克斯怔了怔,伸手打开救生筏的放气口,随后拿起卫燃带回来的开山刀,在原本“O”型的救生筏上切了四刀,将其变成了两个“I”形和两个“(”形的橡胶筒,以及一张满是洞眼的承重网。

    拆掉原本用来堵住破损口的椰子,霍克斯仔细的用鱼线和鱼钩缝住了破损口,然后又用伞绳绑住了一头,像个裹尸袋一样,小心翼翼的套在了斯特林的身上。

    用伞绳绑死另一头,两人先将斯洛特送进墓坑,随后又如法炮制,用防水的浮囊包裹了埃文斯舰长的尸体,将他也送进了墓坑。

    这还没完,霍克斯又割下了当初阿基拉二人藏东西的海锚袋,将埃文斯舰长的日记、斯特林制作的简易六分仪,乃至他们二人刚刚拼死捡回来的那些武器全都放了进去,将其仔细的包裹好之后,放在两具尸体的中间。

    在哗啦啦的风雨中,细腻的白沙渐渐掩埋了两具尸体,最终和周围的沙地再也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嘟———!嘟——!”

    霍克斯站在填平的墓坑边上,用尽力气,孤独的一次次吹响了手里的水手哨。在低沉的哨音中,卫燃再一次举起了相机,去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记录下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和痛苦。

    “咔嚓!”清脆的快门声中,卫燃的视野被白光彻底填充。

    终于结束了吗…卫燃在松了一口的同时,却又难免有些失落。

    但很快,还不等视力恢复,他便感受到了火辣辣的温度和刺目的阳光,就连身下,也在缓缓的摇晃着。

    抽动鼻子闻了闻那熟悉又恶心的海腥味,卫燃努力眨巴着眼睛,总算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此时,他就坐在那条深蓝色的交通艇里。这条交通艇的船身两侧,分别紧贴着船帮,牢牢的固定着一个包裹着白色伞布的长筒状浮囊。

    而在船身中央的的位置,还固定着一个同样被伞布包裹起来的保温桶,以及一面做功还算精致的三角帆。只可惜,或许是因为没有风的缘故,这三角帆松垮垮的根本没能产生任何的动力。

    隔着保温桶的船尾,就像船头一样,用木头棍和伞布,支起了遮阳挡雨的棚子,那棚子的上面,甚至还紧紧的包裹着原本救生筏的承重网。

    而此时,霍克斯正背对着自己靠在保温桶上,仔细的从一片干燥的椰壳上撕下纤维,将其揉搓成团儿塞进了那支日式一口香的烟锅里,随后又从那日式烟具包里面翻出个打火机,打出个焦黄的火苗将烟锅里的假冒烟丝点燃。

    没理会被假冒烟丝哈得连连咳嗽的霍克斯,卫燃扫了一眼尾部船舱里堆积着的那二十多个剥了壳的椰子之后,终于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和身后。

    自己身上依旧穿着那套杂役甲板服,屁股底下坐着个叠起来的防弹衣,腰间还挂着个沉甸甸的望远镜盒子,唯独不同是,自己的十个手指头上,却总共带着三个造型普通的金戒指。

    再看看身后船头位置的船舱,这里用绳子绑着排整整8个美式水壶,以及一个救生圈和用防毒面具改装的水下换气设备,外加一个装满了熏鱼干的帆布袋子。

    可除了眼睛能看到的这些,他却再没有找到别的东西,尤其没有找到后世见到的帆布水手袋和那支烟斗斧,以及那支水手哨。

    略作沉吟,卫燃借着两人中间的保温桶掩护,试着取出了相机包,从里面拿出相机检查了一番,随后又取出了英军水壶和那三个不靠谱的油桶。

    然而,让他想骂娘的是,那英军水壶轻飘飘空荡荡的也就算了,但那三个油桶却沉得吓人不说,尤其那个桶嘴还沾染着些许可可的油桶甚至还出其不意的烫的他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维克多?”背对着卫燃的霍克斯举起手里的一口香,“要来一口椰子味的烟斗吗?”

    “没什么”

    恨不得想吃人卫燃赶紧收起了油桶和水壶,“烟斗就算了,我会被呛死的。”

    “我们已经在海上漂了一周了”

    霍克斯瞟了眼船帮上的刻痕,小心翼翼的嗫了一口假冒的香烟,换了个话题,嘶哑着嗓子问道,“也不知道我们距离帕劳的主岛还有多远。”

    “有多远我不知道”卫燃好心的提醒道,“不过如果你继续抽这种假冒烟丝,早晚会变成哑巴的。”

    “有的抽就不错了”

    霍克斯又抽了一口烟斗,颇有些沮丧的说道,“我们现在想回到海伦岛都没有可能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

    闻言,卫燃下意识的站起身举目环视,可紧接着,他便心头一跳,一只手用力拍打着两人中间的保温桶,另一只手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喊道,“霍克斯!霍克斯!船!那边有条船!还有小岛!“

    闻言,霍克斯腾的一下站起来,循着卫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在远处的海面上,真就飘着一条勉强可以看清的小船!而在距离那条船并不算远的位置,则是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岛!

    和卫燃对视了一眼,霍克斯立刻打开挂在胸前的布袋子,哆哆嗦嗦的从里面拿出了个简易信号发射器递给了卫燃,随后又掏出了一颗信号弹,撕开蜡封递给了卫燃。

    没等他打出信号弹,霍克斯便已经拔出了手枪,对准头顶连连扣动了扳机!

    砰砰作响的枪声中,卫燃终于将那颗信号弹塞进了发射器里,揪起尾部的击针对准了头顶。

    “砰!咻——!”

    伴随着一声鸣音,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

    “再来一颗!”

