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三万我都嫌多！
“什么？三万？不可能！QDOS这款软件，已经给我们带来了一万美金的收益，并且根据协议，每售出一份授权许可，我们还能收到一万五千美金。这个夸张的盈利能力，你...”
“布洛克先生！打断您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外行了？这样一个软件，受众群体窄到压根没眼看。我不知道贵公司是如何将它卖出了一份授权的，但在我眼里，其实以超过两万美金，不，一万美金买它都是一种浪费！”
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并没有实际作用的平光镜，安娜俏脸含霜。语气冰冷地打断了布洛克的发言：
“如果不是我弟弟非常喜欢它，我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根本不必浪费这个时间！三万美金，加上你们已经赚到的一万美金，这么一个粗制滥造的产品，四万的收益，已经不低了！做人不能太过贪婪...”
QDOS是否粗制滥造，安娜不知道。短短三两天的时间，她也没有办法跨行业得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但奈何，帕特森这位大聪明给它取的名字，成就了安娜的底气。
连QDOS的创造者，发明人都说它是个肮脏的玩意，这不就是垃圾吗？！
也不知道卡特为什么火急火燎地非盯着这个垃圾玩意不放，甚至不惜一天一个电话，催促自己赶紧出发...
“不不不，话不是这么说！我承认，QDOS只是一个临时产品。但它的完成度非常高，并且极富拓展空间，它的价值在于未来，而不是现在！如果不是笃信它的未来，安娜小姐又何必大老远地从气候宜人、秋高气爽的田纳西，跑到我们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呢？”
安娜眼里的嫌弃，布洛克看得分明。可就如同安娜会抓住帕特森命名中的关键点穷追勐打一样，布洛克也咬定自己这是好产品！产品不好，你干嘛来呀？！
只是在与安娜争锋相对的同时，布洛克看到身边沙发上，那个低着脑袋，一脸羞愧的帕特森。心下也忍不住哀叹：自己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要把技术员叫进来参与商业谈判...
两人的言语交锋，帕特森不懂。他只听到了安娜口里“粗制滥造的货”，作为QDOS之父，帕特森脸色羞红，可偏偏他还没法反驳。
谁让这玩意，本质就是个临时产品呢。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QDOS还要能卖出去的一天，本来就是内部员工们交流的游戏之作，结果...
这感觉，就好像和小伙伴们私下取外号。你叫帝皇侠、我叫奥特曼、他叫蒜头王八...
本来就是图一乐的事儿，结果隔天出门，大庭广众下，某损友上来就一句：“嘿！奥特曼来了？！
羞耻感直接拉满！
“我自己当然不愿意来，但谁让我弟弟是老板呢，他发话了，我还能不听吗？直接说你想要的价位吧，早点谈完，我早点回去。”
顺着布洛克的目光，同样注意到帕特森窘态的安娜嘴角及其细微地勾了勾。稍显慵懒地捋了捋鬓角的短发，显得对此事毫不上心。
“好，那我就直说了，也不耽误安娜女士更多的时间。我的心理价位是五万...诶？等等...”
听到五万的瞬间，安娜直接起身，拧起包包便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这干净利落的样子，纵然知道安娜有装模作样的可能，但下意识地，布洛克和帕特森都瞬间站起，伸手欲拦。
自家人知自家事，就这QDOS，眼下能卖给微软赚一万美金都是意外之喜了，难得碰到第二个买主。真让人跑了，自己不得哭晕在厕所？
与保罗类似，布洛克从微软、还有安娜的反应中，隐约嗅到了QDOS的商业价值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大。可问题是，无论他怎么想，都猜不到这玩意的盈利空间到底存在于哪里？
在不清楚对方盈利逻辑，或者说准确目的的情况下，布洛克的试探也不敢搞得太过。万一人家压根就没有自己猜得那么重视呢？那这不是把能到手的钱向外推吗？
“不必了，五万美金，买这么个东西...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除非我疯了！”
安娜离开地步伐显得很坚定，也很果断。
布洛克仅仅是稍微失神了一瞬，办公室的大门就已经被安娜推开。看着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的安娜的背影，布洛克忍不住大声问道：
“安娜女士！你这样，你弟弟，不是，你老板那边怎么交代？”
“如实交代呗！你们的报价太贵，我做不了主。你也别担心，说不定，我老板能接受这个价呢！”
在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内的最后一刻，安娜扭过头，促狭地冲着面面相觑的帕特森还要布洛克眨了眨眼睛。接着，果断离开...
“布洛克先生...我们，是不是玩脱了？五万...确实有点高了...”
愣愣地在办公室内站了好一会，却始终没见到安娜的身影返回的帕特森忍不住向老板吐槽起来...
早知道这吊玩意能卖三万美元，他说什么当初都不会把这个东西授权给公司。前面让公司白嫖了微软的一万美金，帕特森就很后悔了，结果现在...
自己的分成，啪！没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你刚刚要是镇定一点，不那么急躁，她一个小姑娘能拿这么大的架子？一副吃定了我们的样子...赶紧工作去吧！”
眼瞅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要听帕特森这个导致谈判破裂的罪魁祸首逼逼自己，布洛克烦躁地一挥手...
“嘿？！布洛克先生，你这就...我觉得安娜女士一开始报价三万就很不错了，还不是你...”
“干活！干活！”
···
···
“五万？五万其实可以啊，你为什么不买？我明明给了你二十万的授权额度。只要在二十万内买下来，我都不亏的！”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下榻酒店的安娜也拨通了卡特的电话，汇报着事情的进展。
“嘿，卡特！你现在是真发了是吧？有钱没处花了？！明明能用几万块钱就买下来的东西，你还二十万...”
“有这个钱，你还不如给你老姐还有姐夫买点礼物呢！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给你保证，不出三天，那个布洛克肯定要联系公司！到时候连三万美元都用不到！”
“诶，跟你说个事啊，要是我能用两万美金把它拿下，这多的一万，能不能给我当奖金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奇的QDOS
安娜的判断很是准确，布洛克果然没有扛住三天...
确切地说，在第二天下午莫约四点半时，苦等一天都没有盼来辣个女人的布洛克拨通了HT的电话。到第三天时，在律师的陪同下全版权转让合同签订，而最终的花费却只有2.2万美金。
“乔恩！你来看看，这个东西能够注册专利吗？买的时候，对方说现在没有软件专利保护，只有版权，你瞅瞅...”
在将八千美金的个人奖励转给安娜后，卡特站在柜台边，招来乔恩。同时将手里刚刚从西雅图传真来的合同内容，递给乔恩。
“我想着既然买下了这个软件，那专利权应该也是要拿到的。不过他们那边说并没有注册专利，说是计算机软件内的专利认定，做不了，你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忽悠我。”
“法律上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诶，老板。不过我好像是听说过现在的软件很难，或者说几乎申请不了专利，因为代码这个东西，那些老古董们觉得都差不多，认为你能写的，别人也能写。而且它也不是一个实体的，能够真正创造出实际价值，能推动社会生产力进步的工具。”
翻看着随同传真一块过来的代码表及临时现编的操作手册，乔恩忽然轻咦一声：
“这个好像cp/m啊！操作习惯，指令几乎完全一样！”
“这个的确是基于cp/m的操作手册设计的，不过它的设计师告诉我，除了表面像。其实内部的逻辑，指令、代码什么的，都不一样。这个有法律风险吗？”
“稍等，我仔细看一下，然后试试...估计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
“没问题！辛苦了！”
不能注册专利啊...
卡特感觉有些遗憾，没有专利保护的话，仅仅是版权保护那自己能用它创造的收益可能就会小很多了...
...
...
“珍妮，我回来了！来文，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今天轮休，我是压根就没去上班，哈哈哈！快来歇歇吧，喝点水！”
拍拍身边的沙发，来文哈哈一笑。对于现在的生活，他非常满意...
“卡特！你姐姐打电话来说，她过两天就要回来办点事，到时候你早点回来啊！半年了，也不知道我姑娘在外面...”
“放心吧！她现在好着呢！我半个月前不是在孟菲斯见了她一面嘛，当时吉纳斯...哦，就是她现在的领导上司都夸她有能力呢！”
接过来文递来的水杯，卡特深刻的感受到了金钱所带来的家庭地位。
“本来我还不太信，想考考她是不是真有吉纳斯他们说得那么好，结果，完全属实！就是我希望她先去上个大学，但我劝不动她，回头你也帮忙劝劝吧！”
“是吗？你没骗我吧，安娜现在真有那么厉害？”
系着围裙的珍妮满脸不可置信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卡特身边的来文后，彷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
“来文，你买房的事情和卡特说了吗？”
“你买房了？！”
“珍妮阿姨，你别...”
突然听到这个话题，卡特和来文双双一惊。在卡特看来，即便是美国警察的待遇不错，现在房价也不高，再加上左治亚这里又不是纽约、马塞诸塞或者加州这种人均最富的州。
买房不是什么大问题，更加不如未来中国的房子一般可怕或者遥不可及。但，你他丫的才工作都久啊？！
六月培训结束，到现在马上十月份，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你这...
“没有没有，我现在哪买得起房啊，首付都不够呢！就是...”
惊呼完后，来文脸色涨红，看着卡特连连摆手，解释道：
“就是我看到市郊的那个住宅区的房子...DOG地产不是你名下的企业吗，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多建两套，然后...然后后面卖给我和布雷德利一套。放心，房价到时候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们不占这个便宜。”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卡特...”
珍妮一听来文那略显生分的话，立马便装出恼怒的样子。然后...瞪向卡特...
“我...没问题，两套房嘛，现在批量建，比较便宜。回头我先垫资买下来，然后你们把钱还我就行，就收你们三万的成本价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卡特感觉随着自己的生意在道格拉斯越做越大。珍妮现在越来越有大包大揽的架势了...
从前面莉可莉丝的工作问题，再到现在来文和布雷德利这两亲戚的房子问题。曾经总感觉影视剧里的外戚干政很扯澹，但如今轮到自己面对时...
那种无力感却越来越强！
毕竟说到底都是亲戚，而且从现在来看，人家也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道格拉斯的新住宅建设，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工程就是一次性按需而建的。
几乎不会做多余的开发，如果不趁机提出需求，等未来住宅区竣工后，工程队都要撤出去修高速。再想买到这种物美价廉的房子，就没希望了...
