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位将军还请务必做好广信城池的防御工事,别让榆林郡的小贼轻视我苍梧的健儿。”
“诺。”
屋内两员千人将听了抱拳领命,缓缓退了出去。
简单的安排好一切,史璜悬挂了一夜的心稍稍平静下来,见年轻的郡丞还没离开,他有些疑惑。
“先生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郡丞打量了厅堂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回应一句。
“大人。”
“这是刚刚田豫小将军派人送来的密函。”
他小心的从袖口拿出一件书信,递给史璜。
“嗯。”
史璜认真的翻阅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
“难怪士家屡屡战败。”
“有此良将辅佐,他们又怎会是刺史大人的对手?”
桌下的苍梧郡丞深以为然。
“那大人的意思?”
“就这么办。”
史璜语气坚定。
“等这件事过去,某一定要亲自去合浦,面见刺史大人。”
他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漆黑的夜里,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看似一片祥和的苍梧地界,即将被汹涌的战火所覆盖。
“先生。”
“在府中居住多日,想来一定无趣,不如陪某出去海边透透气,如何?”
一夜无事,孔艾在合浦太守府用过早饭,便邀约着荀彧出城逛逛。
“刺史有此雅兴,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荀彧没有拒绝,跟随着笑呵呵的孔艾一起出府。
少时,几人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城东码头,淡蓝色的天空上,太阳刚刚升起,海面轻盈剔透。
“不知何时。”
“子义训练的水师才能从这里杨帆远航,威震四海。”
几人来到的码头规模不大,因为这里除了刘家的货船之外,几乎不会有什么船只停靠。
“某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荀彧面色平静,他不是那种喜欢拍马屁的主,之所以这么肯定,也是因为孔艾对水师足够重视,除了开垦荒田,奖励农耕,孔艾大半的财产都投入到研发海事科技上面。
“主公。”
孔艾和荀彧站立在码头中央聊了很久,几名尾随其后的护卫稍稍上前,小声说道。
“这里风大,还请披上这件大衣。”
两人没有拒绝,笑呵呵的拿过衣服。
“主公。”
“田豫将军发来一份急报。”
没过一会儿,一员小卒跪地禀报。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
“朱皓不仅督促番禺的笮融和士䵋领兵八千,围困岩口,自己还亲率一万大军进驻四会县城,和田豫形成对峙。”
荀彧听了面色平静。
“岩口有子义驻守,某自然放心。”
说着,孔艾盯着信封的一角。
“国让引兵前往四会,只怕是凶险万分呀。”
不能怪孔艾为他捏着一把冷汗。
荀彧知道,虽然说田豫带兵经验老道,颇有大将之风。可朱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几年前,黄巾动乱之时,他就跟随朱儁平定内乱,杀得黄巾贼寇闻风丧胆,立下赫赫战功,而现在,双方兵力悬殊巨大,田豫和朱皓比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刺史大人。”
“田小将军智勇双全,再加上霍峻两兄弟的辅佐,相信四会的战事会僵持一阵子。”
见孔艾愁眉苦脸,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眼下最为关键的,便是早早击溃榆林这支部队。”
“如此,苍梧郡才能有一线生机。”
让荀彧这么一说,孔艾微微的点头,士武的榆林军一破,史璜便有喘气之机,同时也能派兵增援田豫,从整个战局上看,确实极其重要。
“什么人?”
“竟敢闯入刘家码头。”
“还不赶快滚出去,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孔艾还在沉思,刺耳的声音突然传出。
“大胆,竟敢冒犯刺史大人,给我拿下。”
几名护卫提刀上前,准备将眼前叫喊的壮汉按住。
“刺史?”
十几个壮汉一听,突然哈哈大笑。
“合浦郡何时来了个刺史?”
“我等怎会不知?”
他们一唱一和,说的几名护卫羞愧不已。
“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刺史官员。”
“某只知道这里是刘家的码头。”
“识相的就快点滚蛋。”
“否则。”
为首的壮汉拍了拍手,越来越多家丁恶奴往这里聚拢,一眼望去,人数不下百人。
“刘家还真是威风。”
孔艾见自己的六名护卫被对方团团围住,不得不出声说道。
“也罢。”
“既然刘家不欢迎,我等离开便是。”
说着,他拉起荀彧转身就走,六名护卫面对百人围堵,没有丝毫惧色,光亮的大刀别在腰间,紧紧的尾随孔艾身后。
“呸。”
刘家的恶奴家丁见状,满脸不屑的轻哼,望着孔艾等人扬长而去,并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动作。
离开城东码头,孔艾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
“老杨,你真决定就这样走了吗?”
城南港口,这里人来人往,很多搬运工都在船头上搬运货物,比起刚刚的城东码头,看上去热闹很多。
“秦叔。”
“我。”
清澈的海面上,已经塞满了船只。
孔艾眼前人群涌动,别致的风景之中,一道苍老的声音悄然传入耳边。
“我已经没脸回去见小翠她娘了。”
“留在这。”
“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细细看去,一位身穿灰衣,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阵阵哭诉,他声音低沉,眼神略带哀伤。
“可,”
“可是你这一走。”
“小翠她娘又该怎么办呢?”
他身边的一位老者面带苦涩,小声的再次劝慰。
“秦叔。”
中年男人有些无奈。
“如果。”
言语间,他脸上有些挣扎。
“如果三个月后我依旧没有回来,您就让小翠改嫁了吧。”
最终他还是忍着心痛,轻轻的把话说完。
“你这又是何必么?”
老者微微一叹,只见中年男人转过身,直径走向货船,即便是孔艾等人相距他们数十米,也能隐约的听到男人的痛哭声。
“行了行了,老人家。”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别站在那里挡着道。”
码头微风吹拂,海水激起一层层浪花,满脸泪痕的老者站立在那里,身旁缓缓走过两名壮汉,正抬着一堆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