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干煸芸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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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取天地之精气，吸日月之精华……
没错，就是这个天地精华。
《五湖志》记载，有鱼金鳞，喜吞月影，月灵盈肌。于盈月之夜捕之，配以灵植，煎三十六日，及至骨消脂留，灵气具在其内。
翻译成人话，这种鱼吸收了充足的天地精华，配合药剂与煎煮可以将天地精华固留下来。天地精华可是个好东西，它是充盈于这世间的灵气，无形无影，却是万物有灵的根基。方家的药剂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诡谲神秘的作用，根本的原因也在天地精华上。
这么好用的东西，自然很难提取。世上只有零星几种像月影鱼这样的生物能够富集天地精华。为了炼制这次的药剂，方茹很舍得地用了最肥的一条月影鱼。原本以为只能出薄薄一层精华，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将近半锅。这效率差距让方茹肉痛不已。早知道把之前煎制剩下的月影鱼残渣都留着，回锅重炼了。
不过天地精华只是原料之一，药剂还没有炼制完成。这次方茹要制造的是“化险为夷”，一种能增强人对危险的感知力，让人能凭直觉规避危险的药剂。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基地里的一些人喜欢弄一些自以为可以保平安的东西，比如平安符啦玉坠啦鸡爪骨啦之类的，送给他们被迫出基地谋生的亲友。她准备把这块市场好好地开发开发。
方茹取来之前准备好的药草泥，抬起锅，向装有药泥的圆钵中缓缓倾倒。那明明是固体的精华顺着倾斜的锅身流了出来，却在离开锅沿的一刻化作袅袅青烟，轻舞着，盘旋着，仿佛一位姿态婀娜的仙子，袅袅下凡，最终落入钵中。待精华的量足够了，方茹便将锅放回炉子上。锅中的精华依然静如冰，莹如脂，好似从未动过。
又经过一系列复杂而精密的操作后，方茹终于完成，将钵口密封。接下来只要静等一段时间，待药剂成熟就可以了。
锅说：“要不放在吾里头，给汝闷一闷？应该能快一些。不然汝这种药剂要密封静置十二个时辰，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汝没有时间把药剂涂到汝选好的载体上了……喂，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方茹摇摇头，啧啧两声，手上则麻利地把锅中剩余的精华收入专门的瓶子中，清洗锅后再将“化险为夷”放进去，点燃锅下面的小煤炉。
哎，她实在没有想到呀，之前锅宁死不屈不肯给她炼药，她用了强才达到目的。这次锅竟然主动提出帮她闷药？
“锅，原来你是个抖M啊。”
“……滚蛋。”
****
真别说，用锅炼药就是快。三十六天才能煎制完成的月影鱼四十八小时便完成了，“化险为夷”的熟化更是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方茹欢天喜地地取出药剂，然后坐回床上，取出一大堆千眼菩提子，一个一个地抹上药剂。锅在那儿气急败坏地吼她让她把火给灭了。
“待会儿再灭。没事，我不心疼那点儿煤炭。”
直到所有菩提子都抹上药剂了，方茹才移动大驾去把锅从火堆上面拯救下来。
“吾屁股烧红了！”
“需要给你洗个凉水澡吗？”
“汝！”锅咬牙切齿。那样他非裂成两半不可。
可是方茹对锅的咬牙切齿熟视无睹，甚至还十分残忍地让锅保持这份热度不要降温，等她忙完手头的活儿，正好用他的热锅底做个干煸芸豆的。
锅的身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于是对方茹提出严正的控诉：“汝忘恩负义！吾刚给汝炼完药，汝转头就这样来伤害吾。汝做人不厚道！”
“嗯。有本事你咬我呀。”方茹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将涂好药的菩提子整齐地码放在床上。等药剂阴干就大功告成啦~
锅：……
混蛋，当吾不敢吗。看吾吃穷汝！
“对了，提醒你一句，空间里能吃的物资都被我取出来搬到楼下屋子里了。你要是不介意啃面巾纸的话，我也无所谓哦。”方茹对锅露出个十分欠揍的笑容，“还有啦，周围目前无人经过哦，旁边宿舍楼里的人你又吃不到，所以嘛……你想做什么，just_do_it~”
方茹哦吼吼吼地笑，脸上分明用黑体加粗小初号字写着：你要是敢动空间里的物资就等着被饿死吧。
锅顿时如被针捅了的气球，一下子泄气了。
吾错了还不行吗。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告诉汝吾取食魂魄的距离限制，不该告诉汝没有放入空间中的物资吾只能用嘴吃，不能像吸食魂魄那样隔空取食，不该告诉汝单凭汝一个人的魂魄养活不了吾，不该告诉汝吾是一口药锅可以炼药。吾错了。吾的罪很重……
其实汝一直都搞错了哦，吾不是一口锅而是花盆哦，赶紧把吾埋土里吧让吾自生自灭吧吾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汝了。
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下，方茹的货品很快准备好了。她把菩提子放进背包，跟小鱼一起，根据上次留下的地址去找老婆婆了。锅被留在家里。方茹没做干煸芸豆，倒是闷了一锅土豆牛肉，等回来跟小鱼分着吃。
什么？锅没份儿？他想吃可以随便吃呀，只要他那张长在外侧锅壁的嘴巴能吃到内壁才能接触到的食物的话。
老婆婆住在教学楼，距离方茹所在的宿舍区有段距离。不过老婆婆没告诉她具体住在哪一层哪个教室。在路上她准备好了贿赂管理员的饼干，到时候好让管理员帮她找人的。
没想到没用上。到了教学楼附近，方茹远远地看见老婆婆正在那儿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方茹明白过来了，她在捡塑料瓶子。末世前常有一些大妈大爷在学校里晃悠，翻翻这个垃圾桶，找找那个花坛中。只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只要能赚一分钱，人们就不会放弃。塑料瓶子能卖一角钱，自然不会有人随便乱丢了。老婆婆空空的双手也证明了这一点。
第五十七章 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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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茹心里忽然有些不好受。
一个珠宝多到可以拿出来摆满一个摊位的人，今天竟然需要靠捡瓶子卖来维生。
老婆婆看到她了，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丫头，你来了？”
方茹点头回应，叫了一声“苏婆婆。”
苏婆婆貌似在外面转了不短的时间了，神色有些萎靡。方茹这些日子见到的吃不上饭的人不少，一眼看出婆婆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于是把准备给管理员的饼干给她。婆婆不肯收。
方茹没有勉强。她就喜欢苏婆婆这股不卑不亢的劲儿。不管是在摆摊时被人羞辱，还是此时落魄到捡瓶子，她面上总是带着微笑，温和却坚韧。她不会故意把腰杆挺直得过分，显得好像自己的灵魂有多高贵似的，但想要打断她的脊梁，却是万万办不到的。
和这种人合作最舒服了。这样的人尊重别人，也尊重自己，所以既不会为了面子跟你谦虚让着你，更不会为了利益背后下黑手狠捞。一切照章办事，而只要不触及原则，她便不会较真。
所以当方茹收起饼干，递给她一瓶水的时候，婆婆没有客气。在基地，水管够喝不要钱。
一老一少在教学楼附近找了个石头亭子坐下。在校园绿化很不错的静安大学，这种设施随处可见。方茹她们选的这里属于比较僻静的，即使在末世前也很少有师生会到这里来。这样方茹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到自己跟苏婆婆在一起了。
摆弄着方茹从包包中取出菩提子，婆婆很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于是方茹给婆婆普及了一下千眼菩提子的基本知识，内容基本来自度娘。她跟婆婆解释道：“千眼菩提子的收藏热才兴起不久。我跟您一样不搞收藏，高端市场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呢售卖我手中这样的低等菩提子的摊位遍布火车站和各大景点，在末世前生意非常火爆。呆在基地外圈的幸存者家世大多一般，想必都见过这玩意儿。一定会有人买。”
婆婆同意地点点头。“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定价？”
“二百。”
婆婆瞪大眼睛，瞅瞅方茹再瞅瞅手里的菩提子。好吧就算基地物价高，一粒种子也用不着卖二百吧。这，这能有人买么。
“现在基地里的人都想求个平安，特别是那些不得不出基地跟丧尸面对面战斗的人，还有他们的家人，为了他们能平平安安回来，多少钱都肯花。”方茹跟婆婆解释。她仔细计算了成本和基地的通胀率，确定定价二百五最合适。她已经便宜很多了好不好。而且因为方便顾客付钱才忍痛没有定成二百四十九。
嗯。她才不是为了躲开那个逗比数字。
另外，其实方茹完全可以漫天要价。她的商品会给人带来幸运，幸运也就意味着希望，哪怕只有一丁点，也会让基地中这些悲惨的人们趋之若鹜。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似的能一下子掏出八十万钞票。为了不让自己的商品空有高价卖不出去，她还是别那么贪心了。
婆婆还是有些不赞同：“要不……再降一点吧。丫头你刚刚也说过，很多人末世前见过这东西。可火车站和景点卖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这谁都清楚呀。”
所以人们可能接受不了这硕大的价格差。
这点方茹早想到了。“正因为如此，价格才更得定得高一些。人们总觉得便宜没好货，反过来价格越贵，人们反而会越相信这东西有用呢。”
所以有很多死贵死贵的药明明一点药效也没有，可就是有人买，而且还能卖脱销了。越贵，人们越觉得效果好。
没办法，人的心理就是这么欠。╮(╯▽╰)╭
苏婆婆了悟地点点头，又沉吟了一阵：“既然你决定了卖这个价，婆婆给你卖就是。不过丫头，婆婆觉得你的卖法可以再改善一番。”
“哦？”方茹来了兴致，“您说说看。”
于是方茹跟苏婆婆又聊了一会儿，商讨具体的销售策略细节。
越跟苏婆婆聊下去，方茹越发惊讶于她的见解。她绝对不是那种按部就班上了二三十年的班，然后回家吃退休金的老太太。直到无聊透顶的小鱼忍无可忍地问它能不能先回家时，方茹才惊觉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婆婆也要回去了。坐得久了，婆婆的关节僵硬了。方茹将她扶起来，顺手在她的身上擦上了专门的窥探药剂。它能在七天内返回婆婆身边的任何声音，自然婆婆和别人的对话她也能事无巨细地收听到。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婆婆，但末世之中，方茹不能全然相信一个并不知其根底的人。这样的保险手段必不可少。
话说回来，这样的药剂方茹也找了机会用在了吕七和梁帅还有那位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光头先生身上。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了，虽然骂她那是天天不断，但却没人真要来触方茹的眉头。看来上次的药剂把他们吓得不轻，不少人以为方茹有什么奇怪的异能。
方茹不打算戳穿这个谎言，更不打算解释。让他们误会着好了，别来找她麻烦就行。
将苏婆婆送回她所住的教学楼门前，方茹和小鱼往家返。菩提子依然放在方茹的包里。按照婆婆的话说，她那里人多眼杂不安全，等到第二天她要去集市了，在路上方茹再给她也不迟。方茹想想也是。比起乱哄哄的教学楼，僻静的0E4－1更适合存放重要货品。
“……”
方茹站在自家门口附近，有点搞不清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什么时候她家门口有集市分店了？
说好的僻静呢？说好的没人打扰呢！
喂喂，大叔大妈们，别再往我家门口走了好吗？这里不是菜市场。
见有人推了一车蔬菜瓜果过来，方茹的脸更黑了。
忽然从宿舍楼后蹿出几道人影。
“不要过来！”
最前面那个一边喊着一边冲进集市。正在摆摊逛集市的人们躲闪不及，搞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怎么是方菲？
