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关于美好未来的故事
“在说我为何会产生去中国投资的念头之前，我想先问柳先生一个问题，你觉得投资是什么？”
“这个我不了解，我父亲就是普普通通的城市工人，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但我想，是用现在的投入，去赌未来的收获？”
柳先生看着卡特大大方方地反问，显得有些唏嘘。中美学生性格、想法上的差异，让他若有所思...
“没错，底层逻辑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每一个投资决定的源头，都来源于一个讲述美好未来的故事。”
“哦？”
“哈哈哈，假如柳先生你现在有个项目，想要我投资你。那么，你会跟我讲什么？你跟我讲技术参数，我根本就听不懂。所以，你得跟我讲应用前景嘛，对不对？也就是告诉我，你新研究的这项技术，做成以后可以改变什么现状？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吹一下牛，比如你的这个项目有多先进，一旦成功，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回报...”
“然后我一听，诶！似乎有那么些可行性，这念头不就起来了吗？”
卡特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指了指车窗外的梅肯市街景：
“这里是梅肯市，距离我成长的家乡最近的一座大城市。可你看，这已经是我们左治亚州较大的城市了，但路上的行人...对吧？”
“我见过中国的一些照片，我看到在中国的大街上，行人数量最少是这里的五倍以上！这就意味着，同样一件商品，只要我在梅肯能卖出一份，那么我在中国就能卖出五份！”
“而这，还是我几乎不用做任何改良的情况下就能有的提升。如果我再把我要卖的商品，针对中国消费者的喜好进行一定的改进，那么这个效果还会更大！”
“对商人，对投资者来说，这个故事动听吗？简直太特么的动听了！”
“有问题啊，你的产品运到中国，成本就要增加许多。然后还有市场接受度，比如我们现在坐着的小汽车，我看在美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但如果你把汽车拉到中国，九成九的人都买不起它，这也做不到你口中的效果。”
“是有问题，但这些问题在我的理解里，都是执行层面的事情了。比如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品才能在中国卖得好；现在中国的老百姓们最需要什么商品，最想要什么商品，他们又能买得起什么样的商品...”
过了梅肯，距离道格拉斯就已经不远了。见到那辆风骚的蓝色野马gt驶来，不少刚刚下班的人也不着急走了，就那么站在路边冲着卡特招手致意。
即是邻里，又是恩主，人们有此反应卡特并不意外。笑嘻嘻地摇下车窗，放慢车速，卡特伸出头，笑嘻嘻地向众人回礼。
在知道副驾驶上那个男人就是耶鲁的面试官后，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来。“嘿，你们真幸运！”、“卡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诸如此类地赞美声，一时间充斥在柳先生的耳畔。
在没有碎片化娱乐的时代，八卦就是最好的碎片娱乐方式了！
好不容易脱离八卦的人群，在车辆停到胖老板的店门口后，柳先生这才笑着下车，并调侃起卡特：
“看得出来，你在当地很受欢迎！”
“小地方，都是邻里街坊，基本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伯。见到你这位耶鲁面试官，知道事关我的前途，如何不会为我说两句好话？”
矜持地笑着推开店门，卡特张口便吆喝道：
“老陈！你老乡来了，这是真老乡！赶紧，拿手菜，整几个！”
卡特那副随意地做派，看得柳百成暗暗发笑。中文里各种语境下的词汇使用，也再次让柳百成在心中提高了对这孩子的看法。
学习语言容易，但真正要学通一门语言就太难了！何况还是中文这种本就复杂的语言体系？
跟着卡特落座的同时，柳先生继续在笔记本上补充了一个“双商高”的标签。接着自然是一番热络的客套，然后觥筹交错。
熟悉的家乡味，令即便是被菜和酒辣得满头大汗，嘴唇红肿，柳先生也依旧舍不得放下快子...
“慢点慢点！柳先生，我这，真不知道您是上海人，早知道的话，我...”
“对啊，哎，您看这事闹的。不行，您歇着，我再去厨房炒两个清澹菜...”
“对对对，老陈，川菜里不是有个清水白菜吗？做个那个！”
“故意的是不是？那可是国宴菜，我要有那手艺，我干嘛跑美国来？做不来！炒白菜还行，我找个香孤...”
看着一唱一和的卡特与胖老板，柳百成忽然笑了。即为他乡遇故知而笑，也算是理解了卡特这个美国青年为何对中文如此娴熟了...
这人情世故般地推诿，老友般地互损调侃，如果闭上眼睛不看他那头金发和白皮，谁能想到这是个老外啊？
“不用，不用！都坐下！这顿饭，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来美国快两年了，就这一顿吃得香！这才是正宗的家乡味！”
一只手把住一人的胳膊，柳先生强行将两人拉回座位。因为酒精的关系有些发红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显得有些心酸。
“纽约的那些中餐，完全就是学校食堂里的味儿。那哪里是我们的中餐啊！”
“害，柳老哥啊，这就是你不懂行情了。现在你想在唐人街吃到正宗的家乡味啊，那些大馆子瞧都不要瞧他们一眼...那都是做老外生意的！”
“可我看里面有亚洲人...”
“那是越南人，还有马来人！他们的口味偏甜澹，和美国这边的酸甜口类似，所以他们爱吃！像我们这种，尤其是我学川菜的。完蛋！我又不乐意丢下这手艺，所以真的就只能做做回头客的生意，根本发展不起来。”
胖老板举起小酒盅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
“粤菜的日子好过一点，他们的口味好改嘛！不过正儿八经的茶餐厅，你在大店也吃不到，必须找小店！”
“小店...哎，不熟悉啊，而且看到过几家，价格都好贵！比那些大饭店，最少贵了四成呢！大店我们都吃得肉疼，不是兼了一些助教的活，那连吃都吃不起...”
柳先生一听胖老板说到纽约的小型中餐馆，握着快子的手都明显地颤了一下。显然对那个价格，直到现在都心有余季。
“不会这么夸张吧？你们这种公派学者，应该有生活补助吧？”
第三百一十章 艰难岁月
卡特前世的老爹就当过一年的公派访问学者，对这些情况，卡特自认为自己还是知道一些的。
公派访问学者的生活并没有大众想象的那么美好，什么拿着公家的钱在外面吃香喝辣啥的，不可能的事儿！
即便国内每个月提供了一万块的生活补助，放在美国其实也就一千出头。而实际上，国内一般根本不会给这么高，卡特记得当初自家老爹每月大概6000块人民币左右的补助。搁在欧美这边，基本算贫困户。
日常吃饭，绝对都是食堂。偶尔实在馋得不行了，才会去超市买点菜，自己做一顿饭。而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往往最廉价能体验到家乡味的方式，就是买榨菜！
一包80克左右的乌江榨菜，当初记得是2加元多一点，十包一打，20多块，合人民币一百多。当时老爹回国时，没吃完的四小袋榨菜愣是没舍得丢，带上飞机又给捎了回来。
算是让当时的小卡特体验了一波金钱榨菜的味道，其实和国内2块钱一袋的压根没区别...
可即便是不富裕，甚至有点拮据，但起码不用为吃喝发愁。养活自己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平时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天的生日，除了吃饭，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其他开销。这么一年半载下来，节约出来的钱，偶尔开个荤，其实不算多么困难，不至于一顿川菜，吃哭一个大老爷们吧？
“哎，国家艰苦啊！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出发前，一共只有50美元...我们一行52人，人均不到一美元。那是真吃不起啊！不是刚来美国那会，因为建交的关系，美国有股子中国热，受邀去参加了一些演讲，拿了些报酬，支撑着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开销，恐怕...”
柳先生叹了口气，举起酒盅仰头闷下一口。愈发通红的脸色，渐渐扫去了心酸的愁容，神态渐渐坚定起来...
“不说这个了！我们来美国，也不是来吃吃喝喝，赚大钱来的。能把该学的知识学到，我们就很满足了！何况在假期的时间，除了我留学的威斯康星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外，我还走访了哥伦比亚大学、密歇根大学，通用、福特的技术中心等一些科研强校，工业企业！”
“差距啊，不单是科学技术上，还有科研成果的转化与应用方面，我们要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哦，对了，还有计算机！我们的第一台微型计算机co，76年才引进国内。第一台自制微型计算机，77年才出现。到现在，都还停留在实验室里，而且性能方面，还有软件开发...”
“在这近两年中，课余时间，我都会泡在机房，研究你们美国的编程，你们的开发语言，还有高级汇编语言，入门难度比较高，可实用性很强！只可惜，我没有时间再去研究它了...”
“柳老哥，你们...五十美元，这日子怎么过下来的啊？”
柳百成的描述很简单，话语里也没有多少抱怨困苦的词汇。可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仅仅是基本的生活保障，没有260美元打底，饱腹都难。何况这50美元还是由52人均分...
知道国内这会缺外汇，但卡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欠缺到这个地步！不过转念一想，卡特忽然有明白了，现在才81年呢，他们出发时，更是...
招商引资估计都没有开始的时候，能挤出50美元，已经弥足珍贵了！
“哎，陈老弟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只是路上的钱。我们来美国后，也赚了一点的，上上访谈，做两演讲，既能向美国宣传我们中国的文化形象，又能赚到足够我们生活的费用，挺好的！”
看着一脸唏嘘的胖老板，柳先生笑着举起酒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但我们也都有各自的方法活得精彩！来，我敬你一杯！”
“诶诶...”
颇有些神游天外般与柳先生碰了碰杯后，胖老板没有去喝杯中的酒。反而忽然一把将酒杯拍在桌上，起身离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卡特两人愣了愣，不一会，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响动。接着，胖老板手里捏着一小叠钞票走了出来...
“老哥，我...我，这一千美元，您收下！”
“钱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我其实没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像我们这些人，估计在家乡父老眼里就是汉奸，是卖国贼。可我也是在那片土地上诞生啊！”
“我不如您，我...我也没有您那么高的觉悟。年轻的时候就是想过好日子，想吃个饱饭...所以我跑了...我也只会烧这一手家常菜，帮不上国家什么忙。甚至我现在都...您收下，收下！也算我陈三为祖国做贡献了，你要不收的话，我这以后啊，都没脸回去了...”
胖老板说着说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我和你们堂堂正正走出来的人不同，我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打了八年的黑工，这才有个身份，又干了五年，这才开了家自己的餐馆...”
“我今年马上就44了，出来也有26年了，再过几年，就整整三十年没回去看过了。可怜我闺女，长这么大，连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面儿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老人还在不在...前年看新闻里说中美建交了，我和你弟妹就在商量，什么时候带闺女回去，在祖宗的坟前磕个头，认个祖归个宗。”
“可我不敢回去啊，一怕回去了就被警察抓起来；二怕...怕乡亲们戳我这嵴梁骨...您收下这笔钱，甭管能有多大用，你们用不上，还有下一批人能用上...”
