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不认(补更)
阮老夫人看着阮玉敏,心中觉得很是烦闷,冷声重复道:“我是说,你的陈钧,已经喂鱼了!”
阮玉敏怔了怔,接着泪水就下来了。
她这才想明白了!
她真是太傻了!
她以为祖母会放过陈钧,哈哈,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她们怎么可能放过陈钧!
她怎么就能相信她们的鬼话!
阮老夫人看着阮玉敏这冥顽不灵的样子,对着赵嬷嬷说道:“给这孽障验身,若真不是完璧,那就让她去死!”
听到这个,张氏痛哭出声来。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给阮玉敏求情。
赵嬷嬷在另外两个丫鬟的帮助下,把那失了神的阮玉敏,摁在了凳子上,拿了工具来,强行验了身。
然后道:“二小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曹氏的目光冷然了起来!
这下贱的丫头!
这样一来,是真的入不了宫了的!
那她的付出,岂不是都白费了?
阮老夫人被气的脸色发黑,不停的用自己的拐杖,打着地面,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阮老夫人怒声说道:“家法处置!”
说着,阮老夫人就往屋子外面走去。
曹氏连忙走了过去,扶着了阮老夫人。
屋子里面,本来有许多人,可是一会儿功夫,就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了。
连带着张氏,也离开了。
有人回来送信的时候,阮云瑾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
来人没有进阮云瑾的屋子,是绿荷在外面询问的。
毕竟这屋子里面,现在有一个陈钧。
若是给人看去了,难免不好。
很容易,再生是非。
若是陈钧在自己这里,给人知道了,那曹氏和她的好祖母,岂不是要大闹一场?
绿荷回来的时候,悄悄的看了陈钧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阮云瑾开口道:“如果是关于我二姐的,那你就说吧,他有权利知道。”
绿荷小声说道:“老夫人说,要用家法处置二小姐。”
家法?什么家法?
“三尺白绫。”绿荷小声解释道。
阮云瑾惊道:“一定是弄错了吧?祖母不是还想让二姐进宫吗?怎么可能会这样!就算是二姐死也不进宫,让二姐找另外的人家嫁了,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阮玉敏还有利用价值,祖母怎么可能会让阮玉敏死了?
阮云瑾百思不得其解。
绿荷低着头说道:“二小姐……已经……并非……完璧之身了,是入不得宫的了。”
并非完璧!
阮云瑾觉得,自己的头上,凭空响起了一个响雷!
她看着陈钧,眼中带着怒意!
她以为,他们只是两情相悦,相约了一起逃走而已,没有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
听了绿荷的话,阮云瑾也明白了。
为什么祖母会这么做了。
如今的阮玉敏活着,非但没有用处,还很有可能,会给阮府带来污点!
祖母,怎么会让阮玉敏活着?
在祖母的心中,她们这些女儿家的命,很是轻贱!
和阮府的兴衰比起来,是比不起的!
陈钧怒声道:“这一定错了!一定弄错了!我和玉敏清清白白,玉敏怎么可能是非完璧之身?”
阮云瑾看着那一脸苍白,和一脸不相信的陈钧,道:“你既然是男子,那就要敢作敢当!就算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二姐都承认了,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不敢承认?”
陈钧跌跌撞撞的从软榻下滚了下来,然后道:“这不可能,一定弄错了!”
他慌张之中,稍微冷静了一下,看了阮云瑾一眼,然后道:“七小姐,我当真没有碰过玉敏,我若是做了,我一定会担当,可我没有做,一定不会认!”
阮云瑾看着陈钧的神色不似作伪,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你当真没有做?”
“当真!”陈钧掷地有声的答道。
阮云瑾皱了皱眉毛问道:“绿荷,消息的来源可靠吗?是二小姐亲口说的自己并非完璧了?”
难不成,是她为了不进宫,然后想的法子?
故意这么说的?
绿荷小声说道:“来人说了,二小姐亲自说的,而且赵嬷嬷,也亲自给二小姐验身了的。”
验身,既然是验身了,那就没有错了。
毕竟祖母大人,可是希望阮云瑾说的都是假的,这样她记依旧能把阮玉敏送进宫中了。
可陈钧不说不是自己做的……
那这是……
阮云瑾不解,她有些稍微的糊涂。
要么就是陈钧说谎了,要么就是……阮玉敏除了跟陈钧,还跟别人有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是不会出手去帮阮玉敏的。
她可以因为欣赏他们和阮府做斗争的勇气,出手救人,但也万万不会去就一个这样的女人!
对情之一字,尚且不忠贞。
那以后,阮玉敏也是极有可能来出卖她的!绝对不会为她所用!
这么想着,阮云瑾的心冷了起来。
陈钧跪在地上,对开始给阮云瑾磕头。
一声一声的,每一次磕在地上,都必然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你这是做什么?”阮云瑾愕然。
陈钧道:“恳请七小姐,救一救玉敏。”
阮云瑾默不作声,让她救人可以,可是她不想救来一个祸患!
陈钧道:“七小姐,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可我保证,这里面一定有隐情,玉敏不是不检点的人!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日子了,可从来都不曾逾越!玉敏,也更是不可能和别人逾越的!”
陈钧抬着头,目光之中,带着一种坚信的光芒。
阮云瑾想了想,问道:“你可会写字?”
陈钧道:“小时候曾经做过伴读,会写一些。”
阮云瑾点了点头,道:“那我二姐,应该是认识你的字了。”
陈钧点了点头。
阮云瑾之所以会这么想,是觉得,两个人平日里未必经常能见到,来往应该多是靠这书信吧?
阮云瑾吩咐了绿荷:“去拿纸笔来。”
然后又对陈钧道:“写三个字。”
阮云瑾顿了顿:“就说等明晚。”
陈钧写完了之后,阮云瑾就直接交给了夏雨,让夏雨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扔到阮玉敏的屋子里面。
此刻阮玉敏已经系好了白绫。
准备这就碎陈钧去了。
她的身上,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嫁衣。
这是她偷偷绣的。
她曾经想过了,就算是有朝一日,陈钧没有办法对她明媒正娶,她也要穿着这嫁衣,嫁给他。
如今,既然在阳世,不能做他的娘子,那就到阴间再相逢吧!
就在阮玉敏已经站在了凳子上面,准备把那白绫,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面的时候。
屋顶上的一块瓦片,被挪开了。
接着,一个东西,就落在了屋子里面。
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了,夏雨不敢多停留,做完这些之后,就匆匆的离去了。
屋子里面掉下了东西……
这让阮玉敏有些狐疑。
她犹豫了一下,走了下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
阮玉敏展开自己的手上的纸,先入目的,是里面的一颗石子。
这颗石子,是为了给这纸张增加重量和落在地上能发出声响用的。
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阮玉敏看着纸上的字,微微一愣。
一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这字,是……是陈钧的!
阮玉敏仔细的端详着,最后得出的结论,这字,就是陈钧的!
陈钧没死!
陈钧非但没死,还没有离开,他让她等明晚。
是不是说,明晚,陈钧就会再来带自己走?
阮玉敏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许是知道阮玉敏要死了,阮老夫人也只是在屋外派人守着了,并没有在屋里面派人守着。
阮玉敏收到这个字条,并没有让人瞧见。
阮玉敏看了一眼悬在房梁上面的白绫,没有走过去,反而是先毁掉了字条,然后走到了床上,安稳的躺在上面。
陈钧既然说明日会来,那她就再赌一赌!
若是有可能的话,他们就一起走。
若是没有可能,那他们就一起同赴黄泉!
她这一生,早在刚刚来到京都是时候,就不可能得圆满的幸福了,亦不可能嫁到任何一家了。
如今和陈钧在一起,她已经知足了。
过了两个时辰,赵嬷嬷就开始敲门。
她觉得,现在这个时候,阮玉敏应该已经死透了。
阮玉敏的声音,却从屋子里面传来,道:“我饿了,送一些吃食过来。”
赵嬷嬷犹疑的道:“这……”
阮玉敏冷冷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我该上路的时候,自然会上路,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会想活下去!”
阮玉敏又道:“我想晚上再上路,另外,我不想做饿死鬼。”
赵嬷嬷道:“这事儿是我做不了主的,我这就去问问老夫人。”
说着,赵嬷嬷就走了。
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拿了食盒。
她并不进去,只是开了门,把食盒放在了屋子里面,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她道:“小姐,老夫人说了,容你到明日清晨。”
“还有,让二小姐若是想去的体面一点,就不要闹腾。”赵嬷嬷把阮老夫人的话,转告给了阮玉敏。
第九十一章:鸳鸯
阮玉敏现在心中念着陈钧,对于赵嬷嬷的话,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就应下了:“你让她放心吧!”
许是考虑到这是阮玉敏最后一日,食盒里面送来的东西,都是阮玉敏平日里喜欢吃的。
若是没有那字条。
阮玉敏自然没有吃东西的食欲。
可是如今,阮玉敏却是没少吃。
她要吃,也要好好休息。
若是到时候陈钧来了,她却走不动了,跑不动了,不是要拖后腿吗?
白日里,阮云瑾吩咐了绿荷去打听了一下这阮玉敏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得出的结论,竟然都是阮玉敏深居浅出。
似乎除了这陈钧,就没有接触过别的男人了。
这让阮云瑾有些奇怪,她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一看,这阮玉敏是什么样的人。
如是阮玉敏值得救,她就会救。
若是不值得……那她也不会伸手了。
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夏雨就带着阮云瑾,一起出现在了阮玉敏的屋子前面。
守着阮玉敏的那两个婆子,此刻也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看起来要睡着了。
夏雨的随手用两颗石子,不知道打在这两个婆子的哪里了,这两个婆子,就倒地昏睡了起来。
阮云瑾让夏雨守在屋外,她溜进了屋子。
此刻,阮玉敏屋子之中,没有燃烛火。
但她却穿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坐在桌子旁。
阮玉敏听到屋子里面有了响动,脸上一喜,往门口看去。
可是一眼望去,那门中,好像没有进来什么人。
阮玉敏低低一呼:“钧哥,是你吗?是你的鬼魂来找我了?”
是了,她就知道,那些要害死陈钧,陈钧就没有活着的可能性。
一定是陈钧的鬼魂来找自己了!
阮玉敏的眼中开始流泪:“钧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只要你带我走。”
阮云瑾轻笑了一声,道:“二姐,我可不是什么鬼魂。”
阮云瑾的个子小,又穿了一身黑衣服。
阮玉敏看着门开了,根本就没有向下方看,只以为,是没有人进来。
“你!”阮玉敏看到阮云瑾的瞬间,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阮云瑾连忙道:“你要是不想引人过来,最好就不要出声!”
阮玉敏看了一眼那个子小小的阮云瑾,脸上淡定下来。
她虽然不知道阮云瑾是来做什么的,可是她何必去害怕一个孩子。
“阮云瑾,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阮玉敏开口,诧异的问道。
阮云瑾道:“你别管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阮玉敏在黑暗之中,看不太清阮云瑾的神色,可是却听出来了,听出阮云瑾的声音,很是郑重了。
这样的童音,说出来的话,若是平时,落入阮玉敏的耳中,她只会当一个笑话听。
可是如今,她听着,却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她看看着阮云瑾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阮云瑾轻笑一下:“我想知道,二姐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阮玉敏没有回答阮云瑾,她不知道阮云瑾问这话的意思。
阮云瑾补充道:“是一个对陈钧忠贞不渝的,还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
阮云瑾的话问的有些直白。
可是如今,她若是想快一些确定真相,是决定带阮玉敏走,还是就彻彻底底不管这件事情了,没有什么去拐弯抹角。
阮玉敏的脸色一冷,问道:“谁让你来的?”
这样的话,怎么会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会说出口的?
阮云瑾直接道:“你别管是谁问我的,你直接告诉答案就行了。”
阮玉敏道:“我若是不想说呢?”
阮云瑾冷眼看了一眼阮玉敏,道:“那我就不会告诉你陈钧现在如何了!”
陈钧?
听到这个名字,阮玉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你知道钧哥?他现在怎么样?”
阮云瑾笑道:“你若是老实的告诉我答案,兴许,今晚你还能见到陈钧,活着的陈钧……不然……”
阮玉敏冷声说道:“你们知道了吧,不是陈钧害我失了名节。”
她之所以会说你们,是因为她心中想着,阮云瑾会来做这些,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着的。
阮云瑾在黑暗中挑眉,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好奇:“你不是对陈钧至死不渝吗?这贞洁……”
阮玉敏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些悲凉。
“我自然是不想失了我的贞洁的!我的心里,只有钧哥一个,从来都只有钧哥!没有过别人!”阮玉敏的语气很是郑重。
“我的身子,是在我们来刚刚来京都是时候,被一个恶贼……”说到这,阮玉敏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被一个恶贼给夺了去!”
阮云瑾回忆起刚刚到京都的时候。
那个时候,父亲买的府邸,也不是这处临着大阮府的宅邸。
大家来了之后,一起搬过来,着实是费了好多的心思。
那个时候,府中的确是人员杂乱。
若是阮玉敏说在这个时候,被人夺了身子,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阮府的小姐下手?
就算是阮玉敏,在这府上算不上是受宠的,可是也不应该有下人,会有这样的胆子啊!
“你可知道那恶人是谁?”阮云瑾问道。
阮玉敏咬牙说道:“我若是知道他是谁,定会食其肉,饮其血!”
那刻骨的恨,让阮云瑾听了,觉得震撼。
“你还想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和人说吧?我那个时候,那里敢说……我怕啊,只能瞒一日,是一日……”阮玉敏叹息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阮云瑾也察觉到,即便是阮玉敏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阮玉敏这个人,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看起来,到是敢爱敢恨的性子。
阮云瑾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带你走。”
阮玉敏的关注点,好像没有在这个上面,她反问道:“和钧哥一起?若是没有陈钧,还不若,让我死在这。”
阮玉敏到是不怀疑阮云瑾能带她走。
她不傻,知道阮云瑾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现在她出现在了这里,那就说明,也有能力带她走!
可若是陈钧,真是不在了。
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阮云瑾看着阮玉敏这番痴情的样子,不由的想起当初的自己。
在她知道自己要嫁给卫殊的时候,也大闹了一场。
后来还是卫景让她,先嫁给卫殊……
她才带着不甘,嫁到了那殊王府。
如今想一想,竟然是傻的可笑。
不敢她不觉得阮玉敏傻。
阮玉敏的心上人,虽然是一个花匠,可是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中间是没有利用和算计的。
就算是阮玉敏付出再多,这些都是值得的!
阮云瑾叹息了一声说道:“是和你的钧哥一起,跟我走吧,就是他来求我救你的。”
阮玉敏有些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阮云瑾道:“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我走就成了。”
阮玉敏犹豫了一下,道:“可钧哥……”
“他说让你今晚等他是不是?那字条是我让人送来的,他现在正在一处等着你,走吧,迟则生变。”阮云瑾不想拖下去了,万一一会儿,有谁想来看一看阮玉敏,她们岂不是要被堵在屋子里面?
阮玉敏跟着阮云瑾,一起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两个人走到人少的地方的时候,阮云瑾好奇的问道:“陈钧并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就不怕,他知道了,会……”
阮玉敏接着说了下去:“会厌恶我?我相信钧哥,不会这样的!”
阮云瑾心中有些感触,陈钧确实也不会这样,如此彼此相信的情人,真是让人羡慕啊。
可惜,她的心都已经冷了,死了,怕是再也再也不会如阮玉敏一般,去相信一个人了。
这一次,阮云瑾没有带着阮玉敏到的屋子里面,而是让绿荷,把陈钧带到了围墙之下。
当到了那连翘花丛的时候,阮玉敏有些激动。
她转到了花丛里面,一眼就看到了陈钧!
