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爷不高兴
“荆州啊，你可真是让人嘴馋。”
方悦给孔艾说的一塌糊涂。
“少爷。”
“莫不是吃药的时间到了？”
“你小子。”
脱掉上衣，孔艾身上此时涂满了药膏，好一阵子没有厮杀，自己这次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要是我们转头，直接收复荆南四郡。”
话说到一半，方悦听得眼冒金星。
“算了。”
“爷不高兴，先去跟袁术老儿会师，到时候看看再说。”
摸了摸下巴，孔艾满不在乎的轻哼，田豫发来的书信他早已看完，对于现在的荆州，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李然。”
捏紧拳头，孔艾目光有些冰冷，方悦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他少有的从孔艾身上感受到骇人的杀意。
“是那个李家？”
作为日南郡李家的大公子，李然与孔艾可谓是有着灭门之仇，他出现在零陵郡，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要我带人去搜捕。”
方悦发声询问，零陵郡官道虽然没有交州修缮的那么便利，抓个人而已，他很有自信。
看了一眼方悦，孔艾摇头摆手，据田豫手上掌握的情报，之前合浦四家族能跟刘度搭上线，完全是李然背后走动，包括刘贤一系列的伏杀行动，也都有他的影子。以这家伙的狡诈，此时必定不会在零陵地界。
“还真是小瞧了他。”
咬了咬牙，孔艾冷声轻哼，能够说动刘度出兵苍梧，甚至在零陵郡伏杀自己，这家伙简直让人恨透了。
“可别落在某的手上，否则送你一张全家福。”
孔艾杀意四起，要是他知道士燮当初大举南下，也离不开李然的身影，没准会直接下令，掘地三尺也不一定。
“去。”
“把这封书信带到泉陵，告诉国让，零陵郡一定给某治理好了。”
翻手间，孔艾下定决心。
原本在合浦与群臣商议，让陈宫总理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事务，同时命令方悦带领三千骑兵，配合田豫整合的一万歩卒，一同北上讨伐董贼，可荆南局势变化的太快，孔艾不得不改变策略。
“早点休息吧。”
“明日一早出发，目标直指南郡。”
孔艾招了招手，方悦和两名千人将起身告退。
躺在简易的床上，孔艾缓缓闭上双眼，少了刺史的荆州因为李然的搅合，变得十分的不安定，看看刘度就知道，想要取下自己脑袋的人可不在少数。
“幸运女神的眷顾，还能持续多久呢？”
孔艾囔囔自语，这一趟零陵之行，自己确实走了大运，在苍梧郡集结讨董大军之后，他就带领方悦以及三千骑兵先行，而田豫带着万余歩卒紧随其后。才刚踏足零陵地界，田豫的斥候就截获了刘度的信使，几番询问这才知道，刘度这家伙不仅派出刘贤设计截杀孔艾，还邀约武陵郡太守曹寅，桂阳郡太守赵范一同出兵，企图瓜分交州的南海和苍梧。
“这些个地方郡守还真会看准时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
孔艾闭着眼睛，以前打三国游戏，交州和荆州好像都没有很出名的武将名臣，可自己折腾了大半年，怎么就感觉那么费劲？
刘度老儿派兵伏杀自己，桂阳和武陵图谋自己领地的财富，就连扬州的豫章郡也是厉兵秣马，对交州虎视眈眈。
“来吧。”
“全部一起才更好。”
田豫在信封里详细的介绍，为了瓦解几方势力的合围事态，他决定将计就计。一面让人伪装刘度的信使，把三郡联盟的书信送了出去，一面派人返回交州，通知吕岱和太史慈，让他们有所准备，在苍梧和南海一带准备一场狩猎的盛宴。而他自己，则是挥兵直接夺取泉陵郡都。
和预想的一样，刘度守城兵马不多，没有坚持多久就被兵卒俘虏，田豫快速的控制了城池，凭借着有利地势，面对刘贤迟来的救援，还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杀得五千荆州军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要不是后面跑出一个邢道荣，把垂死的刘贤救了出去，零陵老刘家很有可能被他一锅端。
“主公。”
“前面就是长沙郡地界。”
一夜无事，孔艾带领方悦跟霍峻继续北上，因为有了两千荆州军的步卒，大军速度不是很快。
“长沙吗？”
“乌程侯的地盘啊。”
孔艾皱了皱眉，一说到孙坚，心里难免有些荡漾。
“加快行军速度。”
“尽快越过长沙郡，赶赴南阳。”
没有迟疑，想到这只江东猛虎的厉害，孔艾不愿意过分招惹，能早点离开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别白费心机了。”
“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天色渐渐漆黑，孔艾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疾驰赶路，眼瞅着就快抵达武陵，南郡和长沙的交界处。上千人的马队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还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的老父亲。”
“有什么事冲我来。”
人群中间，年轻的小子挥洒破旧的衣袖，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你让我放过他？”
“可能吗？”
皮鞭巨响，马队为首的红甲将军一声暴喝。
“不要啊。”
“你快住手。”
红甲将军眼神玩味，感觉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
“就凭你个臭要饭。”
“还敢教我做事？”
“你凭什么？”
面对红甲将军的怒视，千人马队的威压，年轻的小伙子没有丝毫惧意。
“将军气宇轩昂，胸襟似海。”
“怎会与我等贱民一般见识。”
红甲将军听了轻笑。
“不错。”
“你说的很好。”
玩味的看了帅气的男子一眼，红甲将军摆了摆手。
“不过爷不高兴。”
“想请你们父子到我府上做客。”
马队里最前边的十几人，似乎受到了红甲将军的授意，直扑黑衣老者和帅气的小哥。
“给我死开。”
帅气的小哥甩了甩破旧的衣袖，一边说他一边踹起地上的石子，一时间尘土纷飞。
“哎哟。”
“我的眼睛。”
几名士兵猝不及防，被石子击中脑门，接连抱头哀嚎。
“快。”
“快宰了他。”
越来越多的兵卒愤怒走来，之前对于这个手无寸铁，帅气的有些不太像话的男子没有防备，可他嚣张到出手伤人，这下彻底引发众怒。
第92章 要活的
“我要活的。”
看着士兵们抄起兵器，招呼也不打就往年轻男子脸颊上劈砍，为首的红甲将军顿时呵斥。
“谁要是宰了他，必定千刀万剐。”
对于红甲将军的指令，凶煞的士兵都不敢违背，纷纷小心照做。
“你过去点。”
“哎哟，我的屁股。”
一群人激战了老半天，年轻的身影仍然站立，痛的满地打滚的却是衣冠不整的官兵。
“废物。”
红甲将军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甩了甩手中的皮鞭，嘴角不停的谩骂。
“平日里让你们好好训练，你们一个个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现在抓个小白脸都抓不住，出门还敢说自己是大汉帝国的兵吗？”
兵卒们羞愧，尽管已经有不下百余名弟兄倒下，他们还是死死的把帅气的男子围住。
“快放了我父亲。”
知道对方没有杀死自己的意思，男子拎起旁边的两名壮汉就往地上扔，力气大的吓人。
“快抓住他，你这蠢货。”
红甲将军越看越急，再次高举皮鞭，清脆的响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可真热闹。”
互殴的场面火热，眼看衣缕破衫的男子再次撂倒百人，孔艾终于忍不住说话。
“你是谁？”
红甲将军猛然发现，孔艾的人马已经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大队围住，语气有些不善。
“交州刺史孔艾。”
摆了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姿势，孔艾潇洒的一笑。
“交州刺史？”
“为何来我长沙？”
怪不得红甲将军疑惑，交州距离长沙路途遥远，山路崎岖，寻常百姓马不停蹄，穿过那一片片热带雨林，即便是选择相对好走的官道，也要三五天，他摸不透孔艾带领兵马来此的目的。
“某只是路过。”
孔艾说的一脸认真，却没人相信。
“我看你身穿官服，还自称交州刺史。”
“想必对帝国法令一定有所了解。”
“领兵跨境，你等可有通关文书？”
摆了摆手，红甲将军的话让孔艾不置可否。
“某和孙太守一样，此番只为诛杀帝国恶贼，还汉室朗朗乾坤。”
“这份讨董檄文，不知算不算数？”
见孔艾言语认真，红甲将军没有迟疑，直接挥手示意。
“给刺史让路。”
“别耽误了大人的要事。”
他没有继续纠缠，呵斥兵卒让道。
“走。”
孔艾也没犹豫，亮明身份完全是不愿意在长沙郡生事，毕竟孙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
“将，将军。”
“那小子不见了。”
直到孔艾带着三千骑兵和两千荆州军离开，红甲将军的部将才小声禀报。
“你说什么？”
一眼望去，原本站立在队伍中央的一老一少，此时已经没了踪影。
“要不要追上去。”
“他应该。”
“啪。”
红甲将军气的直接往小卒身上甩了一巴掌。
“没听到他和父亲一样是领兵诛杀董贼的大英雄吗？”
“连个贱民都抓不住，全是酒囊饭袋，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又是一阵暴喝，红甲将军气鼓鼓的策马离开。
“少爷。”
“你可真厉害。”
一路上，方悦都在对孔艾竖起大拇指。
“仅凭三言两语，就能唬的长沙那群家伙一愣一愣的，还乖乖的给咱们让道。”
“这让末将可是佩服得紧呀。”
不难看出，长沙这群小崽子跋扈得紧，本以为双方难免一战，不想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你小子本事没长几分，什么时候还学会了拍马屁？”
孔艾调侃了方悦两句。
“还不快下去。”
“让兄弟们加把劲，争取天黑前赶到南郡地界。”
对于红甲将军的让步，这事在孔艾预料当中。
长沙一伙官军多为骑兵，机动性虽强，可因为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不仅被自己所带的兵马包围，周围有利的冲锋位置也被方悦的三千轻骑所占据。真要打起，双方高下立判，胜负已分。不过比起这些，孔艾更加在意的，乃是红甲将军的身份。
“是孙策吗？”
“还是?”
