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说明一下
刚刚在评论里看到一个问题,争论很大,对方很生气,觉得俺乱写,俺也很生气,觉得对方是无脑喷...
后来刚刚问了问一些朋友情况,发现了问题出在哪!
关于融资中使用投前估值还是投后估值这件事,其实只要双方协商一致,明白清晰,使用哪一种都可以。很显然,文里使用的是投后估值。
然后因为这个问题,争议很大。直到问了问国内的一些相关人士后,才发现,咱们这好像是默认使用投前估值的...
这个就很emm
这让我不禁想起另一个问题,就是对赌协议。两个结合一块说一说吧:
关于使用投后估值,我认为没有问题的来源是红点创投合伙人托马斯·汤古兹先生的文章《PremoneyvsPostmoney-WhichisaBetterTechniqueforNegotiating?》
这是一個关于融资谈判技巧的文章,里面讲到:随着债转股作为一种新的种子投资工具的流行,以及员工持股ESOP的普遍化。投后估值对于投资者而言,更加简单,但这不会成为未来的主流。
因为在锚定效应中,投后估值的高价更容易吓退投资者,不如使用投前估值看看!先用一个不包含债转股、ESOP的表面报价更低的投前估值锚定,吸引到投资者,然后再慢慢讨论股权结构,商讨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尽管两者最后可能导致的结果都是相同的,但价值看上去更低的投前估值显然更容易吸引到投资人的注意。
在文章的最后,作者用一句话总结:“Whennegotiatingyournextround,talkprem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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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我想不难做出一个判断。那就是在美国市场上,使用投后估值是一种很常见的融资谈判行为,所以他才会写出这样一片文章来教导创业者们,使用新的,利用投前估值的谈判技巧来帮助自己获得投资者的青睐!
这个逻辑应该不难理解吧?
我一个99年生人,说实话不知道80年代的美国创业融资里经常用什么,我现在写的过程,是根据这些个资料反向推导的。既然这作者在2017年说,以后投后估值应该不会成为主流,那么反推就是,在之前,投后估值就是主流!没毛病吧?
这里出岔子,出分歧,我属实有点没想到。开始巨郁闷,巨生气,后来看了看,又理解了...这话不知道会不会说了出事,但咱们的人玩钱...有时候真感觉比老外们脏得多...
就是这种,嗯,有点埋坑似的小技巧层出不穷。包括在咱们这很多的对赌协议,早期在欧美是很少的。而对赌协议发展到现在,参考俏江南的例子,其实已经很变味了..
就是在某牛成功以后,渐渐变成了需要融资的一方,完成了对赌协议没奖励;但没完成,还要有惩罚,比如退钱,或者赔偿更多的股权等等。
把这个逻辑理清楚以后,就...有点无语吧?只能说算个误会,奈何,算了...
另外,关于融资会谈中的具体细节,我省略了不少。但其实应该能明显看出来:领投方是提前半个月就谈的富达,在会谈开始前,回复我省略掉了没写;主要的跟投机构会谈过程,没有全部写出来,一来太水,二来,毕竟是小说,不是商业教科书。
还有那位提到的竞买氛围:直接抛出需融资额度所剩无几,且波士顿资本方连续跟投,这不是在制造焦虑,烘托竞买氛围吗?
小说嘛,主要还是以推进剧情发展为主。该注意,该还原的地方,我尽可能去还原。但这其实是个很令人头秃的活,毕竟那时候的金融衍生品还不发达,一些策略也没有现在那么弯弯绕绕。
不把投资方聚集在一块,担心的是对方联手压价。可当你已经搞定其中某些机构时,再把人聚在一块,那就是反向施压了。利用一些已经答应更高估值的投资方,去压迫低估值方赶紧思考,赶紧决定!
跟不跟上?不跟,我这边也差不了多少,马上发车了。等融资额达标,你们再来我也不要了!在这种环境下,我个人认为哈,一家之言,将所有投资方全部拉到一块,没有问题!
好了,回复到这里!
主要想表达一个意思,就和此前的银行问题一样。需要考虑时代背景,70年代的美国银行,和80年代的不一样,80年代和90年代也不一样,现在意义上的美国银行是99年以后的产物。同理,那时候的投资机构、策略、方法、能够利用的工具,也和现在不同。
资料有限,又没有实际经历过的情况下,我只能尽我所能去推导,还原一个大致的模型!包括金融投资策略之类的,咱也不是科班出生,主要还是以商业运作逻辑、操作逻辑、经济运转规律的简单科普为主。把这些内容,作为一个,嗯,调味品附加在小说的情节之中。
本来咱写得也不是啥教科书嘛,该努力的地方,咱努力。实在觉得接受不能,冲突太大,那也没辙...
另外,截至目前,6月加更已经完毕。回头我再统计一下7月份的,感谢各位的支持!么么哒!
第三百三十九章 启程前
当kkr的克拉维斯喊出400万美金的认筹报价后,局势便已尘埃落定...
无论是谁,即便是此前对HT的行为表现得最为不满,最为愤怒的摩根士丹利,也依旧在纽约资本们纷纷下场的过程中,迅速抛开恩怨,迅速跟进。
一亿美金的融资目标,最终分配为:富达投资2400万并承担为HT做市的责任,相应的,在上市后,HT也需要向富达支付一笔承销服务费。这笔钱通常为首次公开募股金额的10%,但很显然,对HT这种白马股来说,该价格明显过高。在几乎完全不愁卖的情况下,该费率经协定后定为4%...
富达麦哲伦基金认筹200万;大湾资本500万;罗琳创投400万;老虎基金100万;kkr400万;高盛1600万;摩根士丹利1200万;剩下的3200万,则由其余24家股权投资机构认筹。
机构投资共同占股38.46%,HT在总股本40万股的基础上,同比增发25万股提供给机构投资者。在报美国证劵交易委员备桉审批后,HT总股本来到75万股...
为匹配纽交所上市要求中关于社会公众持股数应大于110万股的要求,HT在融资后的两个月里分别进行了两次一拆三的股票拆分。截止1981年六月中旬,HT总股本675万股!
以2.6亿美元的估值计算,平均每股单价约为38.52美元。
然而这一数据,在富达派来的IPO咨询顾问团眼里,依然处于价值高位。在这个相对萧条的年景里,38.52的股价对流通性并不友好。即便是为了满足交易最低需求的100股,在不考虑手续费等持仓成本的情况下,也需要投资者一次性拿出3852美元。这对公众投资者来说,下场参与交易的门槛太高。
富达IPO团队计划在7月中旬与8月中旬,分别再进行两次股票拆分,力图将股价打到10美元以内!
“低价股的成长潜力远高于高价股,过高的股价对于公司市值的成长是非常不利的因素,同样也不利于交易流通!”
联想到顾问们的劝告,卡特也没反对。股票拆分,影响的只是股票单价,每拆分一次,所有股东手里的股票也会跟着拆分。对原本权益其实并无影响,比如:
A轮融资后,卡特的个人占股将被稀释到59.07%。在75万股本时,持股数量为443025股;两次拆分后,现在的持股数为3987225,在总股本675万中,占比依旧是59.07%。
在忙完这些事情以后,接下来无论是如何筹备新股发售会,增加公共持股人;还是预备后续的路演;包括向纽交所递交上市计划与上市申请书,在证劵交易委员会注册等等...
卡特都不打算参与了!
或者说,他在参与下去也没有多少价值。相反另一边,中国行即将启程...
“卡特,你的中国签证来了,还有休斯顿领事馆给你和萨姆·陈的回信。”
“是吗?我看看签证长什么样...”
喜滋滋地接过自己的护照,说来挺奇妙。两世为人,第一张签证居然是来自中国的,这让卡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
但更加令卡特奇怪的点还不在这里,反而是签证类型...
“这怎么是外交签证?!不是普通签,也该是礼遇签啊!”
所谓礼遇签证即是除了享受不到外交特权,外交豁免权外,其余受到的尊重与待遇。比如海关免检或快速检查通道等等,与一般持外交签证者一般无二...
从事实情况来看,吉米·卡特应该拿礼遇签。毕竟人家即便是卸任了,但地位也摆在那不是?至于自己这种小屁民,卡特本来想着自己能拿个代表商业贸易活动人员的m签或者访问、考察人员f签也就足够了!
甚至随随便便一个旅游签证,在眼下国内到处缺外汇的情况下。自己顶着一张白皮,兜里揣着刀叻,可以说自己走到哪里...
当大爷有点夸张,但大差不差就是那个意思。起码自由通行什么的,只要自己不脑子被几道门挤了,往一些军事设施、科研单位里蹿,肯定不会有人阻拦自己。
结果可好...
自己一本普通护照上夹着一张外交签。即便是知道偶尔会出现护照类型与签证分离的情况,但这种怪异感也是直接拉满!
“我特意打电话问过,我说你无官无职,怎么发这个签?他们说还没有开通礼遇签这一类别。为了不让你这国际友人受到怠慢、另外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特意给你按卡特先生的标准发的外交签。”
古德曼笑嘻嘻地接过卡特手里的护照,又拿起另外一封信:
“我想想这样也好,有这个签证在,你在那边,万一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向当地政府、警察部门求助,效率会高很多,我也更放心一些...”
“给萨姆·陈的回信昨天下班时我已经给他送去了,这是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好!谢了,对了,最近HT那边会有一笔款进来,回头帮我单独弄个户...算了,直接汇到亚特兰大联储去吧,然后取成现金!”
想想这会还没有银联组织,那相应的中国国际清算系统应该也没有。而81年的中国应该也不存在外资银行,想要换汇,或许还是现金更加方便...
“你确定?那么多现金你带在身上??你要过去投资,钱你也可以转入他们在美开设的银行账户啊!然后让领事馆那边给你弄一个中国的银行账户,你这边汇入多少,让他们同步往你的中国账户内汇进多少就行呀!”
“也对,最近忙湖涂了。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一拍脑门,卡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700万美元的现金,还不算借款,要带现金的话,装满好几箱子都是正常。真这么干,的确显得二逼了些...