他们正要说话,阮云瑾就道:“咱们还是出去再说。”
阮玉敏看了看那高高的围墙,不解的问道:“要怎么出去?”
一直隐在阮云瑾身后的夏雨走了出来。
几个起落,就把大家都带到了围墙之外。
出了围墙,走了一段路,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停了一辆马车。
这是阮云瑾吩咐了珍和居的人派来的。
大家进了马车,阮玉敏这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活着出来了,而且还是和钧哥一起!
阮玉敏有些激动,她看着阮云瑾,眼中盛满了感动。
不管是这是自己这位不常见面妹妹的主意,还是她背后的三叔母的主意,她都很感激!
陈钧拥着阮玉敏,道:“多亏了七小姐,若不是她让人把我从水塘里面捞出来,我现在估计已经是水鬼了。”
阮玉敏在马车之中,那昏暗的烛火下,看着阮云瑾,认真的说道:“七妹妹,这次谢谢你了。”
说着,阮玉敏竟然动起身子,想要在马车之中,给阮云瑾磕头。
阮云瑾可是吓坏了:“二姐,这可使不得!你是我二姐!你这样一来,不是要折煞我吗?”
第九十二章:逃走
阮玉敏这才作罢,只是那眸光之中,含着水雾,里面有浓浓的感激。
救他们出来,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阮云瑾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就是害怕,自己救出来的人,是一对白眼狼。
她阮云瑾可以救人,可不希望,被自己救出来的人,咬一口。
不过现在看来,阮玉敏和陈钧,还都是重情之人。
“七妹妹,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了。”阮玉敏的神色,缓和着说道。
阮玉敏除了对待陈钧,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如今能对阮云瑾,这样温颜相待,已经说明了,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阮云瑾。
阮玉敏看了看阮云瑾,继续说道:“七妹妹,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们做的,只要给我和钧哥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阮玉敏想的通彻,陈钧本来已经昨夜就死了,而自己,最迟也活不过天亮,如今还能和陈钧相聚,就已经是赚来的了。
她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只要能多一会儿,和陈钧相处的日子,就已经知足了。
阮玉敏同时也是一个聪明人,她也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阮云瑾会帮她,也不会单纯的因为善心。
既然这样,那么阮云瑾想要什么,她都会回报!
只要能和钧哥在一起就行了。
阮云瑾见阮玉敏是一个明白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以后自然要有劳烦二姐和……二姐夫的事情,不过可不用你赴汤蹈火,当务之急也是要给你找到一处栖身之所。”
陈钧听着阮云瑾叫自己二姐夫,脸上闪过一丝舒心的神色。
偌大的阮府,怕是除了眼前这个小女孩,会不嫌弃他的身份,叫一声姐夫,是没有别人会这么做了的。
阮云瑾既然已经出手把人给救出来了,自然就不会差一身锦上添花的称呼了。
“想必,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然后来寻我吧?这京都,我怕是呆不下去了,可离开了京都,我们又能去哪里了?”阮玉敏轻叹了一声,皱起了眉毛。
他们只想要逃离了,可是却忘了想,离开这里之后,要去哪里。
阮云瑾笑着说道:“我还有一处宅子,宅子不大,下人也不多,若是二姐不嫌弃,倒是可以先搬过去住一段时日。”
阮云瑾哪里有什么宅子,这宅子,还是前不久,她让钟掌柜的备下的。
如今的钟掌柜的,对阮云瑾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这处宅子的存在,就是秦氏也是不知道的!
阮云瑾暂时还不想让秦氏知道,她救了阮玉敏的事情。
不然的话,少不了又要一番唠叨。
阮云瑾知道,自己的娘亲,虽然说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有的时候,还是难免胆小。
她救阮玉敏,一来是不忍心看着他们被这阮府给“吃”掉了,二来,就是想让自己的身边,多几个忠心可靠之人。
有了救命之恩,这层恩情在,想必阮玉敏和陈钧,以后都会尽心为她做事。
“七妹妹!你说的真的?”阮玉敏一脸的不敢相信。
阮云瑾道:“我难不成还能骗你?”
阮玉敏的脸上,有一些尴尬:“七妹妹,你知道,我说都不是那个意思。”
阮玉敏有些害怕阮云瑾误会了她,她只是有些惊讶罢了,若是因为自己无意间的这句话,让七妹妹误会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七妹妹,可是她和陈钧的救命恩人的呢!
阮云瑾甜甜一笑:“我当然知道二姐姐不是那样的人,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呢!”
阮玉敏的心放了下来,她还真的害怕阮云瑾会因为这个生气。
阮玉敏又悠然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这京都之中,能躲多久……”
阮云瑾笑道:“不用躲很久,你们很快就能正常生活了。”
“七妹妹,你不知道,我若一露面,给咱们府上的人给发现了,怕是我和钧哥还是活不成!”阮玉敏响起了那高门大院里面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亲人,心中有些恼恨。
阮云瑾这个时候,竟然觉得,阮玉敏和自己有几分同病相怜了。
不管是前世,阮玉敏的死,还是前生自己被宠坏了性子,说白了,她们都是这阮府的牺牲品。
这个阮府,除了少数的人,还有一些人情味,大多人的人,心肠都已经冷硬如铁。
不说别人,就是她自己,如今的心肠,也不算是阮的。
可不这样,在这样的阮府,也是活不下去的!
刀枪都已经刺来,不穿上铠甲,那只能给人当靶子!
阮云瑾伸手抓住了阮玉敏的手,语气温软的说道:“二姐,你不用担心这么久,如今你失踪了,三日后,咱们府上的人,一定是会给上面的人一个交代的。”
阮云瑾说到这,眼中带起了笑意:“依我看啊,她们多半会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最好的理由就是你病逝了……”
“你的意思是说,以后阮府之中,我就是一个死人了?”阮玉敏听了阮云瑾的话之后,非但没有一点难过,反而隐隐的有些兴奋。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不是彻底和阮府脱离了关系呢?
阮云瑾道:“只是要委屈二姐姐,要过苦日子了,你放心,我会让人给你办好丁籍。”
阮玉敏的感慨万千的看着阮云瑾,她不知道阮云瑾怎么会把事情想的这么细,连带着丁籍的事情,都打算好了,可是她知道,眼前的小少女,肯帮她,固然是有私心,可也是一些真心的。
说话间阮云瑾笑着让车夫开始行驶马车。
大概有快两个小时的车程,就驶入了一个僻静的胡同。
这里面住的人,没有什么高门大户,多半都是一些喜欢清静的文人。
很多在京都等待科举的学子,都喜欢在这里租房静修。
可以说,这里的人口很单一,而且也寂静。
陈钧扶着阮玉敏下了马车,两个人看着粉墙青瓦,觉得心中一顺。
笃笃笃。
绿荷先下了马车,走过去敲了门。
没有多大一会儿,一个年纪四十出头的门房就露出脸来了。
阮云瑾让绿荷把房契给门房看了,门房这才让他们进了院子。
这院子不是很大,比起阮府,不知道要小多少。
整个府中,也没有什么花园。
只是在后院,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可惜,现在并非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在隐隐的月色下面,也只能看到一些茂盛的荷叶,浦沿在水面上。
可就这前前后后走完,不过也就需要半刻钟的院子,已经让阮玉敏很满意了。
她曾经想过,以后离开了阮府,就算是布衣荆钗,耕田种地,她也认了。
没有想到,现在还能有这样的院子来住,这已经让她很是惊喜和知足了!
以前在阮府的时候,那府邸到是大,可是她真正可以活动的地方,也只有她们大房的院子罢了。
以至于,她连屋子都不怎么出。
父亲从来都不管事,每日除了喝的烂醉,和人斗蛐蛐,就从来都没有过问起自己这个女儿。
至于母亲,到是真的关心她。
找了教养嬷嬷来,每日让她学习夫道,学习女红,为的就是想让她嫁一个好人家。
如今离开了阮府,她才感觉,自己的生活,彻底的明朗了起来。
别说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是没有这院子,哪怕住了茅草窝棚,她也是甘之若饴!
阮云瑾激动的,转过身来,刚想说什么,就被阮云瑾给阻住了:“二姐姐,你该不会又是想说谢吧?”
阮玉敏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带起了了两朵粉红的云朵。
阮云瑾掩唇一笑:“二姐姐,你就安心住在这吧,这几日,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了这院子,吃食我会让人送来,你们若是有什么花用的话,就和那管事的支取就行了。”
说到这,阮云瑾看了看天色,道:“没有多久,天就要亮了,我这就先回去了,不然被人抓到我晚上不在府上,说不出来还会传出什么嘞呢!”
有了阮云瑾的话在先,阮玉敏也不好意思开口道谢了。
她只好把阮云瑾亲自送走,又叮嘱了让阮云瑾小心。
这才不敢相信的,站在了府邸的中央。
陈钧在一旁,握紧了阮玉敏的手,他也是不敢相信。
从他们私奔开始,这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梦一样。
如今梦醒了,他们没有死,好端端的站在这,身边还有着他们深爱的彼此。
陈钧温沉的说道:“这位七小姐,还真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
就算是她是身后还有别的人,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办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
还有那言谈举止和心思,竟然比一些成年人,都要缜密!
阮玉敏缓声说道:“钧哥,你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把我们从那水生火热之中给带出来的!”
陈钧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阮玉敏,心中一暖,把阮玉敏轻轻的拥到了怀里面:“玉敏。”
第九十三章:撞人
阮玉敏忽然道:“陈钧,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已经并非……”
陈钧摇了摇头道:“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你若是什么觉得不在意这件事情了,想说了,那就在同我说吧……”
这边是情意眷眷。
那边的阮云瑾,也做在马车里面,合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吁!”车夫忽然高喊了一声。
马车陡然的就停住了。
马车忽然一停,坐在马车里面,有些昏沉,身子本来就摇摇晃晃的阮云瑾,一下就往马车的内壁撞去。
咚!的一声。
阮云瑾的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马车上。
嘶……
阮云瑾捂住自己无辜遭殃的额头,发出了一声轻吟。
这可吓坏了绿荷,绿荷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有伤到哪里?”
阮云瑾摇了摇头:“无碍。”
看着阮云瑾应该只是皮外伤,绿荷虽然心疼,可是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她掀开了马车帘子,问道:“你这是怎么赶车的?”
绿荷此刻的声音,不似往日里那般温柔,里面带着一些凌厉,训斥着那车夫。
车夫被吓了一跳,连忙道:“绿荷姑娘,你别生气!是也不想这样,是马车……撞到了一个人!”
车夫说着,声音里面,已经带着一些哭腔了。
因为是夜晚,路上没有什么行人,马车走起来,就比较快。
可是谁知道,这眼瞅着,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小阮府了,还会出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这点差事都没有办好,回去以后,掌柜的一定会拔了他的皮!
本来脑子就不清醒,因为被撞了一下,脑子就更加迷糊了阮云瑾,在听到车夫说,撞到了人的那一瞬间,打了一个机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马车的车夫,已经下了马车,去查探那被撞到的人。
阮云瑾也跟着绿荷一起下了车。
夏雨,自然也是一直在的,不过这厮,可没有和马车一起,他喜欢隐藏在暗处来保护人。
阮云瑾不喊他,他不会轻易出现的。
车夫的年纪不大啊,才十八九岁。
这样的年纪,虽然说都可以娶妻生子了,可心性上,还是没有那么成熟的!
车夫的肤色有些黝黑,头上的发髻上,裹着一块方巾,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实诚的年轻人。
此刻他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在马前面的倒着的那个人。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伤人的意思啊!马车行驶的好端端的,谁知道,前面会忽然拐过来一个人!”车夫摸着眼泪说道。
阮云瑾看着地上倒着的那个人影,心中凛然!
这个人,怎么还不起来?
难不成……是真的把人给撞坏了?
看着那人一身上好的蜀锦料子做的长袍,还有头上戴着的玉冠,阮云瑾的心中暗道不妙!
虽然说这个人,是趴着倒下的,她看不到这个人的脸,可是从这衣服,还有玉冠就能看出来,他们今日撞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阮云瑾的心中飞快的分析着,要怎么办。
绿荷在旁边笑声说道:“小姐,咱们快走吧,别管了……我怕会惹上麻烦。”
阮云瑾看着地上的人,听着绿荷的话,心中有些矛盾。
她不想去沾惹事情,但如今,这个人,却是因为她,才会被撞了,不知死活的躺在这里!
她若是走了,真是于心难安啊!
阮云瑾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子。
“小姐!你快离这个远一点吧!要是他已经没气息了,多么晦气!”绿荷忍不住的劝道。
老一辈子的人都说,说这孩子的体质弱,容易冲上脏东西,若是小姐真的冲上了,那怎么办?
阮云瑾蹲下了身子,借着那刚刚有些微亮的天光,观察真这个人。
他的衣裳虽然凌乱,可是没有一处像是被马儿践踏过的……
“你,过来,把这个人给翻过来!”阮云瑾对着车夫说道。
车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动手把阮人给翻了过来。
阮云瑾的手,往那人的鼻子上探了过去。
还有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人打了一个酒嗝,口鼻之中,传来了一股酒气!
阮云瑾的皱了皱眉毛!
这个人哪里是被马车给撞了,分明就是,分明就是自己喝醉了!八成是正好摔到了马车的前面!
阮云瑾意识到这个,就想一走了之了。
若是人是她的马车撞的,她不会不管,可这是人不是她的马车撞的,她还没有好心到,在大街上来帮助一个酒鬼!
阮云瑾的行事是很有原则的,她不是那种滥发好心的善人。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摔倒的那个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忽然道:“阿瑾?”
语气之中,虽然是醉意朦胧,可是话语里面的名字,却是在清晰不过!
他的的确确是在喊着阮云瑾的名字。
阮云瑾的心中一惊!
这个人,竟然是认识自己的?
因为刚刚心中有些紧张,想知道这个人是死是活,阮云瑾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这个人样子。
此人的脸上,还散落了头发,这让她更没有办法分辨这是谁。
等着她想要去仔细看的时候,这个人又打了一个酒嗝,满身的酒气,那冲人的酒气,把她给冲开了。
所以,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唤她名字的人是谁。
听声音,更是听不出来。
许是这个人饮酒了,声音有些沙哑和醉意,让阮云瑾很难通过这个声音,想起了这是哪一个人!
阮云瑾现在也不想知道,在是哪一个人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感觉离开这里。
现在离开了,这个醉酒的人兴许还没有看清楚她。
若是再晚上那么一会儿,让他真的确定了她真的阮云瑾,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这大晚上的,她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阮云瑾现在真是后悔,后悔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有听了绿荷的,心肠一硬就离开了!
阮云瑾一边想着,就一边拉着绿荷,往前方跑去,也不上马车了。
那车夫也是一个激灵的,跳到了车辕上,直接就赶着马车离开了!
地上的那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揉了揉额头,刚刚难道是他瞧错了?
一阵微风吹来,把散落在他脸上的发给吹开。
露出了里面的那一张脸,那儒雅清俊的面容,分明就是,阮云瑾的二叔阮青羽!
阮云瑾回到缀玉阁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打定了主意了,这一次,她就要咬死了不承认!
天那么黑,那个人也不可能真的认出来自己。
听那疑问的语气就知道了,那个人只是有些怀疑自己阮云瑾。
反正也没又被抓一个现行。
她就是不承认,那个人,也没有办法拿她怎么办!
再说了,他又饮了酒了,没准这会儿自己都觉得,是产生幻觉了呢!
