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农门恶女不远嫁(14)
“怎么办?”谢花开嫣然一笑,自然是带着奶奶和姑姑一起走康庄大道。
“放心,奶奶我们会把日子过起来的,以后再给姑子找个夫家,我们给姑姑备下丰厚的嫁妆。”
谢秀儿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我不嫁人了。”
嫁人实在太可怕了……
“哪能不嫁人啊,就口子那是旧的,里面还是全新的。”谢花开面无表情道。
闻言,谢秀儿更是脸如同煮熟的虾一般,用双手捂住道:“花开,你小小年纪,不要胡言乱语。”
谢奶奶也背着箩筐道:“我们去镇上了,中午你把锅里的饭菜热热,我们带了干粮的,不用等我们。”
她自然也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但不能和上次一样,稀里糊涂了。
送走了她们,谢花开锁好院门,往山上走去。
走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她抬起头看向了山腰的位置,嘴唇一勾:这个猎户是个身手不错的人。
原剧情里,这个猎户也是从边防那来的。
一直在这谢家村落脚,孤独终老一生。
谢花开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这个绿荫丛中的小院子里。
记忆中,这个院子是几个稀稀疏疏的围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北山用高大的木板围得密不透风。
而且围墙居然高过了里面的主屋,看着有些悚人。、
剧情里,他一脸骇人的伤疤,再加上沉默寡言,而且有人看到他满脸的血,传言他一言不合就吃人,喝血。
都说三人成虎。
后来村里谣言四起。
有说他就是个野人,东西都是生吃的。
上山猎的老虎,都直接生啃。
有人说,还生吃人呢。
众口铄金,反正是个人都绕着他走。
断然是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来找他。
他这么做,难免给人欲盖弥彰的错觉。
【可爱哒,主神爸爸出现了哦。】
闻言,谢花开扭眉:“主神爸爸居然是北山,她还今天来其实是想做月老的,这···”
“狗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她的眸光闪了闪道。
【在里面。】系统言简意赅道。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识相的赶紧走。”院子的门打开一条缝,传来了一个不容置疑的声音。
正在胡思乱想的谢花开转脸看向了杨北山一眼,院里有浓烈的草药味,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生龙活虎的,显然不是他在服用。
谢花开挤出一个笑容道“昨天谢谢你的慷慨解囊,那只野兔,配上我姑姑的手艺,简直是出神入化,已经吃光光了。”
杨北山没有吭声,转身把门给关上,不一会又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野兔道:“这是昨晚猎到的,你拿去。”
谢花开努着眼睛盯着那只野兔,喃喃的说道:“我今天不是来要野兔的。”
“那你来干什么?”杨北山的声音里有了几分警惕。
谢花开犹豫了一下:“是这样,我捡了匹白马···。”
“捡了就还给人家。”
说着,男人直接关了院门。
谢花开吃了个闭门羹。
她也不气馁,直接闪身躲进了树丛里。
【可爱哒,你想守株待兔?】
“那不是废话么?那人警惕性这么高,我只能等他出门了,再进去。”
也是凑巧,不一会,杨北山就神色慌乱的出去了。
谢花开想借力打力,翻墙进去,结果试了几下都是无功而返。
拉了几下门锁,铁将军依旧纹丝不动。
灵机一动,拿出自己头上的发簪。
三下两下咔嚓一声的打开了。
这开锁的绝活,还是有一个位面,蓝青山在边塞闲着无聊教她的。
想不到居然在这场合配上用场。
她直接寻着药味进了卧房。
想不到大白天的,床上的帘布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
有轻微的咳嗽声,和喃喃细语。
【可爱哒,主神爸爸,我的主神爸爸。】系统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兴奋。
“不会是个糟老头吧……”谢花开忽然开了口:“如果是的话,我就当爷爷供着。”
她也是有点羞耻心的好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谢花开抬起头看着那帘布:“只能这么办了。”
说着,谢花开伸手拉开那厚重的帘布。
里面的人双目紧闭,脸色鲜红。
明显就是高烧不退。
再下去,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原剧情里,主神爸爸就是没有扛过这次的高烧和继发性感染,没多久就成了院子里的一座孤坟。
谢花开拿出毛巾,泡了泡井水,给他物理降温。
“想来那个杨北山是出去寻药去了,狗蛋,你不打算来颗灵丹妙药吗?”
主神爸爸的伤势太严重了,又耽误了几天,靠普通的药草怕是回天乏术。
【那是自然,可是我的药也没有那么快见效啊。】系统支吾道。
谢花开猛然的抬眸,看向床上的那个人,一咬牙:“为了姑姑的亲事和我自己的亲事,我一定会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的。”
【那我想办法给他退烧。】系统松口道。
“还需要一些消炎药。”
【你当我是多啦A梦?】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可比你可爱多了,你只是狗蛋而已。”
给主神爸爸服药后,本来睡梦中不安的人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谢花开环顾了下这个小木屋,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甚至院里都打了一口井,院里的面积也挺大的,院落的四周还种了不少艾草防止蚊虫。
甚至房子的四周,院子的四周都撒上了雄黄粉。
杨北山是个心细的人。
“狗蛋,如果秀儿姑姑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想来也能过几天好日子。”
【我还是觉得我主神爸爸好。】
别的男人再好,那都是打酱油的。
它可是忠心耿耿的统啊。
谢花开掐了把青菜和米葱,趁机又去厨房里做了面疙瘩,和葱油饼。
香味慢慢的飘荡开来。
后面有人。
可等她身体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北山已经一把抓住了谢花开,厉声说道:“你到底居心何在?”
“没居心,替你医好人而而已,”谢花开好言好语道。
里间有微弱的声音传来,:“水,水···。”
谢花开转过脸道:“我拿些凉了的面汤给他吃。”
杨北山看着轻车熟路的谢花开皱起了眉头,像是在琢磨什么,又看向了谢花开道:“你老实一点,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的话,我杀个人还是挺简单的。”
看谢花开没有一点惧意,他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杀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375农门恶女不远嫁(15)
“杨北山,你再不放我进去,床上那个人就要渴死了。”谢花开说道。
“他如果死了,你不就白费这么多力气了?”
闻言,男人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但依旧,一步不离的跟在她后面。
这几天床上的人已经滴水未进了,烧也是高得吓人。
他身上横七竖八的伤,一看就是长年累月在战场上的。
和他中毒加致命的伤并存。
杨北山也不敢贸然带他去镇上寻大夫。
何况这镇上的大夫,医术也不过尔尔。
虽然他自己也稍懂皮毛,可奈何那人的箭伤上带着剧毒。
这几天,他竭尽全力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病人依旧迷糊,紧闭着双眼,试了几次,汤药还是灌不进去。
谢花开心一横,打算用嘴巴渡。
“你想怎么样?”大概是看出谢花开的意思,杨北山紧张问道。
“你说呢?药喂不进去,你还有其他办法吗?”谢花开白了他一眼:“要不,你来渡。”
他来渡,两个大男人?
杨北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你别耍什么花招。”
她看了杨北山一眼:“我一个姑娘家家名声都不要了,还能有什么花招。”
一听这话,倒杨北山心一横道:“你是姑娘家家,名声要紧,要不还是我来吧。”
他一个大男人要什么破名声……
话音刚落,谢花开已经开始喂药了。
她的神情认真而专注,好似床上的人不是初次见面,而是,本就是她的男人。
杨北山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慌忙别过头去。
一碗药喂了小半天,还洒了一大半,好在也有狗蛋的灵丹妙药,命肯定是没问题的。
杨北山也是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道:“想不到这穷乡僻壤还有医术如此高明的人,你看着年岁也不大。”
谢花开有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勺:“有志不在年高,更何况我也想不到这穷山恶水里,居然还有人做了好事不留名的。”
杨北山知道谢花开指的是什么事情。
他一脸严肃道:“当时我把你姑姑从河里救上来,并没有想过要什么报答,更何况当时她衣裳湿透了,我怕村里传出对她不好的流言蜚语···”
好家伙,这听起来,好像还是为人着想,
“那么后来刘家人去提亲,你居然也无动于衷?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事。”谢花开步步逼问道。
刘阿宝来打听过那事,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当时觉得,那个姑娘都那么大了,自己应该有主见和识别能力。
后来听说她出嫁了,这事他也没放到心上。
直到昨天听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流言蜚语,他才恍然大悟,当年的一念之差,或许错了。
他见到谢秀儿,也才短短一年多没见,原本鲜活的姑娘,已经蹉跎成木讷的样子。
“可我姑姑是因为救命之恩,才嫁过去的。”
杨北山的身体一僵,“你想怎么样?”
看到杨北山这小心谨慎的表情,谢花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不抗拒,那么就代表这事还是有希望的。
“没什么,我姑姑嫁过去一年多,守了一年多的活寡,你总该有所表示,如果不是我们这次恰好知道这事,我那个可怜的姑姑还要受罪一辈子。”
谢花开此时此刻正和杨北山斗智斗勇,她一定要先入为主。
杨北山愣了一下,“以后我要是有合适的机会,亲自和你姑姑赔不是。”
谢花开宽和一笑:“总是有赔不是的机会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是我打猎的时候捡的,你懂医术,应该也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请姑娘下山之后,守口如瓶。”杨北山拱手道。
“行,但是他的伤,我明天还要来检查一下。”狗蛋给了他三颗药,其实是可以一次性服用的。
但是她留了个心眼,打算分三天服用。
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培养感情的机会。
“你的医术师承何人?”杨北山忽然问道。
眼前这个小妹妹看起来胆大妄为,目空一切!
