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鸣领着顾云与小丑进入旁边的别墅。
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看向小丑：“慢慢说，具体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事情毕竟有点恶劣，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大概率知道小丑是有什么苦衷，但他需要了解清楚背后的故事。
小丑用食指撑着嘴唇，咧开一个笑容：“我叫龙虾仁，梦想是当一个演员。”
听到这略带喜感的名字，牧鸣和顾云都没有任何笑意，他们从小丑强行挤出的笑容中看出了掩盖不住的悲伤。
龙虾仁摇头道：“不过在国内，没有剧组愿意收我，你们没看过我卸妆后的样子，很丑。连去跑龙套他们都会嫌弃我影响了主演的心情。
四处碰壁后，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除了偶尔还习惯性的去观察电影中那些角色们的演技，几乎已经放弃了做演员的梦想。
身边没有朋友和亲人，工作没有关系好的同事，同时也不受老板待见，生活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某一天，我下定决心，用攒了三年的工资，出国了。
没有确切的目的地，我只想离开那个环境，离开那群在我失败后日夜嘲讽我的人——或许他们在嘲讽我的时候，根本没把我的事记在心上。
来到了Y国，我竟然意外的交上了女朋友，慢慢在一起，拥有了一个孩子，获得了一份能够满足我日常生活以及一些其他爱好的工作。我很开心，很幸福，庆幸自己做出了对的选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突然有一天，我的邮箱里多了一份伊兰特圣歌剧院的邀请函，他们似乎缺一个扮演小丑的演员。”
说到这里，龙虾仁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中闪烁起无数复杂情绪：“我发现，埋在心里的梦想并没有死去，像是草原上的野火一般燎烧了起来，我接受了这份邀请。”
牧鸣微微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小丑噩梦的开端。
龙虾仁无法再用双手支撑起笑容，干脆就面无表情的继续叙述：“我抱着试探性的想法前去报名，本想着失败也没关系，我还有美好的生活。
没想到，伊兰特见到我后，竟然拍手称赞，说伊兰特圣歌剧院收获了一个天才演员。我震惊地望着他，心中被狂喜和兴奋充斥。”
说到狂喜和兴奋二字，龙虾仁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咬牙切齿。
“一开始的日子过得很开心，我在那里收获了新的朋友们，开始了自己的演艺生涯，领到了丰厚的报酬，一切都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某一天……一位剧院之中的朋友突兀的死去，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朋友们向我诉苦，说最近压力太大了，不想干了，很害怕什么的。我正沉浸在满足美妙生活的喜悦之中，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说了什么。
接着，他们就在我眼前一个个离奇的死去。可笑的是，我惊恐害怕，却不愿意逃离，继续全心全意的扮演着那个能够引发万人欢笑小丑，我喜欢站在聚光灯下。
然后，厄运也终究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牧鸣将顾云带入咒域这么久，咒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开始有些头疼了。
不过他没有解开咒域，想让顾云与自己一起听完结局。
龙虾仁的眼神变得挣扎：“伊兰特找上了我，告诉我最近的观众们都对我的表演很不买账，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我很害怕的问他，那我该怎么做？他告诉我，我需要提升演技！
我天真的相信了他，认真的询问他要如何提升演技……呵呵，我竟然问他要如何提升演技？然后，他告诉我，作为一个小丑，我要能够扮演出喜悦，悲伤和痛苦，我已经足够喜悦了，接下来应该学习的是痛苦。”
牧鸣也沉默以对。
关于痛苦这部分，小丑在刚才折磨伊兰特时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伊兰特自己也明白，以他的残忍暴行，小丑回敬他的那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龙虾仁盯着没打开的电视屏幕，沉声道：“你们知道吗，即使被他折磨的体无完肤，我也依然没有领悟真正的演技是什么，然后我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我的妻子和女儿被他带到了剧院。我的妻子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我的女儿在我面前崩溃，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从里到外一点点的碎裂了，我的一切都崩塌了。”
龙虾仁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当我跪在地上哭嚎时，伊兰特说……恭喜你，你已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痛苦了，接下来，你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一切。”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龙虾仁保持着刚才的笑容。
只是通过他嘴角抑制不住的颤抖，能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顾云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怒道：“刚才那样杀死他，便宜他了！”
牧鸣沉默片刻，也点头道：“确实便宜他了。”
龙虾仁眼中露出迷离之色：“过去了那么久，我还清晰的记着那一刻的感觉，他还真是个好老师啊。”
他看向牧鸣：“所以我说谢谢，谢谢主人把他带到我的面前，让我能够亲自将曾经的痛苦还到他的身上！”
牧鸣思索片刻，谨慎的询问道：“你的女儿，还活着吗？”
刚才的故事中，龙虾仁说女儿崩溃了，却并未说她最后的结局。
龙虾仁痛苦摇头：“我不知道，对后续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牧鸣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啪”的打了个响指，与顾云一同离开咒域，回到了伊兰特的宅邸中。
顾云询问道：“牧哥，你打算怎么办？”
牧鸣紧盯着伊兰特光鲜亮丽的豪宅：“先搜遍他的房子，找出他所有犯罪的证据，上交当地官方，要是房子里找不到就通过其他途径去找。”
顾云点头：“好，先让伊兰特的罪状公之于世，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牧鸣接着道：“然后再想办法找到他的女儿。”
顾云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对啊，要是能够找到他女儿的话，即使两人无法像正常父女一样相处，也可以通过咒物领域交流。”
牧鸣望向湛蓝的天空，吐出一口浊气：“他们需要互相救赎，两人都是唯一能够拯救彼此的存在。”
“行，我先联系附近能够用得上的人脉，彻查伊兰特的一切。”
顾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搜索。
牧鸣沉吟道：“帮我去弄台笔记本来，我有些网上的朋友应该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