天色已经快亮了,阮云瑾和绿荷,都累坏了。直接就去睡了。
倒是夏雨,好像根本就知道疲累一样。
就算是这样,阮云瑾还是吩咐了夏雨去休息。
这一觉,阮云瑾睡的很死,直到了太阳已经明晃晃的洒入了屋子里面,她才醒过来。
阮云瑾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那金灿灿的阳光,脸上带起了一丝浅笑。
她还是有些微微的疲倦。
不过这些,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她看绿荷实在是累了,就让春喜伺候自己洗漱,并且吩咐了,说是绿荷从昨日开始,身子就有一些不舒服,不让人去扰了她。
她这才往前院赶去。
想必,阮玉敏就从这府中忽然消失了,祖母大人,还有曹姨娘的神色,一定很好看吧?
想到这些,阮云瑾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看到这些人不开心,她的心里,免不了开心。
阮云瑾寻秦氏的时候,张氏已经在秦氏的屋子里面了。
张氏隐晦的和秦氏打听了,有没有瞧见玉敏。
秦氏一头雾水的看着张氏,玉敏?玉敏不是……
张氏见秦氏不像是知情的人,就不问了。
“娘!大伯母!”阮云瑾仿若是一只蝴蝶一样,就从门外飘了进来。
看到阮云瑾,张氏有些不是滋味。
她虽然还有儿子,可是只有玉敏一个女儿啊!
这么多年来,她虽然不算疼爱玉敏,可是母子之前,总是有着一些情分的。
如今玉敏不知所踪了,她的心里,很难受。
自然,她这难受,不只有是失去玉敏的,还有不知道如何面对老夫人的责难而起的。
张氏来寻了一次人,没有找到人就走了。
没有多大一会儿,阮老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就亲自来了。
说是老夫人丢了东西,要搜查整个阮府。
昨夜,府中的大门,可是一直都被紧闭着的,阮玉敏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可能离开这里!
阮玉敏这样娇滴滴的,又足不出户的小姐,根本没有可能,以一人之力逃走!
老夫人便怀疑,阮玉敏是藏到了哪里,还是说,被谁给藏了起来……
于是就有了搜府这么一出。
第九十四章:搜府
搜府。
这样的大事,当然是不会让一般人来办了,赵嬷嬷是阮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儿,当然是要赵嬷嬷来了。
赵嬷嬷来的时候,身边来跟了金槐。
这是曹氏的意思,曹氏说了,想要帮着阮老夫人分忧,于是就让金槐跟来了。
当然了,什么分忧不分忧的话,也就是曹氏在嘴上说一说,用来欺骗阮老夫人的。
她让金槐来,分明就是来给秦氏示威的。
想让秦氏的心里不痛快。
她想让秦氏知道,就算是是她不是正室了,可是这府里面的一切,都是她曹氏做主。
包括,阮老夫人的心,也是向着她曹氏的。
不过阮老夫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曹氏的这点小心思?
她那可是老狐狸了,对于这点手段要是还不明白,那么也就白白的在这阮府后宅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尤其是当年大阮府和小阮府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她所承受的,和见识的,可比现在的小阮府之中的,多了去了!
在阮老夫人眼中,曹氏和秦氏不过都是小打小闹。
只要不危害到阮府的利益,她才不会去搀和呢!当然,要是还能打击一下,她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秦氏,就更好了!
曹氏自诩聪明,以为阮老夫人不知道这些,其实啊,阮老夫人的心里,和明镜的一样。
赵嬷嬷知道,自家老夫人不喜欢秦氏,来的时候,对秦氏虽然恭敬,可也算不上多么客气!
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三夫人,我这一次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的,还请你通融一下。”
秦氏心中直达,赵嬷嬷来,应该是来找阮玉敏的。
可是她并不点破。
现在老夫人和张氏,都不想让知道,阮玉敏的事情,她又何必去给自己找麻烦呢?
她温柔一笑,眸光潋滟,笑着说道:“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说到这,秦氏看了一眼金槐,然后又把目光挪了回来,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这里的东西比较杂乱,查看的时候,还要劳烦赵嬷嬷小心,最好是能轻拿轻放……”
虽然说秦氏并没有明着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金槐。
可是金槐的心中就是觉得,秦氏这是再说自己!
这让金槐心中有些不舒服,她可听说了,当年青叶在的时候,一个丫鬟,可都是敢对秦氏呼来喝去的,可是怎么到了她这,就要受秦氏这窝囊气了呢?
金槐想着自家姨娘的吩咐,于是就笑着对秦氏说道:“夫人,我家姨娘说了,知道夫人屋子里面的东西金贵,可是特意派了我来呢!我可不是那些毛手毛脚的小丫鬟,自然不会让你的东西,出什么问题的。”
给金槐这么一说,好像还是曹氏派人来搜查缀玉阁来了!
阮云瑾的手中,此刻正拿着一串紫檀佛珠,这佛珠,是秦氏刚刚交给她的,说是早前托人从柳山寺求来的。
让她随身带着身上,可以保她平安!
阮云瑾哪里会不知道,秦氏这是被阮玉敏的事情给吓坏了,害怕她有朝一日,也会遇到和阮玉敏一样晦气麻烦的事情,这才神神叨叨的把佛珠塞了过来。
更害怕,这府上最近的阴魂多,小孩子,总是容易被缠上的。
阮云瑾前世的时候,自然是不怎么相信这神神鬼鬼的事情。
可是她自己当了一回鬼,还重新活过来了,这让阮云瑾的心中,不由的也对神鬼有了一些敬畏。
不过阮云瑾一听到柳山寺这个名字嘴角就抽抽!
柳山寺啊,那是前生噩梦的开始的源头!
就因为那柳山寺,阮云瑾连带着,把和尚都给恨上了。
这从柳山寺求来的佛珠,若不是秦氏告诉了她,要时时刻刻的带在身上,她早就随手扔了。
再说这个时候,她一边把玩着这串佛珠,一边看着金槐。
她觉得金槐站在这,有些刺眼了。
曹氏这明显是不敢来明的,就开始用这样隐晦的手段,想来让母亲不开心了。
更甚者,这次金槐还想在闹出来别的什么事情,想来打击母亲吧?
阮云瑾的唇角,带起了一丝冷笑,既然曹氏派了金槐来,那她就应该做好,让金槐有来无回的准备!
就算是金槐能回去,她也要让金槐掉一皮!
也好敲打敲打曹氏,让她安分一点!
她们缀玉阁这段日子是安静,可是这也不代表,缀玉阁的人,是好惹的!
阮云瑾看着佛珠上面雕刻的那佛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只教世人慈悲,可你可知道,在这吃人的地方,慈悲,是活不下去的。”
“就算是活下去了,也是要受气被人欺负,被人踩在脚下的。”阮云瑾喃喃自语。
秦氏让开了路,让赵嬷嬷,金槐,还有几个丫鬟,进了屋子。
对于赵嬷嬷,阮云瑾还是放心的,赵嬷嬷是阮老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是阮老夫人不待见母亲,也不可能会让徐嬷嬷,明目张胆的来帮着曹氏,给母亲不痛快。
至于金槐?
阮云瑾是一百个不放心!
在金槐进了主屋的时候,她就跟了过去。
金槐在屋子里面,翻来翻去的。
先是看了看床榻,翻动了一下被子,最后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把目光落在了屋子秦氏的妆奁盒子上面。
在后面看着的阮云瑾,心中恼怒更甚!
别人可能还会的觉得,是老夫人丢了东西来寻东西的,可是她知道,这是来寻找阮玉敏的!
且不说阮玉敏已经让自己给送出去了,就算是自己没有把阮玉敏送出去,阮玉敏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会藏在妆奁盒子里面?
金槐这次来,分明就是想来找找麻烦,然后再来母亲这里摸摸底的!
不过现在阮云瑾,就算是知道金槐的想法,也不可能说出来。
她怎么说?难道说阮玉敏不会藏在妆奁盒子里面?
若是到时候,金槐问起来,自己怎么会知道怎么办?
这不是让人拿到了把柄吗?甚至会让人觉得,阮玉敏忽然失踪,是和她有关系的。
不,应该说是,是和母亲有关系的。
自己毕竟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别人都会联想到,是母亲交给自己的!
金槐打开了秦氏的妆奁盒子,入目的,就是几颗东珠。
这几颗东珠,个子可是不小!其中一颗东珠的一侧,还被磨没了一快。
这让金槐看了心中一惊!
秦氏竟然用这么好的东珠,来做脂粉!
这么好的东珠,竟然要被磨成粉!这也太太奢侈了!
除了这东珠,那妆奁盒子里面的东西,林林总总的,数十件,摆在里面。
里面有祖母绿的宝石,有孔雀蓝的珠子,有纯白暖玉的镯子,那些东西,琳琅满目,晃花了金槐的眼睛!
金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就算是曹氏的妆奁盒子里面,也没有这么多的东西啊。
没有想到,秦氏平日里不显山漏水的,竟然还藏着掖着这么多的好东西!
不行,回去以后,一定要告诉姨娘。
这秦氏,未免也太有心计了!
每日穿着那么素淡,可是竟然藏了这么多东西!
这倒是冤枉秦氏了,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最近这些日子,珍和居的人送来的。
以前她也是有不少东西的,不过当年都为了阮府变卖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现在珍和居送来的这些东西,还不如当年她自己有的!
只是秦氏一直以来,都素淡习惯了,她本身就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她是宁愿在自己的头上,简简单单的戴一朵绢花,也不想往自己的头上插一根金钗啊!
珍和居送东西来的时候,她也就是随意的收下了。
自家有那么大的珍和居,屋子里面,有几件好首饰,也不足为奇。
心中本来就没有那藏着掖着的想法。
不过金槐和曹氏两个人,心里阴暗久了,喜欢以己度人,她自己怎么想的,就理所当然的,以为秦氏也是这么想的。
金槐又看了看秦氏的柜子,她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看着里面那些上好的布料,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这秦氏,没有想到啊!这好东西,还真是多!
阮云瑾站在门口的位置,道:“喂!我娘可是说了,这里面的东西你看可以,可不能随意挪动和损坏啊!”
阮云瑾那刁蛮大小姐的语气,让金槐有些窝火。
不过她也不能怎么样,谁让阮云瑾是小姐,她只是一个姨娘身边的侧室呢?
她只能好脾气的应下了:“七小姐,你放心。”
阮云瑾回头看了看正在那边忙碌的询问大家进程的赵嬷嬷,眼睛一转,就往前冲来!
金槐被吓了一跳。
“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金槐有些担忧,她自然不是担忧阮云瑾,而是担忧阮云瑾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会赖在她的头上。
她的身子一动,连忙扶了扶阮云瑾。
谁知道,就在这个瞬间,阮云瑾大声嚷嚷道:“你把我娘的东西放下!”
金槐一愣,然后道:“七小姐,我来查看这些,可是老妇人吩咐的。”
第九十五章:栽赃
阮云瑾不依不饶的嚷嚷道:“我祖母大人很英明,她就是让你来查看了我们缀玉阁的东西,可也绝对不会让你拿我娘的东西!你分明骗我的!”
拿?
金槐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字眼,她连忙道:“七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我没有拿什么东西!”
阮云瑾拉扯着金槐,就往外面走。
阮云瑾的力度,当然拉扯不动金槐。
可是金槐哪里敢用力气和阮云瑾拉扯啊,若是阮云瑾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现在要是真的在缀玉阁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姨娘也护不住自己啊!
金槐一直都很聪颖,自然是明白形势的。
她开始的时候,还以为阮云瑾是想和自己起争执,然后不小心被自己碰到了,就栽赃给自己的。
可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发现事情不对了。
她分明就没有拿什么东西,怎么阮云瑾一口就要咬定,自己拿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金槐打了一个机灵!
心中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她连忙在自己的衣服上检查着,想要看看,是不是阮云瑾趁乱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要是给人栽赃了,拿了三夫人的东西,秦姨娘非但保不住她,估计还要被自己连累。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阮府的人,不会放过她了,就是曹府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可是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了,绿荷就在门口看着的呢。
绿荷一把抓住了金槐的衣袖,然后大声喊道:“来人啊!快点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奴婢给抓住起来啊!”
绿荷的声音很是清亮,这院子之中,本来就站着了很多人,这么一喊,当下就冲过来几个人。
其中就有金钗。
金钗是什么样的人?
这可是会武功的!
真刀真枪的未必历害,可是对付金槐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还是轻而易举的。
金钗一下子就把金槐给摁住了。
这个时候,和秦氏站在一起的赵嬷嬷,也同秦氏一起走了过来。
还没等秦氏开口,赵嬷嬷就抢先一步问道:“金槐,这是怎么了?”
赵嬷嬷巧妙的回避开了缀玉阁的人,而是想找金槐来问。
金槐刚刚要开口,阮云瑾就抢先说道:“这个贱婢,趁着找东西的时候,竟然拿我娘的东西!”
童音清脆,里面带着浓浓的愤慨。
阮云瑾握了握拳头,继续说道:“娘,你一定要严惩这个贱婢!咱们丢了东西算上什么,可要是给人知道了,咱们阮府的奴才,都是这样的,以后说道咱们咱们怎么办?”
阮云瑾的一番话下来,让赵嬷嬷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看错吧,眼前这个这样说话的人,是阮云瑾?
是那只有五岁的七小姐?
赵嬷嬷的又想起了以往阮云瑾身上的种种,心中骇然!
“还有赵嬷嬷,这次这贱婢可是你领来的,虽然我们都知道,这贱婢拿东西,一定不会和你有关系,可是传出去,也坏您的名声啊!”阮云瑾继续说道。
此刻她看着慌张跪在地上的金槐,还有那正面色难看站在那看着这一切的赵嬷嬷,暗中冷笑了一声。
在这些人的眼中,若是知道了自己愿望了金槐,就会说自己心狠手辣吧?
就会说自己小小年纪,就知道算计吧?
也会说母亲把自己调教的歹毒吧?
更或者是会直接说,母亲的城府太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母亲教的!
可是,前生的她天真单纯,前生的母亲,软弱善良,前生的哥哥,勤奋努力。
可是最终的结局呢?
今生的时候,她宁愿就做那看起来阴险歹毒的一切,来维护自己如今得之不易的幸福。
今日若是给金槐平平安安的回去了,别人会怎么想?
多半还会以为,母亲是好欺负的那一个吧!
不然怎么会让曹氏的侍女,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翻了一个遍?
她今日就要让大家都看看!
她们是惹不起的!
谁要是想来惹缀玉阁的人,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有一句话说的好,叫杀鸡儆猴!
金槐就是那这鸡,而曹氏,还有祖母,更甚者,是别的想打缀玉阁主意的人,就是那猴子!
赵嬷嬷本来还想替金槐辩白,可是听了阮云瑾的话,她也不敢一味的说好话了。
万一金槐真的没轻没重,拿了缀玉阁的东西,自己还要为她说话,那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吗?
于是赵嬷嬷,就改变了自己最开始的态度,语气平和问道:“金槐,是不是和七小姐说的一样,你拿了缀玉阁的东西?”
金槐连忙摇头:“赵嬷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根本就没有拿着缀玉阁的东西!”
赵嬷嬷看着阮云瑾,语气和缓的问道:“七小姐,你说金槐拿了东西,可否有什么证据?”
阮云瑾道:“我亲眼看见的!”
“可若是没有证据,我就算是想来帮七小姐,也没有办法啊!”赵嬷嬷温声说道。
好像是在站在阮云瑾的那一侧来考虑问题一样。
阮云瑾对着绿荷说道:“绿荷,你来搜!”
金槐有些心虚了。
她没有拿东西,可是她看着阮云瑾这么兴师动众的,有些害怕,在无意间,自己的身上,真的被人塞了东西!
这么想着,她就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不让绿荷去搜!
可就在这个时候,金槐的衣服袖子里面,就掉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东珠!
珠子圆溜溜的,直接滚动到了赵嬷嬷的脚下。
赵嬷嬷看到这一幕,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那一脸惊慌的金槐,觉得这东西不是金槐拿的,可是她刚刚开口要的证据,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为金槐辩驳的话!