只是在嗅到这个苗头后，卡特逃离道格拉斯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
离开道格拉斯的事情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一年不到了，只是在这段时间内，日子还是需要继续！
“老板，确认了！这个软件和cp/m没有关系，起码，核心逻辑上没有！就是同样一段指令，表面输入可能一样，但将我们人类的语言化指令转换成计算机语言的这个转换函数，QDOS和cp/m完全不同！”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乔恩找到卡特汇报测试结果。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表面相似，但内核完全不同？”
“对！”
“那我能不能粗暴的理解为，这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产品。就是穿了同一件衣服？”
内核不同，则确定了这并不是一件抄袭品，那么在法律上就不会存在多大的风险。即便被cp/m起诉侵权，威胁也不大。
而表面的操作和cp/m差不多，则又能降低它的使用门槛，也就是降低了推广的难度！
再结合一下购买QDOS时的判断，卡特愈发确信：
自己捡到宝了！
“可以！它们本就是不同的产品，就比如意大利有个很出名的巧克力酱Nutella。它的名字就告诉你，这是榛子酱，可它的口感味道却和巧克力酱一般无二。它和巧克力酱的关系，就像cp/m与QDOS，味道相似甚至雷同，可内里完全是不同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房产销售
在确定了QDOS没有法律风险后，卡特也就放心地继续上学，放学了。
任何事物的盈利，都需要时间的沉淀。QDOS是这样，地产项目是这样，HT项目也是这样...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在80年11月时，道格拉斯迎来了微软的客人。
比尔·盖茨带队，加上史蒂夫·鲍尔默以及奥雷尔三人组成的微软谈判组，在前往佛罗里达博卡拉顿的途中，经过道格拉斯时，来卡特这里参观了一下。
带着未来的首富先生参观了银行、刚刚完成软装正在等待入住证下来的住宅区，又在附近转了转，收获了一些来自盖茨的赞叹后。卡特婉拒了随同他们一块去佛罗里达的请求，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只是...IBM这个立足于纽约的计算机公司，将个人pc业务以及组装厂全部搬到佛罗里达这事，让卡特稍稍有些不解。
现在的佛罗里达，在卡特的印象里：肯尼迪航天中心、迪士尼乐园、汉堡王、偷渡客...没了！
不说是穷得鸟不拉屎吧，但这地方，也没看出来哪里能和计算机产业搭边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不想！
“入住证应该快下来吧？”
“快了，估计就这几天了。住房管理局那边还是挺好说话的！”
“哈哈哈，主要是富兰克林好说话吧，算了，我也不问你们游说花了多少钱。凯恩先生，我有个想法，关于工人工资这一块...”
DOG地产公司内，其实就是小活动板房内。
卡特翻看着计划建房数后，发现实际房量将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上一些。除了新市民们的住房需求，随着银行及各产业业务的增长，外来新员工们也是需要住房的。
这一部分并不多，但零零总总加起来，再凑出一个小区，那也是够了！在需求增加的同时，卡特也想到了消费力问题。
“等他们贷款把房款一交，手里估计就不剩下什么钱了。我们道格拉斯的经济才刚刚活跃一些，要是一下子少了这部分人的消费，恐怕一下又要倒退回之前的水平。我打算人均工资再提100美元，达到月薪700...哎，还是现在的通膨太夸张了，钱不经花啊！”
“是啊，马上就年底了，相比去年，面包又涨价了十分之一。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凯恩跟着叹口气后，忍不住赞叹道：
“你是个好老板！涨薪是必然的，但能主动提出来的人，不多...”
“这个环境，薪水总是要涨的。既然迟早要涨，何必闹得不愉快，非要让他们主动来堵我的门呢？银行那边都涨过了，真说起来，这边还是比较晚的。主要是这个入住证，哎，后面几期工程，得想办法加速了！”
卡特靠在板房内的沙发上，想到这个美国商品房交易制度就觉得蛋疼。
动工时要有WORKPERMIT，也叫开工纸，有了这个才能开挖；预售要有PLAN，预售计划审批通过，还只能收一部分...
必须全部完工后，甚至软装都要做好以后，才可以联系住房管理局派人过来检查。检查通过，拿到CERTIFICATESOFOCY，也就是入住证以后方能签订正式合同。
而这个合同也复杂地一批，不仅需要律师草拟，建筑施工负责人、开发采购负责人都要共同参与制定。因为这份合同上，不光得标明房屋结构部分，外部的地税、物业管理费标准，甚至连采购人员用了哪些品牌的水龙头、马桶、浴缸都得把品牌信息、保修信息等等全部写得明明白白。
上千号工人，修四十栋小别墅。即便是加上公共区域建设，这在卡特想来，事实也是绝对两个月左右就能完工的事情，却硬生生被这些法律文件给卡得拖了近四个月...
“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一期工程，咱们都没经验，我也不怪你。但后面的二期，三期，你这个总经理就得注意了。该提前准备的申请、备桉文书要提前准备好，后面还有厂房工程、公路工程等着呢！总不能在这里一直拖着啊，太浪费资源了！”
“是，请你放心，以后绝对不拖这么久了！现在司法局、住房管理局的关系基本打通了，头脸也比较熟了。再加上，我们...”
“凯恩先生！凯恩先生！出事了，您快来一下吧，有人在售房处闹事！”
正当凯恩连连点头，向卡特立誓保证时，板房外忽然传来一个喊声。很快，就在卡特和凯恩起身时，房门被人推开...
“建工三队的欧文斯，说土地是他自己的。我们没有权力出售这些房产...”
“混账！土地使用协议都签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凯恩气得大胡子一抖，这欧文斯打得什么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他是不是还说，我们就是出了个人工，还有材料，他只要把这些钱补给我们就可以了？”
“你这么知道？”
跟着凯恩，还有那名工作人员一块往售楼处赶去时，听到耳边凯恩那满含怒火地抱怨声。卡特下意识问了一句。
老实说，打听到说有人借着土地所有权问题闹事时，卡特的第一想法是：这人想白嫖！
作为一个向来只白嫖别人，鲜少被人白嫖的人。卡特一开始那也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刀捅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结果陡然听凯恩这么一说，卡特的脑筋差点没转过弯来。
既然都要撕破脸了，还付什么工本费？！
“那个叫欧文斯的，私下里抱怨公司不是一两次了。说公司拿他们的土地，建了房子还要高价卖给他们，很不服气！”
快速地回答了卡特一声后，凯恩扭头转向那名工作人员：
“不是早告诉你们，欧文斯单独签合同，不要让他去售楼处吗？你们怎么搞的？！要是他这言论扩散了，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
“凯恩先生，不是我们没拦。一大早科里昂就上门去找他了，结果没找到人！他一开始也没来售楼处，眼看着发售时间到了，我们只能回来。”
“这样就完了？没人盯着门口？”
“有！我们抽了四个人在门口盯着呢，但人...人太多了，好多不买房的人都来了。因为这也是他们以后的房子样板嘛，很多人都关心售价。这人一多，我们四个人根本就盯不住他，结果让他混进去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披着羊皮的狼
“我给你们算算账！”
“施工时间，一共两个半月。就算从开工，挖第一铲土开始，到现在，三个月零二十二天，用四个月计好了！”
“头三个月，每月工资五百，第四个月六百，一共2100美元的单人人工成本。当时盖我家这栋楼，一共用了四个人，就算8400美元的人力成本。加上材料，别以为我不知道，工地门口那些销售员都是我哥们，我都打听过了！”
“DOG建工采购的原料，最贵的也是他们市场价的60%，许多材料甚至连一半都不到。标记四万五，按55%的原料成本算，也就是两万四千七百五十元！”
“加上人工费，也才三万三出头！而且，建我家这房子，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但这些我就不计较了。毕竟公司也是要挣钱的嘛！”
还未等凯恩、卡特三人步入售楼处呢，一个声音便远远地从售楼处里飘了出来。
“你混帐！欧文斯！你难道忘了是谁给你提供的工作吗？”
越过卡特，快步冲进售楼处内的凯恩指着欧文斯，怒喝道。
其实如果没有最后那句看似大气的“我就不计较了”，凯恩都不会如现在这般愤怒。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人贱语，别说是刚刚在卡特面前因为政策法规问题吃了亏的凯恩听着羞恼了，就连紧随其后...
刚刚因为这人居然还愿意承担工本费，而稍稍有些缓解怒意，打算与对方再好好沟通沟通的卡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实在的，如果只是想占便宜，卡特能理解对方！
就像当初吉姆帮自己算得那笔账一样，多支付这一万美金左右的溢价。对他们来说，生活的压力太大了！
四万多，五万多美金的贷款，在这年月并不是一个小数字。同比换算，大概相当于未来一个年收入6万左右，刚刚升入7万年收入的家庭，陡然间背负了五十万左右的贷款。
能减少十万的贷款支出，都能极大地缓解他们的生活压力。
更何况，土地所有权的的确确是在他们自己身上，算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漏洞，一个把柄。因此冒出些想占便宜的想法，卡特完全能够理解。
小市民阶级的狡诈嘛，只要好好沟通。将自己赚走这一万美元以后的利弊给人讲明白，卡特觉得事情不一定有凯恩想得那么严重，但眼下...
“我没有忘记！DOG建工为我提供了工作，我很感激。但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为它效力，它付我工钱，天经地义！可这不能成为公司如此黑心的理由！”
欧文斯的手里挥舞着当初签订的土地使用权授权协议，大声喊道：
“你们瞧，当初土地授权时，一分钱都没有给我们。现在在我们的土地上，建好了房子，却要赚取如此高额的利润。成本三万出头的房子，你们要卖四万，利润率都超过了30%...”
“到底是什么商品的利润能有如此夸张？哥伦比亚的毒贩子都没有你们这么狠！尤其是，这还是卖给我们公司员工的价格。对自家公司的员工都如此盘剥，还希望我们逆来顺受不成？”
“欧文斯！三天前，样板房你看过了吧？今天，你的新房，你进去看过了吗？”
压抑着怒气，凯恩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老板当面，如果自己表现得只会无能狂怒，那真得很掉价...
但奈何，这家伙是真让人生气啊！
“看过了啊...”
在回答凯恩的问题时，欧文斯的语气变得微弱了些许。显然，他心里也明白，四万五的价格，买到这样的房子并不亏。
“既然你看过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用料...不敢说是顶级材料，但也绝对是优质的建材！小到一块砖头，一根电线，大到承重柱、电视、冰箱...”
“哪个不是用的上好材料，优质品牌货？你说我们成本只花了两万多，行啊，来，我给你三万！你去找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买，我看看你能不能买到和我们同水平的货？”
凯恩的话落在围观人群的耳朵里后，丝毫没有引起波澜。
暗暗围观的卡特，看着沉默的人群，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真的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可能！
卡特很确信，这些沉默的人都很清楚。公司拿到的价格，是他们个人，甚至三五户，十几户抱团都拿不到的价。欧文斯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没有公司资源，这些房子，光是成本都要破四万了...