第五十八章 什么情况
方菲？
骑个电动车，你还真跑过丧尸君了啊。
虽说方茹从没真的想弄死方菲，但乍一见到全须全尾的方菲还是愣了愣。
【方茹？用我去把她叼走吗？】
小鱼跃跃欲试。上次它变大后把方菲好一通玩，如今又见到方菲，非常想再玩一玩这个大号玩具。毕竟这是个大活人，比线团老鼠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方茹叹了口气，用手指点了点小鱼的脑袋。这小笨猫怎么想的，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呢。它会被当做变异生物人人喊打吧。
可不让小鱼把方菲叼走，的确有些麻烦。她怎么回家？
E4公寓旁的这一小片空地平日里别说人了，连只流浪猫都见不着，今天怎么蹦出这么多人来摆摊。方菲回家的路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堵死了。没有方菲的话，她就这么从集市中间穿过去也无妨，可方菲这时候正在集市里到处乱窜，她一进去不正好被发现。
后面有一群人正在对她围追堵截，方茹可不想这个时候现身，被方菲当做挡箭牌。
要不去别的地方转转好了。
【方茹，那个方菲……好像挺惨的哎。】小鱼趴在方茹肩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方菲和追方菲的那些人，【追她的那些好像挺吓人的，手里还有菜刀哎。咱们真的不用过去一下吗？】
“你也想搀和进去可以直说。”方茹一针见血。
“喵呜呜呜。”小鱼挠挠挠。讨厌的方茹，为什么要揭穿我。伦家也想去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嘛。看那些人玩的那么有意思。
不过方茹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方菲那边瞥了一眼。
追她的人手里的确有菜刀。方菲的左手一直捂着胳膊，看来是受伤了。
追方菲的足有七八个人，她肯定逃不脱。从他们不断喷出的污言秽语可以判断，这些人好像是把她卖给了某个大佬当情妇。方菲歇斯底里，声称她宁可去死。或许正因为她的反应太过骇人，这些人怕她真的干出点儿事儿来，这才没有逼得太紧。
旁边那些摆摊的对方菲踩坏了他们的货品很是不满，但见到追着她过来的那些大汉就都没声儿了，不约而同地散到两侧旁观，货品留在原地也来不及收拾。
方茹抿了抿嘴，还是扭头走了。
不是她见死不救。实在是她不敢呐。
按说遇到这种事，哪怕是个陌生人，方茹或许都会出手帮一帮。可按照方菲那“你对我好那是应该的，你对我不够好就是罪大恶极”的性子，方茹帮了她，别说能得句谢谢，就怕最后被送去当情妇的不是方菲，变成她方茹了。
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我先撤了。再见。
这集市好像才刚刚开市，还有摊主在陆续过来。方茹的身边不时的有人拿着货物经过。方茹于是装成路过的样子，跟这些人反方向离开。
可是没走出几步，方茹突然被人抓住手臂，对方非常惊奇地问：“哎？你不就是买石头的那个姑娘么？”
您哪位啊大叔！我认识你嘛？
“喂喂，墩子，你看这是那个有钱姑娘！”那大叔朝前面的人兴高采烈地招呼道，“快过来摸摸，咱也沾沾财气。”
方茹顿时斯巴达。我擦我是天降神兽么？还摸摸沾财气！
这位大叔显然在噪音环境工作过很长时间，尼玛这大嗓门，方茹耳膜要穿孔了。前面的墩子自然听见了，扭头喜滋滋地跑回来，伸出手就往方茹身上摸。可听见的不止是墩子，更前面方菲的那一伙儿也齐齐朝她这面扭过头来。
“姐啊！”
方菲以流星撞地球之势头朝方茹飞奔而来，身后跟了一串喊打喊杀喊别跑的尾巴。
喂，别过来！
方茹赶紧一脚踹翻两眼铜钱化的墩子，同时一巴掌把抓着他胳膊的大叔打飞，转身逃离这是非之地。可她实在低估了大叔对财运的渴望，刚挣脱又被大叔拉住了，还死活不松手。看着大叔那“打死不能让财运飞了”的纯良小眼神，方茹真想问问他我跟你什么仇啊什么怨你要这么坑我！
小鱼出手，狠狠给大叔美了美容，大叔这才嗷嗷叫着撒手。整个过程其实蛮快的，方茹都没机会从空间中拿药剂。而方菲的速度超越她想象，竟然就快到方茹身边儿了。方茹再想躲已经躲不掉了，只好任由方菲一头撞进怀里。这冲击力，差点把方茹胃里的午饭顶出来。
很快，追方茹的人也赶到了。方菲躲到方茹身后，抓着方茹的衣襟瑟瑟发抖。
“……”
方茹默默咽下涌到喉咙口的酸水。“亲们，有话好说。和气生财嘛对不对？呵呵呵呵。”
“屁！”为首的那位唾沫星子满天飞，“老子我花了三千块买下这她，可不能打水漂！这事关老子身为男人的尊严！”
“……”
方茹默默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
这么一群大男人竟然跑不过方菲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你们身为男人的尊严早就渣渣都不剩啦。你们要是在她跑到我这儿之前把她摁倒不就啥事都没有了？
……等等。
对哎，为什么没跑过呢？
为首的这位还在唾沫横飞，说什么方菲是他精挑细选准备送给上头某个大人物的。只要把那位大人物哄开心，他就能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现在方菲被方茹护着，那方茹就是在挡她的道。他要让方茹知道他的厉害。
“不用！大哥，您的厉害小妹我已经领教了。人你领走。再见。”说完方茹就要撤。
“哎，你这人什么意思啊？那是你妹妹你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那么有钱，把你妹妹买下来又怎样。”
“为富不仁！这种人留在基地里就是祸害！”
周围的声讨忽然如潮水般涌向方茹。那些在一旁看眼的摊主们差不多都趁方茹跟领头男纠缠的时候过来了。听方茹竟然不想管方菲，对方茹指指点点。
方菲也开始哭泣，一声声可怜至极，惹得旁观者们对方茹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
喂喂，各位正义的化身们，你们之前死哪去了。
方茹扫了一眼，发现刚才对她两眼冒星的墩子和那位大叔也加入到正义的行列，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方茹就地正法。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领头男身后的小弟也跟着起哄，让方茹赶紧交钱。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第五十九章 道德绑架？
方茹没见过那几个小弟，却听过他们的声音。
梁帅吕七还有光头男被她坑了之后，虽没计划要对她做什么，跟兄弟们抱怨、YY如何折磨她倒是常事。领头男身后的有几个小弟经常出现在她窥探药剂的反馈中。
闹了半天，从集市分店到方菲被人追，都是青龙帮设的局嘛。
她说呢，堂堂一个帮派，被她一个小女子坑了怎么可能一声不吭，也太怂了点儿。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围观者们有几个是托，叫唤得很卖力，大部分则是真的普通民众，被托们感染了才会跟着露出对她这个世风日下的代表人物的厌恶。
但要命的正是因为有这些不知真相的普通民众。
方茹虽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只要对她没有人身威胁，别人爱骂骂去呗。可照现在的架势，她有成为过街老鼠的可能。没瞧见旁边有义愤填膺的在满地找烂菜叶子了么。末世中竟然还有人能保持这么高的道德水准，方茹想为他们点赞有木有。
看来青龙帮是打算搞道德绑架，让方茹不得不接受方菲。如果能坑掉方茹一笔钱的话想必他们会更开心。
只是……方菲，你也太便宜点儿了吧？才三千，丢脸哦。
当然了，三千块我也是不会出的。
冷笑一声，方茹伸手到背后，环住藏在她身后的方菲，朗声说道：“吵吵什么！我说的把人领走，指的是让这位大哥把他的小弟领走。方菲你别怕，有姐姐在，别想有人欺负你！”
得意的笑容在领头男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个蠢货，果然上钩了。既然如此领头男便不在坚持要把方菲领走，而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想的美。老子花了三千块，打水漂还有个响咧。给钱！不给的话你休想把你妹子领走！”
旁边的托们立即配合地作出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也对哦，人家花了钱的”、“三千不是个小数目，可对那个富婆来说算啥呀”之类的话来，可音量却比交头接耳的程度雄壮多了，周围的普通民众都能听到。
而领头男手下的小弟也把方茹和方菲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手里还拎着家伙，换成个男人被围住也会吓得腿肚子转筋，更别提方茹这样的姑娘家了。
想到三千块钱虽然不多，但属于外快，七哥同意事成后用这三千元去给他们买点有市无价的香烟尝尝，领头男和手下的人们便一阵心痒。看这个方茹挺好骗的，要不再多坑点儿钱？反正有那么多人围观者，她不敢不给。
于是他又凶声说道：“告诉你，不给一万，不，两万块，休想把你妹子带走。我们兄弟为了把她养得白白嫩嫩的花了不少钱，她逃了，我们追她，浪费的体力也得用上等的营养品才补得回来。对了还有，我们手里的刀，你看，都砍卷刃了，这个你也得赔！不然的话，哼哼，你也休想走！”
“没错！”旁边的小弟们齐声赞同。
“她还是赶紧给点儿钱吧，破财免灾。”藏在人群中的托们努力鼓动。多坑点钱，他们也能多得两支烟。
普通的围观者们听到了，赞同地点点头。
有些人见情形不对开溜了，有些则留在原地紧张地注视着事态发展。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传言说E4公寓旁的集装箱房里住着个土豪。末世中的人们都挺仇富的，于是很多人没有多想便对“他”有了敌意。可没想到“他”其实是个柔弱的姑娘不说，还被这群混帮会的围在中间威胁。要知道住在基地外圈的都是些没什么特权的普通人，有钱能有钱到哪里去呀。
而且她是为保护自己的妹妹才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刚刚还在习惯性地批判有钱人都是为富不仁的群众们心揪起来了。毕竟平心而论，在末世中，谁不是先顾自己呢。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给钱保命了。
“不，我不会给你们。”
方茹义正词严地喝道。
在场的不管是混混还是托还是普通群众全都愣了，她说啥？
“你想死是吧！”领头男登时怒了。这丫头竟然敢不听他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这是在当中打他的脸！
不行，一定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不成想方茹却挺起了胸膛，毫不畏惧：“大不了你我鱼死网破！静安基地是我们普通人的庇护所，是幸存者在末世中的一片净土，不是你们这些混蛋能随意污染的厕所！我倒要看看，静安基地能不能容得下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砍杀普通幸存者的行径！”
一言以蔽之：想坑我的钱？门儿都没有。
“你说啥？！”
有小弟被激怒了，举起了刀。方茹转头，目光直刺向那人的脸：“有本事你砍呀！再说一遍，大不了你我鱼死网破！”说着方茹将背后的包裹甩到身前，伸手进去掏。
她想掏出什么来？
领头男顿时想起七哥他们的惨状，赶紧朝小弟打眼色。小弟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方茹。出来前上头老大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激怒了方茹，让方菲扎根在她身边，做他们的钉子，这才是任务的重点。
要知道这事儿不是七哥负责。七哥之所以要给他们买烟，只是为了私下整整方茹出口恶气。如果上头知道他们为了多拿这点外快把事儿搞砸了，不仅他们，七哥也会被牵连。
混混们的畏缩映入眼中，方茹嘴角飘起一丝笑意。
果然，这群人既然是青龙帮派来的，就不会不知道之前吕七他们被她折腾到多惨。
当然，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不打算真的用药剂。再说了，对付这帮人还用得着药剂？浪费资源。
转瞬间，她的嗓音染上了哭腔：“你们把我们普通的幸存者当成什么了？想打就打，想卖就卖？今天你们这样对待我们姐妹俩，明天就能这样对待别人！既然今天我们姐妹也逃不脱了，那你们就动手吧！我倒要看看，出了这种事，基地会不会坐视不理，你们能不能逍遥法外！”