回到办公室内,卡特翻开领事馆的回信。除了表示感谢外,也通知了卡特中国之行的启程时间:6月26日。
登机地点选择纽约或者旧金山都行,只要于6月25日抵达并电联领事馆,告知下榻酒店即可。第二天登机前,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接送机。堪称保姆级的周全服务!
在启程之日来临前,卡特还带着家人一块去了一趟奥兰多的迪士尼乐园。在梅丽丝和陈淑珍两个小姑娘的欢声笑语中,平静地渡过了一周...
第三百四十章 抵达
漆着中国民航四个大字的波音747...
头戴蓝色圆边帽;身着蓝色制服;颈间系着红色丝巾的空乘沿客舱依次排开。整齐划一的及膝长靴,虽无后世之丝袜令人着迷,却也别有一番时尚的风味...
“那个,你好!请问飞机上有茅台吗?”
“有的,先生!等飞机进入巡航阶段,我再为您倒上可以吗?”
“可以可以!那个,听说还有华子发?”
“抱歉,先生,什么是华子?”
“就是中华香烟!我听说坐飞机就有,是不是真的?”
“啊,这个...我等下帮您问问配餐的同事好吗?国际航班上,可能熊猫烟会更多一点...”
“好的好的,都行。熊猫是四川烟吗?还有还有...那什么,我还听说你们会有跳舞表演...”
回忆着曾经不知道在哪些公众号上看到的文章:什么八十年代坐飞机免费喝茅台,甚至听说还有直接送一瓶的;什么免费发华子;什么空姐会有唱歌、跳舞等表演...
兴奋不已的卡特逮住一名路过的无辜空姐便疯狂输出着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即将踏上灵魂中的故土,那股子激动劲让卡特瞬间恢复到了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毛躁样。
只是这话一出,直接令本来对卡特这个操着一口流利中文的老外备有好感的乘务员脸色立马变得羞恼起来:
“请您自重,先生!我们不是舞女!”
冷着脸丢下一句话后,乘务小姐姐快步远离卡特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看那位女士的表情,她似乎很生气?按照国际法,踏上别国的航空器就基本就等同于踏上了他国领土。你说话要注意一点,尊重别人的文化!”
手里举着报纸,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小卡特的老卡特等到乘务小姐姐走后,立马出声提醒道:
“你不是对中国很了解吗?怎么还会...”
“哈哈哈,误会误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讪讪地摸摸鼻子,空乘人员的冷脸宛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卡特的头上。在情绪冷静下来后,卡特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大耳刮子...
你说茅台、华子也就算了,跳舞什么的,那是这保守年代该说得话嘛?!
没被人叫乘警给自己定个流氓罪就不错了,还想啥自行车?!
“嗯哼,对了,听说你这次去中国,带了不少钱?有投资想法了?”
左右无事的老卡特看到卡特恢复了常态,于是也不装了。放下手中的报纸,直截了当地问道。听到老卡特的问话,摸摸口袋里的一张加盖有领事馆公章的兑换凭证,小卡特也没瞒着:
“暂时准备了700万,月初刚刚卖了一家公司,套现了一部分。”
“美元?”
“对,大概1200万人民币差一点,1190万这样子...”
1981年的一千万啊...
这么一笔钱,是去BJ买四合院呢?还是去上海浦东买荒地呢?或者直奔深圳,去找某个姓马的家伙?不对不对,这特么81年,小马哥都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呢,找个屁啊...那去杭州找找大马哥?
卡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又开起了小差...
“诶!诶,你又想什么呢?你找到投资方向了吗?”
“啊?暂时还没有。计划就是到处跑跑,走走看看。距离耶鲁开学,还有近两个月,我打算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在中国到处走一走,然后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中国这么大,我觉得总会有的。这笔钱说不定还不够,到时候不行再让古德曼去把我的股票抵押了,然后再汇一笔款过来...”
“你...”
老卡特本想说,你丫知道现在一千二百万在中国的购买力有多恐怕吗?这还不够?
可转念一想,小卡特能把生意做成如今这种规模,这种问题应当不需要自己提醒。于是,老卡特转移起话题:
“我计划只停留十天,行程应该也排满了。你自己驻留的话,注意安全,尤其是在离开城市范围的时候!算了,你这大金主,估计会有人陪同,也不需要我操心...”
“嘿嘿嘿,放心,没问题的!对了,艾米怎么没来?她一个人...”
“我让她去她哥哥家暂住了。把她带上...挺麻烦的,这次就不带她了,等她年纪再大一点,起码也像你这么大以后,有机会再去中国的话,再叫上她吧!”
说说笑笑间,飞机滑进跑道。在“请系好安全带”的提示音过后,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飞机冲上云霄...
在经过漫长的跨洋飞行后,载着老小两个卡特的飞机落地BJ。
机场上的迎接队伍并不夸张,前世卡特经常在新闻里看到的什么红领巾献花、什么检阅仪仗队...统统没有!除了一张红毯,外加一些轿车,和一些官员外,整个欢迎仪式可以说得上简陋至极。
按理说,以老卡特的事迹,以及后来听闻的风评。如此规格的接待,显然是有些怠慢的。这不太符合常理的一幕,让卡特暗暗起疑。尤其是当载着一行人的车辆,离开机场,直接驶入了国宾馆后,那股子刻意为之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就好像签证上的分离感一样,这低规格的欢迎仪式与高规格的接待搭配在一块出现时,卡特本能地嗅到了在这背后似乎有些别样的味道...
不过这些异样的表现,仅仅是在卡特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在国宾馆歇息一晚后,卡特便向老卡特,还有负责安排他们起居行程的官员提出了自己想要到处去看看的请求。
在高额捐助,以及700万美金的外汇投资诱惑下,小卡特的这一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复...
在被通知可以自由行动的同时:一辆丰田皇冠,一位俏丽的女秘书,再加上一名身穿中山装,国字脸上写满严肃的汉子一起出现在卡特的面前:
“您好,卡特先生!我是韩雪,接下来您的行程由我为您安排。这位是司机,也是负责保护您安全的战士,你叫他王班长就行!”
“先生,好!”
明显只经过简短培训的王班长,除了将“首长”换成“先生”,那是连调子都不带变的...像极了卡特曾经军训时喊的口号。当然,人家那声音喊出来,才是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声如洪钟...
“你们好,你们好...那我们先去城里转转?”
第三百四十一章 接地气的资本家
“您需要去故宫看看吗?那是我们历史上,古代封建王朝的皇宫!还有八达岭长城,那是...”
“不用不用,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蹲坐在一个胡同口的早餐铺里,卡特一手拿着一个炊饼似的玩意,一手捧着一碗豆浆。胡吃海塞地同时,也不忘了抽空回一句自己的临时新秘书。
距离前世的湖北老家尚有距离,热干面和蛋酒暂时是吃不上了。但能喝一碗豆浆,卡特也十足了,就是...
“可惜了,没有糖!没有糖的豆浆简直没有灵魂!”
“糖...老板,请问...”
听见卡特想要糖,韩雪立马起身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我家里还有一点给娃娃准备的冰糖...您看,能行吗?”
无论是停在胡同口的皇冠车,还是卡特那副洋鬼子的外貌。他戳在这小小的早餐铺内,那都不是什么引不引注意的事了,早餐铺的生意都被这丫的搅黄了不少!
在这个“三转一响”就是顶好顶好配置的年代,随便一辆轿车那都是官员们的身份象征。更别提这还是辆顶级的皇冠,还载着个外宾...
注意力就没从卡特身上挪开的老板夫妇,听到卡特说到糖。在心疼的同时,也不太敢直接拒绝...
“那就太谢谢了!我付钱,我们三个人,给您3块,行吗?”
打小就没喝过原味豆浆的卡特一听不是没糖,而是舍不得用。顿时喜上眉梢,自己这会可正愁钱没地儿花呢!
在美国或许卡特还不敢叫嚣,但在这里这年代的中国。卡特完全有底气说出那句“我交朋友从来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关于货币购买力的问题,参照物不同往往结果大相径庭。而比较标准化的算法,即根据M2货币余额来算的话,1981年全国M2货币余额为9000亿。而到了2020年,这一数字为213.49万亿,翻了足足237倍。所以按照标准算法,这会的1元购买力几乎等同于2020年的237元!
然而由于天气炎热的缘故,在路过早餐铺之前。卡特还在路上买过三根冰棍,2分钱一根的冰棍对比2020年的一块五,两块,涨幅却只有一百倍。
面对这一理论数据与现实物价的差异,卡特将其归结为在这个物资贵乏的年代,在基础消费品方面,其实是比未来贵很多的!没错,不要看未来好像什么东西都涨价严重,但实际上,主粮、肉食、蔬菜等生活必需品,价格反而是在下降的。
可无论是根据理论数值计算,还是根据实际物件来算。坐拥1190万现金的卡特,那是连算角分的兴致都欠奉。在张口就来的喊完报价后,卡特立马嬉笑着看向韩雪:
“嘿嘿嘿,那什么,还是得劳您帮忙垫一下。等会去银行取了钱再还您!”
“不用不用,接待工作,本来就是我们应该的...这个我也可以报销...”
韩雪一脑门子黑线地摆手婉拒。
“韩雪同志!组织上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下午把工作交接掉。从明天上午开始,直到和卡特总统一起来的那个外宾离开之前,你的工作就是陪同他到各地去参观考察。安排好沿途的接待工作,照顾好他的生活!比如饮食不习惯的话,尽量协调当地的同志,做点面包、牛排什么的...”
“别忙着拒绝!也别觉得自己是去做下人的!我给你交个底,那个小卡特,这一次带了足足700万美金过来!听国宾馆那边传来的消息,他可能还有意追加对华投资。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国家贫弱,想要发展就必须要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先进技术!这些,都要外汇!”
“去年,我们全国的外汇储备全部花光了不说,还倒欠了各国12亿美元。到现在,这笔钱都还没还上,更别说再拿钱去买设备、买技术了...”
“79年时,我们全年的外汇储备只有8.4个亿,所以仅仅是这700万美元。那就相当于前年我们全国创汇指标的0.83%了!只要有一百个这样的人在...唉,不说这个了,总之,你要让他感受到我们政府对外商的热情!重视!”
“在陪同参观的过程中,要着重为他介绍投资在我们这里的优势...来,这是商务部提供的数据,你赶紧记下,要把这次陪同考察,当成一场硬仗来打!”