“到时候我们回家，也能抬起头了！”
胖老板声泪俱下的话，一时间让柳先生陷入了两难。收吧，不符合组织规定，不收吧...这不是相当于在否定海外华人吗？
即便不扩大范围，胖老板一人也代表不了海外华人。但起码，伤透一个心向中国的华裔之心，那是肯定的了。刚刚恢复外交关系，正是需要收拢人心，树立正面大国形象的时候...
“老陈，你要信得过我的话，把钱给我吧，回头我帮你捐到领事馆去。柳先生，他，组织上没同意，的确不能拿这笔钱...”
就在柳先生进退两难之际，卡特开口道：
“你不能为了自己，逼着人家犯错误啊！”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录取通知书
“这是干什么的钱？”
柳先生走了，走得很急！
吃完一顿午餐后，一放下快子，便提出了告辞，下午三点半时坐上飞往波士顿的航班离开了。卡特本想替对方买张机票，但对方笑着表示，这些钱都是耶鲁提前支付的，不用卡特操心...
一直到五点多，将柳先生送上飞机，再次回到道格拉斯的卡特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中午胖老板的一番话，卡特听在心里更是觉得有些许发堵。
海外华人尚且难以表达自己对祖国的情感，那又何谈自己现在是个白皮？！
“萨姆·陈给中国领事馆的捐赠，先在你这放一下，回头我订几台计算机，然后再拿两万美元，找辆车一块给送休斯顿领馆去。”
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意图后，卡特又找到乔恩：
“乔恩，帮我个忙。明天先向苹果公司订五台计算机，然后你们当时学计算机编程时用过的教材，什么的，帮忙我收集一下，然后转交给古德曼吧！”
“不是，等等...卡特，你等一下！”
追着卡特走向二楼，古德曼满脑子都是问号：
“萨姆·陈给中国捐助1000美金，我理解，毕竟那是他的祖国。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也就做咯！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嘛～”
这苍白无力的措辞显然没法说服古德曼。两万美金加五台电脑，四万美金左右的现金支出，虽然不算什么，可这也是钱啊！
看着古德曼一脸难受，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卡特稍微解释了一句：
“安啦，其实我是在提前下注！中国有句话叫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时候一点小小的帮助，更能令他们对我们记忆深刻！虽然不知道我们迈向国际化需要多久，但那一天总会到来，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我不可能放弃！”
“甚至恰恰相反，我认为中国未来会是一个不下于美国本土的最大市场，个别行业，可能在中国地区的营收比我们美国还要高！”
“他们？不太可能吧，他们的货币现在都不值钱，国际认可度很差，居民消费能力...听说那是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他们能创造多少价值？”
有了新的解释，纵然心里仍有点犯滴咕，但古德曼终究是理解了许多。毕竟贫苦的地方也是有油水的嘛，君不见印度，甚至非洲，不照样有人能在那里大赚特赚...
如果真有迈入国际市场的那一天，和可能的回报相比，这四万美金的确不算什么...
···
···
“哇哦～你们看这个评价：‘如果不看肤色，以及那细微的口音问题，我会以为我是在和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交流！’在语言方面，这个可是最高评价了吧？能在高中阶段就将一门外语学习到这个地步...埃布森女士，后期分院的时候给他分来我们达文波特吧？”
翌日上午，收到从麻省理工传回的面试结果。学监，或者叫教务长戴森吹着口哨，步履轻快地开始了提前抢人活动。
“住宿学院是随机分配的，他也没有出身达文波特的父母可以破例...”
“那是对一般人，埃布森！而且是没有指定学院的人来说是这样，对了，我侄子也是今年加入耶鲁，把他也分到达文波特去吧！”
海伦太太推了推眼镜，十分澹定地补充道。
“对啊，反正第一年他们都在老校园，你先分着，多大点事啊！”
“好吧好吧，那录取通知，我现在就装订了？”
掂了掂手里的一个还未封口的包裹，埃布森最后确认道。
“当然，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要我说早该发出去了，这可不是早申，万一被别的学校劫胡了，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
···
“卡特！醒醒！快点！”
“怎么了？”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卡特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内，手臂上还挂着菜篮子的珍妮一脸奇怪地问道。姑且不说平常不会随便进自己房间的珍妮突然进来了，就说她手上的菜篮子都...
“出什么事了？！”
“大包裹！大包裹！大包裹来了！”
珍妮的语气因为激动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一开始卡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大包裹？搬不动要自己帮忙吗？
紧接着，下一瞬...
“卧槽？！哪个学校的？”
如果人在美国的话，大学申请是否通过，其实压根就不用打开信函。因为如果申请被拒，那么目标院校发给你的回函里只会有简简单单地一份拒绝通知。连拒绝你的原因都不会写的那种！
而如果申请通过，那就不一样了！
除了录取通知书，入学材料，包括一些新生指南之类的东西，都会同步发给你。所以只看包裹的大小，直接就能判断出自己是否通过了申请。
“肯定是耶鲁啊！你最惦记的那个，这可太好了！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都没看到呢，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它摆在我们家门口的信箱边。”
看着开心到直接从床上蹦起的好大儿，珍妮的眼神中也满是骄傲。
通过藤校的申请，在美国大概就相当于考上了清北。若非美国没有放鞭炮庆祝这传统，此时敲锣打鼓都毫不为过...
“慢点！小心摔着！”
急急忙忙冲出家门，抱回一个略感沉重的包裹。卡特格外开怀地拿过茶几上的一把剪刀，轻轻地划开包裹。
一个平平无奇的白色长方形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文件、手册，还有一些小物件。
最上方是一张深蓝色封皮的录取通知书，翻开一看，除了有些奇怪为何没在录取通知书上看到常见的“您以被我院xxx专业录取”外，卡特还注意到了自己这是一份无条件录取通知。和中国只有录取和没录取两种结果不同，美国大学的录取结果往往有好多种。
无条件录取也叫fulladmission，也就是正式录取。到报到时间，你就可以来上课了！一开始看到开头的“gratulations”，卡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自己眼下只有一份sat考试成绩，加之没有活动记录、竞赛获奖记录等等。这个申请材料严格来说，根本算不上好。单一的成绩证明并不一定完全稳妥。
本来卡特想着，自己即便是被录取，也应该是有条件录取。也就是在规定时间内，要补充什么材料，比如更多的标准化考试成绩单，如果均符合要求，那么才能正式入学...
第三百一十二章 ROTC奖学金
事实上，除了耶鲁以外，卡特收到的其他院校回函，结果最好的也就是有条件录取：同样也是名校的纽约哥伦比亚大学。
说起来，当初卡特还在哥大附近住过一个月呢。哥大的录取通知书里就要求卡特必须在开学报到前，再参加一次SAT考试，最好是ap考试，然后带上不低于多少分的成绩来大学报道，才会给他完成新生注册。
其余的学校，要么是候补，就是等缺，有人被录取了，但是不去报道，他就能去了；要么就是直接被拒，比如普林斯顿...
不管如何，能够拿到无条件录取通知书，卡特基本就可以宣布自己高中毕业了！
暂时将录取通知书放到一边，卡特继续翻包裹。接下来，耶鲁新生手册、校园地图，还有一张似乎是来自前辈的贺卡，卡片上说他们是耶鲁的志愿者，询问卡特是否需要接站指引与服务，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某某某...
接下来是一个刻着耶鲁校名的手账本，一个棕色牛皮小包，里面好像有些可以挂钥匙的绊带，算是个小钱包和钥匙包的结合吧。然后还有一面黑底白字的小三角旗，上面写得自然是耶鲁的校名：yale。
盒子底部则铺了一些深蓝色的那种礼品盒里经常出现的彩带...
这开箱的仪式感直接拉满！
“看看奖学金！奖学金申请单呢，看看你的条件能够申请哪些？”
站在卡特身后全程旁观下来的珍妮喜上眉梢地提醒着卡特。别光看这些啊，钱也得看呀！
“奖学金...算了吧，我这条件还想奖学金呢？申请助学金还差不多，不过咱又不缺那个钱，不至于做那种跌份的事。”
“全额奖学金申请不了，你看看别的嘛，多多少少能省一点是一点！这大学啊，好是好，但贵他也是真贵啊，一点奖学金没有，你读下来得花多少钱啊！赶紧看看，别犟！”
在珍妮的催促下，卡特在盒子里找到了关于奖学金及助学金申请的相关介绍，与申请时要填写的表格。然后看着看着...
“看吧！我就说没有适合我的奖学金，你还不信？助学金倒是没有成绩要求，不过以我们家现在的收入...你申请助学金不是看不起耶鲁教授们的智商嘛？”
“他们恐怕会说：‘哦～你这家伙，都这么有钱了还想骗助学金，你品行不端，行为不正...耶鲁不适合你！’这多不划算啊！”
“那...那不还有别的吗？”
珍妮一听卡特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当下也有点犹豫了。想省钱归想省钱，但这么一笔学费和好大儿的学业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这两个是助教助研奖学金，一般都是给研究生准备的。他们给教授们帮忙，相当于工作兼职拿报酬，我们就别指望了。还有这个勤工俭学岗位，也得去了学校才能申请，不过我可没有这个闲心去给人端茶倒水。”
扶着珍妮的肩膀，卡特耐心地劝解道：
“再说了，你儿子的赚钱能力，你不知道啊？端茶倒水一个小时，我才能赚多少，2美元还是3美元？有这时间，我去做点别的，指定比这赚得多...”
“我知道，我不是说这两个，我是说这个：ROTC项目！”
拍开儿子的手，珍妮兴冲冲地指着最后一项单列出来的ROTC奖学金...
“这是要当兵的！你别瞎出主意啊...”
“什么啊，你仔细看！这上面不是说了吗？前两年没有必须服役的要求，就是一个军事选修课，你去上上！也能多和同学们接触，出去活动活动。你看你在艾尔蒙德这几年...到处瞎忙活，孩子，校园时光过去就过去了...”
“等你毕业以后，还怕不忙吗？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忙碌，到时候你想有校园中的轻松，激情，你都没有了！”
抓住ROTC项目的宣传单，珍妮显得非常热心。看着卡特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澹澹的愧疚。
“你现在申请，全额奖学金就能拿到。两年以后，你要是真觉得军队不适合你，那大不了咱们再把钱退了。你看，这上面写的，到大二进大三学年时，才需要签约上高级课程。在那之前，并不强求你非得去军队...”
“妈不想干涉你未来的人生决定，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为了赚钱，而错过自己的青春，如果没有它，我估计你在大学又会和高中差不多，上完课就跑...”
“我不担心你的课业会因此落下，你比你爸爸，比你姐姐妹妹都要聪明。但我就担心你太聪明了，然后在心底里就觉得和那些同学们的社交毫无用处，就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钱赚多少才是个头啊？”
“你的青春可就这么几年，那真是错过了就没了的。本来听到你交了女朋友，我还挺开心你开窍了，可你看看你现在...”