    霍克斯说着,从胸前的布袋里里又抽出了几颗信号弹递给了卫燃,顺便也接过了卫燃递来了望远镜。

    “砰!咻——!”

    又是一发信号弹飞上万里无云的晴空,霍克斯也立刻兴奋的大喊道,“他们注意到了!他们的船朝着我们转向了!”

    一边说着,霍克斯拿起了挂在脖子上是水手哨,凑到嘴边用力吹出了悠长的哨音。

    “嘟——!”

    这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哨音中,霍克斯的眼角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而卫燃的眼前的视野,也再次被浓烈的白光彻底填满。

第1007章 勇士和温迪戈

    “总算能回去了”不等白光飘散,卫燃便放松的叹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却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眼前还被晃的白花花一片,但他的耳朵,却清楚的听到了哗啦啦的海浪声,听到了烦人的海鸥鸣叫,也听见了发动机的轰鸣。

    就连他的鼻子,也清楚的闻到了让人忍不住想吐的海腥味,甚至脚下都在轻轻的摇晃着!

    没完了是不是…

    卫燃快速眨巴着眼睛,等到视力恢复正常,立刻便注意到,自己正在一条也就20多米长的铁皮渔船上。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在这条破船的甲板上看到海员,甚至就连那些渔网,都已经晒的干燥蓬松。

    下意识的看看自己,上半身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绿色套头杂役甲板服,胸前挂着曾属于埃文斯舰长的MK43望远镜,肩膀上明目张胆的挂着黑色的皮质罗伯特相机包,相对的另一边腰间还固定着一个美式水壶。下半身则是一条宽松的沙滩裤和一双略显破旧的美国海军服务鞋。

    下意识的举起望远镜看向正前方,在明亮锐利的镜头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片漂亮的环礁和一座狭长的绿色岛屿,那岛屿之上,还有成群的海鸟在不断的盘旋、起落又或者像一架架俯冲轰炸机一样扎进小岛周围的水里。

    “啪嗒!”

    卫燃下意识的放下望远镜,紧跟着便发现,自己的手背砸落了一滩稀烂的鸟屎,而在不远处的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只黑色的军舰鸟。

    “砰!”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的身后便响起了一声枪响,那只军舰鸟也一头栽进了海里,只留下了几根染血的羽毛,飘飘荡荡的落在并不算干净的甲板上。下意识的回过头,卫燃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双手握着一支1911手枪的霍克斯。

    此时的霍克斯头戴一顶棕色牛仔帽,上半身同样穿着一件套头的杂役甲板服,腰间一边同样挂着美式水壶,另一边则是个鼓鼓囊囊的防毒面具包,那面具包和身体的中间,还有圆硬牛皮的手枪枪套。

    但他的下半身,却穿着一件牛仔裤和一双同样略显破旧的海军服务鞋。

    不等卫燃开口,霍克斯便收起手枪一边往船头走一边说道,“我讨厌军舰鸟,就像我讨厌吃海鲜和椰子样。”

    “我也讨厌军舰鸟、海鲜以及椰子”

    卫燃甩了甩手背上的鸟屎,将望远镜递给对方的同时,却也忍不住想起了当初拉肚子的惨痛经历。

    “我们快到了”

    霍克斯接过卫燃递来的望远镜,眼睛看着远处的环礁和岛屿,嘴里却在问道,“维克多,后来我们分开之后你去哪了?”

    “夏威夷,当然是夏威夷。”

    卫燃信口胡诌道,“我一直在等着请你去看脱衣舞呢,你呢?你去哪了?”

    “我搭乘货轮回到了美国本土,然后换了个名字和身份。”霍克斯将望远镜还给卫燃,“现在我是个猎人,我再也不想当水手了。“

    “既然不想当水手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卫燃笑眯眯的询问对方的同时,还有鞋尖敲了敲脏兮兮的甲板。

    “这条渔船是我租来的”

    霍克斯将双手搭在船帮边缘的栏杆上,“我答应了大酋长,要帮他把营地里那株花的花朵和种子带回去,虽然他没说把那株花种在哪里,但我已经想好了地方了。”

    “什么地方?”卫燃好奇的问道。“等我们到了你就知道了”

    霍克斯拍了拍栏杆,从兜里摸出个日式的一口香小烟袋,熟练的塞上烟丝回忆道,“当初我用和这个小烟斗配套的烟丝包上镶嵌的那块金子,还有我们带出来的那些金戒指给我们两个换到了帕劳国籍。只是没想到,我们这次回来,竟然又变成美国人了。”

    “是啊”卫燃叹了口气,含糊不清的说道,“而且帕劳用不了多久又要回到招核人的手里了。“

    “你说什么?”霍克斯不解的看向卫燃。“没什么”卫燃摆摆手,“你不用管驾驶室吗?”“放心吧,我虽然不想再做水手了,但我的驾船技术可是很好的。”

    话虽如此,霍克斯还是转身走进了破破烂烂的驾驶舱,只留下了卫燃自己,独自站在脏兮兮的甲板上。

    眼瞅着距离登陆海伦岛还有段距离,卫燃索性走到船尾的甲板,伸手从相机包里取出相机检查了一番,熟练的换上广角镜头上紧了发条。

    不死心的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果然装有热可可的油桶,接着他又取出英军P44水壶拧开,连同腰间的美式水壶一起倒满了仍旧滚烫的可可。

    拧紧盖子收好了油桶,卫燃心满意足的给自己倒了半杯热可可,接着又取下美式水壶的钢杯,给霍克斯倒了半杯可可送进了驾驶舱。

    “你从哪弄到的?怎么这么烫?”霍克斯接过钢杯之后惊讶的问道。

    “之前一直在甲板上晒着呢”