“如果能让他在这一个半月的考察时间内,把这700万美金全花在我们中华大地上!等你回来,我给你请功!要是能让他继续加大投资,1000万,我给你请二等功!要是有2000万,一等功!”
一边以标准价支付了三人的早餐费还有额外用了人家冰糖的费用,韩雪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昨天自己忽然被叫到大领导办公室后,发生的一幕幕画面...
回忆着自己当时从羞恼到心酸,再到郑重,甚至最后是严阵以待的情绪变化。还有接到任务后,为了搞定这个在传统印象里应该是个斤斤计较,冷漠无情的资本家而熬夜背资料背到半夜的灯火...
再看看眼前这个喜滋滋地将冰糖丢进热豆浆碗里,接着熟练地拿过一根快子插在碗里搅啊搅的卡特...
除了刚刚那不把钱当钱的报价有点资本金挥金如土那味外,这人...这人怎么跟个乡里人进城一样?!一碗豆浆都能喝得有滋有味?!
资本家不该是每天大鱼大肉的吗?莫非这是吃腻了?改改口?!
“嘿嘿嘿,这味才对头嘛!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虽不如白砂糖的口感细腻,但可算是吃到了记忆中对其喜爱程度仅次于蛋花米酒的豆浆的卡特,心情十分愉悦。注意到新秘书的眼神有些古怪,卡特端着碗奇怪地问道。
我特么感觉你哪里都是问题!
韩雪心里疯狂吐槽的同时,脸上甜甜一笑:
“没有,就是有点奇怪!你知道,在我们的传统印象里,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是天天牛排红酒,就是吃得很好,很丰富啊!然后就餐的环境也是很高端的那种,羊毛地毯、水晶灯...没有想到您居然这么亲民,一碗豆浆也能喝得津津有味!”
“我们这样的人?你是说资本家?”
卡特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豆浆碗:
“你说的场景,有!但大部分时候,我们其实没什么两样,吃着正常的饭菜,过着正常...好吧,还算正常的生活。只是相对而言,美国的物产更加丰富,所以我们日常餐桌上的伙食会好一些罢了。倒也没有你口里所说得那么夸张!”
“不过既然你提到了美食,那我就不客气了。听说你们这谭家菜挺出名的?中午能帮我预约吗?”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开办事处收房租
回望曾经,前世的卡特曾无数次地幻想如果自己穿越到80年代会如何?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幻想,即便兜比脸都干净,但几乎所有人都自信回到那个年代,就是白手起家,也能在遍地是宝的经济腾飞中成就一番事业!
无论是《夏洛特烦恼》中的夏洛,还是《你好,你焕英!》中那个穿越回过去的贾晓玲,那都是卡特曾经无数次在梦里羡慕的对象...
可现在的卡特很烦恼,非常地烦恼!
在《重回80,我有千万存款》这个爽文模板里,卡特却丝毫感觉不到畅快...
“我要买四合院!”
“好的,一万四!不过需要得等单位协商,给里面的住户搬离才行!等不及的话,你也可以出钱盖一栋筒子楼,把里面的住户迁过去...”
“我要买商铺!王府井的!国贸的!”
“好的,王府井一间铺子2万!国贸...国贸是什么?!在哪里?”
卡特:...
如此枯燥乏味的行为,来回重复几次后,卡特便丧失了兴趣。在这遍地是宝的土地上,在这个只要明白风口,猪都能起飞的年代里...
恰巧赶上了国内最缺外汇时候的卡特,几乎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外部竞争者,一个没有;内部阻力...讲个笑话,内部会有阻力!
无论是大杂院里早就住烦住厌,恨不得早日脱离大杂院,住进筒子楼,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原住民;还是其四合院产权所在的单位集体...
绿油油的富兰克林代表着创汇,创汇又代表着...
几个压根没人愿意住的大杂院,若不是卡特担心未来风头太盛,太过遭人恨。听到外国富商要买四合院,那家伙,好几个单位的领导那是扎堆地往卡特跟前挤。
报价一家比一家低,那价格听得卡特和韩雪都脸红...
卡特是着实不好意思接下这些一万,不,有些单位直接报到一万都不到的四合院产权;韩雪则是脸红于自己偷偷将价格提高了4000,以图尽快让卡特把钱花完,结果被人当场戳穿...
盛情难却下,咬牙敲定三座四合院购买意向,心里只感觉占了天大便宜,把那些笑脸相迎者坑得不浅的卡特不好意思与韩雪说什么;而看到卡特大手一挥,直接四万二出去后的韩雪在暗喜700万消耗任务,成功搞定2.47万的韩雪,同样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
一套多坑了4000,三套那就一万二了...这...
这么一来二去,收获的喜悦无人分享,再令人激动的事情也会慢慢变得索然无味。在继续掏出20万,用来给这些四合院原住民们盖单元房,以便于自己能够尽快接手这些四合院的卡特彻底丧失了这种粗暴的买买买行为。他打算来点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韩秘书,我记得你昨天说,现在外资银行是只允许在贵国开设办事处对吧?”
“是的,办事处可以代表其关联银行在我国境内的从事市场调查、联络、咨询等非经营性活动。经营活动,暂时是不允许的,您要不看看别的行业领域?比如制造...”
详细准备过相关资料的韩雪并不意外卡特提出银行相关的问题,此时听到卡特发问。在拒绝之余,也没有忘记自己任务。
“制造方面...这个先不急,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和生产相关的产业。我就想问一下,这个办事处,能不能帮我收收房租?毕竟你知道我是要买商铺的嘛,我总不能每年自己跑来收吧?”
漫步在王府井大街上,卡特看着两旁的商铺,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王府井大街来十套;西单来十套,好像差不多了?国贸中心...听韩雪的意思,这会还没有,具体卡特也不知道在哪,只能无奈放弃。
前世只有16岁时去过一次BJ的卡特,对BJ繁华的商业地段了解并不多。而在经历了四合院的“痛苦并快乐着”后,卡特心里对地产、商铺什么的欲望也直线降低。
该买的铺子得买!只是卡特内心的想法,已经从借此暴富,变成了“万一以后美国混不下去了,就过来当个包租公养老”的这种咸鱼思想...
在不能全部独吞的情况下,这些铺子带来的收益,在冷静后的思考中,似乎也不显得多么重要。能给自己兜个底儿,能满足一下自己前世的yy,已经足够了!
相比于这些地产收益,卡特更看重未来银行进入中国市场后的效益。作为未来世界上的第二大经济体,货币的流动量丝毫不亚于美国这个世界金融中心。
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第一批进入中国的外资银行,哪怕不能涉足人民币储蓄业务。仅仅是做商业银行,为中美贸易提供一些咨询与结算服务,那收益...
按照穿越前的2021年算,中美贸易总额高达7556亿美元。凭借先知先觉,及早入局,姑且算自己只能吃下30%的交易量,那么过自己手的货币总额就有2266.8亿美金,每一笔经过自己渠道转出去的钱款就按国际汇款常用的千分之一手续费率来收,单单收个过路费,每年就能创造2亿多美金的收入,并且这还是没有计算电讯费、服务费、管理费以及个别企业需要的咨询服务费的情况...
这些数据,卡特自然是不记得的。平时正常人谁关心这个?
可不知道具体数据,不代表卡特不清楚这个行当的潜力!
现在不能办银行,那先弄个办事处帮自己盯着消息,顺便给自己收收房租。免得这些铺子空着浪费,就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这个收租的话,算经营性行为吧?这个我得问问领导,看看能不能以个人委托的形式,将收租权利交给办事处...通常来说,你委托某个人帮你收租,这是不算经营行为的!但办事处属于机构了,这个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开个银行办事处收房租?!
面对卡特这清奇的脑回路,韩雪表示自己有被刁难到...
这种奇葩操作,别说她想不到,就连给她提供资料的智囊们或许都没有想过卡特会整这么一出!
“行,没事!不管能不能收租,这个办事处还是要开的!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找朋友帮忙...”
“朋友?您在中国有朋友吗?”
“有啊!他还是我大学的面试官呢,四月份才回到贵国的一位访美学者。等下我们去找找适合开办事处的场地,然后你汇报一下,不管成不成,我们下午去一趟清华!”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来了就别走了
“嘘!”
下午三点许,清华大学某栋教学楼内。
偷偷从后门窜进课堂的卡特猫着腰,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嘴唇,冲着后排一名因发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而显得有些惊讶的学子示意后,悄悄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张木质桌椅上...
前方的讲台上,几月未见的柳百成先生正在侃侃而谈...
作为老师,教室后头偷偷摸摸熘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家伙,他不可能看不到。在觉得来人面熟之余,柳先生依旧履行着自己身为老师的职责。
台上的老师讲得认真,台下的学生听得专注...
说实话,卡特在自己迈出第一步时,内心就已经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在清华一名助教的指引下,找到柳百成先生正在上课的教室。按理来说,自己其实应该在门外等候对方下课,才是最礼貌的做法!
然而,这几天的诸事顺遂,却让卡特的思想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放松了下来。就好像回家的孩子,无论在外面装得多么客气礼貌,一到家里,总会原形毕露一样。
清华,那是曾经卡特高不可攀的梦想学府。如今难得有机会旁听一下清华的课程,一个没忍住,卡特便蹿了进去...
可几乎是在担忧因此打扰到柳先生授课的后悔情绪刚刚出现时,另一股新生的诧异,很快取代了之前的情绪。
因为卡特发现,除了距离最近的几名学子,在自己进来时,回头看了一眼外。距离自己进教室两分钟了,始终无一人回头张望...
即便是讲台上的柳先生,卡特很确信对方发现了自己。却依旧没有被自己打断授课的进程...
这似乎是一节关于机械制造里,工艺与材料的课程。反正稍微听了两分钟,发现自己能听懂对方说得每一个字,可连起来却完全如同听天书以后,卡特的注意力就从课程的本身,挪到了观察教室里的学子们身上...
皮肤偏黑、身材消瘦,是大部分学生留给卡特的第一印象。其次便是他们身上那几乎千篇一律的蓝、绿、灰...
