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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让更多人喝到

作者:岚小榕     庚辰年正月txt下载     庚辰年正月全文阅读
    盐亭地处四川盆地中部偏北的丘陵和山地之间,南至郪水,北到西河,西临涪江,东近西充,因古人在治内官道筑亭而得名,很长时间被称作潺亭。盐亭境内多盐井,是巴文化和蜀文化的过渡区,历史上既是两种文化交融的前沿,也是对抗冲突的战场。上古时,政权核心位于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而丘陵之地盐亭位于国之西南,故又有西陵之称。

    炎黄时,作为中原迁来的蜀山氏一支,盐亭已有人类繁衍生息。与中原已进入父系社会不同,当时这里还处于母系社会晚期。在盐亭南部的西陵氏部落中,有一智勇双全的女首领嫘祖,治理部落有方。

    嫘祖在山间采摘时,发现了天蚕吐丝结茧的奥秘。通过长期细心观察其生长规律,嫘祖掌握了野蚕家养的技术,并能剥茧抽丝编织衣物,使西陵氏人告别了穿着兽皮树叶的时代。

    嫘祖聪明美丽,心性也很高,拒绝了西陵氏内很多男丁的追求。虽为母系氏族首领,她却懂得依靠男人的力量,才能驾驭天地万物。她心中向往的伴侣,必是经天纬地的英雄。

    嫘祖心仪中原部族的强盛,膺服于黄帝的逐鹿威名。她携自己发明的丝帛前往中原觐见黄帝,为仍着兽皮草叶的中原部族带来了生活水平的上升。黄帝不仅喜欢她所献之物,且与嫘祖其人惺惺相惜。后,两人结为夫妻,嫘祖成了轩辕黄帝之元妃。自此,中原与西蜀结成联盟。

    婚后,嫘祖用一生辅弼黄帝,教民众栽桑育蚕,抽丝织锦,鞠躬尽瘁,最终在随黄帝南巡时病逝途中。按其遗嘱,嫘祖归葬盐亭。鉴于其养天虫以吐经纶,始衣裳而福万民的功德,周公制礼时,将其列为国家祭祀的对象,被华夏儿女尊奉为“先蚕”。

    潼江河贯穿盐亭全境。河道进入盐亭后水势渐缓,河水变深,河面变宽,水草丰茂,出产很多美味的鱼虾,尤以鳜鱼最为肥美。在当地,人们习惯把鳜鱼叫“母猪壳”。这种鱼稍微过油,再以发酵辣酱干烧,味道尤为鲜香。

    在盐亭县城段的潼江河岸,建着许多吊脚木楼,多做了饭馆酒楼。几乎每家酒楼门口斜挑的招幌上,都写着“干烧母猪壳”字样。

    正值晚饭时间,潼江河边的酒楼饭馆人声鼎沸,很是热闹。王秉正随意挑了一家体面客多的酒楼进去,见雅间早已人满,就在大厅找到一临窗桌子,三人各选一方坐了。

    伙计上来倒茶荐菜,自然少不了这道著名的干烧母猪壳。王秉正为每人点上一条,还要了几个特色菜肴。虽然知道酒不好喝,但是赶路太累,还是要了一壶半斤的苞谷烧。不多时,酒菜上来,王秉正从自己面前的盘子中剥下一块鱼肉,蘸满汤汁送入嘴里。那鱼肉紧实细韧,味道麻辣鲜嫩,真不是一般的鱼肉可比。

    酒饭之后,倦意更浓,三人回到客栈,各自歇息。

    第二天,王秉正醒得晚。起了床,三人到街上用过早饭,就按曹家富给的地址,一路打探过去。

    这是盐亭县城中心的一家粮铺,门面很大。王秉正找到那里时,粮铺伙计正在提铺板开店。

    “请问小哥,这里可是赵昶家的粮铺?”王秉正冲那伙计作了揖,客气打问。

    伙计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客气对答:“是赵家粮铺。我们东家一般不在店里。您若买粮,马上就好。有别的事,就得麻烦等上一会。等账房先生来了,我领你们去东家宅子。”