    卫燃随便找了个借口,却是跟本不管对方信不信,只是取出相机,给一手扶着舵盘,一手端着可可满脸惊讶的霍克斯拍了一张照片。

    “这味道和霍尔号驱逐舰上的可可非常像!”霍克斯说完忍不住又抿了一口,却是根本没在乎卫燃给他拍照这件事,

    “和约翰斯顿号上的可可味道也非常像”卫燃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感慨了一番这杯迟到了太久的可可。

    “霍尔号有很多人都没活下来”“约翰斯顿号也是”

    闻言,霍克斯再次小心的抿了一口可可,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稍稍加大了渔船的油门。

    大半个小时之后,这条渔船在当初他们搁浅的位置抛下船锚熄灭了发动机。

    在霍克斯的指挥之下,卫燃帮忙放下了一条小船,两人摇着船桨靠上了沙滩,随后又将小船抬到了沙滩另一头的泻湖里,径直划到了紧挨着小岛南侧的沙滩上。

    “两年前的这个季节,我记得我们刚刚登上这座岛的时候,沙滩上和泻湖里有很多椰子。“霍克斯说话间起身离开小船,顺便捞起一个外皮干裂的椰子丢进了船舱里。

    “我们当时离开的时候,船舱里也装了很多椰子。”

    卫燃跟着下船,和对方合力将这小小木船拉到沙滩上,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我甚至记得你把椰子外皮里的纤维当烟丝抽。”

    “是啊”

    霍克斯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和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从船舱里拿出两把铁锹,将其中一个分给卫燃,一边往营地的方向走一边说道,“我经常想起在这座岛上发生的事情。

    做好梦的时候,就想起和你们一起捕鱼,一起建造营地,一起收集食物,一起聊女人。做噩梦的时候,就想起了阿基拉先生,想起了他的同伴,想起了大酋长他们死的时候场景。”

    “忘掉那些经历吧,战争已经结束了。”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到了小岛南侧的营地。两年的时间,已经让这里彻底变成了最初的样唯一做强可以让他们确完没有找错的位置的,便丁,唯恩独可以让他们听走过你们怕他们的,使只有当初卫燃亲自用石块圈起来的篝火台,以及不远处那颗枝繁叶茂的茉莉花。

    “我来清理营地,你还记得他们的墓坑位置吗?”霍克斯说话间,已经挥舞着手里的铁锹,铲除了周围肆意生长的灌木丛。

    “记得”卫燃顿了顿,“你要把他们带走吗?”闻言,霍克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稍作沉默之后摇摇头,“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就像大酋长说的,让他和约翰斯顿号一起战沉吧。而且…”

    “什么?”

    “我想,他们的家人已经经受不起第二次打击了。”

    霍克斯叹了口气,“我去偷偷找过他们的家人,驼鹿的妈妈死了,被白人警察开枪打死的,似乎是因为她不小心走进了只对白人开放的洗手间。

    斯特林的妻子似乎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大酋长的妻子在很坚强的抚养他们的两个儿子。

    维克多,我们还是不要打破现在的平静了。大酋长毕竟有四分之三印第安血统,我不确定把他带回去,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这可不像一个20岁的水手能说出来的话”卫燃说着,终于迈开步子走向了不远处的墓坑。

    “两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切,也不像是一个18岁的小伙子该经历的不是吗?不过刚刚那些确实是我爸爸给我的建议”

    霍克斯继续埋头清理着杂草枯枝,“他现在就在帕劳的主岛等我,维克多,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一杯,我们还专门为你带来了我们自己亲手制作的枫糖浆。”

    “当初我们如果有枫糖浆就好了”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在一颗树干上满是愈合痕迹的热带树木旁停了下来。

    那树上的痕迹,是他当初用工兵铲劈砍留下的。这周围,甚至还能依稀看到当初他为了防止墓地被淹,特意用石块垒砌的一圈防水堤坝。

    挥舞着铁锹清理了这里杂草灌木,卫燃将其仔细的打扫干净之后,解下腰间那个装满了热可可的美式水壶,轻轻放在了墓地中央细腻的白沙上。

    左右看了看,卫燃用铁锹重新在那棵树的树干上留下来些许的痕迹,这才转身回到了营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霍克斯同样清理干净了营地,此时在捡拾着那株茉莉花周围洒落的黑色种子,而在他的身边,也多了一个127毫米舰炮的炮弹壳,那炮弹壳上,还刻着那些卫燃无比熟悉的英语字句。

    “需要我做什么吗?”卫燃顿了顿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准备把这些种子种在我带来的炮弹壳里,看看它能不能长出来。“

    霍克斯头也不回的指了指不远处的篝火台,“把那些东西挖出来吧。”

    闻言,卫燃立刻挥舞着铁锹挖开了篝火台周围的石头,接着又挖开了干燥的细沙。

    没过多久,他便在沙子下面发现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防弹衣。

    拽出这件防弹衣,紧跟着,他又从下面揪出了一个红色的橡胶袋子。

    即便不解开上面细密缠绕的伞绳,他也能看出来,这是原本救生筏上的海锚袋,而在海锚袋之下,还叠放着两顶美式钢盔。

    根本不用霍克斯示意,卫燃取出重力刀割断了绳子,打开了封的严严实实的海锚袋。

    这海锚袋里的东西并不算多,叠的整整齐齐但却残存着血渍的吊床,同样叠的整整齐齐的水手袋。

    除此之外,便是绑着三支军舰鸟羽毛的斧柄,卫燃记得很清楚,那三支羽毛还是当初埃文斯舰长亲自绑上去的,而那三支羽毛的原主人,则让他们险些因为痢疾死在海上。

    继续往外拿,这里面还放着装有斧子头的罐头瓶,他记得清楚,这个罐头瓶原本是霍克斯的宠物,那只名叫“哈尔西”的寄居蟹的家,只不过在哈尔西祭了大家的五脏庙之后,这罐头瓶就被他拿来盛放充当防晒膏的油脂了。

