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飞机回家
林予清照着她写好的字迹描一遍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写好了，两人将宣纸平铺在桌面上晾干，然后走出门。
爸妈已经吃完了饭，锅里还留着他们的份，加热一下，盛出，吃上几口，午餐就算是解决了。
因为中午十二点才放学的缘故，一通忙下来已是一点出头，卷好宣纸放进圆筒里，简单带上一些行李，一行四人驱车出门。
许时然坐在后座，有些昏昏欲睡，头耷拉下来，几乎栽倒。
林予清将两人中间的挡板抬起，合进后座卡槽，拿起一个靠垫放在两人之间，她就自觉的靠过去，半个身体都贴在他的怀里。
“这俩孩子？”
许晟永等红绿灯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虽然林予清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椅子上，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他俩也该谈恋爱了。”齐蕴早就私下和林予清谈过话，也算是约法三章。
第一，不可以影响学习。
第二，不可以有出格举动。
第三，最好高考完再谈恋爱。
他一直是个让父母放心的乖孩子，懂事听话，从不用多费心，最重要的是很有责任感。
他答应的很爽快，齐蕴便也没有太担心。
只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乖女儿太容易惹火，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一样都没少。
到机场的路程多为高架，因此并没有拥堵情况，半个小时出头就到了停车场。
林予清轻轻捏了捏许时然的小手，她就醒了过来，有点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哼哼了两声，才意识到是在车上，立刻闭嘴噤声。
他们直接进入航站楼vip休息室，蒋琳岚和林炜睿已经在里面小憩。
“爸，妈。”
“干爸，干妈。”
“然然好。”
几人坐等了一会后，专门的空乘人员，领着他们从vip通道值机。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热毛巾擦脸吗？我们这里也准备了饮料和餐食。”
“两杯温开水就好。”
“好的先生。”
许时然对于飞机上的服务并没有太多兴趣，直接调节好座椅，躺平休息。
窗外的天空有些刺眼，她不安的动了动眼皮，刚想说话，林予清就拉下遮光板，从包里拿出蒸汽眼罩，打开，戴在她脸上。
正准备离开时，她却蒙着眼睛勾了勾手，“怎么了？”他凑近了一些，以为她有话想说。
“爸妈看不见，你可以亲我一下。”
其实这是她一句玩笑话，父母就在一米不到的地方，虽然是背对着他们，却仍有发现的风险。
正当她准备继续午睡的时候，唇瓣传来软软的触感，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更为明显，直接。
“张嘴。”他声音很小，贴着耳垂传入。
这种刺激所带来的快感让人头皮发麻，几乎晕眩。
一分钟仿佛按了暂停键，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移开。
许时然很恼火，但并不是因为他如此大胆的举动，而是她陡升的肾上腺素完全无法让她平静下来。
美好的午睡时间被他惊扰殆尽。
第九十二章 侍弄花草
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长很快就结束，她调直座椅靠背，感受着飞机慢慢下降，直到触碰到跑道上，发出嗡嗡的摩擦声。
“章于太阳好烈。”出了舱门才发现气候的不同，它地处秦岭淮河以南，不仅冬天不会结冰，太阳也晒的人热烘烘的，不一会许时然就解开棉服扣子。
比起她的粗枝大叶，林予清早就提前查阅过了天气情况，从包里拿出遮阳伞，给两人撑好。
“冯叔好。”上了车，是林家的老管家开的车，他五十出头了，身体很硬朗，车技也很好。
林朗毅早年留洋，回国后下了海，靠房地产发家，很快就富甲一方，成了章于乃至省里赫赫有名的家族。
和阮琴相爱结婚后，就收敛了性子，人也慢慢变得和顺有涵养。
车刚到别墅门口停下，就看见林爷爷在花园里除草，带着草帽穿着大马甲，一副扫洒工人的样子。
“爸。”
“叔叔。”
“爷爷。”
六人各有各的叫法，老人看见他们，立刻抬起头，脸上笑嘻嘻的。
“回来啦，快进去吃水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爷爷，我来帮你吧。”许时然对侍弄花草有些感兴趣，当然更多的是为了在短暂的时间里多帮助帮助老人。
“小然，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晕机啊。”因为阳光略微刺眼的原因，林朗毅眯起眼睛，有大半年没见过小然了，更漂亮了，他这乖孙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
“爷爷我现在不晕机啦。”
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时，对万米高空心生畏惧，又恰逢看见几篇坠机新闻报道，心里惴惴不安，刚上飞机就头晕眼花，上吐下泻。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担心也就消失了。
“那就好，我年纪大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记得别挖了那个香雪兰啊，好不容易种上的。”
林朗毅将手里的水壶和锄头递给许时然，乐呵呵的拍了拍林予清的肩膀，走进家门。
“哥哥，我有那么蠢吗？”
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每次爷爷都要说几次这件事，很丢人好吗！
“然然最聪明了。”
林予清用小砍刀轻轻砍去较长的杂草茎，许时然就把根部挖掉，扔进盆里。
“其实吧，也不能怪我，这叶子长得和韭菜一样，谁知道是兰花嘛。”
大概七八岁那年，她自告奋勇要帮爷爷侍弄花草，当她全弄好等待夸奖时，几个大人均是愣住，然后哈哈大笑。
就连隔壁以冷面著称的张爷爷也笑得直不起腰。
原来，她把所有的兰花铲了，留下一花坛的杂草叶子。
“没事，你有特权。”