当然,这年月大部分人也都是这种打扮。像自己这样休闲裤、小皮鞋,外加一件被珍妮视为洪水勐兽,催老神器的Polo衫,反而是最特殊的存在。
卡特不知道未来清华的学子们上课时是什么状态,但仅看眼下众人那专注的神情,还有一些学子为了抵抗上涌的困意偷偷掐自己腰间软肉的小动作...
不能说学渣,但也从未当过学霸的卡特,深受震撼!
前世从小学读到大学的近16年加上今生在美国念的两年高中,在卡特那18年左右的求学生涯里,他就没见过这样垃圾、破落的教室!就没见过这样勤奋好学的学生!
就在卡特感慨此时清华学风之正的同时,下课铃响了...
当柳先生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落定,教室缓缓骚动起来。讨论课程内容的声音,还有冲上讲台,继续追问自己不解之处的学子背影,重新在卡特眼前构建出了一个全新的画面。
这种热烈的学习氛围,令卡特这个半上不下的学屌,只感觉浑身蚂蚁在爬。如果此时清华的垃圾桶有分类,那么卡特宁愿一头扎进那个名为“学术垃圾”的桶内...
“哈喽?请问你是留学生吗?”
正在用脚趾建设三室一厅的卡特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着浅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俏生生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有些忐忑,英语发音也不标准,看样子是第一次与外国人对话...
“不是,我是来找柳先生的!”
露出一丝笑容,卡特忽然发现了自己比这群学霸,哦不,可能说是学神们牛逼的地方!
起码,自己的英语发音比他们标准呀!
勉强找回丁点自信的卡特,不介意给这个未来栋梁当一当临时的口语陪练。反正看样子,讲台那边的柳百成一时半会是脱不开身了...
“你是柳教授的朋友吗?那你也是大学老师咯?你看上去好年轻!”
卡特的笑容令姑娘放松了许多,悄悄拍了拍身边一名挽着她手臂的,肤色更深一些的女孩子的手,那人继续说道:
“嗯...我是青薇·林,这是我的好朋友杏·梅,我的英语表达不太好,但我很高兴认识你!”
“卡特·布来克!你的词汇量不错,发音与运用这个需要经常使用的语境。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如果硬要我挑错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在表达‘我的英语不太好’时,不要用‘MyEnglishisverypoor.’,试试‘MyEnglishisterrible’或许会更好!”
轻轻地握住对方那柔嫩的手指,卡特笑着讲解道:
“这两个单词虽然都能表达糟糕,不太好的意思,但poor会比terrible显得更加消极。而美国人,或者大部分的老外都讲究自信!我们认为一个人的自信,是一种非常必要的品质,所以我们通常不会用更加消极的poor来形容一个人的某项技能水平...”
“还真的是你啊!怎么?到我清华来当老师了?”
难得有这种在清华学霸们面前装逼的机会,心知再过几年,随着开放程度加深。这些学霸几乎很难再出现这种失误的卡特,装得正嗨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满含惊喜的调侃声音。
“嘿嘿嘿,哪能呢!我这点水平就不献丑了...充其量给他们当当口语陪练...”
刚讪笑着转过身子,卡特只听见身后又响起一道惊呼:
“你...你会中文?!”
“哈哈哈,没想到吧?他不光会中文,还是耶鲁大学的学生呢!那可是世界名校,你们可得多向他学习!”
扶着卡特的肩膀,柳先生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只是这灿烂的笑容,落在卡特眼里,却总感觉心里发毛...
尤其是那句世界名校出来以后,卡特瞬间察觉到四周的学子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在悄然变绿中...
“四个月前,你说你有机会一定会来中国。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不过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走了!”
“那什么,我还有事...”
“嘘!别装蒜啊,我也是留过洋的,知道你们耶鲁八月底才开学!这还有两个月呢!我给你留一个月,不,一个半月去办自己的事,剩下半个月,帮帮我,也帮帮他们把英语的表达水平提一提。好不好?”
“就像你刚刚跟林青薇同学讲的那样,不同的表达方式,在各种语境下应该怎么用!我们这批人啊,当初刚出国时,可没少吃语言亏...”
“我们曾经吃过的亏,不能让孩子们再吃一次!”
第三百四十四章 DOS的开发委托
“来来来,卡特,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计算机工程与科学系的唐主任,唐书记!我们的计科二唐!”
“老唐,唐书记!这位可是你们实验室的大恩人啊,那五台计算机,还有教材,就是他给弄来的!”
“哎哟!谢谢谢谢,这...快坐快坐,今天可得好好感谢你了!有了这新机器,我们的科研效率,学习进度都快了不少呀...”
当天傍晚,清华外的一处小饭馆里。热络的客套正在上演...
“没事没事,我也不是白帮忙!我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个等下说...”
轻笑着摆手后,卡特随着众人一同落座。在说到正事前,卡特先将目光转向柳百成:
“你怎么知道那批计算机是我捐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啊?!如果只有计算机,我可能还想不到你头上去,但那些基础教材...是因为我当时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自学编程困难,才有的吧?你有心了!”
“对,卡特先生!我们都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有什么事,你吩咐!只要不违反组织纪律,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们义不容辞!”
三个理工科大老凑到一块,客套自然是维系不了多久的。在听到卡特说“不白帮”时,二唐的心里即松了口气,又悄然提起了警惕...
按理说捐助行为本身,并不是劳务委托,他们完全可以拒绝。可在“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朴素价值观里,这么做忒不地道!
二唐追问卡特的需求,即是希望报恩,又是图个心安!
“放心,肯定是合法合理的事情!是这样的...韩秘书,麻烦你帮我把那个硬盘拿过来一下!”
“哪一块,是这个吗?”
“对...”
接过一块硬盘,卡特将其放到桌面上:
“这里面是一款名为DOS的磁盘操作系统,这是最原始的版本。它是基于英特尔8086芯片开发的,和我捐助你们的Appleii还不兼容。但我觉得它的潜力非常大,可我自己没有技术开发的实力,所以我希望能够委托你们清华大学帮我来做这件事...”
“放心,这个系统的全版权都在我手里。法规风险不用担心,这就算一个...嗯,校企合作项目吧!我是这样想的...”
“DOS系统,作为现在美国可以说,比较先进的一款操作系统。我将它带到清华,应该能对你们的研究、学习起到帮助,而你们在研究它的过程中,尝试着改进与开发,也可以帮我进一步地完善它...”
“等等,卡特先生!这...先进的系统,你这样带出来给我们...不会惹麻烦吧?!”
话说到这,不仅是二唐脸色变得紧张,就连柳先生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卡特会来这么一出!
要知道,现在的里根,对华态度可和老卡特完全不同啊!要是万一...
“哈哈哈,没事!不用担心!先不说美国现在还没有软件专利,就是有,现在的DOS也不引人注意。现在美国市场上主流的操作系统是cp/m,这个DOS,截止目前只有一个量产机型上有装载...”
笑着摆摆手,卡特示意几人不用担心法规问题。
说来也巧!
买DOS版权的时候,只是感觉这玩意听上去耳熟,买了应该不会亏;而给清华捐助,也只是当初听柳百成的故事,有感而为...
一直到临出发前,在佛罗里达玩的时候。不经意间,卡特听到肯·格里芬那个小家伙抱怨了一句:现在的操作系统不太好用,要是能在哪里改进改进就好的话...
作为DOG建工主要供应商的儿子,HT大供应商之一的外孙,到了佛罗里达,卡特自然不介意叫上这个小家伙一块玩耍。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句需要改进,瞬间点醒了卡特!
现有关键词:1.DOS可以改进,2.自己没实力改进它,3.自己给清华捐了电脑...
而清华又恰巧是国内计算机专业领域排名第一的院校!
哪怕在1981年,他们的技术实力在世界上还排不上号。可自己需要他们帮自己研发什么很牛逼的新科技吗?
不用呀!只是在DOS的基础上,改进改良...
有现成的模板基础在,以中国人的山寨...哦不,借鉴能力!先给你复制一遍,基本就能摸透你的设计逻辑,接着再修修补补,一点一滴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种能力,可是有历史背书的!
你可以吐槽中国人不会做品牌,但没有人能否认中国人的学习能力!
“IBM,几位应该不陌生吧?他们在今年四月推出了首款个人计算机,这款计算机为顾客提供了三种可选的操作系统:cp/m,DOS和UCSDp-system!”
“最后一种操作系统普及度比较差,我们暂时忽略。cp/m,一份售价为240美元,而DOS,只需要40美元!六倍的价格差距,令我意识到,DOS系统只要不比cp/m差太多,那么它一定能够借助IBM的东风,烧遍整个美国,乃至世界!”
“那个,卡特先生,我想问一下。这个售价差距怎么会这么多?是DOS在技术上比不过CP/M还是...”
摩挲着桌面上的那块硬盘,唐主任显得很是意动。当卡特话说到一半时,他就明白了卡特想干嘛!
无非是利用清华的廉价劳动力...emmm,相比美国市场的廉价劳动力来帮他干活呗!
听上去似乎亏得很,但这块硬盘里,装着的却是一个真正与国际接轨的,千金难买的技术教学素材啊!这可不是那种被国外用了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淘汰货!
而是今年刚刚由IBM这种科技巨头推出的现行版本!能被IBM看上,哪怕还未实际检验,但三人都能猜想出其中的技术含量应当不低。能够得到它,就意味着清华计算机工程在软件研发领域里,有了一个对标国际先进标准的参照!
对着它研究,总比琢磨一些落伍的,老旧的东西要好吧?!
这样的机会,对学术科研人员来说,才是最具有诱惑力的!
所以听到法规方面没有问题后,唐主任首先关心的就是DOS系统的先进性。至于合作中,卡特给不给报酬...
那重要吗?!
“哈哈哈,不是这个原因!我不懂技术,但我咨询过懂技术的人...”
“DOS系统和cp/m完全就是两个东西,指令函数是不一样的。在使用方面,其实效果差不多,听说反而是DOS的响应更快一点。这个你们回头可以自己测试一下,CP/M,我也买了一份,韩秘书...”
“我可以一块交给你们比对研究。但cp/m,这个你们可得藏着点,这是我买的商用版,我是没有版权的。你们偷偷研究就好,不要声张...”