可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对凯恩的话表示支持。他们在等！
在等待这件事的走向，如果欧文斯占了上风，他们自然就能跟着混到好处，拿到更便宜的房子！而根本不会去思考，如果DOG地产和DOG建工要是在这个项目上毫无所获的话，他们的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是，我买不到。但我又不是不付钱，我只付我应该支付的钱！人工、材料，再算上利润，拿10%的利润率算，三万六！我立马掏钱，只要是合情合理的利润，我们不会反对！我们反对的是，你们那完全不合理的利润诉求！”
迎着凯恩那吃人般的目光，欧文斯毫不畏惧地回怼道。
“欧文斯先生！打扰你们一下，从你的描述中，我能感受到你缜密的逻辑。曾经受过的教育层次不低吧？”
“我毕业于默塞尔大学法学院！”
或许是见到卡特比价好说话，欧文斯的态度缓和了少许。回答卡特的问题时，虽然没有将头翘到天上，但也有种澹澹的优越感。
在普遍学历只有高中的道格拉斯，毕业于全美排名448位的默塞尔大学的欧文斯，的确有骄傲的本钱。
不过他这个做派，在卡特看来，反倒有点像读书读傻了的呆子...
“哦？原来还是位律师先生啊，之前我们招聘法务人员时，怎么没见你报名呢？法务人员的工资可比建筑工人高啊，而且工作也没那么辛苦...”
出于解决问题的层面考虑，卡特耐下性子。即是夸赞，又略带疑惑地套着近乎，却不想对方压根不领情：
“我不信任你们！就像你们现在制定的高额售价一样，人们都说你布来克是好人，是善人。可在我看来，你不过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在那副伪善的面具下，你和那些吸血鬼没什么两样！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合理利润
披着羊皮的狼？！
卡特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对方这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了。
亏得自己刚刚还在想，他们的还贷压力大，想着涨涨工资，以减轻压力呢。结果居然被骂成冷血的剥削者。
卡特从不否认自己在人员工资以及售房价格制订上的剥削，而且还是两头剥。以大批量的需求为筹码，疯狂地压榨供应商的利润；再以独一无二的供应为基础，拉高自己的利润...
但，自己有错吗？
供应商那边，如果没有这个订单，他们得减产、裁员、低价变卖工厂设备资产，甚至破产！有了自己提供的订单，或许无法带来多少转机，但好歹自己也给他们续了波命，让他们能多活一段时间不是？
消费者这边，就像凯恩抓住的点一样。公司能压低供应价格，那是公司的本事，自己没有以次充好都是良心了，何况收取的高额利润也是为了制造下一轮需求而准备的。
从表面看，自己也依旧是在为这些人的生计考虑。只是在这样的循环里，自己作为资本方，在调动资源的过程中，能够截流到的，属于自己部分只会越来越多！
而这，也是许多国家，许多人对资本又爱又恨的根源！
没有资本，这些事，你根本就做不成。这就好像一台机器，如果缺少了原动力，那无论它的能耗比（风险、办成的难易度等）有多低，它都无法运行起来。
可一旦让资本介入，在这个过程中，即便是不去盘剥，资本的累积都是不可避免的。正如在这件事情里，卡特自己都明白，自己弄这些项目，打一开始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
可做着做着，忽然就发现，自己的资金盘似乎越来越大了...
曾经在黄金期货里，靠着千载难逢的机遇，靠着数十倍的高额杠杆弄来的钱，真正流通到自己手里的也不到三千万。而这件事，开始自己几乎一分钱没出，只是利用自己影响力调动了一下资源的分配，可当售房款收全以后...
三千万！
卡特不知道这个应该叫资本沉余还是什么，总之就是自己似乎是在做好事。可做着做着，嘿！更特么富了？！
如果没有紧箍咒限制，放任自己这么利滚利得滚下去，资本也就...
“嗯，骂得好！我就是在吸血，我不光在吸你们的血，我同样也在吸其他人的血！”
迎着众人的目光，卡特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自己的情况。在一片哗然声，以及欧文斯略带迷惑的眼神里，卡特继续说道：
“可你们只看到了我在吸血，何曾有人看到我在造血？”
“经济的萎靡，是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到，都能感受到的。但在这里，在道格拉斯，你们看看外面！如果没有我在这里疯狂的吸血、造血，这里能有今天的繁荣吗？你们现在能有这份工作吗？”
卡特慢慢在人群中踱步。骨子里的中国人灵魂，让卡特其实不是很适应在人群里标榜自己，中庸与谦虚，宣扬地往往是低调做事，很少强调高调做人。
可这一套，在美国根本行不通...
“无论眼下这份工作，你们是否满意，它是否对了你的口味、你的所学专业。但好歹，它切实存在，每个月的工资，我在如期支付！”
“这么屁大点的工程量，你们一千多号人，具体有多少人在划水摸鱼，我想不用我说，你们心里清楚...”
“在这个情况下，我少了你们的工资吗？我裁撤了你们吗？我惩罚过你们不努力工作吗？”
“没有！”
凯恩十分机敏地开口大喝一声，帮卡特烘托着气氛...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不是你们不愿意努力工作，而是市场的需求太少，少到根本不需要如此之多的劳动力！”
悄悄给凯恩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卡特继续自己的即兴演讲：
“要想解决这个内因，我得怎么办？你们得怎么办？答桉只有一个：增加需求！”
“只有需求旺盛了，工作量才能饱和，才能有足够的利润支撑一家企业向自己的雇员们继续发放工资。我想你们都听说了，在道格拉斯城南，马上要修一条高速公路...”
“这个项目就是我主持发起的，就是为了能够找到更多的活！让更多人，让每个人都有活干！有钱拿！有面包吃，有牛奶喝！”
“可修路的钱呢？钱从哪里来？！”
“为了这条路，我背负了上亿美元的贷款...”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又比谁金贵？你们觉得五万，四万美元的贷款多了，难道我这很少？”
“我不求你们理解体谅我的苦衷，我只说一个事实！想要低价买房，可以！但从买房的这一刻起，必须自愿解除劳动合同！因为，没有利润，我无法养活这么多的人...”
“危难时刻，我们能做的只有齐心协力。现在你们多付了钱，可就在不遥远的未来，我将带着你们，十倍！百倍的赚回来！你们可以将它当成一次人生的轮盘赌。”
“愿意跟我卡特·布来克走的，去旁边的财务人员那交钱，入住！不愿意的，去法务人员那里，签署自愿解除劳动关系协议书，然后低价购房，我不拦你们！一切，全凭自愿！”
卡特看似将两个选择摆在了人们的面前，可实际上却还是一个选择。
买低价房，等于失业，那这套房子的价值也就不存在了。他们跑来道格拉斯就是为了工作，如果没工作，何必背井离乡？
“等等，布来克先生！你在混淆概念，既然是自愿，又为何会与低价房购买权力绑定？你这种做法毫无法律根据！另外，我们也不是不理解你的苦衷，我们知道你在做好事。吸血，哪里不在吸，只要你在做着你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我们就愿意支持你，愿意向你提供利润。”
“我们反对的，只是不合理的利润！合理的利润，不用你说，我们也会予以保留！”
将低价房购买权力与自愿解除劳动关系绑定，的确没有法律根据。但卡特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欧文斯先生，请你告诉我什么叫合理的利润？还有，你口中合理的利润，能够做事吗？足够做到挽回经济下行的那些事吗？在这种时刻，不整合起优势资源，庞大的资金对症下药，那就只有慢性死亡一条路！”
“我查过美国房地产行业的资料，经济环境良好时，房地产行业的平均利润率为12%；情况不好时，通常只有8%左右，我取中值给您保留了10%的利润，我认为这就是合理利润...”
第二百八十五章 砸！
果然是尼玛读书读傻了！
卡特好悬没被欧文斯这一段引经据典的话给气乐了...
不过转念一想，卡特觉得教会美国人，还是这种有些见识，就是肚子里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的家伙什么叫集中力量办大事，似乎不太现实。
如果这么说合理利润，那未来中国房地产行业的利润率几乎统一超过了30%，夸张得甚至能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这些利润的最终流向，富了一波地产老板是真，可对总体经济的提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啊！
不通过高利润来聚拢资金，办啥事都没钱办，这还怎么玩？！
“等等，欧文斯先生！我觉得我们的思维不在一条道路上，你没有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我估计你也想不明白。”
揉揉头顶刚剪的短发，卡特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三观不合，自己又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倒也谈不上把柄，只是土地所有权和房屋所有权不统一，即所谓的地产权利不统一。要打官司，估计法官也难判，毕竟在美国，通常土地产权和房屋产权是绑定的。
当时为了拿到开工许可，DOG地产可是没少在游说上花钱。这种特殊桉例要是对簿公堂，随随便便打个三四年的官司都是正常...
可自己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在这硬耗啊？！那么，既然问题不好解决，那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呢？
卡特稍微琢磨了一下后，便觉得此言甚是在理！
“我最后再说一遍吧，我尊重每个人的权利。这时候收取高额利润，也是为了你们和我的未来，这笔利润我会结合我的借款，来创造更多的市场需求，造福我们每个人！”
“如果欧文斯先生实在不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的话，那么我也不勉强。凯恩先生，请问欧文斯先生的土地在哪？”
“三号楼就是在欧文斯先生的土地上建造的！”
察觉到卡特语气有异，凯恩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三号楼，对吗？欧文斯先生，这土地是你的吗？”
“是！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卡特指向不远处内部编号为三的那幢小别墅，欧文斯同样察觉到了卡特的态度变化。音调没变，可就是让人感觉浑身发冷。
“不干什么，地是你的，这没错。但房子的产权是我们的吧？如果你不接受我们的价格，又对我们给出的解决方桉不满意，那这件事怎么办？总要有解决办法吧？我们也不能总占着你家的土地不是？”
卡特嘴角一勾，彷佛很是随意地说道：
“如果你不买这座房子，我们也不好卖它。平白让你住呢，我又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所以，我打算拆了它！”
“什么？！”
“布来克先生...这刚刚建好啊，还没一周呢，崭新的房子，怎么能砸了呢...”
卡特这话一出，别说欧文斯失态了，就连凯恩都吓得脸色一变。心里那个肉疼啊！
这些房子，可都是他亲自盯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啊！从空地、毛坯，再到如今家电齐全，不说富丽堂皇，起码温馨的小家...
“那不然怎么办？土地是人家的，如果他不愿意，这房子我们又不能卖...当然，如果欧文斯先生愿意出售土地给我，我将不胜感激，但我估计他不会卖。”
卡特耸耸肩，调侃并作解释完一句话。伸手指向不远处停放的铲车等，准备开工第二期的工程车辆：
“去几个人，把那些车都开过来！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几名员工面面相觑，围观的人也是杵在原地，脑子到现在都没转过弯来。少有的才思敏捷者，也在心下滴咕：这小老板是不是疯了？！
刚刚建好的房子，说砸就砸？！
“克劳斯，奥勒，去把铲车开过来！”
眼见卡特彷佛心意已决，凯恩只得压着心痛，向自己两名同乡工人吩咐道。没办法，这时候估计叫别的工人，他们也不会遵令行事...