    除了这几样的东西,这袋子里仅剩的物件,便是那个长条形的饭盒。

    在霍克斯的示意下打开饭盒,这里面不仅有曾经属于阿基拉的金条、部分戒指以及那两卷美元,甚至还有当初卫燃在装有烟丝的罐头瓶里发现的那一卷美元和炮术长女朋友的照片。

    “这些东西你带走吧,我用不上。”

    霍克斯说着,将那长条饭盒推给了卫燃,“炮术长哈根活下来了,这些东西我想他也不需要了,都送给你吧。”

    “算了,我也用不上,你留着吧。”卫燃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这些东西他确实用不上更带不走。

    “如果那些种子能在炮弹壳里开花,我就把这些东西送回埃文斯和斯特林各自的家里,并且告诉他们这座小岛的位置和发生的事情。”

    霍克斯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斜挎的防毒面具包里取出个拧紧的罐头瓶,朝着卫燃晃了晃里面装着的一个防水本子,将其送进海锚袋,裹紧绑好之后放在了一边。

    直到这个时候,霍克斯又熟练的拔下斧柄的咬嘴,随手捡起几颗茉莉花的种子,又揪下几颗花苞塞进咬嘴里,随后将其重新组装好这才继续说道,“我会好好照顾种在炮弹壳里的种子,如果它们最终没能开花,我就自己保存这些东西好了。”

    “你放进去的是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回忆,我已经尽可能详细的都记录下来。”

    霍克斯带着一丝丝的羞赧挠了挠脖子,“我想,他们总会被发现的,我希望那时候,他们至少不会被当作不重要的无名尸体丢弃,那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你做的够好了”

    卫燃再次把那个长条饭盒推给了对方,“拿着这些东西吧,就当是保管费好了,至少能让你活的舒服一点。”

    霍克斯并没有拒绝卫燃的好意,拿着装有罐头瓶的海锚袋,一边往墓地的方向走一边说道,“忘了和你说,我现在是个夹麻大人了。我们全家搬到了苏必利尔湖的北岸,买下了很小的一片糖枫林,平时打打猎,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总之拿着吧”卫燃说话间站起身,“我想去北岸看看,你要一起吗?”

    “我就算了”霍克斯赶紧摆摆手,“不过我会等你的。”

    “一会见”卫燃说着,拎着铁锹走向了小岛的北侧。

    特意去当初霍克斯杀死次郎的位置看了看,可惜,那片沙滩上已经找不到那只温迪戈的任何痕迹了。

    顶着明媚的阳光漫步走到小岛北端,这里的营地同样长满了杂草灌木,可即便如此,却也难以掩盖那套仍旧绑在树干上的日式连体飞行服,更难以掩盖那破破烂烂的飞行服里堆积的枯骨,以及倾倒的钢盔里残存的些许骨头。

    弯腰捡起个日式军官水壶扫了一眼,卫燃将其随手丢到尸骨的边上,拍了拍手转身离开了这片荒废的营地。

    当他再次回到小岛南端的沙滩上,霍克斯已经用挖出来的水手袋将包括炮弹壳在内的所有东西都装了进去。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霍克斯任由卫燃帮他抬着水手袋,一边往远处的小船走一边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们总会被发现的”卫燃意有所指的提醒道。“我知道”霍克斯笑了笑,“我甚至很期待那一天,同时又很害怕那一天。”

    “害怕什么?”卫燃眯缝着眼睛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故意调侃道,“害怕那些招核人再偷袭珍珠港吗?”

    “我害怕那时候的美国人已经忘了大酋长,忘了斯特林上尉忘了驼鹿。”

    霍克斯顿了顿,喃喃自语的补充道,“忘了他们的英勇和他们用生命维护的正义。”

    说到这里,霍克斯将两人合力抬着的水手袋放到小木船上,自嘲的笑了笑,“算了,我是个夹麻大人了,而且只是个才刚刚20岁的印第安人,这种事恐怕轮不到我来担心。”

    “是啊”卫燃站在水边最后看了眼远处的营地,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霍克斯也从领口拽出一支银亮的水手哨,鼓足了腮帮子,用力吹响了低沉浑厚的哨音。

    “嘟一!”

    响彻沙滩的哨音中,卫燃的眼前也再一次浮现起了浓郁的白光。

    还有,肯定还有…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着,同时也闭上了眼睛,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之后,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患得患失的叹了口气,他终于看到了地下室暗房的桌子上摆着的那些东西——以及一个残存着可可的钛合金油桶!

    在卫燃咬牙切齿的注视下,金属羽毛笔也缓缓飘起,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写下了后续的故事。