第三百四十五章 极差的住宿环境
“根据我手底下技术人员的反馈,DOS系统在技术水平上和cp/m是差不多的。即便DOS更先进些,也挺有限的!”
“造成售价悬殊的原因,应该是和版权问题有关。IBM销售的DOS不是独家版权,是由一家叫做微软的企业授权给他们代销的。非独家版权的授权费用和独家版权代理肯定不一样,说简单点就是IBM进货操作系统。DOS的进价更低,仅此而已!”
眼前是分别装着两个操作系统的硬盘,耳边是卡特那宛如恶魔低语般的诱惑。本来唐主任已经很心动了,可没想到,卡特的话还没完!
“关于DOS的合作,如果能行的话,我是这样想的:”
“首先,基于DOS系统研发出来的所有成果,只要核心的指令函数没有发生变化。那么无论在它的基础上,改进到哪一步,成果的所有权都是我的!包括利用它获得商业利益的权利,没有许可,未经授权,你们不可挪作他用!”
“其次,作为清华提供智力劳动的报酬,在DOS开发项目进行中,每年我会向你们提供不低于5万美金的科研经费支持以及不低于10万人民币的生活性补贴。美金你们可以拿来订阅我们美国,或者欧洲、日本的科研期刊,或者买设备...这个由你们自己决定,哪怕是挪到别的学科上使用也没事,我只关心成果...”
“你说真的?五万美金,别的学科...”
“老柳!
这是我们计科付出劳动换来的,你别想!”
五万美金的外汇支持,瞬间令清华三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充满了戒备。天知道在这个年月,他们整个学校能获得的科研经费有多少...
更不用说,这还是能够直接购买国外科研期刊的美元了!
“卡特先生,您放心!只要你给我们一个目标,我亲自挂帅帮你盯着项目,就是不眠不休,我们也能给你啃下来!”
唐书记压住柳百成的手,唐主任迅速拍着胸脯向卡特表态。一时间,两人的分工协作那叫一个默契十足...
“我们清华不缺天才,我们中国人也不比哪国人笨。我们只是缺少一些经验,和一个能让我们学习,并发挥所学的平台!”
“我相信!所以我来了...”
卡特微笑着点点头,对柳百成那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签完合作协议,我的资金随时可以到账!”
···
···
“卡特先生,我替那些科研人员谢谢你!”
从饭馆出来以后,卡特明显感觉到韩雪,包括那位王班长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了。曾经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以及礼节性的敬重,在这一次合作意向谈完以后彻底变成了由心而发的尊敬。
“等会我就将情况汇报上去!相信肯定能通过的!”
“你可别这么说,我刚刚不也说了嘛!我能赚钱的,也不是白帮,这系统交给你们帮我开发,能给我节约很多研发成本的!”
“话不能这样说...可能您确实是抱着赚钱的目的,但我们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从客观上来看,您提供的补助,最少可以让200名科研人员毫无压力地投入科学研究;经费支持也能让我们了解到更多前沿的技术、科技成果,让我们明确方向。”
“这可都是...”
“哎呀,好了,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脸红了!赶紧回酒店休息吧,这段时间我在清华帮忙,你们可以休息休息,或者忙别的事情,暂时就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当买地的热情渐渐消散,卡特忽然发现自己现阶段能在中国做的事情好像还真没多少...
留在清华,一边跟进一下办事处落地,一边推动一下校企合作。顺便还能体验一下曾经只有在电影中才见过的芳华,何乐而不为呢?
“嗯...让王班长跟着您吧,有车来往国宾馆会方便一些。我得去帮您协调一下你要购买的商铺、四合院产权交割问题,还有办事处以及刚刚谈得项目,我就不陪您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另外,别回国宾馆了。换个地儿,附近随便找个旅馆就好!那地方警卫重重的,太严肃了,我住着心慌...”
“那好吧...我尽量去帮您协调床位!王班长,绕着清华找一下旅店!”
协调床位?!
卡特有点懵逼...
如果说是由韩雪帮忙安排住宿地点,卡特能理解。毕竟这年月,涉外单位往往是有监管的,一般的旅店没有外宾接待资质的话,是不能让自己留宿的。
可...卡特掏掏耳朵...
“韩秘书,你刚刚说的是协调床位?!”
“对,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不回国宾馆的话,一般旅店可能已经满员了,我还是建议您回国宾馆住,条件也好,您也能休息得好些...”
“不了不了,我还是住外面吧!真的,你说我一个升斗小民,最多有点钱,住那种地方,我心里别扭!”
在这个年代来中国,卡特心里老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或者说,做好了苦中作乐的准备!
因为许多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很是艰苦难受的环境,对卡特这个曾经出生于世纪之交的人来讲,却成了一种别样的体验。
正如大鱼大肉吃腻了,农家菜反而成了珍馐一般...
然而,对这个年代完全没有直观感受的卡特,很快就遭到了现实的毒打...
当载着卡特的汽车停在一处旅馆门口后,推开那嘎吱作响的木门。王班长率先进入,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旅馆内有些傻眼的人群后,韩雪和卡特这才并肩走入。
“你们这里还有床位吗?最好是单间!这是我的证件,有一位外宾需要留宿!”
“没了!这位领导...您瞧,这走廊上的加床都住满了...您要是来得早一点还有位置,现在...除非赶客!”
就在韩雪与旅店负责人交谈时,卡特忍住一股浓烈的汗臭味,皱着鼻子往里间走了走。在一众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卡特看了看这家旅馆一楼的两端。
本就狭小的走廊过道上,一张又一张宽度不足一米二的小木床依次排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从床底一直堆到了床头...
而随着脚步走近,一股更加浓郁的汗臭,伴随着脚臭味扑面而来。再看看那一个个赤膊大汉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错了,还是回去吧!压抑就压抑点...”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旅馆业蓝海
“韩秘书,你们这里的旅店生意都这么好吗?”
心有余季地熘回车上,在返回国宾馆的路上。卡特忍不住问道:
“这看上去都已经不是生意好的问题了,应该是旅馆业的供需严重失衡!怎么没有商人看见多开一些旅馆呢?”
“因为现在我们这里...哪怕是做生意的人,也不富裕。经营一家旅店,在技术上没有门槛,但对资金的要求很高!”
“就刚刚那样一间旅馆,上下三层,要买这样一栋房子最少得两万。再加上添置床位、被褥、人工等等,没有三万块钱,根本就开不起来。而现在我们国内存款超过三万的个人,太少太少...”
车窗外的桥墩底下,一个身影正缓缓倒下...
清晰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韩雪,脸色却没有丝毫波澜。因为她很清楚,那不是人病倒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单纯就是没有地方住!于是随便找个空地,露宿一晚而已。
若是冬天,韩雪或许会发愁,但夏天...
这已经是常态化的现象了!
“这几天你帮我整理一下贵国旅馆业的资料吧!”
同样看到窗外那一幕的卡特没有发表什么评论,只是澹澹地说道。
如果说之前飞机上发华子、茅台,那都是这个年代美好的一面。那么无论是刚刚桥墩下的人,还是那小旅馆里,挤在一团的人群,又都是这年月黑暗的一面...
这些是卡特在影视剧里看不到的!
他向往影视剧里那个质朴的年代,那个充满激情与希望的年代,可他一点也不向往这些...
···
···
翌日,在王班长的护送下,卡特再次来到清华园。
作为一个脸上有微笑,心里有逼数的人,教学楼,卡特是不会去的!就在大学生活动中心,也就是食堂里整了个英语角,有兴趣的人来了,自己便陪他们说说话。
81年的清华那也是清华呀,英文文献其实不少。大部分学生,除了77届,78届或许稍微困难一点外,后两届学生几乎不存在看不懂的地方。
只是用前世的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小镇做题家比较多,在口语表达上不如未来的卷王们而已。自己所能做得,也就是创造一个语言环境,仅此而已!
而在与学生们的相处过程中,卡特也同样见到了许多影视滤镜下的困苦。比如食堂盛饭,用的是浴缸,根本没有专门的保温桶;比如许多学生都是自带干粮,交给食堂帮忙热一下,到了饭点,就着两口咸菜,能对付就对付了等等...
甚至每当饭点到来时,连食堂的桌位都不够用,许多人都不得不拿着饭盒,去食堂外的路边蹲着就餐...
可即便是如此艰苦的环境,卡特都没有听见过哪怕一句抱怨。每当夜幕降临,食堂里都会举办交谊舞会,诗朗诵,文学沙龙等活动,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跟着参加过一次交谊舞会的卡特,望着他们脸上清澈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心底竟涌现出一丝羡慕以及一丝对耶鲁生涯的憧憬...
“卡特先生!校企合作的项目领导点头了,您明天就可以签协议了。王府井、西单的店铺产权也已经转移完毕,还有申请外资办事处需要填写的登记表,我都领回来了。等下我指导您填写...”
结束第三天的清华游,刚刚回到宾馆的卡特便听见了韩雪带回来的好消息。
“好的,辛苦了!这些你先放旁边吧,我等会去弄。那个,旅馆相关的资料,找好了吗?我们外国人能开旅馆吗?”
大略翻看了一下手里那为数不少的表格,卡特有点头大。
单是表格类资料,就有:外资办事处设立登记表;企业法人申请书;办事处代表联络表;企业联系人登记表;企业所在地相关单位出具的合法开业证明;商务部出具的批准证书等等等...
从某些角度来看,在中国想要舒舒服服地做生意,熟悉这些条条款款的律师同样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只是现在嘛...
回头自己慢慢填写,慢慢准备吧!
“已经找到了!过去的就不看了,我跟您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吧。78年时,市旅店公司成立,当时全BJ一共只有142家旅馆,10506张床位,平均每家旅馆不足74张。”
“79年时,利用人民防空工程改造的地下旅馆开始增多,稍微缓和了一些住店难的情况。但截止目前,全市旅馆登记数量不足500家,床位数不到7万。”
拢了拢鬓角的碎发,韩雪坐到卡特身边。一边介绍,一边翻出对应的文件:
“除了数量稀少外,分布不合理也是一个很令我们头疼的问题。你看,这是门头沟旅馆,这里距离BJ站有足足六十多里,就是坐地铁,到了苹果园站以后,还要坐十好几里路才能到达。除了这一家,还有这家...这家...”
