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湘‘咦’了一声，被顾春华说的话有些惊到，她在林府的时候，一直被人看不起因为她是庶女，庶出就是原罪。
她费尽心机的跟林宝珠过不去，因为她嫉妒，她不甘心。
后来林宝珠自己作死，长姐开始帮她，但也是因为林宝珠让她失望。
她在长宁侯府的时候，嫡母总是说她心思深重，父亲让她消停些，林宝珠嫌她烦，二哥林云堇让她以后收敛些。
但是眼前这位姑娘，却说她是个好人?
她好吗？
林湘湘翻看账册的时候，第一次有些走神，她问身边的侍女冬心还有秋彤。
“你们说...我会是一个好人吗？”
只是因为她单纯的把自己已经不用的雪容膏给了那位姑娘，所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好人?
冬心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了，但还是点头，“姑娘一直很好啊！”
旁边的秋彤却是多看了林湘湘两眼，“三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湘湘低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很好。”
这边顾长垣吃完了两道菜，的确是味道不错，他付了银子往外走。
临走前又抬眼看了看‘食为天’三个字，心里琢磨着，或许这家酒楼可以成为对付林虞的突破口。
“春华，今日结了账，这三两银子给你。”
吴婶子从怀中掏出碎银子递给顾春华，声音很高兴。
“你别推脱，这是你应得的，一直跟着我忙前忙后，本就该给你银子的。”
顾春华小心翼翼的接过，暗哑着声音道:“谢谢吴婶儿。”
“嗐！谢什么我啊，我该谢你，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吴婶一边说着，一边跟顾春华推车，“行了，别磨蹭了，咱们还得去给侯府送菜，可别晚了。”
顾春华应了一声，两人齐心协力的推着菜，拐弯的时候看到才从食为天酒楼走出来，穿着锦缎华服，容颜隽秀的男子。
她整个人手脚冰凉，浑身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连带着车子也跟着翻了。
吴婶子‘啊呀’了一声，“春华，你怎么回事？这一车的菜都翻了！”
听到动静的顾长垣下意识回头，顾春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到了极点，转身就开始往回跑，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顾长垣看见她！
绝对不能！
顾长垣转头的时候就看到背影有些仓惶的女子，旁边站着的妇人叉腰。
“春华，你匆匆忙忙的跑什么？菜不管了?”
春华?
顾长垣的心忽然就快速的跳了起来，他朝着身边的老者看了眼。
老者会意，转身就不见了。
而此时的顾长垣则是朝着吴婶子走了过去，“大娘，刚才你喊的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吴婶正在弯腰捡菜，“你说她啊，叫春华，怎么了？你认识?”
顾长垣拇指和食指揉捏，“她姓什么？长什么样子?”
“没有姓，就叫春华，我们大家都这么叫。”
吴婶子上下打量顾长垣，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位贵公子，忍不住好奇。
“你问这个做什么?春华全家都死了，你不是她亲戚吧？”
顾长垣笑了下，他模样长得好看，若是说话可以放低，总能让人卸下防备心。
“我有个妹妹之前走丢了，所以想问问，我已经找了她好多年了。”
听了这话，吴婶子再次没忍住打量一番，“这我真不知道，等回来你问问吧。”
“你要真是她哥哥那最好，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得对她好点。”
顾长垣眼底划过阴霾，笑着点头，“那是自然。”
此时的顾春华慌不择路的跑进了食为天酒楼的后门，跌跌撞撞的拉住水生。
“三姑娘，我要见你们三姑娘。”
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求谁，但是刚刚三姑娘的话如同一道阳光照进她的心里。
此时就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浮萍，她不愿撒手。
她要活着！
顾长垣没死，她也不能死，她要活着看到他的结局！
水生往后看了眼，“吴婶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顾春华不住的摇头，“我要见三姑娘。”
水生点点头，“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上楼找人不过这会儿三姑娘应该在忙着看账，可能没时间搭理你。”
顾春华只搅着帕子，有些心慌的在原地等，她只希望三姑娘能快些来。
楼上的林湘湘听到水生的话，放下手中的算盘站起身，“你说刚才的姑娘要见我?说什么事了吗？”
水生摇头，“她像是发了疯似的，只说要见三姑娘，不然我把她赶出去吧。”
林湘湘摇头，“我和你出去看看，说不准是有什么事。”
而此时，食为天酒楼的后门被人在外面大力的拍打，有些摇摇欲坠。
顾春华眼底都是泪，她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根处蹲在地上，感觉浑身如火烧般灼热的让她窒息难受。
嘭——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溅起尘土飞扬，
老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狰狞的看着顾春华，步步逼近。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
顾春华额头豆大汗珠滚落在地上，眼睛猩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者也没多言，从怀中摸出匕首，阳光下分外刺目。
“你也不必装傻，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今日撞见，就只能算你倒霉。”
“魔鬼！顾长垣他是魔鬼，我爹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能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顾春华拿着墙角堆着的箩筐扔过去，嘴里有些无助和绝望的喊着。
“他会遭报应的！”
“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声声泣血，林湘湘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顾春华，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她忍不住朝水生喊道:
“拦住他！”
水生毫不犹豫上前挡在顾春华面前，林湘湘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我先带你上楼。”
然而此时变故突生，本应该走路步履蹒跚的老者此时却一脚将水生踹倒在地，紧接着一刀封喉。
“啊！”
林湘湘看着忽然躺在地上不动的水生，整个人尖叫出声，她还从来没见过死人。
“你...你不要过来，我可是长宁侯府的人，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你...大理寺的人不会放过你！”
一边说着，林湘湘一边抓着顾春华往后躲，扯开了嗓子喊。
“来人啊！救命啊！”
“有人杀人了！”
嗖——
匕首破空，直接朝着林湘湘的额心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