能够快速判别周围的情况，这家伙的警觉性不弱，更重要的是，他果决的做出了应对的办法，这一点十分难得。
“孙策这小子。”
“现在应该还是个小屁孩吧？”
摸了摸下巴，孔艾不太确定，对方蒙着面纱，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至少也有十七八岁，跟孙策似乎对不上号。
“难道是蝴蝶效应？”
简单的推敲一番，孔艾猜测红甲将军必是孙坚一族的年轻后辈，毕竟能够指挥千余兵马，身份高贵，在长沙郡的官位想来不低。睡一觉都能把自己睡到战火纷飞的东汉末年，那孙策年龄大一点，想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应该是他没错了。”
孙坚起兵北上，按理说骁勇的悍将都应该带去南阳才对，以他的性格秉性，长沙这里能够统御兵马的，必定是自己的族人。
“啊嘁。”
“这地方蚊子怎么那么多。”
夜幕降临，南郡的天空并没有比交州好看多少。一样的冷风吹拂，孔艾披着披风，在营地里弹起他心爱的木吉他。
“少爷。”
“你这首是新歌吗？”
“以前没听过耶。”
一首爱很简单，激起了五千兵甲对佳人的思念，包括方悦这小子，也不例外。
“怎么？”
“你想起小翠了？”
孔艾没忍住调侃，方悦听了脸色煞白。
“少爷。”
“能不能不提这事？”
“一想到她那个样子，我就腿脚发软。”
“你看，都快把我尿憋出来了。”
边说，方悦别扭的起身，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哎。”
“其实你们挺般配，我可没有开玩笑哟。”
孔艾憋住一肚子笑，宽大的吉他都快被他甩飞出去。
“大人。”
“他们醒过来了。”
不多时，霍峻小声在孔艾耳边嘟囔，没有继续玩闹，孔艾快步走回营帐。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白天里的一对父子相继下跪，对着孔艾一阵感激。
“举手之劳，两位不必如此。”
没有托大，他很快扶起两人，营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见两人一直不说话，孔艾忍不住问道。
“不知两位哪里得罪了官府，竟被长沙的官军这般围杀。”
第93章 英雄戏码
“哎。”
“都是老朽的过错。”
老者干咳了几声，开始缓缓诉说。
老头名叫文稷，本是曹操部将。几个月前，董卓把汉少帝废为弘农王，改立其弟陈留王为汉献帝，没过多久，愚弄朝廷的董卓更加跋扈，直接派人把弘农王母子毒死，自称太师，这事终于还是引起了群臣的不满，曹操自然也不例外，他见董卓倒行逆施，设计了一出刺杀董贼的英雄戏码，可惜事情并未成功，反被董卓的爪牙追捕。
“后来呢？”
孔艾饶有兴致的询问。说实话，他没想到曹操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不都说他是个大奸雄吗？怎么会干起游侠刺客的勾当？
文稷轻咳了两声，继续诉说。
刺杀董贼失败以后，董贼大怒，下令部将大肆追捕，无奈他只能改易姓名，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逃出帝都洛阳。回到陈留以后，曹操并没有因为朝廷的悬赏羁押而胆怯，反而散尽家财，开始招募兵勇，最早响应了伐董卓联盟的大军队伍。文稷也是这个时候投效曹操，同时接到的指令，跟随夏侯惇一同前往扬州募兵。
“真英雄耶。”
孔艾不得不举起大拇指。在他看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曹操的举动确实令人佩服。
“事情哪有那么顺利呢？”
文稷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瞧他那副脆弱的身板，伤势似乎还挺严重。
“我等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不负众望，在扬州招募到五千兵马，夏侯将军直接下令，大军即刻启程，带着粮草返回陈留。”
“可途经豫州的时候，遭遇了许多山匪贼寇的劫掠。”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负伤。”
说到这里，文稷眼神有些暗淡。
“无奈之下，下官只能回老家养伤，无法追随主公，讨伐国贼。”
孔艾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
想不出太多的言语，孔艾只能这样安慰。
“有心讨伐董贼的义军兄弟，都是我大汉帝国的好儿郎，是我孔艾的朋友。”
说着，他对着下属招了招手。
“让随军的军医好生照顾先生。”
“诺。”
小卒轻轻的退了出去。
“大人，我与父亲之所以来到这里。”
见孔艾如此用心，旁边的小年轻感激的拉扯他的手臂，随即缓缓说道。
“乃是听闻长沙郡有一位名叫张机的高人，他一身治病救人的手段十分了得，被江南一带的百姓称为医圣。”
“不知大人能否帮忙找到此人。”
“救命大恩小民必定铭记于心，来日。”
小年轻话没说完，文稷直接出言打断。
“次骞。”
“你怎可如此无礼？”
说着，他还在干咳。
“大人此次出兵讨董，乃是为了救国救民的大事，是接济天下苍生的壮举。”
“怎能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时辰。”
“父亲。”
文稷止不住的摇头，小年轻越看越着急。呆在长沙郡已经两个月有余，四处打听张机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头绪，不仅父亲的身子越来越差，两个月的生活用度花光了他们身上所有积蓄。眼下张机没找到，反而因为长沙郡扩充军备，向各县征兵，惹了一身骚。
“文俶啊。”
“我知你孝顺，这件事就无需再提了，别让大人分心。”
说完，文稷又干咳了几声，孔艾隐隐能够看到他嘴角里吐出的一点点血迹。
“不如这样吧。”
孔艾想了一会，轻声说了一句。
“你们父子先随某一同前往南郡。”
“张机的事情某立马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必定把他带过来。”
对于孔艾的仗义出手，文稷父子激动的弯下了腰。
“多谢大人。”
“下官。”
“哎。”
孔艾再次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大人不必如此。”
他说的轻松，落魄的快要没饭吃的文稷两父子却是眼角挤出泪花。
“你我都是同僚，为大汉天下百姓谋福祉。”
“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
孔艾面带微笑，他拿出了笼络人心的那一套说辞寒暄了几句，见文稷因为伤势过重，再加上一路颠簸，终于有些顶不住，睡了过去，这才吩咐了文俶好生照顾，无需担心之类的。
“少爷。”
“这个文稷究竟是什么来头？”
回到主营大帐，方悦有些好奇的出声。
“他不是说了吗？”
“曹操的部将啊。”
孔艾快速的在书桌上书写密令。不得不说，文稷的经历，让他必须着手去办这几件事情。
“就这么简单？”
方悦不太确实，就连旁边的霍峻两兄弟也持有怀疑的态度。毕竟孔艾对文稷的热情超乎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两人根本就像是几十年未见的老朋友，就算曹操是个讨伐董贼的忠良，救治他的部将，也不至于让孔艾吩咐三名军医二十四小时全天伺候吧？最离谱的是，连伙房里的厨子都专门安排了两个，护卫也精挑了百余名，这待遇简直不要太吓人。
“寻找张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荆州一带你比较熟络。”
孔艾没有理会满眼问号的方悦，伸手递给了霍笃两道指令。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相信你能把这件事办好的。”
“记住。”
“找到张机就把他带回来，另外，这两道密令让人立即传回去给国让。”
“他知道该怎么做。”
孔艾的大度让霍笃激动的抱拳，如此不计前嫌，还能被他赏识并且重用，内心的感激无以言表，重重的点头，他起身便离开了营帐。
“少爷。”
方悦勉强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居然真的派人去找张机了，文稷的身份不禁让他心痒难耐。
“行了，早点回营休息吧。”
“明天还要赶路呢。”
孔艾笑着摆手，他可不会浪费时间去解释什么，毕竟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主公。”
“南阳有消息传到。”
一大清早，霍峻火急火燎的跑到孔艾营前禀报。
“某看看。”
孔艾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就把信封拆开，能让霍如此着急，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孙坚是要干嘛？”
“他想飞天了吗？”
看完信件的内容，孔艾只感觉这只猛虎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第94章 吓唬人
眼下帝国兴起讨董浪潮，关东联军以袁绍为首，已经开始对董卓形成合围之势。孙坚这老家伙一路招兵买马，长沙到南阳路途遥远，他不仅间接逼死刺史王睿，为了军队补给，才刚进南阳就向太守索要粮草。南阳太守张咨一时没了主意，于是召集手下询问他们的意见，有人提出，孙坚只是地方郡守，与张咨平级，根本没有供给大军粮草的义务，这与法不合，完全无需理会，张咨想了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回拒了孙坚。
可事情到这里并不算完，孙坚被拒绝以后，没有大发雷霆，反而邀约张咨一同喝酒，说是什么讨伐董贼的践行酒宴，一起同朝为官，张咨不疑有他，只身赴宴，结果酒没喝成，反倒落得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这也是为什么孔艾会破口大骂的原因，孙坚勇则勇已，还真把荆州当成了自己家的后院，一个小小的长沙太守而已，居然如此的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主公。”
“我等此番与袁术会合。”
“只怕。”
对于霍峻的改口，孔艾一时也没注意。
“先去南郡休整一番。”
“这孙坚挺吓唬人的，等看清楚了局势，再与袁术会师不迟。”
霍峻的担忧孔艾明白，这头江东猛虎越来越让他猜不透，眼下荆州各郡碍于他的威势，只要开口，他基本要粮有粮，要人有人，风头之盛，威望一时无两。
“仲邈呀。”
“听说你是南郡人士。”
霍峻点了点头。
“是的主公。”
“下官乃是南郡枝江人。”
孔艾面带微笑，一把将霍峻扶了起来。
“这挺好呀。”
“大军入驻南郡，可就依靠你喽。”
听着孔艾言语真切，霍峻坚毅的拱手。
“末将必将竭尽所能，为主公扫除一切阻碍。”
对于孔艾霍峻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知道他确实是个有胸襟有抱负的不世雄主，自己能与他相遇，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就是最好的归宿。
“下去准备吧，让大军早点开拔。”
“某可是第一次来南郡呢。”
孔艾摆了摆手，入驻南郡是他临时做的决定，眼下关东局势微妙，勃海太守袁绍，也就是关东联军推选出来的盟主，他此刻与河内太守王匡屯兵河内，再加上上党张杨率众来投靠，这一路人马已经超过三万，实力空前强势，对董卓威胁不小。
而陈留太守张邈、北海相孔融，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还有济北相鲍信，他们合兵一处，屯于酸枣与董贼对峙，大名鼎鼎的曹操，也是跟随张邈在这一路联军。
“帝国的走势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
霍峻离开以后，孔艾一人在营帐里更换衣物，无论是文稷父子的出现，又或者自己提兵北上，似乎真的产生了蝴蝶效应，游戏里本该出现的画面，已经悄然改变。
“大伯。”
“你最近可好。”
摸了摸信封，孔艾的情绪有几分低落。他担心的不是孔融，这老头身边有武安国护卫，加上酸枣联军兵强马壮，能者无数，即便不能打败董卓，安然退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屯兵颍川的孔伷，孔艾也不知道为什么，孔融和孔伷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亲兄弟，还出任豫州刺史一职。孔伷在孔艾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很少回家，不过对孔艾十分疼爱。
老父亲孔褒去世那年，家中的事宜都是由孔伷一手包办，记忆里，大伯与族叔孔融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每次来北海，他都会给自己带一些好吃的水果，甚至是一些新奇的玩具。不像孔融，过个生日还给人家送兵书，这世上估计也就只有他会干出这等可笑的事情了。
“少爷。”
“前面就是江陵。”
方悦还是那副模样，大大咧咧的像个**子。
“你前去通报。让他们打开城门，迎接我等北伐讨董的队伍。”
孔艾一改不进城池惊扰百姓的作风，反而让兵马大张旗鼓的进城，这让方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什么？”
“难不成我脸上有污垢？”
“你想帮忙洗脸吗？”
一阵笑骂，孔艾没好气的甩了方悦一拳。
“快去。”
“今夜我等可是要呆在太守府里载歌载舞呢。”
因为孙坚在荆州一系列的操作，孔艾原先的计划不得不有所改变。如今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不辞劳苦的前去会师，孔艾有理由相信，这两个老家伙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自己没头没脑的领兵进驻南阳，下场比起王睿和张咨，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
“这个讨董联军。”
“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孔艾眼角微眯，以目前形势来看，各群雄推举袁绍为盟主以后，董贼东进的各个要道关口都被堵死，老狐狸不可能坐以待毙，必定会快速做出反应，这中原的大战很快就会爆发，自己一路北上，交州无法给予太多的支援，完全需要自给自足。
“来者何人？”
“为何犯吾城池？”
厚重的江陵城楼，一员大将对着引兵而来的方悦暴喝。
“小子，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我等乃是响应王诏，进京诛杀董卓恶贼的北伐精锐。”
方悦拿出檄文，
“还不快开城门。”
“要是贻误了战机。”
“你必将成为遗臭万年的帝国罪人。”
守城将士被方悦说的一时语塞，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什么看，没见过少爷的木吉他吗？”
“快把城门打开，误了时辰某剥了你的狗皮。”
又是一声暴喝，吓得守卫将军身躯直哆嗦。
“开。”
“开门。”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打开城池，不是方悦的名头唬人，而是近日孙坚的作为，让各郡官员都有所畏惧，在他心里，这些个讨董义军，能躲多远就跑多远，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为关键，反正荆州已经很乱，再来这伙交州的兵马也没什么差。
“你小子不错。”
“还知道吓唬人，进步挺大啊。”
第95章 振兴汉室
对于方悦，他呆头呆脑的作风几乎刻印在自己脸上，大军顺利进入江陵，孔艾坐在太守府中，忍不住夸赞方悦两句。本以为想要进城免不了繁琐的文书手续，可方悦三言两句就给办好了，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有一套。
“主公。”
“这大印。”
霍峻不似孔艾那般喜悦，看着书桌上的官印还有整理好的官袍，他心底一阵苦楚。
“无妨。”
虽然有些意外，孔艾还是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
“你且下去准备公文告示，安抚城中百姓，太守府的事宜某来处理就好。”
南郡太守丢下官袍和官印告老还乡，这确实让一群人始料未及，不过孔艾拿出久居高位的自信，顿时让众武将增添不少信心。
“听说没有。”
“那群水贼又来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江陵城中的一间茶楼，此时已是人满为患。
“知道呀。”
“还不都是那些交州蛮夷惹的祸。”
“说什么抗拒董贼，振兴汉室。”
“我看他们是趁机霸占荆州。”
食客们小声议论，对于孔艾入驻江陵，似乎怨念极大。
“嘘。”
“小声点。”
“那些蛮夷可是无理得很，小心惹祸上身。”
有人轻声提醒。
“最近城中兵马调动频频。”
“不知道是不是官军有了什么大动作。”
“切。”
也有人不屑的轻哼。
“交州的官匪连几个水贼都搞不定，你瞅瞅纵横江水的江南宗贼，他们还想有什么作为？”
太守府中，孔艾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看上去心情极好，他一脸笑意的梳理情报，挥笔洒脱，模样自如。
“主公。”
“方将军那里已经准备完毕。”
“只是。”
见霍峻有些犹豫，孔艾埋着的头稍稍抬了起来。
“仲邈有话直说。”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霍峻勤勤恳恳，一直尽心尽力辅佐孔艾，他是看在眼里的。大军刚入江陵城池，为稳住民心，霍峻不辞劳苦，上下走动，虽然效果甚微，倒也没有太大的纰漏，特别是在打理荆州兵团的事宜上，霍峻可谓是功不可没，他打出讨伐国贼的旗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荆州兵团的人数扩充到了五千余众，这使得孔艾的实力增强不少。
“车骑将军让主公进驻颍川，以末将愚见，这一切只怕是袁术的计谋。”
孔艾眼角微眯。
“袁公路?”