“林予清！”她丢下锄头，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土灰，伸出小爪子就开始挠他。
“然然，你好不温柔。”
“还不是你话多？要温柔去找别的妹妹呗，比我可爱，比我温柔，比我端庄，比我大气。”
哼，臭林狗，每次都这样揶揄她。
小时候长辈们就老开玩笑，说她是林家的小童养媳，怎么嚯嚯花草都可以。
倒是林予清总是被爷爷奶妈责骂。
第九十三章 团圆聚餐
“谁让我犯贱呢对吧，就喜欢你这种天天欺负我的。”他笑得温柔，任由许时然的小手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身上抓挠。
“滚啦！”
整理完花坛后，两人收拾好工具，在院子的水池里洗干净土灰，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奶奶！”
“诶！小然快来吃水果，有你爱吃的无花果和柚子，给你剥好了。”
阮琴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暖气环绕内里，只穿一条微厚的裙子也不会觉得冷。
“谢谢奶奶。”
“予清，你没照顾好小然吗？又瘦了些，让奶奶看看。”
她乖巧的走过去，阮琴捏了捏她宽松的卫衣，腰部更是瘦的一只手就能掐住。
“你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好，我煲了猪蹄汤，给你盛一碗先喝点，手这样冷。”
“没事的奶奶，我不饿。”
“喝点尝尝味，小何再炒俩菜咱们就吃饭。”
说话间，阮琴就端着白瓷碗走出，剁成小块的猪蹄软糯脱骨，浓稠奶白的汤中卧着两块玉米，四周点缀着几颗黄豆。
许时然接过碗筷，夹起猪蹄轻咬一口，滑嫩软弹的皮肉就脱落进嘴里，滋味鲜甜，丝毫不腥。
等她吃了大半碗，林予清才从楼梯匆匆走下，她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见他点点头才放下心来。
他刚刚去小区门口取了定制的玻璃画框，偷偷摸摸的拿进别墅，放进房间装上百寿图。
“你怎么去楼上了？刚刚还想问你怎么没照顾好小然。”
阮琴抬起头，有些不高兴，她这么多年和林朗毅生活在一起，两人的性格互相融合，他变得温柔冷静，而她也有些直接易怒。
“奶奶，我很努力了，一天给这丫头吃五顿，她就是不胖。”
这事说起来真的不是林予清的错，她本身的体质就不容易吸收，吃多少也没什么用，体质差但身体苗条，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嗯，先吃饭吧。”
阮琴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些，终究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怎忍心责备，只是丫头这身体，不生孩子也就罢了，如果婚后生产，恐怕要遭罪。
“何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何钏在林家做了十几年保姆，做事利落，饭菜花样多，最重要的是话少不爱嚼舌根。
阮琴和林朗毅都挑不出毛病。
“然小小姐，有可乐鸡翅，香辣虾，清蒸鲈鱼，还有两个蔬菜。”
“哇，好香，我来帮忙端菜吧。”
虽然是主雇关系，但相处的很融洽，平时也会互相帮衬，不会拿乔。
“不用我来吧。”何钏擦了擦手，准备端起盘子，就被许时然飞快拿走，端到餐桌上。
林予清也拿了十份碗筷，放在圆桌上，摆好。
接着拿出杯子，倒上白酒红酒和果汁。
“辛苦俩小孩了，真不错。”
蒋琳岚和齐蕴一边走一边闲聊天，都佩服于自身的教育能力，没有把小孩养出公主病。
“是啊，多内敛乖顺啊。”
“蕴啊，什么时候把小然给我们家？”
蒋琳岚越看越满意，又漂亮，又知书达理，说话也好听，成绩也好，会做饭，最重要的是让那臭小子言听计从。
第九十四章 烟花视频
虽然很久没回老家，但是每样菜都很对许时然的口味，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爷爷奶奶也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们，不停的督促多吃一些。
酒少话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顿饭从六点吃到了八点半，团圆宴席才结束。
许时然正准备回房间洗漱，就被林予清神秘兮兮的拉到地下室，从里面翻找出上半年剩下的烟花棒。
“这还能用吗？”
“试试看呗。”
全国的市区都不准燃放烟花爆竹，章于也不例外，林予清递给她几只烟花棒，自己手里那也拿着一部分。
两人走到院子中间，拿出打火机点燃，棒头处燃烧着紫色的火星，接着喷射出银白色的光，一直蔓延到棒中才消失不见，留下一缕青烟。
“哥哥，给我拍个视频吧。”
她穿着白色的毛绒卫衣，鲨鱼裤和长靴，又瘦又高。
林予清拿出手机，烟花棒点然后，她举起不断在空中画圈，看着镜头，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在光芒最璀璨的时候，许时然突然大声喊了句:“林予清。”
“我在。”
“我爱你。”
烟火转瞬即逝，笑容也停在了视频的最后一幕，她还舒展着胳膊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许时然，我也爱你。”
“新的一年，会陪我很久对不对？”
“今年，明年，后年，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许多年后，林予清再翻出那天的视频，看着身边带着电子镣铐睡着的妻子，百感交集。
.....
齐蕴晚上是真的喝多了，蒋琳岚酒量更好了，她们俩分了两瓶红酒，醉的不省人事。
许晟永把她抱回房间，已经四十多岁的妻子仍旧美丽，几根皱纹反而给她带来成熟的优雅。
“小蕴，洗澡了。”
“今天不洗了。”她摆摆手，刚想拒绝，就被人抱进浴缸里。
“你睡着，我来就好。”
许父一直有做身材管理，虽然平时应酬很忙，因为工作原因总是出差，却也并未影响两人感情。
一见面，就如胶似漆，恩爱得不得了。
澡洗了，齐蕴的豆腐也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哼哼两声，说了两句呓语。
“晟永，你觉得林予清怎么样啊，他会对然然好吧。”
晚上喝酒的时候，蒋琳岚一直在说俩孩子以后的事情，做母亲的不免担心起来。
“然然和予清成绩有差距，他那么优秀不会抛弃她吧，我这女儿好吃懒做...”