    “那有劳了。”

    巳时前后,粮铺伙计忙完开门活计,一着青布长衫的中年人姗姗来到店里,进了柜台。伙计与来者一阵耳语,出来带王秉正离开粮铺。

    跟着伙计走约一刻钟,几人来到一处背山面江的青砖青瓦大院前:“先生稍候,我先去通报。”

    “麻烦兄弟。请对你们东家说,梓潼曹掌柜介绍,绵州铜牟镇谪仙烧坊王掌柜有事拜访。”

    “明白了。”伙计登上门前台阶,叩门进了大院。

    这赵昶家在盐亭,算得上一等殷实富户。除在乡下有大量田地农庄,在盐亭县城里,赵家粮铺也是买卖做得最好的。赵昶既做坐贾,也当行商。去年秋收,赵家粮铺在收黄谷及苞谷时,应一些庄户人请求,收进了一些高粱。原打算用这些高粱做牲畜饲料,梓潼贩杂粮的曹家富到粮铺卖绿豆时对他说,绵州府铜牟镇上有家烧坊以黄谷价在收高粱。

    几代人种庄稼卖粮食,高粱可以卖出黄谷的价,赵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信息要是出自旁人嘴里,他是断然不会信的。但长期生意往来,赵昶对曹家富人品是了解的,知道这人虽家底不厚,但人勤耳快,消息灵通,做事很靠谱。

    将信将疑,赵昶决定带着手里的几十石高粱到铜牟镇试试。他不在乎这批高粱能不能挣到钱,只想核实一下信息,以做更多打算。

    从盐亭出发,走旱路经潼川府到铜牟镇,二百来里路程,两辆大车,两天时间,赵昶在曹家富的带领下找到了谪仙烧坊,把高粱以比黄谷更高的价钱换成了现银。

    心里有了底,今年夏播时,赵昶将自家数百亩的坡台旱地都种上了糯红高粱。

    有潼江河水运的便利,过去多年,每到秋收后,都有客商专程到这一带买高粱穗,然后制成笤帚扫把贩到重庆乃至更远的湖广、江南等地。现在高粱可卖出黄谷价,低产坡台旱地种植高粱的收益就比上好的水田还划算了。作为生意人,这个账,赵昶自是算得过来的。

    当地很少有人连片种植高粱。但高粱在这里几乎没什么病虫害,加上天年顺意,赵昶家几百亩高粱自种下后就长势喜人。眼看丰收在望,赵昶心中早有去铜牟镇走一趟,把今年卖高粱的事情敲实的想法。

    伙计进院通报时,赵昶正泡了一壶青茶,在院里的桂树下打太极。

    这是赵昶一年中最悠闲的时段。听伙计说绵州铜牟镇谪仙烧坊掌柜登门造访,赵昶显然不敢相信。询问确定,忙吩咐看门人把两扇院门全部打开,同伙计一起迎了出去。

    因有昨秋的铜牟之行,赵昶早认得王秉正。出院门下台阶,赵昶急急拱手一揖:“想不到王掌柜会光临我这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快请进,快请进!”

    从县城中心的粮铺到面前的深宅大院,赵昶显然是个家大业大有实力的人。他的热情,令王秉正颇为意外。他拱手回揖:“冒昧登门,实在唐突。”

    “说哪里话!王掌柜要无事,估计请也请不来。不要站在这里说话,快请进屋。”赵昶拉了王秉正的手,将几人领进院子,进了客堂。

    安排落座,他吩咐伙计泡好香茶,端上点心,才问:“王掌柜远道而来,可有何事吩咐?”

