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姐夫欺负人
“问什么？”
江既明人小但并不傻，警惕的很，他姐夫可是个秀才，要考自己学问，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周长礼见他这般警惕，也是好笑，“《三字经》可都学过？”
听周长礼这么说，舒了口气，《三字经》他自然学过，而且都会背了，这指定难不倒他，自信瞬间就上来了，但还是没松开江菀卿的袖子。
“学过了，我还会背了！”
周长礼眼神淡淡的看了他揪着自家娘子的衣衫，已经有些褶皱出来了，然后收回了视线。
“学过就好，那我问你……”
有点紧张，江既明快速的在脑子里回忆《三字经》里头的内容。
突然听到周长礼问一句，“《三字经》里‘幼不学，老何为’，你能不能解释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江既明脱口而出就说了，“夫子说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小孩子不肯好好学习是不应该的！”
说完江既明就后悔了，跳脚蹬腿，“啊……阿姐！！”
尤其是周长礼眼神一副说的对的样子。
“哈哈哈……”
江菀卿被周长礼这招暗箭伤人给整笑了，也没在意江既明拽自己袖子了。
“姐夫欺负我！”
江既明没有听到阿姐帮自己，还笑了，小声控诉周长礼，不敢大声说的原因自然是害怕周长礼的目光了。
“好了，你便回去吧，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快去吧，别叫姨娘担心你了。”
这次连江菀卿也不偏袒江既明了，该学的就好好学吧。
丫鬟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赶紧过来想跟着江既明。
“哼，阿姐你也欺负我～”
江既明还想负隅顽抗一会儿，博取江菀卿的同情，可惜周长礼没给他触底反弹的机会。
“你阿姐和我夫妻一体，我们自然心意相通。”
周长礼又给他补了一刀，彻底让小舅子不想待着了。
江菀卿：又来了，鬼他妹的夫妻一体……
江既明苦兮兮的就跑出去了，本来还想看江菀卿安慰安慰自己，结果没等到。
等来了江菀卿和那丫鬟说的，“你快跟上去！”
顿时更伤心了，撒腿就跑开了。
“小少爷，等等我！”
丫鬟急急的和大小姐姑爷两人福身告辞后便追着江既明走了出去。
周长礼心情不错，眉头都舒展了几分，暗自勾了勾嘴角。
“相公羞不羞啊，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横了他一眼，看不惯江既明被他欺负，要是江既明这会儿听到指定会开心，可惜了。
“为夫可是只问了个问题而已，羞愧一词从何谈起？”
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反将了她一军。
“你还不羞，又是饺子又是荷包，如今还给既明一个难以忘怀的问题，这都是相公您的功劳啊！”
周长礼整了下衣服下摆，“娘子的荷包可以送他，为夫连提个问题都不行吗？”
还带着几分莫名的可怜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自己没给他绣荷包所以吃醋了？
“既明年纪小，之前哄他玩就给他绣了一个。”
江菀卿无奈的解释，心想周长礼应该没那么幼稚才行。
不过江菀卿猜错了，周长礼就是这么幼稚。
“年纪不小了，都能背《三字经》了，也会用荷包了……”
江菀卿：……
江菀卿略带迟疑的开口，“若是相公不嫌弃的话，我也为相公绣个吧？”
“好，那就多谢娘子了。”
周长礼立马便应下了，一点客套话都没有。
额……自己是不是高估周长礼的小心眼了。
不过说了这话以后，明显感觉周长礼心情好转了几分，连脸上的笑都明朗了些。
他开心喜欢就好……
几声鸟雀叫的活泼可爱，是真切的让人感觉到春天的气息了，吸引人视线，而她在看风景，他在看她……
待了这么久，周长礼见她眉宇间有几分倦色。
“走吧，娘子回去歇歇吧！”
江菀卿被他一本正经的话又给搞脸红了。
完了，她脑子污了。。
（昨夜城外一处破旧屋子）
“你们到底是谁？”
柳心茵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抓到这来了，门外没有任何声音，管事和下人也不见了。
开始她还能冷静些，和外头的人虚与委蛇的故作娇弱。
随着时间的流失，她越来越心慌意乱，处处都是脏乱，加上没人应她，眼见天越来越暗，外头不时的狗吠声。
柳心茵气的胸口不停起伏，她已经被关在这几个时辰了，醒来就在这个屋子里，忍不住大声呼喊，希望有人听到。
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很残酷，并没有任何的声音能回答她。
好在那歹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把她关在这，还给她送了晚饭过来，有一盘花生和两盘青菜，估摸着他们并没有杀她的想法，可能是想要用她去要挟家里要银子！
“你们把我放了，我可以给你银子！”
不甘心又朝外头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应。
“你们要多少银子？一百两？还是两百两，我都可以让我母亲给你们！”
柳心茵眼神越来越暗，她知道有人在外面，一定能听到自己的话，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所以不是为了银子，那他们关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自己才来这里没多久，没有得罪什么人，也更没有什么交恶的朋友。
他们难不成想关自己一晚上来毁掉自己的名声，可对方能有什么好处？
柳心茵思来想去，唯一交恶的便是那女子，更何况自己还没来得及知道她的名字。
“你们是为了帮那女子的？”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自己只和那女子有些瓜葛，不是她那就只剩家里头那些姨娘了。
可她们应当是做不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若自己名声臭了，柳家的女儿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到这也不急了，坐到这屋子里唯一一张干净的凳子上，看着食盒里头的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狠绝，终于下定了决心……
外头天色昏暗，没有月亮，整个四周都显得格外的阴沉沉，云层很厚，都看不见什么星星的存在。
“哐当！”
屋子里碗碟摔碎的声音传到门外，柳心茵突然脸色变的惨白，整个人倒在地上，腹部疼的厉害，手捂着肚子的位置，“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秘女子
柳心茵朝外头惨叫一声，“救命……”
浑身抽搐，不住的伏到在地上，呼吸急促。
就在柳心茵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的时候，终于外头门锁被打开，两个戴着黑色面罩，挡住了脸的人走了进来，相视看了一眼对方。
其中一人上前查看了她，柳心茵虚弱的朝他们喊，“求求你们救我……”
查看了片刻后站起来向后面人摇了摇头。
柳心茵由原来的脸色苍白变的涨红，喉咙处恶心。
后头的那人朝查看之人使了个眼色。
明显查看之人是听从他安排，然后将人直接从地上拽起来，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柳心茵有些神志不清晰了，任由他们两个人粗鲁的扯着自己。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嘴巴也被塞了布条，同时被捆住了双手。
难受的厉害，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里，但她只有忍耐才有机会逃出去！
手指掐紧自己的手中，痛感让她恢复了几分理智。
男子把她带到一处地方，脚步踉踉跄跄的跟着，丝毫没有方向感。
进了另一处地方，被拉着绑到了凳子上。
随后嘴里布条被人取下来了，柳心茵看不见，只听到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她闻到空气中一丝幽幽的香粉气，是个女子？
那女子走近她时脚步轻浅，恍若无声无息。
“救我，我快死了……”
柳心茵有些难受和恐惧，她不敢再和他们说什么银钱之类的废话，也不敢和之前一样大声吵闹，弱小无辜可怜的模样若是配上精心的妆容更搭些。
声音有些颤抖，可眼泪打湿了她眼睛上的蒙布，有些滑稽可笑。
“呵……”
突然有了一声轻哼，嘲讽的微笑。
柳心茵感觉那女子离自己距离近了几分，香气也越来越浓厚了。
她脑子越来越昏沉，然后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后没了意识。
女子的身影凑近些，然后朝她的身后伸了手。
探了探脉，一声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对身后的人缓缓道，“用艾叶烧壶水给她擦擦就行了。”
女子收回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像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眼神厌恶。
淡淡的对着后头的两人颔首示意，“时间差不多了，效果达成就行了，辛苦你们了。”
两人没有说话，听了女子的话后便应下退出去了。
女子转头看了眼被捆住的柳心茵，没有任何表情。
……
第二日一早柳家人发现柳心茵被丢在了后院里头昏迷不醒。
身下还带着血痕，斑驳可怖，一个小丫鬟一声尖叫，“啊！”，
顿时惊醒了柳家人，这丫鬟早晨醒的早，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便起来做事了，没想到院子里躺了个人，吓的不行，扯开嗓子声音尖锐。
章氏这一晚上都没合眼，女儿失踪不明，派人去查也没有任何线索，她们也不敢大肆宣扬，怕众人知道柳家的二小姐昨晚一夜不在家，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家心茵的名声不保！
不过这事瞒得住外头的人，瞒不住里头的人，这一个柳家小姐，一个柳家管事还带一个下人。
三人不见了，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柳天全也偷偷的让人出去查，只知道他们去了一处小巷子，后来马车又出了城，出城后便不得而知了。
早晨丫鬟让众人急急忙忙赶过去的时候，章氏见女儿的模样，差点没晕过去。
连忙让人抬回柳心茵的住处，让大夫来瞧，道并没有生命威胁，身上的红点好像还被人医治过，只不过身上的血迹怕是被歹人……
大夫没有说完，但章氏也明白了大夫的意思，顿时气血翻涌，眼前天昏地暗，握着女儿的手忍不住的恨意！
是谁！！！？敢这么对她的女儿，手指死命的掐着自己的手中，却也抵不过她心里的痛，她只有一女一儿，大儿子常在外读书，这个女儿她视若珠宝，如今被人这般欺辱，她要将害她女儿之人碎尸万段，章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浓烈的狠辣。
她可怜的女儿啊，从小便聪慧伶俐，颇得夫君自己的疼爱，如今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
身边嬷嬷气愤不已，他们刚来此处不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敌会下此狠手！
“我苦命的小姐啊……”
嬷嬷也不忍心的哭诉说。
“伤我儿者该死！！”
章氏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她一定会让其付出代价，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细心养大的女儿，竟然如此不明不白的被人当街掳走，还毁了清白，这让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咳咳……”
柳心茵幽幽转醒，咳嗽一声，嘴唇干裂，面色苍白。
“心茵！”