怎么会给床上的男人渡药呢,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你一身出神入化的武义又是师承何人呢?”
杨北山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是不是他问错话了。
谢花开也不管眼前这个男人的小九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男人道:“麻烦杨大哥帮我照顾下夫君。”
夫君?
女人扬眉一笑道:“你也看到了,我们有了肌肤之亲。”
男不露膝,女不露皮,男挨女皮,女嫁不移。
何况已经嘴对嘴了。
这···
杨北山莫名想起一年前,他救人的场景。
当时他们也算有肌肤的接触……
“厨房里我炖了野猪骨头汤,一会你下面条给我夫君吃一些,夜里他估计会醒来了。”谢花开叮嘱道。
夜里就会醒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谢花开从厨房里拎走一只獾道:“我这个拿回去做麝香。”
“那个东西女人是不能常用。”杨北山开口道。
“我知道,自己做了,比卖个獾更能挣钱不是吗?”谢花开反问道。
回到谢家村的时候,谢奶奶她们已经从镇上回来了。
谢秀儿见到谢花开忙迎了上去道:“花儿真的卖了五两银子呢,那老板还很会来事,给我们送了很多布头,叫我们下次有新样式了,一定要往她家送。”
这老板确实会做生意,那样的络子让她挣个几百两是不成问题的。
官宦人家,有钱的富商,最喜这种新奇别致的东西。
再说了,这里交通四通八达,山清水秀的,离京城又近,镇上客商云集,不显山露水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能挣钱是肯定的。
“花儿,那个银子我买了些米面,其他的你放着。”谢奶奶有些忐忑道。
她居然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和孙女。
“奶奶,以后家里的银钱都和你管,我不管钱,我负责挣钱”
“那怎么行呢?”谢奶奶皱眉道。
“奶奶,你不想给我打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吗?那就让姑姑劳心费力一点吧,反正我不管家里的鸡毛蒜皮的事。”谢花开说着扬起手上的獾道:“这个是杨北山给我的。”
“就是昨天那个猎户?”谢奶奶有些犹豫的问道。
“是的,不过好像受很严重的伤,我给了他一把草药,他给我这个。”
“那人倒也是有情有义。”谢奶奶嘀咕道。
“他有情有义?我问觉得他无情无义才是,我今天都想毒死他呢。”谢花开口无遮拦道。
谢奶奶慌忙捂住她的嘴巴道:“丫头,别瞎说。”
376农门恶女不远嫁(16)
“院门关着呢。”谢花开挤眉弄眼道。
她才不怕隔墙有耳……
最近几天,谢家村的人闲来无事,还是喜欢乱嚼舌根。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都有,说得谢秀儿抬不起头。
尤其还是谢大伯一家,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
不仅坐实了那些难听的话,还无中生有说得各种难听。
村里那些闲得蛋疼的人,更是如同找到证据一样,张口就说“她自己大伯说的,这事准错不了。”
所以,她们三个人,养成进院子就栓门的习惯。
隔绝一切。
倒是谢秀儿却凑了过来,看着谢花开手里的獾,低声说道:“这东西,要趁新鲜才能卖上钱,这会天也黑了,不如先放在井水的上方保鲜,明儿一早送到镇上去。”
农村人有个什么需要保鲜,都会装进篮子里,往井里一吊,不失为一个方法。
谢花开嘻嘻笑道:“姑姑我去教你提炼麝香。”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厨房。
提取麝香是个繁琐的工程。
虽然麝香闻起来香味奇特,让人心驰神往。
可是提炼的时候,那可是臭味熏天。
好几次,谢秀儿都鼓着嘴巴想吐了,看谢花开认真的模样,硬生生的忍住了。
倒是谢花开善解人意道:“你去帮奶奶烧饭吧,我喜欢吃姑姑的手艺。”
谢秀儿立马抬腿就跑了。
这个台阶好啊。
看来挣钱的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啊。
比如这个提炼麝香,她就宁愿少吃几顿饭。
见自己的女儿来厨房搭把手了,谢奶奶面色阴沉了下来:“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娘,太臭了。”谢秀儿拼命的用来丝瓜丝搓着手道。
“一点苦都吃不了,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你家侄女了。”
“娘,你没发现花儿改变了很多吗?以前她不爱和我们亲近,总是独来独往的。”
“你不要少见多怪,我家孙女一直是讨人喜的,最近亲人在身边了,是活络了一些。”谢奶奶依旧忙着手里的活计说道。
谢秀儿有些黯然的观察着娘亲的神色,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一脸的茫然。
谢奶奶脸上的黯然之色慢慢的退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谢秀儿也听了弦外之音,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她娘那么漂亮和聪明,医术又了得,我们的花儿自然是不会差的。”
“可是娘,那个猎户和我们无亲无故的,总平白送我们家东西,会不会对花儿居心叵测啊。”
她可不想谢花开再走她的老路,重蹈覆辙了。
那个猎户相貌看起来就骇人,而且沉默寡言的,怕是对她侄居心不良。
“他只是投桃报李而已。”谢奶奶边揉面边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人是面冷心热的,那猎户长年累月和野兽打交道,身上受点伤也无可厚非。”
“可他那脸上的伤不像是野兽抓出来的。”谢秀儿喃喃自语道。
谢奶奶白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有些凄凉:“有些地方,能有命回来就不错了。”
谢秀儿瞬间就想起来了——她的爹就是死于边防。
对啊,如果爹能回来,哪怕也是脸上带了伤。
她也是有爹的孩子。
她爹最是护短了,刘家人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不由的抽泣了起来。
“娘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白白让你不高兴的。”
谢奶奶停住了揉面的手道:“好孩子,以后待花儿好一些,她如今这杀猪匠的名声传出去了,虽然能解决一家的生计问题,但是名声也是坏了,凡事你要多为她着想。”
“你也知道,她娘不是本地人,跟着你大哥也吃了不少的苦……”
还没等谢奶奶的话说完,厨房门口谢花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奶奶,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至于我的终身大事,真的不用操心。”
谢奶奶抬起头,红着眼睛,能不操心吗?
好好的一个姑娘,给逼成了杀猪匠。
“奶奶,我如今只是名声恶了一些,总比嫁给那傻子强吧。”
顿时都安静下来了。
是啊,这样的总比那样苟延残喘来得强。
大伯真不干人事。
谢奶奶心里骤然一紧,伸手抚摸了下谢花开脑门上的刘海道:“孩子,都是奶奶没用,委屈你了。”
谢花开微微一笑,美丽的丹凤眼便是荡漾开的风情:“奶奶不说这个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都你爱吃的!”谢谢回过神来,眼里都是慈爱的指着一碗荷包蛋面条道:“以前你生辰,奶奶都给你做一碗荷包蛋,后来···是奶奶没用。”
谢花开闻言,眸子里焕彩生辉。
这种感觉真好,如同春风拂面。
可惜主神爸爸没在。
翌日···
谢花开穿了身衣服,又稍稍装扮了一下,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谢奶奶的眸子闪了闪道:“让秀儿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奶奶在意她的名声。
“奶奶,姑姑本来就是要去的,我去采药,姑姑去照顾人呢,那个杨北山就是之前在河里救姑姑的那人。”
可惜这功劳给恬不知耻的刘阿宝霸占了。
“是秀儿的恩公?”谢奶奶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可不是吗?奶奶···”谢花开附耳低语道。
“这能行吗?只怕···”谢奶奶犹豫道。
谢花开扬扬手道:“我去试试人品怎么样,如果人品过得去,那自然是好的。”
“人品,就冲着他不居功自然是好的,再说了,我都好几次看到他默默无闻搬石头垫村口那路,想来是不会差的。”谢奶奶补充道。
“奶奶真是心细如尘啊。”
“只是活得年岁多了,看事情会举一反三而已。”
“那也是很厉害的。”
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早饭。
谢花开就带着谢秀儿去杨北山的院里了。
等杨北山开门看到谢秀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以为就她自己一个人来,想不到还领个伴。
但是一想到谢花开可能是顾及名声,这才多领个人。
只是后面的马,一看就是匹难得一见的千里马。
他的眸光闪了闪,把人让进来。
那马许是闻着气味,高兴的在院子里马蹄声声。
屋里的人听到马叫声,步履微轻的出来了,一脸惊喜道:“乘风,乘风···”
乘风?
主神爸爸果真和她心意相通。
377农门恶女不远嫁(17)
主神爸爸闻言,眼神里有了几分忌惮,随即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
可谢花开非但不怕,眼睛反倒是亮了,认真的说道:“夫君,昨晚我为了给你熬制药丸,彻夜未眠···你应该怎么报答我啊。”
系统:臭不要脸,药明明是我给的。
曲星辰:有本事,你揭发我啊!
系统:告辞……
主神爸爸一听这话,表情顿时一变,眼珠子瞪开,这个女人叫他夫君。
他居然成亲了?
可什么时候成亲了?
因为,刚醒过来,脑子还是一片混沌。
细想着,他一转手,对着谢花开伸出手道:“你说你是我的娘子,可有证据?”
证据?
我是你的娘子,我要什么证据啊?