    “岂敢吩咐!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盐亭,确有事与赵掌柜相商。”王秉正呷一口茶说。

    “但说无妨。”

    “此番来,主要为联系买高粱。前日在梓潼,曹掌柜向我推荐了赵掌柜,提起你的人品和实力,也是赞不绝口。说在这盐亭地界,没有赵掌柜做不成的事。”王秉正一番溢美。

    “谬赞,谬赞!在盐亭地界,王掌柜有事差遣,赵昶必将尽力。”

    “就不客套了。我计划扩大烧坊。拜访赵掌柜,就是想请您出面,帮我买更多更好的高粱。”

    “我做粮食买卖,收各类粮食都轻车熟路。不知王掌柜要多少,能出什么价?”

    “听曹掌柜说,赵掌柜去年也给我的烧坊送过高粱,定然知道我出的价格。一般高粱,我们按送到时的黄谷价结账。在你们送来的高粱中,我发现有一种糯红高粱。这种高粱,我在一般高粱价钱上再加一成。要是量大,从盐亭到铜牟镇的运费也由我这边支付。但望赵掌柜收来的高粱,能分类存运。”

    “多少算量大?”

    “超过五百石。”

    “就这么定了。”赵昶爽快答应。

    王秉正端起茶杯向赵昶示敬:“那我们还是签个纸约,我也给赵掌柜下些定钱。”

    赵昶端杯回应,抿一口茶说:“照买卖规矩,写个契约需要,定钱就不必了。王掌柜大人大面,难道我还害怕您赖账不成?放心,秋收之后,我保管把不少于五百石的糯红高粱送到谪仙烧坊。”

    “那,烦请赵掌柜安排纸笔。”

    “何须安排。王掌柜请随我移步书房。”赵昶起身,对王秉正做个请的手势。

    到了书房,仍由王法天执笔,将双方约定形成合约条款,一式两份,两边签字画押,将签画好的纸约交换保存。

    事毕,已到午时,两位掌柜都心情大好。但当王秉正邀赵昶一同外出共进午餐时,却被赵昶否决了。

    他让伙计唤来自家厨师,吩咐一番,同王秉正几人回客堂品茶等候,中午就在赵家用餐。

    闲谈间,王秉正问起赵昶,如何才能收足他所说的五百石糯红高粱?赵昶说:“王掌柜尽管放心,赵昶承诺的数量,就是钻天入地,也不会少您一粒。”

    之所以敢这样打包票,是因为赵昶自己家土地上种的,正好全部都是糯红高粱。几百亩地,盘算下来的收成,至少会在五百石以上,更别说还有零散购得的。

    半个时辰过去,赵昶的伙计进客堂报说,午餐已备好。赵昶起身邀请一行人移步餐厅。

    一张大鼓型圆桌上已摆满菜肴。守着潼江河,盐亭人家宴请贵客时,“母猪壳”自然是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项。赵昶家宴上做出来的母猪壳,只从形色来看,都比王秉正几人昨日所用要好上许多。

    一鱼形大白瓷盘,足有一尺半长,六七条形体均匀,单条重约一斤的干烧“母猪壳”斜叠排放,上面浇淋的汤汁鲜艳红亮,撒着细碎藿香,点缀着细葱白丝,撩人食欲。

    一青瓷大汤钵,一条超过一斤的大母猪壳从腹部剖开,全鱼匍匐钵中,翘嘴全尾,被白如膏脂的鱼汤隐约淹没,下面压着煮熟的青菜,上面点缀几片香菜叶,鲜香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于空气当中。

    两道主菜之外,其他热炒和凉、卤、腊味,大盘小碟共有二十几道。

    桌子旁边摆放着镂雕鼓形圆凳。进餐厅后,赵昶按方位把王秉正请到主宾位置坐了,自己入座主位,示意王法天等依序入座。

    所有人坐定,赵昶吩咐伙计抱出一深绛色酒坛,当众撬开泥封,将坛内藏酒分装进一精美的凤嘴白瓷酒壶内,再斟到桌上每人面前的小白瓷酒杯当中。

    酒杯斟满,赵昶端杯,客套礼数周全,并且先干为敬。

    桌上每个人也都把杯中酒干了。虽仍为苞谷烧,但王秉正品出,这已是苞谷烧里的极品。因已充分熟化,酒香重,且不太杀喉。问题在于,摘酒时头尾分得不到位,咽下后,余味仍有微苦。