周围的人们纷纷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这姑娘说的不错。要是纵容这种事发生，那基地里的每个普通幸存者都有生命危险了！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会为方茹出头。但青龙帮的人打的不就是道德绑架的牌么？如果不是因为周围人的压力，方茹凭什么会接受方菲？
第六十章 偶尔煽煽情
嗡嗡声让青龙帮的人们无比心烦。托儿们努力想要改变围观者们的看法。可是人们看向他们的目光开始染上了质疑。
怎么老是这群人在那儿呱呱，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而要命的是，普通的围观者正在越来越多。料定方茹不敢当众使用她那奇诡的能力，青龙帮故意散布假消息，说这里有新的集市而且非常便宜。所以不明真相的民众们越积越多。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普通人没胆子对抗帮派人，一大群可就不一定了。大家想起之前受到的帮会的欺压，一个个对方茹（还有方菲）的危难感同身受，气氛开始浮动。
而在人群的中央，方茹又添了一把柴。
她转身抱住方菲，动情地说：“抱歉妹妹，看来今天咱们是逃不脱了。幸好有你，一直有你。”
说完平静地闭上眼睛，好像等待刀斧的降临。
终于有人忍不了了。他也有个和方茹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逃往基地的路上被丧尸咬死。他吼了一声：“住手！”
青龙帮的人狠狠地扫视过去，那人立马不知道缩哪儿去了。
人们很怕青龙帮，没有人敢帮方茹出头。但心中任谁都有一杆秤。青龙帮的道德绑架实际已经被破坏了。
领头男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好在方茹依然抱着方菲，他的活儿还没搞砸。可这样下去外快不就真的打了水漂了？
不行，不能这么放弃。领头男朝方菲使了个眼色，让她抓紧想办法的。
可是领头男此时正焦头烂额，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善。所以方菲华丽丽地会错意了：领头大哥瞪我瞪得这么狠，看来对我很不满意啊，尼玛这是真要砍我的节奏！
这怎么行！
方菲想也不想地推搡方茹。你自己想死自己去吧，别拖着我！
“哎？”
有眼尖的旁观者发现了端倪。奇怪啊，那个姑娘为什么一脸厌恶地推搡她的姐姐？不是她的姐姐救了她么？而且她姐姐因为救她很有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怎么回事？
“方菲，方菲！别冲动！”
方茹一把将方菲搂进怀中，死死勒住方菲的肋骨，同时手把方菲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按在自己的肩处。柔软的外套陷入方菲的嘴巴里，跟堵嘴的袜子一个效果。方菲顿时跟空气暂时说拜拜了，憋得两眼翻白，四蹄乱蹬。
方茹则迅速进入生离死别状态，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方菲，姐姐知道你不愿意连累姐姐，可是你这么小，怎么能挡在姐姐面前保护姐姐呢？方菲，我的好妹妹，谢谢你想保护姐姐。可是不用，真的不用……”
方茹将头深深埋入方菲的脖子，双肩剧烈地颤动。
旁边有人红了眼眶。太悲情了。姐妹俩为了保护彼此，都愿意献上自己的生命。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方菲快被憋死了，双手扑打方茹的后背，但是因为她整个人跟个布娃娃似的被方茹死死按在怀里，四肢活动不便，导致她不怎么能用得上力气。再加上她憋得快要没劲儿了，所以在外人看来，虽然有点怪怪的，但她还是更像在安慰姐姐，让她不要哭了，她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些自从末世来临之后一直缺少娱乐活动的大爷大妈们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迅速带入了琼||瑶剧。见到方菲如此“在乎”自己的姐姐，眼眶更红了，望向青龙帮的目光更加愤懑。
这群食民而肥的蛀虫！
自己也会在将来遭遇/已经遭遇了这对姐妹所遭遇的事情。这群混混真是基地的害群之马！
被上百份的愤懑视线盯着的青龙帮成员们心中草泥马在奔腾。
大姐，您至于嘛！我们啥时候要砍你了！
你老老实实交钱不就行了嘛！
我们现在喊冤枉来得及么？
有些小弟恨不得把手里的菜刀棍子扔了。我们立地成佛了行不行？再这么搞下去，以后保护费都没人肯交了。
帮派也是需要群众基础的好不好！
领头男更是几乎咬断后槽牙。这下咋整？继续跟方茹要钱吧，方茹很明白地表示要鱼死网破，到时候她来个主动撞刀可咋整。虽然领头男恨不得把方茹砍个十七八段，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白天地干呀。基地再把普通民众视作草芥，也不可能放任光天化日之下有命案发生，而且影响还这么大。
撤退，也太窝囊了点儿！以后他们青龙帮还有什么脸面在基地混。岂不是要让其他帮派趁虚而入夺了他们龙头老大的位置！
于是乎，局势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中。青龙帮的人进退两难，方菲快憋死了，旁观者们虽然义愤填膺，但谁都不会做这出头的椽子。
方茹呢？今天天气好晴朗~
“喂，站住！”有人气急败坏地喊着，朝这边跑了过来。
人们定睛一看，哎那不是咱们这一片儿的治安官吗？
他不是最不爱动弹的吗，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还跑得气喘吁吁？
再一看，人们明白了。原来在他前面有只黑猫，嘴巴里叼着一块三明治。黑猫好像在戏耍他似的，跑两步，停下来，搔搔痒痒，等他追上来了又蹿到前面去了。治安官被气得哇哇直叫，非要抓住这只死猫不可。
忽然他发现前面好像有人，这才想起抬头看了看——
治安官：……
民众：……
“嗯哼！”治安官终于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了，“这怎么回事儿？要聚众造反啊？哎你们几个怎么还拿着刀？都给我过来！”
青龙帮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我再一起看看领头大哥，然后在领头大哥的带领下，不情不愿地靠了过去，狗腿地朝治安官点头哈腰。没办法，能做治安官的人后台极硬，如此才能镇住这一片的牛鬼蛇神。据说这些治安官跟基地的最高首脑都有私交。青龙帮在他们面前，那就是条虫，蹦跶一下都不敢。
当然了，青龙帮的人为了把方菲这个探子送到方茹身边，散布开设集市分布的假消息，然后又做出追打方菲的假象，这些肯定是要跟治安官通气的。只是通气的是青龙帮的上层，治安官不认识具体实施的小兵，这才没认出来。领头男献上方糖孝敬后，治安官立马想起来了，颐指气使地：“那个方茹还有方菲，赶紧过来！”
哪里还有方茹和方菲的影子。
方茹在小鱼把治安官引来的同一时刻便拉着方菲迅速开溜了。旁观者们虽然不敢为她们出头，掩护她们一下下倒是没问题的。
不知怎么的，领头男心头竟也飘起了一丝轻松。他劝正要发火的治安官不要去找方茹了。外快他不要了还不行嘛，这个方茹实在太能折腾了，竟然把除了上厕所几乎从不出门的治安官都招来了，他真的怕她再搞出啥幺蛾子来。
治安官也顺水推舟，不去追究了。青龙帮的事上不了台面，他的本职是维护治安，明面上不能太过分。再说也就青龙帮这种小货色才会对一个丫头这么上心，他才懒得管呢。
他们的想法跟方茹预测的如出一辙。在做暗哨监视青龙帮等的动态，确定一切妥当了之后，她拖着正专心品味空气的美好的方菲回到了家。
方菲迷迷糊糊的，见自己越来越靠近梦寐以求的集装箱房，终于清醒过来，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
房子有了，以后吃的也会有吧！
方菲满眼是星星，觉得方茹都没以前那么讨厌了。嗯，自己就勉为其难地讨好讨好她，让她多拿出点儿好货来犒劳自己。
方菲依偎着方茹，走上楼梯，走到门前。然后方茹打开自己屋子的隔壁房间大门，一脚把方菲踹进去，落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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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有饭吃有钱赚
“喂！开门啊！开门！”
方菲哐哐砸房门，没用。于是又去砸两间屋子之间的墙，继续没用。
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桌子，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没有吃的，甚至连只老鼠蟑螂都没有。方菲找了一圈又一圈，结果只是让地面厚厚的尘土飞扬起来，把她呛得咳嗽不止。
她……被困在这里了？
“方茹！**给我出来！放我出去！”
歇斯底里的大叫也得不到回应。方茹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更准确地说，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是方菲自己。没有人记得她，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方菲筋疲力尽，失魂落魄地缓缓滑坐在地。
同一时间，方茹则正在跟小鱼和锅开心地分享土豆炖牛肉。在外面耽误了这么久，虽然有锅努力控制火候，菜汤还是被靠干了。不过方茹就喜欢吃稍微带一点焦黄的土豆，滋味特别的好。
小鱼和锅不满方茹将焦香土豆全部霸占的行为，与方茹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最后品尝到胜利果实。然而敌人方茹太过狡猾，趁我方小鱼和锅品尝胜利果实之际偷吃大部分牛肉，实在令人发指。
吃饱喝足之后，三个“人”排成一排，幸福地用实体或魂魄的手摸着各自的肚皮。好爽啊好爽。下次再多做点儿。
“汝今日得罪了青龙帮，不怕他们来找汝的麻烦？”锅问。
方茹挥挥手。“没事儿。他们想要把方菲送到我身边，是想通过方菲达到什么目的。我现在已经随了他们的心愿，他们为什么要舍掉方菲再从别的地方坑我呢？”
“原来如此。”锅明白了，“怪不得汝把方菲接来。留在身边看管起来，看她还能作怪。”
“知我者，锅也。”
方茹满意地拍了下锅把。看在锅这么了解她的份上，那她也犒劳犒劳锅，给他洗个泡泡浴吧。
二十分钟后，在方茹用洗洁精慢条斯理给锅洗了个泡泡澡后，她拿着半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出门，到方菲所在的二楼二号房前，从窗户扔了进去。
见窗户被打开了，方菲赶紧扑了过来。方茹嘭地一下关上窗户。方菲只有半个手掌探了出去，被方茹甩过来的窗户狠狠夹了一下。
方菲的手迅速肿了起来。
“你……”方菲的手有多疼，看向方茹的视线里就有多少恨，“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还是人吗？！”
方茹冷笑一声：“我不是人，难道你是？”
然后方茹插上窗户插销。本来就要走人的，后来想想，还是用衣兜做掩护，从空间中掏出一管药。“离窗户远点儿，如果你想要的话。”
见方茹是从衣兜里掏出药膏的，方菲笃定地说：“你果然是故意的。”一边说一边往后缓缓退了几步。
那有本事你别要啊。
方茹被方菲气乐了。不过她也不差这一管软膏，又打开窗户丢了进去。方菲这回没再试图趁机从窗户冲出去。看来被夹一次确实长了不少记性。
“好好在这儿呆着，我保你饿不死冻不死。如果你想搞点小动作的话，”方茹拨了拨头发，“奶奶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虽然你一样也没学会。”
提起奶奶的炼药能力，方菲的脸色又白了一分。“你……你竟然用奶奶交给你的知识来对付我？你对得起奶奶么！喂，你给我回来！”
方茹已经走了，根本懒得搭理她。
第二天一早。
果然不出方茹所料，方菲闹腾了一晚上。她觉得集装箱是钢铁的，敲起来肯定很响，所以不辞辛劳地敲了一晚上。不过且不说以集装箱的厚度用人的手能不能敲出声儿来，她所在的二号屋和方茹所在的一号屋其实是两个集装箱，也就是说中间有两道钢板，钢板之间还有一道缝。方茹能听见倒是不假，吵醒她是不可能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妥当的方茹踏着朝露，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她要赶在集市开张前将货物交给苏婆婆。
至于方菲则瘫坐在墙角累得昏睡过去，方茹扔进去的饼干砸在了她的腿上，她也没有醒。
跟苏婆婆的交接很顺利。方茹用药剂和小鱼警戒四周，在最大限度上确定自己没有被青龙帮的盯梢。