金槐看着那东珠,嚷嚷道:“我没有拿这东西!这不是我身上的!我真的没有拿啊!”
金槐看着这东西,觉得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
她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怎么会拿这样的东西呢?
阮云瑾指着东珠说道:“就是这个东西!这可是我娘妆奁盒子里面的东西!”
在一旁的金钗,瞧出味道来了,她站直了身子,然后道:“我记得夫人的妆奁盒子里面,确实是有几颗东珠,金槐不会以为我们夫人不会在意那东珠一共有几颗吧?然后就偷偷的拿了一颗?”
“你血口喷人!”金槐转过头,对着金钗说道。
金钗的面色一冷:“我血口喷人?那你到时解释一下,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你的身上的!”
“难不成,还是我放的?”金钗冷声反问道。
金槐本来还真是这么怀疑的,她正想这么说,可是忽然就想起了金钗的身份。
金钗可是秦府的人,她要是得罪了秦府的人,就算是证明了她没有拿东西了,三爷也不会放过她!
何况,就是她说了,这是金钗放的,她也是不可能洗脱罪名的!
她的目光,看向了绿荷,然后道:“一定是她放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金钗得罪不起,可是绿荷得罪的起啊!
自然,金槐可是不敢说这是阮云瑾放的。
这污蔑主子的,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再说了,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在府中算的上什么啊?
若是这件事情,真的阮云瑾做的,大家也都知道了,这黑锅,还是要她来背!
阮云瑾再不济,也是阮府的主子,为了阮府的主子的名声,这所有的罪责,都要她来背负了!
金槐跪在地上,心中不由的后悔!
自己当初就应该和老夫人说明,自己不愿意来阮府!
可是那个时候她想了,自己在曹府之中,都能过的风声水起,助着曹夫人除掉了那几个碍眼的姨娘,还有那几个庶子!
来了这阮府之中,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没有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这秦氏,竟然忽然就翻身了!
金槐的心中有一种感觉,这缀玉阁之中,真正难对付的,根本就不是曹氏,而是这年纪不大阮云瑾!
其实认真说起来,阮云瑾的手段,可没有金槐还有曹氏的手段多,也没有她们狠戾,可是阮云瑾占了身子的便利,这五岁的身子,自然就不会让人太过于怀疑的。
绿荷看着金槐道:“金槐,你莫要往我的身上推脱!你做了就做了,还不请求夫人从轻发落?现在想来栽赃陷害!”
秦氏也开口了:“赵嬷嬷,你也看见了,这金槐,犯了这么大的错……还不知道悔改,我虽然说不过问这府上的事情,可是在我这缀玉阁之中,我还是做的了主的!”
说到这,秦氏的声音一沉:“我希望赵嬷嬷不要阻拦我惩治这贱奴。”
赵嬷嬷连忙道:“这贱婢犯了错,三夫人想怎么样的都可以,只是这是曹姨娘的贴身侍女,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曹姨娘?不然,这样总是不好……”
赵嬷嬷也是挺为难的,这要是一个普通的丫鬟也就罢了,可是是曹氏身边的啊!曹氏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一个姨娘,可也不是一个好想与的!
第九十六章:陷害
秦氏轻笑:“别说是这贱婢了,就是就曹姨娘,我若说是想惩治,也不需要告诉谁!”
可不是?
秦氏是这府中的三房的夫人,就算是曹氏现在阮老夫人的心中,很是重要,可是说白了,不还是一个妾室吗?
这妾室,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这老爷和夫人的奴婢!
对于这样的奴婢来说,主人若是想收拾她,也没有什么人说的过去啊!
更何况,金槐这妾室的奴婢了!
秦氏说到这,目光流转的看了一眼赵嬷嬷,对着赵嬷嬷,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之所以会问赵嬷嬷的意见,是敬重赵嬷嬷,赵嬷嬷若是想为她求情……”
秦氏话锋一转,冷声说道:“若是想求情的话!那还是免了吧!”
赵嬷嬷被说的老脸胀红。
她连忙道:“三夫人,您可别生气,我就是为了你来考虑的,我是害怕,因为这金槐的事情,曹姨娘来和您闹,到时候,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阮云瑾在旁边看着,眯了眯眼睛,清脆的声音响起:“娘,我觉得赵嬷嬷说的也有理,咱们就顺着赵嬷嬷的意思吧,让曹姨娘一起过来,说道说道!”
阮云瑾的唇角,带上了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有的笑容:“这奴婢犯了错,和主子,也不是没有关系的!当年青叶拿了我的金锁,如今这金槐,还要来拿娘的东西!那是不是以后,曹姨娘就会自己来拿您的东西呢?”
金槐咬牙,对着阮云瑾说道:“七小姐!你说这话可是真是诛心!我们姨娘怎么会来拿夫人的东西?”
阮云瑾冷哼了一声:“不是最好!”
她想的明明白白,这次金槐来,多半就是来摸底的!
要是等着金槐回去和曹氏说了她们缀玉阁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东西,那曹氏肯定会变着法的,想把她娘的东西,给要出去!
曹氏那边,现在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那些有限的家当,估计都变卖完了吧?
嫁妆,也所剩无几了吧?
本来还能指着阮玉敏进宫,若是获得了今上的宠爱,会对阮府进行赏赐!
可是如今呢?阮玉敏消失不见了!
曹氏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一定是很恼火!
最要紧的是,阮府现在已经运转不下去了!
如果有人说,曹氏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想着打她们缀玉阁的主意,她才不相信呢!
金槐的被阮云瑾这句话给吓到了。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就会猜到了夫人的想法,还会是说出来这样有隐晦意义的话!
秦氏听了阮云瑾的话,也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不让曹氏过来?
她得让曹氏过来,要让曹氏看一看,她是怎么处置她的奴婢的!
让曹氏明白,就算是她不争不抢,也不是一个好惹的!
这么想着,阮云瑾就吩咐道:“金钗,你去请曹姨娘过来!”
之所以会派金钗过去,是觉得,若是派香屏去了,没准还要被曹氏揉捏!
派了金钗去,想来曹氏也没有胆子,开罪秦府!
还有那老夫人,为了她儿子的仕途,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得罪金钗!
秦氏在心中感慨了一番,若不是因为秦府的支持,她现在,估计还是那个受尽欺凌的软弱妇人!
还要连累了她的一双儿女,跟着受苦受累!
金钗得了秦氏的吩咐,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往南山院里面赶去!
金钗到了南山院的时候,曹氏果然是在哪里!
金钗就早就想到了,曹氏这会儿应该是会陪着老夫人的,而不是在吐芳斋之中。
此刻曹氏正和阮老夫人坐在一起饮茶,不停的劝说着阮老夫人什么。
天知道,阮玉敏不在了,曹氏的心中,要比阮老夫人还要窝火!
可是当着阮老夫人的面,她不能说出来!
她还要扮演那好媳妇的角色。
所以只能不停的安慰着阮老夫人。
至于张氏,正跪在南山院的外面。
金钗的时候,首先就看到了张氏。
金钗喟叹了一声,这阮老夫人,做事实在是太过于恶毒!
张氏再有不对,也是阮家大房的长媳,现在让她这么跪在外面,给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瞧着,这得是多大的耻辱啊!
“母亲,您别太生气了,气坏了您的身子,这不是要让儿媳担心吗?”曹氏温声说道。
阮老夫人气的重重的拍着桌子。
“没有想到,玉敏平日里挺老实的一个丫头,怎么现在,就成了这样?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乱棍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丫头!不然的话,怎么会弄出来这样的事情?”阮老夫人怒声说道。
因为两个人的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派去找人了,所以金钗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通报。
金钗进来了,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小礼,然后道:“金钗见过老夫人,还有曹姨娘。”
阮老夫人正窝着火,金钗进来的时候,就让阮老夫人,想把火往金钗的身上发。
“你这个贱婢,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让人通报?”阮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说道。
金钗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夫人,我不是你们阮府的丫鬟,这外面,也没有人通报。”
被金钗堵了这么一句,阮老夫人才恍惚想起了,刚刚金钗可是说了自己的名姓啊!
金钗?
阮老夫人早就有所耳闻了。
她不可能连秦氏带回来了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正常来说,阮府之中,是不应该带进来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可是这人是秦将军派来的啊!
就算是不合规矩,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秦府就是那大腿,他们阮府就是胳膊。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何况,阮府……怕是连胳膊都不如,就算是胳膊,也是婴儿的胳膊。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有一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阮老夫人想起了来了,眼前的的这个人正是秦将军府上的派来的,脸上的神色讪讪的。
她自然是不会像一个丫鬟道歉的,可是也不敢得罪了金钗。
万一这金钗,给秦将军说了什么阮府的不好的话,到时候倒霉是就是在朝为官的阮青林!
这可是阮老夫人的软肋。
阮老夫人什么也不怕,就怕阮青林的官位不保,就怕阮青林不能平步青云!
以前阮家大房还有二房,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她也算是风光过一阵子日子。
那作为朝廷重臣的妻子的感觉,让她至今都忘不了!
可是后来,圣旨一下,他们阮家二房一脉,就被贬谪到了姑苏!
姑苏啊,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虽然说富庶,可是天高皇帝远。
他们阮家,要过的不是那富庶的日子,他们要的是,过上那人上人的日子!
阮二太爷去世的时候,还在念叨着,一定要回到京都。
一定要重新在京都之中,站稳脚跟!
这不仅是他的愿望,也是阮老夫人的愿望啊!
阮老夫人为了这个愿望,什么样的苦都可以吃,什么样的委屈,都可以受着。
就比如现在,她被金钗讥讽了,也不敢说什么。
阮老夫人对着金钗笑道:“原来是金钗姑娘啊,不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金钗看着曹氏说道:“我家夫人,有请曹姨娘走一趟。”
曹氏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秦氏,不是喜欢避着自己吗?怎么现在,还巴巴的想找自己上门了?
曹氏的心中,不免的就想了,是不是秦氏,想算计自己什么?
这么想着,曹氏的眼睛微冷。
她笑着问道:“不知道夫人寻我何事?”
曹氏不愿意承认秦氏是正室夫人,可是当真金钗的面,她也不敢不承认啊!
秦府的势力,可是在那摆着呢!
曹氏在这个时候,只能选择低头。
金钗笑眯眯的说道:“曹姨娘,你跟着我去了,就知道了。”
曹氏见金钗现在不肯说,心中的谭腾,更加严重了。
她看了一眼阮老夫人,然后道:“母亲,不若你也跟着妾身一起到秦姐姐那里坐一坐吧。”
阮老夫人明白曹氏这是想拿自己当挡箭牌,于是就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她沉声说道:“也好,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金钗看着阮老夫人,心中冷笑。
她还真就没有瞧见过这样偏袒的婆婆!
夫人多么温善闲良,她偏偏不喜欢夫人,而来喜欢这个心肠蛇蝎的曹氏。
金钗在心中腹诽道,真是不知道,这阮府的一家子,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曹氏搀扶着阮老夫人,缓步往缀玉阁走去。
曹氏一过来,就看着跪在地上的金槐。
曹氏的心中一沉,好像是有一块大石,落入在心湖之中一样。
还没等着曹氏说话,金槐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了曹氏的裙角。
今日曹氏着了一件暖红色夹竹桃纹饰的百褶裙,金槐抓住了那裙角,不肯松手。
曹氏沉声说道:“这是怎么了?成什么样子!”
金槐被曹氏这一说,才放开了曹氏的裙角,曹氏的裙角上,留下了皱巴巴的两个手印,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曹氏皱了皱眉毛,看向了秦氏。
第九十七章:
秦氏在缀玉阁之中的时候,还是喜欢着素淡的衣服的,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蓝色底子白色碎菊点缀的素裙,发上随意的插了几朵绢花,并着一根白玉钗,耳垂上带着的却是两颗灰绿色的猫眼石。
秦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不说话,衣着打扮也不显眼,给人一种宁静如水的感觉。
仿若是空谷幽兰一样的,出尘不染。
反观曹氏,穿着打扮很是明艳,可就是这样的明艳,反而让她觉得有几分庸俗。
这样的庸俗,不是因为衣服,而是从人的内里,散发出来的。
即便是秦氏穿上同样的衣服,也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只能说是曹氏本质,就是庸俗的。
和那些在大宅门之中,蝇营狗苟的,想要向上爬,想要用手段,留住男人的心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姨娘啊!你可要给金槐做主,金槐真的没有拿夫人的东西啊!”金槐嚷嚷着。
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说着。
阮云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些事情。
曹氏看着哭成泪人儿一样的金槐,声音一沉:“金槐,你到是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在这哭嚷有什么用!”
金槐的被曹氏的语气给吓到了,哽咽的哭声一停。
隐忍着,不再敢哭出声音来,只是不停的啜泣着。
秦氏低头,从金槐的身上扫视而过,眼中带着淡然,神色平静的说道:“曹姨娘,这贱婢说不明白,还我亲自和你来说吧。”
曹氏被秦氏唤了一声姨娘,心中很是不痛快,但眼下,她只能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她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阴暗。
曹氏在心中冷声想道:“秦氏,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阮府之中,消失在三爷的心中!”
她心中这么想着,可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真的犹如一个乖巧的,敬重主母的姨娘一样,温声说道:“夫人,还请您示下。”
秦氏的唇角抿起了一丝笑容,看了一眼阮老夫人,见阮老夫人没有什么,才继续说道:“这贱婢,趁着来找东西的时候,偷拿了我一颗东珠!”
曹氏听到这,心中一惊。
她惊怒的看着金槐!
金槐怎么能办下这糊涂事情!
她不是觉得金槐拿秦氏的东西不对,而是金槐,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拿秦氏的东西!
要知道,秦氏的东西,早晚都会属于她!
到时候,金槐若是想要,作为她的得力丫鬟,她自然会赏赐给她,何必要办下这糊涂事情?
不过转念间,曹氏就忽然明白了。
金槐虽然是刚刚跟着她的,可是早前在曹府之中,也不是那普通丫鬟。
母亲的正妻之位,就是金槐在旁边辅佐着保下来的。
所以母亲这才把金槐送进了阮府,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在这阮府之中,有一个可用的伶俐人儿。
金槐固然是有小小的贪心也不会这么不识大体的。
金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会贪墨她秦氏的一颗东珠?
曹氏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已经发僵了,仔细一看,就能感觉到,曹氏这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曹氏的眸子还算是平缓,和是里面的隐隐的,却带着一种恼恨的神色。
阮云瑾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曹氏,心中舒畅了很多。
前生的时候,曹氏,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今日,她就要看一看,曹氏到底能演多久!
她就是要看一看,表里不一的曹氏,痛苦的装模作样时候的样子!
阮云瑾承认,她现在的心肠有些冷硬。
任谁经历了那么荒谬的一生之后,也会恨上这造成了她们一家悲剧的女人。
再说曹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之后,就抬起头来,对着秦氏说道:“夫人,想必你误会了吧,金槐是不会拿你的东西的。”
秦氏轻柔一笑:“误会?若是误会的话,那这地上的这颗东珠,要怎么解释?”
秦氏看着那正在赵嬷嬷脚尖附近的东珠,慢慢的说道。
秦氏就是这样的清冷又温柔的性子,就算是在盛怒的时候,说话也是这般柔柔弱弱。
秦氏的心中,其实是明白的。
明白金槐是没有拿东西的。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女儿的用心良苦。
她又想起了,当初曹氏想要栽赃陷害徐妈妈的事情,心中更不会想着给曹氏留什么情面。
当初如不是阿瑾机灵,把曹氏让紫菱藏到了徐妈妈哪里的金锁给拿走了,那么徐妈妈就算是不被打死,也会被赶出府去。
如今正所谓是,一报还一报了。
而且,这些日子,她想通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已经明白,有的时候,只是防备着人是不行的。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这阮府后宅之中,从来都是暗箭……
她只是防备,是稳固不住自己在这阮府之中的地位的。
一直防守,总会有一天,防不胜防,让那些看不得自己好的人钻了空子。
为今之计,只有变守卫攻!