见谢花开,只是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下一秒,谢花开反手从身体里掀出了一大把东西,没头没脑,对着主神爸爸就撒过去了。
“你··”杨北山刚想阻止,可来不及。
只见主神爸爸悠悠的晕倒了。
“花儿,你这是做什么?”谢秀儿紧张的问道。
知道她的侄女生猛,可不知道能这么生猛啊。
光天化日说是他娘子也就算了,如今还想杀人灭口。
“他身上有残箭,我一会要给拔出来。”
这个,杨北山是知道的,可因为太深了,在心脏附近,他无能为力,这也是导致病人反复发烧的根源。
“你有把握吗?”他不放心的问道。
“有,只有我才能救他。”
这话不假,如果不是她昨天的药剂,想来今天主神爸爸也不会和他说话了。
这个女人虽然荒诞不经,医术还是有的。
谢花开趁机回头:“你们俩个帮忙烧水,顺便让我姑姑做顿大餐。”
说着,谢花开起身抱起主神爸爸直接去卧房。
厨房里···
谢秀儿目睹了这一幕,看着厨房门口,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有些愣住了。
但依旧倔强道:“你放心,我家花儿的医术不错。”
至于不错到什么程度,她也说不上来。
她出嫁之前,都不知道谢花开会医术,而且到出神入化可以救人的地步。
只是谢花开说她能行,她就莫名其妙的相信了。
对她来说,谢花开肯为了她,连女人的名节都不要了,开口让她和夫家和离,硬是传出恶名。
这关键时刻,她当然义无反顾的站在谢花开的身边。
到时候,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她这几天的舒心日子已经是赚来了。
杨北山烧着火,抬眼看到谢秀儿忧心忡忡的样子,张了张嘴,神情认真道:“我不知道,那次的事情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男人,啪一声,折断了一些柴火放进灶膛里,低着头说道:“我当时以为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就找了些稻草给你盖住。
想来你醒了,自己会回家,要不的话,怕我这么一个人,毁了你的名声。”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走远,就在你附近蹲守,一来怕有歹人,二来怕有野兽。”
谢秀儿听了后,嗓子一梗,自嘲道:“我是应该对你心怀感激,还是要心生怨气?”
说着,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为了报恩这才以身相许给刘阿宝。
这一年多的日子,真的过得猪狗不如。
如果谢花开没有告诉她真相,她还不会和离,愿意用一辈子的当牛做马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现实居然是如此。
“我当时是看到有人过来了,可我看他没有歹意,你也醒来,就走了。”杨北山喃喃自语道。
这就叫没有歹意?
谢秀儿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如果不是刘家人用救命之恩相要挟,我能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好吃懒做的男人吗?”
“他对我非打即骂,还说因为大冬天下河救我伤了身体,我更是事无巨细的照拂他,你害得我好苦啊。”
她终于承认内心的苦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手指缝里滚落了出来。
杨北山一连折断了几根手臂粗的木棍,这才下定决定站了起来,走在谢秀儿身边道“当初,我以为你心悦他,才会和他成亲,我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大的误会。”
毕竟,他从不和谢家村的人打交道。
自然也没有人和他说那些家长里短。
谢秀儿愣了一下,依旧抽泣着哭个不停:“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当个哑巴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心里委屈,也不能真怪了你。”
“是我自己遇人不淑,这也是命。”
谢秀儿哭得更凶了。
这一年多来,她真的在夫家吃尽了苦头。
“我以后想方设法补偿你。”杨北山愣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
“给你多打一些野味,换嫁妆。”他除了打猎,也没有其他东西拿得出手。
女人哭得更凶了。
卧房里···
谢花开伸手抚摸着主神爸爸略微消瘦的脸,男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薄的如同一张纸一样。
笔挺的悬胆鼻,让整个轮廓看起来分外的清晰。
主神爸爸果真耐看。
“如果我没有来,你在这个位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挂了,连谁给你使绊子都不知道,京城的人只是叹息几句,那个景家公子是英年早逝,可惜了,也只是仅此而已。”
“时间久了,唯一记住你的人,只有你的年迈的双亲。”
死去的人,或许是解脱,可是活着的人,未必懂得放过自己。
不过原剧情里,那帮人怕景家彻查,也是死咬着不放。
景家最后也搞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她把狗蛋给她的药,碾碎了,一点点喂了进去。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出来制止道【可爱哒,你不觉得你是画蛇添足吗?】
明明可以威逼利诱它开个金手指,取去主神爸爸体内的残铁的,非要这般兴师动众。
这不符合她的“气品”啊!
“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不珍贵。”谢花开认真的说道。
“比如宝贵的空气,绿化,阳光,白云,很多东西都是等到要失去了,才会恍然大悟。”
这段时间,她好像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记忆的片段。
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对她来说是一种好的迹象。
【你是不是想起那些缺失的记忆了?】系统警惕的问道。
谢花开一脸笑意,道:“你猜····”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主神爸爸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确定不是谋杀亲夫?】系统确认道。
“不是,有这么能干的相公,我目前还不想单身呢。”谢花开直言不讳道。
系统居然感动的想哭。
她居然没有萌生谋杀亲夫的念头。
378农门恶女不远嫁(18)
“水烧开了,花儿现在拿进来吗?”谢秀儿拎着个大木桶问道。
“放外面放凉了,再拿进来吧。”
“好的,那我再去烧一桶来。”谢秀儿说着擦擦手又想去厨房。
“够了,又不是生孩子,这些水够了,就给他擦擦身子用。”
至于消毒器皿,狗蛋会准备。
谢秀儿回头望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有些艰难道:“花儿,取体内的物件,是不是要脱光衣服?”
谢花开知道姑姑的意思道:“是的,我还做不到隔空取物。”
虽然知道谢花开是在开玩笑,可谢秀儿没有笑出来。
眼神忐忑道:“你还是个姑娘,要不我们去镇上寻大夫吧。”
她到底担心她的名声。
“姑姑,你有没有一见钟情,很想嫁的男人。”见谢秀儿一脸的茫然。
谢花开立马说道:“就是,你一眼就认定了对方,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风雨同舟的那种。”
谢秀儿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小的时候我没有考虑过这事,后来发生了溺水的事情。”
她也没得选择。
谢花开死死的看着谢秀儿,虽然是满眼心疼,可她的视线,很快就被后面的男人吸引了。
杨北山显然是来监督她救治的。
他还是不完全相信她。
男人装作若无其事,抬起眼睛看向了周围。
“姑姑你有没有想过,十五岁想得到的东西,二十五得到,已经失去原本的意义,二十岁想要的东西,四十岁给你,你也不稀罕了。”
话好像是这样说,她十岁的时候,想要娘亲那根压箱底的发簪,怎么要都得不到,娘亲怕她年纪小弄丢了。
现在,那发簪就安详的插在头上。
可已经没有年少时的炽热了。
谢花开见此,抬起手摸了摸主神爸爸的脸颊道:“我第一眼见到我夫君,便知他是我想要的。”
谢秀儿立马伸手拦住了她后面的,转头对杨北山道:“我这侄女年岁还小,说话不知轻重,还请你,不要介意。”
杨北山本来想说什么,一寻思还是不开口为好。
倒是谢花开噗嗤笑道:“等姑姑有认定的人了,也会无所顾忌的。”
谢秀儿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这都是残花败柳的身子,又是和离,村里又传出不能生养的名声,还让一个寡妇欺负到头上,想来是没有哪个正经人家要我的。”
谢花开偷偷的瞄了一眼杨北山,可对方脸色冰冷,一丝表情都没有。
也就不用指望这种男人会顺带安慰几句了。
她只好认真道:“没事,你也算是九成新的····”后面的话,她也没有说出口。
“花儿……”谢秀儿一愣,她想不到谢花开会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
她看向了杨北山讪讪笑道:“我刚才在厨房里,已经原谅你了,这件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谢花开立刻点头:“这事,是应该怪他,要不是他···姑姑也不会白白给人骗了去。”
不用说,谢花开肯定是故意的。
不知心里猛然一阵酸涩,当初他那么做难道真的错了吗?
杨北山抬眸看着谢秀儿道“这事,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负责?”谢花开好奇的问道。
杨北山抬起眼皮看着她,眼里忽然一阵宽慰:“有你在,想来你姑姑以后应该不会挨人欺负……”
但马上,那股子宽慰就变成了担忧:“就是怕你自己也管不好自己。”
这个年代,女人的名声实在是太重要的。
谢花开一愣,目光温和的落在床上的主神爸爸上,谢秀儿没明白,忍不住问道:“花儿,什么时候给他取体内的残铁。”
虽然她不明白怎么取,但是也知道是异常的凶险。
“我一会给他擦擦身子,就开始取!”谢花开笑着道。
“好,花儿想做的事情,姑姑都会支持你。”谢秀儿一咬牙道。
也许她的花儿只是想拿床上的男人练手,然后名声斐然。
若能得个神医的称号,以后兴许能找个安稳的人家。
若不能,她就替她担这个罪名。
谢花开一脸委屈:“姑姑,莫不是不相信我的医术?”
她心里,也一清二楚,这忽如其来的医术,确实很难自圆其说。
就算她们相信原主的娘,懂得岐黄之术。
可是取残箭,这种血腥的东西,怕不是一个女孩子家家能够胜任的。
谢秀儿眸光闪了闪,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姑姑都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她言出必行。
谢花开净手后,亲力亲为的给景烁擦干净了身子,这才支开其他人,开始漫长的手术。
其实有狗蛋水桶腰一样的金手指,手术异常的成功。
不仅清理了余毒,而且还顺道把旧伤也修复了一下。
“你把我体内的残箭剔除出来了?”主神爸爸望着碗里的乌黑的残箭气若游丝道:“想不到你的医术竟然如此的高超,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以身相许就行。”谢花开收起工具,一脸笑意道。
主神爸爸倒吸了口气,“我已经有婚配了,娶你自然是不行的。”
余毒一清,他神智也就恢复了。
“有婚配?”