然后方茹暂时跟苏婆婆告别，两人从不同的路线前往集市。没办法，基地管的最严的除了物资，就是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了。未经允许，基地内的任何人不得跟外界交流，要想跟外面的亲人互通消息，只能去打基地统一的公共电话，每次一千块，一次一分钟。方茹又不能告诉老婆婆她给她施用药剂的事情，那只好辛苦点，亲自到集市去，这样才能及时得知销售情况。
当然了，这事她提前告诉苏婆婆了。婆婆也默契地装作不认识她。
按照她们的计划，婆婆摆出了十枚菩提子，并挂出了赠送的牌子。集市开张有些日子了，人们都知道这里有个卖没用的宝石的婆婆，见她挂出了赠送的牌子，还以为她终于揭不开锅要清仓大甩卖了，纷纷表示嘲讽。
婆婆淡然处之，但凡向她询问这几枚菩提子的人，无论他们是单纯的好奇，还是为了来讥讽她，她都平心静气地告诉他们，这些菩提子为一位神秘人所赠，为的是报答她的一饭之恩。她佩戴之后，生意竟真的有了起色（人们纷纷想起了上次买她鸽子血的方茹），于是觉得自己不能独占，于是将它们免费赠送，算是报答几日来各位朋友们对她摊位的照顾了。
婆婆平淡的叙述着，听上去没什么花巧，却细致入微，把一个根本没有的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所以才更让人们相信她说的是实话。人们的好奇被勾起来了，纷纷打听那神秘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婆婆则很遗憾地告诉他们，在跟那神秘人告别之后，她发现整个事情的经过她记得清清楚楚，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音容笑貌，唬得围观的人们一愣一愣的。
在婆婆摊位上的宝石的映衬下，这十枚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树种仿佛也镀上了一层华光。繁复的花纹让人忍不住它们握在手中把玩。或许，这玩意儿真的能让人有好运？
管它呢，谁也不愁好运多。有用更好。要是没用嘛，反正是赠送的，不心疼。
于是，十枚菩提子很快被一抢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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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当一个见着活物就有喂药冲动的‘庸医’，坐拥权势美人时，请大家转身，预备：跑~
第六十二章 弥补意外
接下来，苏婆婆和方茹进入等待期。
出乎意料，四五天过去了，没有人来跟婆婆打听这菩提子的消息。人们在分发免费菩提子时的热情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婆婆本来只租了五天的摊位，为了菩提子，跟方茹各拿一半钱又续了五天。如今这续约的时间也快过去了，一直很淡然的婆婆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她的首饰生意一如既往的烂，靠卖它们根本不足以养活她自己。婆婆心知肚明，所以也将希望寄托在了菩提子上。可事到如今，就算她只拿一半的租金也很困难了，而如果就此罢手，之前投入的都要打水漂。
方茹也很奇怪。难道计划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在安抚了婆婆，让她再等一等之后，方茹进行了一番调查。原来这些菩提子大部分被呆在基地里的人抢走了。能逛集市的，都是手头有些闲钱的人，在基地中地位不上不下，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不会有人太欺负他们，顶多是像青龙帮这样的组织过来收收保护费，交了就没事了。所以这些人的日子很是平静，遇不到危险，自然也就没有第六感爆棚躲避危险的可能了。
得知真相之后的方茹眼泪掉下来。
敢情闹了半天，不是她东西不行，是受众搞错了。你说说这些人啊，既然日子过得那么顺溜，那你求什么好运啊，拿了也用不上。现在把菩提子从他们手里抢过来还来得及么？
摊位的租金真的很贵哎。/(ㄒoㄒ)/~~
好在十个中有一个按照她的期望，被拿走它的人作为护身符送给了出基地的丈夫。对于硕果仅存的一个，方茹日夜祈祷让它抓紧时间发挥一次作用。
锅对她这种咒人家出事的行为很是不齿，建议她何不多送几个。方茹嘴角抽抽。拜托，神秘人难道是树叶子吗，大风一刮落下一地？
“笨呐汝，汝不会直接送给那些出基地的人？反正整个基地这么多人，还会有人故意数到底有几个菩提子不成？”
有道理。方茹即刻动身，数了五个菩提子放入包中，又在锅和小鱼的强烈要求下把他俩都塞进包里，背着出了门。
刚下了两级楼梯，方茹又回来了。她想起她今天又忘给方菲投食了。上次给她吃的还是在两天前咧。还好水不缺。她一次性给方菲扔进一桶进去。
虽然不待见方菲，可想到自己差点儿真把她饿死了，方茹也有点惴惴。饿死实在太惨无人道了点儿。作为补偿，方茹给了她一盒珍藏的自热盒饭。
蜷缩在角落的方菲抬起眼帘，狠狠地瞅了方茹一眼，过去好半天才移动僵硬的四肢，一点点朝饭的方向爬去。瞧她那皮包骨的小胳膊，方茹真担心她爬到一半力竭身亡了。
于是方茹很好心地用撑衣杆把盒饭往方菲的方向推了推。没想到方菲看她的眼神更凶狠了，竟是有一点受到了侮辱的意味。
怎么回事吃我的饭委屈你了是吧？
于是方茹不去管方菲距离盒饭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关窗走人。嗯，她竟然没有把那美味的盒饭拿回来，真是个善良的人。方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进入基地以来，这是她第二次到基地的大门。
基地将出基地的人员分为异能者组和普通人组，两者视情况会相互搭配着外出完成任务。异能者组分为若干个小队，平日由队长领导，要出任务的时候才会接受基地的召唤。基地对异能者还是十分尊重的，这就导致许多异能者队伍居住在内城区，方茹接触不到。普通人组倒是基本都住在外城区，却跟不出基地的幸存者们混在一起，两个肩膀一个脑袋的根本分不出来。方茹可不想再浪费自己的药剂了。
所以到基地门口守株待兔是最优的选择。
出乎方茹的意料，基地门口一扫上一次的冷清，好多人呆在这儿焦急地等待。
方茹挑了个长得比较面善的大叔，打听打听情况。
不成想大叔瞅她一眼都不肯，两只眼睛只顾着盯着大门的方向，赶苍蝇似的撵方茹走：“去去，别碍事。待会儿异能者队伍就要回来了，物资谁抢到是谁的。”
什么？
方茹一脸怀疑。大叔，你在逗我吧，基地的物资控管什么时候这么松了。
没过多久，基地外一阵喧哗。外层城门打开，放幸存者们进来。基地内的人群一阵骚动，朝大门涌去，被哨兵用几发子弹震慑住，更加焦急地抻头等待。
可是内层的城门久久不开。门后面各种喧哗，乱得让人搞不清他们在干嘛。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内层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门后走了出来。
最前头是几辆卡车开道，满载物资。每辆车上都站着几个异能者，意气风发，胸前的徽章标明了他们的异能种类和等级。卡车径直朝基地内等待的人群开了过来，后者也纷纷涌上前去，好在车速不快，不用担心出事故。等人群靠近了，异能者随意从满车的物资捡起一两件，抛扔进人群之中，引发伴随着欢呼的哄抢。
相比于前头卡车的风光无限，跟在后面的普通人队伍则显得黯淡无光，像一条污秽的尾巴，拖拖拉拉的，过去好半天了，依然有人拖着脚走出来，垂头丧气，两手空空。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同的，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他们身上几乎都占满了血污，甚至军绿色的卡车上也满是干涸的鲜血和疑似脑浆的污渍。
另外还有一点相同之处，在于异能者和普通人身上几乎都没有伤口，缺胳膊断腿的人更是根本没有。满身血污和毫发无伤同时存在在一批人身上，让人隐隐感到违和。
抢夺物资的狂欢很快结束了。满车的物资，最多只分发了七八件。可人群那感恩戴德的神情显示出基地的奴|化工作多么的成功。
不过也不是所有等在基地门口的人都是来抢夺物资的。他们跟一些争抢完物资的人——无论是否抢到——一起，又涌向了卡车身后的普通人队伍。此时这些满面灰败的搬运工们眼中这才放射出光彩，和家人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更映衬了那些没有人等待他们回家的搬运工们是如此的形单影只。
而那些没有找到自己家人的人们有的得知了噩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的则焦急地望向基地大门的方向开始等待。
方茹很快明白了那些受伤的人哪里去了，刚才内外城门之间乱哄哄的又是为了什么。
站在人群之外，方茹把这众生相纷纷收入眼中，从中挑选了几个合适的目标，过去攀谈。她同情他们，安慰他们，因为她的真诚，对方很快也相信了她。这份信任或许不够深，至少认为值得向她倾诉。
方茹也仔细倾听，直到等对方将压抑了许久的辛苦宣泄干净，才提起自己的目的。她借口说自己这几个菩提子是从苏婆婆那儿领来的。人们欣然接受。他们并不知道苏婆婆是谁，只要眼前这个姑娘说这能带来好运就足够了。下次家人出基地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带在身上。
于是虽然花了不少时间，方茹成功地将菩提子送出去四个。还剩下一个，因为第五个目标婉拒，所以没送出去。基地大门前又恢复冷清了。最后一个给谁呢？
如果过去再跟别人攀谈，会不会让之前拿到菩提子的人怀疑她？
就在方茹有点犯难的时候，忽然有人叫道：
“哎？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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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又见秦申
秦申？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呀。
方茹欣喜地打量秦申。半个多月没见，秦申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褪去了那份属于学生的书卷气，多了不少属于男人的硬朗。晒得黝黑的脸庞棱角比以往更加分明，跟一身迷彩特别相配，显得帅气十足。
刚刚在跟秦申交谈的队友好奇地看向方茹，促狭地捅捅秦申：“喂，你媳妇？”
“去。”
秦申毫不留情地把他撵一边儿去，木有纠结，木有脸红，跟曾经那个为点儿什么事就得惆怅半天的家伙判若两人。
瞧他跟队友之间的互动，好像他在小队里是个领头的。
不错不错。这才是我兄弟。
方茹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问道：“白伟萧程呢？”
不等秦申说话，一辆卡车的门被一脚踢开，白伟兴高采烈地从车里滚下来：“茹姐！我在这儿咧！”
“……”
我知道。这么大一只再看不见，我不成瞎子了。
方茹嘴角狠狠抽了抽。十几天不见，人家秦申越变越帅，白伟你是越变越圆啊。
萧程从同一个车门探头出来，朝方茹挥了挥手。
看吧，人家萧程也变帅了！
萧程本想下车跟方茹聊聊天，基地的工作人员过来指挥车队开进，他只好回去驾驶汽车。
“喂，队长，走了！”有队员招呼道。
“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言罢，秦申拍了白伟一巴掌，“去替我跟基地做交接。”
“得令。”
白伟夸张地敬了个礼，小跑步回到车上，临上车了还不忘朝秦申和方茹这边儿投来一个贱兮兮的小眼神。
“这家伙。”秦申有点尴尬地低骂一声。
方茹则无视掉白伟，问秦申：“你是队长？”
秦申嗯了一声：“苍狼小队的，我是三队队长。一共有三个分队。不过我们小队战斗力最强。”
“有你和萧程在，这是肯定的。”方茹由衷地说道。萧程的车技不用多说了。秦申胸前别着火系二级中的异能徽章。刚才她看了，其他异能者最高只有一级上。
秦申的脸飘过一丝暗红。他的实力在小队中的确是数一数二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最好的。所以他听称赞已经听麻木了。但方茹的称赞又让他找回了热血奔流的感觉。
忽然，秦申一个激灵。
怎么这么冷？
奇怪。难道气温又降了。
不过这也让秦申冷静下来。赶在方茹注意到之前，他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如常。“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你呢？”方茹很自然地反问一句。