听到这话，许晟永忍不住轻笑出声，给她换上睡衣，盖好被子。
“老婆，咱们女儿可不好吃懒做。”
“屁，没遗传她妈我一点优点，我那时候成绩多好啊，理科学霸，她咋数学这么不行，肯定是因为你。”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太笨了。”
“你知道就好。”她踢了晾下被子，神智越来越迷糊，还准备说两句话，就睡着了。
许晟永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心里盘算思考。
做父亲的，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快乐。
小林虽然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但如果欺负然然，哼！他是年纪大了却不是死了。
第九十五章 寺庙许愿
第二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大家子人围在厨房，夹起锅里刚蒸熟的米糕，沾着白糖，简单吃几口，寓意着新的一天步步高升。
登高望远也是两家的传统，爷爷奶奶也换上了轻便的运动服，和跑鞋，驾轻就熟，往南陀山进发。
山脚下聚集了一些游客和本地人，导游竖着旗子，拿着扩音器讲解注意事项。
南陀有百年的历史，山不高，却有些秘密在里面，听说有缘人才能觅得。
许时然来了有几十次，没有一次遇到这所谓的秘密，只把它当笑话看待。
爬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却也有一些不好的地方，大部队人员太多速度便有不同。
因此，大家约定俗成，兵分四路，两两并行，各自游玩，山顶相聚。
“哥哥，你说这山真这么灵吗？”
“灵陀寺去不去？”
“去啊，正好拜一拜成绩，祝我高中北清，祝你高中状元！”
“小丫头。”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玄学的真假不多争辩，心里多个宽慰倒是不错。
两人沿着石阶慢慢而行，顺着路边的木牌指引到寺庙之处。
这是她第三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中考时许愿，第二次是还愿。
第三次，也是许愿。
巧合的是都有林予清陪着。
人生兜兜转转，多为身边人心底事而行。
“施主，阿弥陀佛。”刚迈进寺庙大门，扫洒的僧人便朝他们行了礼。
许时然和林予清也礼貌的还礼，“见二位面熟，可是来过。”
“三年前来过一次，您还记得我们？”
许时然对这位僧人是有些印象的，因为他男生女相，面貌阴柔，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心胸开阔。
“阿弥陀佛，小僧没认错人。”
“这次是来为高考求愿的，不知道佛祖还能不能显灵。”
“阿弥陀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两位请自便。”简单聊了两句，僧人又拿起扫帚去了另一角清扫落叶。
“一直掉，一直扫，何必呢。”她突然很有感触，乔木不断掉落叶片，除非整棵树都光秃秃的，否则如此时节，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他在扫他的心。”林予清虽不了解此人却明显看出他眼里的决绝与隐忍，三年过去淡然许多，却仍旧有所图。
他突然想到老人所说的南陀的秘密，也许秘密的不是珍奇野兽，而是其中的人事。
“哎，走吧。”
他们买好香火，迈入大殿，找到那位，身呈紫金色，形宛如童子，左手持青莲花，右手持金刚宝剑的菩萨，焚香跪拜，虔诚许愿。
结束后，许时然准备离开，却被林予清拉住，走到另一位菩萨面前。
“哥哥，这是观音吧。”
“嗯，上次和你来的时候，我们俩还没有在一起。”
“好，那就许愿我们一辈子平安健康，婚姻幸福。”
说完这句，她就率先跪在蒲团上，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林予清也在她身旁跪下。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经文:“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
第九十六章 偶遇老僧
拜佛许愿后，两人简单在寺庙游览一圈，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墙洞中刨地的一只黑猫，眼睛大大的，很有野性。
“咪咪～”许时然蹲下身拍拍手，精瘦的黑猫矜贵的抬起脚，往前迈了几步，迟疑着，看向蹲在地上招手的女孩。
最终走着猫步来到她面前，舔了几下毛。
“咪咪，你好瘦，好漂亮。”
兴许是南陀的风水养人，流浪的小猫也没有脏兮兮，皮毛乌黑，油光发亮。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不远处的斋房开了一道缝，走出一位僧人，他步伐稳健身体硬朗，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年纪。
“小黑，别惊扰了施主。”
“喵～”那只名叫小黑的黑猫立刻低下高昂的头颅，迅速跑到他的脚边，卧着。
“阿弥陀佛，施主善哉善哉。”
他手里攥着佛珠，眼睛澄澈清明，不像历经世俗。
“你好，这只猫很可爱，没有打扰我们。”
“那就好，老衲许久未看到小朋友了，外面的世界可好？”
“万家灯火，美不胜收，师父可以出世看看。”
慧空却摇了摇头，“老衲答应过一人，不再离开。”
“不知师父出家几年？”她有些好奇，为何他的语气如此沧桑。
“五十年。”