章氏听到动静，上前担忧的想拉紧女儿的手，不住的呼唤她的名字，刚碰上柳心茵的手，就突然“啪”一声。
柳心茵感觉自己浑身像要被火烧，又像是身体被冰冻住僵硬，难受的厉害，睁开眼后想了什么，眼神惊恐万状，立马尖叫一声，甩开了章氏的手，“啊滚开……别碰我！”
章氏被她手一扬，打在了床榻木头上，顿时红肿一片，疼的她眉头一皱，可见柳心茵无心之下用的力气有多大！
“夫人，您没事吧！？”嬷嬷心疼的喊了章氏一声，上前喊了一声。
“小姐，这是夫人啊？”嬷嬷害怕小姐失了心智，变的连自己亲娘都不认识了。
“没事！”
章氏知道女儿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怎么会怪她呢？
柳心茵整个人陷入了死穴中，扯过被子躲在角落里大吼大叫，又是笑又是生气，还一边念念有词，疯疯癫癫，神情嘲讽，“你们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你们不配，不配……”
“心茵，你看看母亲，母亲在这呢！”
“你们不配！”柳心茵急急的大喊一声，又搂紧了怀中的被子。
章氏往里头坐了坐，没有怕她伤到自己，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红了眼眶！
章氏小心翼翼的碰上柳心茵的手，柳心茵被吓的身子一颤，听到母亲的话没有再乱吼乱叫，只是看向前头的目光呆滞，然后一行清泪就那么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看着女儿没有声音的哭泣，章氏再也忍不住，上前搂住女儿的肩膀，嘴角抽噎，轻声细语的和女儿说，“我的儿，别怕，母亲一直都会在这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秋闱在即
柳心茵被母亲环在臂膀之间，脸色平静冷漠，只眼泪不自觉的一颗一颗滑落。
“心茵，你等着，母亲一定会为你将人给揪出来，害你的罪人该千刀万剐，来为你解恨！！”
声音不自觉的尖锐低压，章氏一下又一下的拍的女儿的后背，眼神痛恨且疯狂。
柳心茵听到这，脸上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伏在章氏的肩膀上开始低声抽泣，神色恨恨，慢慢的放声大哭，一片狼藉。
章氏和嬷嬷都是心中难受的厉害，也不由的拿着帕子在暗处擦了擦眼泪。
“心茵，那些害你的伤你的，母亲一个都不会放过，记住，哭过以后便收起眼泪，你要看着那些人一个又一个的跪倒在地上祈求你的原谅才是，而不是让他们在暗处开心自在的看你在这伤情难过！”
章氏知道女儿这时候最容易出事，若是不给她一点狠厉的法子，她可能熬不过去这一关！
与其让她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倒不如让她用仇恨来重拾自己的希望。
柳心茵闭上眼睛，全是那晚上的画面在眼前闪现，先是无声寂静的黑暗，残破的小屋子，后来又是那些人的奸笑，无耻，嘲讽，以及羞辱！
每时每刻不在她脑子里循环，每个场景地点都在她脑子里一帧帧播放，他们的漠视，他们的残暴，他们的撕扯，她身上屈辱的痕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在有多么的肮脏堕落。
章氏的话想是让人上瘾的毒药，一下子让她想到了害她的人！
是她，肯定是她！那个女子，那个让自己家中鸡飞狗跳的人！
就算不是她也不要紧，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了。
没错，她要让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不管是不是那个女子，她都得让这个人尝尝自己的痛苦，世上的女子都该如此，她们都该下地狱，和她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哈，下地狱去吧……
柳心茵空洞的脑子里涌现了一线生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自我救赎的脆弱稻草，牢牢的缠住它，她不能借这个稻草得到向上爬的力气，只不过是给自己生命喘息的机会。
闭上眼睛，眼里的泪水已经流干，重新睁开眼，柳家二小姐已经死了，她是来报复世人的柳心茵！
没有了以往的温和虚假柔弱，柳心茵有的只是冷漠残忍和报复的狂热！
两日后清晨，天还没亮，一辆马车从柳家后门驶出，没有惊动任何人，走的无声无息……
柳家一个管事和一个下人也失踪不明，不知去向。
（四个月后）
农历八月，杏花村周家
“长礼啊，你得把东西给准备好，衣裳得多备备啊，夜间凉了也可以盖盖，省的身体不舒服了。”
周家阿娘对着儿子周长礼不放心的说，一边手上还帮忙装自家提前烙好的饼干粮。
秋闱还有五六日便要开始了，天启王朝需要考试的学子到自己所在州考试，通过后才会进行下一级别的进京赶考。
今天周家大大小小的人都有些紧张和期待，周长礼的科考一直是周家人最关注的事之一。
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看周长礼的了。
“啊啊啊啊……呜……”
柳氏和儿子经过四个月的修养调整后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好了，周长礼给小侄子取了个名叫周齐安，寓意他健康平安，快乐成长。
小家伙生下来并不是那么壮实，这几个月也疯狂的吸收养分，成功的养成了一个小白胖子，不过隐约能看出来眼睛如大家所想的那样的，跟他爹周长仁一样，这也是让柳氏最闹心的一个了。
柳氏抱着儿子和大家在里头仔细交代周长礼一些事项。
“呦，小娃娃也知道给他家小叔说话嘞？！”
田氏乐呵呵的拿过婆母交代自己收好的东西给周长礼递过去。
“自然了，他家小叔这么大的事儿，不得他也出份力才行嘛？是吧，好儿子！”
周长仁捞过儿子，抱在怀里，笑意爽朗。
柳氏瞪了他一眼，整日和儿子胡天海地的说着有的没的，她怕以后就被惯的有脾气了。
齐安感觉到不是娘的怀里，顿时扯开嗓子嚷嚷了几声，小脸都被憋红了。
“啊……”
柳氏心疼儿子，刚想上前来抱着，结果听到丈夫一声骂。
“好你个臭小子，果然对你爹老子有意见，一抱你就给我拉了一身，你可真是给你爹来了份大礼啊！！”
周长仁恨不得直接上手抽这小子，原来是他刚抱上，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股热意，低头一看这不得了了！
他对这小子可够好了，这么不给他面子啊，连忙急着回去和媳妇一起给换了衣裳，还顺道自己也换了一身。
大家伙都打趣这可是好东西，儿子专门为他爹留着呢！
“臭小子来讨债的，我还是稀罕我闺女去吧！”
说完周长仁一脸生无可恋的架势将儿子给媳妇柳氏抱着了，没想到柳氏淡淡的来了一句，“你闺女如今可和她四婶感情好，应该没你的位置了……”
周长仁顿时话卡嗓子眼，他的地位怎么可能……好吧！确实他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唉……连他贴心的小棉袄都漏风了……
好在四弟妹还需要他帮着做着木匠活计，要不然自己在家里头都没存在感了。
江菀卿也和周长礼在里头收拾，这次江菀卿和周长礼一同去桑州城内，专门借了江父的马车，让李顺和小圆带着一起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幸好这去桑州城三四日便行了，两人想着可以到那歇一歇，让周长礼休整休整一两日便可安心考试了。
这几月两人感情越发好了，开始第一次江菀卿非常担心没有做措施，会轻易有孕，结果去医馆让大夫瞧了瞧，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宫寒之症，需要调理调理才行，需要调理一到两年才可能如常人一般有孕。
江菀卿和周长礼说了这事之后，幸好周长礼并没有什么古人的腐朽思想，觉得她是个不合格的女子。
只让她安心养着，也没有告诉周家其他人，专属两人秘密。
若是让周家阿娘他们知道，只怕他们再怎么忍让江菀卿，都会有意见了。
而且还可以明目张胆的对江菀卿冷嘲热讽了。
第一百零三章 家人永远在你们身后
不过江菀卿知道这事后，其实觉得这样挺好，自己这身体的年纪还小。
太早有孕的话对女子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一个不小心就会有一尸两命的事发生。
江菀卿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孩子什么的还不急，她还没做好准备要成为一个母亲。
她也挺感谢周长礼对自己的态度的，毕竟这时代子嗣对于一个家庭来说。
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女子不能为家里开枝散叶，生儿育女的话，就会无形中产生很多的矛盾。
当时周长礼并没有露出任何让她有所担忧或者自责的表情，只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别多想，也没有和周家人说这件事。
周长礼和江菀卿在屋子里收收捡捡的有些忙碌。
尤其是江菀卿，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科举考试，前世的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
这还突然生出了一种送夫科举的感觉出来。
她也期待周长礼能有个好名次，毕竟两人荣辱与共，要是周长礼以后真能为自己挣个古代的诰命夫人回来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收拾来收拾去，就有些像无头苍蝇乱转一样，听到周家阿娘的话又是想到什么开始到处在房间里打转。
倒是周长礼非常淡定的将自己衣裳给放到包裹里，仔细的打了个结。
周长礼注意到江菀卿的情绪，在她再一次绕过他身后的时候拉住了她的手。
“相公怎么了？”
江菀卿茫然的问，被拉的手还握了一朵发钗。
周长礼带着她坐在了桌子前，将她手里的发钗给取下来，笑着问，“不是我怎么了，是娘子怎么了？”
江菀卿拧了拧眉，“我没怎么啊！”
她手自然的就松了，发钗顺势落到了他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发钗的一端，突然像是不染一尘的云沾上了色彩一般绚烂。
周长礼把发钗给放到了桌子上，“哒”清脆一声。
然后揉开江菀卿的手掌，上头纵横交错的几道痕迹，都是这发钗给咯出来的。
周长礼手牵过她的手，覆盖上去一下又一下，显得格外的温柔细致。
江菀卿手中被他捏的酥酥麻麻的，不自然的蜷了蜷手指尖。
然后挠在了周长礼的手骨处，他眉骨清立，微微掀开眼帘像淡淡的水色。
江菀卿朝人抿嘴一笑，像只撒娇的懒猫，一下一下抓在人心头上。
周长礼笑声低不可闻，捏了捏她的手指。
两人没有说话，但江菀卿心却稍稍安定了些，也没有了之前的急躁。
“娘子权当是陪为夫游山玩水去就是了，不用过于焦虑。”
周长礼知道全家人都对自己寄予厚望，包括江菀卿，他不会说什么大话来宽家里头众人的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好自己的本心也就够了。
是以这话确实是周长礼的真心想法，而不是为了让娘子放心而开玩笑说的。
“这怎么能是游山玩水呢，要是让爹娘他们知道，指不定连你都得被说了。”
“娘子别告诉爹娘就行了。”
周长礼肆无忌惮，还笑着和江菀卿开玩笑，说这是两人的秘密。
“好吧，相公自己也别紧张，不管怎样，一起面对就是了。”
也不是江菀卿不相信周长礼，主要是这古代的科举考试是非一般人能坚持下来的。
“嗯，一起面对。”
周长礼还挺开心自家娘子能对自己说这话的。
乡试一共要考三场，分别是在农历八月的初九、十二、十五，一共待三天。
必须让周长礼准备妥当才行，要不然有些考生可能没结束就已经提前被抬出来了，这种情况几乎每次都有。
这种科举不单单是考学子的学习成果，更考验学生的身体素养，有的寒窗苦读早早的垮了身子，这也就说明了读书人出头的艰难之处，若没有一个优越的家境作为支撑，培养一个读书人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这里距离桑州城有四五日的路程，初八晚上便得赶到考场准备入场。
所以时间也不容许耽误，两人大包小包收拾了几个包裹，连带着吃食和最重要的赶考箱。
周长礼和江菀卿前后脚出了房门，等着过会儿李顺和小圆过来接他们。