    水手驼鹿(宾尼·缪斯),约翰斯顿号驱逐舰有色海员炮弹搬运工。

    1944年10月25日因约翰斯顿号战沉,为救助埃文斯舰长、斯特林副舰长落水,后列入DD-557失踪阵亡名单。

    1944年11月17号,因长期缺水引发器官衰竭阵亡,11月22号,安葬于海伦岛南端营地北侧。

    欧内斯特·埃文斯中校,约翰斯顿号驱逐舰舰长,1944年10月25日因约翰斯顿号战沉落水,后列入DD-557失踪阵亡名单。

    1944年12月3日,于帕劳海伦岛遭招核飞行员枪杀阵亡,安葬于海伦岛南端营地。

    1944年12月3日,丁阳分海化司喧拾核16行贝相示阵亡,安葬于海伦岛南端营地。

    埃尔顿·伯纳德·斯特林上尉,约翰斯顿号驱逐舰副舰长,1944年10月25日因约翰斯顿号战沉落水,后列入DD-557失踪阵亡名单。

    1944年12月3日,于帕劳海伦岛遭招核飞行员枪杀阵亡,安葬于海伦岛南端营地。

    飞行员狩野明(阿基拉),莱特湾海战期间驾机逃离战场失败,遭霍尔号高射炮击伤,1944年12月5日,于海伦岛死于饥饿。

    飞行员狩野次郎,莱特湾海战期间驾机逃离战场失败,座机迫降海面。

    1944年12月3日,死于飞斧击杀,遭霍克斯碎尸泄愤后,漂入海伦礁泻湖尸骨无存。

    霍克斯,霍尔号驱逐舰三等炊事执勤兵,1944年10月25日因霍尔号战沉落水,后列入DD-533失踪阵亡名单。

    1944年12月3日,遵遗愿,于海伦岛安葬约翰斯顿号正副舰长。

    1944年12月18日,驾驶修复后约翰斯顿号交通艇离开海伦岛,同月25日,经由托比岛原住民救起。1945年9月,以帕劳籍水手身份,借由澳大利亚籍货船离开帕劳。

    1946年2月,搭乘货轮抵达美国,后自行返回故乡,隐瞒经历,携父母迁徙至苏必利尔湖北岸投靠部落亲友。

    1946年10月,重回海伦岛,取走埃文斯舰长、斯特林副舰长及招核飞行员阿基拉部分遗物,后返回苏必利尔湖北岸定居,并于红杉树顶设DD-557号罗经甲板,纪念约翰斯顿号舰长。

    2000年7月,霍克斯于雷雨夜梦中辞世。

    略作停顿,这羽毛笔在列出了一组纬度极小的坐标之后,竟然又列出了一个位于帕劳的地址。

    略作停顿,这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写到,“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勇士即将被人遗忘,温迪戈也在悄悄复苏。”

    “曾经孕育勇士的土地,现在却长满了温迪戈…”卫燃暗暗叹了口气,任由那淡黄色的纸页翻到了背面,任由那金属羽毛笔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写道:“士兵,欢迎登上约翰斯顿号。”

    几乎下意识的,卫燃的心跳便加快了一倍,下意识的环顾着四周,显然,如果那个小小的红色旋涡里真就放着一艘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他必须要找个足够宽敞的地方才行!

第1008章 送走夏漱石

    图书馆地下室宽敞的暗房里,卫燃冷静下来之后,却又下意识的看向了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钛合金油桶。

    一脸腻歪的打开盖子,里面满满登登的热可可立刻冒出了热气和甜腻的香气。

    “我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

    卫燃神经质般的念叨了一句,拿起个一次性咖啡杯倒满了滚烫的可可,然后这才收起了故意挑衅似的油桶。

    端着杯子离开地下暗房,他看了眼时间,拉开车门招呼着贝利亚自己跳进去,驾驶着装甲皮卡独自离开院子开往了城外,径直赶往了季马他们村子的方向。

    循着记忆将车子开到当初和季马以及玛雅等人一起露营的荒废伐木场,卫燃驾车绕着那座直径不过百米的湖泊兜了一圈,在将这里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人之后,这才推门下车,站在了湖边的碎石滩上。

    稍作犹豫,卫燃却又蹲了下来,紧跟着不但毫无形象的躺在了碎石滩上,甚至还从金属本子里先一步取出了极少用到的熊皮连指手套咬在了嘴里。

    怪不得他如此准备,实在是每次取出那辆DT30运输车的时候那针扎一般的酷刑太过于难受了,如果等下拿出来的真的是约翰斯顿号驱逐舰,如果体积对比来等比例放大那短暂的痛苦,他都担心自己会不会猝死。

    “呼————!呼————!”

    卫燃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咬紧了嘴里的手套,然后闭眼缩脖子在一声低吼中取出了最新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

    “哗啦!”

    飞溅的水花中,都做好了送死准备的卫燃却愣了愣,不疼,根本就不疼。

    睁开眼伸直了脖子,待看到水面上飘着的东西时,他立刻拍打着身上沾染的草叶子站了起来,收起熊皮连指手套的同时不由的暗骂自己到底吃错了什么东西,竟然会对根本指望不上的金属本子抱有那么大的期待。

    原因无他,此时在水面上飘着的非但不是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甚至都不是约翰斯顿号交通艇。

    这仅仅只是假白色的帆布水手袋而已,如果非说和地下室里那套仍旧摆在暗房桌子上的有什么不同,也仅仅只是水手袋上用黑色的油印,清晰的写着“DD-557“的字样,另外还有些黑色的剪影图案罢了。

    这些图案里,有冒着烟的印第安烟斗斧,有望远镜,有六分仪,也有驼鹿角,更有头戴印第安羽冠,一手拿着弓箭,一手丢出斧子的小人儿。

    当然,这水手袋上最显眼的图案,便是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侧面剪影。

    将这水手袋拎出水面,万幸,或许是水手袋上涂抹了防水涂层,它并没有被打湿,甚至就连残存的水渍都自动聚在了一起,随着卫燃的抖动,毫无留恋的滴落回了水面上。

    往远处走了几步解开水手袋,他从里面先抽出了叠好的吊床,一番环顾四周之后,将其固定在了湖边不远处两颗紧挨着的白桦树上。

    和当初在海伦岛上唯一的一张吊床相比,这张吊床的质量明显要好了许多,而且相对的也更宽更长更加厚实一些。

    继续从水手袋里往外拿,这里面还有两张厚实柔软的绿色毯子,以及一大块足有四米见方的白色伞布。

    这伞布的周围不但用帆布进行了细致的封边,而且还预留了很长的一段伞绳。根本没有细想,卫燃便猜到,这块伞布是拿来给吊床当天幕用的。

    那条驱逐舰的人和厨房里的热可可一样喜欢开玩笑吗?