    “酒不错!存了有些年头吧?”放下酒杯,王秉正问。

    “王掌柜是真正的行家。这坛酒到今天,已超过十年了。”赵昶从侍立一旁的伙计手中要过酒壶,给王秉正和自己斟满,然后把酒壶还给伙计,示意伙计给其他人也斟满。

    “酒虽不错,还是不能多喝,伤了酒,头会痛的。”王秉正说。

    “哪有喝了不上头的酒!”赵昶端起酒杯,并未在意。

    王秉正笑而不语,伸手端杯。

    他的小伙计忍不住接话:“谪仙烧坊的酒就不会上头。不论多醉,一觉醒来,照样神清气爽,周身舒展。”

    “谪仙烧坊的酒好,赵某确有耳闻。但喝醉不上头的酒,先前倒是未曾听说。”

    “送粮时,烦请赵掌柜亲临铜牟。届时,秉正定与赵掌柜一醉方休。”王秉正将杯中酒干了,接着他的话说。

    “那好,那好。秋后送粮,我一定到铜牟镇品尝王掌柜的好酒。”

    宾主俱欢的氛围里,大家你来我往,那桌酒喝到申时前后,大家都微醺才散。王秉正起身告辞,赵昶携手相送,直到王秉正住的客栈门庭,才相互揖别。

    王秉正洗漱完毕,倒头就睡,直至次日巳时左右,才被头痛唤醒。

    醒得虽晚,但比王法天和伙计却还是要早。拍拍沉甸甸的头,王秉正下床,依次叫醒了他们。

    此行诸事圆满,中秋将近,他必须要赶在中秋前回到铜牟镇。他答应过父亲,中秋之夜,要一起赏月对饮。

    从盐亭回铜牟镇,有水旱两条路可走。水路如曹家富所说,沿潼江河下行,到射洪境内入涪江后,再沿涪江上行,过潼川府回铜牟,路程约三百来里,一路均有船可乘。但从射洪到铜牟是逆水,路上所需时日在七天以上,一定赶不上跟左钧的中秋之约。

    旱路从两河镇翻山,到潼川府的涪江之滨,有官道直达铜牟,路途二百来里。租辆好马快车,两头不见日地赶路,只需两天就可到达。但旱路颠簸,会很辛苦。

    要赶路,他们并没有其他选择。等王法天和伙计都起了床,洗漱完毕,三人上街用过早餐,就去寻回铜牟镇的车马。

    天气燥热,听说要在两天内赶到铜牟镇,很多车夫都不愿意接。好不容易有一车夫愿意接活,但一般人只要三两银子的车资,对方却要价四两,还提出要多赶早晚,中午歇息的要求。王秉正考虑对方说得在理,就答应了。双方约定,车夫次日尽早到客栈接人。王秉正付了几钱定银,掉头回了客栈。

    次日卯时初,车夫如约前来。这边,王秉正几人已收拾停当,结了房款,候在大厅。

    上车出发,出城门赶了好长一段路,天色才微明。

    一路沿潼江河上行,到两河镇时,在街边小摊用过早饭,几人又登车赶路。

    出两河镇,官道往左离开潼江河,开始爬坡。这是又一条出川的官道,西南接潼川,中江往成都,东北往南部、巴中对接米仓古道。

    虽也是山丘起伏,路却比较好走。

    一路紧赶慢赶,正午之前来到一个叫富顺的小镇。车夫常走此路,寻了一卖茶饭的车马店,在路边草棚当中。先安顿好车马,问了王秉正的意见,叫来店家安排饮食。

    照惯例,车夫收足车资路费,途上的生活得自理。为王秉正几人安排好伙食后,车夫给自己叫了一壶凉茶,坐到一旁,准备嚼食自备的干粮,却被王秉正叫住,邀到了同一张桌上。王秉正吩咐店家,多加一个人菜饭,要车夫与大家同桌而食。车夫客套不过,只好从命。