“长礼啊，你打小就自己主意大，也不怎么需要你爹和我费心，这次乡试你尽力就好，家里只需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了，你和你媳妇不管如何，记着我们永远都在杏花村等你们回来！”
周家阿娘有些语重心长，虽然家里人希望他功成名就，但也希望一家人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娘，儿子知道了，您放心吧！”
周长礼认真的应了声。
周家阿娘拿出一深色的布面包好的银子递给周长礼，带着全家人的努力辛苦。
“这里头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在路上千万别亏待自己，要花就花，别想着省了。”
周家众人也是脸色沉静，看着周长礼。
几个孩子也都乖巧的没有说话，知道小叔这时候有大事要做。
周长礼郑重的接过了银子，这不仅仅是二十两，而是全家的期盼。
其实他自己也存了些银子，但还是拿了周家阿娘给他准备的，无关其他什么藏私，而是想着能给家里头减轻负担就减轻负担，这银子到时候他回来再还给娘就是，让他们宽宽心。
“娘，我们知道了。”
周家人也都非常开心家中有一个人能有出息。
大家又开始叮嘱一些事情，随便聊一聊，毕竟江家的马车一来，他们差不多就得走了。
“叭叭叭……”
门口来了敲门声，“大小姐，姑爷！”
是李顺的声音。
周家人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把人给迎进去，先进来的是小圆。
“亲家老爷太太，大小姐姑爷好！”
小圆喜气洋洋的福了一身，让人心生好感。
“哎，好好好，你们也进来喝口水歇歇吧。”
周家阿娘还有些不习惯这么称呼她，像个地主婆子，看这姑娘穿的也精细的很，和他们这乡下地界出来的姑娘不一样。
水灵水灵的，讨喜的很，这样一瞧就知道四儿媳妇寻常在家过都是什么日子了。
－－－－－－题外话－－－－－－
感谢各位的支持，胡子最近回家了都没怎么按时码字了，不过这两天就会回到正常了～
第一百零四章 出发
尤其是段氏心里羡慕的不得了，连一个丫鬟头上都戴了银簪子，穿的也是细布。
“您客气了！”
江菀卿让李顺帮忙把东西给搬到车里去。
“好的，大小姐！”
李顺人老实话不多，干活利索，和周家几人很快就把东西给弄好了。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该走了。
周长礼先扶着江菀卿进了马车里头，然后自己一提衣摆跟着进去了。
江菀卿掀开帘子朝外头挥了挥手，“爹娘各位兄嫂，你们多保重，我们这就走了。”
周长礼也在一侧看着家里人，笑着点了点头。
“哎，走吧，记得路上小心点，有事就写信回来告诉一声！”
周家阿爹沉默内敛，这种家长里短的话都是女人在说，但这个时候也不由出了声。
周家阿娘他们大手一挥，周长礼他们便在周家人目送下，走的越来越远，人影最后看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马车轮子咕噜咕噜的转，在地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车辙印记。
路上桂花的香气清新淡雅，不时伴着微风吹落的细小花瓣，落下满地的金色，在光辉的照耀下格外的明亮。
小圆和李顺在外头非常高兴，左右看看周围的风景。
跟着姑爷小姐一起去桑州城，他们也是第一次，心情自然激动不已。
“娘子累了就歇会儿吧。”
他们早上起的早，又收收捡捡了半天，这会儿停了下来，周长礼见江菀卿面上有些疲惫。
于是拉过江菀卿的手，江菀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处。
埋进他的脖子里，衣裳上有股淡淡皂角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整个人都松了几分。
“相公，这才刚走，我就有些舍不得了。”
江菀卿闷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走之前还好，但看着杏花村的距离越来越远，周家人不舍担忧的目光，她突然就情绪来了几分。
“不舍是人之常情，娘子记着还有为夫陪着你呢。”
“过段时间便能回来了，不用太过伤感了。”
搂紧了妻子的肩，柔声安慰一番。
“多谢相公。”
江菀卿心里好受了些，闭上眼睛养神。
马车幽幽的行进，也让人有了睡意，江菀卿渐渐靠在周长礼身侧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
“娘子，醒醒……”
周长礼轻轻的唤了江菀卿一声。
他们已经出了洛河镇，有一处客栈可以暂时歇一歇。
他们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了，想着先停下来用个便饭，水也得重新打些。
“这是哪？”
江菀卿半路醒了以后又睡了才直到现在，眼睛惺忪，揉了揉，然后掀开帘子一角往外头看了看，见四处陌生，随意问了问。
“客栈，我们先下来歇一歇吧。”
周长礼起身帮江菀卿整理整理了一下头饰，扶着她下了马车，小圆跟着二人先进了客栈。
李顺把马车从马身上给卸下来，把马给绑到树下。
“几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见男子文质彬彬气质如松，女子温婉动人，眼前一亮，在堂间高声一喊，里头坐着的客人好奇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各自做各自的事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找了一处靠里的位置，周长礼和江菀卿坐了下来，小圆和李顺坐另一头。
随行在外，自然得一切小心。
“我们在这用个便饭，你们这有什么特色菜可以说说吗？”
周长礼想着家里备着的干粮可以等路上饿的时候补充补充，这有客栈自然还得考虑好娘子的口味。
“客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酒楼里头特色的就是这盐水桂花全鸭，在这方圆十里都是有名的，可是专门用卤水熬制一个半时辰做成的，保证您吃了不会后悔！”
小二说起这个来是头头是道，还不忘给众人添茶水。
“那便上一道吧，再加两个素菜就可了。”
江菀卿听了倒是有几分兴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桂花全鸭的名字，有些好奇她的味道，没办法，一个顶尖的吃货就是为了追求世上各种美食而存在。
“好嘞，几位稍等片刻！”
小二立马笑着进了后间，让众人歇息歇息。
这客栈不算太大，但胜在这地处毕经之地，客流量还算不错。
来来往往的商人和过路人也会选择停下歇歇脚，让马也能喘口气。
“今年乡试又快要开始了，这桑州城里头又该开始热闹了。”
客栈不大，所以说话声能够被人清楚的听到。
隔壁邻桌的客人在不时的讨论今年的乡试情况。
“可不是，我家堂叔也要参加乡试的，今年都已经四十了，别提多紧张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乡试了，家里头都想劝他别考了，安心当个教书先生多好，可他不听，非得再试一次才甘心！”
同桌的人有些无奈。
“唉，这也得看命了，若是能考上可就直上青云了！”
江菀卿听了不由唏嘘，四十多了还再考，科举对人的诱惑太大了，若是周长礼……
想到这，就不觉的看了眼周长礼。
他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或者急躁。
她总觉得周长礼有时候是个很平淡如水的人，没有野心刻在脸上，就像现在。
好似参加乡试的人并不是他，他真的只是和他说的一样，来游山玩水的。
不过她相信他的实力，若是真到了四十岁，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会羞愧难当了的。
注意到江菀卿的视线，周长礼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没过一会儿，小二就端着特色菜盐水桂花全鸭和两道小菜上来了。
“客官您慢用！”
“多谢。”
周长礼道了一声谢后，就让江菀卿尝尝。
上来的菜颜色看着还不错，色泽诱人，上头几朵浅色的桂花飘在上头。
江菀卿夹起一块鸭肉，外边红透，放入嘴里。
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没有鸭子的腥味，处理的也很干净。
“确实不错，相公觉得呢？”
她看着周长礼也用了一块，觉得还算没砸招牌。
“嗯，是不错。”
真心实意的夸了一句。
这顿饭他们用的还算顺心。
几人用了个简单的便饭就继续上路了，还让小二帮忙把葫芦给灌满水。
小圆和李顺不用他们操心，都是能干的人。
本来两人过来也是为了伺候好周长礼和江菀卿的。
又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江菀卿有些受不住了，马车再舒服也会颠簸，幸好天快黑了也不方便赶路了，就想着在路上找个地方留下来过夜吧。
第一百零五章 旧庙避雨
不过他们非常不巧，没有再碰上客栈，倒是看见一处旧庙。
于是李顺想问姑爷的意见，看继续往前走找找客栈还是直接就留在这旧庙里了。
周长礼观察了一下江菀卿的脸色，又看了看天色，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已经有些阴沉变暗的趋势了，心下一衡量，决定留下来吧。
他们带着女眷，天黑也不方便，遇到什么就不方便了。
几人趁着天还亮着，将需要的东西给放到旧庙里，李顺出去捡了些柴火，用打火石给擦着火，烧些水准备把干粮给煮煮。
江菀卿让小圆打开提前准备好的方布铺在地上，之前想着这样就可以跟在外头野炊一样，也能让枯燥的路程快乐些。
幸好江菀卿没事还捣鼓了不少保存久的小零食，像是什么肉干啊，杏仁饼，枣干杨梅干之类的，家里那头羊也给了江菀卿不少发挥空间，做了一些羊奶松饼，都放在了食盒里。
都是提前做好可以直接吃的，天色变暗，火堆烧出来的影子照在旧庙的墙壁上，几人的影子也被拉长。
周长礼蹲下往火堆里挑了挑烧下来的木灰，顺便丢了几根柴火进去。
劈哩叭啦的声音冒出来，上头小木坛里的水也开始冒泡，小圆取了一碗先递给江菀卿。
江菀卿将自己做的茶包拿出来，是最近她最喜欢的橘叶茶，配上一小块的杏仁饼，别提多美了。
也是这旅途时间并不长，若是再长一些，她们指定真得每餐用干粮来度日了。
有小圆和李顺在，四人说话也热闹，天色果然如之前看的一样，顿时落起了雨。
开始是一点小雨，后来变成雷鸣电闪，雨点打在地上和旧庙的房梁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
“大小姐，姑爷，幸好我们没急着赶路，要不然这会儿可成落汤鸡了。”
小圆庆幸的拍了拍心口，盯着外头的雨天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
“对，还是姑爷说的对，如果趁着这天赶路的话，我们可完了。”
李顺咬了一口大小姐给的肉干，真好吃，够味！
轰隆隆……又是一阵惊雷，吓的小圆叫了一声。
江菀卿手里的碗差点要吓抖了，周长礼赶紧接过以防她被烫伤。
“没事吧？”
往江菀卿身边靠近了一些，把接过来的碗给放到地上。
江菀卿摇了摇头。
“没事。”
还好有个躲雨的地方，几个人吃吃喝喝的也还算开心。
“这雨瞧着是得要再下一会儿了，晚上我和李顺轮流守夜，你们两个女子躺着休息休息吧。”
等时辰差不多了，周长礼便对江菀卿说。
小圆立马摆了摆手。
“使不得，还是小姐和姑爷休息吧，奴婢和李顺守夜就行了！”
她本来就是个下人，哪里能让姑爷做事，自己偷懒呢？要是老爷知道肯定会骂死她的。
“对啊，我和小圆守夜就行了。”
李顺一板一眼的说，让一边的江菀卿明白了，这人确实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天赋。
看看周长礼，再看看李顺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不过这时候等级分明，他们有这想法也应该被原谅，小圆就一脸确实该这样的表情。
“没事，还是你们歇吧，要不然女子守夜晚上也不安全。”
好在周长礼非常坚持，秉持着安全为第一要义来说明，这两人才同意了。
火堆慢慢的把火势给减下来了，这夜还长，捡的柴火得坚持到天亮才行，他们省的点用还是可以的。
江菀卿躺在周长礼怀中小憩，周长礼身上暖融融的，非常安心舒服。
雨势渐大，已经被雨声给包围了，外头也有了一层积水，树叶冲刷的发亮。
“快些……快……”
“前面有座旧庙，到里面躲躲！”