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秦氏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可以借助秦府的势,暂时的夺回正室夫人的位置,可是秦府,不可能给自己一辈子的庇佑。
她若是真的想要在这大宅之中,站稳脚跟,成为别人不敢招惹的存在,那是需要靠自己的!
她以前总是觉得争抢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用的,可是如今也想通了,就算是是她自己不在意,对她自己没有什么用,对着她的一双儿女,也是有用的。
所以,今日她就算是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好,明明是自己来设局,也要让曹氏难堪。
这就算是还了曹氏对她的伤害吧!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秦氏在最开始的时候,从来都无意针对曹氏,若不是曹氏曾经处处针锋相对,容不得人,想逼死秦氏,何来的今日的秦氏?
别说这后宅的女人了,就是这芸芸众生。
软弱和怯懦的人很多,若是没有外界的因素刺激,也许他们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把这些怯懦的人,逼成真正的坚韧又果敢的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秦氏虽然温顺,可若是逼急了,也不是不会奋起,主动来攻击的人啊!
曹氏看着地上那颗珠子,那是一颗有指甲盖大小的东珠,这样的东珠,实在是不小了。
在阳光下,散发出了奶白色的光芒。
这光芒,明亮柔和,又不刺眼。
不过落在曹氏的眼中,就变了味道。
东珠的光芒,好像直接照射到了曹氏的心里一样,让曹氏阴冷的心,开始溃烂,生疮……
开始恨得直痒痒……
曹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恨过秦氏。
在秦氏刚刚迁居到京都的时候,她虽然不喜秦氏,可也没有怎么恨秦氏。
她为什么要恨秦氏?碍眼了,随手除去就好了。
秦氏就会如一阵风一样的,轻飘飘的从阮府之中,从三爷的心中,刮过去,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对于一个她知道,迟早都会消失的人,固然有一点恨,可也谈不上多深。
直到这几日,曹氏忽然发现,秦氏和自己最开始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她才深切的恨上了秦氏。
如今,她是恨上加恨!
她万万没有想到,秦氏竟然也会主动用这栽赃陷害的手段。
当初青叶的事情,她固然是吃惊,可是也只是以为这是秦氏怒急的反击而已……
她真真的看错了秦氏啊!
她本来是以为,秦氏这样的人,一直都是自诩清高,是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宠的啊!
也是不屑主动来招惹她的啊!
所以就算是秦氏当了夫人,她的心中怨愤,可也不是很着急。
须知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秦氏这样的性子,早晚有一日,会被她斗败!
今天的秦氏,却让曹氏震惊了!
曹氏的心中,有了一种,她以往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的危机感。
甚至于,在她内心的深处,她隐隐的觉得,有些惊恐难安了。
曹氏的心中想了很多,可是嘴上却是不会轻易的就认输的。
她看着秦氏说道:“夫人,可是有人亲眼看到金槐拿了这东珠?”
阮云瑾站在一旁,怯生生的说道:“阿瑾瞧见了!”
曹氏看了阮云瑾一眼,恨不得直接就掐死了阮云瑾,这死丫头,从这丫头,和秦氏一起去了一次柳山寺,就好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
明面上依旧敬重她,可是言语之中,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她!
曹氏目光锐利的,从阮云瑾的身上看过,好像是想从阮云瑾的身上,割下来二两肉一样。
曹氏开口道:“阿瑾还小,说的话做不得数。”
绿荷在一旁说道:“我瞧见了!”
“闭嘴!你一个奴婢,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曹氏冷声教训道。
绿荷有几分不甘心的闭嘴了,眼中带着一丝委屈。
阮云瑾把绿荷的神色看在眼睛,嚷嚷道:“为什么阿瑾说的话做不得数?娘亲常告诉阿瑾,让阿瑾不可以说谎话,说话一定要真诚,可是为什么,说了真诚的话,还做不得数?”
脆生生的童音,响在院子之中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九十七章:冷硬
秦氏在缀玉阁之中的时候,还是喜欢着素淡的衣服的,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蓝色底子白色碎菊点缀的素裙,发上随意的插了几朵绢花,并着一根白玉钗,耳垂上带着的却是两颗灰绿色的猫眼石。
秦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不说话,衣着打扮也不显眼,给人一种宁静如水的感觉。
仿若是空谷幽兰一样的,出尘不染。
反观曹氏,穿着打扮很是明艳,可就是这样的明艳,反而让她觉得有几分庸俗。
这样的庸俗,不是因为衣服,而是从人的内里,散发出来的。
即便是秦氏穿上同样的衣服,也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只能说是曹氏本质,就是庸俗的。
和那些在大宅门之中,蝇营狗苟的,想要向上爬,想要用手段,留住男人的心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姨娘啊!你可要给金槐做主,金槐真的没有拿夫人的东西啊!”金槐嚷嚷着。
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说着。
阮云瑾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些事情。
曹氏看着哭成泪人儿一样的金槐,声音一沉:“金槐,你到是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在这哭嚷有什么用!”
金槐的被曹氏的语气给吓到了,哽咽的哭声一停。
隐忍着,不再敢哭出声音来,只是不停的啜泣着。
秦氏低头,从金槐的身上扫视而过,眼中带着淡然,神色平静的说道:“曹姨娘,这贱婢说不明白,还我亲自和你来说吧。”
曹氏被秦氏唤了一声姨娘,心中很是不痛快,但眼下,她只能生生的忍下这口气。
她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阴暗。
曹氏在心中冷声想道:“秦氏,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阮府之中,消失在三爷的心中!”
她心中这么想着,可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真的犹如一个乖巧的,敬重主母的姨娘一样,温声说道:“夫人,还请您示下。”
秦氏的唇角抿起了一丝笑容,看了一眼阮老夫人,见阮老夫人没有什么,才继续说道:“这贱婢,趁着来找东西的时候,偷拿了我一颗东珠!”
曹氏听到这,心中一惊。
她惊怒的看着金槐!
金槐怎么能办下这糊涂事情!
她不是觉得金槐拿秦氏的东西不对,而是金槐,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拿秦氏的东西!
要知道,秦氏的东西,早晚都会属于她!
到时候,金槐若是想要,作为她的得力丫鬟,她自然会赏赐给她,何必要办下这糊涂事情?
不过转念间,曹氏就忽然明白了。
金槐虽然是刚刚跟着她的,可是早前在曹府之中,也不是那普通丫鬟。
母亲的正妻之位,就是金槐在旁边辅佐着保下来的。
所以母亲这才把金槐送进了阮府,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在这阮府之中,有一个可用的伶俐人儿。
金槐固然是有小小的贪心也不会这么不识大体的。
金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会贪墨她秦氏的一颗东珠?
曹氏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已经发僵了,仔细一看,就能感觉到,曹氏这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曹氏的眸子还算是平缓,和是里面的隐隐的,却带着一种恼恨的神色。
阮云瑾站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曹氏,心中舒畅了很多。
前生的时候,曹氏,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今日,她就要看一看,曹氏到底能演多久!
她就是要看一看,表里不一的曹氏,痛苦的装模作样时候的样子!
阮云瑾承认,她现在的心肠有些冷硬。
任谁经历了那么荒谬的一生之后,也会恨上这造成了她们一家悲剧的女人。
再说曹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之后,就抬起头来,对着秦氏说道:“夫人,想必你误会了吧,金槐是不会拿你的东西的。”
秦氏轻柔一笑:“误会?若是误会的话,那这地上的这颗东珠,要怎么解释?”
秦氏看着那正在赵嬷嬷脚尖附近的东珠,慢慢的说道。
秦氏就是这样的清冷又温柔的性子,就算是在盛怒的时候,说话也是这般柔柔弱弱。
秦氏的心中,其实是明白的。
明白金槐是没有拿东西的。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女儿的用心良苦。
她又想起了,当初曹氏想要栽赃陷害徐妈妈的事情,心中更不会想着给曹氏留什么情面。
当初如不是阿瑾机灵,把曹氏让紫菱藏到了徐妈妈哪里的金锁给拿走了,那么徐妈妈就算是不被打死,也会被赶出府去。
如今正所谓是,一报还一报了。
而且,这些日子,她想通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已经明白,有的时候,只是防备着人是不行的。
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这阮府后宅之中,从来都是暗箭……
她只是防备,是稳固不住自己在这阮府之中的地位的。
一直防守,总会有一天,防不胜防,让那些看不得自己好的人钻了空子。
为今之计,只有变守卫攻!
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秦氏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可以借助秦府的势,暂时的夺回正室夫人的位置,可是秦府,不可能给自己一辈子的庇佑。
她若是真的想要在这大宅之中,站稳脚跟,成为别人不敢招惹的存在,那是需要靠自己的!
她以前总是觉得争抢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用的,可是如今也想通了,就算是是她自己不在意,对她自己没有什么用,对着她的一双儿女,也是有用的。
所以,今日她就算是明明知道,是自己不好,明明是自己来设局,也要让曹氏难堪。
这就算是还了曹氏对她的伤害吧!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秦氏在最开始的时候,从来都无意针对曹氏,若不是曹氏曾经处处针锋相对,容不得人,想逼死秦氏,何来的今日的秦氏?
别说这后宅的女人了,就是这芸芸众生。
软弱和怯懦的人很多,若是没有外界的因素刺激,也许他们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把这些怯懦的人,逼成真正的坚韧又果敢的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秦氏虽然温顺,可若是逼急了,也不是不会奋起,主动来攻击的人啊!
曹氏看着地上那颗珠子,那是一颗有指甲盖大小的东珠,这样的东珠,实在是不小了。
在阳光下,散发出了奶白色的光芒。
这光芒,明亮柔和,又不刺眼。
不过落在曹氏的眼中,就变了味道。
东珠的光芒,好像直接照射到了曹氏的心里一样,让曹氏阴冷的心,开始溃烂,生疮……
开始恨得直痒痒……
曹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恨过秦氏。
在秦氏刚刚迁居到京都的时候,她虽然不喜秦氏,可也没有怎么恨秦氏。
她为什么要恨秦氏?碍眼了,随手除去就好了。
秦氏就会如一阵风一样的,轻飘飘的从阮府之中,从三爷的心中,刮过去,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对于一个她知道,迟早都会消失的人,固然有一点恨,可也谈不上多深。
直到这几日,曹氏忽然发现,秦氏和自己最开始想象的根本就不一样,她才深切的恨上了秦氏。
如今,她是恨上加恨!
她万万没有想到,秦氏竟然也会主动用这栽赃陷害的手段。
当初青叶的事情,她固然是吃惊,可是也只是以为这是秦氏怒急的反击而已……
她真真的看错了秦氏啊!
她本来是以为,秦氏这样的人,一直都是自诩清高,是不屑用这样的手段来争宠的啊!
也是不屑主动来招惹她的啊!
所以就算是秦氏当了夫人,她的心中怨愤,可也不是很着急。
须知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秦氏这样的性子,早晚有一日,会被她斗败!
今天的秦氏,却让曹氏震惊了!
曹氏的心中,有了一种,她以往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的危机感。
甚至于,在她内心的深处,她隐隐的觉得,有些惊恐难安了。
曹氏的心中想了很多,可是嘴上却是不会轻易的就认输的。
她看着秦氏说道:“夫人,可是有人亲眼看到金槐拿了这东珠?”
阮云瑾站在一旁,怯生生的说道:“阿瑾瞧见了!”
曹氏看了阮云瑾一眼,恨不得直接就掐死了阮云瑾,这死丫头,从这丫头,和秦氏一起去了一次柳山寺,就好像是忽然开窍了一样。
明面上依旧敬重她,可是言语之中,每一句话,都是在针对她!
曹氏目光锐利的,从阮云瑾的身上看过,好像是想从阮云瑾的身上,割下来二两肉一样。
曹氏开口道:“阿瑾还小,说的话做不得数。”
绿荷在一旁说道:“我瞧见了!”
“闭嘴!你一个奴婢,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曹氏冷声教训道。
绿荷有几分不甘心的闭嘴了,眼中带着一丝委屈。
阮云瑾把绿荷的神色看在眼睛,嚷嚷道:“为什么阿瑾说的话做不得数?娘亲常告诉阿瑾,让阿瑾不可以说谎话,说话一定要真诚,可是为什么,说了真诚的话,还做不得数?”
脆生生的童音,响在院子之中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九十八章:虫子
金钗往前走了一步,扬声开口说道:“正是因为七小姐还小,所以说的话,才可信!只是这童言无忌,怕是触怒了某些人吧……”
金钗这话里有话的本事,也是不低。
这话落在曹氏的耳中,让曹氏脸色变了变。
曹氏道:“我可没说阿瑾的话不可信,我是觉得,阿瑾的年纪小,看东西可能会不真切!”
阮云瑾眨巴了一下眼睛,水眸看着曹氏,指着一旁的树说道:“怎么会呢!阿瑾的眼神可好着呢!”
阮云瑾说完了,然后道:“曹姨娘,你要是不相信,那你就等一等!”
说着,阮云瑾拉着金钗说道:“金钗,你跟我来一下。”
金钗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的,就任由着阮云瑾扯着她的袖子,把她带到了那颗树下。
“金钗,你帮我把这片树叶摘下来。”阮云瑾的小手,指着一片树叶说道。
金钗点了点头,把树叶给摘了下来。
当金钗把树叶摘下来之后,眼睛落到树叶上面的时候,手忍不住的抖了抖,脸色也有些发白。
阮云瑾看到这一幕,连忙把树叶给拿了下来。
她在心中暗自对金钗说了一声对不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啊,金钗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害怕一条虫子。
要知道,金钗在阮云瑾的心中,可是比男人还男人的存在啊。
阮云瑾自从见识到了金钗的本事之后,就知道了,她前世学的那些,都是花拳绣腿。
她的前世,也是学了骑射和拳脚的。
曹氏说给她请了京都里面最好的教习师父,如今想一想,那个人,怕是都没有金钗厉害吧。
分明就是来敷衍自己的!
阮云瑾用手托举着树叶,另一只手提起了裙子,飞奔了过来,就如同是一直飞舞的蝴蝶。
阮云瑾跑到了曹氏的身前站住了,拉过了曹氏的手,献宝一样的把树叶交给了曹氏。
曹氏低头,看着那树叶。
这一看了不得了。曹氏一下子就惊叫了起来!
往后面连着退了好几步!
说来也巧了,阮老夫人,正好站在曹氏的侧后方,看着这院子里的一切,曹氏这么一退,正好撞了阮老夫人一下。
阮老夫人的年岁,毕竟大了,哪里经得住曹氏这么一撞啊。
身子当下就踉跄了一下。
她身边的丫鬟和婆子,都在院子正中央站着呢,她身边也没有一个人扶着,当下就摔倒在地上。
“啊!祖母大人!”阮云瑾惊呼了一声。
“香屏,还不快点过去扶老夫人起来!”秦氏干净利落的吩咐着。
阮老夫人摔了这么一下,发上的银簪,都被撞的偏了些许,本来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阮云瑾看到这一幕,垂目,眼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神色。
她是真真没有想到,会无意间让她的好祖母也出丑了。
不过阮云瑾的心中,可没有一带你内疚。
祖母虽然名义上是长辈,可是对她们这些阮府的女孩子,从来是没有过真心疼爱的。
如今也是就是她年纪还小,若是她的年纪大一些了,祖母想送入宫的,就不是二姐,而是她了!
说不定啊,二姐的结局,就是她的结局!