谢花开一脸茫然。
原剧情了,主神爸爸这次在劫难逃。
他的婚配娘子呢?
是不是也受了牵连?
谢花开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成了一团浆糊。
主神爸爸摇摇头,语气缓缓的说道:“我不是不想报答姑娘,只是家里早有婚配,我不能背信弃义。”
眼前的这姑娘,确实救了他一命,也有肌肤之亲了。
可是他门景家从不纳妾或者娶平妻。
他有婚配,自然是不能再答应这个要求的。
“这样吧,我一定为姑娘准备丰厚的嫁妆,我也会留心帮你物色好人家的。”
谢花开摇摇头,一脸的坚定:“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她的话音未落,他眼神变了。
一瞬间,极为黯淡!
他不能对眼前这个姑娘好声好气了,要不,她越陷越深。
他是有婚配的人。
“我不介意你有个未过门的娘子,我可以和她公平竞争,最后你如果觉得还是她好,我全身而退。”谢花开漫不经心道。
“这,姑娘你又何必要自取其辱呢?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是朝三慕四的人。”主神爸爸急切的解释着。
“是吗?”
379农门恶女不远嫁(19)
对上谢花开热诚的目光,主神爸爸故意的低头就是一阵咳嗽:“咳咳···自古父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自幼给我定下那门亲事,我一直很满意。”
对于那个未过门的娘子,他还是满意的。
一直是个温尔尔雅,端庄大方的存在,甚至还是京城榜上有名的才女。
地地道道是京城贵女的典范。
而她那个丞相父亲,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优越宽松的环境,造就她落落大方,不骄不躁的性格。
明珠妹妹对他也是以礼相待。
那样的人,美好而安静。
他咳嗽了一阵,还是扬起了声音,一脸抱歉道:“我很心悦我未过门的娘子,所以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
“哦?”谢花开起身,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出去吧,我已经没有大碍了,你让杨大哥进来。”
“好~~”
谢秀儿见谢花开出来,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探着头问道:“他怎么样了?”
谢花开扬眉道:“自然是醒来了。”
“醒来了?”杨北山一脸不可思议的大跨步进了里屋。
“想不到她的医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以我浅薄的医术,我都以为你药石无医了。”杨北山直言不讳道。
“是她救了我?”主神爸爸喃喃自语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救命之恩,你觉得怎么报答比较合适?”景铄一脸纠结的问道。
提起这个,杨北山忍不住心里一阵难受。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也许谢秀儿一个好好的姑娘就不要嫁给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并不爱她。
还往死里折磨她。
他偷偷朝门口看去,那个身影,看上去,单薄又落寞。
如果不是她侄女强悍,恰好诈出当年的事情,怕这事还要一错再错。
“杨兄!”
景烁不禁提高了声音说道:“我日后给她备些嫁妆吧,你觉得如何?”
杨北山腼腆一笑:“你这样武断,还不如问问谢姑娘想要什么呢,送礼总是要送到心坎上才是好的。”
主神爸爸耿直了脖子,她刚说要以身相许,可是他不能答应。
“难道谢姑娘已经给你提了条件了?”见景烁的表情,杨北山有些好奇的问道。
主神爸爸脖子一梗,露出个极不自然的笑容,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她不是胁恩相报的人。”
系统:爸爸,你了解那位吗?
你就那么肯定?
会不会太武断了?
“话说景兄,怎么会中毒又中了那致命一箭呢?”
那箭上抹了剧毒,一看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
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下这么狠的手。
主神爸爸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忽然黯淡了下来,这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他和景家都没有树敌。
更没有这种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
而且,如今边防稳当,周边列国也是签订了休战的,大家都是和平共处的。
排除种种,他真的想破脑壳都想不出来,怎么会有人给他下死手。
“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就算是千头万绪,还是要等身子养好了,老话说得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杨北山见他一时三刻好像想不起来,安慰道。
主神爸爸想坐直,却给杨北山给按住了:“景兄,你身子刚动过刀,还请保重身体为好啊。”
“不知道杨兄能不能给景府递个信,我昏迷也有些时日,怕家人着急。”主神爸爸恳求道。
杨北山重重的点了点头,宽慰道:“是杨某疏忽了。”
屋外···
谢花开盯着院子里安静吃草的乘风,嘴角一勾,她应该去主神爸爸家,先见见公婆。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杨北山收拾好包裹,发现马和谢花开都不见了。
“你侄女下山了,你怎么不跟着下山?……”杨北山不解的问道。
“她说去景家报个平安,让我们好好照顾病患。”谢秀儿低声说道。
“她去景家了?”杨北山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的,花儿是这么说的,许是景公子安排的吧。”谢花开露出了温温柔柔的笑容:“放心吧,花儿做事情牢靠着,我见她骑马也是有模有样的。”
骑马去了?
那匹千里驹,性子那么烈,她居然骑马去了。
不过这一下,杨北山还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转过了脸,看向了谢秀儿。
“你家侄女从小便会骑马吗?”
谢秀儿一皱眉头,这个还真没有听说过,可是不能在别人面前说道,也就一瞬间,她低下了头,眼神一凝。
复而抬头道:“是的,我爹有些身手,自幼就心疼花儿,带在身边教养,骑马舞剑不在话下,加上我这个侄女天赋极好,我爹在世的时候,就常夸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完这话,谢秀儿心脏乱跳。
这是她第一次一本正经的说谎话。
而且谎话连篇。
杨北山不疑有他,道:“既然你侄女有些身手,自然能把信送到。”
“我在厨房里炖了老母鸡,我去看看····”谢秀儿逃也似的跑开了。
景府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景烁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月,他们不是没有找过,甚至都把京城掘地三尺了,可依旧一无所获,甚至京城里出现了各种版本。
说她的儿子早就不在人世了。
还有说和风尘女子跑路了。
这几天景夫人也是三餐不济,早就没有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了。
好似秋风里摇曳着的花朵。
“你说我儿还活着?”景夫人瞪大眼睛道。
谢花开是从后门偷偷进来的,“夫人我给你递话,你一个人来后院见我,自然也是相信我的。”
“再说了,就算你不认识我,你也应该认识这匹马吧?”谢花开又说道。
马,自然是认识的。
虽然这马已经给人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看起来和普通的马匹并无异。
可她还是一眼认出。
这宝骏,和景烁总是形影不离。
而且这宝骏性子和主人一模一样,倔着呢。
别说平常人了,就是连他爹都不能近身。
如今居然给这姑娘骑回来,想来···
谢花开抬眸道:“夫人这几天可想出头绪了?”
原剧情里,景母可是蕙质兰心的人,不仅通晓琴棋书画,更是懂得行兵布阵,和景父两人是伉俪情深。
景母震惊地瞪大眼睛,也就一瞬间道:“无非是几个哥儿小打小闹而已,多谢姑娘对景家的救命之恩。”
“只是不知道如今我儿在哪里?”
话音未落。
380农门恶女不远嫁(20)
“夫人明珠小姐过来了。”景母的贴身嬷嬷行色匆匆道。
话音刚落……
“伯母,你怎么在这里?我一早做了软绵的桂花糕,只是放了一些当归做佐料,最是合适你吃了,甜而不腻。”
蓝明珠笑盈盈的说道,还随手递上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食盒。
边上的嬷嬷见状,忙伸手接过,握在手里。
蓝明珠自从景烁遭遇不测后,天天变着法子哄自家夫人,也是有心了。
所以,这段时间,门卫看到是她,也就不通报,直接放行了。
对于景府,她也是熟门熟路。
今早进来,一看找不到景母,就开始满院子的寻找了。
今天,她穿一身嫩蓝色的罗裙,头上别着鎏金兰花发簪,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整个人不仅显得水灵,而且看着也养眼。
狗蛋轻声提醒道【气运之女蓝明珠粉墨登场。】
她,居然就是气运之女?
果真天生尤物。
蓝明珠意兴阑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谢花开,眼底有了几分笑意道:“这位是?”
景母还没有来得及回答。
谢花开道:“我是夫人新买进的丫鬟。”
景母也不想节外生枝,立刻附和道:“景烁这段时间生死不明,我也是忧心,就想找个年轻的姑娘解解闷。”
“这马是?”气运之女的目光落在院子的马上。
景母眸子闪了闪。
她不会也认出来了吧?
倒是谢花开先开口了:“我是和马一起进府的,这马原是我家养着,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气运之女一开始有错觉,以为是景烁那匹宝骏。
如今细看,不过是一匹脏兮兮的马匹而已。
哪里有那马的威风凛凛。
“伯母,你想要挑选个可心的丫头,是应该的。”气运之女讪讪的笑道。
只是这个丫头,一看就太过于伶俐。
“其实我也知道,我不仅仅是进府做个丫头。”谢花开低语道。
就你一个乡村丫头,不做个丫头,难道还做个少夫人啊。
景家可是一根独苗。
如今那独苗还是下落不明。
谢花开冷笑了一下,又装出一副纤柔的样子道“夫人怕景将军遭遇不测,为了不让景少爷太过于孤寂,所以才买了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景夫人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却装出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凄惨感:“你们也知道,我这一生,就一个孩子,也怕他凄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贴身嬷嬷叹了口气,很配合道:“可怜的小少爷,可是夫人怎么就不问问蓝小姐的意思呢,她自幼和少爷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蓝明珠的脸彻底黑了,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是要她守活寡?