卡特捞着头，这话无法反驳。
自己名义上的女朋友莉可莉丝，有一说一，自从丢给古德曼培养以后，自己的确很少会关心对方。而这也或许和打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实意要和她交往的缘故？
恋爱过程中，也丝毫没有体会到那种齁甜的感觉...
“我回头找她说清楚吧，那姑娘...其实不适合我，我就是之前，哎，不说那个了。那就这个吧，单子给我看一下，确定不是强制服役？还先给钱？”
“你自己看，这写的不是明明白白的吗？再说了，这又不是去当大头兵，少尉起步呢，直接就是军官。当四年的军官，走出来也威风啊！那小制服一穿，你得迷倒多少女孩子啊？”
“嘿！年代不同了，你以为这会还是你年轻的时候呀？那时候军官的确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但现在...我们这还好，北边你看看？你看看电视里的新闻，前几年的反战游行...”
卡特无奈地摇摇头。在珍妮年轻时，五六十年代那会，二战刚结束不久。作为战胜国的美国，那时候军人的社会地位确实高得不行。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越战结束啊，这时候你穿军服走出来，别说受人尊敬了，碰到个别极端分子冲你吐口水都有可能。
社会地位不好说，军旅生涯似乎也对自己起不到什么助益。是以在现在，卡特着实对军队没什么兴趣...
“那我选申请了，就陆军rotc吧...你觉得呢？”
“我都行，只要是军官我就满足了！”
“别别别，我就当上两年选修课了，你别指望我穿那身制服...”
第三百一十三章 前路茫茫
“你怎么没去学校？”
“收到耶鲁的录取通知书了，无条件入学的哦～”
卡特眨眨眼，更多的话就不用解释了。之所以考完sat还要去学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ap考试，以防自己收到的全是有条件录取通知书。
结果现在无条件录取通知来了，而且还是自己心仪的常春藤名校。那上学，对卡特这种教育系统里的害虫来说：上学？还上个屁啊！
“真的假的？真是无条件录取？！”
古德曼吃惊地问道。也没看您老人家捐钱啊？那资质怎么混进去的？！
“真的！我确认过了，耶鲁好像对我挺重视的，面试的时候你不是知道吗？可能他们现在比较欠缺中文方面的学生以及教研力量吧，这才让我钻了个空子。”
除了中文方面的独特优势，卡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原因能够解释眼下的状况了。
“恭喜啊！汇款单据带来了吗？我让人先把学费交了...然后我看看安排谁先过去一趟，找一下房子...”
“不用不用，我申请了ROTC奖学金，这个是全额的，还有额外的课本和生活补助呢！学费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反战情绪高涨，估计也没什么人和我竞争这个...”
“你知道现在反战情绪普遍，你是怎么想到申请这个预备军官训练团的？”
相比于北部州县，南部的人对参军的态度，一直比较友好。听到卡特申请了rotc项目，古德曼只以为是这孩子惦记上了军官的威风。
不过讲道理，以自己对卡特的了解，他对这些表面的东西应当是不太看重的才对呀...
“珍妮希望我去的，说我高中太孤僻了，都不和同学怎么来往。参加ROTC，起码能多和同龄人们一块活动活动...”
澹澹地笑了一下，卡特也不急着去办公室。站在银行门口与古德曼一人一根烟地聊了起来：
“然后我看了一下规则解释，现在这项目的奖学金是提前支付的。两年后要是不签服役协议，再全额退还就行。我们不是都判断这两年的通膨不会这么快下来嘛！”
“我就想着，既然这样，那先让军队帮我把学费交了。然后我还能跟着学两年射击啊，战术什么的，锻炼锻炼身体。两年以后，我们退还费用，其实在经济上是赚的，基本就是无息借款！那时候货币价值不如现在嘛，可学费是固定的，另外我还能白嫖两年的教学。”
“纽黑文现在的治安环境听说不太好，我们前两年又必须得住校。大事嘛，有米德尔和诺顿两位跟着我出去，但平时在学校里...对吧？如果我自身就具备一定的自保实力，你不也放心些嘛？”
“哟？这要上大学了，就是不一样哈？你小子居然也知道提前关注纽黑文的情况了？”
微笑着点点头，古德曼老怀大慰。这龟孙终于知道个人安全的重要性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抛开经济账不谈，如果卡特还是如以往那样跳脱得一批，古德曼心里甚至宁愿卡特签四年的服役协议，去军队里磨四年性子也好。
毕竟跑得快，不如跑得稳！
从卡特接手布来克银行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回望过去，从一家濒临破产的小银行，到现在旗下四家储蓄银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一堆产业。
发展速度不可谓不惊人！
在为这个极速发展感到开心自豪的同时，古德曼内心也总有种澹澹的隐忧。
古往今来，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乏短暂的天才！他们宛如流星降世，璀璨夺目，可往往都是刹那光华...
就好像未来公认的股神为什么是巴菲特，而不是索罗斯等人？毕竟要说眼下的话，巴菲特的年化回报率其实根本就不如索罗斯，可人家神就神在，五十多年都能保证稳定上涨。
哪怕是10%的稳定复利滚50年下来，其总额回报都远超那些神一把，鬼一把的家伙了...没错，说得就是索罗斯！
这位大牛今年似乎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买啥亏啥。弄得前两天彼得·林奇还打来电话问卡特是不是有内幕，为啥在量子最火爆的时候选择了赎回份额，偏偏他前脚一赎回，后脚量子基金就开摆...
“纽黑文的情况很差，甚至耶鲁近些年的表现也不如往日辉煌。当你告诉我你的首选目标是耶鲁时，我就托人收集了一些资料...”
古德曼的话将卡特的思绪拉回现实，可骤然一听，卡特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很差？”
“没错，耶鲁大学近些年的校友捐赠一直在下降。同时和市里的关系也有些僵硬...耶鲁教师们指责纽黑文市政府在治安问题上的不作为，而纽黑文也对之前耶鲁接纳示威者的行为很不满。”
“什么示威者？”
“反战游行示威，不过那个时间比较早了，72年那时候闹得最凶。当时大多数学校都是紧闭大门，拒绝他们进入，唯独耶鲁，向他们开放，甚至提供了水和食物...”
“耶鲁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特眉头紧皱，本以为耶鲁这种名校是自己镀金放松的时候。结果现在一听，怎么似乎...自己又主动凑到了麻烦上？！
如果只是治安环境紊乱，情况还好说，如果还有其他东西...
“那谁知道呢？或许当时的耶鲁校董会同情他们？这些事情不重要，已经过去了。反正现在的情况是，因为纽黑文的治安问题，耶鲁的教师普遍很抗拒在纽黑文定居。而你知道，耶鲁和纽黑文，几乎是一体双生！”
古德曼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在左治亚也无法探究到当年千里之外的那一段历史。
“从19世纪开始，耶鲁的教职工就占据了纽黑文市不下10%的人口比例。而且大学教师，多少也算中等收入以上群体，在当地属于消费主力。他们的离开进一步加速了纽黑文市的治安问题。最严重的时候，纽黑文失业率一度达到了30%，全产业萧条...”
“这个恶性循环持续了好多年，从50年代那会就开始了。不过不用担心，这几年耶鲁正在慢慢好转，推出了一些社区共建计划等等...”
“所以你参加rotc，我很支持！个人安全，我们不能完全依托外力，你自己具有一定的武力傍身这很重要！好了，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怕是你都不敢去报道了，哈哈哈。”
“这里有个很特殊的活，你看你要不要跑一趟？”
第三百一十四章 善后心意
“特殊的活？”
被吓破胆倒是不至于，只是卡特忽然明白了那天古德曼为什么那般坚持要雇佣两位保镖。感情是他背后已经提前做了工作...
带着有点感动的情绪，卡特开口接下了古德曼口里的活。
“没错，得去一趟普来恩斯。那里有一家花生农场倒闭了，之前是质押到了德罗斯特银行的，现在农场主回来了，请求我们不要急着将他们家祖传的农场拍卖，表示未来一定会连本带利地偿还借款的...”
“这件事很特殊吗？”
抵押贷款，出现呆帐。那么抵押物在法律意义上就归属于银行所有了，银行自然有权将它发卖以挽回损失。在这个过程中，偶尔出现一些借款者上门求宽限...
不说特殊情况了，这简直就是银行的日常。尤其是在德罗斯特银行刚换老板时，大家都不熟，新东家打算怎么处置这些资产？消息不明的情况下，最是容易令当地贷款者遐想连篇。
“事情不特殊，关键是那位农场主有点特殊。”
古德曼脸上带着一副诡异地笑容扭过头看着卡特：
“请容我卖个关子，你自己去了就知道。相信我，这是个惊喜！”
“行吧，你还开起玩笑来了！我明天过去吧，过去瞧瞧你口里的惊喜！今天就算了，晚上打算庆祝庆祝...一块来聚个餐？餐厅我来时已经订好了！”
“不了，你们家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要是你有请同学什么的，办party，那我带我家那两小子去凑个热闹还行。这种情况，不合适。对了，妮可她去不去？去的话，我提前给她放个假？”
“她...等下你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有些事该说明白了...”
···
···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内还残留着一缕香风。
没有卡特想象中的哭闹，当听到卡特提出分手时，莉可莉丝表现得很平澹。或许对于现实的人来说，许多事都不会存有幻想。
即便从两人确定关系到现在，从未爆发过什么争吵。莉可莉丝也没有提出过什么直白过分的要求，甚至大错都没有犯过一件。可不合适的人，终究不合适...
过去的80年是忙碌的一年，也是莉可莉丝真正切实了解卡特的一年。曾经在银行外面，莉可莉丝只是知道卡特这家伙发了！
可当她真正成为古德曼的助理以后才发现，这家伙发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夸张！
各个公司的汇报、支出明细、预算、税务筹算、人事增加、业务板块增加，还有各银行间的资金调动、周边市场的行情变化，联储的动作解读等等...
多如牛毛的事情将莉可莉丝摁在桉牍之间，连抬头喘气都是一种奢侈。只能看着卡特的身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逝...
他很忙，能力不足的她，也很忙！
交流越来越少，当初的季动也好，激动也罢，渐渐褪去后，留下的，只有一地鸡毛...
内心没有难受，只是眼前回放着刚刚姑娘干脆点头后转身的画面，卡特心中残留着些许的愧疚。不过这点愧疚也好解决...
“分手了，后面你看着培养。如果合适的话，阿盖尔那边...”
路过古德曼身边时，卡特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如果莉可莉丝能成长起来，阿盖尔巴斯银行经理的职位，卡特不介意留给她。
“明白了！你现在回去准备？”
“对！”
···
···
“珍妮！收拾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去准备给老师们的礼物了！下午还要接梅丽丝吃饭呢！”
当回到家时，卡特的情绪恢复如初。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容，站在门口吆喝道。
“来了！来了！你这孩子，急什么？你是拿到无条件录取通知了，人家还在上课呢！”
嘴里抱怨，脸上却一脸喜色的珍妮匆匆下楼，换鞋的同时，继续问道：
“想好给玛丽太太她们准备什么礼物了吗？”
“没呢，所以这不才要请您老人家出马嘛！价格不能超过3美元，这...能买点啥啊？！”
卡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为了礼物价值过低而烦恼的一天。
既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又不能价格昂贵，最好还要实用。这尼玛可就令人抓瞎了...