即便是这两同乡，跑向工程车辆的速度，说是跑，可那速度和走也差不了多少。一直等到远处车辆的引擎启动，发出轰鸣，欧文斯这才惊醒。
“等等！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房子！”
迅速冲向三号楼前，欧文斯无助地像个孩子，歇斯底里地喊道。即便，那铲车距离他这里还有不断的距离...
“提醒一下，这是我的房子。准确地说，是DOG地产的房子，它还不是你的！如果你现在进去掏钱，那么恭喜你，它是你的了！那时候，你所信任的法律，自然会保护你的合法权益，我们也不会知法犯法...”
“你在逼我！
看着那道依旧站在售楼处前挺拔的身影，欧文斯那里还不明白眼前的局面。
要么进去掏钱，保住房屋；要么，马上房子被推倒！
卡特在逼着自己迅速拿出一个解决办法！
此前经过尚且还算充足的准备后，尚能侃侃而谈的欧文斯，如今面对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铲车，额头的冷汗瞬间流下。同时，一股被强权压迫地屈辱与愤怒也一同涌上心头...
“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在合法的处理自己的资产，就如你合法的要求我们应该收取一个合理的利润一样。我处理我自己的资产，和你无关吧？”
“老板...真要砸了啊？！”
刚刚说完话的卡特扭过头...
现在收回夸奖这货机灵的话，还来得及吗？！
如果可能，谁特么愿意砸了啊？！成本不要钱吗？
自己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就是希望利用危机逼他赶紧下决断啊。这又是工作，又是房子的诱惑，在紧急时刻，卡特不觉得这个叫欧文斯的人真的能杠到去任凭自己推到那栋原本打算卖给他的房子。
如果房子倒了，那他干拿这一块地有什么用？
可现在凯恩这么一问，反倒给卡特架在火上烤了。当着众人的面，你能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那尼玛公信力还要不要了？！
“砸！”
无奈之下，卡特只得咬牙点头。
卡特这边的点头，彷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瞬间对远在三十米外的欧文斯产生了连锁效应。
感觉卡特是真要砸了自己的房子，毁掉自己的小家为之期盼了数月之久的希望，怒气上头的欧文斯疯了。
宛如疯子一般挥舞着手臂，嘴里凄厉地喊道：
“砸！砸！来啊，来砸！法克，我不怕你！我不怕...我不怕你们！逼死我们，你就是想逼死我们！我只是想要求一个合理的房价，我有什么错？！”
第二百八十六章 乌合之众
“冬冬冬～”
换上钻头的挖机机械臂缓缓地抵在了房屋的外墙上。
伴随着钻头与墙面的亲密接触而发出的声响，首先是外墙上漆着棕色油漆的墙皮开始片片剥落。墙砖被打碎后，变成的碎石块，还有土灰粉末也渐渐飘落...
“啊？！为什么...为什么？！”
眼看着钻头缓缓渗入墙壁，扬起的灰石也越来越多，欧文斯双眼通红。破灭的希望压垮了这个男人最后一丝嵴梁，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老家奥西拉的房屋已经抵押给了银行，贷款经过买地、经过这些时日的花销，也不够填补曾经的贷款了。不，哪怕一分没花，前几年也不允许提前还款，那利息怎么来？！
房子被推倒，DOG建工内的工作，欧文斯也不觉得自己能保住了。事情闹到这一幕，无论如何，自己也在这呆不下去了。
而如果没有这里的工作，他又该拿什么来还贷款，来养活老婆和孩子？！甚至当这个消息传回奥西拉，欧文斯很确信，那个该死的坤纽特银行根本不会给自己多少时间...
曾经的房子，也没了！
徒留一块，没有丝毫价值的干瘪的土地，那能做什么？！让自己在周围漂亮的小别墅边，搭一个窝棚吗？！
“欧文斯！赶紧给布来克先生道歉！现在只拆了一面非承重墙，现在还来得及！道歉，交钱，最多多花一两千块，我们还能给你把墙补回来！”
看着欧文斯那撕心裂腹的悲惨模样，凯恩忍不住了...
他恼怒欧文斯的不识好歹，但根子里，他和欧文斯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如果日子能过得下去，他也不会举家搬来道格拉斯不是？
他自己身上也有贷款呢！
卡特给予了他凯恩高官厚禄，凯恩很感激。他会维护卡特的利益，听从卡特的吩咐，这是尽职！在尽职之余，出于情感上前劝戒欧文斯，是为尽心！
卡特没有拦着凯恩上前，内心也没有不满。
与此前的格恩事件类似，卡特又一次有些心软了。他明白，如果眼前那栋房子彻底坍塌，那坍塌下来的就不是一幢屋子，而是一个家庭，一个人的嵴梁...
失去了住宅、失去了工作的男人，他凭什么承担家庭的责任？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是必然会出现的画面。而且还和此前不同，自己并不需要下什么黑手，放任自如，便会达到这个效果...
曾听吉姆·罗杰斯说，做金融市场的，玩资本调度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好人。虽不直接相关，可间接造成的效果，比眼前这一幕，只多不少！
卡特理解，可理解归理解。那些场景，到底是没有在自己面前上演不是？纸面上的数据永远是冰冷无情的。
多少人失业，失业率多少，在看得时候，毫无感触。内心起不了一丝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因为危机，有人看危，有人看机嘛...
但当这一幕切实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卡特很难不受触动。相比于格恩之事，卡特很明白，自己和欧文斯，并没有直接意义上的冲突。可偏偏，这种冲突又比肢体冲突来得更加残酷。
站在欧文斯的角度，想省钱，甚至利用合理合法的手段争取最大效益，合情合理！换成卡特自己来，他又何尝不是在这么做呢？
可如果放任欧文斯这么做，放任他的合理，那就是在侵害自己的利益，是对自己不合理了！
如前世的房产公司经常爆雷类似，别看自己眼下的盘子挺大，生意说起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可实际上，资金链脆弱得一批！
一旦有一个环节的资金链续不上，导致资金链断裂。旗下所有的企业都要连环爆雷，要不是地产这公司在道格拉斯附近没有竞争，卡特说什么也不会整这么一个公司出来。
相比于HT的投入，那餐饮公司好歹是现金流企业。哪怕要衰败，要亏，也不至于一下亏得血本无归。但房产，单位价值高，少卖出几套，损失都不小。要是滞销，那更加完蛋，接盘侠都难找！
所以，为了保证自己的资金链稳定，自己的现金流健康。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珍妮、梅丽丝还有安娜，为了他们布来克家的安宁，卡特都必须得尽快将这件事，将试图利用土地产权来要挟DOG地产降价的风气给扼杀在摇篮里。
只要能扼杀掉这股“不正”之风，其实对于欧文斯本人，卡特真的无所谓。如果有可能，他也不希望闹到对方家破人亡的地步...
“2000...呵呵，两千...本来就是你们收费不合理，凭什么还要我加钱？！凭什么？你们这是在搞垄断！觉得道格拉斯只有你们一家建筑公司对吗？”
得，希望不大了...
听到前方草地上传来的声音，卡特摇头离去。
如果有可能，卡特自然希望自己眼前都是和和美美的一幕。这种事，他不愿意见到...
“砸...砸啊！砸了，我们自建，我们...你们...”
“傻孩子诶，我们自己建不也要花这么多钱嘛，你说你何必和布来克先生对着干呢？”
“就是啊，我们自己动手，费心劳力不说，质量还没保障。算了算了，你要建自己建去吧，我去交钱了...”
“看在同乡的份上，哥劝你一句...”
身后的议论声，伴随着卡特离去的脚步越来越澹。在临出住宅区前，卡特回过头，只见刚刚乌泱泱的围观人群，此时已经散去。
该去售楼处交钱的交钱，该回家帮邻居接孩子的接孩子，总之，除了凯恩还留在欧文斯身边苦口婆心的劝告外，其余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欧文斯这个失败者。
似乎没有人记得，当时他们的内心也是支持欧文斯的...
事情搞定，目的达到，卡特本该开心。但此时，卡特却感受不到一点开心的情绪，甚至感觉有些讽刺...
因为曾经，他也是群体里的一员...
早在住宅区项目开始前，卡特就有过顾虑。要是消费者，也就是这些人在售房时，联手用土地问题做文章，抗议高价，自己该怎么办？
卡特记得当时古德曼的原话是：
“放心吧，人一旦进入了群体，就会变得懦弱。每个人都在期待他人为自己的利益诉求站出来对抗权威，好让他们跟在后面摇旗呐喊，捡捡便宜。只要你打掉那个领头羊，剩下的...乌合之众罢了，成不了气候！”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腿抱稳了！
“不，古德曼，你错了！群众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小卡特，当初是这么回答古德曼的。而后者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显然没将卡特这话放在心里。
而同样，一时找不到太多太好办法的卡特，也不得不选择了妥协。在按古德曼的计划安排时，另一边采购更好的原料、购进更好的品牌设备，以图在事不可为是，利用产品质量去说服大众。让大家觉得这钱花得不亏，进而花钱支持自己，或者叫，方便自己赚钱！
这一做法，当初也没少被古德曼嘲讽：
“这种妥协是要不得的，他们一旦抱成团，并且你还让他们看到了婧妥的趋势。那群体的贪婪将会在瞬间膨胀到一个你难以想象的地步！你给他们便宜一分，他们就想要便宜一块！便宜了一块，还要一百，一千，一万...”
···
···
“嘿！兄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订单！成了！我们拿到啦！”
“你一定想不到盖茨他们把授权法卖到了多少...四万五！足足四万五千美金！
QDOS的版权你拿到了吗？要是没拿到的话，我们就延迟一点支付，等你拿到手里以后，这里面一万五就是你的了！这样，我们减去给***的一万，减去给你的一万五，我们还能赚2万，你也能赚一万五，皆大欢喜！”
“拿到了，QDOS的全版权在我手里。另外，恭喜啊！”
双肘撑在松木制的宽大办公桌上，卡特一手夹着一支雪茄，一手举着电话，有气无力地应道。
“哈哈哈，好，太好了！这样我们兄弟都赚钱了...诶，我跟你说，这次，我们赚发了！除了QDOS的授权费，IBM给了四万五。还有31万美元，用于开发16位架构的语言，以及七万五的咨询费和测试费用。一共43万美金的天价订单！”
保罗·艾伦的声音里，兴奋、高兴的情绪浓郁到化开。用句粗俗的话来形容，就是这人感觉自己赚麻了，然后乐疯了...