她咬了咬下嘴唇,一副羸弱的样子,语气里也染上了一丝的凄凉:“伯母,你不要动气,景烁哥哥不是还没有消息吗?目前来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她慌忙捂住嘴巴道:“伯母,你相信我,景烁哥哥不会有事的。”
景母眼里闪过一丝的迟疑,从鬓角上拿下一个发簪,直接插在蓝明珠的发髻上道:“可是人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看你和景烁感情甚笃,我心里也是欢喜的,这发簪还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压箱底的,当时就想着给我儿媳妇。”
“夫人待准少夫人真好,只怕日后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吧,我还想着能回去孝顺我奶奶呢。”谢花开见缝插针道。
气运之女脸色苍白,今天在场的每一道雷劈下来,似乎都波及到她了。
“你的作用,进府的时候,嬷嬷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景母岔开话题道:“当然我们景府也不是欺男霸女的人家,你若是不愿意,我自当放你回去,再另寻他人好了。”
“夫人,本来是蓝小姐的生辰八字最为合适。”
谢花开都忍不住要给那个嬷嬷竖大拇指了,真是火上加油的一把手啊。
气运之女的贴身丫鬟气鼓鼓的说道:“我家小姐可是丞相府的嫡千金,怎么可以守一辈子活寡呢!”
蓝明珠慌忙福礼道:“伯母,我家丫头不懂事,口无遮拦,景烁哥哥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虽然,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景母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就豁然开朗道:“丫鬟说得也是实情,如果我家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蓝姑娘你是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
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啊。
更不可能守活寡啊。
可是眼下确实骑虎难下啊。
气运之女咬着下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相信景烁哥哥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
谢花开也跟着点了点头,说:“我希望是这样,虽然以后我在景府里不愁吃穿,可终究要形单影只的过一辈子。”
“我只是个乡野丫头,并不如蓝小姐这般知书达理。
再说了,我连景公子的面都没见过,也吹嘘不了自己多情深义重,而他未过门的娘子就另当别论了。”
女人顿时一脸得意,扬着声音道:“蓝小姐,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气运之女恶毒的眼神看向了谢花开道:“我和景烁哥哥的感情自然是有目共睹的。”
谢花开拍拍小手,又悠悠的叹了口气:“那夫人没我啥事了,那百十两银子也厚葬我双亲了,银两可能一时半会不能凑齐了。”
“不过,”她眼神一变道:“我到时候可以给夫人当丫鬟,为她排忧解难。”
说着她故意靠近气运之女,低语道:“我有一套按摩手法,妙不可言。”
就算蓝明珠养着深闺里,也能听明白谢花开的弦外之音,她瞪大眼睛反复道:“景烁哥哥一定还会没事的。”
“哦?蓝小姐还是没有说出打算。”
蓝明珠一愣,泪眼蒙蒙的福礼道:“伯母,我先回府了。”
说着眼睛红红的,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母也是红着眼圈道:“放心吧,会有解决的方法,你如果觉得这丫头不行,那我们以后再换就是了。”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谢花开。
气运之女余光狠狠的刮过她。
可惜,谢花开熟视无睹。
她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了。
见蓝明珠走远,景母的脸色也垮了下来,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谢花开一眼道:“你倒是能说会道。”
谢花开福礼道:“还是夫人调教有方,嬷嬷真是聪明伶俐。”
那贴身嬷嬷则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谢花开的礼节。
381农门恶女不远嫁(21)
这个自称农妇出生的女人,居然把规矩学得这么好。
委实不简单。
那嬷嬷忍下心里的不解,假装不悦地看了眼谢花开,呵斥道:“景府也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吗?”
“虽然夫人心善,不计较你的擅自做主,看把我夫人给气的。”
说着她偷偷对着景母眨巴了下眼睛道:“我这就给夫人沏参茶去。”
“不然,把夫人气出个好歹,你能够担待的起吗?”
说着把人全带走了。
气势汹汹……
瞬间,花园里又剩下景母和谢花开。
“你刚怎么忽然说出那话?”她心里汹涌着某种莫名的哀伤。
“夫人会配合我,难道不是也看出一些端倪?”谢花开反问道。
景母扬眉,轻哼了一声:“太过聪明的女人可不讨喜。”
“可夫人不是一直和景将军相濡以沫,众所周知,景将军可是把夫人捧在心尖上的。”
谢花开说着把手里的帕子往下一甩,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道:“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景母笑容一僵,这才抬眼正视谢花开。
别说嬷嬷不相信她是乡野村姑,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浮现出一丝诧异,可到底没有问出口。
“我什么时候能见我儿子?”她压低声音问道。
提起景烁,谢花开忍不住意气风发,伸出手指点了点墙壁道:“都道隔墙有耳,是人是鬼是要用心研判的。”
“刚才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还是以静制动比较好。”
“我可不想费尽心机救回来的路,给人悄无声息弄没了……”
景母脸色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静道:“你这丫头买来的时候也是和你说清楚了,以后是陪我家儿子的,名义上也是我的儿媳妇,就随在我跟前些规矩吧,免得落人话柄。”
“是,夫人···”谢花开福礼道。
醉心茶楼里···
一听蓝明珠的话,面具人顿时就急了,不过语气依旧缓缓:“你的意思是,景家人断定那人有去无回了?”
蓝明珠侧耳听着周边的的动静,这个时候一有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道:“放心,都清空了,保证固如金汤,滴水不漏。”
蓝明珠这才放松语气道:“是的,今天我去景府里,还看到景家人买来的丫鬟,说是怕景烁太过于孤寂了。”
“这事可有定数了?”
“想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毕竟景烁哥哥给人下了那么重的手,应该是回天乏术。
如果还想活着,也是王八背上刮毡毛——想得美的事儿。”蓝明珠低着头,紧张的用手抠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说道。
见她如此的紧张,那个人把脸上的面具拿掉,露出一张绝世帅气的脸蛋,慨然开了口:“明珠妹妹你不要担心,这个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至于景烁会是什么样子,各由天命,生死无论,都和蓝妹妹无关。”
那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他遭遇什么不测,我也是是希望你平安喜乐的。”
那人说话时而铿锵激昂,时而温和决绝,嘈嘈切切错杂弹,蓝明珠原本慌乱的心,也就跟着平静了下来。
倒是蓝明珠身边那个丫头,一个踉跄来到前头,一个劲儿使眼色,最后悲呛的说道:“公子话虽这么说,可我家小姐和景公子有婚约。
都说人红是非多,我们家小姐在京城也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多少贵女羡慕嫉妒恨,如今都眼巴巴等着落井下石。”
“看来景府又有意,想给景公子结个阴亲,可怜我家小姐,大好的年华,难道就要守着家庙里的青灯古佛蹉跎岁月吗?”
蓝明珠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蓝母刚才在花园里的主意么,听完丫头的话,眼里也有了傲气和不服输。
可如今这节骨眼,丞相府去退亲断然是不可能的。
必然会受千夫所指。
当年这门亲事,可是蓝府求着莫将军得来的。
他爹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或多或少也是和蓝府手握重兵脱不了关系。
皇帝想拉拢朝堂而已。
而如今闹得个非人的地步,就算有才女之称的她,一时也手足无措了。
“明珠妹妹,”对面的男人低声说道:“你不要过于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那男人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蓝明珠凝神一听,脸色都微微一变。
半晌才颤抖这嘴唇道:“这样能行吗?”
“我经过深思熟虑,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景家和你一条心了。”
“你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而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见蓝明珠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那男人伸手抓住了蓝明珠的手,申明道:“你也知道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却想拼了命给你最好的。”
气运之女心里一震,涨红了脸,赶紧道:“我知道垲哥哥都是为了好,可那么做值得吗?”
“明珠妹妹,为了你别说只是吃些苦,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值得的,这件事,你别太担心!按照我说的方法保证是万无一失的。”
那男人又说道:“再说了,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那毒,你也是知道的,一旦沾染上了,怕是大罗神仙也是束手无策。”
见气运之女双手紧握屏息凝神,只是死死盯着桌面上的一滩水迹。
气运之子朝边上的贴身护卫看了一眼,那人一点头,他便轻车熟路的领着蓝明珠的贴身丫鬟走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两人了。
“凯哥哥这几天我的心全揪了起来,景府要我守活寡,我该怎么办啊?”气运之子女哭得梨花带雨。
“放心吧,这事一定不会发生的,你可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想来蓝相也不会同意的。”说着气运之子伸手把哭得泪眼婆娑的女人深深的揽在怀里。
蓝明珠脸皮一僵,抬起头看着那光滑精致的下巴,痴痴的说道:“垲哥哥,京城家世比我的好的闺女也不是没有,你这般为我值得吗?”