“什么？您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
“哈哈，小友实在有趣，可否让我看看手相。”
许时然的言语突然触动到了慧空，小韵当年也和她一样可爱。
“哥哥？”她转头看向林予清，见他点了点头，才放心的伸出手。
慧空也不触碰，只是凝目而视，脸上神色难辨。
“怎么样，师父？”
“命中有贵，是老衲见过最好的命格。”
“那能给我哥哥也看看吗？”许时然睁大眼睛，抓起林予清的手，可慧空却摇了摇头。
“老衲只与小友有缘，世事难料，希望你不要忘了初心才对。”
说完，他就微微弯腰，然后信步离开。
“哥哥，他什么意思啊？是说我们俩的感情问题吗，你放心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除了这点，她想不到任何原因。
直到多年后，她坐在台下望着刚上台的发言人，那是她一手提携的接班人。
几十年，她一直对此事业抱有热忱，无论艰险万难都不言放弃，除了林予清的鼓励陪伴之外。
还有那句世事难料，希望小友不要忘了初心。
黑猫也跟着师父离开了，像一团装饰，他停它停，他行它行。
两人这才离开寺庙，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的原因，紧赶慢赶，一路奔跑才在十点前登上山顶。
两百多米的高度勉强高于远处的楼，围栏边摆放着几个望远镜，只需要投币一元就可以使用。
“哥哥，咱们小时候可没有这几栋写字楼。”她投进一元钱，转动望远镜看向不同的方向。
小时候一马平川，满眼都是绿色的田野，而现在现代化越来越严重，天际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办法，大势所趋。”
“是啊，不过也挺好的，城市越来越发达，国家越来越富强。”
第九十七章 菜馆小僧
“咱们去山脚下吃素食馆怎么样？”
南陀山清真素食馆在本地人这里小有名气，却少受外地人待见。
主要是因为饭馆装修简朴，价格还贵，很有宰客的嫌疑。
但也只有本地人自己知道，凭借当地身份证可以打五折。
这也是南陀这么多年立下的规矩，这山能留存全靠老一辈的努力，如果不是他们早就炸山造路，一息不存。
“梨花饭，一叶知春，金贝桃胶盅...”照着菜单，点了七八个菜色，折后两百出头。
这个季节的梨花饭是年初晒干的梨花，和蜂蜜一起酿成梨花酱，然后和在煮好的饭里。
米饭的软糯配上酱的清甜，不吃菜也可以吃下两小碗。
一叶知冬，名字娴雅，实则是清炒秋葵，菜籽油打底，配上一些耗油，咸鲜脆爽，蔓延在口腔中，让人流出不少口水，增加不少馋意。
比吃饭更有意思的是观人，素菜馆的员工和厨子都是灵陀寺的僧人，有些出了家，有些未出只是暂住修心养性。
和尘世中闯荡的人却有不同，不急不躁，做事温吞却完美，挑不出错处。
有菜品需要久等，不需要顾客多问就主动前去解释，陪同闲聊，打发时间。
更有趣的是，今天门口的小凳子上做了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光头，穿着合身的僧袍，真有几分隐士后人的感觉。
“小和尚，到阿姨这里来。”
齐蕴是出了名的喜欢小孩，看见珠圆玉润的更是走不动道，小和尚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快步走过去。
“施主，有什么事吗？”
他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你这么小就做和尚了啊？”她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奇的是那小和尚竟也不躲，乖乖巧巧的。
“妈妈说要送我来修身养性。”
“看来你是个熊孩子？”
“小僧也未曾做过坏事。”此话不算好听，小和尚也未曾恼怒，平平淡淡的说完。
“施主若是没有吩咐，我就继续去守门了。”
门童，是他今天的任务，记录下来了多少客人，多少男，多少女，有多少孩子和父母，是师父让他做的。
“还挺有意思。”
齐蕴有些可惜，这样的小丸子出家父母也真是狠得下心。
“哥哥，你觉得他是熊孩子吗？”许时然也不是没看过住在思邈里的小孩，可他们大多都身患残疾。
眼前的那位外观正常，脸色红润，不像是身体不好。
“他性子太急。”林予清早就发现了他不同于旁人的地方，却并没直接指出。
“啊？没有吧，说话都快和树懒一样了。”
她很是不解，性子急又怎会语速如此之慢。
“你看他的手指。”
许时然顺着林予清说的地方看去，掩盖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掌，露出点点指尖，不停的晃动。
“转移注意力，熬时间的一种方式。”
“原来如此，哥哥你说南陀山真的有秘密吗？”
离开前，许时然又想起了这件事，只是这次她问了身边的人。
“有啊，人很有趣不是吗？”
第九十八章 期末复习
元旦假期结束，同学们都进入了紧张焦虑的复习阶段，第一次模拟考试是1月12至14号，和高考的顺序以及时间段相同。
相比于许时然林予清的闲适，李墨谷的桌面堆满了复习资料，她如果这次都够不上985的末班车，高考是肯定不可能和陈宇扬考上同一所大学。
“蘑菇，我去超市要给你带什么东西吗？”许时然不忍心打扰她，准备独自去学校小卖部晃晃。
“咖啡吧，我好困。”李墨谷整个人状态都很差，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复习到深夜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乱糟糟的，既担心成绩，又担心他们的未来，不知道陈宇扬在别的学校会不会遇到更优秀更好的女生....
“行，但你天天喝也不好吧，咖啡因这东西...”