自己屯兵江陵已经一月有余，南阳的袁术和孙坚把数万兵马放在鲁阳，没有丝毫进兵的迹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这是有意防范孔艾。
“袁绍身为联军的盟主，他的话我们不能不听。”
左右寻思，让自己进军颍川而不是与南阳的孙坚袁术两人合兵一处，其中的道理确实耐人寻味。
“不过嘛。”
孔艾捋了捋秀发，盯着霍峻说了一句。
“去颍川正合我意。”
霍峻见孔艾大笑，心里有些犹豫。
“主公。”
“这样放弃江陵，会不会？”
他小声提醒，言语间对荆州有着不舍的眷恋。
说实话，孔艾入驻江陵霍峻心里最为欢喜，荆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光说江陵这个地方，西控巴蜀，北接襄汉，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绝对的东南重镇，更何况这里人口密集，不到一个月就能招满五千兵卒，绝对称得上是一块宝地。
“仲邈不要多心。”
孔艾做出这个决定，心里比任何人都无奈。除了南海残留着一部分士家余党，自己可以说得上是基本平定交州，就连零陵郡也因为刘贤等人的举止，被自己钦点田豫重兵把守。要不是董卓在帝都兴风作浪，他确实有染指荆州的打算。
“我等此番只为除贼，不言其他。”
话说的很明白，纵使再多的不舍，霍峻依旧没有反驳。
“你也下去准备吧，用过午饭大军立即出发，目标颍川。”
“诺。”
关东讨董联军十余万，经过几个月的对峙，帝国上下讨董热潮一浪接着一浪，特别是各县游侠义客，纷纷投靠袁家两兄弟，就连一些水贼山匪，都打出袁家的旗号。四世三公的名望一时无两，明显已经扣上了振兴汉室的大旗，自己如果继续停留江陵，反倒会落下口舌，给袁家两兄弟扣上一个反贼的罪名，下场绝对比董卓还要凄凉。
“家主。”
“交州那些蛮夷似乎真的离开江陵了。”
襄阳城一处大院，两名白衣中年相对而坐。
“异度。”
“你这一步可是十分凶险呢。”
棋子刚落，右边那位长相俊俏的中年轻声开口。
“兄长。”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坐在左边，满脸胡塞的白衣中年摆了摆手。
“富贵险中求。”
又是一子落定，他脸颊写满了自信。
“对。”
“这一次不见得你会赢哟。”
两人落子的突然加快，看得身边几名家丁头晕目眩。
“家主。”
报信的仆人一脸茫然，他不知道两人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刚说的话。
“不好啦。”
“主公，大事不好了。”
江陵城外，孔艾带领大军缓缓驶出城门，突然一员小卒惊慌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混账。”
“何事如此惊慌。”
在他的身边，霍峻气得牙齿咯吱响，前来报信的是他的属下，大军出征，这样冒失的拦路，对于孔艾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是。”
“大人，前去筹备粮草的将军。他给把守仓库的粮官关押了。”
“你说什么？”
霍峻和孔艾一时还没反应，身披战甲的方悦赫然出声。
“你小子再说一遍？”
他眼睛瞪的老圆，红色的血丝包裹在眼球下，模样十分吓人。
“粮。”
“粮官把我们的人扣押了。”
报信的小卒差点没吓得哭出声音。
“去看看。”
孔艾表情依旧，淡淡的说了一句。
“仲邈莫急。”
“让方悦去看看。”
恼羞成怒的霍峻听到孔艾的安排不敢吱声，大军粮草是由自己负责，这种关键时刻出了岔子，还让方悦替自己收拾残局，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第96章 荆州世家
“荆州世家。”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孔艾仰天轻叹，给人一种杞人忧天的味道。呆在江陵差不多一个月，他对荆州世家各郡豪门都有着一定的了解。
“眼高于顶的家伙们。”
想到他们的嘴脸，孔艾没精打采的轻哼，荆州的世族权贵比交州的还要豪横，自己几次亲身拜访，他们不是闭门不见就是委婉驱赶，丝毫不给自己这个刺史丁点面子。
“走吧。”
“小悦悦会处理好的。”
大手一挥，孔艾指挥着大军继续前进，天空此时湛蓝一片，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说不定还会高歌一曲。
“某已经说过。”
“没有刺史的命令，我等不可能打开粮仓。”
江陵城池西边，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趾高气扬。
“呸。”
方悦带着百余马队，朝他脸上直接吐了一口口水。
“快给我让开。”
“我等奉命讨伐国贼，岂能因你一人耽误大事。”
“我看谁敢？”
眼瞅着方悦一身银色战甲，手持灰白大刀，加上浓郁的沙场气息，模样十分唬人。不过清瘦男子没有退让，他提起亮白的宝剑，招呼着身边千余城防士兵陆续围上。
“怎么？”
看着眼前的架势，方悦怒极反笑。
“尔等还想围杀帝国军官不成？”
他不知道这个粮草官是不是脑子搭铁，敢再三拒绝自己，甚至吆喝手下人围堵，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帝国明令。”
书生打扮的男子盯着方悦，一言一句的说出了相关法规，大致的意思就是，尽管孔艾官居交州刺史，地位尊贵，可仍然无权调配南郡的粮草，因为这里是荆州。
“去你妹的法令。”
“某只知道董贼祸乱朝纲，大汉帝国人人得而诛之。”
“刺史响应王诏，进京讨董，你不开仓放粮，贻误了战机那便是死罪。”
方悦是谁？他手提大刀直接劈了过去，哪里还在乎什么法令明规的，跟随孔艾从北至南驰骋交州，在他眼里，耽误孔艾交代的事宜，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阻挡北伐大军步伐者。”
“杀。”
灰白色的大刀直指书生男子面门，刚刚那一斩击，宽大的仓门已经被劈成两半，眼前的景象赫然出乎了围观百姓的预料。
“这蛮夷疯了吗？”
“他居然想杀了诸葛大人。·”
方悦的鲁莽让吃瓜百姓一阵讨论，清脆的怒吼下，百余骑兵如狼似虎的猛扑直上，吓得千余兵卫愣在原地，止步不前。
“你们。”
“你们这群不懂礼数的蛮夷。”
荆襄太久没有经历战火，这些官宦子弟，糊弄寻常百姓还可以，面对方悦的百战骑兵，别说是上前阻止，大气都不敢多喘两声。
“官匪，强盗，简直目无法纪。”
没两下，刚刚还叫嚣着阻止方悦的粮官直接被他敲晕，当场晕死了过去。
“去。”
“把粮草都给我带回去。”
“晚了时辰少爷问罪下来，我活撕了你们。”
挥一挥手，野蛮的方悦带领百余骑兵，当着千人城防军的面把粮草直接搬空，愣是吓得周围吃瓜群众呆立原地。
“相公。”
“你们这是干嘛？”
就在方悦准备跨出城门之际，一道美丽的倩影挡住他们的去路。
“快把我家相公放下。”
“尔等交州蛮夷，岂敢野蛮如斯。”
美女说的理直气壮。
“他是你相公？”
挠了挠头，方悦把昏迷在马背上的粮官拎了起来。
“相公。”
美女见状大哭，迈步跑到方悦马前。
“停。”
“你别过来。”
方悦一摆手。
“你相公阻止我交州义军北上讨董，已经触犯帝国法令。”
“某必须把他带回军营，听候刺史发落。”
一招现学现卖，方悦倒是说得有模有样。
“你胡说。”
美女不依不饶。
“我家相公知书达礼。”
“为帝国尽心尽力，为江陵百姓谋福谋利，他怎会知法犯法。”
方悦没想到，眼前这女子不仅长得秀丽，一张利嘴还如此能说会道。
“不相信？”
无奈的挥了挥手。
“那就随某一同回去，见了某家刺史再说。”
没有在江陵城池多待，方悦知道自己说不过这女人，索性把她带上，回去让孔艾给她洗洗脑什么的，反正粮草的事情已经办完，其他事情无所谓。
“去就去。”
女子毫无惧色，翻身便骑上马背。
“差不多就是这样。”
孔艾带着大军进入江夏地界，一路上耳边噗嗤个没完。
“小羽姑娘，具体的情况你已经清楚。”
“要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先回去了。”
“哼。”
靓丽的身影扭摆着傲然的身躯，白皙的面颊上，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孔艾。
“我姐夫只是按照规程办事。”
“即便是你位高权重，也不能坏了帝国的规矩。”
“我。”
孔艾的挫败感悄然而生，眼前这女人简直不要太烦，她嘴碎到从江陵就开始叨念，如今已经大军踏足江夏边界，还在唠叨个没完，这不是把人逼疯的节奏吗？
“还请大人快点把人给放了，以免丢了刺史的身份。”
嘴角有些哆嗦，孔艾感觉一个月说的话都没有今天多。
“诸葛羽。”
“蒯祺不听调令，阻挠我讨董大军的粮草供应。”
“按照军法，理当处斩。”
美艳的诸葛羽额头上扬。
“大人。”
“要是民女没有记错，这里是荆州吧？”
“按照帝国律法。”
“好了。”
孔艾不想与这丫头争辩，索性摆了摆手。
“我等身负王命，没什么事就请你快些带着你姐姐离开。”
“再这样胡搅蛮缠，某可就不客气了。”
没有搭理孔艾的王八之气，诸葛羽气鼓鼓的走近他的身前。
“大人仰仗手中权贵，欺压我等弱女子。”
“即便是这样，民女也要为姐夫鸣不平。”
一边说话，两人的脸颊都快要贴在一起。
“你。”
孔艾涨红着脸，诸葛羽所处的位置距离自己不足分毫，红润的嘴唇娇哼，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你不走是吧。”
“好。”
“那我走。”
面对美艳的诱惑，孔艾强忍着身体的骚动，拔马便转身离开，速度绝对快得一批。
第97章 圈套
“主公。”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一边的方悦和霍峻憋住笑意，见孔艾偏离了大部队，忍不住出声提醒。
“去方便。”
孔艾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天色渐渐漆黑，孔艾的八千人马已经离开江陵，游走在江夏境内。
“这诸葛羽还真是难缠。”
大帐之中，方悦霍峻两人笑着答应。
“怎么？”
“有那么好笑吗？”
孔艾气的脸色铁青，方悦白天就把粮草都带回来了，按理说应该是大功一件，不过这小子还抓回几个烦人的惹祸精，特别是诸葛羽，愣是让孔艾憋出一肚子的气。
“主公。”
“诸葛家一事，我等只需象征性的扣押几天就好。”
“犯不着与他们过多的纠缠。”
霍峻终于还是开了口，阻止方悦开仓取粮的家伙他认识，正是荆州望族蒯家后人蒯祺。这小子在荆州颇有名望，特别是娶了诸葛玄的侄女诸葛晴之后，深受百姓吹捧和羡慕。
“你以为我愿意？”
想到诸葛羽那张顽皮的笑脸，孔艾更加气愤。
“不是放人吗？”
“某明天就想把他们送回去。”
看着孔艾焦虑的模样，方悦直接笑翻在地。
“你还笑？”
踹了方悦一脚，孔艾没好气的怒斥。
“再笑就让你把小翠娶回家。”
“我。”
方悦吓得直哆嗦，立马站直腰杆。
“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去巡逻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荆州蚊子咋就这么多呢？”
方悦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逃一样的跑出营帐。
“仲邈。”
“依你看，蒯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阻止我军取粮？”
“这究竟是他个人的举动，还是蒯家的意思？”
收拾了一下情绪，孔艾安静的坐在主位上。蒯祺他白天见过，长相端庄，一身笔墨气息，不像是那种莽撞之人。
“主公。”
“以末将之见，很有可能是蒯家的动作。”
顿了顿，霍峻起身说道。
“蒯家是南郡望族，蒯越蒯良两兄弟更是荆州名士，声名远播。”