“咕咕……”
外头传来一队人马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旧庙又涌入了许多的人。
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随行，婆子和丫鬟连带上几个下人，总共有十多个人。
进来后一个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男孩，大概就是两三岁左右，和周家二妞差不多。
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雨给淋湿了，小男孩却被护的很好，丝毫都没有淋到。
可见这小公子是这一行人里头的命了。
他们刚进来便直直的打量了周长礼一行人，有些警惕，见他们只有四个人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不怪其他，主要这半夜的，他们又明显的身家不菲，若是遇上什么有歹念的人，这基本都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下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一下，旧庙里人瞬间拥挤了起来。
周长礼一行人在旧庙的右边，他们在旧庙的左边，渭泾分明，互不相干。
下人忙活这把东西给准备好，一会儿，旧庙就变得没有那么简陋，不过仅限于他们所在的区域。
“啊啊啊……呜呜呜……”
突然那小公子哭声透过来，有些低哑闷气的。
“快多用两条帕子沾些凉水拿来！”
那抱着孩子的婆子有些心急，探了探小公子的额头，忙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是！”
几个丫鬟开始前前后后的准备接水和拿帕子。
江菀卿往他们那看了一眼，那孩子粉妆玉琢的，穿着玉锦织的蓝色衣衫，脖子处挂了一个长命锁。
脸色发红，应该是受凉了，声音呜咽。
“怎么办啊？张妈妈，小少爷这烧的厉害呀！”
丫鬟颤抖着哭音，她们这一路上不容易，就是为了小少爷。
“住嘴，不许哭！”张妈妈就是抱着那小公子的妇人。
眉头一皱，她如今是这行人的主心骨，她们不能慌。
“张妈妈，这柴火都潮了，点不燃。”
另一个下人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只好去和张妈妈回禀了。
他们没有火堆，小少爷如今最好拿温水擦擦身子降下温度，要不然高热不退，很容易烧坏了脑子，她们就难逃其咎。
对面的火堆劈哩叭啦的响着，看他们的行装，像是参加乡试的学生，周身气质行为端正，也不像坏人，左右思量了片刻，下了决心。
张妈妈让身边的丫鬟抱着小少爷，自己犹豫的走到了江菀卿一行人这边。
第一百零六章 我叫宝儿～
她径直朝周长礼和江菀卿说，没有犹豫，非常清楚的感知到他们当中便是这两人做主了。
“这位公子，夫人。”
张妈妈对着两人福了一身，面有忧色。
见状四人皆站起来，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情。
“请问有何事？”
周长礼有礼且疏离的淡淡回了一句。
张妈妈暗自打量了会儿周长礼，舒朗萧萧，书卷气十足，身姿挺拔。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小公子如今身上发高热，急需火堆烧热水，不知道各位方不方便卖些柴火给我们，你们放心，我们可以多付你们一倍银子，如果不满意，你们也可以提出来价钱！”
张妈妈是看见他们这的柴火多，想着能买些过去也好。
毕竟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江菀卿看了眼周长礼，点了点头。
“银子就不用了，你们需要柴火就拿些去吧，这林中的柴火本就是无主之物，各取所需罢了。”
周长礼拒绝了张妈妈的银子，让他们自己去拿就行了。
“太好了，多谢这位公子和夫人！”
张妈妈脸上一喜，让下人过来搬了些柴火过去，也没有贪得无厌，只取了部分。
动作很快速，马上那边的火堆也烧起来了。
又是一顿忙活，给那孩子擦了身子，但还是没有停止哭声。
过了半个时辰，小孩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有些红，趴在张妈妈脖子上头低声哭泣。
“宝儿难受～”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喊着自己难受。
张妈妈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公子的后背。
“小少爷别怕，嬷嬷陪着你。”
“来，小少爷喝口热水就不难受了。”
张妈妈接过丫头烧好的水吹了吹，送到小男孩的嘴边。
小男孩撅嘴不要，摇了摇头，只开口撒娇要母亲。
“我要母亲。”
生病显得格外可怜的孩子这会儿又要母亲，任人看了都不忍心。
张妈妈给小少爷又换了一块帕子，用被子把孩子包的严严实实。
“咱们天亮就能回家了，小少爷睡一觉就好了。”
夫人因为家中祈福，带着小少爷上山，本来已经结束启程回去，没想到半路上夫人又因为在后头有事情被耽误了，这头小少爷又发了急热，只能先让她带着小少爷下山。
本来想着半个时辰就可以遇上了，没想到到路上突然大雨，山上石头滚落，阻隔了山路，清理路面的人得明日才能到。
所以才导致了如今这局面。
小男孩睡不着，张妈妈只能抱着哄着他，他眼睛好奇的盯着江菀卿他们这边，见江菀卿生的好看，一直对着江菀卿眨巴眨巴眼睛。
江菀卿看他可爱的紧，明明娇生惯养，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少爷脾气。
温柔的对着他笑了笑，小孩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姐姐～”
小公子对着江菀卿甜滋滋的喊了一声，在这旧庙里，四处安静，喊声格外清晰。
还朝江菀卿伸手要抱抱，张妈妈劝着。
“小少爷，那位夫人累了需要休息，我们不能打扰人家的。”
小男孩有些失落，但还是手松了下来，很听话的没有再说什么。
但眼睛还是不放弃的看着江菀卿，还有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张妈妈有些无奈，可能是那位夫人生的好看才让小少爷注意到了。
要是平常，自己肯定会义正言辞拦着小少爷了。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病了心里难受，又难得有个喜欢的人，这一下自己也有些为难了，总不能让人夫人去抱着哄自家少爷吧？！
之前本来就已经有些失礼了。
江菀卿看这孩子伸手的那一刻，心都要化了，手在袖子底下抬了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动作。
周长礼拉紧了她的手，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孩对着张妈妈说了什么，然后有些可怜的看着她。
张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的将他放下，任由他自己行动，对他交代了一句。
小男孩顿时眼睛一亮，虽然病了，但站稳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朝江菀卿走过来，走的很慢但是很稳。
然后在江菀卿躺着的位置不远处，对着江菀卿慢慢的行了一礼，“夫人好～”
直接忽视了周长礼。
“小公子好。”
虽然人小，但有礼有节，动作也不差，看来是个什么家族里头的小公子了。
那头的张妈妈有些紧张盯着这边，她得注意注意那些人对小少爷的态度，要是有什么不对，她立马赶过去。
江菀卿想着他还生着病，于是赶紧给他让出来火堆的位置，小圆又帮着把随身带的毯子给铺好。
“来，小公子坐这。”
她给他让出了个最好的位置，连周长礼都被她挤开了些，周长礼失笑。
小男孩高兴的坐了下来，底下毛茸茸的，还拿手摸了摸，就直接靠着江菀卿的胳膊。
“你叫什么名字？”
看他也不怕生，还靠着自己，江菀卿索性问了他。
“我叫穆明昊，姐姐可以叫我宝儿。”
说话字字清晰，还带着孩子的天真无邪，这会儿又叫上她姐姐了。
让江菀卿一眼就喜欢上了。
周长礼发现自家娘子特别吸引孩子的喜欢。
自家的几个孩子加上自己小舅子，如今随便野外的一个孩子也亲近她。
总归是生着病，宝儿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没到一会儿就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累了。
然后小手拉了拉江菀卿的胳膊，头搭在她的手肘处，张妈妈想上前抱走自家小少爷。
没想到这一下子不松开江菀卿了，任由张妈妈怎么哄都不走，张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这位夫人看了看。
“小少爷，我们还是过去那边吧，嬷嬷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又是哄又是骗的都不能让宝儿离开。
江菀卿看了宝儿一眼，皱着眉头紧紧拉着她的衣袖。
“这位嬷嬷，不如便让宝儿靠着我睡吧。”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张妈妈是想让这位夫人帮忙的，可能她和夫人年纪差不多，又生的好看，所以让小少爷这么喜欢。
“没事，你把凉帕子给他换一换吧。”
江菀卿温和的笑了笑，还学着拍了拍宝儿的后背。
果然宝儿满意了，很快眉头也松开了些。
听了江菀卿的话，张妈妈点头应下了，让丫鬟送了帕子过来帮小少爷搭好。
第一百零七章 美人鱼的故事
江菀卿搂紧了宝儿的身子，然后轻声拍了拍。
“姐姐，你会讲故事吗？”
宝儿窝在她怀里开心的问，要是不是他身体的温度，完全看不出来是在病中。
“当然了，我会好多好多的故事，保准你都没听过！”
江菀卿可没哄小孩，从现代过来，怎么可能不会讲故事呢。
随随便便就是一场大戏，毕竟前人多少年的努力都在那百花齐放的时代争相浮现。
“想听故事的话，闭上眼睛，我给你讲一个好玩的。”
“嗯！”
周长礼也好奇娘子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这一折腾，他们四人是彻底没睡了，只等着天亮些赶路了。
江菀卿清了清嗓子。
“从前有一片青蓝色的大海，大海里头有一种特殊的鱼叫美人鱼，美人鱼上半身是美丽的女子，下半身是有些鳞片的鱼尾，她们都长的非常的漂亮美丽，她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大海里，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小圆和李顺也认真的听着这个故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海里有美人鱼的。
周长礼神色平静的看着江菀卿，眼中忽明忽暗。
“有一次，一条美人鱼从月光的海面中出来的时候，看见海岸边有个人昏迷在那，于是善良的美人鱼救了他，发现是个年轻的男孩，认出了这个男孩是小时候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于是便喜欢上了男孩。”
“可美人鱼救了他以后还是离开了，因为美人鱼是不能和人类在一起的，她没有双腿，也无法离开大海。”
“后来呢？”
宝儿听的入神，没有了睡意，小圆和李顺也跟着点头，后来呢？
“后来……后来男孩记得救自己的人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醒了以后发现身边有一位姑娘，看到这位姑娘有相似的眼睛，以为是这位姑娘救了他。”
江菀卿感觉自己不像哄他睡觉，觉得他越来越没有想睡的念头了。
“于是男孩便喜欢上了这位姑娘，男孩带着姑娘去了自家的家中，姑娘才发现原来这个男孩是一位王子。”
“然后，男孩离开了海边，男孩要和女孩成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地方，美人鱼再也没有见过男孩了，听到他要成婚的消息非常的难过，于是她想变成人类去找男孩。”
“她去大海的最深处找到会法术的巫婆，巫婆告诉她，想要拥有双腿，她的代价将会是失去她的眼睛，因为这条美人鱼的眼睛是世上最美的一双眼。”
“而且如果没有在两天时间内让王子相信她的话，她就会化成泡沫，消失不见。”