从进了基地那天开始就没有闲下来过，每天都出任务，杀丧尸杀到麻木，见惯了别人的生死，自己也有好几次在生死线徘徊。
秦申张口，想滔滔不绝地向方茹讲述他的经历。可转念一想……吓唬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让她安心地呆在基地里，过和从前一样平和的生活吧。外面的险恶他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于是秦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好。”
方茹哦了一声，不打算刨根问底。反正她不会相信以和丧尸作战为生的日子会“还好”就是了。“对啦，你们现在在哪里住？基地对你们异能者的保护很严，我这个普通人得不到你们的消息，所以没找到你们。”
呃，当然，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秦申住哪儿了之后，就没怎么去找了。
秦申又是一个冷战。
怎么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又没有风，怎么会突然变冷。秦申四下看看，也没发现有谁在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呀。
只好用错觉来解释了。秦申耸耸肩，告诉了方茹他的地址。原来他并没有住在内校区，而是住在外校区最高档的宿舍区。基地内顶级的异能者战队都住在那里。
方茹细细记下了地址，表示以后一定会跟他常联系。“我住在0E4－1，有事用得上我的话记得去找我哦。”
秦申刚想回答没问题，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比之前两回冷得多，而且包含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有敌情？！
“秦申你怎么了？”方茹奇怪地问。他怎么突然一副被人塞冰箱里的样子，整个脸都青了。
“方茹，这里有危险。咱们先离开这儿。”说着秦申抓住她的手，警戒地望向四周，同时快步离开原地。
“啊？啥？”
方茹懵头转向地被秦申拖着走。有危险？在基地门口，一堆荷枪实弹的守卫面前？哪只丧尸这么不长眼。
难道是警卫要暗杀秦申？那也不对呀他们在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杀手之前干嘛去了。
“真的假的，你没搞错吧？”
“绝不会有假。我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视线了。”秦申说道。
而且比刚才更为强烈，简直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境界。
冰冷的视线？
方茹环顾一周。有的守卫见到秦申如此紧张，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跟着警戒起来。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啊。
忽然方茹想起一种可能：“你什么时候感觉到那股视线的？”
“就在刚才。”
而且就在他接触方茹的一瞬间尤为强烈，显然是把方茹也列做目标之一了。
秦申脑门布了一层薄汗。怎么办，如果危险真的埋伏在身边，那么肯定是来自守卫的。基地门前是一片开阔地，他的四面八方都有守卫，可他又偏偏无法分辨那股寒气究竟来自哪个方向。他该怎样保护方茹的安危。
“……”
方茹伸手探入背后的书包，在背包的掩护下从空间中取出电击棒，按动开关。
“嗷！”
秦申吓了一跳。哪来的惨叫？！
呃，好像就在身边？
可最近的守卫距离自己跟方茹至少也有十来米啊。
“没事。”方茹一脸淡定，“我的猫在我背包里。它饿了，叫了一声。”
那也不对呀，这明明是男人的惨叫啊。
见他不信，方茹从背包中拖出小鱼，举到他面前：“眼熟不？”
……
这不是那只能变成美洲狮那么大的……小猫么？
秦申顿悟了。哦，原来那一声真的是猫叫。
“还有。你现在还觉得有人在寒气森森地注视你么？”
真的没了。
秦申再一次顿悟了。哦，原来是这只猫在敌视他。
别管一只猫能不能叫出人声，也不管一只猫没事仇恨他干啥，反正只要是方茹的这只猫，方茹说啥秦申都信。
有心理阴影的孩子伤不起啊……
方茹在心中送给秦申一声同情的叹息，然后问：【锅，你没事抽什么风。】
第六十四章 咱可是两袖清风的人
【汝电吾！】
锅声泪俱下。
【没错我电的就是你。】方茹神烦中，【说，你没事抽什么疯！】
好不容易见到秦申了，她正想好好巩固一下跟他的战斗友谊，有什么事大家互帮互助共筑小康。你出来蹦跶个啥。
【汝忘了他那能害死人的优柔寡断了？】
【那你忘了之前你怎么苦口婆心劝我去跟秦申搭伙到基地外打丧尸了？】
【……】
锅遭受会心一击。这是吾一生的痛啊好伐？要不是吾没胳膊没腿不能动，吾用得着把汝往臭小子怀里推么。
方茹，不待汝这么戳人心窝子的。
还有汝这个臭小子，老老实实做方茹的肉盾就好了，问什么住址拉什么手！给吾转过身去！
可惜，方茹没有读心术，不知道锅是怎么想的。所以在方茹看来，锅一会儿上杆子地撺掇她去找秦申，一会儿又这别扭那别扭的，毫无征兆毫无理由，总结起来就俩字：抽疯。
完全没道理嘛！
【喂，汝跟臭小子说，汝被青龙帮的欺负了，让他给汝出头。正好他当上队长了，有本事了。】锅气哼哼地说。方茹的手岂是白拉的。
白嫩嫩的，吾都没有拉过！
方茹翻白眼儿。
看吧看吧，又来了。
人家秦申又不欠我的，凭什么为了给我出头去得罪地头蛇？当上队长了又怎样，哪条规矩规定他有本事就得用在我身上？
再说我还用得着别人帮我出头？小瞧我是吧。
“方茹？”
秦申在方茹眼前晃晃手，关切地问。方茹怎么忽然开始发呆了。
“没事。”方茹回过神来，对秦申笑了笑。不过锅也算是提醒了她。不让秦申替她出头，不代表不可以向秦申了解一下情况。毕竟秦申目前在基地的地位比她高，接触的人也比她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对了，你听说过青龙帮么？”
秦申声调变了。“有人欺负你？！”
“没没没。”方茹赶紧说。是她在欺负别人。
秦申仔仔细细地打量方茹的神态，确认方茹不像是藏了心事的样子，这才不那么如临大敌了。“你怎么突然想打听青龙帮？”
“没什么，只是在基地遇到过他们跟别人收保护费。”方茹说，“没收到我头上。我想躲开他们，别被他们注意到。”
所以要了解他们么？这倒是能说得通。秦申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说实在的，我之前不太关心这些。有次听队里的前辈说过一句，这个青龙帮是基地里一些混混组成的，他们在末世前就是些不务正业的家伙。不过也就只是些混混而已了，大本事没有的。别担心。详细的等我再去打听打听。”
方茹点头：“嗯。麻烦你了。”
秦申怕她担心，又加了一句：“他们敢动你，你就去找我，我折腾不死他们。”
方茹：“……嗯。”
为什么秦申说话的风格变了……这样恶狠狠的真的好吗……
自觉开启了迷之按钮的方茹十分心虚，默默朝青龙帮点了一根蜡。完了，可怜的帮派，不止要被她玩儿，很可能还要被秦申这个能力强大的异能者玩儿。真是太可怜了。
为了弥补她的“罪过”，方茹决定，悄悄地玩儿，别让秦申知道。
秦申想起了什么，跟方茹耳语道：“对了，我们明天去医院收集药材，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现在在基地，一片黄连素都已经炒到了天价。秦申知道方茹家境不错，可由于基地只使用现金的规定，多少家境不错的人在很快的时间内变成穷光蛋。方茹她一个人，父母都不在了，想必日子过的很苦。
想到这里秦申又感到了自责。方茹在基地里过的究竟怎么样，他竟然丝毫不知。可自从来到基地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出任务，连睡觉都要计算时间，像现在这样跟方茹聊聊天也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机会去寻找方茹。
“你能夹带药品？”
方茹很惊讶。她很清楚基地对药品的控管有多严。秦申你就算身为异能者战队的分队长，这样以权谋私真的好么？
于是她很义正词严地婉拒了，当然也是耳语：“我没什么需要的。你自己留着吧。收买个人干点儿什么勾当的可好使了。”
秦申：“……”
“那个……你确定你不要？”秦申又做一次努力。搞不懂方茹为什么会拒绝送上门的药品，“我们异能者用药有特供，不愁的，再说我也用不着干什么……呃，勾当。”
“我真的不需要。”方茹再一次婉拒了秦申的好意，同时也是掐断了锅的妄想。锅这家伙从秦申提出要给她药品开始就在那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催她赶紧收下。敢情刚才凉飕飕地瞅人家秦申的不是他了是吧。
秦申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我给你取一些阿胶吧。”
听从中医院逃来的医生说，医院里还有不少库存。这玩意儿不是治病的药，挺鸡肋的，出任务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去拿。他正好取回来一点儿。相信队友们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方茹一拍大腿：“哎呦兄弟，你早说啊！”
早知道他要去的是静安市中医院，她装什么两袖清风啊！
秦申被方茹吓了一跌。之所以不是一跳是因为方茹那一爪子拍歪了，砸他腿上去了。
不等他站直了方茹那张两眼冒星的打脸欺身而至：“啊啊啊我要！我要！我要要要！”
秦申脑门狂冒汗：方茹，你冷静！旁边还有守卫在看着！我这毕竟属于夹带私货，咱能不闹得几乎每个守大门的守卫都知道么！
方茹也反应过来了，心虚地打量四周。不好，刚才太激动，竟然嚷嚷出来了。守卫不会立马动手把她抓进小黑屋吧。
没想到守卫们没理她和秦申。哎，年轻人嘛，激情来了挡不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当然了，女的这么主动的还是很少见的哈。
【方茹，锅昏过去了耶。】小鱼惊奇地说。没想到哎锅一个魂魄竟然也能昏过去。不过为什么他像是被气昏过去的？
与此同时有个好事的守卫朝方茹跟秦申吹了声口哨。方茹瀑布汗，拉着同样瀑布汗的秦申快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终于那帮守卫看不见他们了，方茹才对秦申说：“能不能帮我从医院取一只野山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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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努力被揍吧少年
秦申搞不懂，让方茹这么激动的，就是一根野山参？而且别的野山参她都不要，只要在医院展览橱存放的那一只？
方茹没办法跟他解释，这只山参已有上千年的历史，百余年前由方家的一位前辈偶然在深山中发现。彼时这只山参已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精气，神识正在逐渐凝结成形。这种正在成形的精怪是绝品灵药，可遇不可求。方家的这位前辈欣喜若狂，打算等它的神识更加稳固一点把它挖回去。不成想战乱打乱了他的计划。方家遭难，几乎族灭，只有方茹的奶奶和入赘进方家的丈夫一同逃了出来。所以到今天为止，方家一族只剩下奶奶和她的子孙两辈区区几人了。
战乱同样毁去了数不胜数的古籍和笔记。万幸的是，方茹的奶奶儿时博览群书，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后来凭借超强的记忆力硬是将佚失的资料默写出大半来，其中就有上面提到的那位先祖的笔记。而这些又被方茹几乎一本不落地看了个遍，对这种方家从建族以来也没见过几次的灵药那叫一个心驰神往。
有次方茹嗓子疼，跑到中医院，想让老大夫给她号号脉调理下。那天医院全是人，方茹挂完号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才轮到自己。穷极无聊的方茹在医院里乱窜，无意间溜达到了医院扩建前的挂号厅。扩建后那里便很少有人去了。方茹就是在那儿见到了这只野山参。
要不是当时正好有个清洁工大妈经过并察觉了她的不良企图，方茹就要犯下此生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盗窃案了。
方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向秦申坦白自己的药剂本领，于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秦申见她这样，意识到方茹可能有什么事情不愿意让他知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反正一根野山参而已，替她拿回来就好。