“没事，等考完就好了。”
许时然正走出教室就看见林予清从老师办公室回来，两人即将碰上的时，她突然伸出胳膊，拽着他转了个弯，“哥哥去超市买东西啦。”
“好。”林予清任由她拽着胳膊，走下楼梯。
“孙秋找你什么事情？”
“一模全市统考想让我冲个市一。”
“这还用嘱咐？你少写两题都没事，还不快速速招来。”许时然把拳头举成话筒，放在他嘴边。
林予清却只是笑笑，老孙差点和他吵起来，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不选择最保险的高考模式，而且也可以提前结束高三压抑的生活。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放弃这个名额，我们学校也没有别人能够保送北清，你回去和父母讨论一下，明天让你爸爸打电话给我。”
可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大学是北清还是法政，并非他不在乎自己的未来，而是然然都这么努力了，他也应该多靠近她一点。
“你现在都开始瞒着我了，昂？”她撅起嘴巴，有些不高兴，坏男人，得到了就开始变了。
“没有，就是在想怎么和你说，孙秋和我说了保送的事情，我没答应。”
“啊？”她沉默了下来，不发一言，过两天就是一模了，也不知道成绩是前进还是倒退，亦或是停滞不前。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上次月考，是她这么多年的最高水平，就怕接下来一路下滑。
“林予清，你做的决定一定是为了你自己，如果因为我而放弃原本更好的选择，我会难以安宁。”许时然非常严肃的说出这句话，她不想成为那颗绊脚石。
“这么严肃吗？你就放心吧，我是为了全国状元的荣誉。”
借口说多了也就成了事实，父母，老师，包括许时然都接受了这种说法。
但就在寒假，林予清突然看见了很久以前的新闻，找到了两全的方法。
.....
许时然拿着一瓶热咖啡放在李默谷桌上，她已经精神不济趴在桌上休息，“蘑菇醒醒，等会周琼的课。”
“好。”她强撑着爬起，打开咖啡，大口大口往嘴巴里灌，苦涩的气味裹挟着不断刺激大脑，她站起身，走出门，寒风不停地往衣服里钻。
“然然，林予清要保送了吧。”
“他拒绝了，因为想考状元。”
“哎，人类的悲喜有时并不相通，我要是有这好事做梦都能笑醒。”
第九十九章 一起唱歌
第一轮模拟考试在天气最差的那几天到来，寒风凌冽，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更令人恼火，化学考完后，不少人冲到操场散心，乃至狂奔，缓解压抑黑暗的心情。
孙秋也不忍打破这样的气氛，收起已经得到的主科成绩单，等他们明天上学的时候在公布，黑马总是有的，可考的糟糕成绩下滑的也不少。
“咱们去唱歌吧。”
许时然突然的提议很快被几人接受，一行六人，各自骑车赶往两公里外的ktv。
“俩小时，大包厢。”
“您好，一共两百元。”
付完钱后，服务生领着他们走进688的包厢，屏幕很大，不是那种电视机模样，而是类似电影院的幕布。
“你们先点歌，我去买点吃的。”
黄煜丢下包，掏出钱包就准备出门。
“我也去。”
“我也去。”
最后包厢里就留下许时然和林予清两个人，他们俩互相看了一眼，林予清挑了挑眉，许时然就乖乖走过去，投怀送抱。
“想唱什么？周董的歌吗？”
“《七里香》《夜曲》《兰亭序》《发如雪》...”
“嗯，都点上。”林予清右手触摸屏幕，左手搂住坐在腿上的小姑娘，她一把拽下发绳，顺滑的秀发飘荡起，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换洗发水了？”
“嗯，新买的橙花，是不是很香。”
“很好闻。”
大部队刚推开门就看见眼前虐狗的一幕，“清哥，不厚道啊。”
“你们没女朋友？”
“哪比得过清哥啊？”陈宇扬虽这么说却也不甘示弱，顺手捞着蘑菇，两人窝到沙发的一角。
“行，合着就我一孤家寡人。”
黄煜把买好的饮料放在茶几上，“不知道你们俩喝啥，就买了两瓶可乐。”
“谢了，等会转你。”
“不用，小事儿。”
第一首歌是许时然的七里香，她拿起话筒，等待着进节奏，“我点了很多，你们顶掉就行。”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
“然然唱歌是不是很好听。”
李墨谷可是她的头号粉丝，推了推陈宇扬，探出脑袋，更好的目睹演唱会现场。
“嗯？我好还是许时然好？”
“你和她比什么，你们俩不一样啊？”
“那要是硬要说出一个呢？”成熟的男生偶尔也会幼稚的要死，蘑菇忖度片刻，立刻给出答案。
“那肯定是你好啊，又帅，又多金，又贴心，对我又好...”
“那怎么不见你主动来找我，嗯？跟许时然学学不好吗？”
“什么主动来找你？”
“下课，放学，考试结束..”
“那是我在想事情，不是故意的。”李墨谷意识到了什么，她这些日子焦虑不安，重心全部转移在学习上，也就疏远了陈宇扬。
“行吧，那将功补过，寒假来我家。”
“啊？来你家干嘛？”她呆住了，脑子里划过无数个片段。
“笨，给你补习，与其整日担心，不如多多努力，还是说，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瞎说，我没多想。”李墨谷的脸爆红，幸亏灯光昏暗，不然她怕是尴尬的要缩进地缝里。
都怪陈宇扬，总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第一百章 放假安排
也许是虐狗的氛围感染了黄煜，他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一会看着屏幕，一会看着点歌台。
陈雅娅也是一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对这位大大咧咧，话很多的男生，有了些好感。
在之前的闲聊中，她也知道了他们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主动帮他调整心态，放轻松，好好学习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黄煜，你要吃什么吗？”她翻找着塑料袋，挑选想吃的东西，最后拿出一包原味薯片。
“我不是很饿，你自己吃就行。”黄煜有些紧张，甚至手足无措，奇怪的是，在这之前他和陈雅娅相处完全不会这样。
他甚至有点像小姑娘，这样不好。
“好吧。”她又重新坐了下来，这次离黄煜近了些。
“哎，可怜我们俩单身狗。”
“你不是喜欢清哥吗？”他声音压低了一些，这件事当初闹的沸沸扬扬。
后来她和他们一起玩之后，也没敢多问，生怕戳了小姑娘痛处。
“我啊，我不喜欢他了。”
“真的吗？”那这样说，他还有机会？黄煜有些高兴，虽然当时的他还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为什么。
“我本来也不了解他，就是纯凭外表，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感情也不会好。”
陈雅娅是真的放下了，林予清现在对她来说只是普通同学，半个偶像吧，向他学习成绩和努力，别的什么都不想。
“原来如此，那寒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今年过年比较早，一模考完只需要补习十天就放假了，初八才上学，有半个月的假期。
“我是本地人，吃个年夜饭，然后在家歇几天吧，学上的太累了。”
“那也挺好的，不用东奔西走。”黄煜突然想到了年夜饭，呵，他的父母应该在各自的新家度过吧。
但是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等他去外地上大学就没事了，至于生活费爱给不给吧。
“你要来我家过年吗？我们家人多热闹，多一个也不多...”