“近日我军入驻江陵，尽管并未扰民，可无意间牵扯到南郡世家的利益。”
“他们这是在。”
霍峻言语小心，他一直都很佩服孔艾的地方，就是无时无刻都能保持着冷静的头脑，蒯祺阻止大军取粮，其实就是表明态度，荆州的世家并不欢迎孔艾。
“还真是被人看轻了呢。”
孔艾冷笑。
自己扣押蒯祺，表面上保住了刺史的颜面，大军取得粮草，也算是有所收获。可实际上，孔艾完全落入了他们设计的名誉圈套，因为荆州这些家伙可以在里面大做文章，轻则丢失民心，在荆州名誉扫地，重则落下个滥用职权，藐视帝国法令的罪名。
“以仲邈之见，我等该如何回应？”
比起一般的山贼匪寇，世家这群老狐狸是最难应付，也是孔艾最不愿意碰上的。
“以退为进。”
霍峻起身走到桌前的地图边上，指了指一个方向。
“江夏？”
孔艾疑惑，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据探马来报。”
“江夏最近有张虎作乱，传闻这家伙颇具勇武，能弓擅射，特别是收复了周边的几股水贼，麾下聚众不下两万。”
没有停顿，霍峻见孔艾一脸迷糊便继续说道。
“我等虽然被荆州世家排挤，无法在南郡扎根，却可以借由除贼之名，入驻江夏。”
“好。”
孔艾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交州贫瘠，自己兵微将寡，还被这些个荆州豪门算计，既然嘴巴说不动，那就用拳头来说话。
“不过盟主那边。”
想到驻兵颍川的指令，孔艾顿时有些苦闷。
董卓不遵汉令，愚弄王室才落得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袁家四世三公，讨董大旗高举，帝国豪杰归心，纷纷认定了他必是拨乱反正，拯救汉室的大英雄。自己这个节骨眼违背他的命令，绝对是老寿星上吊，自毁前程。
“主公无须多虑。”
霍峻小声的在孔艾耳边说道。
“如此这般，事情可定。”
“好。”
孔艾闻言大笑。
“仲邈大才，某看此计可行。”
两人又在大营中商讨至深夜，才各自离开，不难想象，一场权势和计谋的较量，正悄然酝酿。
“大人。”
“不是说很快就会放了我姐夫的吗？”
“这都大半个月了，你究竟还要扣押他多久？”
熟悉的声音响起，孔艾摆了摆手。
“快了快了。”
“你不要着急嘛。”
军中将士，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问答，并没有过多理会。
“你这个骗子，大坏蛋。”
又是一阵娇哼，孔艾憋了憋嘴，装作眼前无事般勒马疾驰。
“哪里来的野丫头。”
“哟。”
“这长相还真是水灵。”
“是啊大哥，你看看她那樱桃小嘴。”
“亲上一口不知道会不会很甜。”
汝南地界，孔艾带领三千骑兵奔腾，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下山来，却不想前面被人挡住了去路。
“你谁呀？”
“没看到我和刺史大人正说话吗？”
“真是没礼貌。”
没等孔艾几人反应，诸葛羽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哟嚯。”
“这娘们还挺辣。”
为首的彪形壮汉伸出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刀柄。
“怎么样龚都？”
“这一趟买卖，你要财还是要色。”
望着他猥琐的目光，诸葛羽忍不住后退两步。
“汝家对美色不感兴趣。”
“兄弟们只管养家糊口，其他的你随意。”
大汉身边，年轻的身影走了出来，看他人五人六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打家劫舍的山匪盗贼，要是好好洗漱一番，倒是有几分帅气。
“说完了没有？”
孔艾头顶青筋直冒。
“趁我没发火。”
“你们都快点给我消失。”
孔艾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得罪了谁，霉运似乎一直咬住自己不放，一万头马匹无情的从心中掠过，怎么去个颍川地界会那么难？还遇上山匪打劫什么的？
“哟。”
“看样子你小子是没搞清楚状况？”
挥了挥手，魁梧的壮汉一脸阴笑。
“告诉尔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这山头某家说了算。”
随着他话语一落，隐蔽在周围的山匪接踵而至，很快就把孔艾和他的三千骑兵围得水泄不通。
第98章 三辆马车
“好大的胆子？”
“交州刺史的车队你们也敢劫掠。”
诸葛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着山匪一阵娇哼。
“你说谁？”
“交州刺史？”
说话的是被换作龚都的年轻人，他有些诧异。
“祝臂。”
“我没有听错吧？”
“这女人说的是交州刺史？她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不成？”
一众山匪感觉不可思议，汝南郡居然出现了交州的兵马，这话说出去谁信？
“你。”
诸葛羽气的直跺脚。
“行了。”
“废话不必多说。”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女人留下，男人可以滚了。”
魁梧的祝臂把锋利的大刀括在肩膀上，模样十分嚣张。
“杀。”
简单的字眼从孔艾嘴角吐出，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凝固了一般，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让人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哟。”
“还真有不怕死的。”
祝臂不以为意，再一次对手下人招呼，围困孔艾的两万余山匪莫名的兴奋，争先向他们扑来。
“扬名立万在今日。”
“虎骑冲阵。”
方悦不知何时已经高举灰白色的大刀，只见他一骑当千，无畏的带领三千骑兵冲锋。
“拦住他。”
龚都意识到不太对劲，立马呵斥。
“先把带头那小子活撕了。”
看准了骑兵的灵魂所在，他再次开口。
“别慌。”
“他们人数不多。”
“只要宰了领头的，马车上的财宝兄弟们随便分。”
孔艾听了龚都再次暴喝，顿时哭笑不得。
“难怪这些山匪对我们有想法。”
“原来是那三辆马车在作祟。”
诸葛羽歪着小脑袋，她也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不要去解释两句？”
小妮子天真的询问，孔艾气的脸色发白，解释有用的话谁还出来当土匪？
“快回车上去。”
“要是让山匪掳掠去，我可救不了你。”
“噗。”
诸葛羽朝孔艾吐了吐舌头，以示自己的不满，不过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无用，最终还是乖巧的坐回马车。
“主公。”
方悦带领骑兵来回冲锋，三千轻骑马踏四方，悍勇无敌。
“匪寇人数众多。”
“我等不如往东边突围出去，随即再杀他一个回马枪。”
孔艾摸了摸下巴，他知道方悦的意思。贼匪足足有两万之众，选择突围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马车。”
犹豫了一下，孔艾轻声开口。
“只能丢弃了。”
“否则。”
方悦没有继续说话，马车速度行驶缓慢，谁都知道的带着突围很难做到。不过三辆马车里，一辆坐着诸葛羽，另一辆坐着诸葛晴夫妇，最后的自然就是重伤的文稷父子，要让他选择丢弃马车，这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
“小悦悦。”
没有半点迟疑，孔艾指着一个方向。
“平日里我不是常和你说吗？”
“擒贼先擒王。”
“把那厮给我砍了。”
方悦顺声望去，心中打定了主意。
“末将领命。”
抄起大刀，他再次集结队伍。
“狭路相逢。”
伴随着方悦的口号，三千骑兵整齐划一。
“勇者胜。”
震天的嘶吼声响彻大地，仿佛天空中愤怒的巨龙，让人听着脚底发麻。
“快。”
“给我挡住他们。”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厮杀，祝臂知道满身血渍的方悦勇武难当，一身实力至少在猛将水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他带领三千轻骑呼啸而来，矛头直指自己，顿时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别瞎指挥。”
“先擒住那个女人，把三辆马车截下。”
龚都不是祝臂，他最先看清了局势，自己麾下兵马虽多，但是骑兵机动性极强，想要实现冲阵斩首行动，只是时间问题，根本难以阻挡。
“这股骑兵战力不弱。”
“想要一口气吃掉，无比困难。”
“不过马车里的财宝和女人，想来必是军官重要的家眷，只要抓住这一点。”
说到这里，惊慌的祝臂也恢复了几分神色。
“对。”
“把马车给我抢过来，重重有赏。”
和龚都他们料想的一样，改变进攻策略以后，方悦的骑兵队伍果然放弃冲锋，反而回头救援马车去了。
“干什么？”
“还不快把贼首拿下。”
孔艾见方悦好不容易冲出一条血路，却因为自己又折返了回来，忍不住怒骂。
“去。”
“那贼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悦心里迟疑，呆呆的愣在原地。
“怎么。”
“你想违抗军令？信不信某宰了你。”
孔艾语气冰冷，听得出来他很生气。
“诺。”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含着泪，方悦再次转身拼杀，他把所有的怨恨都寄托在手中的大刀，招招致命，画面血腥。
“要是霍峻在这里。”
“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冒出一丝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实。
想起半个月前，大军行走在江夏地界，孔艾决定采纳霍峻的策略兵分两路，自己和三千骑兵随同孔艾继续北上，准备驰援颍川，而霍峻带着五千荆州军留在江夏，目的是清剿乱匪张虎。这小子原来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将军。”
“匪寇正往主公所在方向围扑，百余护卫恐怕难以阻挡。”
“我等是不是？”
两名骑兵千人将小声提醒，主将方悦仿佛没有听见，继续率领大队人马无畏的冲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将军。”
千人将内心挣扎，眼瞅着孔艾处境越来越凶险，下意识的掉回马头，反身施救。
“尔等随某征战沙场，自然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
方悦双眼血红，骇人的杀意弥漫四周，他看着越走越远的两名千人将顿时暴喝。
“擒杀贼军主将，这是虎威骑首要任务。”
“交州的儿郎们。”
仰天咆哮，灰白色的长刀已经染满血渍。
“让这群鼠辈知道。”
“我交州男儿的兵刃锋利否。”
“杀。”
三千骑兵杀气腾腾，士气空前强势。
“挡住他们。”
“快挡住他们。”
眼瞅着方悦仿佛战场上的人头收割机，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祝臂再一次慌了。
第99章 汝南激战
“弓弩手准备。”
“长矛兵给我顶在最前面。”
同为贼首，尽管比较年轻，龚都实战的经验明显比祝臂丰富。
“让你的人立刻拿下那三辆马车。”
“不然这伙骑兵冲到这里，我们都会玩完。”
拉扯了祝臂几下，龚都愤怒的轻哼。
“对。”
“不要搭理这些骑兵，只管拿下马车就行。”
给龚都简单的提醒，慌乱的祝臂头脑冷静许多。