两人又闲聊一阵，各自回去了。
【臭小子呢？】锅问。
“你行啦。人家早回家去了。”方茹回答。周围没人，方茹能直接用声音跟锅交流。
回去了？这么早？
妈蛋，老子还没教训这登徒子一顿呢！溜得够快的哈。
锅气哼哼地想着，又想起身边的方茹。【汝……就这么让他走了？】
“是啊。咋了？”
你还想让我怎么着？
当然的甩他俩巴掌！敢对汝动不该动的心思，不教训一番怎么行！
什么？方茹主动的？锅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要提醒他，不然他还得再气昏过去一次。
方茹啊方茹，汝为什么要对一面肉盾动心。吾这么玉树临风汝为何一直视而不见。不要阻拦吾。让吾去墙角哭一会儿。
过去好一会儿，方茹快到家了，锅才从那浓重的悲伤中缓过来：【汝的第五个菩提子呢？】
“给秦申了啊。”
方茹为了野山参太激动，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
【……】
锅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还是嫉妒。
后来他决定开心。为什么？方茹送菩提子是为了什么？为了打开她的药剂市场。那就需要这菩提子发挥作用。怎么发挥作用？当然需要佩戴菩提子的人遇到危机呀，这样佩戴者那被菩提子上附着的药剂增强的第六感才会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危险。
所以，为了方茹，努力被丧尸揍吧少年！
【方茹，锅又在自己傻乐了哎。】小鱼偷偷告诉方茹。他们三个的连接有避开第三者，说悄悄话的功能。
方茹耸耸肩。
对于这口傻锅，方茹只能说，他又忘吃药了。
家门近在眼前。她把方菲领回家之后，家门口的集市只又持续了两天，接着便以“基地有其他规划”的名义被取缔了。于是她又能清清静静的了。
上到二楼，方茹首先去看看方菲的情况。她吃到饭没有，别真的饿得爬到一半就死在那儿了。
地上的盒饭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散乱了一地的包装纸。
可那个银色的是什么？好像是自热包的包装袋？
方茹站在窗边，仔细观察屋里。铁架床有点遮挡视线，桌子后面也可以藏人。可……方菲好像真的不在屋子里？！
方茹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去拉窗户的插销。
但就在她抓住插销把手的一瞬，方茹忽然想到什么，从空间中取出一把伞，撑开后搁在身前，想了想又取出副乳胶手套带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插销。
没有动静。
“方菲？”
方茹轻轻打开窗户。
突然，方菲猛地从窗户的正下方弹了起来，同时一股白色的粉末兜头盖脸地洒向方茹。方茹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方菲扬起手中的水平，哗地浇向方茹。灼热的烟雾顿时从方茹的伞面上升腾起来。趁方茹自顾不暇之际，方菲抓紧机会攀住窗沿往外爬。
“啊！”
方菲四脚朝天地跌回集装箱房，满身白色的粉浆，胡乱地扑打自己的脸：“好烫！救命！救命！”
方茹也呼呼直喘。黑色的大伞沾满了白色的粉末，又被淋了水，整个一浆糊。方菲往外爬的时候方茹用伞往前使劲一捅，把她又推了回去，顺便附赠给方菲一身的白||粉浆。
这是自热包里的生石灰，加水会释放出大量的热。自热盒饭就是这么自热的。
方茹把被烫得一个洞接一个洞的雨伞扔到一边，压抑住直接关窗走人的冲动，从空间中取出一大桶凉水，向方菲兜头浇下。
这是那种大学公共卫生间用来存水的塑料桶，比半个人还高。生石灰再怎么加水放热这么多水一起下去也够让它凉透了。
方菲透心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水的凉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被烫的疼痛就回来了。方菲皮肤裸露的地方一片又一片的红肿，特别是胳膊上，有些地方起了一连串的水泡，疼得她龇牙咧嘴。
疼点儿没关系。窗户还没关。方茹那个贱人应该也受伤了吧。趁机赶紧爬出去！
方茹不在外面，想必是被烫伤了回去处理了。生石灰很厉害，她用伞挡着也没用。
嗯哼哼。啊哈哈！
内心狂笑的方菲手脚并用地攀上窗沿，刚要往外爬，窗户带着劲风朝她刮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朝后躲避，手却晚了一步，又被死死拍在窗户跟窗框之间。
“嗷！”
第六十六章 保护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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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茹从窗边出来，冷冷睥睨抱着手摔倒在地的方菲，落锁，走人。
方菲疯狂地砸门砸墙砸窗户，祈求叫人来把她放出去。可不止没有人来帮她重获自由，连方茹本来想给她的今天的这顿饭也因为她的一包石灰粉泡汤了。
与此同时，秦申回到异能者营地。
这里的居住条件是外校区里最好的，守卫也很森严。持枪的警卫仔细地检查了秦申的身份证件，然后客气地打开哨卡：“秦申先生，区长请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秦申颔首，进了营地后直奔区长的办公室。
基地高层将整个基地在内外校区的基础上又分成了几个区，每区设区长，为最高行政长官。听上去挺拉风，其实一个区没多大点儿地方。外城区的这座异能者营地便是一个区，只有几栋楼而已，实在无法让人对这位行政长官产生如“区长”这个大帽子一样分量的尊敬。再加上这里住的都是异能者，拳头硬了脾气也见长，所以更不把这位老兄当回事了。
在异能者的意识里，这位老兄与其说是来管他们的，倒不如说是帮他们管物业的更恰当些。
于是这位物业，啊不，区长同志也很识趣地放下了印章，拿起了拖把，扎扎实实地抓起了区内的基建和卫生。
所以主动他叫秦申过去，并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到了地方，秦申敲了敲门。里头有人扬声要他进来，他这才推开门。
“小秦你来了。”区长热络地招呼秦申，“快坐快坐。”
待秦申在柔软的沙发中落座，区长亲自为秦申泡了一杯茶，这才坐在他对面，笑呵呵地看着他。
秦申抿了一口茶。
“区长，您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区长呵呵笑，一张老脸像菊花：“小秦呐，今天怎么没跟着队伍一起回来呀？”
秦申以为他在指他违反了基地的门禁规定。异能者在执行完任务之后，要立即返回营地。在营地他们会接受搜身，以此断绝异能者夹带物资的可能性。
当然，禁止不禁止是一回事，执不执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要别太过分，基地也不会跟异能者搞得太僵。但如果基地想要较真，公然对抗基地权威还是很不聪明的。
于是秦申说：“对不起区长。我有私事耽搁了。如果您要我依照条例去禁闭室反省，我不会有怨言。”
“哎呀小秦，你想哪儿去了。”区长这朵菊花更加绽放了，“规矩什么的，也就那样。老哥我是关心你。听说你今天回来晚了，是因为一个姑娘？”
秦申微微皱眉。
区长什么意思？
区长把秦申的沉默当做默认了，感慨道：“哎，年轻真好。对了小秦，你年纪也不小了吧？不知道那个姑娘怎么样？要不要把她接进营地住？”
秦申眉头更紧了。
“区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异能者至亲福利只有父母、子女和异能者的配偶能够享有……”秦申恍然大悟。“她不是我的妻子。”
“现在不是不要紧。反正以后会是了。”区长呵呵笑道，“咱们营地的物质待遇可是数一数二的。你不想让她享享福？”
秦申有些犹豫。
区长所言非虚。异能者在营地里，想吃什么吃什么，一分钱不用花，全部由营地提供，而且每次出任务还有丰厚的报酬。肯定比方茹现在的日子要好很多。
但……
秦申看着区长那张一心相菊的脸。那张猥琐的脸上分明写着“来吧，我知道你肯定能答应。”
一股火气忽然在秦申心头腾起。秦申呼地站起来，冷硬地对区长说：“抱歉，这是我的私事，跟您没关系。请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来打搅我。我走了。再见。”
说完秦申不顾区长的挽留，大步走了出去。
等秦申没影了，区长恼恨地朝秦申离开的大门吐了句脏话，拿起电话拨了个手机号码。
在通讯被严格限制的基地，有手机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没多久，电话通了。这位区长马上又换上那张一心相菊的脸。虽然对方看不见。“喂，罗小姐吗？没错是我是我。打搅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哈。是这样，您交代我的事儿有眉目了。那个方茹的确傍上了异能者。而且这位异能者……是秦家人。”
电话那边有一瞬的沉默。
然后，一个曼妙的女声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他没明说，只是对我们关注他的私事不太满意。”区长回答道，“不过经过我缜密的调查，这位异能者对方茹确实有意思。罗小姐您是想……”
区长谄媚的神色忽然一滞。
电话那边的声音依然温温柔柔，却如同一根纤细的绳子，刹那间勒住他的脖子。
区长冷汗涔涔，赶紧打消掉试探对方真实意图的念头，陪着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得到了对方的许可，这才挂断了电话。
当区长虚脱地跌坐在皮椅中时，他才发觉自己后背湿透了。
妈的，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把自家侄女塞给那个姓秦的。以那家伙的家世，以那家伙在他家族中的地位，自己的侄女哪怕做不了正妻，当小老婆也能给自家带来滚滚财源。
可没成想老子还没下手，这姓秦的小子就被人排队等着了哈。
他也不怕肾虚。
区长在心里狠狠鄙视了秦申一把，然后无奈地发现自己只能在心里鄙视秦申。得了，这个月的细账还有两页没核对完。继续干活儿吧。
****
秦申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说是营房，实际则是精致的四室一厅小居室。这是静安大学外校区最为奢华的宿舍楼，当然归静安基地战力第一的苍狼小队所有。
想到明天还要出任务，秦申想跟之前一样赶紧休息，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方茹住到营地里，有的吃，有的穿，他能随时保护她，就算自己出任务了，营地门禁森严，别人进不来，别人欺负不到她。
她今天提到了青龙帮，会不会已经被欺负了？
不对。今天她很高兴，不像有心事的样子啊。
或许，她是不想麻烦我？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不是……呃，朋友么？
胡思乱想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秦申迷迷糊糊睡着。梦中他拿到了方茹拜托他的那只野山参，送给方茹，问她答案。可就在方茹即将开口的时候，他被白伟摇醒。
“喂，老大，再不出发要来不及了。”
秦申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
是得早点出发。他还指望借着这只野山参去问方茹呢。
第六十七章 不安
药品在末世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这次任务苍狼战队很重视，派出了第二第三两只分队。虽然加起来只有十二名异能者，但目前基地中能够形成战斗力的异能者一共不到五十人，二阶异能者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有秦申这个二阶中的异能者，苍狼战队战力还是十分可观的。
早晨8点，秦申和其余十一名异能者齐聚基地大门前，然后坐进附近的休息室喝茶休息。不是他们消极怠工，而是作为搬运工的普通人组还没到齐。
这些搬运工们都是从基地各处用高昂的物价和惊人的报酬逼出来的，没个专门的组织，所以特别的散漫。上午九点，参与今天任务的普通人才陆陆续续到齐，大概有一百个。
使用没有异能的普通人徒步去搬运物资纯属基地的无奈之举。基地一共最缺三样东西，第一，异能者，第二，汽油，第三才是食物。静安大学附近没有加油站。没办法，为了在节省前两样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得到最后一样，只好用人命来填了。