    卫燃面带笑意嘀咕了一句,踢掉鞋子躺在吊床上,并将其中一条毯子和伞布天幕塞回水手袋当作枕头,自己摇晃着吊床,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厚厚的一沓底片,借着明媚的阳光一张张的看着。

    和记忆中拍下的那些照片不同,这些底片里总是少那么一个人。有的时候少的是霍克斯,有的时候少的是斯特林,有的时候则是埃文斯舰长。甚至,有的时候少的,还是阿基拉或者次郎。

    看来这些照片本来不该存在的,就像国会大厦上的那面红旗照片一样不该存在…

    卫燃暗暗叹了口气,将底片送回金属本子里的纸袋子,眯缝着眼睛怔怔的看着远处的波光粼粼的平静湖面,没过多久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在他均匀的鼾声中,贝利亚叼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邀来的小野猪从日桦林林钻了出来,此在装中皮卡的阴影里,守着卫燃的同时,也大胆尝试着给那只没病找病的小野猪进行了一场堪称屎尸般的腹腔手术。

    当吵闹的手机铃声将卫燃叫醒的时候,夕阳已经将不远处的湖面映成了金红色。吃饱喝足的狗子贝利亚,也在皮卡边刨出了一个足够让它躺进去的土坑。

    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卫燃摸出卫星电话扫了一眼,见是穗穗打来的,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你去哪了?”

    电话另一头的穗穗不等卫燃回答便继续说道,“明天一早你的人渣朋友夏漱石同志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不吃点好的?”

    “吃,你打算吃什么?”卫燃说完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哈欠。

    “海鲜自助怎么样?”穗穗立刻问道,“洛拉说在鲍曼步行街新开了一…”

    “不吃海鲜”卫燃下意识的咧咧嘴,“还有椰子和军舰鸟”。

    “你刚刚说啥?”穗穗茫然的问道,“军舰鸟?你干嘛呢?睡懵了?”

    “在季马他们村子边的那个废弃伐木场里呢”卫燃打了个哈欠,“来这里让自己清静清静换个思路,不小心睡着了。”

    说完,总算完成开机的卫燃不等对方说话便将话题扯了回来,“晚饭咱们自己做吧!我等下从季马家里弄只小乳猪回去,今天晚上咱们自己做烤乳猪、红烧肉、红烧排骨、红烧肘…”

    “你等下干脆把夏漱石红烧了吧”

    电话另一头的穗穗翻了个白眼,“总之赶紧带着猪肉回来,顺便看看季人渣和玛雅在不在,在的话一起带回来。”

    “知道了,交给我吧!”卫燃说完再次打了个哈欠,这才伸着懒腰挂断了电话。

    重新环顾四周直到确认已经离开了那座噩梦般的海岛,他这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吊床,将重新塞满的水手袋收回金属本子,招呼着泥猴子一样的贝利亚跳进车厢,驾驶着车子调头开往了季马所在的村子。

    跑了一趟季马的家里,不出意外,季马和玛雅都不在,万幸,当初露营的时候抓到并且骗过的那些小野猪倒是都还在,而且已经在季马父母的细心喂养下肉眼可见的长肥了一圈。

    在这老两口和贝利亚的帮助下将其中一只看着最有理想有抱负的小野猪抓起来,轻而易举的拆了四蹄的关节丢进货斗,卫燃在邀请二老过去一起吃饭被婉拒之后,这才驾车赶回了卡班湖畔的家里。

    叫上一直朝着洛拉套近乎一直失败的夏漱石,以及做饭不咋地但是处理食材很熟练的卡坚卡姐妹,某个历史学者熟门熟路的将这只满身肥膘的小野猪放血烧毛分割成了需要的肉块。

    当然,这次清洗下水的工作,自然是在穗穗的怂恿下,由洛拉出面请求,轻而易举的交给了在场的另一位历史学者了。

    从太阳落山忙到繁星密布,大院子里临时布置的长条桌上,也摆满了各种肉菜和冰凉的啤酒。

    “老板这是怎么了?”

    安菲萨凑到穗穗的耳边低声问道,眼睛却在看着桌边一手拿着刚刚烤好的大列巴,一手用筷子不断往嘴里丢红烧肉的卫燃。

    “老板今天的胃口可真好”安菲娅凑到穗穗另一边的耳朵旁评头论足的说道。

    “他中午吃饭没有?”穗穗看向了正在和隋馨窃窃私语的洛拉。

    “好像没有”洛拉摊摊手,“你该去问虾,这些天他们都是在地下室解决的午餐,我每天早晨才下去清理一次垃圾。”

    “虾哥,中午你们吃饭没有?”

    穗穗朝夏漱石问道,这虾哥的称呼,自然是从洛拉那借鉴演化来的。好在,夏漱石本来脾气就不错,所以倒是对这称呼没什么不满,而且那虾哥的称呼不管怎么说总比吃猪食要好听的多。

    “好像吃了吧”夏漱石说话间切下一小块烤肋排,文质彬彬的咬了一口。

    “没吃”

    隋馨翻着白眼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中午点的餐还在图书馆的吧台上放着呢,夏漱石虽然去拿外卖了,但是根本没把外卖带下去,他只从洛拉那里端走了两杯咖啡。”“那就是没吃”

    夏漱石说话间拿起了洛拉亲手烤的大列巴,张嘴便咬了一小口,“我说我怎么这么饿呢。“

    “看见了吧”

    手里端着扎杯的穗穗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的说道,“学历史的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呜呜汪汪呜唔!”

    卫燃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些什么,顺手端起扎杯灌了一大口,总算是顺下了嘴里的食物。

    “嗝——!”