阮老夫人好不容易站稳了,瞪着曹氏说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阮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扶着自己的腰。
刚刚摔的那一下,让她的腰,疼的厉害。
人毕竟是老了,有些经不起这些磕磕碰碰了。
曹氏连忙道:“母亲,妾身不是故意的啊!”
曹氏这会儿已经改了口,不在一口一个儿媳了。
说来也是,一个姨娘,有什么资格称呼自己为儿媳?是儿戏才对吧!
无非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到了秦氏面前,她就是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也得改回来。
“不是故意的?那你为什么慌慌张张的!难道没有看见我在这里呢吗?”阮老夫人恼怒的说道
她现在已经觉得,自己的腰,怕是要疼上一段日子了。
曹氏赶紧解释道:“母亲,这是因为阿瑾,拿了虫子来吓唬我!”
阮云瑾可怜兮兮的看着曹氏,不解的说道:“曹姨娘,我就是想向你证明,我的眼睛好很好用,根本就不会看错。”
说到这,阮云瑾弯腰,捡起了刚刚被曹氏扔在地上的虫子。
这一次,阮云瑾没有拿树叶,直接是拿起了那软软胖胖的绿色虫身。
然后往前递了过来:“曹姨娘,你快看啊,这虫子多可爱,你怎么会被这么可爱的小虫子,给吓到呢?真是羞羞!”
说着,阮云瑾还不忘了做一个鬼脸。
曹氏看着阮云瑾手里面的还在轻微的扭动着身子的肥虫子,想要作呕。
“你还不快点把这虫子给扔了!你这丫头,行事如此乖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曹氏厉声说道。
她是真的被吓怕了,所以根本就顾不得装那端庄贤良的样子了。
秦氏皱了皱眉毛,声音微冷的说道:“曹姨娘,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若是怕了那虫子,就和阿瑾好好说一说,何必嚷孩子?”
阿瑾的嫡女,身份上,是比曹氏要高的。
现在曹姨娘嚷了了阮云瑾,就是不对!
不管是什么事情,曹姨娘都断然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教训阮云瑾的道理。
曹氏连忙道:“夫人,我那不是一时情急吗!”
曹氏的嘴上说的还算好听,可是心中,却充满了恨意,恨秦氏,恨阮云瑾,恨不得扒了她们母女两个的皮了!
秦氏道:“再说了,阿瑾还是一个孩子,玩心大了一些,谁知道,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会怕那一小条虫子。”
说到这,秦氏淡淡的道:“竟然是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了。”
阮老夫人看着秦氏打压曹氏的样子,心中也很不舒坦。
现在曹氏可是和她站在一起的,如今秦氏就当真她的面,这样责难曹氏,那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阮老夫人的心中不是滋味,于是就道:“行了,行了,多大点的事情啊!阿瑾,还不快点把你手中的虫子给扔了!我看着都觉得怪瘆人的!”
曹氏见阮老夫人,选择维护自己,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
秦氏再嚣张,可就是得不到老夫人的认可啊!
那就让她先嚣张一段时间吧,阮家,早晚都会回到她的手里面的!
阮云瑾眯了眯眼睛,道:“那我就把虫子给扔啦!”
说着,阮云瑾就往前挥手。
曹氏以为阮云瑾是要把虫子往她的身上扔,吓了一跳,连忙又往后蹦了一蹦。
却见阮云瑾的手,摊开了,那只虫子,就在阮云瑾的手里面。
阮云瑾随手把这虫子,扔到了一旁,拍拍手说道:“曹姨娘,你别害怕了,阿瑾已经把虫子给扔了。”
曹氏惊魂未定的看着阮云瑾,刚刚实在是吓坏她了。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虫子。
阮云瑾当然知道这一点,前世的时候,她和曹氏,可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久呢。
而且曹氏一直都是扮演着慈母的角色。
她们两人,素来亲近,这点事情,阮云瑾还是知道的。
曹氏没有想到,自己怕虫子的事情,阮云瑾会知道。
因为这件事情,她从来也没有和人提起过,就算是阮三爷都不知道。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哪怕怕虫子这样的小弱点。
曹氏只以为,事情是巧合了。
根本就没有往深了想。
就算是她想了,也不会想到,如今在她面前的,这个身量不高的,不过五岁的小丫头,是重新活过一世的。
而前世,她曹氏,就是害了阮云瑾母亲冤死,哥哥早夭,她的性子跋扈,一生不得幸福的做魁祸首!
阮云瑾知道她的一切,知道她那慈善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多么歹毒的心,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的阴暗,是多么的想要除掉她们母女,还有阮子瑜……
被虫子这么一吓,曹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处理金槐的事情。
还有那阮老夫人,因为刚刚摔伤了腰,现在站在这里,也有几分不耐烦了。
曹氏对着金槐道:“金槐,你和我说实话,你若是真的没有拿这东西,我一定会为了你做主,可你若是真的拿了,那我也一定不会饶了你!”
金槐哽咽的说道:“姨娘,金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真的没有拿这东珠啊!”
曹氏看着那东珠,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丝灵光,清喝了一声。
曹氏这一声,让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曹氏的身上。
曹氏开口道:“我这来的时候,急急匆匆的,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听着曹氏那不知所起的话,众人都有些糊涂。
等着曹氏开口说道:“昨日,曹府送来了一些礼物的,我就随口说道,让金槐随意的选一件,难不成,金槐选的就是这东珠?”
曹氏说到这,掩唇笑道:“定是金槐这丫头,怕别人知道,自己得了这么贵重的赏赐,惹人妒忌,然后才不肯说出来的。”
金槐一听曹氏这么说,眼睛一亮,连忙应和道:“姨娘,金槐不说,就是这个原因!这东西是您送给我的!”
第九十九章:罚跪
阮云瑾听着曹氏和金槐主仆两个人,那单薄的,想要扭转是非的,又漏洞百出的话,心中冷笑。
在这个时候,阮老夫人开口道:“既然是误会,那大家都散了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别在这闹了!”
阮老夫人说到这,又看了一眼秦氏,然后道:“左右不过就是一颗东珠,你也说了,你有好几颗东珠,兴许是记错数了,这东珠,都是长得一样的,谁能分出来是谁的?”
秦氏听出来了,阮老夫人这是想要袒护曹氏。
秦氏的心中微冷,自从她嫁过来,没有一件事情,是不顺着阮老夫人的心思的没有想到,没有什么是不孝的。
没有想到,到了现在,阮老夫人,还是这么偏袒曹氏。
这让秦氏的心,彻彻底底的冷了。
虽然说秦氏早就知道,阮老夫人是一个这样的人,可是如今,再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秦氏的心中,还是不舒坦!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让人难受。
曹氏看着地上跪着的金槐说道:“还跪着干什么?站起来跟着我走吧!”
阮云瑾开口道:“我都说我看见了!就是金槐拿了我缀玉阁的东西!”
曹氏柔声说道:“阿瑾,一定是你看错了,这东珠都长的一样,怎么能证明,是你们的呢?”
阮云瑾脸上,带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得意的神色。
阮云瑾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颗东珠,坚定的说道:“不对,不对!我们缀玉阁的东珠,和别人的东珠长的不一样!”
说着,阮云瑾把东珠给捧在了手心上说道:“缀玉阁里面的东珠,是娘从一串东珠链上拆下来的,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可以穿过一根软银丝的小孔!”
曹氏听到这个,脸色黑了黑。
她没有走上前去检查那东珠,阿瑾这死丫头,会这么说,就说明,东珠上面,一定有一个小孔!
秦氏看着金槐,厉声说道:“还不快点跪下!”
说到这,秦氏看了一眼曹氏,然后道:“你也跪下!”
曹氏震惊的看着秦氏,她没有听错吧?秦氏竟然让她跪下!
曹氏站在一旁,就是不肯跪下,对着秦氏道:“夫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分了。”
曹氏已经到了一个忍耐的极限,用言语警告着秦氏。
站在一旁的金钗,看着阮老夫人,沉声说道:“阮老夫人,先请您恕我无礼!我在秦将军府上,虽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秦将军把表小姐托付给我,让我跟着表小姐来到这阮府之中。”
金钗看着阮老夫人那慈爱的面容,阮老夫人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她的态度,却没有因为阮老夫人这个样子,有所改变,而是继续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将军让我跟表小姐来阮府,就是听说阮府有宠妾灭妻的行为!我家将军自然是相信,阮府会善待我家表小姐的。”
金钗的语气,忽然就凌厉了起来:“可没有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妾室,竟然也敢违抗正室夫人的命令了!看起来啊,这阮府的人,还真都是好教养!宠妾灭妻的事情,也不是空穴来风!”
金钗不等着阮老夫人插话,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禀明我家将军!把表小姐,接到秦府!至于这阮府?还有那姑爷?我们不认了!”
阮老夫人,很想问一问,金钗现在伺候着秦氏,虽然说对她们说,不过丫鬟,可是实际上,也是和丫鬟没有什么两样的,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可是阮老夫人问不出口,而不敢问出口!
金钗就是下人,也是能和秦将军说上话的下人!
阮老夫人心中气的憋闷,怒声对着曹氏说道:“你还愣住做什么,还不跪下!”
“母亲……”曹氏不敢相信的看着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怒声说道:“难道你也想不孝,不重夫道,把宠妾灭妻的名声,扣在青林的头上吗?”
阮老夫人虽然生气,可也没有彻底气糊涂了。
她一边让曹氏跪下,然后一边用了一个“也”字,暗中讽刺秦氏,不孝不重夫道,想要把宠妾灭妻的这个罪名,安在阮青林的身上!
秦氏听了这话,暗中恼火。
恨不得把阮老夫人连带着曹氏,一起轰出这个院子。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啊!
曹氏被阮老夫人这么一说,当下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都发话了,她就是不想跪下,也不行啊!
秦氏看着阮曹氏,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若不是有人做出来宠妾灭妻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怕被人说……常言道,行得正,不怕影子歪。”
秦氏暗示阮老夫人的行为,已经有宠妾灭妻的行径了。
秦氏低头头,望着满是不甘心的曹氏说道:“曹姨娘,金槐拿了我的东西,这而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一个贱婢起了贪心而已。”
秦氏又看了一眼金槐:“我知道金槐是你的身边的人,你想护住她,可也不能包庇啊!”
“若是这样,我们府上但凡有人犯了错,只要找来一个包庇,就可以免于责罚的话,那我们这后宅,不就乱了套吗?三爷还怎么能放心的下这后宅,专心去做大事?”秦氏言之切切,声音缓缓,教导着曹氏。
曹氏往日的时候,也喜欢装作温善的样子,来拉拢人心。
可是她始终都不会是秦氏。
秦氏往常做事,除了孤僻了了一些,对自己人,都还是很温善的,这样的温善,是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和曹氏的伪善,有着天壤之别。
秦氏说的好听,可是曹氏的心中,却更加憎恨秦氏了。
若是没有秦氏,她何苦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委屈?
若是这阮府之中,没有了她秦氏,自己怎么会这样跪在这里?
秦氏不管曹氏的心中怎么想的,她本来也就没有指望过曹氏,心里会不怨恨她。
曹氏是什么样的,她来到京都,日子也不短了,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
秦氏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曹氏就在这里罚跪到午时吧,之后禁足七日,以慎言行!”
对于曹氏来说,这样的责罚,已经让她颜面无光了。
可是对于外人看来,秦氏对于曹氏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宽厚了。
若是别人家的侧室,有犯了这样的罪行的,少说也要打上几个大板的!
吃穿用度,也是要罚的!
自然,秦氏也无需罚曹氏的吃穿用度了,现在曹氏已经入不敷出了,她也没有必要,当着众人的面,去雪上添霜。
何况,现在她也不管家,所以也不好这样罚曹氏。
秦氏罚了曹氏之后,轻声开口问问道:“你可异议?”
曹氏咬了咬牙说道:“没有了。”
秦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唤道:“金槐。”
金槐听到秦氏唤自己的名字,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就算是曹姨娘今日在这里,也护不住她了。
奴婢拿主人的东西,这可是大错,她还不知道,秦氏要怎么样责罚她。
金槐恍惚的想起来了,几年前,还在曹府的时候,有一个婢子,爬上了老爷的床,怀了孩子不敢声张,给夫人知道了。
回头夫人就以这贱婢偷东西的名义,打了她八十大板。
这八十大板下来。
孩子没了。
贱婢也只是剩下了一口气吊着了。
没有多久,就死了。
这件事情,还是她帮夫人去做的……
难不成,这就是报应吗?
那些她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今日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金槐的精神,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秦氏开口了。
秦氏叹息了一声:“念你是初犯,就打十个大板,然后赶出去府去吧。”
金槐听到这样的惩罚,长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阮云瑾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失落,母亲还是太善良了。
也是可惜了,金槐的卖身契,不在母亲这里,不然打发出府去,这样的惩罚,真是太轻了!
就应该发卖出去!
阮云瑾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中安慰着自己,母亲这样的性子,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容易了。
第一次主动出击,这样已经很好了。
总也比,以前那只知道受气和忍让的样子好。
这才刚刚拿回正室之位,以后会好起来的!
总不可能一口吃一个胖子的,事情的都要一点一点的来。
阮老夫人看着秦氏这么处置了这件事情,面无表情,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秦氏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然后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你不若进来坐一会儿吧,站在这,会倦的。”
阮老夫人丝毫不领情,直接说道:“我这老骨头老了,如今啊,这身子有些不爽利了,我这就回南山院。”
赵嬷嬷连忙过来,扶着了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晃晃悠悠的,就往回走去。
周围的不属于缀玉阁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散去了。
只剩下曹氏一个人,跪在这里。
第一百灵一章:昨夜
“阿瑾,你去了的阮府,要记得收敛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秦氏叮咛着,言语之中,满是拳拳爱女之心。
阮云瑾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认真的保证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你惹祸,也不会丢了咱们小阮府的脸的!”
就算是小阮府有千般不好,现在也是她的家,她若是真的丢了小阮府的脸,到时候怕是父亲都会来指责和教训自己了。
她还知道,在府上怎么闹腾都行,但是一定不要闹腾到外面。
见阮云瑾答应的干脆,秦氏的心,还没有彻底落下来,阿瑾这孩子啊……主意定着呢!
这表面上答应了,谁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末了,秦氏又嘱咐道:“你若是看到你哥哥,就问一问,他最近过的可好?而且告诉他,切不可以因为现在身份不同了,就不安分……”
阮云瑾继续点头:“娘,我会的!”
“你哥哥做事有分寸,我并不怎么担心,主要是你……”秦氏轻蹙眉毛的说道。
阮云瑾连忙安慰道:“娘,你就别担心了!那大阮府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是客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二叔是一个好人,也很疼爱我,你就安心吧。”
阮云瑾拉住了秦氏的手,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出远门,小阮府和大阮府这么近……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氏道:“你这鬼精灵,竟然安慰起我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手中,在阮云瑾的头上点了点。
阮云瑾嘟囔道:“娘,你这样会弄乱了我的头发的!”
阮云瑾离开的时候,秦氏望着阮云瑾的背影,微微的发呆。
“夫人,你在想什么?”刚刚一回到屋子里面,金钗就好奇的问道。
秦氏惋叹了一声:“这儿女啊,就是上辈子的债,阿瑾这孩子,是越来越让我担心了。”
金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夫人,我看啊,七小姐可不是你上辈子的债,而是你这辈子的贴心人儿!”
秦氏看了金钗一眼,道:“你到是看的真切了!你又没有孩子,哪里会懂这当母亲的心。”
说到这,秦氏顿了顿,就开始打量着金钗。
金钗被秦氏看的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秦氏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许人家了,这一次,倒是我对不住你了,若不是你被派到我这里来,说不准伯父,现在就给你找了好人家呢!”