基地专门的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命令这群人整队，用训斥的方式向他们灌输出基地后的行为守则。不求这群散沙能有多少凝聚力，只希望他们不要随便行动危害到任务和其他人。
半个小时之后，工作人员才把这群普通人整了个七七八八。虽然精神面貌依然差得跟抗战时期的伪军保安团似的，好歹勉强算支队伍了不是。
异能者们这才从休息室慢悠悠地出来，领着一群面如死灰的脚夫们浩浩荡荡地往外走。
基地用双层门的方式封锁了丧尸进入基地的一切可能。当外层门在身后关闭，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异能者们也不由得心中一凛。
面前一片死寂。
基地周围被清理过，以便守卫尽可能早地发现靠近的丧尸。所以触目所及的是空空荡荡的街道与房屋，犹如一片死城，只剩下灰败的房屋被风日复一日地侵蚀，消融。
“保持二队在前，三队在后的队形，普通人组在中间。咱们走。”
被这骇人的死寂所压迫，坐在头车驾驶室，负责指挥的二分队长邱壑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虽然他很清楚这其实没用。
因为下一秒，死寂便被马达发出的声响撕裂了。
被两队异能者夹在中间的普通人们被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掉头往回跑，却差点被后面三队的卡车碾过去，而且也意识到大门早关了，现在反悔也没用了，只好认命地跟着开道的第二分队往前走。
静安市中医院距离静安大学并不远。末世前坐公交，遇上塞车半个小时也到了。但为了迁就只能用脚走的搬运工们，队伍的行进堪称龟速。这也让整支队伍遭遇丧尸的风险直线上升。
所以除了邱壑和两名驾驶员之外，其余九个异能者全部呆在卡车车斗里，警戒地扫视四周。
“啊！”
街边的店铺突然伸出一只手，攥住了路过的搬运工的脚踝，一下子把搬运工拽倒了。搬运工惨叫一声，被快速地拖向街边的阴影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手指抠地面把指甲都抠掉了，竟然一点速度也减不下来！
“不许救！”
一个异能者断然喝止周遭想要伸手去拉他的人。这些普通人没有自保的能力，上去了只有被一起拖走的命！
话音刚落，几道风刃砸在了阴影处。一只风刃利落地切断了拖拽那个搬运工的胳膊。紧接着几道火球飞了过去，把刚露出真容的丧尸连同它藏身的杂物堆一起烧成了灰。
搬运工们望向异能者的目光中多了满满的崇拜。
“继续前进。”
异能者冷峻地下令。其实整个过程队伍根本没停过。队伍绝不会为了救一个人而危害到别人的生命。
那名大难不死的搬运工屁滚尿流地爬了回来，好不容易撵上队伍。但他只能孤零零地缀在负责殿后的第三队后面。因为他接触过丧尸，没人能确保他不会感染。
十多分钟过去，再又遭遇了几次这样的攻击后，秦申发现那位搬运工不见了。
秦申用对讲机呼叫：“萧程？”
“别回头找人哦，队形会被打乱的。”萧程即答。
秦申有点窘。好吧，他的两个哥们儿还有方茹的确是被他的“圣父病”荼毒得不轻，乃至于他“康复”了这么长时间后还心有余悸。
不康复不行。残酷的现实比任何说教都有用。
“我觉得……咱们应该走另外一条路。”
萧程想了一下：“你是说香樟路？不行，那里是单行路，只有一排车道，两边的建筑物没有被仔细清理过。万一遭遇丧尸，我们不要紧，中间的普通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奇怪啊秦申，这你是知道的，怎么突然想起要换路了？”
“我也不清楚，总觉得前面有危险。”秦申抿了抿嘴。他何尝不知现在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才是正确的，可内心的不安几乎要把他逼得跳下车，冲进二队头车里亲自拧方向盘了。
不行，必须要在前面的岔路口转向。那是最后的机会！
萧程那边没回答，过了一阵儿很无奈地跟秦申回话：“我去和二分队长提了。他不干。”
“那咱们打头阵呢？”秦申还是不死心。
“我说了。”萧程更无奈了，“他说这样会搞乱整个队形，还指责我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全局。”
他才不愿意跟在队伍的屁股后头一点点儿磨蹭呢。可最近苍狼战队的老大有事，二分队长暂代队长之责。这位异能等级只有一阶上的老兄瞧秦申很是不顺眼，自然也顺带讨厌上了秦申的两位好哥们儿。
秦申咬紧下唇。“我下车，亲自去跟二分队长面谈。”
“别犯傻！旁边随时会冒出丧尸。”身旁的白伟赶紧阻止。就在刚才短短十分钟内，他们宰掉七八只丧尸了，基本都是忽然冒出来，很难防备。
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坐在车上，要逃也方便不是。
秦申明白此刻下车的危险。但……不行。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死局。
“秦申，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白伟不解地问。秦申只是战斗力很强，没见他还会未卜先知啊。
秦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这样。”
以邱壑的性格，秦申只有当着他的面做足了低姿态，才能让他换路。这个险必须冒。
可是下一秒，他手里的对讲机响了，传出了邱壑那趾高气昂的腔调。
“我说小秦啊，听说你要换路线？年轻人啊，别光长胆子不长脑子。香樟路的地形，在兵法上属于两山夹一沟，最容易被伏击。咱们放着视野开阔的世纪广场不走，走什么香樟路！小秦，我是你的长辈，而且是代理团长，就算你再想要打头阵的额外奖金，也得听我的指示。你年轻，你有能力，可你缺少了做人最基本的一样品质，就是尊敬他人，尊敬比你更厉害，比你经验更多的人！”
邱壑就在那儿拿着对讲机跟秦申说教。对讲机跟手机不一样，必须一个人说完了松开按钮对方才能说，所以秦申总也插不上嘴。白伟和其他队员在一旁死死拉着，秦申才没有跳下车直接去找邱壑面谈。
很快，秦申也放弃了面谈的念头。
因为他们已经开过了路口，即将进入世纪广场。
第六十八章 预感成真
留下一声神气活现的冷哼，邱壑关闭了通话。
秦申面色铁青。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希望这令人不安的第六感只是他的错觉。
所谓世纪广场，实则是一块圆形大草坪。直径一公里，被一横一竖两条马路分成了四份。人工的草坪，草长不了太高，所以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清晰地看到，异能者也有充分的反应时间，将靠拢的丧尸扑杀。
所以理论上来说，从这个公园中横穿而过才是正确的选择。
搬运工队伍中忽然出现了骚动。
“不，我不要走这儿。”一个大叔神色慌张，央求身后的异能者，“大爷，咱换条路走吧。我，我总觉得，这儿不安全……”
“闭嘴！想把丧尸招来吗。”一名异能者低呵道，并对他做出驱赶的手势。
秦申拦住了这位同伴，对那位大叔说：“这条路最安全。”
秦申和颜悦色的态度让那位大叔不那么歇斯底里了，可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可，可您刚才不也说要换条路……”
“……”秦申深吸一口气，“是我搞错了。您放心好了。”
但愿吧。
那位大叔还是很不安，可也明白别人不可能听他的。只好闭上了嘴，跟着队伍向前走。
队伍缓缓进入广场。
很快，人们发现，在远处，有一个个人形的黑影。
而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广场周围分布的那些高级饭店中，不知道有多少末世到来时正在品味美食的人此刻正渴望着新鲜的血肉。
人们捂住嘴巴，不让惊恐泄露出来。
丧尸对声音十分敏感，所以进入广场没多久萧程和第二分队的车辆都切换成空挡滑行。少了发动机的轰响。他们安静得如同一支送葬的队伍。
丧尸数量不少。好在这里地方大，稀疏地分布在广阔的草坪上。丧尸其实是很懒的，如果没发现食物，他们大多会站在原地不动弹。
人们不由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以期这样蹑手蹑脚地穿过去，不惊动丧尸。
“嗷……”
似乎有丧尸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气氛，扬起了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球笨拙地四处搜寻。
有几头发现了队伍。毕竟队伍在广场中间走。于是兴奋地呜哝着，朝队伍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秦申按住身旁正要攻击的队友，对他摇摇头。
一旦攻击。发出的声响可能会惊动旁边的丧尸。反正它们本来速度就不快，又在草坪中，深一脚浅一脚，队伍速度再慢他们也追不上的。
队伍走到公园中心了。还差不到一半的路。
头车忽然一顿。
整个队伍随之一停。
秦申用对讲机问萧程：“这是怎么了？”
“他们熄火了。”萧程说道。“空挡滑行不好控制。快点儿叫人去推车吧。”
发动机重启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广场的上空。
丧尸们纷纷转过头来，从四面八方。
“快加速！”
萧程切换频道。对头车的司机嘶吼。
然而头车反而刹车，随即车斗中的几名异能者开始向最近的丧尸倾泻异能。
“邱队长，你到底在干什么！”秦申用对讲机急切地询问，同时和第三分队的队友们一同加入战斗。
“当然是剿灭广场的丧尸。我们不能让它们跟着咱们的屁股后头跑。中间的搬运工们的两条腿可跟不上咱们的四个轮子。”邱壑依然固执而骄傲。“我作为暂代队长，有保护整个队伍的责任！”
“你妈的放屁！”
从不爆粗口的秦申青筋暴突。要清剿怎么不早清剿啊？非等到队伍到广场中间了被各方包围了才想起来！
这广场上有近百只丧尸！好吧就算这儿地方大“尸口”密度小，可周围的饭店呢？在末世之前。那里生意很火爆！
邱壑听不到秦申的粗口，却依然能猜到秦申会暴怒：“秦队长。我希望你能注意身份！我才是苍狼小队的代理队长，下达命令的人是我！不是你！管好你和你的属下，不要再对我发号施令！”
原来如此么？
为了跟我宣扬你的控制权，就要把两支小队，还有这近百人的普通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秦申愣了一瞬，下一秒怒火化作异能在他手中熊熊燃烧。他甚至想干脆扔一个火球把邱壑烧死算了！可还是咬牙将手中的火球甩向靠近的丧尸。
你要清剿丧尸？那就把这丧尸杀干净好了！
以为我办不到么！
秦申的第三小队以他的火系异能为主，配备了两名风系异能者，一名土系异能者。只见他连连发出火球，落在土系异能者事先圈住丧尸的土墙之中，本就十分炽烈的火焰在风的催动下更加无坚不摧。短短十几秒内，十余只距离最近的丧尸化作灰烬。
除了辅助他之外，另外几名队友还积极地发动自己的攻击。土墙将丧尸掀起，风刃将丧尸切碎。水化作最锐利的箭矢射入丧尸的心口。丧尸移动速度不快，给他们充足的时间逐个击杀，凡是落入他们攻击范围的全部死无全尸。
然而相比于秦申这边的大杀四方，队伍最前面的第二分队显然有些吃力。二队的队员也没料到邱壑竟然会来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再加上异能等级和战斗经验远逊于以秦申为首的第三小队，一时之间捉襟见肘，竟然让丧尸靠近了！
瑟缩在两辆卡车之间的普通人们更加惊慌了。
“喂，秦队长，我命令你击杀队伍前方的丧尸。”邱壑通过对讲机对秦申下达命令。
秦申不去鸟他。五个人要应付广场上一半的丧尸已经很困难了。你那边的丧尸你自己不会杀啊。
“秦申！我以代理队长的名义命令你！”
“秦申！你给我快点儿！死了人我拿你是问！”
“你、你他妈的快给我出手！混蛋把手松开！”
最后一句是朝攀住车窗的丧尸吼的。
好不容易抽出空的秦申朝第二分队的方向扔了个火球，把那只丧尸点燃。
但也仅仅是点燃而已！秦申不敢把火球扔得靠车太近。那不是要把整个第二小队炸上天么！可其他第三小队的其他队员们的能力同样不足以对队伍最前端做出精确的攻击。
火球的热浪烤焦了邱壑脸上的毛发。他也意识到第三分队就算想帮也不太能帮到他们。只能自救了。邱壑猛地踩下油门，卡车突然加速。
“喂！”
搬运工们和第三分队同时发出惊呼。头车与队伍之间顿时拉出一段距离。这不擎等着让丧尸钻空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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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遭遇奔跑丧尸
抓着第二分队卡车的丧尸们被车甩在后面，于是调转方向走向车后面的普通人。
除了这些丧尸之外，还有不少丧尸从其他方向赶了过来，抓向队伍的这个“软肚子”。
秦申所在的第三分队能充分照顾到手无寸铁的搬运工们。基地派他们来就是来保护这些搬运工的。所以靠近后车的人们大多很安全。