    卫燃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嗝,这才重新说道,“等有时间和格列瓦说一声,让他帮忙再抓些小乳猪,全都阉了送到季马家里养着,这阉割而且放血的野猪肉可太好吃了。”

    穗穗拍了拍额头,只觉得卫燃似乎被饿死鬼附了身,索性换了个没那么丢面子的话题问道,“不说这个了,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陷入僵…”

    “有眉目了”卫燃赶在夏漱石给他们的调查定型之前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观点。

    “你有啥眉目了?”夏漱石不解的问道。“暂时还不好说”

    卫燃往嘴里丢了一块排骨,含糊不清的敷衍道,“没事,你先忙,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行吧”夏漱石倒也没当回事,端起一杯气泡酒抿了一口。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转眼第二天一早,夏漱石便由卫燃亲自送到了机场。

    “你什么时候去菲绿宾?”夏漱石办好了托运这才问道。

    “先等等吧”卫燃含糊其辞的给出了回应,“你想着那件正事儿。”

    “放心吧!”

    夏漱石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认证器,“我落地就和禽兽见面,然后我们一起去见钟震商量建立精神病院的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微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目送着他走进候机厅,并且直等到对方搭乘的航班起飞,这才转身慢悠悠的离开了机场。

第1009章 光屁股美女

    自打送走了夏漱石,卫燃也彻底清闲了下来,每天不是借口调查历史谜团的名义窝在厨房里研究吃的,就是借口寻找历史档案的名义,驾车在喀山的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的闲逛。

    而在这段时间里,无论夏漱石、秦二世、钟震,又或者美国的尼涅尔、卡洛斯,甚至不知道在美国还是法国的蔻蔻,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或者穗穗又或者卡坚卡姐妹。

    眼瞅着时间来到八月份,眼瞅着距离小富婆蔻蔻开学只剩下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这才给夏漱石打了一通电话之后,买了一张飞往菲猴国的机票。

    “你真的不用我们跟着你?”喀山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穗穗最后一次问道。

    “不用”

    卫燃收好了机票说道,“你们先去法国和蔻蔻汇合吧,我这边有结果了立刻通知你们。”

    “用不用卡妹跟着你做翻译?”穗穗不放心的问道。

    “不用”卫燃摆摆手,“有夏漱石和秦二世呢,你就放心吧。”

    “就是因为有他们俩我才不放心”穗穗翻了个白眼,“你身边的朋友怎么全是人渣?”

    “这又不怪我”

    卫燃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行了,不说了,我要准备登机了,你们到了法国记得给我来个消息。“

    “你到了菲猴也立刻给我们一个消息”穗穗说完,不忘恶作剧一般在卫燃的脸上留下个火红的唇印,这才满意的放他走进了安检口。

    从喀山到菲猴的马尼拉这一段漫长的航程绝对算不上舒服,不过万幸,就在他走出机舱的同时,便一眼看到了堵着廊桥的秦二世和站在秦二世身前一侧,那位曾在野人山共事过的杨哥,尤其让他在意的是,这位杨哥根本就没有掩饰别在腰间的手枪。

    “好久不见”卫燃和两人各自打了声招呼,“漱石呢?”

    “确实有日子没见了,快和我们走吧。”穿着沙滩克花衬衫和人字拖的秦二世和卫燃握了握手,一边招呼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漱石和钟震最近忙着呢,就我闲人一个,所以就我过来接机了。“

    “你这接机的方式可真别致”

    卫燃调侃对方的同时,也忍不住看了眼身后的机舱口,接着又扫了眼那位杨哥腰间的手枪,这点特权说大不大,但也说小不小,最起码,足以让他意识到秦二世在菲猴的能量。

    而且他相信,那位做事看似不着调,实则滴水不漏的秦二世,就是在朝他暗示自己在菲猴国的能量。

    “这不怕你想我嘛,让你早看见我一眼是一眼,也显得哥们儿我真诚。”

    同样知道对方看懂了自己的暗示,秦二世却只是胡言乱语的糊弄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说道,“不管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先跟我找地方休息休息,到了这儿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

    “我可不会和你客气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给早已经落地法国的穗穗回了一条消息。

    在秦二世的带领下近乎糊弄事一般办理了通关手续,两人也钻进了那位杨哥亲自驾驶的越野车,离开机场径直开到了位于市区中心的一栋写字楼楼下。

    “这几天就住这里吧”

    秦二世热情的帮着卫燃把并不算大的行李箱拎下来,而那位杨哥,却已经掏出一张卡片提前刷开了电梯门。

    “这是什么地方?”卫燃跟着走进宽敞的足以放下一张单人床还有富裕的电梯,好奇的问道。

    “杨哥他们上班的公司”

    秦二世满不在乎的回应了一句,恰在此时,电梯门也缓缓关上,紧跟着,这诺大的电梯里便想起了一声热情洋溢的汉语女声问候————“我佛慈悲安保服务集团欢迎您的光临”。

    “这…这特么搞笑的吧?”

    卫燃抽搐着嘴角问道,相比这扯淡一样的名字,他也很难忽略掉那合拢的电梯门上,分别用龙飞凤舞的白字写着“一见生财”以及用黑字写着的“天下太平”。当然,还有这八个字周围,那一大片用朱砂描金小字儿写的佛教经文。

    “我们老板信佛”

    杨哥干巴巴的语气里多少隐藏着一丝丝略带麻木的尴尬,“老板觉得这个名字吉利,也能提醒大家要大度,慈悲为怀。另外也能给乘电梯的人去去晦气。”

    “那这两句呢?”