“美人鱼非常喜欢她的眼睛……深邃又迷人，和大海一样美丽，纯粹单纯，可是为了男孩，美人鱼决定和巫婆做下这个交易。”
“啊……”
小圆有些伤心，轻轻的叹了口气，为什么？？！
徐徐如清风一般的声音，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宝儿听的有些入迷。
牵着江菀卿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脸，很舒服。
“美人鱼用自己的眼睛换来了双腿，但是她永远失去了回到大海的机会。”
“那美人鱼有没有找到王子？”
宝儿提了个问题，他希望美人鱼能够找到王子。
“当然了，美人鱼找到了王子，是在王子大婚必经之路上，美人鱼拦住了王子的马车……”
听到这里，宝儿和小圆都脸上充满了笑容。
“她告诉王子真正救了他的人是自己。”
“不过，王子根本不相信美人鱼的话，还把她赶出了自己的城池，因为美人鱼没有那双美丽的眼睛，美人鱼伤心欲绝。”
“这时候美人鱼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巫婆突然出现告诉她，没有了水，很快就要死了……”
“宝儿不要她死！”
宝儿声音已经有些想哭了，他想让美人鱼活下去。
“巫婆告诉美人鱼没人会帮助她回到海里，在剩下的时间里回到大海的话，她还能活下去，但如果没能回到大海的话，她真的会死的。”
“巫婆并没有带美人鱼回大海，而是离开了，路上果真也没人帮助她，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
“美人鱼没有了眼睛，凭着自己的记忆和对大海的热爱，找到了大海的方向，可是当她快到大海的时候，时间也到了……”
语气可惜又可怜，牵强的对着宝儿笑了笑。
“不要！呜呜……”
宝儿已经哭了，小身子抽噎着，张妈妈心疼的紧。
虽然这故事她听的难受，但不得不承认她也很喜欢，也没法去怪那位夫人。
“美人鱼死了……”
江菀卿淡淡的说着，带着一股哀伤。
“啊……”
整个旧庙里已经响起了哭声，原来江菀卿说故事的期间，已经吸引了整个旧庙的人沉浸到里面。
那边的小丫头开始拿帕子擦眼泪了，低声的哭着。
“这也太惨了……”
“就是！”
李顺也忍不住骂了一句那王子。
周长礼看着江菀卿和那孩子相依相偎，自己倒像个孤家寡人了。
“美人鱼在马上要到海边的时候，化成了泡沫，美人鱼的心脏化成了一颗珠子落在了沙子上，她在贝壳里留了一句话。”
“美人鱼说了什么？！”
宝儿急切的问。
“她说，她的鱼尾不见了，自由也没了，她期望能回到家的地方。”
“后来有一个男子捡到了这个贝壳，听到了这句话，但他没有看见被沙子掩埋的珠子。”
“他不知道美人鱼家在哪里，于是他给美人鱼做一个衣冠冢，便离开了。”
“过了几年，又有一个路过的和尚他捡到这颗珠子，把它带回了寺庙里让世人供奉，流传千古。”
周长礼闻言顿住了神色，宝儿也愣在了原地，抬起头看了眼江菀卿，随后开心的笑了。
“姐姐，美人鱼没有死对吗？”
孩童的世界总是非黑即白，知道她没有死就会开心，知道有人去死就伤心。
“嗯，她没死。”
不忍心让小孩简单的世界遭受这么残忍的打击，于是江菀卿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路过之人给了她归身之处，而那个小和尚是美人鱼的救赎，也是渡她之人。
“美人鱼生活在深海处，眼睛拥有最纯洁的光，巫婆拿了她的眼睛，把它放在了那颗珠子里。”
第一百零八章 寻找恩人
“代替美人鱼去重新看这世界，美人鱼忘记了王子的事情，只记得给自己建了衣冠冢的男子和带自己回寺庙的小和尚。”
周长礼神情恍惚，不自觉的盯着江菀卿。
其实这后面都是江菀卿编的，但是她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至少这群人的哭声是止住了。
“后来呢？”
小圆隔了许久都没听小姐继续讲了，急切的问。
“后来？后来小和尚每日都会来给她擦拭灰尘，直到老死，就这样过了千年万年……”
江菀卿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故事顺理成章的下去应该会变成：
“美人鱼一日看见和为她建衣冠冢的一样的男子，于是有些兴奋的想和他道谢。”
“可美人鱼现在只是一颗珠子，所以她祈求天上的神仙来帮她，她千千万万年留在寺庙里，已经得到了众人的信仰，于是神仙就答应让她重新回到人间，去寻找她的恩人了。”
江菀卿说到这，就停了，看到旧庙里的人都有些深思。
于是她笑着捏了捏宝儿的手，“好了，故事结束了，你该休息了，睡吧，去梦里看美人鱼！”
宝儿有些依依不舍，但他非常乐意听江菀卿的话。
“谢谢姐姐的故事。”
她摸了摸宝儿的额头，感觉好了些。
“睡吧……”
宝儿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睡了过去，确实是累了，再也没有哭闹了。
小圆犹豫的说，“小姐，要不让奴婢来吧！”
那孩子靠着她家小姐那么久了，指定小姐手都酸了。
“不用，你睡吧！”
江菀卿微微摇了摇头，想把宝儿的搂在了自己怀里。
“让我来！”
身侧的周长礼起身朝宝儿伸手。
“嗯？”
江菀卿震惊的看着周长礼，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要求抱这孩子。
没说话，然后直接探过江菀卿身子，从她身边抱过宝儿。
他的侧颜很好看，像是山水画，有浓重有轻浅，眼帘下睫毛根根分明，像是细密的刷子。
动作轻柔，身上的味道传到她呼吸里，暗处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周长礼仔细的护住了宝儿的头，将他抱到自己身前。
然后对那边的张妈妈示意一下。
张妈妈马上躬身过来，以为是想把小少爷让她抱回去，没想到他说了一句，“麻烦你帮他换换帕子吧！”
张妈妈抬眼看了这位公子一眼，随后伸出去的手慢慢的收回去。
“好的。”
然后回去重新换了一片，帮小少爷把被子也拿过来。
江菀卿也靠着他睡了过去，小圆看着这三人，好像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啊，以后小姐的孩子也一定会非常可爱聪慧。
夜里变的安静，雨下了那么久之后也变得寂静，渐渐停了。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火柴落下的灰堆在地上形成一团黑。
江菀卿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周长礼的侧脸在她眼前不远处。
他呼吸平稳，双手搂住她。
咦？他身边那个孩子不见了，昨日不是还抱着宝儿的吗？孩子呢？
她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孩子正躺在那个嬷嬷怀里睡的正甜。
见江菀卿的目光，张妈妈礼貌微笑的点了点头，江菀卿放下了心。
“相公醒醒？！”
周长礼其实早就醒了，被江菀卿叫了一声睁开眼，眼中清明，不见疲惫。
“怎么了？”
声音带着睡醒的低沉，有些迷人。
“怎么一夜的时间，孩子就已经到那边了？”
好笑的问了一句。
“大概是那孩子梦游吧？”
周长礼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心虚。
“嗯？”
听到这个回答，江菀卿瞪大了眼睛，这话是周长礼会说的吗？
“你这像话吗？”
“字字在理！”
狡辩！什么字字在理，难不成还真觉得他的鬼话可以哄住谁啊？！
江菀卿横了他一眼。
周长礼低声笑了一声。
“好了，天亮了，雨也停了，看来今天会是个不错的天气。”
外头光亮十足，雨水冲刷一遍的世界显得十分清晰。
“小少爷的热退下去了。”
旧庙另一侧小丫头高兴的说。
“嗯！”
张妈妈也感受到了，真的得感谢那位公子和夫人，说话间都是浓浓的情谊。
小公子眉头舒展，睡的熟，昨晚她一直守夜，半夜的时候，那位夫人躺着不太舒服，她夫君立马就察觉到了，然后对她示意过来。
她动作稍微大了些让那位夫人有惊醒的瞬间，就被他望了一眼，当时吓的她都不敢动。
她还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着了，顿时放慢了动作。
上前他随意就把小少爷给放到自己怀中，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心翼翼的把他夫人给移好，然后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当时她抱着小少爷，整个人都傻了。
完全看着他的动作愣了神，然后无话可说的把小少爷给抱了回去。
天亮了，旧庙又热闹起来了。
周长礼一行人随便热了干粮，然后把自己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吃。
这又是肉干又是羊奶松饼的，一下子就把另外一边的宝儿给叫醒了。
宝儿起来揉了揉眼睛，想起来昨天的事，抬眼看不是那个姐姐，是张嬷嬷，然后急急的找江菀卿。
发现还在，于是立马跑过去，“姐姐！”
张妈妈跟上去怕他摔了。
“宝儿醒啦？”
小可爱睡醒就像个天使，甜甜的叫她姐姐。
“昨天晚上宝儿真的梦见美人鱼了！”
“是吗？美人鱼长的好看吗？”
“好看，她长的和姐姐一样！”
宝儿眼睛一亮，非常开心，梦里面的美人鱼真的有鱼尾！
“哈哈哈……”
江菀卿被他逗乐了，周长礼心想这小子哄女孩开心可真有一套！
他家娘子瞬间就投降了。
“姐姐，这个是什么？”
指着那羊奶松饼咽了咽口水，他有些好奇。
江菀卿牵过他的手，询问身后的张妈妈，“这羊奶松饼他可以吃吗？”
张妈妈笑着点了点头，“可以的。”
“你们要先尝尝吗？”
她怕什么大家族里头有试毒的习惯，还有犹豫的问了。
“不用了，多谢夫人。”
张妈妈明白这位夫人的意思，但是从昨日来看，他们应该没有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抱着少爷了。
第一百零九章 周叔叔再见
“这是羊奶松饼，宝儿试试？”
然后让宝儿自己去拿。
宝儿认真的道了一声谢，小心的拿了一块，放到嘴里。
“嗯！好吃！”
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像弯弯的月亮。
“好吃你就多吃些！”
江菀卿又和他介绍了其他几种糕点。
“嗯，多谢姐姐！”
宝儿就在江菀卿这用了些糕点，不过他刚退烧，也不敢让他多吃，在他拿起第四块点心的时候，张妈妈就制止了小少爷。
宝儿有些可惜的放下了，然后低声哦了一句。
看着可怜极了。
“小少爷，我们该走了。”
张妈妈看了外头的天，丫鬟和下人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他们再不回去家中肯定会担心的。
宝儿舍不得江菀卿，听了张妈妈的话以后急忙拉着江菀卿问。
“姐姐，你们要去哪儿啊？”
“我们去桑州进行乡试！”
“真的吗，我家就在桑州，你们可以……”
宝儿兴冲冲的和江菀卿介绍
“小少爷！”
张妈妈突然打断了宝儿的话，有些急忙，把江菀卿给惊了一下。
想到自己的紧张，张妈妈不自然的眼神闪了闪。
周长礼抬眼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嬷嬷不可以！”
宝儿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他只是想让姐姐和他们一起走而已，但嬷嬷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是，小少爷。”
张妈妈虽然被小少爷这么说了，没有生气，她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她知道小少爷肯定是想邀请他们同路，这该考量的东西太多，小少爷不懂有多少人想借机攀上他们穆家。
即使他们不像坏人，但该避讳的就得避讳。
最后张妈妈不好意思的和江菀卿道歉，“这位夫人不好意思，我们确实该启程了。”
“嗯，没事。”
江菀卿轻轻的摇了摇头，揉了揉宝儿的头。
小孩嘴巴撅的老高，一脸不开心。
“别不开心了，如果你家也在桑州的话，我们有缘就会再见的。”
贴心安慰了宝儿一句。
“嗯！我们肯定会见到的！”
宝儿认真的点头，还不忘问江菀卿姓名。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菀卿。”
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小孩做自我介绍。
“他叫周长礼！”