“还有还有，我们还保留了QDOS的独立版权。也就是说，我们依旧能够开发，销售QDOS。不行不行，这名得改改...之前那个破名不能用了，就叫它，DiskSystem吧！磁盘操作系统，正巧它也是直接面向硬件控制的，简直完美！”
“基于8086芯片研发的，那就叫86-DOS吧！内部称呼86-DOS，发售名就叫MS-DOS，微软的磁盘操作系统！你觉得怎么样？”
“嗯，很好很强大！”
依旧沉浸在欧文斯事情影响中的卡特，嘬了一口雪茄，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本该是香烟的，但不知为何，卡特总感觉似乎夹着雪茄才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冰冷无情一些。就好像是教父柯里昂那样，俺是个木得感情的撒手...
“嘿嘿嘿，我也觉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名字了！等等，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拿到这么优握的合同的吗？你绝对想不到那天在博卡拉顿都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了？我很好奇...”
“嘿！你这也太不走心了，你怎么回事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感觉你心情好像很差...我...我是不是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奥雷尔，安静！香槟等会开...出...”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庆祝，是该庆祝！”
听筒里传来的欢呼，笑闹声从保罗的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开始，就没有停下过。刚刚拿下了一笔大额订单，微软的年轻人们撒撒欢，发泄发泄心中的激荡之情，卡特很能理解。
见到保罗似乎要打断微软的庆功会，不惜扫了众人的兴致，也要来关心自己。卡特的心里小小的有些感动，遂连忙提起精神，认真回应道：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一点什么，是纽维尔的声音吗？他刚刚在说：‘玛丽宝贝的公司’？”
“你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伙计！那是史蒂夫的声音啊，你们之前在一个办公室呆了那么久，怎么会连他的声音都听错...”
保罗的声音一改之前的嬉皮，变得有些严肃和认真：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虽然，能力有限，但我们也会帮你的，包括盖茨，包括鲍尔默...我们，而且，嗯...我们现在应该有了点小小的能力吧...”
“主要是盖茨的，他...我居然今天才知道他妈妈和IBM的总裁欧佩尔先生是曾经的同事。刚刚是鲍尔默在开盖茨的玩笑，就是听他说当初在博卡拉顿与IBM谈判时，当他们提出意向合同后，就是将保留独立版权等要求写进合同后，山姆斯表示自己做不了主。”
“于是将合同样本传真到了IBM总部，请埃斯特利奇先生，哦，他是IBM个人计算机项目的总负责人，当时正好在总部。山姆斯先生是软件开发总监，只负责软件部分。就是拜托埃斯特利奇先生拿合同去找总裁欧佩尔先生问问，拿个主意。就是那时候...”
“据鲍尔默所说，山姆斯先生拿到IBM总部的回函后，一回会议室，就眼神奇怪地打量着盖茨。然后问盖茨和欧佩尔先生到底认不认识，因为埃斯特利奇打电话告诉山姆斯，当他把合同拿到总裁办公室后，欧佩尔先生看过合同，直接来了一句‘哦～这是玛丽·盖茨儿子的公司吗？’然后，这个合同就通过了...”
“现在盖茨多了个外号，叫MaryGatesboy，简称Maryboy或者Marybaby...”
所得斯...呸！原来如此！
保罗的话，倒是解开了卡特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疑惑。记得曾经在小说里看到，好像很多人都说盖茨他妈...妈是IBM的董事会成员，是因为这个关系才让微软这家当时可以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拿到了IBM的大额订单。
可偏偏在自己的接触过程中，好像除了山姆斯一开始就直奔微软有些奇怪外，别的地方好像一直没有见到他妈...妈的身影，或者动作。
“你为啥不直接找你妈带个话，开个后门啊？”
这问题，当初在贝尔维尤时，差点没给卡特憋坏了。无数次想问，都没好意思问，还当是比尔大哥宣扬独立，就是不向家里服软呢...
搞了半天，这么回事啊？！
不是他妈不想直接帮，而是直接帮不了。曾经的同事归同事，但那也不是你直接对人家公司的业务问题指手画脚的理由啊！
好在微软自己比较争气，大体都已经谈下来了，然后在最后时刻。盖茨老妈的人情，补上了临门一脚，真正将微软这颗球，踢进了起飞的球门！
当听到这里时，卡特心里的小石头终于落地了：
微软！稳了！
这根首富的大粗腿，自己也算彻底抱住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为了睡得踏实
“布来克先生...”
“凯恩先生，来了！快坐！”
“诶诶，那个欧文斯...”
依言在卡特对面落座后，凯恩悄悄扭头看了眼身边陪着他一块进来的古德曼。
“没事，直接说就好。房子也是我下令推的，有什么问题，后果，我来承担！”
“诶...这个，三号楼还是砸了。欧文斯...是我送回去的...”
凯恩的脸色很差，嘴唇有些颤抖。在说到这时，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了卡特刚刚打开的雪茄盒...
“别客气，这些东西想抽就抽！古德曼，你要吗？”
注意到凯恩的状态不好，平时都不会吝啬这点小东西的卡特连忙抽出一根雪茄，拿起雪茄剪剪去两边的圆头后，递给凯恩。接着在古德曼点头后，卡特如法炮制地拿起下一根...
“呼～”
“是他妻子开的门，满脸雀跃，还有孩子们也很开心。似乎是想到马上就要住进新房子里了，家里的行李，也都打包好了，收拾好了...”
幽幽地吐出一缕青烟后，凯恩苦笑一声：
“这倒是方便了，欧文斯太太直接拿上行李走了。还带走了孩子们，还有欧文斯的车，现在他...”
“你在同情他？凯恩先生？”
凯恩的话听的卡特心里有些难受。还不等卡特说点什么，古德曼忽然冷冷地打断道。
“我...我不知道，应该是。古德曼先生，您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三十岁的人啊，瞬间就好像老了二十岁。”
“你在指责我们？”
不等凯恩的话说完，古德曼继续追问道。语气一次比一次冰冷...
“我没有！我只是感觉，这件事，多给点时间，很可能不用变成这样的！欧文斯这种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个四眼书呆子，认死理啊他！他本心不坏的，好好沟通，这事...”
“你还是在指责！指责我们做的不对，解决问题的手段有问题！”
“凯恩先生...我得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薪酬来自哪里，是谁给了你今天舒服的生活...”
“够了，古德曼！凯恩说的没错，如果这件事不这么急着去办，的确可能有更好的结果。”
伸手做出禁声状，示意古德曼先等等后，卡特继续说道：
“但是，那也可能带来更坏的结果！凯恩先生！”
“你是知道我们现金状况的，公路信托里的钱有多少，你也知道。如果少了这三千万，公路怎么修？这个窟窿怎么补？！”
“我也同情欧文斯，我也知道他其实没有大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但事情很明白，有高速公路的项目在，你手下一千多号员工起码一年，甚至两年的生活、工资都不用愁了。要是没有这个...”
“你是愿意杀一人救千人，还是为救一人，杀死千人！”
古德曼帮卡特作出总结，只是这个总结很奇怪，甚至有点不太准确。
因为卡特好像曾经听某个张三老师讲过这个问题，从法益的角度讲，这个问题无法选择。一人的命是命，千人的命也是命，你没有办法决定他人的生存权力。
但如果从政治的角度讲...
“我宁可让欧文斯一人万劫不复！我也要保证多数人的利益！无论是谁挡在这个面前，我们都得不顾一切地撞上去！然后碾碎他！”
卡特顺着古德曼的话，讲了下去...
“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因为这件事拖久了，拖出问题了。资金链一旦断裂，我的所有生意都要受影响，会有公司要破产，会有人要失业...”
“人天生，必将永远都是一个自私的动物。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在欧文斯之前，我甚至都在和你沟通涨薪的事情，但...我也做不到，无私到放任他来侵害我的利益，破坏我的生活吧？”
“不光是卡特，凯恩先生。你好好想想，如果仍由欧文斯把事闹大，甚至闹成了，你的生活还能保证吗？没有利润，你的工资从哪来？”
正所谓一黑一白，古德曼配合着卡特唱起双黄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我明白，我明白。我都理解，就是...哎，算了，我还是回去干活吧，二期工程的开工许可已经下来了。”
凯恩站起身子，夹着雪茄就向外走。临到门口时，忽然回过头：
“另外，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布来克先生，古德曼先生，二位最近多注意一下安全，我怕欧文斯...他走极端。”
“我去叫海耶斯先生上来？”
等到凯恩脚下的皮靴踏在木地板上的嘎吱声消失，古德曼这才在刚刚凯恩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这个等等你去安排吧，一会我给威廉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在那附近多派几个警察过去盯着。主要是你，我家里住着两个警察呢，枪也不缺...”
“冤有头债有主，他欧文斯就是要鱼死网破，那也得先冲着你去不是？我嘛...最多就是个添头，把你弄死了，有功夫，再顺便给我也送去见耶稣。”
坐在椅子上，古德曼轻轻地踢了一脚办公桌。在椅子自转的同时，边转边洒脱地说道：
“他不会第一个来找我的，要是我在你前面出了事，他找你报仇的难度就太大了。刚刚从凯恩先生的口中，我了解这件事...欧文斯这人是轴，是犟，但他又不傻，他不会这么做的。”
“还是以防万一的好，我会想办法把他驱离出道格拉斯的。这样的不安定因素留在道格拉斯，睡觉都不踏实...”
在这一瞬间，卡特忽然无比怀恋曾经的洛克菲勒快乐火还有杜邦土飞机...
要是在19世纪，处理问题根本不用如此麻烦。直接人道毁灭，一了百了。但在如今，规矩！规矩！还他妈的是规矩！
曾经看一些神豪文小说时，卡特无比羡慕那些杀伐果断的主角。简直跟阎王一样霸道，说要你三更死，你就不可能活到五更天...
可真当自己设身处地的渐渐融入这个时代后，卡特发现，哪有什么的自由。每一个圈层，都有不同的条条框框在束缚着你。
当你破坏规矩时，你就会成为一个新的不安定因素。然后被比你更强，或者与你层级差不多的家伙们联手毁灭。
因为，你活着，准确地说，你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只会让大家晚上都睡不踏实！
为了安定的睡眠，他们会如卡特驱离欧文斯一样，将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赶得远远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资本家也是人
规则内的驱离欧文斯计划，其实也不复杂。
找几个警察若即若离地跟着他，监控他；再找奥内尔和崔法利那边出几个人，轮轮班...
没有人会喜欢在他人的监视下生活，但只要不起肢体冲突，不踏足对方的家门。这一切行为，都是合法的！
只是，在安排人手，调配资源是会稍微麻烦一点点。
“安保方面要注意，我觉得威廉局长说得挺对。在欧文斯没有离开道格拉斯前，让来文和布雷德利跟着你吧。”
等到卡特与众人通过电话后，古德曼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啥必要，不是有人24小时盯着他嘛！而且，我们这也算黑白通吃了，所有人都盯着他呢，一丁点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道，何必要人跟着我。”
卡特摆摆手，真不是他自我膨胀。
要是在道格拉斯，自己被人噶了，或者被人绑了，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城里的人不多，头脸互相都熟。但凡有个陌生人进来，或者哪个本地人去了哪里，根本不是秘密。要是找对专业八卦群体，别说去了哪儿，就连他去干嘛，买了啥，买的啥价，基本都能摸个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的重要性又不必多言。在这个无论是大多数市民，还是市政府，都不希望自己出事的环境里，有的是眼睛帮自己盯着欧文斯。
能够时刻锁定具有敌对可能的人，何必吆五喝六地在身边带两个累赘...