“女人留活口。”
“其他人。”
比了一个狠厉的手势，祝臂猥琐的嘴脸看上去十分欠揍。
“豫州的阿猫阿狗还真是自大。”
甩了甩血红的三刃戟，孔艾一阵冷笑。
“真以为小爷是泥捏的，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践踏吗？”
他眼光一寒，对着扑上来的几名贼兵一顿挥砍。
“杀。”
“别丢了我交州儿郎的脸面。”
“某还没死呢，嚣张个什么劲。”
距离最近的三人已经被大戟撕成两半，孔艾再次站立在马车前。
“这小子。”
祝臂不屑的轻哼，要不是碍于方悦骑兵的威势，他真想亲自提刀斩杀孔艾。
“一个千人将而已。”
“不足为虑。”
龚都瞟了孔艾一眼，随即死死盯着方悦所在的方向，他心里没底，对方骑兵骁勇，他不知道祝臂的队伍能不能早些夺取马车。
“大人小心。”
不知何时，诸葛羽从马车上跑了出来，她扶起口吐鲜血孔艾，白皙的脸颊露出了一丝担忧。
“你出来干嘛？”
“还不快回去。”
擦了擦眼角的血渍，孔艾对她呵斥。
“我。”
“我想帮帮忙。”
望着诸葛羽双眼湿润，孔艾准备破口怒骂的问候语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照顾好你的姐姐和姐夫。”
“这里很快就好。”
脱下被匪寇兵刃划破的战甲，孔艾留给诸葛羽一个满是伤痕的背影。
“那你小心。”
咬了咬嘴唇，诸葛羽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跑回马车。
“他奶奶的。”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部队。”
汝南地界，激烈的战斗持续到天黑，原先的官道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不说是交州的蛮子吗？”
“还真是不该招惹他们。”
握紧兵器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祝臂无比郁闷。
“都怪那该死的旗帜，我还以为是豫州的官军。”
“看情形要跟公子多要些钱银，否则这一趟我们血亏呐。”
龚都没有吭声，瞧他一副死了爹的模样，眉头几乎皱起三层，估计心底也不是滋味。
“先把他们解决才行，加钱的事情容后再说。”
眼瞅着方悦越战越勇，龚都身为武人的血性也被激起千层高。
“杀。”
已经分不清楚倒下多少次，然后又坚挺的爬起来，孔艾此时血肉模糊，要不是他还稳妥的站立于马车之前，几乎看不出他有一丝生机，毕竟他的惨淡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来啊。”
“小爷还没杀够呢。”
干列的嘴唇蠕动，孔艾昂首训斥。
“去。”
“把那疯子砍了。”
一声令下，千余兵匪前仆后继猛扑孔艾所在的方向，尽管山坡上倒下很多弟兄，他们仍然没有丝毫畏惧。
“主公。”
“匪贼又要攻上来了。”
身边两员百人将小声提醒，生怕孔艾有个闪失。
“把护卫都召集到马车面前。”
“再坚持一会。”
“等方悦禽杀贼首，这群乌合之众自会退去。”
十几名兵卒提起刀兵，默默的围在马车面前，对于孔艾的指令他们不敢违背，不过面对越走越近的上千匪寇，没有人相信可以顶到方悦骑兵队伍的驰援，纷纷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少爷。”
距离祝臂不足百米的方悦猛然挥刀，孔艾那边的形势他看在眼里，即便自己的轻骑速度很快，想要救援明显已经来不及。
“主公。”
骑兵大队停下手中动作，纷纷望向孔艾所处位置。此时大批山匪动作迅捷，人人奋勇而上，目标指指孔艾的项上人头。
“小子，拿命来。”
“他是我的，你们别抢。”
“将军。”
局势越发危急，孔艾身边仅存十几名护卫紧紧靠在一起，他们虽说身手不错，想要抵挡上千山匪的进攻却是难如登天。
“杀。”
方悦双眼通红，提起大刀就是一阵爆喝。
“回军护卫少爷。”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见孔艾命在旦夕，他已经没有了斩首贼寇的心思。
“汝南小贼，休伤我主，否则某家必定血洗全郡，鸡犬不留。”
他长刀一甩，猛然刺穿阻挡在身前两名贼寇的头颅，死壮凄惨无比。
“血洗全郡。”
轻骑马队齐出，纷纷掉头救援孔艾。
“这小子。”
方悦带领骑兵队杀声震天，意识渐渐模糊的孔艾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好的斩首行动。”
“就让你给搅黄了，看我明日怎么修理你。”
边说，孔艾已经脱力的倒了下去。
“主公。”
“贼子安敢？”
就在孔艾毫无反抗能力之际，两支利箭猛然破空而出，看着轨迹，目标直指孔艾头颅。
“啊。”
远处的方悦悲鸣的仰天嘶吼，要是没有听取孔艾的意见，直接领兵突围，眼前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心底无比悔恨。
“混蛋。”
“你们这群该死的贼人。”
“我要你们陪葬。”
眼角挤出两行血泪，饶是拥有着猛将巅峰的实力，这样的距离，他也没法救下孔艾。
“死吧。”
祝臂和龚都相视而笑，他们似乎赌对了。从眼前这伙骑兵的表情来看，赤裸着上身，不知还有没有气息的血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军官，要是没有什么意外，两支飞空的利箭必定能洞穿他的喉咙，如此一来，官军群龙无首很容易就能击溃。
“大人。”
诸葛羽再一次走出马车，她惊慌的跑向倒地的孔艾。
“哭什么。”
干咳了两声，孔艾喘着粗气。
“我不是还没死呢。”
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不仅是诸葛羽吃惊，方悦，龚都乃至于所有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两支利箭竟莫名的消失了？
“嗖。”
众人反应不及，还没搞清楚状况，又有两支冷箭朝着孔艾面门射出。
“怎么？”
“你放冷箭还放上瘾了不成？”
孔艾不屑的轻哼。
“啊。”
很快，两支利箭被一柄长枪挡下，孔艾身前多出了一位长相妖艳的小青年。
“你是何人？”
远处的龚都怒吼，本以为敌军主将会就此丧命，骑兵大队很有可能士气受挫，自己借此一举把他们全部拿下，可这么关键的时刻，却跑出如此不识好歹的家伙。
“关你屁事。”
孔艾和年轻男子异口同声的回应，顿时惹得诸葛羽一阵轻笑。
“大人。”
“还请进入马车休息，这些小贼交给我吧。”
没有搭理诸葛羽，看着孔艾伤势很重，年轻的小将怒不可遏。
第100章 大英雄
“次骞可要小心了。”
孔艾也不矫情，勉强张嘴提醒一句，随后便示意诸葛羽把自己扶进马车。
“杀。”
祝臂不和谐的声音猛然间传出，无尽的杀意充斥战场。
“斩了这小儿的头颅，爷爷必有重赏。”
挥了挥手上的利剑，他一副孔艾不死，誓不罢休的模样。
“原来他们的目标不是马车。”
方悦拍马疾驰，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孔艾身边。
“两翼散开，先把少爷救下。”
搞清楚贼匪的动机，方悦连忙做出布置。
“想救人？”
“你太天真了。”
祝臂嘴角怪笑，他此时一改先前的软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轻轻抽出亮白的利剑一马当先，带着身边五千歩卒一拥而上，企图拖住方悦。
“龚都。”
“快带人斩了那小子，这里我来牵制。”
面对方悦的部署，上万兵马的山匪在两位首领的指挥下做出了应对之策。
“杀。”
龚都闻声点头，提马就往孔艾方向赶去。
“文俶在此。”
“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帅气的小年轻长枪一甩，鲜亮的软甲在漆黑的星空下十分亮眼。
“兄弟们别怕，他只有一个人。”
隔着老远，龚都见千余兵甲不敢上前，顿时出声提醒。
“斩下孔艾首级。”
“美女金钱，大人必定不会吝啬，应有尽有。”
“杀。”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汝南大地除了生死，最让人渴望的便是财富。山匪们没有迟疑，面对年轻的文俶，纷纷露出饥渴的目光。
“枪出如龙，气吞山河。”
文俶俊俏的面容下，银枪乱舞，不出一个时辰，死在他枪下的兵匪已然过百，整座山腰尸血满地，让人看的触目心惊。
“他是魔鬼。”
“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啊。”
眼瞅着文俶血染长衫，笔直的站立在马车前，数千匪寇竟无一人敢上前。
“愣着干嘛？”
“快把他宰了。”
“尔等驰骋汝南地界近十年，还惧怕一个黄口小儿？”
龚都站立在人群堆里，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头领。”
“这是送死，是一场屠杀。”
旁边的小贼结巴，整个战斗他都看着眼里，文俶银枪所指，无坚不摧，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洪荒凶兽，盯的人喘不过气。
“废物。”
“大人可是放下话。”
“斩杀孔艾赏银万两良田千亩。”
“尔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龚都再一次暴喝，他坚信有钱能办事，而且还能办好事。
“头领。”
等了老半天，数千匪寇仍然不敢上前，细细观察，甚至还有不少逃离战场的逃兵。
“蠢蛋。”
“全都是酒囊饭袋的怂包。”
龚都恨得牙痒痒，他提起灰白的长矛，勒紧马绳。
“你们几个与我一道。”
“禽杀此贼。”
没有丝毫的犹豫，众人碍于龚都的手段，两员千人将水准的山贼跃马而起，身后还接连奔出数骑，实力都在百人将上下。
“洒家不相信。”
“这长的跟娘们一样的小屁孩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有着龚都带头，千余山匪鼓足勇气，纷纷扑向文俶，说实话，这一波进攻堪称是山匪里最巅峰的战力，即便是方悦一人对上，估计也是九死一生。
“黄巾方阵，力士顶天。”
又是一阵呵斥，龚都没有蛮干，带领贼寇诡异的结阵，看着四周尘土飞扬，战场中心视线变得十分模糊。
“区区黄巾小贼。”
“纳命来。”
文俶潇洒的挥枪，动作迅疾如闪电。
“举盾。”
“截住他的去路。”
龚都高举长矛吆喝，指挥着部将有序对文俶发起攻势。
“横扫千军。”
一枪，两枪，面对身边密密麻麻的盾牌，文俶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恐怖实力。
“千疮百孔。”
无数道枪影齐出，看似坚若磐石的盾牌被银枪击碎，一时间留下十几具四目狰狞的尸体。
“杀。”
龚都知道文俶很强，至少也是一员名动四方的名将水准，可近距离围观，这才猛然发现，事情显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头领，他。”
话没说完，六名百人将被光亮的银枪击穿头骨，鲜血四溢。
“啊。”
一人一骑，来回冲杀在贼寇组成的方阵之中，文俶确实被龚都指挥的兵马所束缚，行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我不想死。”
“快让开。”
瓮中捉鳖的大戏并没有如期而至，龚都甚至都忘记了叫嚣。
“怪物。”
“他是一头嗜血的恶魔。”
好不容易拉起的士气瞬间崩塌，比之前来的还有猛烈。
“董贼祸乱朝纲。”
“尔等不思报效国家，还企图围杀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死罪。”
文俶长枪一甩，两名千人将的头骨已经滚落在地。
“你。”
“别过来。”