陈雅娅突然笨嘴拙舌起来，她也想到了黄煜家里的情况，便提出邀请。
“这不好吧，毕竟是你们家里人，我一个外人，又是个男孩子像什么话。”
“没事的，人多热闹嘛，或者我早点出来，陪你吃年夜饭？”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带我们一个？”
背景音乐很大，陈宇扬刚准备拿话筒哼哼两句就看见陈雅娅和黄煜聊得火热，八卦的心思四起。
“没聊什么，就是寒假的安排。”她自然不会把黄煜的情况告诉大家，就算是朋友们一起帮忙，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揭开伤疤。
“原来如此，今年过年真的早，我衣服还没买呢。”
“我也没买呢。”李墨谷默默举起手，她爸妈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家里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我妈倒是买了。”许时然想起衣橱里多的那几件外套，和林予清是相同的款式。
也不知道她这个老妈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放假陪我去买衣服吗，小蘑菇，咱俩买情侣款。”
“呸呸呸，谁要跟你穿情侣款。”
第一百零一章 春节快乐
李墨谷嘴上说着不要，结果刚放假就被陈宇扬拉着去了商场。
“我衣服都买过了。”
“小姑娘多几件衣服怎么了？”陈宇扬可不管那些，拽着人就走进店里。
“您好，想看什么衣服？”
“情侣款外套有么？”
“有的，今年我们流行的是反光材料，关灯的时候会很闪。”店员殷勤的拿出两款白色的，看起来灰蒙蒙的外套。
摸起来滑溜溜的，除了有些丑以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家店太非主流了。”
“小蘑菇不喜欢咱们就去下一家。”
陈宇扬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每年过年亲戚朋友都会给很多压岁钱，平常父母也有生活费。
久而久之就攒了一个不小的金库。
“这个怎么样？好看。”
她挑选一个灰色的外套，里面是毛绒的，两个人的衣服上都有相同的英文字母。
“喜欢就试试。”
穿上后确实不错，合身又暖和。
付完钱后，李墨谷和陈宇扬正准备先去吃饭就接到了陈雅娅的电话。
“喂，蘑菇吗？”
“怎么了雅娅？”
“是这样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快过年了，黄煜家里有些情况，没人和他一起吃年夜饭，我想着咱们几个能不能聚起来，早点吃完饭陪他过个节。”
“没问题啊，我问问陈宇扬，你等我一下。”
“好的。”李墨谷复述了一遍事情，他立刻点头答应。
.....
春节那天，许时然和林予清早早地就起了床，把写好的福字，贴在家里的门上，窗上。
“哥哥，哪个是上联啊？”
“瑞雪纷飞清玉宇。”
“好的。”她涂好胶水后递给林予清，“再往左边一点，嗯，往下两厘米。”
贴好后，两人窝在沙发上取暖，“哥哥，咱们晚上去搓火锅吧。”
“你还有肚子么？”
“有啊，我少吃点就是了，黄煜也是真的可怜，难怪成绩下滑的如此厉害。”
“这次一模不是考的挺好的。”
“你可别说一模了。”想起这件事，许时然就很悲伤，总分410，不高不低，但是北清离她越来越远。
“然然最棒了。”
“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啊。”
“那就去上别的，其他学校也很好。”林予清把她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撕开包装袋，塞进她嘴里。
“那就不能和你在一个学校了。”
“四年而已，我们还有很多个四年。”
“对，四年，四十年！”
“怎么不说四百年？”
“屁嘞，那我们不是老妖怪了。”
“四百年就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怀里的小姑娘香香软软，可爱的不得了，白皙的小手来回瞎蹭，被他抓在手心。
“林予清，你这样不好。”
“我哪样？”
“咱们还没毕业，再说爸妈会看见的。”
“看见什么？看见你的小肚子？”
“嗯～你别动啦，我这样很不舒服的。”
“可我很舒服，然然你好像更大了。”林予清仿佛吃错了药，脸皮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
“哼，还不是怪你，我内衣都要换尺码了。”
“哥哥给你买。”
第一百零二章 机场接人
大年三十晚上林许两家的惯例是把两边的老人都接过来过年，许仲博和曾云依是郴州本地人，吃完午饭就来了家里，还带了给两孩子的礼物。
下午一点半，林炜睿就开车去机场接机，阮琴一大早就去买了芝麻团子，是章于当地的特产，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各种小摊贩纷纷出街，一个两个的摊位上都有，和而不同，各有各的特色，许时然最喜欢吃南城老字号-丰北家的。
口感软糯，甜而不腻，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排队，林朗毅原本想给老板知会一声，却被阮琴拒绝了，“这种小事搞什么特权？”
排了两个小时，才买上两份团子，阮琴的腰都站酸了，他一边帮着按摩一边没好气的责备：“一句话的事情，你偏偏要多费工夫。”
“不愿意按摩就算，反正我这老太婆你是不喜欢了，换一个年轻的好了。”
“诶呦，那哪能啊，我年老色衰体弱多病，阮大小姐下嫁多年，感恩戴德，哪敢生出什么坏心思。”林朗毅人生的霸壮，脾气也大，只有在阮琴面前才收敛性子，是他们那的耙耳朵。
“闭嘴。”
“好嘞！”
.....