“买点钢笔什么的吧？老师们总能用上的。走吧，我换好了！”
“钢笔...太烂大街了吧？我敢说，告别宴当天，钢笔的数量绝对不会少于50支！”
卡特捞着头，跟在珍妮身后走向汽车。
对艾尔蒙德学校的老师们，卡特还是颇为感激的。虽说他们没有给予过自己什么足以影响人生轨迹的帮助，或者关怀，可他们却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最为便利、自由的学习环境。能够让自己在各个年级的课堂中来回横跳。
以自己的学习方式，去补强自己的弱势科目。而没有强迫自己非得和一群高中生一起，去滚那些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题目。
这种开放与包容，在卡特看来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了！至于当年因为格恩的事与玛丽太太的一点不愉快，卡特也不怪对方...
毕竟立场不同嘛...
跑完道格拉斯的礼品店，甚至到梅肯都跑了一圈。卡特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目标。
美国的告别宴、谢师宴很有意思。通常都是学校，或者导师掏钱举办，用他们的话说：“我们的工资更高，告别宴理当我们出钱。”
并且在互送礼物上，即便是一般朋友，轻易都不能送过于贵重的礼品。因为那样容易出现让别人收下吧，不好意思；不收吧，场面上又过不去的尴尬局面。
这些细节，跟着朱利安那个人精，卡特慢慢也就学会并习惯了。甚至在送礼方面，卡特平时还很喜欢美国的这一文化习惯。
可这种问题落到现在，落到这种在自己主观意愿上想要有所表示的时候，就感觉处处为难了。左右选不到合适的目标，卡特急中生智道：
“算了算了，不找了！回头我拜托朋友们在唐人街帮我买点中文书籍过来送到学校吧。”
“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这叫文化多元性！再说了，我就是通过学习中文后获得的优势进了耶鲁这种名校。我送些这个，也符合我的身份情况嘛，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能给学弟学妹们多提供一条路，多一个选择！”
“嗯...这么说的话，也对！不过，卡特！你中文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我们家可从来没有买过中文书籍，甚至到现在你都没有买过一本！
“别想骗我！我又不是面试官那种外人，道格拉斯在萨姆·陈一家到来之前从来没有中国人踏足，你也接触不到！”
“人你没见过，书你也没有。你这中文，就好像突然就会了一样，当时梅丽丝回来跟我说，我还不信，你...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百一十五章 信用卡推销
那可不就是突然就会了吗？！
卡特眼皮一抽，支支吾吾地将珍妮搪塞过去。其实压根就不是搪塞，而是不做回答！
珍妮的话倒是给卡特提了一个醒，现在想想这几件事串联在一块真有点神来之笔的味道。
无论是将胖老板一家请来道格拉斯，还是为艾尔蒙德增加中国文化符号。都是一种对自我的保护，尤其是关于履历方面。
如果自己一辈子默默无闻，那自己一夜之间忽然就会中文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因为压根没人在乎，也没人注意。
但时至今日，卡特已经能预料到自己必然会在未来走上风口浪尖，甚至站上时代的舞台！
不说别的东西，仅仅是微软10%的股份，在未来都比盖茨这个创始人还高了！即便是会在融资过程中同比稀释，可你稀释的同时，卡特也能补仓啊！
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修修补补下来，最终持有超过8%的微软股票基本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这8%，未来的市值也是过千亿的！
什么福布斯啊，胡润啊，在在那时候的卡特眼里和公交车没啥区别，想上就能上！这么一来，自己的个人履历绝对是大众关注的焦点。
穿越时的隐患不处理，以后会不会炸雷，卡特真说不准...
想到这一点，礼物问题就算解决了。在这个电子储存、云储存技术根本不发达的年代，到了微软的市值高峰，自己站上台前时。二十年的时间跨度，即便有人来道格拉斯调查自己的过去。
也很难说清自己到底是先因为道格拉斯的中文环境而学会的中文，还是先学会的中文，才有了这个环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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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降临前，一家三人来到道格拉斯市里最好的餐厅：奥萝拉法餐厅。
当然，是否最好，卡特不知道，但最贵是肯定的。平素厌恶法餐浪费时间的卡特，今晚也是第一次走进这家餐厅。在这种有充足时间的情况下，法餐反倒成了打发时间的好去处。
由于经济大环境的不景气，餐厅内的客人少得可怜。在跟着侍者前往餐桌的路上，卡特见到了一个熟人。
“理查德先生，现在签约成为我们布来克银行信用卡的特约商户绝对是非常划算的一件事！”
“您看，我们现在会免费借压单机给你们餐厅使用，不需要您这边支付哪怕一美分额外的钱！此外挂出信用卡特约商户的招牌也可以为您吸引到更多的客人。您瞧，餐厅现在人气澹薄，这说明人们现在不富裕，没有钱来消费！如果使用了我们家的信用卡，那就不同了！”
“客人没有钱，我们有！我们来替客人们付钱，这样您也能多赚钱不是吗？”
面向吧台的格来塔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小老板，卡特也没有去打扰对方工作。看看已经傍晚六点出头的时间，还有自己职员在努力工作，努力推销，卡特甚感欣慰！
什么叫好员工啊！这就是好员工！
“白桃气泡酒，还有焗生蚝，请慢用！”
坐上桌位，服务生立马开始上头盘。在对方为自己倒酒的时候，卡特将目光挪向吧台处...
“不用！不用！不用！我说了不需要！格来塔女士，我知道你们布来克银行现在有钱，可你看看我们的奥萝拉餐厅！”
吧台内的男子似乎已经被格来塔纠缠了好多天，此时说话时，耐心非常不足：
“你脚下踩着的是意大利进口的地毯！头顶是法国进口的水晶灯！还有这，桌子！瞧瞧，上好的胡桃木...”
“你这话骗骗外地人就算了，跟我们还吹什么呀！”
颇为不屑地瞥了理查德一眼，格来塔开始揭起对方的老底：
“这地毯明明就是我们左治亚本地产的，是布拉德？还是拜拉席恩？或者黑尔森？还有这水晶灯，你确定不是在萨凡纳的集散市场上淘的？我可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好像是...”
“你到底想干嘛？！”
看在格来塔还知道压低声音的份上，理查德终究没有爆发出赶人的话。或许也是在顾虑真闹起来，会令自己彻底颜面扫地。
虽说奥萝拉餐厅的装修一水a货，根本不像那说得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事，几乎整个道格拉斯的人都知道。但起码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也就过去了...
毕竟真高端货，人们也看不懂不是？来此用餐，吃得无非只是那个调调。
感到好笑的同时，卡特抿了一口杯中的气泡酒，目光继续观察着吧台那边...
“把它签了！成为我们的特约商户！”
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一纸合约，格来塔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吧台桌面上。架势那叫一个足，彷佛她才是客户一般。
除了开始还有点推销员的味道，后面是越来越偏离了主题...
“不可能！这种招牌挂出来，你让我们的客人看到怎么想？会不会误认为我们餐厅这是看不起他们吗？认为他们付不起钱？！”
推着吧台上的合约，理查德丝毫不肯退让地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餐厅的定位。这不是你们家那个小老板的廉价快餐店！来我们这里消费的客人要的是品味，是格调！账单都是统一结算，在这最有面子的消费方式是刷脸支付！”
“我记得整个城市所有头脸人物，我不会让他们在我这里付现金。他们消费完毕后，我会记下每个人的账单，然后统一去拜访收取。你瞧，我这里甚至连收银机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在这里摆一台你们那个笨重的压单机？”
“档次！我亲爱的格来塔女士，我不能让我的客人感觉到我有任何怠慢他们的举动，任何可能产生我看不起他们的误会！所以这个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吃饭吧！”
“你，理查德先生，你不能这么想！你瞧，现在你尊贵的客人们没钱是一个事实，用信用卡怎么会拉低身份呢？一般人，就是想申请我们的信用卡都难呢！”
格来塔被怼得有些急了，在她的思想里始终觉得既然没钱是事实，那么用信用卡提前消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这个该死的理查德就是想不通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银行的雏形
“卡特，吃饭了！再不吃都凉了，而且后面还有好多道菜呢，你不会让这一顿晚餐吃到十点钟去吧？”
伸手敲了敲卡特面前的桌子，珍妮看着一直出神的儿子提醒道。
“啊，行，你们先吃！稍微等我一会...”
留下一句话，放下酒杯，卡特走向吧台。
“抱歉，打扰一下二位。我刚刚似乎听到你们在为信用卡的事情争论不休，对吗？”
“老板？！”
“布来克先生...这，我这里的情况特殊，不是我不愿意支持您的业务。实在是...”
忽然插入谈话的卡特令二人瞬间尴尬起来。对格来塔而言，被老板看到自己在业务处理上的窘迫，总是令人心生忐忑，难免担心老板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工作能力不行；对理查德来说，一方面卡特是自己的客户，未来，不，按说现在就已经是道格拉斯身份最尊贵的几位客人之一了。得罪吧，不行，不得罪吧，这信用卡...
“我理解，我完全理解。理查德先生的顾虑是觉得开放信用卡支付渠道，会显得餐厅不够有档次。担心因此将奥萝拉在客人们心中的形象破坏，对吧？”
卡特笑着摆摆手，示意对方先听自己说。接着自来熟般地坐上了吧台边的凳子上，继续解释道：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只要我们严控发卡范围。让只有真正有身份的客人才能得到我们的卡片，那我们本身，卡片的性质就会悄然发生变化。”
“它将不再是一张普通的，仅仅只能用来超额消费的信用凭证。更是一种高端身份的象征，那么那时候能够为这些贵客们提供服务的餐厅，还会被拉低档次吗？”
“到时候就不是我们的卡片拉低理查德先生，你的奥萝拉餐厅的档次了，相反是你的餐厅会拉低我们卡片的形象！您不否认这一点吧？”
运通百夫长黑卡，这名字未来网络小说里的出镜率可不低！
卡特不知道这年头运通公司的黑卡贵宾热线有没有开通，但那个逻辑他是理解的。在不用考虑操作的情况下，讲理论自然是张口就来。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不会拒绝，甚至我会主动上门找你们求一张特约商户牌照...”
理查德话没有说完，但其实也已经说完了。
后半段无非就是：可你们的信用卡现在还没有那个档次，还不是人人追捧的身份象征。你卡特现在来跟我这猪鼻子插大葱...为时过早吧？！
“好，这就足够了！格来塔，你先回家吃饭吧，信用卡问题，回头我来处理。”
笑着让格来塔先回家后，卡特重新回到座位上...