“值得,从我十三岁那年,在宫宴上看你舞姿惊鸿,你把一块甜甜的桂花糕放在我的嘴里,我就认定你了。”
“景烁虽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可配你终究是委屈了。”
说着伸手抚摸了下怀里的人,娇艳的脸。
那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382农门恶女不远嫁(22)
他还记得,那年初见她的时候,她一双小鹿乱撞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禁欲系,竟然会在那个时候,在心里烙进一个人。
唯独对她情有独钟。
而他要达到那一步,也需要她的帮助。
那个位置,他蓄谋已久。
“明珠,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蓝明珠苦笑道:“可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害怕。”
气运之子低头朗声说道:“放心,明珠妹妹,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一定会解决好的。
眼下只是那人还没有找到,马也失去了踪迹,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虽然,那毒药无解,马也会成为疯马。
可是人和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京城这边,他们已经掘地三尺了,可依旧一无所获。
蓝明珠立刻抬起头来,一脸不谙世事道:“难道他还···”
话还没有说完,就死死的捂紧自己的嘴巴。
眼神里都是难以置信。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麻烦就大了。
气运之女咬了咬牙,显然也没想到,在算无遗漏的他面前,也会有这种担忧。
气运之子低头温柔的盯着怀里的女人,打量了一会道:“要不明天你去景府小住几日。”
虽然在这之前,她对他是言听计从的,可让她去景府居住,她有些迟疑了:“我还没有过门,如今冒昧的去居住,怕会引来风言风语。”
毕竟,她已经及笄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该筹办起婚事了。
气运之子顿时一愣,嘴角拉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道:“是我疏忽了,只是还要密切关注那边的一举一动,寻找景烁的事情也不能马虎。”
“是的,垲哥哥向来是主次分明的。”气运之女阿谀奉承道。
谢花开闪身进了厨房。
她必须讨好未来的婆母。
而且这个婆母看起来也不难相处。
原剧情里,景母是个善恶分明的女人,吃菜喜辣。
今天她可以大显身手了。
只见她做了个剁椒鱼头、宫保鸡丁还有粉蒸白肉,一个人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儿子已经平安无事的事情,景母也是偷摸告诉景父。
两人一合计,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不仅没有撤销外面寻找的人,还加多了人马,景父依旧装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那姑娘你见到过了吗?”景父问道。
“见过了,是个机灵的,人长得也喜欢,就是怪伶牙俐齿的。”景母低语道。
“伶牙俐齿倒是不怕,就怕端着,又当又立的那种人。”
“老爷你是不是查出什么来了?”景母神色慌张道。
有些东西,她不希望自己的推测是真的。
其实原剧情里,这个时候已经传来了景烁的死讯。
甚至看到那个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很多事情也跟着落土为安了。
景家已经后继无人,他们两个悲痛欲绝中,给气运之女和气运之子打得措手不及。
几乎没有反手的能力。
景父那个声音慵懒的响了起来:“夫人,好像厨房里飘来的味道不一般。”
显然,这事,如今这个时候讨论并不合适。
景母起身,搀扶着他道:“如今儿子也是音讯全无,只能盼着她真能冲喜了。”
走到院外,三三两两的人在院落里干活,景父忽然勃然大怒道:“你真是妇人之见,就算是冲喜也轮不到一个外人。
我儿不是自幼和她的未婚妻感情甚好么,夫人你不要老糊涂,做出棒打鸳鸯的事。”
这一下,景母低着头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个夫君真是深得她心。
她从后头靠近了一步,一脸悲伤的摇摇头道:“她可是丞相府的嫡女,虽然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可丞相府没有来说这个事,我们也不好上着杆子要人家的女儿给我们儿子守活寡。”
那些仆人听了都是心里一沉。
谁能想,一向严明厉己的景府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小少爷是个多好的人。
其中却有个人,悄悄的放下手里的洒水壶,从后门消失了。
两人还没有到厨房,就闻到厨房飘来的阵阵饭香,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夫人你要注意形象,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景母的嘴角抽了抽道:“明明是老爷拽着我的。”
“哦?”景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果不其然。
“许是这段时间·····”
景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毕竟前段时间,他们忧心的茶饭不思,如今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自然身体就觉得困乏和饿了。
他们进厨房的时候,谢开花最后一道菜也做好了。
“老爷,夫人,你们来了,刚好可以开饭了。”
景母咳嗽了几句道:“如果···万一···这也算是我们的儿媳妇了,老爷你也莫怪我啊。”
景父背着手先去饭桌上等着了。
本来就饿了,一闻那香味就更饿了。
饭桌上····
谢花开把菜名介绍了一遍,就站在一旁给他们布菜。
“咳咳····”景父朝着景母挤眉弄眼。
谢花开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菜太辣了,这有汤,不辣。”
这汤是她足足炖了两个时辰的竹荪老母鸡汤,色香味俱全。
她盛满了两小碗放在他们面前。
景父见景母油盐不进,只好不冷不热,干巴巴说了句:“你也坐下来吃吧。”
“厨房里还有一道辣椒炖杂鱼,我先去端来。”
望着谢花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景父有些不满道:“我刚才和你使眼神了,你没看到?”
景母微微一笑,扭头道:“看到了。”
“看到了····”景父有些着急道:“那你怎么没点眼力劲了。”
“小孩子都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景母把一块鱼肉放在碗里道。
“你也知道,她是我们儿子的救命恩人,自然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而且人家为了我们景家的真相,还忍受着这么大的委屈。”景父低语道。
“恩,我让严伯去照拂烁儿了。”景母答非所问道。
“顺道有些事情交代了下严伯。”她补充道。
“严伯做事情是个牢靠的,交给他,应该错不了。”
山内····
“少爷,这段时间真是急死我了,好在你平安无事啊。”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双手合十道。
景烁盯着臭烘烘的他道:“严伯你掉粪坑里了?”
浑身散发着怪味?
383农门恶女不远嫁(23)
严伯抬着袖子闻了闻,自己的鼻子也是皱成了一团,确实难闻。
他忙后退了几步道:“为了掩人耳目,老夫藏在从运送夜香的车出城的。”
这···
真是为难一个老人家了。
景家落败后,忠仆们在为家主伸冤的路上,或死或伤,没能落个好下场。
倒是杨北山目光怪异的盯着严伯。
严伯也注意到那后生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但,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先去洗洗,免得熏着你们。”严伯说道,就往角房里走。
本来之前杨北山一个住的时候,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如今谢秀儿在,也不好让一个大姑娘去荒郊野外洗澡,也就随手搭了个简易的角房。
聊胜于无。
“严伯我去给你烧热水。”谢秀儿乖巧道。
严伯定睛看了看谢秀儿,又看了看景烁,脸上是复杂的表情,半晌才道:“我一个粗人,在家里也是惯用了冷水,用不着麻烦姑娘。”
“严伯那可不行,我家花开说了,如今虽然是盛夏,但也是寒气最容易侵入体内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冬病夏治,很有奇效呢。”
“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更是马虎不得,你说对不对景公子?”谢秀儿问道。
其实她是想着,既然是来照拂景公子的,想来他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少爷,这是···”严伯欲言又止。
景烁知道他误会了,忙摆手解释道:“严伯,这个是谢姑娘,是杨兄的亲人。”
反正他醒来就看得到她们了。
想来是北山的亲人。
严伯眼睛在两个人之前打量了一下道:“是挺登对的。”
杨北山刚想解释的时候,就看到谢秀儿带着严伯去厨房打热水了。
景烁悠悠的叹了口气:“我瞧着杨兄可能有桃花运了。”
杨北山往后一退,避开景烁的打趣,转头看着厨房的方向说道:“你也知道的,我没有亲人了,模样又骇人,没有成家的念想。”
“你是嫌弃谢姑娘之前嫁过人吗?”景烁瞟了眼墙角问道。
杨北山目光也跟着悠悠的瞟了一眼,镇定自若道:“她之前···也是受我所累,我怎能嫌弃她。”
“只是杨某真的无成家想法。”杨北山继续说道:“我还是一个人自由自在,一下多了个人,反倒是不习惯。”
“是在下唐突了。”景烁有些遗憾道。
墙角那边有了小小的撞击声,有人在惊慌失措的逃跑。
“你知道她在哪?”景烁问道。
杨北山点点头道:“长痛不如短痛。”
说着杨北山转身把院子里的麻绳捆绑牢固。
景烁见状,温和的笑笑说道:“这是给谢姑娘晾衣服用的吧?”
之前他看到杨北山的湿衣服都是随意的搭在院子里的木架上。
如今倒是细致起来了。
见杨北山把每一段麻绳都细细打了结,精准的像是测量过,既能防止风把衣服都吹一起,还能提高麻绳的沉重能力。
只是这打法好似有些与众不同。
在京城并没有见过。
“杨兄不是本地人吧?”
杨北山点点头道:“我从小在边塞长大,只是后来父母死于非命,临死之前和我说我有亲人在京城,这才来这京郊落脚。”
“那你找到你的亲人了吗?”
杨北山顿时脸色有了一丝的悲伤,但很快就一闪而过道:“没有,茫茫人海要找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再说了,我娘亲说当时她和外公只是想去京城里谋生计,后来给流寇冲散了!”
杨北山深深叹了口气:“我母亲给我父亲救下后,就跟着去了边塞,而外公却是音讯全无!”
想来,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不起,杨兄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了。”景烁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没什么,有些事,有些话,我不提起,不说起,并不代表就可以忘记。”杨北山依旧打着自己手里精致的结。
“等我回府了,我一定帮你打听你外公的下落,多个人也多一分力量。”主神爸爸承诺道。
后院里···
严伯出来倒洗澡水的时候,看到谢秀儿拿着帕子,哭红了眼睛,他放下手里的木盆。上前问道:“谢姑娘你这是想家了?”
“没有……”谢秀儿慌忙擦干自己的眼泪,挤出一个笑容道:“严伯你衣服放着,我一会拿到前面的溪水里去洗。”。
严伯慌忙摆摆手道:“不碍事的,就几件衣服,你把地方指给我,我自己去洗就好了。”
“那路滑,我带你去吧。”谢秀儿去里屋抱了条床单带着严伯就出门了。
“看来,秀儿姑娘伤心了。”景烁望着那一老一小的背影说道。
杨北山抿紧了嘴唇,用力的一拉手里的麻绳,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也就落下了尾声。
见谢秀儿沉默不语,严伯不由自主的沉下声音:“你喜欢杨北山?”