“爸妈，坐飞机累吗，给您准备了毛毯可以睡会。”林炜睿特意开了地库里那辆suv，空间宽敞，后排座椅也可以调节角度。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昨天谁跟我说膝盖疼？”
“阮！老婆...”阮琴丝毫不给面子，他生气的喊了半句就立刻降低音量。
“护膝穿了吧。”她伸手摸了摸林朗毅的膝盖处，感受到略微的凸起才放下心来，中午走得急，老头子现在越来越叛逆，像个小孩一样要看着才行，不然又不知道去哪撒欢了。
“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疼了。”
“爸，郴州这里都结冰了，车里开了暖气。”
“闭嘴，滚一边去，让你说话了？”他横眉冷对，眼神不悦，老子被自己老婆教训，小子多言什么？
“是是是。”
“那是咱儿子，关心你。”阮琴伸出指尖戳了戳自家丈夫的眉头，他立刻舒展开来，“老婆要喝水么，给你泡了玫瑰花茶。”
“喝一点吧。”
“好嘞！”他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墨绿色的保温杯，自带控温效果，六十度，是非常适宜入口的温度。
路上有些堵，一个小时才开到小区楼下。
“好久没来了，甚是想念啊。”阮琴看着有些陌生的小区心生感慨，上半年来的时候树木还没有这么多，移栽的多为常绿树木，更像是萧条冬季的一处胜景。
“要住过来吗？我现在就让人购置一套房子。”
“这冷，偶尔来玩玩就好。”
阮琴很喜欢这里的气候，湿润温和，但这并非完全是好事，林朗毅年轻的时候冻坏了身子骨，养了几十年才好一点，这里寒气太重，对他身体不好。
“行，都听老婆的，咱们想来就来。”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只当是她真的不喜欢。
第一百零三章 饭前准备
刚进家门，许时然和林予清就迎了上来，结果他们手里的袋子，包裹。
“然然，给你带了芝麻团子，丰北家的。”
“哇，谢谢奶奶！”她先去厨房给两位老人倒上茶水，又洗了一些水果，最后才坐回沙发上从包装盒里拿出圆圆鼓鼓的小团子。
她也不用小叉子，直接伸出手指，捏出一个，整颗放进嘴里咀嚼，脸也被撑得圆圆的，像一个雪团子。
“哥哥，你也吃，这是桂花糖的。”
袋子的小票里标注了口味但是盒子上却没有，她将手里已经试吃过的那盒放到林予清面前，他轻轻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忍不住皱眉。
“怎么了？”
“是豆沙的。”
“啊？我刚吃了啊，可能是店家放错了吧。”
许时然迷惑起来，却并未过多纠结，拿出一个轻轻掰了个小口子，确认流出的馅料是桂花糖才塞进他嘴里，接着叼走他手上剩下的半个豆沙团子。
“这俩小孩感情真好啊。”
“不愧是我孙子。”林朗毅话才说出口就被阮琴拍了一巴掌，满脸懵。
“你声音小点把我孙媳妇吓跑了怎么办，再说了予清我一手带大的，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小声威胁，靠在丈夫身边窃窃私语。
正当林朗毅准备继续说时，曾云依从隔壁的房子走过来，“琴琴，好久不见。”
“呀，云依，又变漂亮了。”
“哪有，新买的衣服衬皮肤而已，走啊咱们搓个麻将？”
“没问题走着。”
神奇的是每代人之间相处的都很好，上代和下代之间有商有量，互不打扰。
正是这样的家庭氛围成就了林予清和许时然互相迁就，谈吐得当的性格。
“哥哥，奶奶真的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吗？”
许时然当了半天的鸵鸟，等长辈离开后才探出脑袋，那声孙媳妇雷的她僵硬无比，一动都不敢动。
“奶奶喜欢你。”
“我知道，但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了吧，我们俩还没毕业呢，而且就算毕业了，也还没...”