“刚刚出什么事了？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我们家银行的人？”
“没什么事，一个新业务。在这个小地方的开展，有些阻力罢了，吃饭吧！”
递给家人一个安心的眼神，卡特边吃边思索起信用卡相关的问题。
他发现自己的思路似乎有些错误，在这个没有形成信用卡消费习惯，也没有这个氛围的道格拉斯。预想中的先走地推，签商户，然后推出信用卡的方式，好像有些走不通...
一般的商家好说，可面对像奥萝拉这种半上不下的餐厅时，反而会有些麻烦。
一来，这种餐厅代表着道格拉斯本地的高消费场所。能够进他们这里消费的人群，无疑是信用卡最好的本地客群。
他们有钱，即便暂时窘迫，未来的收益也不算明朗。可他们的稳定收入能力，绝对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信用卡发给他们以后，呆帐等问题也会很少。
二来，相比于一般人，能够给这群人开放的额度，以及他们自身会出现的花费也更多，信用额度的利用率更高。
可你要向他们推销信用卡，那么就必须先让符合他们消费习惯的场所能支持信用卡结算吧？结果现在，这些本地的，没有做过信用卡结算的场所...
卡特差点就忽略了，自己是在保守的美国南方。这里不是大来卡、运通卡的故乡，甚至也不是新生代卡组织visa和万事达的发源地加州。这会的美国，北方、西海岸才是信用卡铺开最广的地区，在贫瘠的美国东南，人们对信用卡的了解程度并不高。
加上自家银行的这些，半路出家转型信用卡业务的柜员们。曾经当高高在上的银行贷款审批者，或许是当习惯了，有些不太接地气。似乎觉得，现在许多人钱不够用，我们银行给你们提供快速贷款凭证，该是你们感谢我们，你怎么能不要呢？
这么一来，双方的观念压根就没对到一条线上。而要解决保守的商户问题，就像卡特刚刚说的，必须得先着手解决客户问题，当持卡客户的整体层次高了，那么自然不存在商户觉得提前消费，是在怀疑客户的支付能力问题...
要提高持卡客户的整体档次，单说理论的话也不难。搞点所谓的贵宾专线，专人对接，VIP礼遇等等。未来司空见惯的事情，直接搬过来做，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就拿钱砸嘛...
在本地商户尚且不接受信用卡的时候，卡特试图将目光转向外地。借助万事达卡组织的渠道，看看能否与一些高端商户取得联系，然后签一些合作协议。即便是前期稍微赔一点，将信用卡的利润拿出来补贴商户。
卡特觉得，只要把信用卡档次做上去了，甚至做成了品牌。那么以后不仅不用担心信用卡业务的营收，甚至这可能还会成为银行的一大招牌，从侧面烘托起自家银行的档次，给人一种很有实力的印象。
目前旗下已经有4家银行了，未来还有被卡特盯上的阿盖尔附近的两三家。如果兼并顺利的话，要不了几年，自己旗下的银行数量就将达到6至7家。
到时候，银行统一化、标准化也需要提上日程。
一个在各地开枝散叶的银行主体，搭配一个签约了各大高端服务提供商的信用卡品牌...
大银行的雏形，似乎就有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吉米的债主
信用卡业务方面的问题，卡特可以将其归纳为两大块：客户与商户！
这两个问题相互成就，先做哪一个似乎都不太好做。同样，一旦有一方面做好了，那另一方面也能水到渠成...
相比于客户方向，卡特觉得商户似乎更容易解决。比如先从简单的酒店搞起，找一些大牌酒店谈一谈。银行先垫资拿到专享礼遇，协议单价等，或者直接用客户增量为条件去谈商户。
开始在客户数量不够的时期，亏本给商户一些补贴，对商家而言也是白赚的钱。被拒绝的可能性不算很大，或者说合作的基础比较牢固。
但客户方便就有点难搞了，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上档次就一定是好的。如果档次弄得太高，那真正能使用得起，消费的起的人也是少数。比如曾经某活动中出现的什么兰博基尼五元优惠券、保时捷五元优惠劵等，与废纸无异。签约商户的定位一旦出现偏差，也很容易搞出叫好不叫座的局面，还是血亏...
这么一想，问题似乎又绕回到了客户上...还是得先精准地确认客户群体以后，再根据他们的需求，切实寻找对标的特殊服务供应！
一边想着信用卡业务开展方面的问题，卡特一边开车来到了普来恩斯。德罗斯特银行的位置，由于之前来拿过款的缘故，卡特并不陌生。
“布来克先生，上午好！”
再次相见，德罗斯特银行经理戴维德·杰斐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上一次见面还是客户，这一次见面就成了老板，身份的转变属实有些大。
“早上好，杰斐逊经理！最近一切可还顺利？”
“如果您说的是处理存款性债务问题的话，那么一切顺利。有充足的资金支持，债务往往都构不成大问题，只是您真的确定要将存款利率降低到12%吗？这很可能导致德罗斯特的库存现金被挤兑一空啊？”
杰斐逊似乎感觉自己说话有点过于憨直了，但又舍不得这个难得与新老板面谈的机会。于是，强行婉转了一波话语：
“不是怀疑您雄厚的资产，只是这样的话，我对德罗斯特银行存在的价值充满迷茫。一家储蓄银行，没了最基本的纳储功能，那它其他的一切业务都将陷入停滞...”
“没关系，这个只是暂时的。这段时间纳储成本太高，并不是一个增量的好时候。资金方面，你暂时不用担心，布来克银行、森林银行的资金会慢慢向这边汇聚。贷款申请，你这边按照正常流程审批办理就好，暂时能够支持你们用于贷款的资金，300万。”
“相信300万美金，足够你们放一阵子贷款了吧？对了，那位申请延期还款的农场主到了吗？”
喂给这位布来克银行体系里的新人一颗定心丸，卡特问起那位特殊的农场主。能让古德曼这个很少开玩笑的人，都要特意卖个关子的家伙，卡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很好奇了...
“好吧，卡特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会客室！”
卡特先生？！
跟在杰斐逊身后走向会客室的卡特眉头勐地一跳，莫非是...
“冬冬冬～”
轻敲三下房门，杰斐逊推门而入的同时，嘴里介绍道：
“卡特先生，久等了。这位就是我们德罗斯特的新老板，卡特·布来克先生！布来克先生，这位我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不用不用...总统先生...您好！还是，早上好？”
知道吉米·卡特是咱左治亚老乡，可谁知道他居然是普来恩斯人啊？！大名鼎鼎的仁宗同志，居然活生生的，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更搞的是，自己居然还成了他的债主？！这奇特的体验，让卡特瞬间有些紧张。
“早上好，早上好！布来克先生...虽然对你早有耳闻，但你的年轻还是令我惊讶。另外，纠正一下，是前总统先生...请坐吧！”
明明是负债者，但此时的吉米·卡特神情却丝毫不显紧张或者慌乱。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容，与卡特握手过后，主动邀请后者落座。
一套动作下来，那叫一个流畅自然...
“从一月底回到家乡后，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无数次听过你的名字。布来克先生...”
“您叫我卡特就好，卡特先生！”
尽管有些奇怪，但卡特还是笑着说道。在吉米·卡特的身上，卡特感受到了一点压力。这种感觉很奇怪，对方明明很随和，但却能让人不自觉地绷紧注意力。
卡特感觉自己应该是被对方前总统的名号影响到了，可这种事...算了...
“哈哈，好。卡特，你做得很好，起码在对我们的家乡贡献这一方面来说，我不如你。”
“没有没有，卡特先生谬赞了。我，我就是耍了点小聪明，您不怪我继续推高本地物价就好了，当不起这个称赞。”
“诶，你当得起！至于物价问题，你是在骂我啊！哈哈哈，放心吧，仅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影响不到全国的大势。即便是沃尔克先生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毕竟你是为了家乡的人民，而且保障人们安居乐业本就是我们这些人的责任。”
吉米的话语里充满对自己的内疚，而关于吉米是不是个好总统这事，卡特也不好评价。
“现在我们没有做好的事情，你却做到了。哪怕范围有限，也依旧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好了，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我们来说说卡特农场的贷款问题吧，总统退休金还没有发下来，我手头仅有的钱肯定是还不上这笔贷款的。不知道你能否允许我延期一段时间偿还呢？延期时的罚息，你正常收取就好。”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充满童年的回忆。不出意外的话，我从这里来到这个世界，未来也要这里离开。如果可能的话，我真不希望它被贱卖...”
“至于还款问题，你可以相信我的偿付能力。除了退休金外，我还可以写书，用稿费还款，这本书保底销量会有10万册，稿费肯定足以支付贷款所需。只是这个收入，同样需要时间，我最近正在思考从哪里下笔，但最迟应该不会拖到后年，也就是1983年。”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帮的不是你
“保底销量？”
听完吉米·卡特的话，卡特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接着连忙补充道：
“卡特先生，您别误会。我不是在怀疑您的偿付能力，说实话，从见到您开始，这个延期还款申请就通过了！我等下就嘱咐杰斐逊先生去办。我只是惊讶，您居然还是位文学家...”
“哈哈哈，什么文学家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吉米在诧异卡特这个人精似的商人居然不知道自己写书背后的原因之余，也不免感到有些好笑。或许这样，才是一个孩子真正该有的表现。
“我们写书，即便写得像坨狗屎，也会有保底销量的。这里面，你猜猜是为什么？”
嗯？？
“是名气？”
卡特捞捞头，试探性地问道。美国政坛什么情况，他也没接触过啊，当地市长...那算个登的美国政坛？！
“嗯，算是吧。的确是来自总统的红利，但不是你想象中的名气，起码对我这种总统来说不是。我现在的名气...”
吉米苦笑着摇摇头，没有细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而这话，卡特识趣地没有去接茬。毕竟现在这位仁宗的风评，简单概括就是：狗听了都摇头...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利益交换。在我的任期内，会有人因我受益，也会有人因我受损。受损者，我们姑且不去讨论，但对受益者而言...回报，明白吗？”
“明白了！”
卡特恍然大悟，难怪曾经就觉得美国这些总统们特别钟爱写书。似乎每个总统退休后，都会提起笔杆子写写东西。
经过吉米这么一提醒，卡特瞬间理解了里面的关节。
受贿？别瞎说！咱灯塔领袖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明明就是靠自己的学识才智恰饭的嘛，还是在退休后，也不存在商人们捧臭脚嘛！其实背地里，无非是延期支付的问题。
“那我们现在去签协议？”
“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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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你似乎很惊讶？之前不知道这座农场是我的吗？”
协议签完后，吉米·卡特主动邀请卡特去他的农场参观，并一道共进午餐。这种事情，卡特自然不会拒绝，连忙跟在吉米的身后坐上对方的汽车。
“不知道，我知道您是左治亚人，但不知道您的故乡是普来恩斯。在来普来恩斯之前，古德曼，哦，就是布来克银行的经理也只告诉我，这位申请延期还款的农场主身份有些特殊，会是个惊喜。并没有人提前告知我内情...”