她看这孩子对周长礼不感冒，不得不给他介绍了，而且从昨天到现在也说一句话。
宝儿自动忽略了江菀卿后面那句话，“嗯，我知道了，**姐！”
“你要是喜欢这点心，我可以把做的法子给你说说，这样以后你想吃，和家里人说一声就可以了。”
江菀卿温柔的帮他擦了擦手。
“谢谢姐姐！”
然后江菀卿便对着张妈妈仔细的说了这几个糕点的做法。
“多谢周夫人！”
张妈妈已经将做法给记下了，给他们二位行了一礼。
江菀卿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叫她周夫人，感觉还不赖。
侧头看见周长礼对她笑了笑，顿时明白了。
“姐姐再见！”
宝儿被张妈妈牵着进了自家的马车，江菀卿他们送他们走，马车上挂着“穆”字。
都是上好的沉木制的车节，看来宝儿家里家境果然非一般人，要不然那嬷嬷怎么那么警惕暴露呢。
除了他们有可能是坏人之外，也只有担心他们想借助他们的关系，来一步登天了。
毕竟他们这要去乡试的想法太明显了，虽然他们没有恩，但难免有心人利用。
所以她并不生气那个嬷嬷的态度，在外头多防范些也是好的。
“姐姐再见！”
宝儿和张妈妈上了马车，打开帘子和江菀卿告别。
犹豫了一下，“周叔叔再见！”
周长礼：……这死小孩！
江菀卿一脸疑惑，周叔叔？周长礼看着很老吗？
她左看右看也还是觉得周长礼是个年纪轻轻的翩翩公子啊？
扬起手对着宝儿挥了挥，笑着说，“再见！”
周长礼没有和宝儿说什么，只静静的朝着张妈妈说了一句。
“昨晚我抱着他睡的时候发现他有说梦话的习惯，可能发热没完全好的缘故，回去还是多给他煮两碗药汤喝喝吧！”
张妈妈讶异的盯了他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倒是小少爷一脸错付了，被辜负的表情。
然后想到刚刚小少爷叫这位公子的称呼，顿时明白，低声笑了回答，“多谢这位公子提醒！”
“哼！”
宝儿才不喜欢喝药呢，再说了宝儿也不会说梦话！
不过他最难过的是，昨晚竟然是这个人抱着自己而不是**姐！
然后不想搭理周长礼，一直和江菀卿说话。
马车已经要开始走了，宝儿突然想到什么，从自己马车里拿出了一个珠子，敲了下马车，“停下，姐姐这个送给你！”
探出身子，江菀卿害怕他跌出来，上前接过珠子，外头专门吊了红绳，方便拿取。
然后看了眼张妈妈，张妈妈有些惊讶小少爷竟然舍得把这珠子送给她。
不过这次她没说什么，这是小少爷的东西，她没有资格拦住他。
“姐姐，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珠子了，我把它送给你，当做是昨日故事的赠礼了！”
江菀卿身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送给他，有些歉疚。
“宝儿，对不起，姐姐没有可以送给你的礼物。”
“没关系，下次我们见到了，姐姐再给我讲其他的故事吧！”
小家伙非常自信他们肯定可以再见的，马车已经开始走了。
用力的挥着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
江菀卿手上躺着的珠子，有瓶盖大小，像琉璃又像玻璃，红润剔透非常。
“相公知道这是什么珠子吗？”
周长礼观察了一会儿，“像是珊瑚珠。”
“珊瑚珠？”
她还是第一次见，瞧着还挺好看的，价格应该也不便宜。
“珊瑚珠盛产在南海，每年的数量也不多，寻常人家是用不起这东西的，类似这般大小的，少则几百两，多则上千两。”
这珠子随意就被那孩子给送了，想来这孩子定然受家中宠爱，那嬷嬷的考量也不无道理。
几百两甚至上千两？江菀卿觉得此刻的珠子都是钱啊！
“这是不是太贵重了，要是他家中长辈来寻的话……”
江菀卿话没说完，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如果人家家中珍贵的东西随意被他送出去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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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桑州城
“应该不会，若是真的有事的话，方才那嬷嬷就会制止了，既然是他送的，收着便是！”
他昨日抱了大半夜，又让他娘子讲故事又是柴火点心的，给点酬劳也好。
“那行吧。”
江菀卿这才放下心来。
“大小姐，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套上我们也可以走了。”
李顺出来说一声。
“走吧。”
周长礼进去帮忙把东西给拿上马车。
四个人就又启程上路了，宝儿他们的马是良马，走的比他们要快的多，自然很快就追不上他们了。
不过四个人也不急，时日还早，只要在乡试前一日到就行了。
“娘子是怎么知道那个故事的？”
马车已经走了有些时辰了，周长礼突然问。
江菀卿正看话本子呢，她怕路上无聊，于是就带了好几本话本子来，混在周长礼里的书册里头，就不怕周家人说什么了。
听到江菀卿的话，眼睛颤了颤，微抿了嘴唇。
周长礼没有放过她的表情，然后轻松的问。
“怎么？娘子看过的书就这么轻易的给还回去了？”
“没有，就是……就是自己看话本子看多了。”
“然后……然后自己瞎编的！”
江菀卿有些磕磕绊绊的，呵呵的笑了笑。
“没想到娘子还有这等本事！”
周长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还肯定了一番江菀卿的能力。
“可能我……天赋异禀？？”
江菀卿不确定的语气让周长礼笑了笑。
“那我想问娘子一个问题。”
他挺好奇这个故事的，能想象出来美人鱼，而且之前讲都明显没有讲完。
“什么问题。”
索性把话本子给放下来了，托着腮帮子，正好有些无聊。
“娘子之前说，那条美人鱼要去找她的恩人了？”
“对！”
“她选择了衣冠冢，还是带给她千万年信仰之人呢？”
周长礼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了她那个故事以后，就一直被这个答案给困扰。
“相公为什么会这么问？”
惊异的望着周长礼，她那个故事后段全是她自己乱编的。
她当时脑子一糊涂，就随口说了衣冠冢和小和尚。
自己也没有后面的答案，不过若是她的话，应该会选择小和尚吧。
可小和尚是不踏入红尘的，这样美人鱼要以身相许的话，也不行了。
难道要做个常伴青灯古佛的尼姑？
额嗯？？！！！小人在心里疯狂的摇头，她不想！
“这个故事是我编的，没有结局，但是我猜要是小和尚肯还俗的话，美人鱼可以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皎洁的眼眸中透露出几分灵动狡黠。
周长礼听了这个回答，知道她的选择了，嘴角勾了勾，心里满意了几分。
他这么开心干嘛？难不成角色代入啊？不过他有时候无欲无求的倒真有些像个和尚。
这会儿笑的春意荡漾，又不太像了。
江菀卿说了以后，周长礼继续看他的书册了，她继续开始她的无聊之路了。
打开车帘子透透气，外头空气新鲜，景色怡人，昨日的雨来的恰到好处，外头黄灿灿的稻子像是海浪，枝头处还挂着几滴雨，再过段日子就可以收割了。
马车吱吱吱的行了四五日终于到了桑州城。
城外有守城的士兵检查来往人员。
这段日子都是考试的学生，所以排队的队伍很长。
到了他们这，查了他们的准入木牌，是各地发放的通行牌，要到官府核查才能拿到，没有问题被顺利的放行。
进了桑州城，江菀卿才真真切切感觉到城内的繁华，这不同于他们那个镇上。
这就类比于现代的省会城市和各个县城。
不论是左右的商铺的规模，里面物品的精巧，还是行人穿着的衣物，都有明显的差别。
“哇……小姐，你看！”
小圆和李顺两个人也兴致勃勃，尤其是小圆，一直在打量路面的东西。
这会儿又指着一处湖里的画廊船，纱帐漂浮，上头弯翘如同象牙，还挂着风铃，随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船面摆放有小茶几，可以供人看看湖面风景和品茶，若是累了或是下雨，也可以到里头坐着，避免不及时靠岸的情况。
“小姐，这里可真漂亮！”
小圆已经忍不住想下去看看了。
“等我们归置好，可以出来好好逛逛。”
江菀卿也喜欢看热闹的地方。
马车通过街市到了一家客栈：岸江楼。
这里离考试贡院，也就是考棚比较近，马车通过也只要一刻钟就能到。
李顺把马车停在外头等着，江菀卿和周长礼先进去。
一入内，小二就上来了，笑容满面。
“二位客官里边请。”
“你们这可还有客房？”
周长礼环顾四周，厅堂吃饭的人还挺多的，看着大都是年轻的书生和一些赶路人。
“有的，客官可是要乡试的考生？”
“嗯。”
“最近几日桑州城陆陆续续多了许多人，都是像公子来乡试的，小的在这祝公子旗开得胜，如愿以偿！”
小二说话嘴甜的很，这一套词下来，让江菀卿很开心。
“公子需要需要几间房？”
“给我们三间客房，一个双人间，两个单人间。”
“好嘞！”
小二很快就和里头的人查好了剩余房间的数量，然后交定押金先定了十日后，给了他们房门钥匙。
周长礼牵着江菀卿进了双人间，留了两间给小圆和李顺。
让江菀卿在里头坐着，他下去和李顺把东西给拿进来。
客栈视野好，打开窗就是街市，对面也是阁楼林立。
里头的摆设很简单，就是两张小木床榻，一张桌子，一个简单的屏风。
还有两日就要乡试了，许多贫寒家的学子为了省钱只能住在客栈的楼道里，有的客栈专门隔着地方出来，提供这种住所。
因为他们考试时间基本不在客栈，只有期间出来两三日住，如果长期住客栈有些浪费，所以这种大通铺才出现了，要比单人间便宜的多，就是来来往往的有时候不太方便。
不过学子的承受能力就要很好了，要不然就容易受到影响。
没过一会儿，周长礼便拿着东西上来了。
江菀卿接过，周长礼又下去和李顺交代一些事情。
打开包裹，把衣服放到房间里的柜子。
小圆走进来看见赶紧上前，“小姐，我来吧！”
第一百一十一 穷酸秀才
得知姑爷给她和李顺一人一个单间，心里还有些过意不过，毕竟没听说谁家的丫鬟下人还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一般都得自己守夜才行。
“没事，你帮我把衣物拿过来吧。”
江菀卿无所谓的应了声，坐马车坐了这几日有些骨头都坐酥了，活动活动也好。
“是！”
小圆帮忙把衣物给小姐递过去，大多是江菀卿的衣裳，周长礼的简单的很，几件长衫和几套鞋袜就够了。
然后又问了声，“小姐，要不要去给您打盆水来洗洗？”
“好！”
江菀卿收拾完了，点了点头。
小圆闻言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下楼，遇见一个小二，忙拦住问，“哎，小哥，请问你家客栈可有打热水的地方？”
小二看到是位年轻的姐姐，点头如捣蒜，“有的，在后厨，我带你过去！”
“谢谢！”
小圆凭借自己讨喜的外表成功打入小二圈。
“你离我们远一点吧，臭死了，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一副穷酸相，还想考举人，趁早回家去吧！”
“就是就是……”
“我们这边都闻到他身上一股酸菜味了。”
几位年轻的书生扮相人围坐在厅堂间嘲笑另一头一个男子。
男子衣裳破旧，看的出浆洗了很多遍，身上的补丁很多，刚走到他们附近就被嘲讽了一番，于是默默坐在单独一桌，和他们桌前的大鱼大肉不同的是，桌前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碗水，显得很寂寥。
男子被他们挤兑了也没反驳，只低着头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他今晚要睡在岸江楼的大通铺里，行李简单的可怜，就两件更破旧的衣裳。
有些喜欢捉弄人的纨绔，见到这么任人欺负的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哑巴似的，连话都不会说！”
看他没有反驳，更加大声的讨论了。
丝毫没有顾忌他的脸面。
说话也越来越过分了，“他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沿路乞讨过来的吧？！”
“哈哈哈哈，有可能……”
男子抿紧了嘴，听到“乞讨”两字，手里的馒头被握的团成一团。
突然抬起头盯着他们，有双桀骜不驯的眼眸，眼里净是倔强和愤怒。
“呦，还会生气？看来还听懂我们的话！”
“生气又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想打人不成？！”
语气非常的不屑。
“快吃你的馒头吧，好不容易乞讨来的，可不能浪费了啊。”