她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而林予清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悦，但也许是相处久了，她居然觉得看起来幽怨，竟有些发笑。
“然然，不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不是，就是我们年纪小啊，也不会这么快啊。”
嫁给林予清吗？实话实说，她并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者说她就没想过林予清会娶别人。
家人，亲戚甚至朋友都认为他们俩会在一起一辈子，婚姻只是一辈子时光里的小桥段。
“你愿意就行。”
他的胳膊搭在沙发椅背上，准备把那件事提上日程。
可他又忍不住思考，不会吓着她吧，可她太受欢迎了，得先抓牢才好，至少先订下来。
“然然，你们俩晚上是不是要出去？”齐蕴前两天就听说了这件事，表示很理解，也不想拖拉两人的时间。
“对。”
“那我开始备菜了，五点吃饭可以吧，你六点多就可以出去了。”
“谢谢妈，我来帮你。”
“平时就算了，今天有我和你干妈呢，小朋友好好玩。”
做妈妈的自然是把自己的孩子护在手心，小朋友就该享受小朋友的新年。
第一百零四章 吃年夜饭
四点五十，齐蕴和蒋琳岚就准备好了一切，将饭菜放在桌上，两个孩子也过来帮忙布置。
“予清去喊爷爷奶奶来吃饭。”
“好。”
他快步走进对面大门，四名老人正在手搓麻将，看见他进来，林朗毅又看了看手表，时间有些对不上。
“爷爷奶奶吃饭了。”
“今天这么早吗？”
“嗯，是我一个同学他爸妈离婚了，都不管他，我们几个同学就商量着早点吃完和他聚一下。”
“原来如此，那是得聚一聚，一个人过节多冷清啊，你别忘了给红包，这样才有气氛。”
“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几人站起身，去卫生间洗干净手，走到餐桌前，折叠餐桌完全展开，坐下十来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辛苦小蕴和小岚了。”
“不辛苦，一年一次肯定得好好对待。”
各种餐食摆了满满一桌，鸡鸭鱼肉，蔬菜汤果，应有尽有。
“几位长辈先讲两句？”
“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林朗逸一句话简明扼要。
“我就不说了，我家老林说过了。”阮琴想躲，可哪能让她躲掉。
许时然立刻接了一句，“别啊奶奶，您就说两句呗，爷爷他讲的太笼统了。”
“那我就说两句？”
“请吧。”
“我算半个文人，就引用一首孟浩然先生的诗吧，畴昔通家好，相知无间然。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客行随处乐，不见度年年。
希望我们两家会越来越好，亲上加亲，另祝各位新年快乐。”
“对对对。”林朗毅没听懂这句诗，但他听见了那句亲上加亲，递了个眼神给林予清，加油啊，乖孙子。
像他当年迎娶阮琴那样，一把拿下！
....
说完了开场词，就开始小范围交流，对饮，闲聊，等饭菜少了大半，长辈们就进入了下一议题—压岁钱。
压岁压岁，可不是一般的红包，是保平安的。
“小然，小清，这是我和你奶奶给你们俩准备的。”许仲博先站起身，递出两个红包，摸在手里很厚实。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
“你们俩今年就毕业了，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谢谢爷爷奶奶。”
等拿到手上却略显单薄，不像他的行事风格，林予清和许时然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疑惑。
爷爷不会是忘了放钱吧。
等他们俩回到房间数钱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红包里确实没钱，但是有两张卡。
各自贴了一张纸条。
许时然的是，乖孙女长大了，买点衣服包包化妆品，早早学车，爷爷报销，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予清的纸条只有六个字，他匆匆扫了一眼就攥在手心。
“爷爷给你的纸条写了什么？”
“他没给我纸条。”
“哦，那也正常。”林朗毅性格直接，绝不多话，对孙子更是实行什么军事化管理。
“嗯。”他将纸条塞进口袋，狷狂飘逸的黑字写着:别动，娶媳妇的。
密码，小然生日。
第一百零五章 一起过节
六点半，五个人就聚在黄煜家楼下，分别是，许时然，林予清，李墨谷，陈宇扬还有陈雅娅。
陈雅娅有想过不告诉黄煜这件事，直接给个惊喜。
可与其让他情绪大起大落，还不如一开始就高高兴兴的等着他们来陪他过节。
“咚咚咚。”
“我来了。”
黄煜有些紧张，他一大早就去菜市场采购了食材，把家里收拾了好几遍，确定光洁如新才放心下来。
中午也没有胃口，只是盯着手机的屏幕，看着数字不断跳转到约定的时间。
“欢迎大家，给你们准备了鞋套。”
几人穿戴好后，从玄关走进才看出整个家的面貌，很干净，却也很没有生活气息。
门口只剩黄煜自己的鞋，沙发上也没有散落的衣服，物品。
许时然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也只看见洗漱台上孤零零放着的剃须刀和泡沫。
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她的脚脖。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狸花，很瘦，但是眼睛很漂亮，温顺乖巧的拿头蹭着。
“黄煜，你养的猫吗？叫什么？”
“叫小梨子，也不是买的，刚放假就在小区门口看见它，很瘦，腿瘸瘸的，有点病态，给了火腿肠，然后就跟着我跑了。”
他算不上喜欢猫咪，只是觉得它很可怜，就帮着喂养，贴了好几天寻主启事，真的找到了主人，只是那男的说，和女朋友分手了，不想看着心烦，就扔了。
原来，它和他真的一样，都是被抛弃的物品。
咪咪，以后就跟着我吧。
他不知道小笨猫有没有听懂，只是乖顺的舔着他的手。
梨子，离子。
但没关系，他们都会生活的越来越好。
....
“你们几个都吃过了吧，应该不介意陪我再吃点？”黄煜鲜有的局促，他的手摩擦着衣服的布料。
不断的将自己的伤口撕扯开，告诉他们几个，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什么介不介意，我都没吃饱呢，小煜给爷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陈宇扬看不下去了，揽过他的肩，他就看不惯自家兄弟憔悴自卑的样子，错的是黄煜爸妈，关他什么事。
“我也没吃饱呢，我昨天说想吃油面筋塞肉的。”陈雅娅也跟了过去，主动打开话题。
“有有有，早给你备好了。”
同学几人坐在桌子前，“黄煜，有酒吗？喝饮料没氛围。”
“有啊，啤酒和锐欧，都有。”
“整上！”
“整上！”
年夜饭，最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吃，最简单的涮火锅，确实他这么多年度过最像年的年。
后来他才明白，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伪装，父母还没离婚的那几年，也总是横眉冷对，不发一言。
户口本上最靠近的关系，却还抵不过两三年的同学情意，真是可笑。
“虾滑还有吗？阿煜给我捞一个。”
“有的，你要辣锅的还是清汤。”
“清汤吧。”
“哦～阿煜，是我错过了什么吗？”陈宇扬是走在吃瓜第一线的男人，一下就发现了两人的端倪。
“去去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和蘑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