谢秀儿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没有···,他说他不想成家。”
严伯笑眯眯的看着谢秀儿道:“不可妄自菲薄,我瞧着杨家大郎可能是觉得的自己面目丑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这才说不想成家之类的人话。”
谢秀儿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道:“都说能求仁得仁,一个男人性格好,有担当,远比绣花枕头要强上不少。”
严伯这才正视谢秀儿,认真道:“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严伯真是过奖了,我以前也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人,想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我的侄女让我醍醐灌顶的。”
谢秀儿举起木棍轻轻的敲打着衣服道:“如今我这日子舒坦,居然还能有心动的感觉,我已经知足了,不似以前行尸走肉,这段时间的幸福也是赚来的。”
“放心吧,日子久了,你杨大哥一定能看到你的真心的。”严伯说道。
他真心觉得眼前的姑娘不错。
勤劳,善良又知足。
两人一起拧衣服的时候,严伯视线忽然迷糊了,“爹,你说娘会不会也看到我们两个在溪边一起洗衣服啊?”
“能看到,你娘是天上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妞妞走到哪里,她都能看到。”
“严伯你怎么了?”谢花开关切问道。
384农门恶女不远嫁(24)
“没事,只是风迷了眼睛而已。”
“严伯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谢秀儿认真的说道。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是阿娘一手把我们兄妹三人拉扯长大的。
不过阿娘说,爹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当年在战场上也是威风凛凛。”
闻言,严伯忽然挣扎了起来,惊喜道:“你爹爹也上过战场?”
许是给严伯的声音吓到了,谢秀儿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低声道:“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后来伤了腿和腰,回来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其实对于父亲,谢秀儿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些只言片语,也是谢奶奶告诉她的。
只知道父亲沉默寡言,对他们要求颇高。
还有就是记忆中,他有一小把胡子。
“那也是了不起,如果没有那些士兵冲锋陷阵,也就没有祖国的万里河山,你爹爹是个了不起的人。”
严伯的话解气是解气,可一寻思之前大哥说的话,谢秀儿仰着小脸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大哥说我爹爹就是个没用的,不知道投机倒把点军功,反而弄坏了身子,粗重一点的活都做不了。”
回到谢家村的阿爹,一致给大哥嫌弃。
严伯伸手抚摸了下谢秀儿的头顶认真道:“你要记住你爹爹是伟大的,边防上的人,如果人人都和你大哥想的那样,怎么会有我们的衣食无忧,安居乐业呢。”
凡事都是有得有失的。
绿叶虽然默默无闻,可它的作用却是最不容置疑的。
“以后,你大哥再说那样混账的话,你就当他是空气。”
谢秀儿脖子一缩,显然也看出来,严伯说的是认真的,立马说道:“好的,我记住严伯的话”说出露出小小的虎牙,显得很可爱。
严伯一阵恍惚。
“爹,你说我这两个牙齿好看吗?村里的二姑娘说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呢,你看我的闺女笑起来的时候多美啊,好像会发光。”
“严伯,严伯,你怎么了?”谢秀儿见他在发愣,连忙喊了几声。
严伯脚底下一重,慌忙回过神道:“许是年纪大了,容易走神,想起以前的一些陈年往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像你的亲人啊?”谢秀儿问道。
确实像,尤其是那个两个小小的虎牙,简直是如出一辙。
他女儿走散的时候,也就这般年纪。
“那以后严伯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啊。”谢秀儿认真道。
严伯愣了一下,忽然一笑,说道:“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回到院子。
主神爸爸和杨北山已经去后院打拳了。
刚想晾衣服的谢秀儿看到严伯一脸惊讶的盯着麻绳结。
“严伯怎么了?这,可能是杨大哥刚才弄的。”
“秀儿,我去找北山···”严伯丢下衣服直接冲到了后院。
后院里两个人比划的热火朝天。
看到严伯一脸的惊慌失措。
杨北山慌忙放下拳脚,上前拱手解释道:“严伯请放心,谢姑娘留下的药颇有奇效,景公子已经逐渐愈合,我们切磋拳脚也是有分寸的。”
严伯疾步靠近杨北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手,声音带着哽咽道:“院子里的麻绳结是你打的?”
“是的,可是晾衣服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杨北山不解的问题,按理说那个麻绳结很好用,不仅能固定衣物不给风吹走,还能让晾晒的衣服变得笔挺。
“是谁教你的?”严伯不由的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这个麻花结是他为女儿发明出来的。
别无仅有。
“我娘亲教给我的。”
“你娘亲她,她人呢?”
杨北山的眼神再次一空。
那种锥心的痛,又一次蔓延上他的心头,最后带着鼻音低语道:“母亲路上偶感风寒,死于归京的路上。”
当年因为父亲在军中站队出了问题,家里遭贼人围剿,父亲拼死护他们母子出逃,死于乱刀之下。
而他脖子上脸上那密密麻麻可怕的伤痕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来京城的路上,母亲因为忧思过度,茶饭不享,染上风寒,病去如山倒。
“她死了,居然死了,怎么就死了,她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遗物。”严伯眼神空洞,好似老了几岁。
“她叫严秋,这是我娘的遗物。”说着杨北山从怀里掏出半块老旧并不名贵的玉佩。
严伯从怀里也颤抖的拿出半块玉佩。
居然严丝合缝的拼接了起来。
这,之前应该是完整的一块。
“我是你的外公啊,我是外公啊。”严伯喜极而泣。
跟在后面的谢秀儿也是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景烁上前拍拍严伯道:“这是好事情啊,一会我们好好喝一杯。”
谢秀儿慌忙去厨房准备饭菜了。
第二天···
气运之女又登门造访,当然一起来的还有蓝丞相。
蓝丞相如同鹰一样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谢花开的身上,不屑道:“听说你们景府还是没有找到人?”
景母起身抱歉道:“想来蓝丞相也是因为这事过府吧?”
蓝丞相一脸哀伤道:“确实是,我这段时间也是寝室难安,就算景烁再顽劣,也不能···”
谢花开眼角一挑,眸底有冷光闪过:“难道在蓝丞相眼里,景公子就是顽劣的,我一直以为然丞相也是和外边的人一样,是个眼睛雪亮的人,想不到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
蓝丞相脸色一变:“哪里来的野丫头,主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景母兀自喝着茶,对蓝丞相的话充耳不闻。
居然说她儿子顽劣。
那就是变相说他儿子咎由自取。
好在这次她儿子吉人天相,要不到他的嘴里不就是死有余辜了。
见景母无动于衷,蓝丞相冷笑道:“这样的家教,我怎么放心让我的女儿嫁进来呢。”
“爹,不是在家里商量的好好的吗?我相信景烁哥哥不会出事的。”气运之女红着眼睛说道。
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谢花开一脸淡然道:“那我愿意恭恭敬敬伺候少夫人。”
这?
“你说谁是少夫人?”蓝丞相劈头盖脸的问道。
谢花开下巴一抬,嘴角勾了勾道:“你女儿和我景府的嫡长子自幼有婚约,这事,蓝丞相应该是不陌生吧?”
是不陌生……
可……
385农门恶女不远嫁(25)
蓝丞相当下就心里一阵鄙夷,想他的女儿来守活寡,简直是不自量力。
脸上却也是客客气气道:“你们也知道,我是老来得女,从小就宠明珠宠得不行,连取的名字也是我的心之所想。”
可不仅仅是老来得女……
“你们也知道,我是贫苦出生的穷书生,能走到这个位置,真的步步为营,你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图个啥?”
说着蓝丞相目光柔和的看向蓝明珠。
蓝明珠红着眼睛道:“爹爹也是忧国忧民,想为朝堂出力,想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爹爹不要妄自菲薄。”
蓝丞相拉起衣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我这个女儿自幼就是贴心的,只是···”
“爹,你不要那么说啊,你让我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的,你千万不要憋出什么病来啊。”
谢花开起身,忍不住鼓掌道“你们或许不知道,一双眼睛总看着一个位置,很容易近视的,一旦近视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会变得黯淡无神。”
蓝明珠有些不满的扫了一眼谢花开答道:“不知所云,你就不要哗众取宠了,你也知道伯父伯母已经伤心欲绝了,你还插科打诨。”
谢花开闻言:“是吗?你也知道他们悲痛不已,为何还这个节骨眼来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我是乡下人,不懂什么歪门邪道的,我只想知道蓝相今天来景府的目的。”
那边端着茶杯假装喝茶的景母嘴角勾了勾。
这个姑娘路子够野的。
不过她喜欢。
面带微笑的气运之女闻言,身体,猛然一僵。
她想不到还有人会光明正大的拆台。
同样想不到的还有蓝丞相,他在这个位置上,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光犀利,能从对方的衣着谈吐,判断出这个人的七七八八。
可眼前的姑娘,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服饰,依旧难掩她身上那种清冷高傲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有威迫感。
之前,她听自己的女儿说过眼前这个女人的。
无非就是蓝府买来冲喜的。
如果是好人家的女儿,会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蓝某这次来确实是有事相求。”蓝丞相放低姿态道。
他能走到这一步,景家也是功不可没。
但是良禽择木而栖。
景烁确实是个人中之龙,聪明才智一点不差,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他也非常愿意委以重任——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下嫁给他。
可和那人比起来。
还是蓝府的锦绣前程比较重要。
再说了……
谢花开的红唇微微的勾起,她知道蓝丞相今天来的目的。
蓝丞相这人太看重那个机会,得失心实在是太重了。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相对不错的女婿。
而是想要更多更大的东西。
毕竟用他自己的话说,人往高处走。
蓝丞相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压得人心里发沉。
他是有备而来的。
倒是景父大大方方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蓝丞相今日能登门已经是蓬荜生辉了,有话不妨直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谢花开的身上道:“我们蓝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强人所难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景将军德高望重,也是高风亮节的人,要不我早些年也不会死皮赖脸求亲家了。”蓝丞相慌忙附和道。
“只是如今为了我的女儿,我不得不···哎···真是不应该啊。”说着他抬手象征性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痛不痒……
386农门恶女不远嫁(26)
“你这是做什么呢?有话好好说。”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景将军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装模作样,谁不会?