“这是我画得一张简略的分布图,从图上可以看出,大概有五分之一的旅店全部都在市区范围以外。偏偏这些郊区旅馆,只论单店情况,普遍还比我们市区内的旅馆规模更大!因为这些旅馆基本都是这两年新建的,市区内的都是很早以前遗留下的旅馆...”
“这些郊区旅馆提供了多少床位?市区内的旅馆无法扩大,主要是经济方面的问题吧?”
看着那张明显是手画的地图,卡特有点意动了...
这么老大一个BJ城,你告诉我旅馆居然不到500家?!床位连7万都没有?!什么叫蓝海市场啊?!这就是蓝海市场!
听到这里,一个名词瞬间在卡特的脑海里浮现:如家!
旅馆业低技术门槛,高资金门槛的特点,简直完美匹配了眼下自己的情况。
低技术门槛,意味着它不太需要多么充足的人才储备。前台、保洁什么的,很容易就能招到!至于门店店长的能力...
在这个没有多少竞争,基本处于求大于供的环境里,只要这个店长不赶客,这生意都很难差得了!
现在的市场环境,给了酒店管理人员充足的成长时间!
高资金门槛...
自己现在正愁这一千万没地花呢!最不缺的就是钱!
“最主要的是经济问题,其次就是...就是一个安置问题...”
“我们现在大量的商铺,包括房屋的产权都是各个单位、工厂的,里面的住户也是单位职工。如果你打算开旅店的话,要买他们的地之前,也得考虑一下原住户的安置问题...”
“我们这里的企业职工和美国不太一样。之前都是包工作,包住房问题的,很多人都是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职工,你不可能说直接把人赶走就不管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爹贵姓
“我理解,就是和四合院一样,再给他们准备一个新住房就好了呗?!”
“这个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卡特先生,您买四合院,主要是为了自己居住,那么它的地段其实不重要。加上住在四合院里的人,本来去单位就有不短的距离,所以新房远一点,他们也习惯了。但开旅馆是做生意,得靠近一些大单位、大工厂,那里来往出差的人多,这住店的需求高,生意才做得起来嘛!”
卡特的理解并没有打消韩雪心头的愁绪,只见她杏眉微皱:
“而这种位置的房子,基本都是最近那个工厂的职工生活区。他们的住所靠近工厂,如果附近没有足够土地建新房的话,新的安置房建得远了,他们也不一定乐意搬...”
“这个问题应该还好说,你等等,我先算一下成本...我在路上有见过那种苏联样式的筒子楼,那种楼一般建一栋需要多少钱?就是不算土地的话!”
拿过纸笔,卡特得算算账了...
如果开酒店,也要准备配套的人员安置问题,那成本可就太高了!
本想说,自己拿钱买了你们工厂的地,你们工厂自己的职工,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啊。可无奈,基调起得太高...
看看现在人家咋对自己的?又是秘书,又是保镖,办啥事手续几乎一路绿灯...
卡特心知他们这是盯上了自己的钱包,可这待遇还是令卡特觉得有些好得过分了。基调被架高了,你这时候忽然变得斤斤计较,那就容易让人产生不满了。
在这方面,如果不知道中国未来的市场潜力,卡特或许还能当它不存在,一句在商言商搞定一切。可在清楚这一点后,卡特的顾虑就多了起来...
会不会因此开罪政府,会不会因此导致未来错失更多的利益?
到底是追求眼下,还是继续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放长线,又会不会导致自己被越架越高?最后物极必反,反目成仇?
“不算土地的话,一平米造价,以今天的物价算,大概13-14块钱左右。假设一层住10户人家,每家60平,算上走廊、卫生间等公共区域,单层大概800平左右。也就是一万一千多,四层的话,大概四万五就能盖起来。”
“土地,得看您选择什么地方了!要是市区内,那基本上没有空余土地可以转让给您了。只能把土地上所有建筑的产权全部买下来,再推倒重建,或者直接在原屋基础上进行改造。”
“如果是郊区的话,我估计应该不会超过15元一平。具体情况得联系国土局的同志了解,但如果您拿的地比较多的话,均价应该不会超过10元。”
“行,我算一下...”
有了数据的支持,卡特立马行动起来。
假设所有的旅馆门店,都要完全新建的话:
经济型酒店,一间客房大约20-30平,取均值25,假设一家门店100间客房,那么客房面积就是2500平。算上公共区域,总建筑面积应该能控制在3000平。
这样建筑成本就是四万二!再加上装修...
卡特记得曾经自己家里140平的房子,装修大概花了24万。那么25平,大概就需要4万2左右,再以冰棍价格为参照,换算过来就是420元...
“韩秘书,方便问问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啊?我的工资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略微愣神后,韩雪老实地说道:
“我现在是行政21级,一个月63元。”
“63啊~”
卡特摸摸下巴。如果按63元来算的话,那么420元,大概就是这姑娘近7个月的工资收入了。而自家老娘装房子时的工资,一个月好像5000元,7个月就是三万五...
感觉差不多了!这么算的话,一间客房的装修成本,应该不会高于420,毕竟酒店装修和自己住房的装修,档次都不一样呀!而且标准化、批量化的采购,也能压低进价...
出于保险起见的目的,卡特又拍了拍韩雪的肩膀,继续追问道:
“21级是什么级别?科员?副科?这个收入同比怎么样?算是高的,还是低的?”
“我一个月15元...”
这次好了,不用韩雪回答了!
当了好几天背景板,非必要从不出声的王班长忽然开了口。门外忽然飘进来的声音,吓了卡特一跳...
就在卡特狐疑地冲着韩雪眨眼睛,似乎在向对方确认刚刚是不是王班长说话了时。只听门外又响起一声:
“我当了五年兵...”
得!
真难为王班长这个闷瓜说了两句话...这下卡特就好理解多了!
五年兵放在未来,那就是下士要转中士的阶段。这个阶段的军人工资,卡特还是知道的,到曾经自家装房子那会,大概3000多,还不到四千。后来过四千了...
那这么说来...
卡特忽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双眼瞪着身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秘书。
这样算的话,韩雪的薪资大概相当于未来一万二了?!
天哪噜,公务员标准薪资一万二的话,那得是啥级别啊?!不贪不那啥的话,起码也得是处级以上干部了吧??
“你爹贵姓?!”
“哈?!你在说什么呀?!”
被卡特盯得浑身发毛的韩雪,万万没想到,这人憋了半天会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关键是...关键是这问题...
韩雪的脸色瞬间涨红,那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脸色精彩至极:
“我叫韩雪,你说我爹姓什么?!”
“啪~”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卡特急忙补救道:
“换个说法,您父亲现在身居何位啊?”
“你!
!无官无职,平头百姓一个!”
平头百姓?
看着有点炸毛倾向的韩雪,卡特摸摸下巴。这就是大老&谦虚吗?!
“嗯...好,我懂了!”
“你不懂!我是我,他是他!我今天的一切都是考自己努力得来的!”
“嗯...我懂!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果然,还是有背景!
不过这背景有点恐怕呀,二十来岁的正处...啧啧啧...
“我掩饰什么了?!卡特先生,哪怕你是贵宾,你...你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要论最能把人逼疯的事情,无非“啊对对对”、“我懂我懂,我老懂了”这么几种。脸皮尚未经历信息爆炸时代洗礼的韩雪,一看卡特那副欠扁的模样,胸中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地往外冒。
或许是卡特这些日子里接地气的表现,也或许是那副年轻的面容起了作用。总之,韩雪的话语出口后,立马就后悔了:
“对不起,我...我反应过激了,您...”
“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就是你这年纪和处级干部搭在一块...”
第三百四十八章 由旅馆到洗涤
“谁说我是处级干部了,别瞎说!我就是科员!离着处级干部老远呢!”
“你不是处级干部?真不是?”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居然让对方产生了这种错觉...
“21级在部队就是排长,如果是处长的话,对应的职务是团长。韩秘书没有骗人!”
楼下小黑似的门外老王此时第三次开口了!
“王班长,要不你进来一块聊聊天?这国宾馆外围到处是警卫呢,不需要您站岗的!”
···
···
门外的寂静让卡特无奈地摇摇头,同时也忍不住想到:
这年月的工资差距这么大吗?!
“抱歉,我误会你了...我接着算成本吧,韩秘书。你说一间20平到30平的酒店客房,420元装修,应该够了吧?”
悻悻地拿起笔,卡特强迫自己忘掉刚刚的尴尬。但考虑到物价差异,作同比换算似乎有点不符合实际,于是卡特开口向韩雪求助道。
“嗯,看你想要按什么标准来做。如果简单一点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但如果你是想建那种豪华大酒店,那肯定是不够的...而且我们国内也很难买到一些比较昂贵的装饰品,我们现在的产品,实用耐用,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我想得也不是那种大酒店。就是旅馆,但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很多家,几十,上百的那种!采用统一装修、统一管理标准的连锁酒店!”
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韩雪一声,卡特继续干活。
建筑成本四万二,客房装修成本四万二,再加上土地价格...
如果按五层楼算,占地面积600平左右,加一些边边角角的多余空间。往高了估,800平!地价也按高了算,15元一平,这一笔钱就需要一万二。
最后合计,一个酒店门店的建设总成本大概在九万六。剩下4000元,买买花草等装饰品,然后前台、走廊的装修,应该是完全足够了!甚至还能结余一部分,用来购买被褥什么的。
总之,一座经济连锁酒店,10万元!
如果暂时不考虑人工,还有那些安置等问题的话,自己目前的余额,足够自己开出一百家门店了...
特么的,这年头整个BJ的旅店都没有五百家呢!自己现在就有本事开出一百家了?!
占整个BJ旅馆业市场份额的16%?!
妈耶...
这个数字将卡特吓了一跳...
不过在考虑市场规模时,收益问题,也很重要!
“韩秘书,现在BJ那些旅馆,住一晚一般是怎么收费的?”
“这个每家不一样,然后还要看地段。市区内,地段好的,一般1元到1元1角。要是碰到黑心一点,可能会收到一块二。郊区一般六毛,最便宜的听说有五毛六的,但真假我就不知道了,我在BJ有住所,没有去住过。”
“也就是说,一块钱的收费,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被接受的对吧?”