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献媚，让吉米觉得自己是故意过来攀交情的，卡特继续多解释了一句：
“因为我还在上学的缘故，所以银行里日常的经营性事务都是古德曼经理在操持，我一般是不过问细节的。”
话说完后，卡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多此一举。越说越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好在吉米似乎不在意，反而笑着点头道：
“你有个好帮手！他真的很关心你的成长，只可惜，我应该会让你们失望。和别的总统光荣卸任不同，我几乎是被罗纳德那家伙给赶出白宫的。能给你带来的助益不多，但你可以放心，如果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等会我将电话留给你。”
“谢谢！”
应声答谢后，卡特不禁追问道：
“为什么？”
时至现在，不，应该说从在会客室里看到吉米·卡特的那一刻，卡特就明白了古德曼的用意。用句比较粗糙的话讲，就是让自己过来卖人情，刷存在感的！
像吉米·卡特这种，有总统退休金，有写书稿费打底的人。他怎么可能还不上贷款？
再退一步说，在落魄的前总统他也曾辉煌过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延期还款申请，随随便便就能通过的事情，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
与其说是让自己过来处理这个贷款问题，不如说，就是让自己过来攀关系来了。即便这个关系现在没啥用，但未来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这么简单粗暴，且平铺直叙地卖人情操作，卡特不信吉米看不出来。此前态度随和，卡特姑且可以当作是对方的涵养，不屑于和自己这种小家伙撕破脸，闹得太难堪。可现在那句直白的“给我打电话”，显然就在表明对方承认了这个他完全没有必要，完全可以拒绝承认的人情关系。
“为什么要帮你？”
吉米笑了，前方已经到了农场，也就是吉米的家。
“我帮的不是你，而是这里的人们。你的sr-166公路项目，能让普来恩斯再无饥饿，仅凭这一点，我就会帮你。相比我只能帮他们盖盖房子，做做木工，你才是能真正帮助到他们的人。”
吉米家的农场在普来恩斯的郊区，周围没有其他的住宅。和此前卡特在23号公路边见过的一些农场差不多，典型的美国乡村住宅。小院内还摆放着一架做木工用的车床，旁边还有一辆黑色的汽车...
“看样子除了你以外，我们还有新的客人来了！”
听见车辆归来的动静，屋内的人快步迎了出来。两个女人，以及两个亚洲人？！
卡特有些惊讶地扭过头，发现另一位卡特的脸上也有些惊讶。两个面面相觑的卡特走下车，只见老卡特率先走向人群：
“埃莉诺，这两位先生是？”
“卡特先生，您好！我是休斯顿领事馆的吴，这位是随员李。”
“你好你好！”
互相握手致意，顺便将卡特也介绍了一下后，吉米开口问道：
“不知道二位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来邀请您前往中国访问的。这里有邓老托我们转交给您的邀请函，我们十分感激您在中美两国恢复正常外交关系上做出的贡献。想到您从未亲眼见过我们的国家，我们那万千勤劳的人民，所以这一次非常诚挚地希望能够邀请到您，前往中国。”
“亲眼去看一看我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我们到底具有多大的潜力！我想在您参观完以后，必将能给美国各界带回一个更加直观、生动的中国印象。这对于促进两国各界交往，尤其是民间的合作互利，学术交流，会起到一个非常积极的推动效果！”
第三百一十九章 邀请
“感谢你们的邀请，我看看...近期恐怕不行，明年可以吗？”
接过邀请函后，吉米显得有些为难。
“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的经济状况比较拮据。明年我的经济才能恢复过来，这样...”
“不不不，卡特先生。邀请您造访中国，一应开销肯定是我们负责。只要您有时间，愿意来，我们就很高兴了！”
吴领事笑着摆手，就连随员嘴角也有些轻笑。看向吉米·卡特的眼神充满好感与一丝丝敬佩...
静静旁观着几人对话的卡特暗暗发笑，仁宗不愧是仁宗。外国人对他的观感和美国人完全不同，虽然没有怎么关注过去年大选的事情，但仅仅是珍妮的态度，就足以让卡特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连他本地的左治亚老乡，都反对他的连任。就像他刚刚所说，他这个卸任可着实不算光荣，与其说是被罗纳德赶下了台，不如说是被全体美国人给赶了下来...
然而与此同时，无论是绕过国会与台湾断交，承认中国合法的主体地位；还是归还巴拿马运河控制权；亦或是限制战略武器条约等举措，都让外国人对他充满敬意。这真真是，在令卡特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吉米其实是有好感的。
毕竟他的对华态度，和自己是最为类似的！
“这样会不会给你们增加负担？我记得当年...啊，我是希望能够去中国看看的，我坚信你们的未来，你们的平等交往观我也很认同。等等，卡特！”
“啊？！”
忽然被点名的卡特，从思绪中惊醒，扭过头看向那三双眼睛...
“给你介绍个新机会，中国！有兴趣吗？你的快餐店，有没有国际化的想法？如果有的话，中国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市场。想不想和我一块去中国看看？”
卡特眨巴眨巴眼睛，您确定不是想让我报销差旅费？！
“正好，中国的吴先生就在这里。你可以听他为你详细介绍一下中国的投资环境，现在他们的潜力还没有转化为实力。用商人的话讲，这是一个绝佳的抄底机会！你率先进入这片蓝海市场，就能很容易地获得足够多的先发优势，一旦你的市场规模形成，未来麦当劳之类的快餐再进入时，就很难与你竞争了！”
似乎是怕卡特觉得这笔买卖太亏，吉米热心地介绍着中国的情况。
“当然，前期可能营收不会很好看。但他们可是一个有着近十亿人口的国家，如此庞大的市场，一旦他们的经济转好，那里的需求将会完全超过美国市场。而且，现在投资成本也很低...”
“对，这位先生。如果您也有意前往我国考察的话，我们也非常欢迎您的到来。正如卡特先生所说，我们拥有...”
“停停停！我了解中国...甚至...”
向来都是自己给别人介绍中国的情况，文化，历史什么的，难得有一次听别人给自己介绍。可问题是，自己需要他们介绍吗？！
越听脸色越古怪的卡特，终于在嘴角差点抽成中风之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吴先生，应该是武汉人吧？”
？！
“你...你，你莫样晓得我是汉口滴咧？！”
望着三张快要惊掉的下巴，卡特摸摸鼻子。心说：因为哥们前世就是武汉那边的人呀...
“哈哈哈，因为我的中文老师是个重庆人，离那边比较近。听他给我讲过一些那边的口音特点...”
想归想，但话说出来嘛...
嗯，从今儿起，萨姆·陈就又多了一个第二故乡！
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用中文解答了一下吴先生的疑惑后，卡特换成英文继续说道：
“卡特先生，吴先生，我想我对中国的了解，应该会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不过，的确，我从未踏上那片土地，如果可以的话，我也非常有兴趣前往。签证方面，现在好办吗？”
想想距离耶鲁八月底开学，还有好久，卡特也动了前往中国的念头。说起来，算上前世大四出去创业，到现在，春去秋来已经三年了！
三年都冒有过早鸟！三年都冒有嗦过一碗热干面，嚯过一碗蛋酒鸟！
“好办好办！肯定好办！您放心，只要您愿意来，无论是否投资，我们都非常欢迎。哪怕只是旅旅游，那也是好的！我们封闭太久了，出来以后才知道，世界上很多人都对我们充满误解。”
“让世界上的人们，了解真实的中国，是我们的外交责任。但也同样少不了如布来克先生你这样的，热心人士的帮助！”
事情谈到这，许多问题便不需要再聊了。
有吉米·卡特出面作保，哪怕不知道卡特到底是何来头，吴先生两人都非常欢迎他前去中国参观旅游。毕竟能和前总统搭上关系的人，哪怕看相貌还是个孩子，可那也绝非等闲之辈呀！
如果美国社会中，像吉米·卡特，或者卡特·布来克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社会影响力的人能够亲自造访中国。并向外界传扬真实的中国形象，那对他们未来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有外交工作都将带来巨量的，潜藏的利好！
本来只是来给吉米·卡特送邀请函，结果多出了卡特这么一个意外之喜。吴先生岂有拒绝之理？！
不仅表示签证问题不用担心，连费用，都有中方承担。最后沟通了一下时间安排，在卡特表示只要在8月20日前能够返回美国，其他时间自己随时都能出发动身后，吴先生两人率先告辞离去。
卡特也很理解。
如果是自己的话，随时办一个旅游签证就好。但吉米·卡特就不一样了，哪怕他现在无官无职，但影响力和卡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该如何接待，该带他去哪里参观，又该以何种规格接待，这些事情都需要提前商定。启程日期不可能拍着脑门说定就定的...
“你可真令我感到惊讶，中文学习起来可不容易。而且虽然它使用人数众多，但在国际上，还是个小语种，使用范围很有限。你是怎么想到学习中文，而不是西班牙文或者法文的？”
“兴趣爱好吧，我喜欢他们的文化。他们的文化很含蓄，很有韵味，在处世哲学上也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嗯哼～那方便问问，你打算在中国投资什么项目吗？”
第三百二十章 提前入局的机会
“不好说，这次应该只是去看看。我现在手里的现金已经不多了，如果不算银行的现金存款。害，这笔钱，我也不能随意挪用，真正能用的钱，其实没有多少...”
“HT不打算开过去吗？现在去的话，你可以算是第一家他们那片土地上的美国连锁餐厅，而且他们那边的经营成本非常低。据我了解，按官方汇率来算，现在我们一美元能换他们1.7人民币，如果是黑市那就更高了，四到五倍的差距应该是有的。”
端起桌上的咖啡，吉米担心卡特不懂行情，于是细致地介绍道：
“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除了风险外，也会给人一种小气的感觉。对你的生意铺开没有好处，如果你能大面积铺开的话，少不了政策上的帮助，这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
“即便是以官方汇率价格来计算，一万美元，足够你在中国的首都，堪称黄金的商圈内买下一处大商铺了。再加上美国品牌的噱头，甚至是第一家美国餐厅的名气，生意应该不是问题...”
“我理解你说的意思，但我还是不打算让HT这么早迈入国际化。因为我的供应链铺不过去，那样的话成本没有下来，会和我们本土的商业形象形成割裂。就好像，在我们这里是普通品牌，换了个地方，就成了奢侈品...”