蓝丞相这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算盘。
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当然他也知道,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明说的——他还是希望这个恶人由景府来做。
见景将军没有主动提出那门亲事的处理方案。
蓝丞相又讪讪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边的茶水咕咚灌了几口。
不由的皱起眉头,蓝将军府里待客的茶叶,居然是这般粗鄙不堪。
而好像蓝将军还喝得津津乐道。
真是少见多怪。
这样的亲家……不堪一提。
倒是谢花开打着哈切,忽然抬起头兴致缺缺道:“蓝丞相是吧?都说文人都是惜字如金,你的话怎么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这裹了半天还没有到脚跟上。”
说着谢花开还煞有其事的挥了挥手,好像空气中真的有那种很不好闻的味道一样。
蓝丞相有些不可思议的瞪着谢花开,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打断他的话。
他颤抖着手,指着谢花开,一脸不屑道:“就凭你一介农女,还敢对本相指手画脚?”
谢花开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蓝丞相。
如同清泉一般的声音便倾泻而出:“就凭我心甘情愿的生是景家的人,死是景家的鬼啊。”
“你不过是一个农女,如何和我的掌上明珠相提并论。”蓝丞相的声音悄然一响,继续道:“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货色。”
谢花开婉儿一笑,那空灵的声音,好似玉碎的声音一样,破空而过:“可我光明磊落不是吗?拿了钱财替人消灾,不像有些人既要书香门第的面子,又要烟花柳巷的手段。”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我家明珠肯定不会和你一样,她怎么会破罐子破摔的。”
话是这么说,气运之女在原剧情里,可是成了那个位置上的人。
确实高不可攀。
“咳咳咳····”景母这才润润嗓子开了口。
终于表现出对蓝丞相到来的兴趣:“这个丫头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是以后总归是府里的人,就算还是管教。
也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事情,怎么就能让外认看了笑话。”
“夫人的意思是?”
蓝丞相还想努力一把又当又立的桥段。
景母看了他一眼,热络的目光落在了蓝明珠的身上,起身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道:“你也及笄了吧?”
“恩,开春就及笄了。”
如果景烁没有出意外的话,她明年就该过蓝府来生儿育女了。
蓝明珠低着头,看着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谢花开,有些进退两难了。
原先商量好的台词,居然忘记忘得一干二净了。
“伯母女子有三从四德,在家从父,这事我听爹爹的,想来爹爹也是心疼我。”说着泣不成声了。
这场闹剧,在谢花开的漠视下,急匆匆的落寞了。
原剧情里,可是景家觉得对不住蓝明珠,主动提出退婚的,而且把坏名声大包大揽到自己的身上。
反而给蓝明珠一个深情的人设。
而经过谢花开一搅乎······
387农门恶女不远嫁(27)
而如今,全程都是景父表现出妻管严,一直都是“我夫人说了算。”
而景母也是戏精上身,掩着帕子哭哭啼啼,这人还要找的,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算。
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就有什么不测……
景烁和蓝明珠自幼就情投意合的,虽然她买了个谢花开,可还是希望是儿子自个中意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会把蓝明珠当成女儿看待的。
两个孩子自幼也是有情有义的,蓝丞相怎么可以棒打鸳鸯的。
“孩子啊,你和景烁的感情,伯母也是看在眼里的,前几天你也说,景烁肯定会逢凶化吉的,要不我们再等等?”
等等在做决定?
蓝明珠的神情有些慌乱了,她可一刻都不想等啊。
和景家有婚约的事情,让她如鲠在喉。
她红着眼睛,刚想分辨的时候,谢花开就开口道了:“夫人,如果蓝小姐愿意和景公子喜结连理,而蓝丞相却一意孤行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敲登闻鼓?”
敲登闻鼓?
那是闹着玩的吗?
蓝丞相如同刀子一样的眼睛,狠狠的划过谢花开。
闻言,景母倒是温温柔柔一笑:“明珠啊,如果你真的有难言之隐,就直言不讳,想来你爹爹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如果我们说不通道理,确实可以让皇帝替我们分辨一下,你的心意想来天家也是成全的。”
官家最喜欢的便是成人之美。
蓝丞相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这事如果闹到官家去,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吗?
而且,蓝明珠还是要个体面的。
她怎么可以一辈子蹉跎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呢?
人,要往高处走。
这段时间,因为景烁的事情,原本就聪明的景母变得越发的敏锐了。
显然他们这次堂而皇之的登门,她已经觉察出什么来了:“难道这次来景府不是你父亲的意思,是你自个的意思?”
这节骨眼上,蓝明珠也不敢耍花样,只好老老实实道:“我父亲待我如珠如玉,我还想多留家里几年,明年的亲事怕是要让伯父伯母失望了。”
“失望?”景母打量着他,含糊不清道:“确实挺失望的。”
“不过事已至此,强按头的牛也不喝水,既然你们都给我那可怜的儿子下了诅咒,我这个当娘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伤心欲绝的轰他们出门了。
蓝府和景府的亲,也就这样断开了。
见人走了后,景母伸了个懒腰,直接起身就想走。
“夫人,刚才蓝府还回来的定情信物还在桌上呢。”
“哦,那信物给蓝家人拿了那么些年,早就不干不净了,扔了吧。”
那嬷嬷倒吸了口气:“夫人,那可是传家之宝。”
嗯?
想不起来是不是了?
“那又怎么样,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传家之宝换了吧。”说着摘下手上如同翠竹一般的手镯道:“以后这传家宝就是它了。”
“花开你过来。”
谢花开起身走到她身旁。
景母把手里的翡翠手镯套在她的手臂上道:“你饭菜做的不错,这是打赏你的。”
“夫人···”贴身嬷嬷欲言又止。
“我一个老太婆也不需要你照顾了,你过了今天,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顺便告诉那臭小子多呆几天,他那个未过门的娘子和他退亲了。”
谢花开乖巧一笑:“谢谢夫人,我明天才能走,眼下还有点事情要做。”
388农门恶女不远嫁(28)
景母也没有问什么事情,只是和耳房说,不要拘着谢花开。
管家甚至库房里的银两都主动送到她的面前。
“夫人,刚那手镯可是千金难求啊。”
也是一种家族象征。
那可是景老太夫人荣升为一品诰命夫人,宫里赏赐来的物件,绝无仅有。
老太夫人也是怜惜景家人丁凋零,给景母戴上,希望景家能够子嗣绵长。
真格说起来,这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家宝。
“东西是死的,倒是那个活人,我还是挺喜欢的。”景母直言不讳道。
谢花开,她莫名的喜欢,觉得和她儿子就应该是天生一对。
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贴身嬷嬷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勾唇道:“倒是老奴多嘴多舌了,真是该打。”
“只是想不到蓝家居然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若不是谢花开从中作梗,以景将军的性子,肯定又是给蓝家再次弄得灰头土脸的。
景母停住了脚步冷笑了一声:“当初这门亲事,我就不同意,不是说文臣不好,是那个蓝相一看就是唯利是图的人。”
“倒是蓝明珠也是···”让人大失所望。
“蓝小姐前几天,还弄得情真意切,老奴都差点给忽悠进去了。”
景母皱起眉头:“去库房里挑些人参燕窝的,打包到谢花开的行李里去。”
“好的,夫人,奴婢前些天还求了送子观音呢···”
“给谁求?”
嬷嬷眉眼抽抽,若不是她是看着夫人长大,对这种古灵精怪的性格已经见怪不怪了,怕还真的会对答不上来。
她强忍着笑意答道:“自然不是老奴自己。”
“那就是我了?”
嬷嬷噗嗤一笑“夫人自然是可行的。”
“那也要你家老爷老当益壮才行。”
这个需要两个人很好的配合。
后面紧跟而来的景将军,忍不住心头一震———他好像给冒犯到了。
他不是挺行的吗?
后门里···
谢花开乔装打扮了一番,直接去了茶楼。
给了各个茶楼一些剧本,一些银两。
又去找了几个闲来无事乱嚼舌根的妇人,给她们一些瓜子水果钱,让她们说八卦去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搅动得昏天暗地。
蓝相府里···
“相爷,相爷不好了。”
“什么事情,急得和你家要奔丧一样。”蓝丞相有些不悦道。
管家狠狠吸了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外面传蓝家无情无义,居然落井下石。
还说我们家小姐,是因为另有新欢,这才迫不及待想撇清关系,还有更难听的···”
更难听的?
后头的蓝明珠心头一震。
“是啊?各种各样离经叛道的版本都有,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管家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额头说道。
实在是太难听了。
不仅侮辱了蓝府的名声,甚至小姐的名声更是一塌糊涂。
“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蓝丞相怒发冲冠。
那管家这才想起来了:“丞相恐怕不是景府的手笔,你一直让我关注景府的人,今天景府的大门连只苍蝇都没有飞出去。”
“那会是谁呢?”蓝相一筹莫展了
这些年,他确实树敌无数。
可谁会如此精准呢?
“相爷,唯今之计还是保住相府的名声要紧。”管家提醒道。
“你可有好办法?”
“办法是有,就怕相爷不依。”管家神神秘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