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若是话里的针刺不那么尖锐的话，确实会以为他们是好兄弟。
“道歉！”
男子声音沙哑，直直的看着他，生硬的语调里充斥着一股怒气。
“什么？这穷鬼说什么？”
另一桌的人掏了掏耳朵，有些不可思议，调侃的对着自己的好友问。
“他说……叫你道歉呢！”
另一人轻蔑好笑的捅了捅那人的手臂，好心的提醒他。
被点名的人站起来，对着男子轻佻的抬头，双手环抱在胸前。
“喂！你过来，我给你道歉！”
听到这话，同桌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把位置给他让出来了。
男子手里的馒头已经不成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后槽牙被咬紧，没有动作。
“不敢过来？”
扬了扬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敢过来就给我滚！”
说罢面目可憎，声音低沉满是嘲讽。
然后环抱住的手一散，把自己的衣衫后摆潇洒的一挥，吊儿郎当的坐下来，招呼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
“来，咱们继续吃，穷鬼还想要自尊心，可真好笑！”
“李兄说的是！”
几人根本没有理会男子，推杯换盏间又聊了起来。
“李兄今年一定能高中！”
“马兄谦虚了，这段日子可听闻你的文章让先生都赞不绝口呢？”
“哪里哪里……”
“不过似乎今年洛家公子洛子彦会也要下场。”
“洛子彦？可是那个金陵城的洛家？”
“自然，除了他还能有谁，他们洛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百年根基，从前倒不曾见他们喜欢这入仕，这次怕是要重回京都了，洛家的老太爷还是先帝的恩师呢，如今爱上云游四海了，四处没有踪影。”
“怕是京都风向要变了。”
另一人小声的说。
“这话可说不得，我等只管安心准备我们的事便罢，其余的不能多想。”
马兄立马压低了声音，暗自告诫。
他们在这无所畏惧的聊了一会儿，突然后桌的男子放下了手里的馒头，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身形消瘦，衣物褴褛，但满身风骨，背脊挺直，眼中掘强光芒万丈。
径直的走到他们面前，或者说那位李兄，刚才挑衅之人。
他们正聊的开，突然头上一道暗影打下来。
李承明还以为是谁，抬起头看见是那穷鬼，顿时有些烦躁。
“滚开！”
男子沙哑的嗓子卡出两字，“道歉。”
又是这两个字，李承明抵了抵牙根，玩世不恭。
端起酒杯站起来，撞了撞男子的身体。
他身形消瘦，多日赶路力气不足，自然不是李承明的对手，差点一个没站稳。
“呵……”
周围人发出阵阵笑声。
男子被他们的目光打量，如芒在背，差点要夺门而出，衣衫下双拳握紧，青筋凸起，瘦的骨节骇人。
好在他忍下了，依旧是两个字，“道歉！”
有种不死不休的执着，让李承明不屑一顾。
直白的从头到尾的打量他，脸上的鞋子还破着洞，里袜也露出一角。
他感觉自己异常难堪，像脱光了站在众人面前，但就是想要他的道歉，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道歉！
李承明一口喝干了酒杯里的酒，好酒可不能浪费在废物身上，然后拿起自己吃剩下的碗中残羹剩饭。
恨恨的盖在了男子的头上，顿时脸上一片狼藉。
菜水油渍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让整个厅堂发出大笑声。
“哈哈哈……”
“你看他那副样子……”
“对不起！”
李承明拿出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蔑视一笑，慢慢的说了一句。
然后把帕子一扔，丢在了他脸上，帕子瞬间被菜水黏在男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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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启卷法第三百六十八条
“满意了吗？这菜式可比你的馒头加水要好多了，不过你不用对我道谢，我啊……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
说完，脸上神情一冷，用力的推开男子，然后招呼自己的好友。
“咱们走！”
“走喽……”
男子一把扯下帕子握在手里，身侧李承明的好友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碰撞他的肩膀，骨头被压的生疼。
耳边不时的嗤笑声，叫好声，让他神经麻木，刺激着他的大脑。
突然想到什么，猛的转身，把手上的帕子朝李承明扔去，沾了汤汁的布变的厚重，一下就精准的扔在了李承明的头上。
“咚！”
一声，让所有人的耻笑呆在了脸上。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穷酸鬼竟然敢还手！
顿时怔愣在原地，李承明被砸的虽然不疼，手往后脑勺摸了摸，菜水染湿了他的后脖子，出现了一团脏东西，还有一股怪味道，让他一阵反胃。
脸色狰狞，“你他娘的敢打我？！”
男子没有说话，双手死命的握紧，眼睛一眨不眨，呼吸有些急促，想来是第一次做这么有失教养的事情。
李承明快步上前就想动手往他肚子上捶，被男子给躲过去了。
“还敢躲？！”
李承明一击没中，彻底被激怒，吆喝着身后的好友，“大家都给我上！”
话语一落，男子就被他们几个给包围了，几个人拳打脚踢，客栈里头一团乱，桌子碗筷都被砸坏了好些，小二也拦不住，赶忙去后面找掌柜的了。
李承明拎着男子的衣衫，恶狠狠的说。
“穷鬼就要有穷鬼的样子，不要学人玩什么尊严为上，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低头！”
然后死命的摁住他，想让他跪下，但男子膝盖直直的立着，丝毫不妥协。
李承明和几个好友见状，一个掐着他的头，另一个踹他的膝盖弯处，这样都不能让他屈膝，嘴角的血迹看着瘆人，还是死命咬牙不在这些人面前跪下。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李承明拿起砸短了的桌子腿，往后抡起，眼见木头就要往男子的肚子处打上。
突然李承明的动作被挡住了，他的手腕被周长礼拉住。
“你给我少管闲事，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李承明见是一个穿着长衫书生模样的人，但力气倒是大的很，让他不得动弹，只能语气上威胁。
周长礼并没有退让，李顺忙上前扯开那些摁住男子的人。
稍稍一用力，李承明疼的厉害，木棍瞬间掉落在地，呲牙咧嘴的说，“放手！！”
周长礼随手一放，李承明立马俯下身子抬着自己的手，他感觉自己当时手都快断了。
小圆接好水出来见姑爷和人对峙起来，赶忙上楼和大小姐回禀。
“大小姐，不好了，姑爷和人打起来了。”
急急忙忙的推开房门，江菀卿正在里头把自己带来的床铺给铺好，听见小圆的话。
眉头一皱，“相公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
“奴婢不知啊？”
小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不过在里头多聊了两句，一出来就看见姑爷拦着一个人的手。
情况紧急，江菀卿不做他想，立马扔了东西，和小圆一起下了楼。
下去果然见周长礼和人对上了，江菀卿想出声，却被周长礼抬眼看见了，轻轻摇头制止了。
于是江菀卿便和小圆站在一旁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李承明被几人扶着，“你是谁，竟然敢管我的闲事？！”
相比于他的歇斯底里，周长礼就显得平静的多。
男子已经被李顺被抬起来了，嘴角的血迹斑斑，靠着李顺身上，看向周长礼。
冷静而又运筹帷幄的模样让人安心。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聚众闹事！”
周长礼他其实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桑州城，身份显赫之人众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了麻烦对他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让人暗中盯上。
要是自己不在，他家娘子就会成为被对付的对象。
因此让江菀卿留在上头是对她好。
“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想被我们哥几个好好照顾照顾！”
李承明一把推开好友都搀扶，指着周长礼的鼻子骂。
“天启卷法第三百六十八条，凡参加各州府间考试的学子若有聚众闹事情况出现，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周长礼负手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和他们过多纠缠管不管闲事。
果然这话一出，顿时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他们准备好打架手势都停了，各自面面相觑，还相互相互询问了一番。
“这是真的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条！？”
几人也不太确定，不过听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功名来做赌注，连忙把手给放下来。
最近时常有兵差巡逻，加强戒备，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乡试期间发生事故。
自己好友都被面前人给威慑到了，李承明自然心中气急。
“你们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在这胡编乱造呢！”
突然李承明被一个人给拉住了，他有些惶恐的说，“李兄，天启卷法中有一条，敢冒用法令者当处以劓刑，他应该没有乱说。”
他虽然不知道所有的天启卷法条例，但这条他是知道的。
李承明看了他一眼，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心下立马思量一番，李承明恶狠狠的盯着李顺扶着的人。
“别再让我见到你！”
说完，大踏步的走出了岸江楼。
“咱们走！”
几个随后紧跟着离开了。
路过周长礼的时候，还特意瞥了他一眼。
小二和掌柜的出来看着一片狼藉，还好只是一桌的情况，并没有波及到其他人。
江菀卿见他们走了，立马和小圆走下去。
“没事吧？”
有些担忧周长礼。
“无事！”
李顺扶着的男子退开李顺的手，脚步踉跄，微微站直身子，躬身对着周长礼作了一揖。
“多谢这位兄台相救，敢问兄台姓名，在下谭松衍！”
之前他在那些人的欺辱下也没有多浪费自己的口舌，只固执的让他们道歉。
这会儿完整说了一句，嗓音沙哑，但真诚中肯。
“谭公子多礼，在下周长礼，举手之劳而已！”
周长礼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娘子为先
江菀卿看他脸上伤口青紫，还有脏污的东西粘在上头，走上前递出去自己的帕子。
“拿这个擦擦吧？”
洁白的方帕上头绣着一朵桃花枝，质地柔软。
他有些无措，面前这女子面容温婉中透露着娇艳，杏眼光彩夺目，粉色衣裙显得她灵动狡黠，与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实在是明显对比。
周长礼眼光闪了闪，抿了抿嘴。
谭松衍抬眼看了江菀卿一眼，张了张口想拒绝。
江菀卿善意的笑了笑，“拿着吧。”
谭松衍敛了神色，看向那方帕子，终于犹豫的伸出手想接过。
“用这个吧！”
周长礼突然出声，谭松衍惊异的看着他，手顿在了原地。
周长礼拿出自己的帕子，然后接过江菀卿的又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他的帕子简单的很，没有任何花纹图案，这倒是让谭松衍松了口气。
江菀卿见周长礼把她的帕子又拿走了一条，想起来之前他把自己帕子收起来的一幕，暗自失笑。
注意到周长礼的视线，对着他甜甜的眨了眨眼。