龚都给文俶看得毛骨悚然，他眼神犀利，就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勒紧自己的脖颈，让自己喘不过气。
“不要。”
凄惨的嘶吼声，除了龚都在无助的叫喊，不远处的祝臂也是心有不甘。
“头领。”
“快逃啊。”
不知谁先出声，两万贼寇顿时乱成一锅粥。
“呸。”
方悦愤然的提起大刀。
“放下手中兵器跪地投降？”
“否则，杀无赦。”
他高举祝臂的头领，骇人的杀意弥漫整座战场。
“降。”
“我等愿降。”
没有人考虑方悦说的话是否兑现，一身实力，横行汝南郡地界多年的祝臂都死无全尸了，自己这些个小毛贼还有什么资格对抗？
“喂。”
“这破地方怎么连个椅子都没有？”
一连七天，因为被山匪伏击，孔艾不得不选择平舆城修整，这里是汝南郡的郡都，按理说豫州人口密集，稻谷十里飘香，交通便利发达，官僚百姓很富裕才对，可偌大的太守府，几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找到，不怪孔艾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大人。”
“不是和你说别动气”
诸葛羽盯着孔艾，口吻有些严厉。
“你伤势才刚好。”
“老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要是伤口崩裂，突然恶化了你该怎么办？”
第101章 规矩
望着诸葛羽训斥的模样，孔艾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
“大人。”
“方悦将军有事求见。”
俊俏的文俶小声在孔艾耳边说道，诸葛羽看出这里面有事，识趣的退出房门，只是走的时候叮嘱了孔艾几句，让他别忘记吃药。
“这丫头。”
“越来越像我妈了。”
孔艾无奈，那次激战过后，诸葛羽越来越没有规矩，整座军营就像她自己家似的，随意出入，还没有人阻止，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孔艾无语的是她越来越唠叨，年纪不大，管起的事情是真的很多，特别是关于自己，不是衣服穿得不够少，就是晚饭吃的不够饱，总之各种嘘寒问暖，让孔艾一阵不适应。
“大人。”
“我看诸葛小姐不错。”
不知何时，方悦已经走了进来。
“你瞅她那绝世的容颜，再加上高挑的身材，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天照顾的主公无微不至，简直就是主母的不二人选。”
“将军说的对。”
“诸葛小姐不仅长相甜美，还精通音律，贤惠体贴，确实挺好的。”
文俶老实巴交的点头，这些天他一直守护在孔艾身边，寸步不离，所以诸葛羽对孔艾的关怀，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对于方悦的说法，他心中很是赞同。
“怎么。”
“几天不见，你还知道替人说媒了？”
孔艾淡然一笑，看的方悦脑袋一缩。
“少爷。”
“我说的可是实话。”
嘴巴一歪，方悦一本正经的回应。
“不过，真要是把诸葛小姐娶回去。”
“刺史府的大乔姑娘又该怎么办？”
想起那道靓丽的身影，孔艾不禁身躯微颤。
“她做主母的话，其实也不错。”
自顾自的说了一通，方悦摸了摸下巴。
“确实挺难办的。”
“少爷。”
“你该选谁好呢？”
面对方悦的问话，孔艾气的牙齿嘎吱作响。
“你小子就是欠揍。”
“没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滚蛋。”
“某看着心烦。”
不想继续搭理，孔艾微微闭上双眼。
“哎，少爷。”
“我此番可是有要事禀报。”
收起了玩笑的姿态，方悦把两封书信递给了孔艾。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攥紧拳头，看完书信的孔艾眉头紧皱。
信中提到，董卓终于做出了部署，应对关东联军的合围，他从西凉调兵十万兵分五路，准备正面应战，企图各个击破。
“大人。”
“这董卓胃口不小。”
“他这是要把联军一网打尽。”
孔艾手中的信封文俶听方悦细说过，不难想象中原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传令三军。”
“准备粮草辎重，两天后进军颍川。”
孔艾没有迟疑，快速做出决断。
“诺。”
方悦满脸兴奋的抱拳领命，急急退了出去。
“大人。”
望着旁边的文俶满脸忧虑，孔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次骞有话直说，你我不是外人。”
见孔艾亲昵无比，文俶没有迟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
“阿鸯言之有理。”
两人说了半晌，孔艾听出了大致的意思。
董卓的五路大军中，最为精锐的便是前往鲁阳的徐荣和李蒙的三万歩骑，除此之外，还有进军酸枣的李傕、郭汜的两万西凉铁骑，另外颍川方面，董卓下令自己的女婿牛辅屯兵抵御。不得不说，孔艾感觉无论是自己，或者是大伯孔伷，似乎都被董卓小瞧了。不是牛辅所带领的两万西凉军不够凶猛，而是这家伙屯于陕地，让孔艾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办，阿鸯真不愧是将门虎子，某之福星也。”
文俶被夸的脸颊红晕，阿鸯是他的小名，除了父亲和两位哥哥，也就孔艾一人叫得欢喜。
“董贼。”
“好戏才刚开始呢。”
摸了摸自己肩膀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孔艾嘴角冷哼。
“前面就是定陵了。”
“都给我打起精神头来。”
颍川地界，大队兵马正有序的行走在官道中间。
“将军。”
“你看这里地势陡峭，会不会有什么埋伏呀？”
脸颊还有些淤青，说话都有些漏风的龚都小声询问。
“埋伏？”
方悦闻言轻笑，这家伙让自己想起屯兵江夏的霍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
“真有人不长眼的家伙，直接就把他们灭了。”
“怕他个鸟呀。”
对于方悦简单粗暴的回答，龚都只能干笑两声。
“哟。”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这不是龚当家的吗？”
大军走没多久，山林里串出数千人马，为首的是一位头裹黄巾的中年壮汉。
“不好好呆在上蔡，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说道最后，他的言语有些不善。
“怎么。”
“我家首领出门找个媳妇，说门亲事也不行啊？”
龚都没有回应，旁边的方悦却是满脸不屑。
“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挥了挥手，他示意身后三千头裹黄巾的兵甲继续前行，并没有因为来人而影响行军速度。
“小子。”
“你谁呀？”
中年壮汉眼神冰寒，对于方悦嚣张的嘴脸十分不舒服。
“小爷我名叫祝福。”
“正是祝臂的远房表弟。”
方悦眉飞色舞，说的表情真切。
“呸。”
“我与祝臂相识十几年，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表弟表哥。”
中年大汉疑惑，对于方悦的说辞显然不太相信。
“祝臂是你爹吗？”
“他有几个亲戚你都知根知底。”
“你怎么不上天？”
方悦鄙夷的怒斥。
“没事就别挡道。”
“头领还要带我们去讨媳妇呢。”
中年大汉给方悦说的哑口无言。
“牙尖嘴利的小贼，别说我不给祝臂面子。”
大汉手提长枪，直接贴近方悦身前。
“既然尔等要过我这山头，那就别坏了规矩。”
望着他对自己伸手，方悦有些茫然。
“怎么？”
“不愿意给吗？”
大汉裂开嘴角，表情凶煞。
“何曼。”
“我这小兄弟初来乍到。”
“你看。”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龚都得到了方悦的示意，终于开口。
“给我个面子，先放我们过去。”
“至于礼钱，回头我让兄弟们给你送过来。”
他们言语中礼钱，其实是黄巾贼寇互相立下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第102章 过分
几年前，黄巾军声势浩大，威震大汉十三州。自打被三大帝国战神镇压之后，逃窜到各地的黄巾余孽纷纷落草为寇，虽然不再有共同的首领领导，但本是同根生，有着共同的夙愿，那就是推翻王室。所以当他们互相对上的时候，彼此间除了兵戎相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出钱买命，也就是所谓的礼钱。
“给你面子？”
何曼一脸傲然。
“放走了你们。”
“坏了我这里的规矩，那兄弟们以后还怎么在这地头混饭吃？”
随着他一声暴喝，身后越来越多的黄巾兵匪露出身形，龚都看的满头大汗，这人数明显超过三万，而且还在往上增加。
“何曼。”
“你可别太过分。”
龚都故作镇定，要是换做以前，他自然不惧，可自己一方因为孔艾精挑细选，说什么兵卒在于精不在多，两万跟随自己投降的部曲被裁减一半，真要动起手来，胜负很难说。
“过分。”
何曼提起手中兵器，阴恻恻的怪笑。
“别不服气。”
“没有礼钱的话，你们谁也别想从这里过去。”
龚都心知何曼这次玩真的，顿时满天大汗，别看这家伙身穿矮小，一身实力至少也是上将水准，比起自己差不了太多，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还真是嘴贱，为了在孔艾面前表现，说什么戴罪立功，硬要与方悦做个先锋官。现在好了，算上押运粮草和伙房的兄弟，满打满算也就三千兵甲，面对十倍的敌人，该怎么跟何曼叫板？
“路是你家开的？”
“怎么走都是你说了算？”
没等何曼回应，方悦一手拧住他的脖子。
“说话声音那么大。”
“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不成？”
龚都给方悦的果断吓了一跳，这说打就打的行事风格，一点也没有军官的模样。
“怎么。”
“你们也想来送死？”
站立在山林之间的黄巾贼寇被方悦呵斥的楞在原地，这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还没开打呢老大就给人家抓了，让他们如何继续？
“全部给我回家睡觉。”
又是一声暴喝，方悦单手拎起快要嗝屁的何曼，一手提起灰白色的大刀。
“像个傻帽一眼杵在那里干嘛？”
“又没有响银可以拿，还不如种田来的快活。”
“真是奇了怪了。”
拿出孔艾经常训斥自己那一套，方悦满脸鄙夷。
不多时，迷茫的黄巾贼寇似乎商量好一般，纷纷退去。旁边的龚都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刚刚还危机四伏，眼瞅着大战将起，竟然被如此轻易的化解了。真不知该说是方悦勇武无双呢，还是何曼自信过了头。
“看什么？”
“还不快赶路。”
方悦骂骂咧咧，十足的痞子模样。
“不是，将军。”
“再不放手的话，他。”
龚都小声提醒，何曼被掐的脸色铁青，上下不接一气，继续这么下去，没走两步估计就会嗝屁。
“哦。”
无所谓的一甩，何曼整个人被扔在了地上。
“先抓起来。”
龚都摆了摆手，何曼在颍川一带小有名气，留着活口对自己一伙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诺。”
士兵们对于方悦这种匪里匪气的做派十分服气，比起龚都来说，他似乎更有上山做大王的潜质。
“大伯。”
“牛辅可有什么动向。”
一连七天，孔艾马不停蹄的连续赶路，终于来到了颍川郡都阳翟城。
刺史府内，头发花白的孔伷摇头叹气。
“伯仁啊。”
“真不知道牛辅究竟打得是何种算盘。”