    中秋前的蜀地山川,除了田里的庄稼因丰收泛黄外,山川沟壑,仍是一片厚重的绿色。趁店家准备食物,王秉正信步走到草棚外。

    路边,一篷篷比人略高的灌木,顶梢开着蓝色小花。那东西似曾相识,很像他在秦岭收过的荆条。王秉正不敢确认,叫来随行的伙计:“这是什么东西?”

    伙计只看了一眼就回答:“黄荆,我们那边山坡上多得很,秋天落叶后砍了晾干,是很好的烧柴。这东西年年砍年年发,长得快得很。”

    “这就是黄荆条?铜牟那边也有?”王秉正问。

    “对,我们这边也叫它黄金条子,铜牟镇周围山上多的是。大人打小孩子,这也用这个。”

    “这里有人用它编东西不?”王秉正只关心它的正经用途。

    “见过有人用它编筐子篮子,但很少。这个编东西没有竹子编的方便好看,但听说,很结实耐用。”

    在柳林铺时,很多烧坊不仅用荆条编制酒海,也将荆条破开后编成酒坛,依照酒海的方式处理,可以盛酒,用来对付长途搬运的颠簸。到铜牟后,王秉正在储酒器皿上,也依当地惯例,采用了陶制的缸、罐、坛。铜牟镇附近就有窑场,获得也非常方便。但酒坛易碎,无法应付路途颠簸,王汝就曾吃了大亏。所以,王秉正动过自家烧坊编造荆条酒坛的念头。但只知道荆条产自秦岭,购买过于困难,就没有行动。不曾想这蜀地也到处都有荆条,王秉正心中有种按不住的狂欣。

    乡村野店,本就是赶路人休息打尖的处所,也无甚饮食讲究。一大钵柴火烧鸡,一碟香肠,一盘腊肉,加几个现炒的时令蔬菜,就是一大桌子。

    四个人各坐一方,用过饭菜,店家收拾干净桌子,拎来一壶荷叶加薄荷熬的凉茶,让四人继续休息。

    草棚外,蝉声阵阵。饱食后,困倦袭来,四人先后伏案打起盹来。

    申时中,车夫先醒来,唤醒王秉正三人。王秉正找店家结了账,登车续行。

    日头偏西,虽秋老虎还很凶,但因一路多是下坡,走得也还算不慢。戌时初刻,一行人在潼川府城东渡过涪江,夜宿在潼川府牛头山下的客栈内。

    “世乱郁郁久为客,路难悠悠常傍人”,这是杜甫当年从西川、成都流寓到此时写下的两百多诗篇中的一句,所说的,就是古称梓州的潼川府。在唐时,这里是与成都齐名的繁华所在。

    北宋咸平四年,西川被分为益州、梓州二路。重和元年,升梓州为潼川府。

    入住下来,王秉正很想带着儿子,在这里多多延宕几日,感受一下唐宋先贤的大好山河。但是,与父亲尚有中秋之约,次日卯时,仍要起程赶路。

    从潼川府到铜牟镇,路程约一百里地,官道依涪江而建,多为坦途。巳时末,赶到一唤芦溪的大集镇。几人寻一家饭店,早饭并着午饭一起吃了。

    按事先约定,在芦溪用过饭,要休息躲阴一阵。当天的天气起了变化,前日炙热的烈日被北来的厚重云层遮住,阵风又起,气温明显下降了许多,一场秋雨眼看就要到来。

    蜀地秋日,那雨一下,往往就没完没了。从芦溪镇到铜牟镇,不过二三十里地,一个时辰的路程,王秉正未觉不安,车夫却害怕雨下起来耽误回程,吃了饭即动员王秉正,要放弃午休,趁天气阴凉,继续赶路。