    卫燃饶有兴致的指了指电梯门上的那八个大字,他小时候可没少看港台电影,自然知道这八个字和那经典的黑白配色出自哪里。

    杨哥愈发尴尬的解释道,“出门在外,总有没办法大度的时候。既然没办法大度,就特***戈壁的斩草除根别留下任何的尾巴。”

    清了清嗓子,杨哥划拉着后脑勺补充解释道,“那个…这是我们老板20多年前创立集团时候的原话,也是我们公司硬性规定的官方解释。”“你们老板是个文化人啊”

    卫燃艰难的忍着笑意比了个大拇指,同时也忍不住对这位神秘的老板产生了好奇。

    “小学都没毕业…”秦二世忍不住低声念叨了一句。恰在此时,这电梯也缓缓停在了8层。随着电梯门打开,外面也出现了一座中式装修的酒店大厅,只不过那前台身后可不止坐着两位穿着旗袍的漂亮接待,而且还一左一右的供着两尊怒目圆睁手持降魔杵的金刚力士,甚至就连这大厅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焚香味道。

    他这边环顾四周的时候,那位杨哥却已经解下佩枪,连同枪套放在了前台。

    “跟我来吧,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杨哥一边说着,一位旗袍小妹也小跑过来帮忙刷开了另一座电梯。

    压下心头的好奇,卫燃跟着二人搭乘这部电梯又往上走了两层,随后便被一个同样穿着旗袍的漂亮服务员引到了一套房间的门口。

    “你们先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杨哥站在门口,将卫燃的行李交过来的同时指了指脚下,“我就在一楼,随叫随到。”

    “麻烦您了”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这才跟着秦二世钻进了给他准备的房间。

    相比刚刚那诡异的电梯和更加诡异的大厅,这个面积颇大的中式风套房可就正常多了。“这地方绝对的安全和私密”

    秦二世关上房门说道,“从刚刚的酒店前台开始往上都没有监控,楼顶24小时有人守着,随时都有直升机可以把我们送到任何的地方。”

    说话间,二世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会客厅的茶海边上,端起提前烧好的热水,泡了一壶杀之后给卫燃分了一杯。

    直等到卫燃在主人位坐下,他这才端起小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今天就委屈你在这儿住一晚上了,明天上午,楼顶的直升机会把你直接送到机场,到时候会有翻译跟着去你帕劳。”

    “二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卫燃端起茶杯愈发好奇的问道。

    “嗨!别问了,这地方还有这地方的神经病老板我没法解释,以后机缘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二世顿了顿,将话题扯回去问道,“另外,你真的不用我跟你去帕劳?”

    “你去有啥用?”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喝茶,喝茶。”秦二世说着,再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精神病院的事情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卫燃换了个话题问道。

    “已经在选址筹备了”秦二世斜靠在沙发上说道,“不过这件事需要的时间更久,所以要有些耐心。”“你们也要有些耐心”卫燃笑眯眯的说道。“我和漱石倒是不急”秦二世叹了口气,“不过钟震那边等红了眼了,他一直催着问我你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快了,再有一个来月就能动手了,让他再等等。“卫燃吸溜了一口香茶,慢条斯理的给出了承诺。

    钟震急着给他的小铃铛报仇这事,确实已经等了太久,但眼下那三个海拉组织淘汰的姑娘才刚刚送到招核,显然还需要再等等。

    番闲聊打发走了秦二世,卫燃在将这个宽敞的套房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放心的躺在了松软的大床上。

    转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卫燃在秦二世和杨哥的带领下,搭乘电梯来到楼顶,乘坐着一架直升机直奔机场,在一位华裔美女向导的带领下,登上了飞往帕劳的航班。

    经历了不到三个小时的飞行,这趟航班也平稳的降落在了帕劳国际机场。

    在那位自称名叫晚秋的美女翻译带领下,卫燃顺利的完成了入境,跟着对方登上了一辆提前等着的车子。

    “卫先生,您准备先去吃点东西,还是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名叫晚秋的美女翻译在帮着卫燃关上车门之前柔声细气的问道。

    “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纸条递给了晚秋,“来之前我的朋友推荐这家日式料理不错,我们去尝尝怎么样?”“稍等”

    晚秋接过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随后点点头说道,“没问题卫先生,这家店就在科罗尔,距离我们非常近。”

    “那就出发吧”卫燃微笑着说道。

    “请您系上安全带”晚秋最后嘱咐了一句,这才帮忙关上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车窗外那面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的蓝黄色的帕劳国旗也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坐在车子里的卫燃,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二战结束了吗?

    确实结束了,但就像他和霍克斯重回海伦岛的路上,在那条破旧渔船的甲板上闲聊时,他嘀咕的那句一样——帕劳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到招核人的手里了。

    就像现在,这个以“上帝的鱼缸“自居的海岛国家固然有漂亮的沙滩和美丽的风景,固然拿着它美国爸爸每年源源不断的资助,但因为二战前招核的殖民统治以及留下的血脉,如今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有着招核的影子。

    新纳脆配色旧纳脆元素的国旗、全球唯一将日语作为官方语言并且写进了宪法(鬼子自己都没做到)、毒力后首任总统的国籍,再到每年从招核拿到的援助,以及仍在流行的各种日式风俗习惯,乃至招核人在这里的受欢迎程度和潜规则下一些隐晦的特权。

    这一切的一切也让他不得不感叹,这个夹在美日之间的小小岛国确实被奴化的非常彻底,以至于让他下意识的便想起了日式恋爱情景剧里,那种跪在地上一手握着一根儿,左舔一下右舔一下,再露出个傻甜笑脸的光屁股美女。

    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将那个荒诞的场景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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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手札介绍:
用相机记录战争,用镜头缅怀历史。
卫燃以各种身份,一次次回到二战战场甚至冷战时代,他的相机里也记录了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无名英雄以及淹没在战争里的宝藏。
血肉横飞的二战,核阴云笼罩下的冷战时代,无数的秘密被时间埋葬,又被他用快门永远封印在了底片里。战地摄影师手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地摄影师手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地摄影师手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