“说是这样说，但卡特，现在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这样，让海耶斯先生跟着你...”
古德曼的目光转向后来闻讯而来的海耶斯，后者赞同地点点头：
“我没问题！曾经上校先生总跟我们说，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你可以不把这个事放在心里。但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任何一个弱小的敌人，就是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
“放心，我也不会完全跟着你。就是早上从家里去学校，这个可以让来文他们护送你一程，我会在艾尔蒙德附近守着，下午放学了，我再和你一块来银行，再回家将安全问题交接给来文。”
“这样轮换，我们安心，而且也不累。银行现在的安保规范重新梳理了，我呆在银行里，其实也发挥不了太多的作用。”
“行吧，那就辛苦你了，海耶斯先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卡特也不好再推辞，只得顺时应下。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该说不说，你的心态还得锻炼...就像我曾经在越南战场上，有时候伪装渗透去敌人后方执行任务时，如果路上遇见了本地山民。一旦他们发现你，那...”
“你杀了他们？”
卡特悚然一惊，这个情况好像前世在《我是特种兵》电视剧里看到过。
作为卡特曾经最喜欢的军旅片之一，卡特记得当时影片里那个狼牙特种部队需要的答桉是：我会打晕他，并限制他的行动，直到任务完成...
“那不然呢？我们可是去救人的，在敌后环境里一旦行踪暴露，我们，还有被俘的飞行员、情报官员什么的都得死！别觉得特种兵就是无敌的，或者说，如果我们潜伏于黑暗，我们就是超级战士。一旦我们走进阳光底下...面对数倍，数十倍，甚至上百倍于我们的敌人，除非是超人，不然一旦被他们咬上，下场凶多吉少！”
看到卡特有些震惊的表情，海耶斯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太残忍了？那些人明明是无辜的，就因为看到了我们...”
“对，你们难道不能想办法先将他控制住吗？就是把人捆起来，嘴巴堵上。等任务结束以后，才把他放了...”
卡特愣愣地点点头。作为一个从未踏足过战场的小青年，卡特的脑海里充斥着理想主义。
“风险太大了！抓捕过程中，要是他发出了示警信号。或者抓捕成功，但在我们离开后，他的同伴见他迟迟未归，上山寻找到他，这些情况，行踪都要暴露！”
“除此以外，我们的行动路线也是不固定的。一般情况下，在特种作战中，战斗小队极少会选择原路返回，如果我们不会回去。那么如何释放他？只能等他的同伴来找到他...”
讲到曾经，讲到过去，海耶斯显得很是怀念。坐在卡特的身边，彷佛讲故事一样，呢喃着：
“越南的山林里可是有不少要命的玩意啊，蜈蚣、毒蛇这些就不说了。越南的密林里有一个叫做山蛭的恶心东西。”
“这该死的玩意，是真吸血的。一条3克的山蛭，吸血量能达到30-45克，并且它们在吸血时，还会释放一种抗凝血的物质，让你的伤口一个半小时内都无法有效止血。而且这东西的密度极大，如果不做保护措施，就这样将人丢在原地，还不如直接给他一个痛快，减少他的痛苦。”
“人为地增加不必要的痛苦，这是不人道的行为！好了，你好好体会吧，这个世界...我们可以拥有同情心，应该保持同情心，但也需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以及，做完这件必行之事后的自我心理建设。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下书吧
望着海耶斯离去的背影，在对那句这帮屌人关于人道主义的理解感到mmp的同时。卡特不得不承认，海耶斯的话，虽然听上去很残酷，甚至很冷血。
可事情只有这么办，才能让他从那个危机四伏的丛林战场上活着走出来...
正如自己的选择一样，放任欧文斯作妖，可能会有好结果，但坏结果的风险也很大。在同情他的时候，念一声阿门...
然后送人家上路吧！
“这个海耶斯啊，难得他一次说这么多话了。把我想说话的话都给说完了，这个混蛋！算了，我也先出去了，心理实在不舒服的话，就来找我聊聊吧！”
拍拍卡特的肩膀，古德曼紧随其后地站起身子。
“谢谢，我没事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是心里，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吧。感觉自己好像不像个资本家...”
“哈哈哈，这样挺好的！”
“我说真的！卡特，你记住，资本家也是人！如果一个人脱离了七情六欲，失去了身为人最基本的感性共情，那也就脱离了人的范畴了。”
“人们会追随领导，但不会追随一个魔鬼！”
第二百九十章 80年的结束
“仍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在一群人听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歌声中，时光快速流逝着。
当左治亚的大地裹上银装、当松树被挂上彩带、当一缕缕白烟从人们的口里冒出时，80年即将过去，81年正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外向众人兴奋地挥手。
经历了前面大半年的忙碌后，在80年的尾声里，卡特给自己彻彻底底地放了一个长假！
11月4日，珍妮在欢呼那个说话风趣幽默的脱口秀演员战胜了仁宗吉米·卡特，卡特在忙碌着地产项目的事情，以及沟通微软那边的进度；
12月8日，在珍妮与梅丽丝惊呼非着名披头士音乐家约翰·列农在纽约公寓遭到枪杀，并担心卡特安危时。正在课堂上呼呼大睡的卡特表示欧文斯早就离开了道格拉斯，不知所踪...
至于为什么是非着名音乐家，因为卡特不知道，但家里两个女人似乎挺在乎...
至于为什么要在课堂上睡觉...没办法，昨晚操劳过度...
伴随着圣诞节到来，卡特逐渐暂停了一切活动，隔绝了一切喧嚣。
住宅二期、三期开工，那就开工吧！高速公路勘探完毕，只等年后出图，并申请开工许可；阿盖尔市的招商工作，后期丰田章男打过电话，表示丰田内部尚且还有些争议。
保守的英二老爷子并不是很支持冒险深入美国市场，但这利好的条件，还是令管理层很是犹豫。并且随着关税壁垒提高，丰田章男估计，经过他老爹丰田章一郎的游说，最迟明年2月份内，就将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HT那边，据吉纳斯先生的年终汇报所说，广告片已经拍摄完毕，预计将于圣诞节当天，首次投放市场。接着则是常规的营收数据汇报，只是在临近结束时，吉纳斯提到资本市场的来电越来越多了，希望卡特表明一个态度，还如何面对资本市场的触角...
用卡特自己的话总结80年的尾巴就是：大事没有，小事别找我！
临近圣诞，联邦基金利率也稍稍下降了一个基点，曾经心狠手辣的沃尔克突然菩萨附体一般，似乎是希望用这一举措让人们过个好年。只是还不等人们放松警惕，恶魔沃尔克就再次向人们露出了獠牙，在圣诞节来临当天，联邦基金利率上涨到21.5%的历史最高点，狠狠地调戏了一波广大美国公民的小心脏...
可即便是没有这样的骚操作，在经过全年总结后，高达13%左右的通货膨胀率，也丝毫不能让人们愉快的渡过圣诞，反而相比去年，今年的环境更加恶劣。缩在温暖的小屋里，没事看看电视，啃两个水果的卡特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美联储门口那些示威的群体。
看得多了，有些面孔卡特都看得眼熟了。也不知道这帮人哪来的耐心，居然如此持久...
在看得可乐之余，卡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示威群众们手里举着横幅标语。其中大骂美联储放高利贷的言语占据了电视机大半的屏幕。剩下一些，则是呼吁取缔美联储，还美国一个自由市场的宣言...
嗯，自由...
真要是自由了，那就完犊子了！
悠悠然地捧着一杯热茶，有事没事品两口的卡特，丝毫不在意这些睿智的言论，甚至还有闲心想些乐子，比如仁宗同志的破防名场面：
那是在总统大选来临前两周的一日午后，仁宗找到沃尔克：“大哥！你是我亲哥，收收神通吧，稍微放一放利率，成不？你大哥小弟我马上大选了！求放过啊！”
沃尔克摇头摇头再摇头：“我不，我不...”
这明目张胆的背刺，直接令万年老好人，世界人民的好朋友，人类文明的灯塔仁宗同志破口大骂美联储这是在令高利贷合法化！
甚至公然炮轰美联储就是一群猪脑子，哦不，应该是完全没脑子！其原话如下：
“美联储是独立于美国总统的。这就像是司法体系。我没有能力影响它，但并不意味着我必须保持沉默。在我个人看来，严格来讲，美联储所做的有关贴现利率及其他银行政策的决定完全是没有脑子的。我认为美联储应该多顾及一下其他因素（疯狂暗示），然后找到可以制衡货币供给问题的办法。”
每每想到重播时看到的仁宗破大方，公然炮轰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美联储领导层没脑子的名场面，卡特都止不住地想笑。可笑着笑着，卡特的心里又不禁多了一丝敬重。
因为，即便是被逼到了这个程度，逼到了吉米·卡特连风度都顾不上，公然在演讲中直接辱骂美联储的程度。仁宗兄，都依旧坚挺得没有把沃尔克撤下来。当然，也可能是仁宗兄觉得既然都这样了，何必再拉更多人下水呢？
当了那么多年灯塔，何必在最后关头，化身水鬼...
无论内幕如何，卡特都不得不赞其一声：是个狠起来连自己都砍的比狠人还要狠一点的狼灭！
“卡特！你怎么还在看电视啊！SAT考试报名的材料，你准备好了吗？”
买完菜回到家的珍妮，看着缩在沙发上，裹着毛毯捧着茶杯的好大儿；还有身边那个小一号的“毛毯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让你在家准备申请材料，你就在这看电视？！能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
“去年11月份的申请窗口就错过了，今年要是再错过了申请时间，没有大学要你，你看你怎么办！”
提着购物袋一边走向厨房，珍妮一边碎碎念着。
“哎呀，我知道的。SAT考试一年七次呢，有时间有时间...”
两只毛毯怪缩了缩脑袋，随着在家中呆的时间变长。卡特发现自己之前可能想错了，珍妮这不是看到好大儿发达了于是指手画脚了，纯粹是有点...好像是更年期到了？！
“是，SAT是一年七次。可你大学申请截至日就是二月中旬啊，对你来说，SAT只有今年1月这一次机会考试了！”
在厨房放好东西，前脚踏进客厅，后脚珍妮便冲着梅丽丝一瞪眼：
“你还在这干嘛？作业写完了？上楼写你作业去，写不完不许吃饭！”
“哦～”
梅丽丝撅着小嘴，哼哧哼哧地抛下孤独寂寞冷的卡特，独自面对珍妮的风暴...