    王秉正应允后,只未时初,几人便回到了铜牟镇。伙计回烧坊,他和王法天回了学馆。

    左钧正在教授下午课,父子俩洗漱一番,上床补了午觉。连续多日路途颠簸,两人确实都累了。左钧散学回小院时,王秉正父子还在沉睡。

    他没惊扰睡梦中的父子二人,只吩咐顾嫂去她家摊点,把红烧和烂炖的猪下水各打一份回来温着,计划待他们醒来后,爷仨好好喝一台。

    王秉正这一觉,直睡到酉时才醒。自家床榻一觉,把连日来的困顿劳累一扫而空。下床走出房间,已然精神抖擞。

    “醒了?”正在院子里跟王法天说话的左钧见王秉正走出来,问他。

    “嗯,这一觉睡得舒服!”王秉正说,还伸了个懒腰。

    “酒菜都在桌上了,快去擦个脸,陪我好好喝两杯。”

    “好。”

    爷仨入座,桌上酒杯已经斟满。左钧端杯在桌沿轻磕一下:“来,先走一个,给你父子俩接风。”三人纷纷把杯中酒干了。

    “还是自家这酒好喝。”王法天把酒咽下去,伸手去取桌上的酒壶斟酒。自从允许王法天同桌饮酒,在只有爷孙三人的场合,续杯斟酒,一般都是王法天的活。

    “这一趟咋样?”趁王法天斟酒的空当,左钧问王秉正。

    “诸事顺意,收获颇多。”王秉正毫不掩饰心底的熨帖。

    “说来听听?”

    此时,王法天已把三人酒杯斟满。王秉正端起酒杯说:“父亲,这一路事太多,一时半会讲不完。可以向您保证,今年开锅立窖,有信心让烧坊酿的产量翻上一番,酒质还更好。到时,就能如您所愿,让更多人喝到我们谪仙烧坊的酒了。”

    “那好,那好啊!”左钧很是欣慰,跟王秉正父子又干了一杯。

    爷孙三人兴致浓,心情好,把这台酒一直喝到深夜。酒菜之间,王秉正把两地之行的经过一一说给左钧听了。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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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年正月介绍:
农历新年第一天,就建起一个新政权。闯王李自成于1643年在湖北襄阳称新顺王后,一路北上,攻陷潼关,直逼西安。大明朝西安守将王根子率部归降,秦王朱存枢向闯王投诚,献出自己的秦王府。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在这场风云际会的王朝更迭中,李自成的大顺国占尽先机。
1644年二月初二,李自成兵发西安,挥师东征北折。大顺军经山西、直隶,直趋北京。兵锋所过,官降民顺,除在代州和宁武遭遇抵抗外,其余所向披靡。到三月十九,发兵不到两月,大顺军就兵入紫禁城,饮马中南海,队伍壮大至百万。
胜利得来太快,让这个以农民、叛兵、市井小贩和下层文人为主建立起来的大顺国竟不知将要何为。
大顺王李自成进京后不思建朝立政,成天价忙着“追赃助饷”,纵兵拷掠。血腥的掠夺,从前明的官宦开始,最后推及寻常商贾市井。大顺军的种种行径让百姓“打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的热切希望梦碎一地,也让同样在观望中准备归降的前明官宦们下定决心改投他门。
山海关总兵吴三桂旗下的关宁铁骑欲降终叛。李自成欲派兵征讨,手下大将刘宗敏却忤逆顶撞不受。只得负气亲率四十万大军出征,却在一片石遭遇关宁军殊死抵抗,随后被多尔衮铁骑重创,只好败逃回京。庚辰年正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庚辰年正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庚辰年正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