卡特回忆里一下自己记忆中的首旅如家,还有那天见过的那间小旅馆。
完全照搬,复刻出未来的如家,在如今有些难度。但在管理,清洁,还有客房装修上,卡特自信自己的店能比那些小旅馆强得多得多!
这样的,市区卖一块,郊区卖八毛。平均一间客房,一晚9毛...
“如果你真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就是数量又多,装修也新,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地段不太差!因为来BJ的人里,很多都是过来出差的,他们的收入比一般人强不少。”
“既然这样,入住率我按80%来算。100间客房的店,每天开出80间,那就是72块的毛利。员工方面,三个,算了,四个吧,四名前台服务员轮班;客房部6名保洁;然后一名店长,11个人。然后工资...”
卡特偷偷瞥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说道:
“基础员工30元一个月,不少了吧?店长50,一个月工资支出350...”
“2160减去350,还剩1810;然后洗涤费,水电费...没有房租压力的话,一家店单月盈利1500应该没问题。一年就是6万,大概一年半就能回本...”
乍一听少得不得了的客单价,这么算着算着。嘿?居然还不错??
对酒店这种高投入的生意来讲,一般正常能在两年到三年内回本就很不错了。而且那还是不用建房的,结果自己这里...
土地还特么能升值!
“等等,你说的洗涤费是什么?是洗被单被套什么的吗?”
就在卡特逐渐兴奋,表情逐渐扭曲时。韩雪忽如其来的问题,强行打断了卡特的兴奋...
“洗涤费就是...得,还得加个洗涤中心!”
不光洗涤中心,配送脏床单、被单、枕巾枕套的汽车与司机也得跟着配上。又是一笔成本增加啊...不过...
“韩秘书,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BJ的旅馆里,被客人使用过的脏床单被单之类的,都是服务员自己洗吗?”
“对啊,不服务员洗,难道老板自己洗吗?”
果然如此!
卡特又想到里一个赚钱的机会:
“那你说,我开一家专门的洗涤工厂,帮他们洗怎么样?你看啊,假设自己洗的话,按70张床位的旅馆算。现在我看他们天天满员,也就是说,每天都要洗70套床单、被单、枕套,这最基本的三件套。”
“这需要多少人?起码三个人是要的吧?工资就按20元算,一个月就是60块!就相当于在洗涤成本上,2100套床被单,需要花费60元!”
“如果我只收他们四十,不,三十...”
“你是说,用机器?!”
韩雪眨眨眼,对生意并不敏感的她,此时彷佛见到了一个全新的人一样。这就是商人的思路吗?掌管着全市近五百家旅店的市旅店公司都没有想到过的方向,这人...
“买设备会不会很贵啊?”
“唔...这个我还不是很了解。大型洗衣机,可能是会贵一点,不过还是比用全人工便宜。”
卡特摸摸下巴,假设一台大型洗衣机,一万美元!不,一万五千美金,绝对够了!也就相当于两万五千五...
如果能吃下整个BJ旅馆的洗涤市场,卡特算算,最多5台大型洗衣机就够了。也就是12万7500元;而收益方面,假设400家旅店的洗涤订单交给自己,每家包月30元,这就是一万二左右的收入。
然后洗涤中心再减去人工成本、配送成本...等等,配送成本?!
今天回老家,请假一天
如题,早上5点醒来,刚刚才到。人困成了麻瓜,今日只能请假一天啦。勿等~
第三百四十九章 自限制协议
“喂?丰田先生吗?我是卡特...”
“我想问问丰田现在有面包车型吗?就是小型的城市运输工具!我这边需要一点...”
想到配送需求问题,卡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丰田!
只是比较尴尬的是,在卡特记忆里,丰田的面包车似乎只有那个溢价之王埃尔法。这款车属实不适合作为运输被单的工具,而其他车型,卡特不了解。
于是,他拨通了丰田章男的电话。
“有是有,海狮H50应该就能满足你的需求。但是...三菱的L300或者日产的巴宁、佳奔怎么样?这几款车,应该都是你口中的面包型车。在短距离城市运输中,功效都差不多!”
丰田章男的答复来得很快,只是话语里似乎有一股非常不情愿的味道。
“我帮你介绍日产的人,或者三菱、五十铃的人怎么样?他们的面包车也不错的...”
“等等,我有个问题!丰田先生,既然你们旗下就有符合我需求的车型,你们为什么要把订单向外推?是瞧不上我这点订单,还是说性价比问题?”
一股疑惑过后,卡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说订单数量。于是连忙补充道:
“对了,我应该只需要5辆车,暂时。就是第一笔订单,后续可能会有追加,我打算做一个连锁酒店品牌,酒店里的脏被单运输,需要用到这些车。如果这个生意发展得不错,应该还会追加。你可别因为订单少,就看不上呀!”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人!只要五辆的话...”
不知为何,卡特在丰田章男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轻松,甚至是开怀!
“如果只要五辆的话,那没问题!我等会给我爸打个电话沟通一下,以我们的关系,给你挤五台配额出来,也是应该的。”
“五台车还要用挤?这辆车的市场表现很火热吗?”
一通电话打到这时,卡特是越来越发觉自己看不懂情况了。
“不是这个,是...你知道我为何那么积极地推动丰田在美国建厂吗?”
“关税壁垒?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
“对,也不对!”
对也不对?
卡特摸摸下巴,下意识地就想喊古德曼过来,问问对方是不是华盛顿那位又出什么新政策了。可当他的眼神转向大门...
好在即便没有古德曼,丰田章男也很快做出了回答:
“对是因为,我一开始担忧的就是关税壁垒!这几年我们日本的汽车在美国市场上的占有率越来越高,那位卡特总统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去年1月份,美国驻日大使在一次面向新闻媒体的会议上就指出了美日汽车贸易冲突加剧的问题。”
“用曼斯菲尔德大使的话说,这个贸易问题如果不加以限制,必将上升为严峻的政治问题。当时大使先生就提出,希望我们丰田和日产两大公司,效彷本田俄亥俄工厂那样,在美国直接投资建厂,以解决美国汽车工人失业率过高问题...”
“然后到了2月份时,美国汽车工会主席弗雷泽先生也去了日本。他当时就放话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去美国建厂,那么出于保护美国汽车工人权益的考虑,他们汽车工会只能被迫支持贸易保护主义政策...”
啧啧啧...汽车工会,这话放得霸气!
虽然听上去,一个行业工会组织,敢对另一个国家放话威胁,有些突破常理认知。但卡特细想一下后就会发现,他们似乎真能做到!
除了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汽车工人群体里的影响力外,结合卡特总统当时那举棋不定的态度...一旦有了汽车工会的推手,或许...
“所以你是担心,如果不来美国投资建厂,美国政府这边就会提高日本汽车进口的关税,从而让你们失去市场竞争力...这个我理解,可你说不对的地方,又是为什么?不是关税问题吗?我记得你上次打电话通知我左治亚工厂计划获批时,好像就是说的关税。”
“因为关税提高,才让你那个保守的英二爷爷下定决心来美国建厂。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唉,算了算了。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这应该是一件家丑!是我们日本的耻辱!尤其是通产省的那帮叛徒,那帮内鬼!”
“今年五月一日,通商产业大臣正式发表了关于对美出口轿车的限制措施的声明。这个限制措施,第一期三年,从今年4月开始,到84年的3月。我们日本对美出口轿车的数量不得超过168万台!”
“每家企业都被划定了配额,我们丰田只有516659台...”
有零有整的数字里,满含丰田章男的怒火。仍谁被规则限制住了自己的手脚,心理都不会好受!
卡特很能理解这一点。
明明我的技术更先进,汽车质量更好,销量也更好!结果却被法律法规限制,硬是不让你卖!
“我知道日本汽车对美国汽车工业、市场都有冲击!站在美国政府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保护自己国家的汽车工业以及产业工人,都是应有之义!无论是提高关税,还是他们限制进口数量,我都能理解!”
“可...可...”
“可偏偏,你们这里是自己人限制了你们的脚步!”
卡特摇头叹气,这事吧...
“一点没错!捆住我们手脚的不是美国政府、不是美国商务部、不是美国海关!是特么我们自己的通产省!你们美国还没干什么呢?甚至那位里根先生,据说是个自由贸易主义的支持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倒好,自己先火急火燎地出台了限制协议,强行把我们卡死。”
“这话我不太好说,但我觉得吧。哪怕没有自限制协议,美国也会提高关税的,自由贸易主义也好,保守主义也罢...哪有选民们的肚子重要?你说呢?”
作为政治面貌为群众,次次政治考试都摇摆在及格线附近的家伙,卡特一直对所谓的理念啊,主义啊,抱有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任何理念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服务的!他不否认会有那么些,或许是读书读傻了的,真的会将理念贯彻到枉顾事实客观条件的政客,或许叫学院派?
但卡特觉得,对大部分政客来说:
能解决问题的理念就是好理念!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不了矛盾,那曾经坚持的理念将一文不值!
根据里根在历史上的评价,卡特不觉得这位会是充满理想主义的学院派...
第三百五十章 日本人里的内鬼
不光不是学院派,结合一下里根的出身...
卡特相信,这位老哥,或许比任何人都要“识时务”!无论是在好来坞的经历,还是从罗斯福时期的民主党狂热支持者,到现在的共和党大老...从支持新国家主义对大公司的监管,到眼下成为大资本集团的代表...
可以说,在里根的身上,有着浓烈的娱乐圈,名利场中人的那股,势利!“踩低捧高”,他玩得比谁都熘!
这样的人,几乎是没有什么不可抛弃的,只看价码够不够!
如果执行保守贸易主义,能比自由贸易主义获得的选票更多,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改变立场。直接抛弃曾经自己口口声声宣扬的理念、信念...
截止去年5月1日,美国已解雇的汽车工人总数超过22万!如果里根能够重新为他们解决工作,这22万张选票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存在!解决这一点,俄亥俄等几个工业州的选票,肯定是其囊中之物!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失业的汽车工人越多,潜在选票的数量就会越大!稳定选票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
“唉,我知道。我只是生气,知道吗?”