谭松衍心里负担没有那么大了，接过周长礼给的。
“多谢周公子，周夫人！”
然后把自己脸上的东西给擦了擦，露出一张清秀又刚毅的脸。
“可需要去医馆让大夫瞧瞧？”
他身上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出伤口，脸上嘴角的青紫看着吓人，现在已经没有流血了，江菀卿于是提议去看看。
谭松衍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很好。”
就算他身上有伤，他也没钱医治，他身上仅剩五两银子，还得支撑好些日子才行，况且他在大通铺是一日一结银子。
这桑州城物价又高，他看不起大夫。
“我们就住在上头的乙壹间，若是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们。”
周长礼出声提醒了谭松琰一句。
“多谢。”
谭松衍第一次受到旁人的善意，还有些无所适从。
“正巧我们也还未用膳，不如一起吧？”
江菀卿也有些饿了，赶路来的急，又收拾了一通行李。
谭松衍知道自己和他们两位不是同一种人，他自卑可又想死守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想李承明有一句话是对的，穷鬼还玩什么尊严为上？
可为什么低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摇尾乞怜的畜牲，虽然知道对方的好意，但他还是拒绝了。
“多谢两位的盛情邀请，在下已经用过了，就不打扰了。”
说完从自己刚坐的那一桌上拿走了被自己捏成一团的馒头小心翼翼的放到胸口的位置。
然后慢慢的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步履缓慢且坚定。
江菀卿叹了口气，古代寒门士子总是难出头的，譬如谭松衍之类人。
“走吧。”
既然他拒绝了，那他们也不会过多相劝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
周长礼和店小二吩咐了几个小菜，就和江菀卿上了楼。
几人简单的吃过了之后，天色也越渐暗了。
桑州城夜晚热闹，有点像现代大都市的感觉了。
江菀卿和周长礼出门逛逛，小圆和李顺开心的不得了。
就是江菀卿有些郁闷，“相公，这面纱能不能不戴啊？”
出门是周长礼一定要江菀卿带上面纱，说是夜里风凉，怕她受凉。
她当时那个表情一言难尽，受凉多穿件衣裳不好吗？在脸上挂着有什么用啊？！
周长礼牵着她的手，缓缓一句，“不行！”
小圆和李顺在后头不远的地方跟着，就是怕打扰人夫妻说话。
茶楼里不时传来说书弹曲儿声，湖面画坊里头还有女子的琵琶古筝调。
两侧的铺子楼上都挂了红彤彤的灯笼，看着整齐喜庆。
“夫人，看看我们的手串吧？”
“小姐，我们这的发钗可是京都过来的，时下小姐们最喜欢的了，别错过啊！”
江菀卿和周长礼路过小贩都会听到他们对来往客人的介绍。
看来古代的人营销手段也不错了。
“娘子有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周长礼难得和江菀卿出来逛逛，自然是会尽量满足江菀卿的喜好了。
“妾身喜欢的相公都给我买吗？”
戴着面纱，挡住了嘴型，周长礼只看到江菀卿眼睛里的亮光，微微弯起，十分灵动。
他能想象到面纱下的姝色容颜，是他心中所念所想的模样。
浅浅一笑，“自然，今日难得出来，一切以娘子为先。”
“我听李顺说了今日的谭公子的事情，说是那人骂谭公子尊严为上……”
“怎么？到相公这……就成了以我为先了呢？”
打趣他一番，她也是听周长礼说这话好玩，故意装无辜来提醒他人家的风骨。
“谭公子定然未成婚，自然不知道娘子和尊严不能放入同一事物中进行比较。”
并没有因为江菀卿的胡搅蛮缠而回避不谈。
“不过……”
“不过什么？”
江菀卿觉得他总是说话一套一套的，尤其是他当时直接一句“天启卷法”巴拉巴拉的，让人一听就觉得牛逼！
不排除他有在装逼的可能性，而且嫌疑很大，要不然怎么连第几条都能详细的说出来呢？
她有些好奇他该不会把天启卷法所有的条例都给背下来了吧？
“若是为了娘子，失了些男儿尊严的话，似乎也能接受，就像今日，为夫至少不会让娘子饿肚子。”
周长礼状作无奈，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要不是知道他这话在说什么，她还真信了。
这不就是他自己厚脸皮，还得硬拉上她做筏子吗？
“相公能言善辩，妾身甘拜下风！”
江菀卿只能表示自己已经看清了他的本质，这都不用透过现象了。
周长礼低声笑了，牵着她的手慢慢闲逛起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初八这日，他们这段时间和谭松衍有时会遇上，相互点头示意。
贡院门口，已经有学子和家里人依依惜别，准备入场了，他们要在里头考试九天八晚，考验这些年的辛苦成果。
“别紧张，放轻松……”
“嗯！”
“记得别着凉了，吃的都给你放好了。”
“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
都是家里人的贴心交代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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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我回来
江菀卿他们是坐马车过来的，马车停稳在树下，周长礼扶着江菀卿下了马车。
“娘子回去吧，记得出门让李顺跟着，别一个人出去。”
江菀卿笑着回了一句，“知道了。”
“晚上睡觉把房门栓好，若是害怕就让小圆和你一起睡。”
周长礼有些不放心她，在自己要进去之前又交代了一遍。
“我会的，你放心。”
“对了，不准穿男装出去逛些乱七八槽的地方，实在无聊出去也得把面纱戴上，要不我不放心。”
他知道江菀卿的性子，来了一处地方就会想着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的怪点子。
“好啦，我保证会老老实实待着行了吧！”
江菀卿有些无语，没看到旁边人都古怪的看着他们吗？
本来正常情况是自己给他说的啊，怎么莫名其妙的反了，搞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
“相公是不是弄错了谁送谁啊？”
江菀卿忍不住打断了周长礼的“还有。”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怎么变的跟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女儿。
她都没来得及和他交代些什么，这一会儿就已经被他给吩咐了好些事。
周长礼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人倒嫌弃自己啰嗦起来了。
不过听了她的保证心下安稳了几分。
“还有最后一件事！”
周长礼好笑的看着她。
“什么？”
江菀卿希望他不要太担心了，别明明是他考试，还得分出心神来想她的安危，那她来这的目的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周长礼凑近她，帮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小圆和李顺见状纷纷低了头。
握了握她的手，还算温热，路边的风吹响了樟树叶，几片树叶悄然飘落，幽幽的声音，恍若不觉。
这时候已经是快至落日时分，他们得先提前一日进去准备。
天色由深蓝变的昏暗，天际处还留着红色霞光交界，一时间绚丽夺目。
周长礼微微收紧了手，低头像是对着江菀卿呢喃一句，“等我回来！”
声音极轻，但江菀卿听得分明，慢慢眼中便如同天空中的星辰亮起，发丝拂过周长礼的衣衫，缠绵悱恻。
两人浅色的影子倒在樟树下，相得益彰。
“卿且盼君归……”
江菀卿盯着眼前的眸子，语气轻柔动听。
周长礼听罢轻笑出声，衣衫摆起，挺翘的鼻梁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缓缓松了她的手，然后朝李顺接过赶考箱和包裹。
最后深深的看了江菀卿一眼，“走了。”
江菀卿点了点头，然后周长礼便没有留恋的转身离开，直到进入里边都没有回头，她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他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身姿挺拔，从容不迫，步履坚定。
仿佛永远平静淡定的处理事物，不会生气发怒，不会暴躁不安。
连偶尔的小心机都被他隐藏的深，只会暗自给你一句让人难以反驳的话。
随着队伍的不断行进，周长礼被检查后抬腿迈了进去，江菀卿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低声叹了口气，“走吧！”
随后转身和小圆上了马车，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看看桑州城。
周长礼排队进了贡院，在里头有一一站列好。
主考官，同考官，另加副考官等身着官服，站在他们面前，威严肃穆。
今年的桑州城主考官是天启进士二百五十一年的状元曹东林，任礼部侍郎。
等所有学子都集合完毕，门外的检查捕快点了点头，便将大门关闭。
“吱……”
厚重的木门传来一阵响，有的考生心中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开始惶惶不安，悉悉索索的动静传出来。
“安静！”
有一副考官出声呵斥，顿时没人敢说话了。
“本官乃礼部侍郎曹东林，奉圣上旨意，任此次桑州城乡试主考官，诸君必要不负圣上所望，竭尽全力，日后也有望为国效力！”
曹东林废话不多说，声音平静，面容一丝不苟，让这些学子心中热血沸腾。
纷纷生出一股子力气，要在此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周长礼面色平静，谭松衍在他后面些位置，人员较多，他们相互看不到对方。
“昨夜挑灯诵读苦，今朝走笔若飞鸿，祝尔等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曹东林是状元出身，自然知道读书人的不易，故而也不忙鼓励一番。
许是周长礼实在太过引人注意了些，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能让站在高处的考官门一眼看到。
曹东林说完以后便看到了周长礼，两人对视了一秒，曹东林心中出现一丝惊讶，这年轻人心性倒是稳定，不骄不躁的很。
主考官交代了几句，无非是不要作弊以及勉励的话，便让考生拿着自己的木牌到了隔间，他们这几天都得待到这，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上茅厕以后，就得努力做文章了。
周长礼提着自己的赶考箱到了自己的位置，考试期间时刻有巡逻的人查看情况，以防作弊和意外情况。
明日才开始正式的考试，今晚他们得先在这住着。
周长礼拿出江菀卿给自己准备的被褥，铺好以后点上油灯，又拿出备好的糕点和干粮，还有自制的肉干以及水果干等，都是容易保存而且不容易坏的，这里有水提供给他们。
所以不用带，周长礼随便用了些，外头的月亮已经升起来，还有虫鸣的声音，隔间左右有些细微的响动，他盯着月亮看了会儿，没过一会儿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曹东林和随考官们还要再查看一遍情况，走到周长礼面前时，目光打量了他一下，随后略过。
周长礼正在假寐，察觉到一道视线，睁开眼睛见几位大人在这，起身躬身一行礼。
没有过多停留，他们便离开了。
过了几人，曹东林和身后人吩咐了一句，后面人低声应下。
巡查完毕，他们坐在厅堂方桌上，已经有人将案册拿过来。
曹东林翻来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他是当年的案首，难怪了。
周长礼，洛河镇杏花村人士，是个寒门子弟。
“曹大人可是有看好的人了？”
副考官钱向青是和曹东林一起从京都来的，一路上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也是朝中的好友，说话也随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