“夫人,你乱说什么!”金钗嗔声说道,脸上腾的一下,就带上了两朵红云。
秦氏脸上的笑容大了起来:“说说吧,你喜欢谁?若是有喜欢的人,我会给你做主的!到时候我就认你做了我的妹妹,给你置上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
金钗看了一眼秦氏,一跺脚就跑了出去:“夫人,我去给你烧水煮茶!”
话音未落,金钗就没有了人影。
秦氏笑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开心了。
虽然说心中还有真一些隐忧,可是如今,竟然也能开怀大笑了。
再说阮云瑾,跟着侍文一起进入到了大阮府之中。
大小阮府,都在一条街上。
从出府,再到进入大阮府的府中,前前后后,也没有需要多少时间。
阮云瑾是从阮府后门进去的。
等着走进了的阮府之中,阮云瑾有些微微的吃惊。
怪不得,虽然说两处阮府,都在这里,可是却有着天壤之别。
大阮府的占地面积,要比小阮府广,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的大阮府,怕是有五个小阮府那么大了。
再一看这府上的摆设,更是能看出来,大阮府和小阮府,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阮云瑾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阮老夫人,一定要攀附着这大阮府。
看这宅院就知道了,大阮府在大闵朝,绝对算得上是显贵了!
而小阮府,在这里,是排不上什么名号的。
小阮府里面,从树木,再到假山,以及每一处亭阁,都是很讲究的。
阮云瑾吃惊过后,也就淡然了。
这些东西,还真是不能引起她多少好奇心。
当初她好歹也是一个王妃。
就算是皇宫,也是去过几回的。
殊王骄奢,府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用的极好的,这是小阮府,比不起的。
侍文偷偷的观察了阮云瑾几眼,发现阮云瑾没有表现出了不同寻常孩子的沉稳,心中暗自道:“看起来,这位能让二爷另眼相看的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
侍文引着阮云瑾,往府中走去。
“这不是青羽身边的侍文吗?”有一个年轻的妇人,看到了侍文,开口道。
侍文站定了身子,笑着说道:“原来是柳姨娘。”
“呀?这孩子是谁家的?”柳姨娘开口询问道。
柳姨娘是阮家大爷的姨娘,很是得阮大爷的喜爱。
侍文回道:“这是小阮府的小姐,在咱们府上的那位子瑜少爷的嫡亲妹妹,阮云瑾。”
侍文介绍完了,然后就开口道:“七小姐,这是柳姨娘,你大伯的家眷,叫人吧!”
阮云瑾甜甜的道:“见过柳姨娘。”
柳姨娘的脸上也带着了笑意,想了想,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阮云瑾:“你这孩子,真是讨喜,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这小礼物,你就收着吧!”
长者赐不敢辞。
阮云瑾也不扭捏,就接了过来,行了一个礼:“谢过柳姨娘。”
柳姨娘看着侍文,然后道:“我还有事情,这就先走了。”
“柳姨娘慢走。”侍文拱手道。
阮云瑾看到这里,也瞧出来了,侍文在这府上,是很有地位的。
不然的话,一个姨娘,看到侍文,是不可能这么客气的说话的。
由此就可以联想到,有地位的,应该不是侍文,而是侍文的主子阮青羽。
怪不得,父亲当初对阮青羽那么敬重。
阮云瑾觉得,自己这位二叔,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又走了一段路,阮云瑾看着自己眼前的院子,诧异的问道:“这就是我二叔住的地方?”
侍文点了点头:“是的。”
阮云瑾抬头,入目的就是一个歪歪斜斜的篱笆做墙的院子,篱笆的内侧,种上了苍翠的竹子。
这些竹子,是天然的遮掩物。
把院子遮挡了起来。
阮云瑾跟着侍文走了进去。
因为苍翠的的竹子,院子很是阴凉幽静。
风拂过竹子的时候,发出的沙沙作响的声音,这让人听了,有一种,好像忽然间就从闹市之中,到了深山之中的感觉。
院子之中的房子,也不是那种朱强琉璃瓦,而是木质的小楼。
阮云瑾没有看到这房子,只看到了那栅栏的时候,还以为这院子里面的会是茅草屋呢。
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木楼。
看的出来,这位二叔,行事洒脱,可是又会讲究很多。
“瑾小姐,二爷就在里面。”侍文看了一眼木楼说道。
阮云瑾点了点头:“多谢了。”
看这阮云瑾那有大家之风的行为举止,侍文在心中感慨了一回,在实在不是像小阮府能养出来的女儿啊。
阮云瑾站在门外,刚想伸手去叩门。
门的里面,就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进来。”
阮云瑾笑了笑,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阮青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阮云瑾犹豫了一下,关门?
阮青羽看着阮云瑾,道:“我让你关门就关门,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阮云瑾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脸打趣笑容的阮青羽,把门给关上了。
阮青羽的额头上,有着一块青紫色的伤痕,不用仔细看,也看的出来,阮青羽伤的不轻。
阮云瑾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阮青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的伤,有些微微的尴尬:“昨日我饮酒回来,因为觉得马车里面太憋闷,就自己走回来了,不知道磕碰到哪里了,醒来的时候,头就伤了。”
阮云瑾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古怪。
昨日饮酒回来?
阮云瑾不由的想起了,昨日……那个人……声音好像真的有些像二叔啊!
阮云瑾眼观鼻,鼻观口,当自己没有没有听到阮青羽说什么。
阮青羽观察着阮云瑾,可是阮云瑾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没有什么异常的。
阮青羽温声说道:“阿瑾,你同二叔说一说,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阮云瑾道:“我最近在学字。”
阮云瑾知道,阮青羽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不过阮玉敏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再告诉别人。
若是阮家的人知道了,到时候阮玉敏多半就活不成了。
若是给人别人知道了,更是有可能,会当成攻击小阮府的武器。
她不喜欢父亲,更不喜欢父亲往上爬,可是她现在,还是阮府的女儿。
覆巢之下无完卵。
若是小阮府出了事情,那她和母亲,倒还好,哥哥,作为三房嫡子,是一定会受到牵累了。
第一百章:请人
秦氏看了一眼曹氏,然后对着香屏说道:“香屏,你在这守着吧,若是曹姨娘想要喝茶水,就侍候着。”
香屏一脸笑意的应下了。
这可是一个好差事啊!
能看着曹氏在这里罚跪,真是大快人心!
还记得,她刚刚到了这阮府的时候,就因为一点事情,给曹氏就抓到了错处,整整跪了一夜。
若是不夫人去曹氏那给自己求情,自己不知道还要跪多久!
那一次,夫人为了自己找曹氏求情,可是受了不少气呢!
香屏在院子之中的石桌子上坐下了,瞥了曹氏一眼,心中暗自想着,这真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有想到,曹氏也会有今日。
曹氏的面容阴沉,她恨透了秦氏。
她是曹家嫡出的小姐,也算是豪门望族的正经的小姐了。
如今竟然要被秦氏这个商贾之家出身的女人,狠狠的羞辱!
曹氏的微微敛眉,眼中满是阴沉的愤恨。
不过就算是她现在再不满意,如今也只能再这里跪着。
阮云瑾跟在秦氏的后面,进了屋子。
绿荷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关上了门,在外面守着了。
一进了屋子,秦氏的脸就冷了下来。
阮云瑾站好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可知道你错了?”秦氏的声音有些冷,可是里面听不出什么责怪的意思。
阮云瑾抬起头来,目光晶亮,一本正经的说道:“阿瑾知错了。”
“那你可知道,你哪里错了?”秦氏看着阮云瑾这样,再也生不起什么气来。
阮云瑾摇头:“不知。”
结果阮云瑾这句话一出口,就又一次把秦氏给惹恼了!
秦氏看着那软软糯糯的,好像是糯米团子一样的阮云瑾,板起了脸:“你不知错在哪里了,为什么还要说自己错了!”
这孩子,当真是要气死她!
阮云瑾轻声回答道:“惹娘亲生气了,就是阿瑾错了。”
此言一出,秦氏就愣了愣,眼睛微红的看着阮云瑾。
阮云瑾看到这这一幕,连忙说道:“娘,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秦氏拿出绣着一朵素兰的帕子,擦了一把眼泪,然后说道:“我哪里有哭,就是眼睛中进了沙子……”
阮云瑾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是哭了。”
“你在嘟囔什么呢?”秦氏忽然问道。
阮云瑾当下闭嘴,不敢说话了,虽然娘妻温善,可是要是好惹怒了娘亲,她一样会挨收拾啊!
秦氏瞪了阮云瑾一眼,冷声说道:“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不生气了!”
这孩子,今天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今天的事情,虽然是让曹氏难看了,可是万一曹氏以后报复呢?她不怕曹氏报复,就怕曹氏往阿瑾的身上报复啊!
还有,今日这孩子,能先斩后奏的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说,以后还有可能,会做出别的事情来。
阿瑾还这么小,不过就是孩子!
她不想把这后宅的纷争,牵扯到孩子身上去啊。
她如今已经改变了很多了,以后会保护好阿瑾和子瑜的,阿瑾就应该和别的五岁孩童一样,享受同龄人应该有的,快乐的童年。
秦氏叹息了一声说道:“阿瑾,以后你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娘……以后会照顾好你的。”
阮云瑾点头:“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和母亲争执,实在是很不明智的。
还是先认错!
至于以后的事情吗?以后再说!
“夫人。”外面的绿荷开口唤道。
秦氏疑惑的问道:“何事?”
这不是刚刚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绿荷隔着门板说道:“是大阮府来人了。”
秦氏听到这个,脸上有些欣喜:“进来说!”
绿荷推开了门,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
秦氏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应该是大阮府的下人了。
秦氏不由的在心中感慨,这大阮府的下人,看起来是这么出众,不愧是在京都盘亘多年的大户人家啊!
“侍文见过三夫人。”来人拱手,给秦氏行了一个礼。
秦氏连忙道:“不用这么拘礼。”
侍文笑了笑,就站直了身子。
秦氏不由的再一次感慨,这大阮府的小厮,真是与众不同,行为举止之中,哪里有半点下人的样子?拿出去,说是书院的书生,也是有人信的!
秦氏笑着问道:“不知道你所来,是为了何事?”
秦氏嘴上问着,心中忍不住的猜想着,是不是有人传来了子瑜的消息。
侍文笑了笑,把目光落在了阮云瑾的身上,开口说道:“三夫人,我家二爷,让我来请七小姐到府中一叙。”
当阮云瑾听到侍文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有些奇怪。
二叔?这个是人二叔派来的?
二叔来找自己,做什么?
秦氏也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阮青羽派来的,她看了一眼看起来似乎毫不知情的阮云瑾,暗中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这胆大妄为的丫头,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呢!
秦氏想起阮青羽,她和阮青羽也是见过的。
那日她能把阿瑾从吐芳斋之中带回来,就多亏了阮青羽。
可是阮青羽这忽然说要见阿瑾,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阮青羽怎么会想到,来见阿瑾呢?
秦氏想不通,就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不知道阮二爷是怎么说的?”
侍文笑道:“我家二爷说,想要见一见七小姐。”
“别的就没有了?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见阿瑾?”秦氏追问道。
侍文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回禀夫人,侍文就是来给二爷跑跑腿,至于二爷为什么要见七小姐,并没有和我说。”
秦氏有些为难:“这……阿瑾……”
阮云瑾听出来了,秦氏这是想拒绝了。
不过阮云瑾自己,到还是真想过去瞧一瞧的。
当初若不是在路上碰到了这位二叔,她估计就死在了曹氏的手中了。
当初阮青羽对她的关怀,也让她记忆尤深。
阮云瑾还是很乐意和阮青羽接触的。
阮云瑾开口说道:“娘,既然二叔想要见我,那我这做晚辈的,就应该过去拜见二叔!”
侍文诧异的看着阮云瑾,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不同啊!
怪不得二爷要见她呢!
阮云瑾都开口这么说了,当着侍文的面,秦氏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回头,在侍文看不到角度,瞪了阮云瑾一眼。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让她省心了啊!
秦氏不想让阮云瑾过去,是觉得,大阮府那边的要比小阮府复杂多了。
和阮云瑾同辈的少爷小姐,就有十几个。
和小阮府的人丁单一,有着很大的差别。
阿瑾又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到了那大阮府之中,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
想到这,秦氏就道:“金钗,你跟着阿瑾一起过去吧。”
听到这,阮云瑾连忙道:“还是让绿荷跟着我去吧。”
她不是不信任金钗,也不是不相信金钗,只是这金钗……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难控制了。
反倒是绿荷贴心又听话!
金钗也不恼,直接就道:“夫人,还是让我绿荷跟着去吧,曹氏现在还在这外面跪着呢,万一一会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在这总比不在这里好。”
秦氏想了想,最后只能道:“那就让绿荷跟着去吧。”
说着,就对阮云瑾说道:“阿瑾,你跟过来,换一身衣服。”
说着,秦氏又对侍文道:“还要劳烦你等一会儿。”
等着秦氏和阮云瑾到了阮云瑾的屋子。
秦氏就从柜子里面,给阮云瑾找出来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
秦氏一边帮着阮云瑾换衣服,一边说道:“阿瑾,娘刚刚说的话,你难道就没有听进去吗?现在怎么又不听娘的话,答应去大阮府?”
阮云瑾小声说道:“我想去看看哥哥……”
听到阮云瑾这么一说,秦氏没了火气。
她帮着阮云瑾把衣服穿好,然后就让阮云瑾坐在梳妆台上,帮着阮云瑾梳发。
平日里在家的时候,随便穿点什么都行了。
这是去大阮府,若是穿的不讲究一点,到时候,就是在丢小阮府的脸。
阮云瑾在铜镜之中,看着秦氏,手指灵巧的,给她绾了一个双髻,又从阮云瑾的妆奁盒子里面,拿出了两串玉珠。
分别在两个发髻的下面,环绕了一圈。
如此之后,秦氏又拿了两根浅粉色的丝带,系在了阮云瑾的发上。
“站起来!”秦氏满意的看着阮云瑾这一身打扮,然后说道。
阮云瑾站起来之后,秦氏想了想,又找出来一块莲花模样的玉佩,挂在了阮云瑾的腰上,用来压裙角。
之后秦氏又往阮云瑾的手臂上,带了一个玉钏。
这样折腾了一番之后,秦氏打量了阮云瑾好一会儿,似乎在想着,有没有疏漏。
在阮云瑾要出门之前,秦氏终于想起来了,还有一样东西阮云瑾是应该带上的。
秦氏找出了一个半新的锦囊,往里面装了大半袋儿银花生和金瓜子,挂在了阮云瑾的腰上,在才彻底作罢。
第一百零一章:昨夜
“阿瑾,你去了的阮府,要记得收敛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秦氏叮咛着,言语之中,满是拳拳爱女之心。
阮云瑾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认真的保证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你惹祸,也不会丢了咱们小阮府的脸的!”
就算是小阮府有千般不好,现在也是她的家,她若是真的丢了小阮府的脸,到时候怕是父亲都会来指责和教训自己了。
她还知道,在府上怎么闹腾都行,但是一定不要闹腾到外面。
见阮云瑾答应的干脆,秦氏的心,还没有彻底落下来,阿瑾这孩子啊……主意定着呢!
这表面上答应了,谁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末了,秦氏又嘱咐道:“你若是看到你哥哥,就问一问,他最近过的可好?而且告诉他,切不可以因为现在身份不同了,就不安分……”
阮云瑾继续点头:“娘,我会的!”
