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你看。”
听到小黑的声音之后，秦天就从树上面下来了。
至于小黑让秦天看的东西，正是一头斑斓大老虎。
要是以前，秦天可能会被这老虎吓一跳，不过经过刚才和灰狼的厮杀之后，秦天对这些山林猛兽的第一反应是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就像现在看到老虎一样，秦天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虎肉：味酸，温，无毒。补脾胃，益气力，壮筋骨，治脾胃虚弱，恶心呕吐，疟疾。
小黑先是把老虎扔到地上，然后才说道：“这老虎还真重，差点儿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气……”
正在笑着大喘粗气的小黑，看到站在自己旁边满脸红色裂口的秦天，感觉自己小腿肚子有点发抖。
“小黑，你没事吧？”秦天看到小黑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还以为小黑受了伤，连忙开口问道。
“要不赶紧先坐下来休息会？”
看到秦天伸过来的手，小黑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然后躲在树后，战战兢兢地说道：“你现在的问题看起来可比我大多了，你不会是又走火入魔了吧？不会对我出手吧？”
这里可没有老钱护着自己，要是秦天走火入魔，而自己万一打不过他，那不就完了嘛。
小黑正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又刚好看到附近地上那些没被清理干净的灰狼的血肉和骨头。
“你不会是刚杀了人吧？”小黑指着地上的血迹大吼，然后又往后退了老远。
“当然不是，你仔细看看那是狼的，不是人的，而且我看着像是走火入魔……”说到这里，秦天看着双手上的血色裂口，猜到自己是个什么形象，突然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出手的，咱们现在赶紧回去吧，我找师父看看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秦天的眼睛通红，满脸红色裂口的样子，小黑心里实在是有点儿没底，试探着说道：“那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好。”秦天没多解释，直接背上自己的大筐，顺便拎上小黑的大筐往招财客栈方向跑去。
小黑等秦天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扛起老虎跟在后面。
……
招财客栈。
秦天和小黑离开之后没多久。
老钱就继续一个人坐在屋子的柜台后面扒拉着竹简，隐约能看到竹简上写着一些简单的货物信息，铁百斤，布百匹，牛羊二百头……
每天都会有人送来一部分竹简的同时，取走一部分，老钱每天都要忙着把竹简分类。
往常老白总是呆在西院，鼓弄着他的药材，要不就是熬点药端去北院。
“你这老家伙怎么舍得出来了？”老钱听到脚步声，瞥了一眼说道。
老白站到门口，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伸了伸懒腰，“嗯，好久没活动了，活动活动说不定能多活些日子。”
老钱扒拉竹简的手微微一顿，抬头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位相交半生的老朋友，才发现老白今天专门洗漱了一番，还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的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
像是年轻了十来岁。
门外的风打着旋儿，吹动了老白那一头白发，阳光照在上边反射出柔和的光线，从后面看上去像是老白自身发出的光芒。
“你不急着找死了？”老钱看着气质大变的老白，没好气地说道。
老白这些年呆在招财客栈，尝百草、制百药、救百姓，一心扑在医术上，像是入了魔的疯子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是不是错吃了什么草药，还是老白自身真的入了魔，整日给人一种神志不清的感觉，最近一两年，时间在老白身上像是加了十倍速一样。
本来还算风华正茂，风度翩翩的青年，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将死老头子的模样。
老白在门口闭着眼睛，感受着太阳照在自己身上的温暖，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干脆地躺在地上舒展身体，惬意地说道：“不找死喽，死有什么好的，活着才好。”
听到这话，老钱把竹简放到一边，快速地移动到老白身边，看着老白现在那面色红润的脸，还是有点儿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儿，你这头犟驴还会回头，你不当你的大夫了？不尝百草了？不制百药了？不救百姓了？”老钱连续快速问道。
老白眼睛还是闭着，慢慢悠悠地说道：“大夫还是要当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滴，不过可以慢慢来，慢慢做，不急于一时。”
说着话，老白还是没睁眼，只是向老钱调皮地挑了挑眉毛。
“我那徒儿让我明白了人这辈子最大的意义在于活着做有意义的事，而不单单在于做有意义的事。”
老钱盘腿坐到老白身边，拍了他一下，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老白，咱们几十年的老伙计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都不听，你那徒儿才来几天，就把你这倔驴给领回正途来了。”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也是感觉。”老白躺在地上不动，手在半空中来回比划，“就是……就是那种……生命的感觉！”
老白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比划什么，最后本能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还生命的感觉，你不会是觉得那小子是你刚生出来的亲儿子吧。”老钱瞪大了眼睛看向老白，“醒醒吧，你连个媳妇儿都没有。”
“切，说得跟你有媳妇儿一样。”老白先是回顶了一句，然后又说道：“秦天现在是我徒儿，可是跟我亲儿子没两样的，不像你……”
说到这里，老白笑了两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成天折腾小黑，等以后他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到时候他想飞就飞，关我什么事？”老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又坐到柜台后面去了。
一时间，只有屋外的风声和屋里竹简碰撞的声音在响。
扒拉着竹简，老钱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看重那小子什么了？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那小子长得好看，你又刚好想找个儿子给你送终？”
“你看重小黑什么，我就看重秦天什么。”老白笑呵呵地说道。
“你知道我看中小黑什么？”
“当然，这么多年老伙计了，我还不了解你，你不就看重小黑那大大咧咧跟机灵的性子嘛。”老白翻了个身，说道。
“我这都看了三年了，还不敢说能看准小黑那小子的性子。”老钱听到这话，也不否认，“你才见过那小子一天，就认人家当了徒弟。”
“不是徒弟，是徒儿。”老白纠正道：“徒弟终究是外人，徒儿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老钱‘哼’了一声。
“再说，你可是三年前小黑刚来，就开始教他本事了，跟我做的事只差一个名头。”老白缓缓睁开眼睛继续说道：“再说了，要不是至纯至刚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