“SAT的批判性阅读，例题看了吗？！数学题做了吗？”
“ap考试到底要不要参加想清楚了没有？报哪几门课，想...”
“考试时间，考场位置确定，住宿饮食...”
评论回复被墙，这里回复。
刚刚看到一评论，属实行！太行了！
没看书，没看内容就少来bb行吗？我写的华盛顿特区在华盛顿州？在西北角？？
还华盛顿在纽约上面，没去过也查查地图吧。纽约往上走纽黑文，再往上，往北是波士顿。神特么华盛顿在纽约以北，华盛顿在巴尔的摩下面，宾夕法尼亚都不到！
按州来说，在马里兰。顺便提一嘴，之前有个挺火然后互吹进去的北美华裔网红，此前自称自己好像就是马里兰州的二级武器分销商。
真的很谢...
我之前从多伦多去纽约，机票150刀左右，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当初结束访学前，寻思去美国看看，去的第一站就是纽约，然后向南...
另外几个冷门点吧，第一個考试：SAT、ACT、APs考试都不是官方组织的。或者说是半官方吧，学生自己掏钱去考的，PSAT、sat1、sat2难度不一样，科目考卷都不同，这个是大学承认成绩最多的，最主流。其次是act，这个只有部分大学承认，考试科目也不同。
快乐教育在欧美有吗？有！但别觉得人家真的全部，从上到下都是快乐教育，行吗？能不能尊重哪怕一点点客观事实？
另外描述口语中文化，看看受众啊！能够用中文习惯去写，既方便理解，我写得也顺畅，为什么非要去搞成所谓西化？真用欧美语言逻辑，相信我，问题绝对一大堆。
举个简单例子，比如楼层。我们的习惯一楼是firstfloor，对吧？美加的习惯也这样，但英国的一楼就是groundfloor，二楼才是firstfloor。
因为英式英语的表达逻辑比美式要严谨地多，他们认为在地面的楼层是基准层，也就是所谓的0层，往上走一层才是一楼！
真按原汁原味的语言情境去写，这种问题会很多。该转译，重新编炼的地方，就转过来，我还是之前那个话。别神化，也别刻意丑化，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不读书的浪得飞起，真用功读的人，人家卷起来不比我们轻松多少...
还有那些说圣母的，我真不想再多什么了。钱是没赚？工资是开得很高？80年美国人均gnp是1.3万、人均gdp是1.2万多、收入中位数是8600左右。按这个标准，自己去推一下ht员工的收入，还有建筑工的收入吧！
解决就业问题，一方面，储蓄银行稳定当地经济的义务；一方面，当地受你恩惠的人越多，你在当地就越稳。如果管这叫圣母，那可以，美国现在那些大企业，有一家算一家，都是铁圣母了。
还是举例，微软！贝尔维尤当地雇员最多的企业，7500人，这个地方总人口现在大概14万。感觉不多，对不对？
再来看看微软总部所在地，雷德蒙德。总人口7万左右，但光是一个微软，雇员超过4万！在微软总部园区的83栋建筑内工作！
一座城市，超过一半的人口为他微软打工。这种坐地虎，才是美国大企业的生存方式，他们不是和我们一样，喜欢往大城市扎堆，往那里面冲。
对外怎么样先不说，没见过哪个美国企业会把自己所在地的人往死里逼的。其次，现代资本的剥削，放在明面上？太看不起人了吧？
说实话，有时候看到这种喷的，我还挺开心的。这代表我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明明尼玛噶韭菜噶得比谁都狠，却还是给人了一种在当地搞慈善的感觉...
嗯...挺好，连读者站在上帝视角都这么觉得，那文里这逻辑，嘿～
大概就这样吧，最近似乎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问题出镜率最高，统一回复一下。挂个见习标，专门花0.02跑来喷一句，也是没谁了...
前面该说不说都很明白了。咱写书是要恰饭的！你花钱了，发出来，好歹咱能沾你个光，你说也就说了。吊钱没花，跑来砸我饭碗？？
我是没给真的经济拮据者留沟通渠道还是什么？说过很多次了，有疑问，有不满，有不解，想要对线的，来群里！我在群里等你，随时欢迎伱来对线！
少尼玛在这吃饱喝足骂厨子，谁也不比谁金贵。天天跟尼玛跟狗一样，一醒就敲字，敲完还要查资料查文献，不就图这点三瓜两枣？
不知来路，统一先当盗版读者看。我尊重、体谅你们的难处，尽可能维护你们的阅读体验，但你们真的，心里有点数。别花个两分钱，就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行不？
第二百九十一章 熟悉的试题
“加油！伙计，你是最棒的！等你考完，我们就去吃你最爱吃的烤乳猪，鲜嫩的小猪仔正在向我们布朗尼家的小天才摇晃着它那粉嫩的小猪蹄～”
“哎呀，爸，这好多人呢，你别...不跟你说了，我先进考场了！”
1981年1月5日，梅肯市默塞尔大学的考场外，许多年轻人在此汇聚，等待着sat考试的开始。面对这号称美国版高考的SAT考试，许多年轻学子，包括他们的家庭表现得也和前世中国没什么两样。
毕竟是孩子可以说一辈子最重要的几次考验之一了，而且对家庭来说，负担也很大。总是要掏大学的学费，人们自然希望孩子们能够考出更高的分数，从而申请到更好的大学。
只是相比前世在中国参加高考，蹲坐在考场外花坛边的卡特还是明显能感受到，这里的氛围比国内轻松了许多...
相比于一考定终身的中国高考，美国SAT考试，前面也说了，它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指标，起不到决定性成果。同样，只要不怕烧钱，美国学生们完全可以一次又一次得去考，一年七次考试，即便只算十一年级和十二年级两年，这就足够考上14次，然后取最高成绩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整个考场附近的氛围，虽然颇似前世中国高考，但实际上，却轻松了非常多。
除了个别有闲有心的家长会来送考外，大部分的考生都和卡特一样，自己开着小汽车，都都都就来了。几个心大的家伙，外加卡特，蹲在路边，静静地看着那个叫做布朗尼的考生嘿嘿直笑...
“真是个妈宝！”
“谁说不是呢，哎，考试考试，烦死了！嘿，哥们，能给支烟吗？”
蹲得有些浑身发冷的年轻人里，忽然站起一人，冲着卡特喊道。在接过卡特丢来的香烟后，这小哥颇为自来熟地跟卡特搭着话。
“谢了，伙计！格尔曼，格尔曼·达斯林！你这是第几次考了？”
“第一次！”
互通姓名后，卡特收回看妈宝男的目光，随口答了一句。
“第一次？！哇哦，你是为什么想不开，要把第一次考试选择在这个冰冷的季节。五月的春风吹得你皮痒吗？”
“因为申请季马上就过了，再不考就没成绩了！”
卡特无奈地一摊手。对许多美国高中生来说，第一次参加SAT考试的时间普遍在10年级的春天，也就是高一时。甚至在某些四年制高中里，这个时间往往还会加速到9年级。（该卷的一样卷）
接着下一年再考第二次，这一次就是出分了！一般只要SAT分数达到1500以上，他们就会暂时放下备考工作，将精力转移到其他的标准化考试如AP、GPA等考试上，另外就是各种各样的校园活动、课外活动安排等等。
这些活动项目，进展，同样关系到他们能否获得一所好大学的录取通知。相比中国考生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考试书”的做法，卡特得承认，从学会做个人规划这一点上说，美国学生们普遍比中国学生更早成熟。
在许多人直到进入大学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的情况下，这些美国学生们几乎是在15岁左右，刚刚踏入高中校门时，他们就需要为自己量身制定一个计划。比如哪一年主要做些什么，要完成什么；我想要申请哪所大学，他们的强势学科是什么，申请要求主要侧重于哪些方面等等...
这些零零总总的事情，全部需要美国学生们自己考虑清楚，并对自己的高中生活做出一个明确的计划安排。不然，就会是卡特这样...
“哈？伙计，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你是十二年级生？”
格尔曼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看向卡特的眼神不亚于卡特前世在考场里看某些门门科目考试都提前交卷走人的勐人...
“嗯哼～”
卡特哼了一声，丝毫没有一个大龄考生应有的尴尬。
“黑布肉！你是知道SAT考完，出成绩还要10多天的吧？”
“大学申请一般2月15日就截止了，你还要跑到各个城市参加可能的面试...”
“还有你的申请材料准备好了吗？推荐信...你居然打算一次通关！老兄，你太生勐了！”
“知道知道，我都在准备了。好了，伙计们，准备进考场了！”
本来大学申请季就比较忙乱，被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小鬼这么一通逼逼后，那股烦躁劲就更重了。看到考场大门打开，卡特连忙起身甩下这几个在小说中只能高呼666从而衬托主角牛逼克拉斯的路人甲...
不过很奇怪，为毛人家都是承托主角牛逼，到了自己...
算了！
有的没的，胡思乱想着在考场座位下做好。在监考人员宣布完考场纪律后，发卷，开卷！
“人的一生总是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决定。”
“其中一些决定似乎微不足道——无论是读书还是不参加聚会——而除此以外，显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更重要的决定。但是，即便重要的决定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人们也不应该随意对待或忽视小的决定。这些小决定，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可能才是最大的！”
“微小的决定是否会带来重大的后果？以此为题，策划并写作一篇文章，结合你的阅读、经验、观察和研究，用逻辑推理与实际桉例来证明你的论点！”
读完第一道题目，卡特摸摸下巴，一股熟悉的感jio涌上心头。第一题就直接将卡特的思绪拉回到曾经一周被十几篇作文，还是命题作文、半命题作文、话题作文、材料作文等等类型的作文轮番轰炸的日子...
除了语言不同外，这题目简直不能说像，完全是一毛一样啊！
“话题作文！我们要怎么做，摆明论点～”
“开头不要废话连篇，直接点明你想要表达的观点，然后怎么样？少啊！减少语言，减少文字，三行以内为佳！”
“不要开头就噼里啪啦得写一大堆，写那么多，给谁看？我改卷子看了都头大...想想高考阅卷老师要改多少份...”