“你哥哥做事有分寸,我并不怎么担心,主要是你……”秦氏轻蹙眉毛的说道。
阮云瑾连忙安慰道:“娘,你就别担心了!那大阮府纵然是龙潭虎穴,我也是客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二叔是一个好人,也很疼爱我,你就安心吧。”
阮云瑾拉住了秦氏的手,继续说道:“我又不是出远门,小阮府和大阮府这么近……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氏道:“你这鬼精灵,竟然安慰起我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根手中,在阮云瑾的头上点了点。
阮云瑾嘟囔道:“娘,你这样会弄乱了我的头发的!”
阮云瑾离开的时候,秦氏望着阮云瑾的背影,微微的发呆。
“夫人,你在想什么?”刚刚一回到屋子里面,金钗就好奇的问道。
秦氏惋叹了一声:“这儿女啊,就是上辈子的债,阿瑾这孩子,是越来越让我担心了。”
金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夫人,我看啊,七小姐可不是你上辈子的债,而是你这辈子的贴心人儿!”
秦氏看了金钗一眼,道:“你到是看的真切了!你又没有孩子,哪里会懂这当母亲的心。”
说到这,秦氏顿了顿,就开始打量着金钗。
金钗被秦氏看的有些发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
秦氏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许人家了,这一次,倒是我对不住你了,若不是你被派到我这里来,说不准伯父,现在就给你找了好人家呢!”
“夫人,你乱说什么!”金钗嗔声说道,脸上腾的一下,就带上了两朵红云。
秦氏脸上的笑容大了起来:“说说吧,你喜欢谁?若是有喜欢的人,我会给你做主的!到时候我就认你做了我的妹妹,给你置上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
金钗看了一眼秦氏,一跺脚就跑了出去:“夫人,我去给你烧水煮茶!”
话音未落,金钗就没有了人影。
秦氏笑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开心了。
虽然说心中还有真一些隐忧,可是如今,竟然也能开怀大笑了。
再说阮云瑾,跟着侍文一起进入到了大阮府之中。
大小阮府,都在一条街上。
从出府,再到进入大阮府的府中,前前后后,也没有需要多少时间。
阮云瑾是从阮府后门进去的。
等着走进了的阮府之中,阮云瑾有些微微的吃惊。
怪不得,虽然说两处阮府,都在这里,可是却有着天壤之别。
大阮府的占地面积,要比小阮府广,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个的大阮府,怕是有五个小阮府那么大了。
再一看这府上的摆设,更是能看出来,大阮府和小阮府,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阮云瑾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阮老夫人,一定要攀附着这大阮府。
看这宅院就知道了,大阮府在大闵朝,绝对算得上是显贵了!
而小阮府,在这里,是排不上什么名号的。
小阮府里面,从树木,再到假山,以及每一处亭阁,都是很讲究的。
阮云瑾吃惊过后,也就淡然了。
这些东西,还真是不能引起她多少好奇心。
当初她好歹也是一个王妃。
就算是皇宫,也是去过几回的。
殊王骄奢,府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用的极好的,这是小阮府,比不起的。
侍文偷偷的观察了阮云瑾几眼,发现阮云瑾没有表现出了不同寻常孩子的沉稳,心中暗自道:“看起来,这位能让二爷另眼相看的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人。”
侍文引着阮云瑾,往府中走去。
“这不是青羽身边的侍文吗?”有一个年轻的妇人,看到了侍文,开口道。
侍文站定了身子,笑着说道:“原来是柳姨娘。”
“呀?这孩子是谁家的?”柳姨娘开口询问道。
柳姨娘是阮家大爷的姨娘,很是得阮大爷的喜爱。
侍文回道:“这是小阮府的小姐,在咱们府上的那位子瑜少爷的嫡亲妹妹,阮云瑾。”
侍文介绍完了,然后就开口道:“七小姐,这是柳姨娘,你大伯的家眷,叫人吧!”
阮云瑾甜甜的道:“见过柳姨娘。”
柳姨娘的脸上也带着了笑意,想了想,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阮云瑾:“你这孩子,真是讨喜,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这小礼物,你就收着吧!”
长者赐不敢辞。
阮云瑾也不扭捏,就接了过来,行了一个礼:“谢过柳姨娘。”
柳姨娘看着侍文,然后道:“我还有事情,这就先走了。”
“柳姨娘慢走。”侍文拱手道。
阮云瑾看到这里,也瞧出来了,侍文在这府上,是很有地位的。
不然的话,一个姨娘,看到侍文,是不可能这么客气的说话的。
由此就可以联想到,有地位的,应该不是侍文,而是侍文的主子阮青羽。
怪不得,父亲当初对阮青羽那么敬重。
阮云瑾觉得,自己这位二叔,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又走了一段路,阮云瑾看着自己眼前的院子,诧异的问道:“这就是我二叔住的地方?”
侍文点了点头:“是的。”
阮云瑾抬头,入目的就是一个歪歪斜斜的篱笆做墙的院子,篱笆的内侧,种上了苍翠的竹子。
这些竹子,是天然的遮掩物。
把院子遮挡了起来。
阮云瑾跟着侍文走了进去。
因为苍翠的的竹子,院子很是阴凉幽静。
风拂过竹子的时候,发出的沙沙作响的声音,这让人听了,有一种,好像忽然间就从闹市之中,到了深山之中的感觉。
院子之中的房子,也不是那种朱强琉璃瓦,而是木质的小楼。
阮云瑾没有看到这房子,只看到了那栅栏的时候,还以为这院子里面的会是茅草屋呢。
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木楼。
看的出来,这位二叔,行事洒脱,可是又会讲究很多。
“瑾小姐,二爷就在里面。”侍文看了一眼木楼说道。
阮云瑾点了点头:“多谢了。”
看这阮云瑾那有大家之风的行为举止,侍文在心中感慨了一回,在实在不是像小阮府能养出来的女儿啊。
阮云瑾站在门外,刚想伸手去叩门。
门的里面,就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进来。”
阮云瑾笑了笑,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阮青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阮云瑾犹豫了一下,关门?
阮青羽看着阮云瑾,道:“我让你关门就关门,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阮云瑾回头看了一眼,那一脸打趣笑容的阮青羽,把门给关上了。
阮青羽的额头上,有着一块青紫色的伤痕,不用仔细看,也看的出来,阮青羽伤的不轻。
阮云瑾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阮青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的伤,有些微微的尴尬:“昨日我饮酒回来,因为觉得马车里面太憋闷,就自己走回来了,不知道磕碰到哪里了,醒来的时候,头就伤了。”
阮云瑾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古怪。
昨日饮酒回来?
阮云瑾不由的想起了,昨日……那个人……声音好像真的有些像二叔啊!
阮云瑾眼观鼻,鼻观口,当自己没有没有听到阮青羽说什么。
阮青羽观察着阮云瑾,可是阮云瑾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没有什么异常的。
阮青羽温声说道:“阿瑾,你同二叔说一说,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阮云瑾道:“我最近在学字。”
阮云瑾知道,阮青羽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不过阮玉敏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再告诉别人。
若是阮家的人知道了,到时候阮玉敏多半就活不成了。
若是给人别人知道了,更是有可能,会当成攻击小阮府的武器。
她不喜欢父亲,更不喜欢父亲往上爬,可是她现在,还是阮府的女儿。
覆巢之下无完卵。
若是小阮府出了事情,那她和母亲,倒还好,哥哥,作为三房嫡子,是一定会受到牵累了。
第一百零二章:竹节
阮青羽道:“阿瑾,昨日不知道是我喝醉了,还是我做了一个梦,我好像,瞧见你了!”
阮云瑾往前凑了凑,瞪着明亮的眸子,打量着阮青羽。
阮云瑾这反常的举动,吓了阮青羽一跳。
阮青羽不解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阮青羽正坐在矮榻之上,拿着一卷书,斜斜的倚在那里。
阮云瑾又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往阮青羽的头上,探去。
阮云瑾的个子不够高,只好翘起了脚尖。
阮青羽有些不解她的举动,就稍微的低了低头。
阮云瑾的手,在他的头上碰了碰,然后道:“二叔,你没生病呀?”
阮青羽愣住了,生……生病?
这说的明明不是这个事情,怎么话题,忽然就变成了生病?
只听阮云瑾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你瞧见了阿瑾,我还以为了生病,烧糊涂了呢……”
“阿瑾可是第一次来大阮府,二叔最近不曾去过小阮府,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瞧见二叔了!二叔怎么可能看到我!”阮云瑾眨巴着眼睛,不解的问道。
阮青羽看着阮云瑾,忽然就笑了起来。
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恰到了阮云瑾的脸靥上。
阮云瑾轻呼了一声:“疼!”
她喊着,就往后面跳了一下。
阮云瑾捂着自己的刚刚被掐的脸,嘟起了嘴,说道:“二叔!你掐我干什么!”
阮青羽好笑的看了阮云瑾一眼:“我想掐了呀。”
想掐?
阮云瑾得到了这个答案,恨不得把阮青羽脸上的笑容给打掉!
阮青羽这分明就是来挑衅自己的!
“阿瑾,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做长辈的,表示一下对完本的喜爱难道还不行吗?”阮青羽眯着眼睛问道。
阮云瑾哼哼了一声:“做长辈的哪里有欺负晚辈的道理!”
阮青羽好奇的打量着阮云瑾:“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没有想到,你竟然还这么伶牙俐齿!”
阮云瑾瞪了阮青羽一眼,气鼓鼓的走了几步,来到了书案旁边坐好。
书案上面放了一张没有画好的画。
半幅画上面,竟然是巍峨雄壮的山河。
阮云瑾回过头,看了一眼阮青羽,怎么看阮青羽都不像是能画出这样的画的人啊!
“阿瑾对这画很有兴趣?”阮青羽温声问道。
阮青羽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是逗趣人的时候,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
阮云瑾回头瞥了阮青羽一眼,道:“二叔,你画的不错。”
听着阮云瑾那有点品足论头的话,阮青羽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他从阮云瑾的后背,伸出手回来,然后把那副画,全部给展开。
接着,在右下角空白的地方,印下了一枚印章。
印章上面,没有字,只有几根竹节。
阮青羽笑道:“我的名号是竹节,盖上了这章,就表示这画是我画的了。”
阮云瑾好奇的问道:“画不是还没有画完吗?你盖什么印章?”
阮青羽缓声说道:“已经画完了。”
呃……阮云瑾的心中嘀咕着,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吗?
画完了?
这画分明才画了一半!
是个人都知道。
当她是小孩子?好忽悠?
就在阮云瑾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阮青羽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然后俯身,吹了吹那印章留下的朱砂印。
等着朱砂印干了之后,阮青羽就把这副画给卷了起来。
阮云瑾有些迷惑,看着二叔那认真的样子,不大像打趣自己的,他好像是真的从自己的内心觉得,这画已经画完了。
阮云瑾晃了晃头,想不通那也就没有必要去想。
阮青羽揉了揉阮云瑾的发。
阮云瑾一溜烟的,就从阮青羽的身旁,跑了出去!
之后便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阮青羽说道:“二叔!你这样会弄乱我的头发!怎么和哥哥一样!喜欢揉我的头发!”
阮青羽看着阮云瑾这样活泼娇俏的样子,唇角也带起了一丝笑容。
这样活泼的孩子,看着就让人心喜。
阮云瑾想了想,又继续问道:“二叔,你今日让人找我是什么事情?”
阮青羽笑着说道:“没有什么事情,难道我就不能见见我自己的侄女吗?”
阮云瑾打量着阮青羽,从当初在吐芳斋,她今生第一次看到阮青羽开始,她就发现,阮青羽对她,好像是有一种格外的关注。
阮云瑾想的没有错。
阮青羽是对她有些关注,他第一次在吐芳斋见到阮云瑾的时候,就觉得,阮云瑾是一个有趣的小丫头。
这件事完了,他也没有怎么在意。
可是之后,又无意间,救了阮云瑾一命。
这让阮青羽对阮云瑾更加好奇的。
阮青羽一直觉得,自己看人很是透彻,可是当他面对这五岁的女娃的时候,他竟然猜想不到阮云瑾的心中想着什么。
昨日,他好像又瞧见了阮云瑾。
这让阮青羽忍不住的想要见一见阮云瑾,试探一下她。
谁知道,阮云瑾说话滴水不漏,看起来,她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承认昨晚的事情了。
不过就是这样,让阮青羽万分的确定了,昨夜的就是阮云瑾。
不然这丫头,为什么一直转移话题?
“二爷,老夫人找您过去一次。”屋外的侍文,开口说道。
“老夫人?寻我何事?”阮青羽皱了皱眉毛问道。
侍文道:“老夫人听说瑾小姐来了,说是让您带着瑾小姐,过去见一见她。”
阮云瑾注意到,听到侍文这么说的时候,阮青羽的眉毛皱了皱,似乎有些不高兴,之后才继续问道:“老夫人是怎么知道阿瑾来了阮府的?”
侍文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柳姨娘。”
阮青羽道:“罢了,那就过去瞧一瞧吧。”
说着,阮青羽目光温和的看着阮云瑾,道:“阿瑾,你随我去见一见她吧。”
阮云瑾是不怎么想去的,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这大阮府,人家又知道了,她若是不去拜见,反而是显得不好。
她只好点头道:“都听二叔的!”
阮青羽点了点头,道:“那咱们这就走吧。”
而此刻,在老夫人的房间里面。
柳姨娘正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
若是听仔细,就会听到,柳姨娘正在说:“这可真不的得了了,侍文把那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直接就带到了竹节院。”
大阮府的老夫人陆氏,看也没有看柳姨娘,只是从那带着隐怒的脸上,看出的出来,陆氏是认真听了柳姨娘在说什么的。
陆氏的阮大太爷的原配,说起来,还是小阮府里面,那位阮老夫人的嫂子。
她的年纪不小了,头发几乎全部花白了。
阮家三房的三老夫人,已经故去了,陆氏在大阮府之中,是老太君一样的存在。
柳氏见陆氏不说话,就继续说道:“母亲大人,您可不能不管啊!青羽这荒唐事情,可没有少做,以前咱们也就不说了,可是这一次,是小阮府那边的丫头!”
柳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再不济,也是咱们阮府的宗亲,传出去,是会让人笑话的!到时候,怕是还要影响了大爷的仕途……”
最后一句话,柳姨娘才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陆氏瞪了一眼柳姨娘,怒声说道:“你给我住口!”
柳姨娘被吓了一跳,她愣了愣,然后继续道:“母亲!你不能再包庇他了!”
陆氏气的发抖:“柳氏!我看你是忘了你的本分,且不说青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做出来了,那也不是你能非议的!”
柳姨娘不怕死的嘟囔道:“我的丫鬟芸儿都都瞧见了,那小丫头,一进了竹节院,就到了屋子里面,还把门给关上了。”
陆氏随手拿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然后往前扔去。
茶杯在柳姨娘的身前掉落,碎裂开来。
陆氏冷冰冰的说道:“你既然这么不想在府上呆了!那就去和青安说一下,今日就可以离开了!”
柳姨娘似乎被吓到了,当下就跪在了地上:“母亲!你息怒啊!是我的不好,我多嘴了,您可别我赶我走啊!”
看着柳姨娘这样,陆氏的心中更烦,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以后别说的你是我们阮家的人!”
柳姨娘的样子很是娇俏,有点像红芍药,清丽之中,又带着一丝妖娆。
柳姨娘站起了身子,默不作声的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这里。
她平日里可是不敢顶撞老夫人的。
就算是这一次,她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孩子。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要留在大阮府之中,那么,这个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离开了这里,等着把孩子生下来。
老夫人,不是还得把自己接回来?
柳姨娘打算的挺好,不过阮青羽就有点冤枉了。
还连累了阮云瑾,若是她这番话传出去,阮云瑾的名声,可是会受影响的。
柳姨娘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考虑这些,她现在就是要借着老夫人的手,平安的离开了阮府,至于别的?她根本就不会去想!
就算是想到这些,这些也不会成为阻拦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