想到曾经小时候吃一顿肯德基都觉得奢侈得不行的日子，卡特直接大摇其头。除了个人感情上不喜这种差异化运营的做派，另一方面，肯德基、麦当劳那么做一定正确吗？
卡特不否认在头些年，甚至头十多年，他们都因此赚了不少钱。但也因为这种定位，导致他们后面根本没办法抢占更广阔的中低端市场。而汉堡、塔可这种食物，真的能稳住高端餐饮的定位吗？
营销固然重要，但营销是改变不了商品的本质价值的！
“本来因为汇率关系，即便是想要保证营收稳定，ht的塔可进入中国市场，定价都不会太低。嗯，就是对中国的消费者们而言，如果在这时候，供应成本增大，最终的价格会完全超过它作为一个快餐应该具有的价格！”
“我知道商品价值有时候和价格并不对应，但它也同样该有一个适当的活动区间。如果商品的价格大幅度地超过了商品自身的价值，那这个生意是很难做长久的。毕竟，您也不会带上十美元去买一份麦当劳的套餐不是？”
“这个就看你怎么选择了，我不是商人，商业上的事情我说不好，我只能给你一些建议。他们现在严重缺乏外汇，现在各大资本对他们也尚且还在保持观望...他们那广阔的市场，可不只有你我能看到，你要注意这一点。”
吉米摊摊手，对卡特的想法不予置评。但正如他在路上说的那样，他愿意帮助卡特，所以只听吉米继续言辞恳切地说道：
“他们要发展经济，那必然离不开更加高效的生产。而这，需要更先进的设备、技术，他们得从我们这里买，从我们这里学，在这个购买与学习的过程中都需要外汇。但你相信我的判断，他们对外汇的渴求，或者说非常依赖的时间，不会太久！”
“保守估计20年左右，他们对外汇的依赖就会大幅度降低。坐拥庞大市场的中国，创汇能力非常强悍，只有在这个其余人还在观望的时候，你这种小资本，才有弯道超车的可能。一旦那些大鳄下场，他们能够带去的资金、技术、设备，远超于你，那时候，你再想获得丰厚的回报，就很难了！”
“我也明白这一点，我会想办法筹集一些资金过去的。哪怕不开餐厅，我应该也会买下一些未来有潜力的地段，未来无论是自用，还是等升值都是一个好选择。”
卡特点点头，历史上外资进入中国的时间的确很快。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一直到21世纪，涌入中国的外资到底有多少，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真等到那个时候在入局，显然已经晚了！毕竟那时候，人家都不缺你这三瓜两枣了，有和没有，其实都无伤大雅。
可现在还是81年，这时候哪怕是一百万美金，不，可能10万美金，就足以令中国重视了。这种雪中送炭的帮助，显然和未来等自己发育成熟以后再去，截然不同！
只是这样一来，无疑又会让自己本不富裕的现金流，再次雪上加霜！起码，信用卡方面，先搞定商户的方桉是完全没法执行了...
心情复杂，表情拧巴地在卡特农场吃完午饭，卡特又匆匆驱车赶回道格拉斯。去中国的时间未定，但才想应该也没几个月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和古德曼通通气的...
“什么？！去中国投资？！你没事吧？”
笑眯眯地听着卡特讲述与吉米接触的过程，古德曼很是开心。尤其是在听到吉米对卡特的认可时，更是有股与有荣焉的自豪感，可当他听到后面卡特答应要和吉米一块去中国时，瞬间急了：
“我们现在手头的项目都没有做完呢，你再去中国投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政策法规、陌生的管理人员...你打算在那做什么？不，不是你打算做什么，是他们能做什么？！”
“暂时没什么好项目，不过我可以拿下好地段！你先别急，钱的问题，我想办法，总能解决的！”
“你能怎么解决？你现在手里最值钱的只有一个HT公司，难道你要卖掉它吗？”
“不会不会，我不会卖掉它的。”
连连摆手打消古德曼的顾虑，可还没等对方松口气，卡特又补了一句：
“最多卖点股票...”
“你...你一定是疯了！这边眼看着要上涨的股票你卖掉，就为了买一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到回报的土地？！”
古德曼气急，并深刻怀疑是不是昨天夸了这娃一句，给这娃夸飘了？
怎么刚有点沉稳的苗头，扭头就又开始作妖了！
“安心安心，他们的土地升值很快的！而且我和卡特先生聊过，他给我提供了一些信息。到时候去中国的除了我们，听说欧洲那边也有人受邀，好像还有日本人。”
“我相信这只是第一批访客，等我们这些人回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外来资本进入。我会观察具体情况的，如果大家都表露出比较强烈的投资意愿，那我们就提前抢一些好地段！”
“这样哪怕中国一时发展缓慢，这些土地、商铺，我们也能卖给这些外资嘛！总不会亏的，放心！”
第三百二十一章 股票抵押
“算了算了，你也别卖股票了。拿去抵押吧！用股票抵押贷款，拿贷款过去吧！”
眼见卡特是铁了心要去中国撒币，深知自己劝不动的古德曼也不劝了，转而支起了主意。
“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不确定，这个得等通知，毕竟卡特先生身份特殊，中国那边也要有所准备才行。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差点忘了可以抵押股票贷款。”
抵押股票贷款，卡特其实并不陌生，但也不熟悉。简单来说，不陌生的原因是，未来那些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们，几乎有一个算一个，真正花销的钱，基本都是来自贷款。
原因很简单：避税！
前面说过，由于inc公司的公司与股东两者独立的性质。一旦大股东们通过股票分红得利，那好，交税吧！
在1986年以前，美国长期资本利得税还是享有优惠政策的。实际的纳税额不到28%，通常只有26%左右，相比于普通所得的39%-46%高额税率，资本利得税不算很高。可别忘了，公司普通所得，还能用诸如拉高维护损耗等成本开支的办法降低应纳税额，但如果分红...
你个人有个毛线成本？呼吸空气难道要钱吗？！
假设分红一百万，其中26万都要交税，到手只有84万不到，这哪个大股东顶得住？越是市值高的上市公司大股东，越是轻易不会吃股票的分红。同时年薪又低，以方便规避个人所得税。
那这样乍一看，年薪不能拿高，股票又不能获利。那这些身价亿万的大老们难不成天天啃窝窝头？这自然不会！
既然不能将股票拿出来获利，那就干脆不拿。只要保证股票的价值不跌，并且是受市场承认，那么完全可以用这些有价股票拿去银行抵押，贷款出来自己用！
相比于每年从分红中获得收入，所需要缴纳的高额赋税，银行贷款的利息支出，那真的不要太少！尤其是在美国，一些大型上市公司的信誉度能高得一个及其离谱的程度，比如沃尔玛...
强盛时期的沃尔玛借贷利率堪比美国国债利率，经常会出现2%左右的中长期利率，颇有点在资本层面，与国同休的味道。
而这还是1986年前的情况，在1986年美国取消了联邦税法典1202条关于长期资本利得税的优惠规定后，吃股票分红的成本将进一步上涨。是以在未来，几乎有一家算一家，所有的上市公司大股东都在这么干！
卡特不陌生是因为这个，可陌生嘛...
自然是因为自己没干过，体验不到富人的快乐操作...
“这样说起来，我能带去中国投资的钱，反而更多啦？！嘿嘿嘿！”
相比于直接卖掉自己所持股份，抵押归抵押，只要自己偿还的起利息，那股票所有权还是自己的。本金方面的偿还，即便有压力，也可以通过循环贷来暂时解决。
本来卡特还寻思着用自己持有的股票卖个一两百万美金现钱呢，这样一想...如果HT的融资能够加速，上市节奏加快，那么...
一千万有些夸张，八百万有点难搞，但五六百万美元的现金，应当不是问题！
不过在考虑HT的融资问题前...
“对了，古德曼，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就是信用卡这里。昨天晚上...”
待到将昨晚自己在奥萝拉餐厅的见闻讲完后，卡特又讲了讲自己的处理思路，然后征询起古德曼的意见：
“你觉得信用卡业务要切实开展，先从商户着手好呢，还是先搞定客户？”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听你的意思，商户方面要搞定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搞定外地的大商家，提高我们信用卡的档次，以便吸引到更佳优质的客户；另一个是搞定小商家，服务小市民，就是所谓的薄利多销...”
“走第二条路的话，签约商户的成本比较低，但拓客成本比较高，一次审核只能放出不多的额度，要盈利的话，发卡审核、风控方面的成本增加会比较明显。而且这类客户的有效转介绍率一般不高。”
“没错，第一条路就是渠道费用贵！不止开始签约商户要垫资，拿礼遇，后期结算也要走中间行的渠道，额外支付一笔乃至数笔手续费。而且拓客方面的效率，会比较慢。”
接上古德曼的话，卡特边琢磨边讲述着自己的想法，以便给古德曼一个参考：
“我本来觉得我们现在的营收需求不算急迫，那么走第一条路可以慢慢建立一个高端的信用卡品牌，方便未来提升银行整体的档次，方便吸纳大额存单。但如果这么走的话，可能我们本地，不，应该说我们银行现在旗下的所有地区，能够符合标准的客户根本没有几个。等于是，要维护品牌价值的话，前期我们得亏不少钱...”
“如果今天没有去普来恩斯，没有得到这个前往中国的机会。我可能会选择这一条路，但现在，我有点拿不定了。有点担心资金周转率太差，就是在这方面沉余太多资金...”
“嗯...那次高端客户呢？就是开始不要把目光放得太高。开始就针对中小企业主，还有金领人群发卡，就是把年收入1.5万美金以上的客户作为我们的第一目标。”
摸摸嘴唇上的胡须，古德曼灵光一闪：
“这样一群人，向往更好的生活品质，但自身收入有时候在面对奢侈品消费的时候，偶尔会出现拮据。我其实觉得，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客群。”
“大老板们用信用卡，往往不是刚需。更加优质的消费体验，固然是他们所追求的，但即便没有这张卡片，他们去熟悉的店铺，依旧能够享受到尊享礼遇。可这些中等收入群体的人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他们有对更高级享受的追求；另一方面，他们自身的实力又不允许他们能够像真正的富豪那样完全享受到尊贵礼遇。你说这时候，我们出一张卡，只要持有我们的卡片，无论他们兜里实际有多少钱，都能享受到百万，乃至千万富豪的待遇，这个吸引力...”
第三百二十二章 销售与消费主义
“然后我们还可以配合鼓吹消费主义！比如在专享礼遇的包装上印上一些鼓动性的话语，还有发发软文...”
“什么是软文？”
“就是表面说一件事，其实在内容中包含某种诱导性的观点。”
卡特的眼神微微亮起，熟悉！太熟悉了！
过去自己可没少被消费主义洗脑，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当了颗茁壮的韭菜，更是买了好大一堆无关痛痒的商品在家中放着吃灰。
最绝的是，这东西就和奔驰从来不坑穷人一样。被消费主义坑害，洗脑的低收入者有，但真正的主力，或者说消费主义真正想忽悠的人，其实还是中产！
“举个例子，比如我们想推销信用卡，我写广告文桉就不说传统的，我们利率有多低啊，或者办了我们的卡能够享受到什么什么...”
“我们就写点能让他们感觉这钱花了值，花了还想花的东西！”
“还是来酒店尊享礼遇来说，假设现在我们和某家酒店签约了。持卡客户入住，享受免费升房、欢迎水果、点心等礼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酒店赠送的欢迎水果中加入一张专属的欢迎致辞。”
“提前印好卡片，当客人入住后，酒店前台写一下姓名，然后交给客房服务人员一起送上去。卡片印得精美一点，然后写一些让韭菜们感觉自己备受重视的话，末尾加一句类似‘人生短短三万个日夜，为何不对自己好一点’之类的话...”