望着墙壁上的地图，孔艾没有说话。如今中原动荡，河内方面，董卓亲率大军与王匡对峙，大战一触即发，而酸枣联军没有进兵的迹象，他们面对李傕、郭汜两万西凉铁骑，无论是机动性，或是战斗力，都没有什么优势。
“大人。”
“这是两天前鲁阳送来的战报。”
传令兵打断了厅堂凝重的气氛，孔伷让人把内容宣读了一般。
“好。”
“孙坚不愧为孙武后人。”
小卒刚念完，孔伷已经激动的跳了起来。
“快去张贴告示，把鲁阳的战况公布与众。”
“让百姓们知道，董国贼气数将尽。”
从头至尾，孔艾都没有出声。也许是帝国的事务压得大伯喘不过气，来到阳翟郡都两天，他与孔伷几乎都没怎么说上话。
“大人。”
孔艾耳边，文俶小声说了一连串，他原本红润的脸颊顿时惨白。
“伯仁呀。”
“你过来一下。”
高兴的孔伷没有注意到孔艾的表情，他指了指墙壁上的地图。
“你看看。”
“董卓派去鲁阳的先锋部队已经被孙坚吓退，如今孙坚率众两万，正往梁地进发。”
“我等是不是派出兵马与之策应，配合他们行动。”
提到董卓，总能让孔伷莫名的亢奋。
“大伯。”
孔艾迟疑再三，最终脱口而出。
“刚刚某得到消息。”
“胡轸带领五千铁骑已经进入颍川。”
孔伷闻言失声大叫。
“什么？”
“消息可否准确？”
见孔艾没有犹豫的点头，孔伷手脚不觉有些颤抖。
“这该如何是好？”
看看屋头的官员就能知道，孔伷虽然不似史璜那样重文轻武，可他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这一屋子的官员，连个千人将都没有，孔艾甚至怀疑，要不是自己领军而来，孔伷怕是没两个照面就会被董卓的爪牙吃掉。
“胡轸的五千铁骑骁勇善战，正面对上与我等不利。”
“不过这里城墙厚重，依靠城池固守，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某担心的是这里。”
孔艾在地图上指了指一处不太起眼的地方。
“新郑？”
孔伷有些疑惑，他看不明白孔艾想说什么。
“没错。”
孔艾脸色凝重。
“牛辅派遣麾下大将胡赤儿领兵一万，驻防新郑。”
“其目的不言而喻。”
一边说，他又在地图上笔划。
“五千骑兵有了后方的支援，在我颖川地界将势不可挡，局势对我等十分不利。”
孔伷思考到其中的关键，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搭理孙坚的动向。
“伯仁啊。”
“这两股贼军，我等该如何击退？”
他满脸忧虑，一时没有主意。
“我军兵力有限，无法分兵抵抗。”
摸了摸下巴，孔艾继续说道。
“不如这般，事情可成。”
第103章 挺难受的
对于孔伷，孔艾那是打心底服气，老头子衷心汉室，讨董檄文一出他立马起兵响应。如今阳翟郡都带甲两万，大厅里连个指挥兵卒的千人将都没有，放眼天下，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估计也就自己这位大伯才能干出来，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相信。
“文俶将军。”
“你说贼军会不会来？”
阳城附近，文俶带领三千轻骑押运粮草，他身边一位文官打扮的中年小声询问，胆小的模样让人不禁好笑。
“大人若是有事，可以先行赶回郡都。”
“这里交给某便是。”
文俶知道这些文人的尿性，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将军说的哪里话。”
“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某乃堂堂。”
话说了一半，一员传令兵猛然打断。
“将军。”
“据斥候来报，前方十里地出现大批人马。”
“什么？”
文俶没有说话，旁边的中年文官惊恐的大呼。
“他们有多少人？”
“究竟是谁在领兵？”
“装备是否精良？”
说了一通，传令兵刚抬头准备回应，他却是再次开口。
“完了。”
“这些人肯定是董卓的部将。”
“会不会是飞熊军？传闻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比我中原俊杰彪悍凶残的多。”
一上一下，中年文官豆大的眼珠子几乎快要挤出泪花。
“这下该如何是好？”
“董贼的爪牙常年驻防边境，喝着马血，啃食兽骨。”
“我们拿什么去抵抗？”
望着焦急万分的中年文官，传令兵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
话没说完，中年文官自顾自的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我等必须把这事禀报给刺史大人。”
“颍川遭此劫难，真乃国之不幸。”
见旁边的文俶朝自己摆手，传令兵才小心的起身告退，他心底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主将没有发话，自然也不敢多问。
“将军。”
“眼下局势危急。”
“不如。”
文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某已经给大人备好马匹，还请大人快些把这里的情况和这封书信交于刺史大人，也许还来得及。”
中年文官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文俶的意思竟让自己回去，心里顿时莫名的愤怒。
“将军可是看不起在下？”
文官言语间有些冷意，文俶年纪虽小，却能听出一二。
“大人误会了。”
说着，他仰天长叹。
“这封信件内容关乎整个颍川郡，非同小可。”
“某上下思量，唯有大人这般刚正不阿，不惧艰辛，一心为国的义士才能办妥。”
“所以。”
中年文官被说的屁股高跷，白皙的脸上写满得意。
“好吧。”
“既然将军有令，下官必定把此事办妥。”
接过信封，中年文官勒紧马绳调头就走，直到他人影消失，文俶才忍不住擦了擦额头。
之前听孔艾叫苦不迭，说自己的大伯是个书呆子，十分难应付，文俶那是一点也不相信，可最近几天，他是亲身感受到有个书呆子在身边，说到痛处甚至都想掐死自己，确实挺难受的。
“把粮草留下。”
“尔等可以走了。”
熟悉的口号再次响起，文俶甩了甩衣袖，俊俏的脸颊照应在阳光下十分洋气。
“汝是何人？”
“为何拦我官军车队？”
望着威风凛凛的重器战马，他没有半分胆怯。
“官军？”
为首的将军冷笑。
“就你们这些个穷酸样也敢自称官军。”
银亮的青龙戟一伸，将军大汉杀意鼓起。
“听过西凉铁骑吗？”
“我等奉董太师之命，入境颍川讨伐乱臣。”
“这些粮草已被朝廷征用，再不走别怪我等不客气。”
听上去很在理。
“原来是的太师的军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文俶再次摆手，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粮草我等可以留下，还望将军报出自己的名号，小的回去也好复命。”
西凉军最前面的几员战将稍稍松了一口气，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
“粮草被太师麾下大将胡轸征用。”
“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可以走了。”
说了一通，站立在人群中央的胡轸有些不耐烦。
“还请大人亮出令牌。”
“以证实所言非虚。”
原本恭敬的文俶露出几分为难的气色。
“不怪小的孤陋寡闻。”
“要是取走粮草的是徐荣或是牛辅将军。”
“我等必定双手把物资奉上，可。”
望着文俶轻慢的眼神，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混账东西。”
“再不滚小心老子拧了你的脑袋。”
胡轸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追逐董卓南征北战近十载，横行西凉，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自己？
“将军若是无法证明身份。”
“请恕我等难以从命。”
文俶的回答很直白，一众西凉军官莫名的望着胡轸。
不是老董家名头不够响，而是领头将军比较废，对面似乎不买账。
“杀。”
“别给我叽叽歪歪的。”
胡轸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一般，气的满脸通红。
“列阵。”
文俶冷笑，望着五千西凉铁骑奔驰而来，手脚一点也不马虎。
“华都尉。”
“给洒家拧下这小子的脑袋。”
铁骑冲锋，四周尘土飞扬，胡轸还不忘指着文俶叫喊。
“末将领命。”
手提青龙戟的大将抱了抱拳，一人一骑直接朝文俶所在的方向扑去。
“贼将报上名来。”
“某枪下不斩无名之辈。”
文俶银枪在手，从容的驰骋在队伍的最前方。
“嘿。”
“你小子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一路上勒马疾驰，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眼瞅着就快要碰上，大将一声暴喝。
“某乃关西华雄是也。”
“下辈子可要把眼睛放亮一点。”
“别惹一些不该惹的人。”
言语间，华雄手中的青龙戟一击横扫，攻势生猛无比。
“原来是你。”
刺出的银枪被文俶稍稍一收，挡住了华雄的杀招。
“大人说的不错。”
“你确实有点本事。”
两人战至十几个回合，看上去华雄占尽优势，不过一时拿文俶也没有什么办法。
“将军。”
“他们在撤退。”
胡轸身边几名战将小声提醒。
“要不要乘胜追击，直接把他们吃掉？”
“让嘴边的肥肉这样溜走，兄弟们心里挺难受的。”
第104章 大计
胡轸闻言冷笑。
“兵寇穷的就不要追。”
“这点计谋都不懂。”
“难怪混迹那么几年还是个百人将，多动动脑子。”
见他趾高气扬，一群将军哑口无言。
“那将军。”
“你看看都尉那边。”
有人小声说道，胡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先把这些东西带走。”
对于文俶身后的三千轻骑，胡轸没有半点兴趣，他此行的目的，正是抢夺粮草，以备军需。至于华雄那里，对于他的勇武就更加放心了。
“痛快。”
“我们再来。”
胡轸指挥五千西凉兵摆出大旗，此时收获十几辆粮草物资，心里乐开了花。
另一边，与文俶激战超过两百回合的华雄也是喜上眉梢，越打越兴奋。
“关东联军还真是了不得。”
“这年轻的小子竟能和华都尉战斗至此，中原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远远观望，文俶确实年轻的不太像话，西凉众将很难想象，他会如此厉害，毕竟华雄在胡轸麾下战功赫赫，勇冠三军，堪称西凉第一猛将也不为过。
“抓活的。”
“洒家要生吃了他。”
也许是嫉妒，想起刚刚的挑衅，再加上对自己的无理，胡轸眼神偷驴出几丝阴毒。
“好强。”
“他应该不到二十岁吧？”
“华都尉虽然占有上风，不过这小子能支撑到现在，十分难得了。”
西凉诸将一脸羡慕，他们都是武人，看到高手互相搏杀，自然是无比兴奋。
“哼。”
胡轸圆润的脸颊顿时黑了下来。
“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么的讨厌。”
华雄确实是一员猛将，董卓之所以重用自己，很大一部分都是仰仗他的骁勇，可撇开这些不说，自己才是五千铁骑的唯一领袖，周围兵勇越是敬佩，反而让胡轸心底越是不舒服。
“小贼。”
“安敢如此。”
两人酣战百余回合，文俶猛然虚晃一枪，他小心的躲过华雄挥杀而来的致命一击。
“华将军果然英武。”
抓住空挡，他趁华雄收戟之时，拉开彼此的距离。
“将军勇武无双，小子甘拜下风。”
说着，文俶已经跑的没影。
“可恶。”
华雄咬了咬牙，作为军营头号战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愚弄。
“小贼给洒家站住。”