然而位置比较靠前，属于第二分队的保护范围的人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邱壑的手下们充分发扬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精神，实力也不济，所以明明看见丧尸朝普通人靠近也不去杀，只在丧尸即将得手的时候才急吼吼地赶着扔个风刃金刀过来。
与丧尸近在咫尺，最近的甚至只有三四步远，中间无遮无拦，手无寸铁的人们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丧尸因为缺水，全身犹如干瘪的土豆。它们伸出手，抓向近在眼前的新鲜血肉。
猛然间，一道火墙强势插入！
丧尸灰飞烟灭！
人们本已放弃希望，顿时又有了生的可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在卡车上，秦申气喘吁吁。
他用火墙将整个队伍圈起来，包括最前面的第二分队，让他顿时感到有些虚脱。
本来不想管第二分队的。但仅凭他和手下的五个人，其中一个是萧程没异能，实在没办法保护上百号人。
没有这些搬运工，他们没有办法将足够的物资运回基地。任务失败，和第二分队同属一支队伍的第三分队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所以这世上最恶心的不是有人阴了你，而是你跟对方拴在一根绳上，被阴了之后还不得不为对方擦屁股。
秦申现在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好在第二分队没开远。不然他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邱壑似乎也学乖了。刹住车，等后面的队伍跟上，这才在秦申的火墙保护下迅速脱离了广场。
当然，脱离广场不等于安全。甚至正好相反。
因为，街上是有丧尸的。
渴望血肉的丧尸直愣愣地朝队伍扑过来。没有足够的距离做缓冲，队伍更容易中招。
所以秦申只得维持着超高的异能耗损，继续保持火墙。护送队伍向前。
万幸的是他们能看到静安中医院了。不需要再坚持太久。
看着街上前赴后继的丧尸们。还有那些被人肉味吸引，从周围的住宅楼探出头的丧尸，邱壑心里也一阵阵发毛。好在这些丧尸在末世降临时把自己锁在家中。成了丧尸后忘记了怎么开门。不然好几栋居民楼加起来，得有多少丧尸在里头。
可有些丧尸太渴望食物了，竟然从窗口栽了下来。摔到地上，只要脑袋瓜没变成豆腐脑就能朝队伍爬过来。
邱壑并不是完全没脑子。不然也坐不上第二分队分队长的位置。刚才在公园他确实是大意了。他意识到就算要跟秦申争长短也不是现在，于是保持人徒步能跟上的最快速度。朝静安中医院快速进发。
跟丧尸赛跑，人稳赢。很快，无论是从广场追出来的丧尸，还是从周围建筑物中走出来的丧尸。都被甩在后面。
秦申脑门布满冷汗。消耗太大了。一会儿到了中医院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谨慎地降低对火墙的异能输出。只要他的火墙跟其他异能者们的攻击合力将挡路的丧尸们杀掉就行了，没必要追求他一个人烧死所有丧尸的效果。
“秦申？”身旁的队员困惑地看向车后的方向，“那是什么！”
尾音猛地挑高！
秦申只觉得一大团东西从面前一掠而过！
刚刚问他话的那位队友厉声尖叫。秦申费力地一瞥。那团东西骑在他脖子上，一口把他的脑袋吞下肚。
那是……丧尸？！
可他只来得及一瞥。整个人因为那玩意儿的冲撞，从车上掉了下来！
背部的钝痛让他眼冒金星。尖叫在耳边爆炸。到处都是脚。
白伟还在车斗上！
秦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四处逃窜的人们惊了一愣。他这么一摔，对火墙异能的供给顿时乱了，火墙彻底熄灭。
人们也彻底暴露在丧尸的爪牙之下！
不少人被丧尸像抓小鸡儿似的提溜住，一口咬下去。
再用火墙没有意义了。秦申凝结异能，看见丧尸就扔，一个个小火球子弹般飞向周围的丧尸。威力比不上子弹，但胜在速度快范围广，能给人们逃跑的时间。丧尸要追，被其他异能者的攻击击中。只是其他人的准头比不上他了，不少活人也被误伤了。
一场混战。
活人方明显处于下风。
因为能够战斗的只剩下第二分队和秦申。第三分队几乎全灭！
“白伟！”
没有人回答！车斗里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佝偻在血海肉山之中，愉快地大吃大嚼。
忽然，它简直如同听懂了秦申的呼喊一般，突然转头看向秦申。
脑袋呈现巨人观，像充了气的气球，皮肤被里头*的尸液和气体撑得乌黑油亮，好像用牙签一捅就能爆掉。眼球嘴唇全都突了出来，一只眼睛朝前看，另外一只白眼都翻到爪哇国去了。
而它的身体却十分干瘪，甚至可以用精壮来形容，蹲伏在那儿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蓄满力的弹簧。
秦申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两个字：进化。
弹簧起跳。
目标秦申！
但就在它双脚离开车斗的一瞬间，车突然侧翻！
萧程以他神乎其技的车技，借助并不高的路肩让车侧向翻滚。这只进化了的丧尸只晚了一步，被整辆卡车泰山压顶，噗嗤一声，变成一滩脓血。
秦申冲向被卡在驾驶室里的萧程。白伟不知道从哪儿角落冒出来，两人合力将萧程拖出车厢。
萧程头昏眼花，两腿发软。白伟也是浑身狼狈不堪。秦申搞错了。白伟体重大重心高，比他还早一步从车斗栽下去。但他们都没有被丧尸伤到，都还活着。
秦申心中大定，异能的消耗仿佛又补回来了似的，火球火墙火箭层出不穷，一片片的丧尸死在他的手中。
“快撤过来！”
邱壑站在道旁，歇斯底里地朝他们喊。第二分队的队员们占领了他身后的那处院子。搬运工们只要还有口气，都往那里跑。跑不了的爬也在往那儿爬。
秦申却忽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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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为何幸运？
静安市中山区教师进修学校。
秦申有同学是静安市本地的，听他们提起过这里。教师进修不进修不清楚，反正这所学校靠给学生做课外辅导赚了不少钱。那位老兄初中高中六年所有的双休日都在这里度过，好不容易熬到大学见到了光明，没几天末世降临，变成丧尸了。
秦申绞尽脑汁地回忆他说过的话。学校不大，只有一栋楼共四层而已。周围有一道院子，前后有门，不过都不宽，凭他们几个人完全能守住。临街的前大门一直敞开着，如果里头有丧尸应该早跑出来了，所以这里应该比较安全，适合避难。
但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安？
秦申眉头深锁。
“秦申！快过来！”
邱壑气急败坏。这混蛋到底在等什么！要不是还要倚仗他的战斗力逃回基地，邱壑才不会管秦申的死活。
白伟也催他：“秦申，快走啦。”
他们几个站在翻倒的卡车上，丧尸暂时是够不着，秦申甚至还能扔点儿异能去救别人，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呀。要再多来几个刚才那样的进阶丧尸，他们三个可不够啃的。
秦申还是没动。
理智在他脑子里嘶吼，让他抓紧去和邱壑汇合。他明知这才是正确的！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去，去了会是万劫不复？！
到底选谁？
冷静审慎的分析？还是强烈的直觉？
远处的丧尸源源不断地过来。一些人聚拢在秦申所在的卡车旁边，躲在秦申再次架设的火圈后，眼巴巴地瞅着秦申。
他们也想去看上去非常安全的那个进修学校，可没有了秦申的保护。他们没到地方就会被丧尸啃得骨头也不剩了。
不管了。
秦申一咬牙，对他们说：“我觉得那儿不太安全。谁想跟我继续往前走，到医院里？”
听到他这么说的人，包括萧程和白伟在内，都一副“秦申你是白痴吗”的神情。
医院那是什么地方？人口密集区！就算末世来临时医生跑光了，那些不能动弹的病人呢？现在不都变成丧尸满医院爬了？
相比之下，那所进修学校虽然挂着“学校”两个字。可瞧那小小的一栋楼。就算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没进去过的人也能猜到这里不会有太多人，因为根本装不下。
说不定末世到来的时候。那里头根本没人“进修”，也就是说一只丧尸也没有。
他们的反应并不出乎秦申的意料。“你们不跟着我不强求。我会用火焰清出一条路，送你们过去。”顿了顿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人跟我去吗？”
“我们跟着你。”
萧程和白伟异口同声。白伟跟了一句：“不跟着你，等到阴曹地府我跟谁打斗地主？我可找不到比你秦申更好赢的人了。”
萧程白了白伟一眼：“毫无喜感的笑话。”
秦申和白伟都笑了。
笑过之后。秦申敛容静立，让异能在双手凝聚。在保持火墙不灭的情况下。他的双手逐渐灼热，只要他心念一动，立即会燃烧猛烈的火焰。
“准备好了吗？我喊跑，你们用尽全力朝邱壑队长跑过去。千万不能回头！”
搬运工们紧张地点头。
一名搬运工紧张地舔舔嘴唇：“那个，秦队长，我。我想跟您走。”
人们不约而同地朝他投来惊讶的视线。连秦申自己都忍不住想问问他为什么。
现在不是时候。秦申对他鼓励地一笑，转而对其他人说：“准备好。”
两条火龙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
火焰一直延伸到进修学校的门前。以人挡杀人神祖灭神的气势，将沿途的一切阻拦之物化作灰烬。
而与此同时，保护秦申等人的火圈也向外扩散，将附近的丧尸烧死，然后熄灭，不挡人们的路。
“跑！”
十几名搬运工冲了出去。撒丫子跑啊！
这些人经历了轮番的惊吓，体力和精神都快透支了，所以平心而论这逃命的速度实在算不上快。但秦申为他们铺好了路，他们安全地到达了邱壑所在的院子。
同一时刻，秦申白伟萧程跳下车，带着那位搬运工大叔朝静安医院飞速跑去。
丧尸朝他们涌来。秦申位于最前，凌厉的火焰烧出一条血与烟交织的生存之路。白伟位于最后，用他的水系异能补充秦申的死角。
医院看似近在咫尺，又似乎遥不可及。当他们终于冲入医院的大门，每个人都累得近乎虚脱，喉咙里好像被秦申点了把火那么疼。
身后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万幸那种进化了的丧尸没有再出现，普通的丧尸追不上他们，被落下了一段距离。这给了他们几个人时间，在丧尸赶来前关上了医院大院的铁闸门。
几乎在他们插上门栓的下一秒，丧尸便扑到面前，隔着一道道粗壮的铁条冲着他们嗷嗷叫。
“哎呦我的妈……”白伟抹掉冷汗，“幸好中医院还没扩建完。”
这要是换成那种电动的，肯定被这成群的丧尸推翻了。
——可是，这不也意味着，他们被堵在医院里，不容易逃出去么？
剩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当然，事到如今，容不得他们回头了。
好在至少现在看来，医院里一片死寂。跟一道铁门之隔的外界有天壤之别。
“走吧。”
秦申简短地说道，领着三个同伴小心翼翼地靠近医院的建筑物。
他们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这样失去了目标的丧尸才会逐渐平静，然后他们才能想办法把丧尸引开，接着脱困。
中医院一共三栋建筑物。新旧两栋接诊大楼，还有一栋翻新到一半的住院部。很自然的，旧接诊大楼末世前的人最少，末世后遇到丧尸的几率也最少。
其实秦申连旧接诊大楼也不想进去。奈何外面没有能让他们隐藏的死角。在充分观察后，秦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旧接诊大楼的门。
吱呀。
门轴刺耳的响动，能让人浑身一颤。
大厅里空空荡荡。
安静得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秦申瞥了一眼身后的人。搬运工大叔见没有丧尸，明显松了口气，而白伟和萧程的脸却绷紧了。
一般来说，看上去越安静越安全的地方，越有猫腻。
更别提他们刚刚遇到一头进化了的丧尸。
可……这也太安静了吧？
秦申皱眉。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里真的没丧尸呢？他的第六感到底出什么毛病了，为什么总跟他的经验和理智对着干。
“啊！”
尖叫从外面传来。
秦申四人陡然一惊。
进修学校的其他人出事了？！
ps：这个教师进修学校也是有原型的。某猫在那儿上过辅导班。当然啦，没有车接送，也从来没听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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