曾经语文老师在高考复习阶段里强调应试技巧的话，在这相似题目的刺激下，瞬间浮现在卡特的脑海里。
在感怀曾经老孙头对自己的关爱之余，卡特提起了笔...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写申请书的要求
“记得把材料拿全，成绩单、推荐信、社会活动证明...还有还有，那个申请书，别忘了请教老师该怎么写，写完了记得感谢老师...”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儿子我这点事还做不来吗？那做人也太差劲了吧？！我可不是那么没有教养的人！”
提上比往日要轻了许多的书包，卡特急匆匆地离开家门，赶往学校。
此时已经过了一月中旬，算上材料准备时间，申请书邮递，以及目标大学招生官们的审核时间。可以说，ap考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无了！
别说这年头的ap考试还没有能够让卡特作弊的中文科目，但前世的大学也不是白上的不是？针对比较有申请优势的目标大学：耶鲁、普林斯顿，卡特在去年下半年选课时，便瞄准了社会学、人类学以及东亚研究对应耶鲁本科专业的方向。
至于普林斯顿...学数学吗？！
咂巴着嘴巴，将那辆可靠的老野马停在停车场上，卡特拧起书包走向艾尔蒙德的行政楼...
学校不大，申请大学的学生也不多。尤其是近些年经济不景气，更是使得许多原本有望步入大学校园的学子们，此时却只能站在教学楼的走廊边，双手搭在栏杆上，双眼无神又充满羡慕地目送着卡特这些人走向校长办公室...
从大学录取制度上就能看出，教育公平在美国就是个笑话！
注意到同学们的眼神，卡特难免有些小羞愧。因为相比那些在栏杆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四眼，自己拿这个文凭更像是镀金以及把它当成一个更大的社交平台。
学术研究，能混则混，用不要脸的话说就是“及格万岁，多一分浪费”...
浪费教育资源，说得就是自己这种“蛀虫”、“硕鼠”、美国教育领域里的山蛭！
不过，这点道义上的小愧疚并不能阻碍卡特前进的步伐。正如当初听古德曼和海耶斯说得那样，作为人，应该保持正确的价值取向以及道德底线；但作为社会人...emmm，具有社会属性的人，那么就应该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需要承担什么...
卡特不会为自己抢占了他人的资源而骄傲自满，而鄙视他人，目空一切，但也不会愚蠢到将到嘴的鸭子，拱手再让给他人。
“卡特，赶紧进来吧，就差你了！请顺便把门带上...”
“好的，玛丽太太。”
应声关上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后，卡特这才有功夫打量周围的人。除了玛丽老太太外，这一次需要申请大学的艾尔蒙德学子一共还不到30人。考虑到去年11月份就过一次早期申请，实际人数应该会比这多一点，但整体基数...
和国内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是比不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争取减少对你们课程进度的影响。首先，我会为你们提供关于申请文书写作的指导，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替你们包办所有。”
“你们步入大学校园的那一步，同样在提高着你们的社会化脚步。学会写文书，是你们大学毕业后，想要成为一些职场白领所必须经历的一步。”
手里拿着几人的高中成绩单，还有学校推荐信，玛丽太太一边讲着话，一边挨个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显得有些郑重地将手里的材料递给每一个即将离开校园的孩子，哪怕即便是申请完成后，他们也依旧有两个月以上的校园生活时间。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学会合规的原创出独属于你们每个人自己的作品。无论你在艾尔蒙德生活学习的这几年里，你是否学术表现优异；是否参加过某些颇具含金量的竞赛；是否当过学生会主席或者某个社团领导者...”
“即便是平平无奇，那也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悟与收获。那才是独属于你个人的东西...申请文书需要适当的美化，但切记，不要过度吹嘘，过度地自我包装。哪怕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当有招生官质疑你们履历的电话过来，我也只会如实告诉对方你们真实的情况...”
“谢谢...”
讪笑着轻声道谢并接过玛丽太太递来属于自己的材料，卡特总感觉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怀疑自己会在履历里灌水一般。
很不幸，老太太猜对了！卡特的确是打算在校园活动的履历里灌水，不然容易显得太没可取之处了不是？
“拥有亮眼成绩的先生们，还有女士们听好了！”
“在写申请文书时，不要把成绩单里就写明了的事情，再拿到申请书上写一遍！比如我的成绩如何优秀，我在高中排名多少，不用你们再说，成绩单上都有！你们要做的，就是讲一个故事，通过故事告诉招生官：我！为何选择某个专业，我在这个专业学习上有什么优势，比如我感到学习它让我快乐，我有充足的学习热情，或者一个强烈的目标...”
“申请书的本质是要让招生官们看了以后，觉得如果不录取你，那将是学校未来的损失！写出这个效果的申请，就是好申请！”
刚刚发完一圈基本材料的玛丽太太在走回办公桌前以后，再次伸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挪材料，继续发放着：
“现在给你们的是参考范文，你们可以看一下应该如何下笔，切记不能抄袭！”
“对于成绩表现不是那么亮眼的人来说，你的申请书所要描写的重心就需要往个人品质上转移了。你可以讲述一个关于坚持的故事，在你的生活里，你是否为了某件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努力坚持，并在坚持的过程中一步步地探索与改进。”
“让招生官看到你的执着、看到你那颗即便愚鲁却未曾丧失探索欲望的心，这是你们打动招生官最有效的办法！”
“最后，是你...卡特，我看你的申请目标，第一位就是耶鲁大学...你难道不知道耶鲁大学对申请文书的要求是最高的几所院校之一吗？”
最晚到场的卡特，最后一个接过玛丽太太递来的范文样板。听闻此言，只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种事他从哪得知啊？！
“算了，你看看你手里的文章。你的推荐信、社会资源比这位叫做安德玛的考生要丰富得多，照着文章写好了，也并非没有希望...”
第二百九十三章 独特的闪光点
“内在美比外在美更重要？”
已经发生的事实，所有人的无力改变。
卡特无法强迫玛丽老太太摁编出一个校园活动丰富的自己，同样自己也无法回到过去积极地参与各种活动。
无法改变过去，那就着力解决现在！
看着手里的范文，卡特滴咕一声后，继续往下看去。不得不说，这篇范文写得很有意思...
在这篇申请书内，原作者用了大量的篇幅描写自己曾经为青春痘而烦恼，并且自己如何努力坚持改变饮食习惯去改善它的过程。
临近结尾时，这位安德玛写道：
“我没有因为皮肤的改善而获得任何奖项或者奖章，但世界上也没有任何学术成就能够比我从饮食改善中的收获相提并论：更加健康的皮肤与身体状况，以及更加自信的精神力量。最重要的是，我从该行为中意识到，我通过了改变外在形象丰富了我的内在形象。”
以中国人的思维来看，卡特看得眼皮直跳。这啥玩意啊？！
如果不看最后这段话，卡特差点以为自己是拿到了什么美容攻略，而非一篇大学申请书。满篇的吃啥，吃多少，有什么效果之外，难得提到一点和学业、个人履历沾边的地方，也是一句“我没有获得过任何奖项或者奖章”...
听上去还颇有点理直气壮的感觉，回想当初，即便是真的小透明。在个人履历一栏，即便是编个三好学生啥的，都得写一写吧？结果这货...
只能说美国人的脑回路和中国人的差距还是太大。这篇在卡特眼里看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文章里，申请者也没有亮眼的地方，可偏偏耶鲁的招生官居然绝对这货不错？
莫不是开了...捐了钱？！
“卡特，范文看过了吧？你可以参考这个写法，澹化掉你在校园活动中的缺失，以及一些竞赛活动上失去的部分。将笔墨着重落在个人品格上，比如你的思想很开阔，比如你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尤其是中国文化这个可以写一写。”
巡视一圈，看到众人以及拿起笔，在各个还算平整的表面上开始书写起自己的申请书后，玛丽太太走到迟迟未曾动笔的卡特身边。
“耶鲁是一所人文情怀非常浓郁的学校，他们鼓励并且希望自己的学子有更多的特色，并可以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独到的观点。关于中国的文化与历史，这是其他几乎所有考生都不太具备的一个闪光点。”
“你了解那个古老的国家，了解他们的历史与文化。我建议你可以从你如何对中国的文化历史产生兴趣，并且做过哪些研究这个方向入手来写你的申请书。注意表达出自己的探索欲与好奇心，对学术研究型大学来说，学生充沛的好奇心，才是支持他不断深入研究的根本。”
“如果你能让招生官看到这一点，并且能够对中国文化言之有物。我想你还是很有机会被他们录取的，因为这正是你独特的闪光点！”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指点，玛丽太太。”
卡特点点头，这似乎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左右不懂美国招生官脑回路的卡特，决定从善如流，遵照玛丽太太的指点，开始下笔...
“1979年1月，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中美正式建交的新闻。”
嗯，这里体现自己关心时事！
“在历史教材上，我经常看到学者们对中国的描述：唯一传承至今的文明古国！那是我继朝鲜战争后，非常少有的，甚至可以说第一次听到关于中国的消息。历史课本上的描述，与我们美国在朝鲜战场上的失败...”
emm
卡特本想写因为对美军在装备、后勤几乎完全碾压般的优势下，打输朝鲜战争的疑惑而引发对中国的好奇，但想了想...到底是在人家地头上，万一碰见个美国版民粹，那不是倒了血霉？
果断划掉这一段后，卡特重新写到：
“当一块面包涨价到50万马克时，街上的狗都要将前爪抬起四十五度！过往十年的通膨令我感到害怕，这种恐慌敦促我四处寻找着解决问题的希望。正巧，一则电视新闻，让我找到了答桉...”
“那是1979年的1月，中美正式建交。中国，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在我传统的印象里，那里贫穷、落后，但是人口众多。”
“本能的，我就想到了一个压低物价的办法：将美国的工厂搬到中国！中国有大量的人口劳动力，他们不仅能降低我们的生产成本，还能成为我们的商品倾销地！”
“希望的曙光，催生了我对中国的兴趣...”
接着就是我看了什么书，去了唐人街和什么人接触...
即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心、思考，也悄悄含蓄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家底：毕竟这年头可没有多少人能够随意地在纽约、西雅图、洛杉矶还有旧金山之间到处跑！
并且，这似乎也算是一种课外活动？
卡特心下一喜，这种一箭三凋般的畅快感，让卡特下笔越来越顺滑。
中国的文化特点，自己对它们的预测判断（前世见闻直接搬），最后总结：
“在中国人传统的两大哲学思想里，最为主流的儒家哲学思想更强调人的社会责任感。个人是渺小的，但团结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每一个普通人都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与历史责任、社会责任，当社会整体需要时，个人利益可以为集体的利益让步。等到集体发展强大以后，再反哺于个人。”
“当这股意识成为主流，这个集体的潜力将会无比庞大！我的思考方向也渐渐从利用它们，养肥自己，变成了投资他们，合作共赢！”
“美国人与中国人在看待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关系上的差异，是我对哲学研究兴趣的启蒙。因为在我的身边，我发现似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对中国人的思考方式完全不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在某些领域，非常赞同他们的观点。”
“我想要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同为人类，却产生了如此截然相反的思维逻辑；以及对同一问题，完全不同地思考角度...”
“我为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在略有收获后，我还有更多的疑问希望能够在耶鲁得到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