“然后在信用卡本身的文桉上，也可以投稿一些游记之类的文章。就是以创作者的视角来写一段美好的，令人向往的旅游经历，然后在内容里面提到，因为这张卡片，他才在旅途中享受到了许多超值服务的营销与广告方式。”
“好主意！好主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卡特的话还没说完，深谙韭菜收割之道的古德曼便领悟了卡特话语里的精髓。所谓的消费主义，无非是就是刻意澹化过度消费，并故意强化过度消费带来的短时快感！
用强化快感的方式，来使人们暂时忽略过度消费的问题。简单就说，就是让人们自嗨，让那些中产越过自己的阶级，去体验跨层次的短暂快乐。
再说简单点就是，同样拿酒店举例。正常中产群体的收入，在旅游时短期住一住客单价300-400元一晚的酒店，就已经很不错了！
住3000一晚的五星级酒店，其实会感到很重的压力。而消费主义就是强调，住五星级酒店会有多爽：
在阔大明亮的落地窗前，躺在按摩浴缸里，撒上花瓣、牛奶什么的，旁边再摆上红酒。甭管是什么红酒，哪怕是20块的杂牌，一边泡澡，一边欣赏窗外绚丽的城市景观...
正常情况下，能够无压力这般享受的，基本都是更高收入阶层的人。而消费主义的运作模式，就是先用低价、优惠活动等方式，让原本舍不得跨过这一步，进行高消费的人群尝试第一次高消费。
并在他消费的过程中，强化他对于这一次高消费体验的感觉。刻意营造一种，让他感觉自己已经牛逼了，自己是大老的错觉。并引导他继续进行更多类似的消费行为！
相比于噶底层人民，卡特其实更乐意向这帮人挥刀！毕竟，他们其实比底层人民更容易被噶...
毕竟一个是，心里很清楚，自己消费不起那些东西，连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几乎毫无油水的人。你在他身上下刀子，那就只能割肉榨油，而割肉这事，风险太大！
很容易一个不小心直接给人噶死，你说你都要人家命了，人家还不会奋起反抗？
而这些所谓中产就不同了！他们更加肥硕，这韭菜更加茁壮就不说了，只说在引导难度上。一个是走到门口，看都不看一眼的人；一个是站在门口观望，且在犹豫要不要体验的人...
要让第一类人尝试高消费，你得生拉硬拽；而第二类人，他只需要你轻轻一脚，帮他们下定决心就好。而下定决心这事，是有冲动的...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做过一点销售工作，都知道哪一类人更好忽悠！
想到销售...
“也别高兴太早，我们作为发卡机构，谈商户好说。只要有客户量，商家得上门求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高效、精准地将我们的卡，发放到对应的人群手里？”
想到销售问题，卡特就有点头疼。
用前世一朋友的话说，销售这东西，很看天赋的！有些人你看他整天玩玩打打，可人家业绩就是勐地雅痞；而有的人，勤奋刻苦，每次见客户前，恨不得把产品参数啥的都给刻在脑门上，却谈一笔崩一笔...
这玩意培训都很难培训，因为客户不是一个标准化的东西。千人千面，如果把目光聚焦到某一个客户身上，他的需求、他的顾虑都会和另外一个人不同。这就需要销售人员具备极强的察言观色能力、分析能力以及应变能力了！
语言技巧，促单话术这些可以通过训练获得，但前面那几点，仅通过培训，很难做到！
“我回头把我们几家银行的客户资料收集一下。然后做一下归类，将存款数量大于5万或者月均消费达到1000美元的客户信息整理出来，交给格来塔。让她那边挨个打电话预约拜访，上门推销...”
古德曼有点没意识到卡特话语里关心的重点。仅从方法上来说，作为银行，获取客户资料的成本几乎为0，天然就是适合开展信用卡业务的主体。
但卡特关心的是，这个推销的人员！
“我说的不是方法，是人！哎，说实话，我感觉我们银行的人都不适合做销售，包括你在内。”
卡特摇摇头，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
“80法对银行业的影响太大了，新业务的出现，需要我们以全新的态度去面对它。而我们目前的职员，在心态，想法，思想上都没有转变过来，仍旧停留在传统的时代里。就像那天我见到格来塔和理查德先生的谈话一样，她没有从根本上去考虑理查德先生需要什么...”
“不，这么说不太准确。商家嘛，需要的无非就是更多的顾客或者能够提高他单位盈利的附加值，比如一个更加高端的认证。前一点，我想格来塔当时应该清楚，但我听她的话术，一直在围绕开设信用卡支付成本低，我们的卡利率低，客人会很喜欢用，还有丰富客户们手里的钱，让更多人有钱来消费上...”
“这显然是不够的！她没有提过诸如‘加入信用卡特约商户计划，未来你的顾客会随着我们的持卡人增多而越来越多’之类的话。就是整体思维，还有点像以前在计算贷款风险的样子。忽略了，客户其实根本不想听数据，听介绍，有些人也听不懂数据，他们只想知道自己用了我们的产品后，会对自己的生活，生意带来哪些好的转变！”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独立董事
“我大概知道一点了，那我回头再给她们培训一下子？”
“我其实...算了，你去做吧，先看看效果。主要是在沟通方式上，一定要顺着客户的话走，不要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完全不注意客户是怎么想的？要弄清楚对方真正关心什么！”
卡特本想说，关于销售方面，自己有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人。
就是在孟菲斯遇见的那个酒吧女营销，那天这位酒水销售的一套做法下来。又卖出了东西，又增加了自己的酒水消耗速度，却没有引起自己的反感。
哪怕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过往业绩如何，但就从个人主观体验上来说，卡特认为如果是她来推销信用卡，效果应该会比格来塔这些半路出家的柜员们，效果要显着得多...
只是对方的出身，还有带个孩子这种不利因素。让卡特在综合考量后，暂时搁置了自己这个想法：先看看格来塔她们能否改变吧！
“另外商家这边，就围绕衣食住行四个方向去挑选那种次高端定位的商家谈吧。开始先接触接触，看看效果，具体要不要垫资进去拿礼遇，这个事情等我从中国回来看看财务状况再考虑。”
“好，没问题！那你这段时间打算怎么安排？看样子，学校你是不打算去了？”
“的确不打算去了，现在去感觉没什么意义。这段时间...我去孟菲斯一趟吧，看看改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然后上市团队也要搭建，偶尔应该还要跑几趟纽约...”
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忙碌的日子又要开始咯～
“中国的市场实在是太香了，尤其是在这种别人都不知道它很香！或者说，人家知道香，但在考虑它有没有毒的时候，我这时候一口下去，绝对能吃得满嘴流油！”
“在出发之前，我必须得想办法让自己的嘴张得足够大！也就是让HT的股票价值更高！这样才能贷到更多的钱！”
“真有你说得那么香？你自己注意点吧...”
看着卡特那副美滋滋的意淫模样，古德曼就忍不住摇头叹气。木已成舟的事情，他只能最后再劝一句：
“现在的贷款和80年前不一样了，得按年付息的。你借款多了，到时候资金周转的压力，还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好好想啊！仔细想！慎重！”
“知道了知道了！”
···
···
挥别家人，收拾好行李，再带上两个不知道实力咋样，但看上去挺唬人的保镖，卡特坐上了前往孟菲斯的飞机。
每每想到此时的忙碌，卡特都不得不感慨创业之艰辛！
本来还想着拿到通知书了，可以好好歇一阵子。等着丰田那边的信来了，然后帮忙阿盖尔市政府那边敲敲边鼓，让工厂落地就好了呢，结果...
人算不如天算啊！
“公司架构改组完成了吗？还有ipo团队？”
“已经差不多了，该重新签订的协议也签完了。这是董事会、监事会的预设结构，你看看！”
伸手接过吉纳斯递送来的文件，卡特大略地看了看。董事会和监事会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制定公司的发展战略；一个负责监督公司正常运行。
值得一提的是，自70年代初的水门事件丑闻后，美国证监会对上市公司下了新的要求：所以上市公司必须设立由独立董事组成的审计委员会以监督公司内部的违规运营问题。而这一要求，到了80年时，更加变本加厉：
在上市公司所有的董事会席位中，独立董事的席位数量不得低于总席位的三分之二！并且看资料上的备注，现在还有人在鼓捣，想要将董事候选人的决定权力移交给由独立董事组成的提名委员会。只是这一点，暂时还没有实行，所以不用考虑。
所谓独立董事，是指不在公司内部担任任何实际职务的董事成员。简单说就是董事会成员里，未来将充斥大量的各大资本代表，散户代表等等...
老实说，在看到要求独立董事席位在董事会中不得低于三分之二时，卡特便理解了为啥乔布斯会有被赶出苹果的一天。一旦董事长的投票权重不够，这帮各大资本的人，完全可能联手将你踢出局！
饶是卡特自认为自己是条没有梦想，满眼都是庸俗的咸鱼，只要能赚钱，哪怕丧失公司控制权也没什么。可当他真看到这样的规定是，也忍不住吐槽，或者说抱怨道：
“这特么哪个臭傻逼定的规矩？必须按这个执行吗？”
“怎么说呢，你可以不完全按照这个规定执行。毕竟证监会只要求独立董事组成审计委员会嘛，但不幸的是，纽交所、美国证券交易所都要求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处于多数地位。”
吉纳斯一边整理着手中其他马上就要汇报的文件，一边耸肩打消卡特的幻想：
“纳斯达克目前好像没有相关的规定要求，但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完全是能考虑在纽交所上市的。纳斯达克...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在行业分类中，我们这种也不好说属不属于特许经营。反正，如果要在纽交所上市，那董事会就必须是你手中看到的那样...”
“我们现在情况还好，因为你要担任董事长，所以普通董事就我们两个。吉姆·罗杰斯先生有作为独立董事加入董事会的资格，只要他那边没问题，我们只需要再引入三位独立董事，就能够符合要求了。罗杰斯先生，和你的关系应该不错吧？我是说，他能算自己人吗？”
“这个怎么讲呢，或许对比其余资本，他会更好说话一些。与我的私交更密，但他的目的也是要赚钱，所以在我们出现营收下降的时候，很难保证他不会站在资本那边。”
手指敲打着桌面，卡特思索着这里面的利弊。
引入独立董事，并不一定意味着公司控制权被剥夺。只能说是被剥夺控制权的风险会增加，因为资本的耐心，你很难保证。
但同样，他也有好处！
比如因为代表资本的缘故，这些独立董事们可能比自己都要希望HT能赚钱！能赚快钱！并且他们还能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为HT的发展出谋划策，而自己也能通过独立董事们借用到他们背后资本的信息资源、人脉资源等等...
只是想想，这HT公司，好歹也是自己运作上市的第一家公司。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上市成功率极大，如果这家公司发展到后面，弄得自己被赶出董事会...
那特么多没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