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来的,是某个清脆女声,语气中却带着格外的愤怒与伤心。
“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才是丞相千金?那刚才与王爷拜堂的何人?”
“成何体统,这是闹得哪一出?”
顷刻间,那女声犹如平地一声雷,令众人当场炸开了锅,场面比方才更加混乱,上百种声音纷纷回荡在耳畔。
可桑染身边的人,却是异常平静。
程景俞望着陆晚晚,温柔道:“怎么了?”
陆晚晚愤怒的瞪向程景俞,“我才是你的新娘啊!”
闻言,桑染心下一惊,不由分说掀起了盖头。
陆晚晚愤怒地看向桑染,“难道十月初八,不是臣女与殿下的大喜之日吗?”
程景俞温柔一笑,“是,本王记得可未说只娶陆小姐一人。”
陆晚晚指向我桑染,“那么……她是谁?”
程景俞淡淡道:“她是我晋王正妃。”
陆晚晚猛地后退一步,“那我呢……?”
程景俞温柔一笑,“陆小姐莫急,待本王与王妃拜完堂,再议论也不迟。”
“你——!”
语毕,陆晚晚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眸子看向了桑染,随即那只纤纤玉手毫无准备地向她挥了过来。
却没有如期而至落下,而是被程景俞轻轻握住了。
陆晚晚愤怒的甩开程景俞的手,“放开!”
程景俞轻笑道:“陆小姐,这般多的朝堂官僚们看着,可要矜持些才是。”
陆晚晚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要告诉皇上……”
桑染微微皱眉,“什么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晚晚冷冷道:“你问我?我还没问你,今日本是皇上指定我与晋王殿下的大喜之日,你是谁?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你可知这三个月我等得有多辛苦?你可知昨夜我兴奋得一夜末眠?你可知我方才在房里傻坐了多久?结果,你们在干什么?!”
桑染微微震惊,“皇上……指婚?”
为何,程景俞从未与她说过?我她根本不知道他早已有了婚配……又为何要找她?
容景行色匆匆走来。
“陆小姐还请息怒,顾全大局,不要让诸多官员看了笑话,请一旁休息片刻吧。”
陆晚晚死咬嘴唇,不甘地瞪着桑染。
容景继续道:“陆小姐,若让大家都难堪了,翌日在西朔传开,怕是对陆家影响颇大吧。”
陆晚晚恨恨道:“你们……等着……”
那对恬静的眸子望着那伤心女子离开,随后,轻柔地落到了桑染的身上。
程景俞眉眼中映出了温柔的歉意,轻声道:“对不起……让娘子受惊了。”
“你究竟在瞒什么?”
可程景俞并未回答她,自事发起,他始终眉眼弯弯,唇边含笑,面容上从未掠过分毫的窘迫或惊讶之色。
程景俞罔若未闻,笑道:“继续拜堂吧。”
桑染继续追问,“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这一切,又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程景俞温柔一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下离约定之事只棋差一招,难道娘子想功亏一箦吗?”
桑染愣愣道:“可你这是在欺君……”
程景俞轻轻一笑,眼底漾开了别样的温柔,“好了,拜堂吧,别让大家看尽了笑话。”
程景俞亲自为桑染将红盖头重新盖上,随后二人再次同执捧花的两端,转过身面对同司仪。
“怎么还拜啊?真正的新娘人都走了,这还有什么可参加的?”
“晋王殿下究竟在搞什么?皇上亲自指婚的对象都敢不要,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为人谦和的晋王殿下吗?”
“亏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还送了礼金,莫不是这晋王府穷困潦倒成这般模样?”
“胡说,晋王殿下若是贫苦,跪在街旁随手写上几幅字就能卖得不少的价钱,只是这骗婚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
尽管底下的议论与不满愈发大声,可是程景俞始终充耳不闻,透过盖头的缝隙,桑染看见他的唇边依旧是浅浅的笑意,漾开了无尽的温柔。
桑染不好说什么,只能同他一起朝着大厅的正前方行了深深的一拜。
只是那两个座位上,分明没有人。
“晋王殿下从小没爹娘的,这二拜高堂岂不是闹了笑话?”
“别说了,我们今日本是来参加晋王殿下与陆小姐的亲事,谁知,这调包了哪来的野丫头……莫名其妙,我已是见怪不怪了。”
“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让大家伙儿了解了解呗!”
虽然桑染恨他是真,这门婚事她不愿意也是真,可是听闻别人在他的面前这样大胆而张狂地出言中伤他,桑染心底并没有预料中的好受。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他的笑容下,似乎掩藏着许多的秘密。
……
接近傍晚的西朔,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却比平日里稀疏了那么几分,因为更多的好事者,则是围去了晋王府门前。
唯有一人,懒散地坐在城市最高处,摄人心魄的紫眸中闪烁着凛冽之气,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世间万物,将日落美景尽收眼底。
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眼,那对紫色的眸子微微阖上,唇旁绽放一抹微笑,似后,精致的面容拂过阵阵凉意,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儿地令人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