丰田章男的一声轻叹,将卡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如果是美国政府出台各种限制措施,我都理解!除了遗憾大好机会过去了以外,我不会感到愤怒的。”
“因为就像你说的,立场不同!美国政府应该这么做,同样的情况如果出现在日本,我也希望我们日本政府也能这么做!这种应当应份的事情,即便是贸易上的对手,我也会对其表示认可。”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我们自己内部跟出了内鬼一样!我们的通产省,居然不惜损害我们日本车企的利益,也要保护美国的汽车工人与市场...哈?真是讽刺啊!他们到底是日本通产省,还是美国商务部?!”
“我理解你的情绪,自古以来,人们对叛徒的恨意往往超过堂堂正正的敌人。我懂,只是...”
卡特本想说,哪怕日本通产省不这么干,局面也不会好多少。或许提高关税只是降低日本汽车在市场上的价格竞争力,变相减少其市场份额,没有这样直接限制你的出口数量直接干脆,但结果都是一样嘛。
可这话,卡特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说了...
这个通产省是不是内鬼,也没有意义。或许他们只是考虑,如果不接受美国的条件,反而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呢?
既然日本汽车在美国市场份额的减少已是不可挽回的局面了,那么为何不听话一点?乖巧一点,自己就把事给了办先了。这样美国爹一开心,说不定在其他方面还能给自己一些补偿,用来挽回日本在汽车输出方面的损失呢?
强硬的对抗下去,搞不好连一点补偿都拿不到,净亏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说不是因为关税问题就是这个意思。不是直接的关税壁垒,但比关税还要狠辣!直接在源头供应的数量上,给我们圈禁住了!如果没有这个自限制协议,别说5辆海狮,你就是要500辆,5000辆...”
与卡特一样,丰田章男在愤怒过后,也不想再提这个令他感到恶心的话题了。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后,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们是商人,订单越多,我们就越开心。断然没有将订单拒之门外的道理,只是这个协议一出,本就不多的配额数量,如果浪费在海狮上...”
“这种工具性质的车辆,首重性价比。利润空间太小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更希望把名额用在皇冠这些高档车上面,起码,利润空间大一点,我们损失能小一点嘛!不过既然是你开口了,我给你想想办法,应该问题不大。这时候你找日产、三菱那边,估计也没戏,他们同样不希望出口这种薄利车。”
“emmm...那个,丰田先生啊,其实...我这五辆车是打算进口到中国的...”
在差点被丰田章男的诚挚感动到之余,卡特幽幽地补了这么一句话。似乎刚刚,自己也没有说进口地来着...
如果是进口到中国,那关对美出口汽车自限制协议什么事?!
丰田章男:...
“你!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存心要看我们的笑话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丰田章男气急败坏:
“你滴良心大大滴坏鸟!我以为你是看到了关于日本通产省发布自限制协议的新闻,或者发现了你们美国海关现在根本没有提高对日本汽车进口的关税,这才找我...原来你是在套我的话?!你是想看我们日本人迫害日本人的笑话吗?!你看得开心吗?!”
“咳咳咳,话不能这么说!你别诽谤我啊,这个话题明明是你开的头!我只是打算在中国开酒店,然后需要车,想到你了,自然就...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这些话,我什么都没说!不关我的事!”
的确是什么都没说...
回忆了一下自己这通电话的始末,卡特那是理直气壮得很。
“行吧行吧,那就这样...等等,结算方式?美元还是日元?”
“美元吧!不过先别急,我等这边审批通过后,再下订单,我这只是提前打个电话问问。本想着如果你们丰田没有相应车型的话,我就从美国想办法的,谁想到...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绝对和你们通产省的骚操作无关!”
虽然没有直说“人民币不要”这种话,但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个人数的汽车采购,卡特懒得纠结,反正美元自己也掏得起。
“八格牙路,我忍你很久了!你绝对是在嘲笑我们!”
怒吼着开了个小玩笑后,丰田章男恢复正经:
“我等下让销售人员联系你,有需要的时候你直接联系他就好...”
“正好你电话打来了,我再跟你聊聊另一个问题。就是汽车工会,左治亚工厂那边...”
“这个别想!这可是风头浪尖的事,你拒绝不了汽车工会入驻的!这个我没办法!”
“不是请你帮忙出面拒绝,我也知道现在拒绝不了。我只是希望能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别让工会闹得太过分!他们闹得厉害了,我们生意受影响,对你的巴斯银行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从五辆车到工会主席
“对了,你刚刚说的是你打算进口面包车去中国,然后还打算在中国开酒店对吧?”
正想着关于汽车工会的问题呢,卡特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
“对,我现在人都在中国呢!和那位卡特一块来的。”
“那位卡特?吉米·卡特?”
丰田章男闻言一惊,接着便是一阵狂喜。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毛毯,兴奋地站在床边...
“好!好!好!太好了!太巧了!
这真是太巧了!
“怎么了?这有什么巧的...额,好像是有点巧合,我都没想到我会成为卡特的债主...”
卡特捞捞头,又一次错误地领会了丰田章男想要表达的意思。
跨行业的对话,常常会出现这种理解跑偏的情况。卡特还当是对方在惊叹自己居然能和吉米·卡特搭上线,可不想...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是,伍德科克先生,你知道吗?克伦纳德·伍德科克!”
“不知道,这是谁啊?”
“现任驻华大使啊!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70年到77年,这位伍德科克先生担任了长达7年的汽车工会主席!而且,你认识吉米·卡特的话,那就更好办了!他从工会出来,转到外交工作上,就是吉米·卡特推动的,用我们亚洲人的话讲,这叫知遇之恩!”
“如果有卡特先生愿意帮你介绍,你可以联系一下伍德科克先生,然后...”
“然后结合我在当地的影响力,不说阻止汽车工会进入,起码,在丰田左治亚工厂的工会里,得由我们掌握主动权!掌握了话语权,就将使工会对生产的影响降到最低!”
伍德科克是走高层路线,自己在当地的影响力,那便是走基层路线。
简单地说便是,通过伍德科克联络到底特律UAW总部的工会高层,通过利益交换或者别的什么形式,让他们放弃对左治亚地区工会力量的监管,或者说,是让他们默许自己接管这一部分力量。比如让自己成为UAW左治亚分会的主席啥的...
在工会力量、基础贫弱的南方州,加入工会的工人数量,对比全部工人数量,占比还不到4%。对汽车工会来说,这里毫无疑问是穷乡僻壤般待开发的地区...
对这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般的区域。如果能有人表示,自己愿意接下这块地盘,并且我还给你工会上供比原先更多的“供奉”...
卡特感觉,UAW的高层很可能会同意这个,类似于包办一样的合作方桉。将左治亚地区的工会领导权外包出去,然后...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而且这件事,只能拜托你来做!我是日本人,UAW不可能允许我一个日本人占据领导位置的,但你不一样...”
丰田章男兴奋之余,也在心里急速评估着与卡特合作的可行性。
由丰田出资帮助卡特进入汽车工会,甚至推着他成为左治亚分会领导,然后以此获得更好的生产与发展环境...
这个计划,从可行性方面来说,和卡特的判断与想法一样。丰田章男同样认为可行性非常之大!
一方面,卡特在左治亚中南部地区,尤其是南起阿盖尔,北至道格拉斯这一小片区域,影响力基本处于天花板的层次!其风评之好,这是他亲眼所见的...
他要是加入工会,这些人极大可能都将成为他的铁杆支持者。在更广阔的的区域里,影响力会衰减,但好名声却已经在传唱,潜在号召力也不容小觑...
有群众基础,再有丰田,乃至整个日本汽车工业协会提供的竞选资金,现在还有汽车工会高层的人脉...
天时地利人和,齐了!
他丰田章男,目前唯一担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卡特推上了汽车工会的中高位后,他会不会变心?会不会不再是日本汽车人的好朋友,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和UAW那些吸血鬼们一毛一样的家伙?!
要是集合了日本人的力量,将卡特推上去,结果养了条白眼狼...
“你除了是美国人外,你在当地还有银行的生意。和你合作,我们比较放心!你不是那种不事生产的毒瘤蛀虫,如果你恶意组织罢工,对你的银行生意也有影响。在这方面,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我们日本车企需要一个稳定的生产环境,你也需要一个稳定且繁荣的市场!布来克先生,我可以请您来一趟日本吗?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甚至我英二爷爷也做不到...”
“如果你能帮助我们,并取得那些老家伙们的信任。整个日本汽车工业协会,都将是你的后盾,以后无论是生意合作,还是你有意参政,我们都能为你提供充足的支持!拜托了,布桑!”
尽管那个不伦不类的布来克桑有点奇怪,但卡特此时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这里。
谁能想到就为了买尼玛五辆面包车,结果能扯出这么大的事?!
有一说一,知道美国汽车工会未来会势弱,甚至在2017年日产位于密西西比州的坎顿工厂里,工人们投票决定是否让UAW入驻时,超过六成的工人都对汽车工会的入驻表示了反对。
但在81年,在这个底特律还没有被搞破产;通用、福特、克来斯勒美国汽车三巨头还没被整破产时,汽车工会的影响力还有势力都极其庞大...
卡特不知道历史上的日本车企在这个阶段是如何躲过UAW的侵蚀的,但对自己而言...
正如丰田章男所说,如果自己有汽车工会的履历,那对自己而言,就是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本。即便是没有参政的打算,可想想耶鲁这个被誉为美国总统摇篮的大学...
人脉铺设、关系网建设人人都懂其重要性!卡特自然也明白,在耶鲁四年,如果不能认识到一些未来的牛人,或者当下的大老,那这个大学上得将毫无意义。
知道要做,但怎么做?怎么去和那些人物搭上关系?又该和他们聊什么...说实话,卡特现在心理是没谱的。
如果有汽车工会的履历,甚至是比较辉煌的,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一州分会主席之类的话...
起码,谈资,这不就出来了吗?
另外,如果自己能够和日本车企达成合作,那么未来日本车企进驻美国时,他们会选择哪里建厂?是有自己关照的左治亚?还是人生地不熟的肯塔基、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之类?
这几乎是一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大量车企进驻自己的地盘,对自己的银行生意而言,也是一大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