这家伙明明实力在自己之下，总是感觉差那么一点点，似乎很快就能把文俶禽住，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躲过自己一次次杀招，真是叔叔能忍爷爷不能忍。
“你别想跑。”
拔马起身，华雄一人一骑，准备奋力追赶。
“华都尉还请留步。”
胡轸黑着脸轻哼。
“一个无名小贼而已，不足为虑。”
华雄有些气急败坏。
“将军，洒家很快就。”
“唉。”
摆了摆手，胡轸直接打断华雄的言辞。
“鲁阳决战在即，”
“我等还是先把这些粮草押运过去。”
“免得坏了太师的大计。”
自己本来受到董卓的命令，带领五千铁骑击退屯兵鲁阳的袁术和孙坚，不过大军刚到鲁阳，见孙坚兵马整齐、斗志旺盛，胡轸迟疑再三，最终不敢攻城，于是下令撤兵。这样一顿操作，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可董卓和徐荣的指令却是违背的干干净净。
“把粮草押运回营。”
“今晚杀鸡宰羊，让兄弟们好好吃上一顿。”
见华雄阻止脚步，胡轸悬挂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望着士卒们推着装满粮草的推车，心底有了几分光彩。
他坚信，只把这些物资带去给徐荣，很大可能将功抵过。毕竟自己临阵脱逃的罪责一点也不轻。
“伯仁啊。”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
阳翟郡都刺史府内，刚接到信封的孔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我等又该如何？”
把军事主导权交给二十出头的孔艾，他原本是有些不太放心的。不过自己这个子侄能力不弱，账下武将也是十分勇猛，真不知道交州那个不毛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才。
“大伯。”
“比起胡轸，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他们。”
说着，孔艾揉了揉太阳穴。
“对了。”
“颍川各县派出去的斥候，是否有其他消息带回来。”
孔艾手里握紧书信，眉头不自觉的微皱。
“还没有。”
“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状况？”
孔伷不解，确定了胡轸的动机，不应该高兴才对？可看着孔艾，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呀。”
摸了摸下巴，孔艾若有所思。
“传令郡县斥候。”
“加大各地的巡查力度，务必掌握好周边情报。”
对于这道指令，孔伷不置可否。
“伯仁可是担心新郑的胡赤儿。”
除了这一路人马，孔伷想不出孔艾如此紧张的原由。
“哎。”
良久，孔艾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大伯。”
“名单里这些人都没有出将入相的意思吗？”
没有正面回应，孔艾手里拿出一份大名单，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这个。”
孔伷干咳两声。
“听士兵说。”
“名叫郭嘉的小子好像是北上冀州，投靠渤海的袁绍去了。”
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孔伷没有停顿。
“这个什么戏志才的。还没有找到。”
“还有。”
说了一连串，名单里一个也没落下，竟无一人前来投靠。
“知道了。”
“有劳大伯费心呢。”
孔艾苦笑，望着脸颊通红的孔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道。
在来颍川之前，孔艾可是绞尽脑汁，把颍川地界有名的谋臣名将粗糙的想了一遍，编成一个大名单，这一写竟不下百人，不得不说，颍川是真的人杰地灵，英才辈出。
“你们都下去吧。”
“我想静静。”
原本想借讨董之举，笼络中原人才，却不想吃了一锅闭门坑，孔艾破天荒的驱赶厅堂众人，孔伷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热，不仅没有训斥，还乖巧的离开，嘴角不停的碎叨。
“静静是何女子？”
“竟能让我们家伯仁如此思念。”
“不过，这小子确实到了婚配年龄，确实应该给他找个婆家了。”
一边想，孔伷一边排泄自己的脑门，整天忙于国事，差点忘了延续老孔家香火的万年大计，真是老糊涂了。
第105章 条件
“伯仁啊。”
“你慢慢想吧。”
“静静有没有那条件咱也不着急。”
对于大伯的言语，孔艾没有理会，他此刻走在厅堂里上蹿下跳，像极了电影里四处游荡的阿飘。
“不太对劲啊。”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孔家好歹也是帝国望族，族叔贵为北海相，大伯出任豫州刺史，自己在帝国最南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拼杀出一个交州刺史的职位。
放眼天下，帝国内外少有人能够比肩，可谓是一门三杰，名声显赫。按理说，讨董大旗一举，颍川八方俊秀应该踏破门槛才对，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主公。”
“方悦将军传来急报。”
刺史府大堂宁静似水，门口突然跑进一名小卒，表情略显慌张。
“果然是这老小子搞的鬼。”
看完信件的孔艾瞳孔一缩，这群狐狸终于漏出尾巴了。
“既然你等要给某送份大礼。”
“那某收下便是。”
眼中寒光一闪，孔艾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
“快。”
“小心一点。”
夜色漆黑，距离阳城不足百里的山头上，华雄正指挥部将扎营。
“都尉。”
“你先下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好。”
他身边的两名亲卫，心疼的吱声。
自家将军白天与贼军缠斗，早已累的筋疲力尽，可胡轸不但没有丝毫体恤，还让他指挥部队押运粮草，自己却躲在马车上享尽安乐，骑兵营里很多弟兄都为华雄抱不平。
“无妨。”
华雄摆了摆手，他眼瞅着天空电闪雷鸣，似乎大雨将至，不得不让麾下部将加把劲，争取快些把营帐搭好，以免雨水把粮草都侵湿。
“华都尉。”
“胡轸将军有请。”
忙活了半天，营地基本搭建完毕，一名小卒跑到华雄身前禀报。
“好。”
“你且回去复命，洒家马上就来。”
没有迟疑，华雄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只身便走向主帐。
“哥。”
“你说他们真的会来吗？”
“你问我？”
“我问谁去？”
摸了摸下巴，方悦学着远在交州的陈宫装起了模样。
“少爷不是说颖川局势很乱吗？”
“他们要是不来明天就上山去请呗。”
“你真当手里那三板斧头是软的啊？”
“哥你说的是。”
“何曼。”
“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小。”
眼瞅着何曼没出息的模样，旁边的龚都忍不住数落两句。
“切。”
给龚都这么一说，何曼忍不住轻哼，对于方悦他确实畏惧，可对于他，何曼一点不放在眼里，两人同为上将水准，放手一搏的话，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不好了将军。”
“半山腰拉着大旗，出现很多兵马，人数不下五万。”
“你说什么？”
何曼原本镇定的心再次浮躁起来。
“很多人。”
“很快就会抵达我们的山寨。”
“这可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欲哭无泪的看着方悦和脸色难看的龚都。
“究竟是谁走漏风声？”
“他们竟然带出如此多的兵马？”
“那可是五六万人啊？”
想到与方悦几人的计划，原本是以最近官军兵马频繁调动为由，他派人联络颖川各个山头的土匪草寇来自己山寨商议应对之策，谁知他们竟然会带出如此多的兵马，这阵容像是来讨论事情的吗？
“先出去看看。”
“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
方悦算是经历过几次大场面，顿时开口稳住人心，尽管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骑兵，而是整合后的三千黄巾力士，加上降伏了何曼山寨里原本的两千匪兵，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喂。”
“我说何曼小弟。”
“知道你哥哥刘辟过来，怎么也不开门迎接啊？”
“就是。”
“听何仪说这小子胆小。”
“我以前还不信。”
“看到我们带了点人过来。”
“他该不是吓尿了吧？”
不多时，黝黑的山寨门口多出了点点火光，在这漆黑的夜里，顿时照的整个山间明亮起来。
“黄邵啊。”
“你这老头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毒。”
“也不怕话说多了毒死自己。”
迎着山寨高台上传出的声音，几个说话的首领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哟？”
“你还真的在这里？”
说话的是刘辟，他此时眼神有些冰冷的盯紧营寨。
“怎么。”
“在汝南把祝臂坑死了，你跑来颖川也想坑死我们吗？”
龚都模仿方悦的从容淡定，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眼下领头的这几人他认识，颖川地界最为出名，也是最有实力的黄巾贼寇。
“何仪。”
“还跟他废什么话？”
“大人说的没错。”
“这几个家伙是真的想暗算我们。”
“干脆把山寨攻取下来，将他们这群垃圾清理个干净。”
对于黄邵的怒斥，高台上的龚都嗤之以鼻。
“瞧你们那几个怂包样。”
“让你们过来商议对策，居然带这么多人过来？”
“蹭饭吃也得要点脸皮是吧？”
“真不害臊。”
看着他表情无奈的摆了摆手，黄邵气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混账。”
“有本事下来比划比划。”
“躲山寨里算什么英雄。”
再一次无奈摇头，龚都学着方悦说话的语气轻哼。
“让你们没事多读点书。”
“英雄？”
“你也配？”
“你。”
黄邵脸红脖子粗的策马疾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给人一种必定砍下龚都头颅的错觉。
“啊！”
眼看着黄邵越走越近，龚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白痴。”
随着他话音一落，飞驰的利箭不知何时已经洞穿黄邵的头颅，只见他硕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小贼。”
“安敢如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刘辟等人始料未及。
“龚都。”
“你这混蛋在做什么？”
何仪咬牙切齿。
“做什么呢？”
龚都歪着脑袋，模样像是在思考。
“当然是教训一些不听话的小子了。”
说着，他十分欠揍的笑出了声。
“你们以为带出这些兵马能吓唬谁？”
“说实话，在你爷爷面前还真不够看。”
见他越说越起劲，躲在卫兵里的方悦是真想上去给他两脚，这小子太能装叉了。
“有点意思。”
“看样子公子说的不错，交州跑来的蛮子似乎有点能耐。”
何仪僵硬的愣在原地，他身后的刘辟突然冷笑。
“说说吧。”
“你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