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飞机定制与昂贵的皮料
“你来的正是时候,走吧,去看看你的飞机吧!”
乘坐着湾流公司派来的一家公务机回到左治亚后,卡特落地萨凡纳。前脚刚踏出舱门,后脚,保尔森就迎了上来。
丝毫没有过多客套的打算,拉着卡特就走向了生产车间...
“这可不像一个该给客户展示的产品啊!”
此时的湾流II,外部蒙皮都没上,液压管路、导气管路、电线等几乎完全赤裸地暴露在卡特眼前。机身后部的两台喷气式发动机,也不见踪影...
除了一个飞机的外形,啥也不是!
“哈哈哈,这也就是你过来...行了,上去看看吧,空间布局,看看满意不满意?”
顺着舱门走进机舱内,里面更是令卡特一阵不适。机舱的地板都没有铺设,座椅啥的更是别想...
站在几块临时用于落脚的挡板上,保尔森伸手指向舱内:
“别看现在不起眼,这都是给你预留的选装空间。用什么材料,座椅设置几个,要不要娱乐设施等等,都是根据客户自己的意愿来做的。湾流II和湾流III的主要区别就在这里,湾流III会更大一点,机身加长、油箱加大且燃油效率提升18%,长期来看经济性会比湾流II好一点,别的地方区别就不大了。”
“最大航速一个936,一个928;航程一个6635,一个6760,基本类似,这么微弱的差距除了测试阶段,实际使用的话,你可能根本感受不到两者的差距。当然,比较直观的就是舱内空间,湾流II的机长是25.3米,去掉驾驶舱空间以及机尾空间后,舱内活动空间大概78平左右,湾流III会多一点,大概能到90平。”
“这个OK的,78平足够我用了。平时就我自己,加上保镖,偶尔带带朋友,或者未来的家人们。正常来说,乘客一般不会超过10人。”
目光环视一圈后,卡特率先退出这个半成品的公务机,边走边笑道:
“再说了,这选装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这时候要是换成湾流III,我也买不起啊!”
“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记得是前年,我说你早晚会是我的客户,可即便是我都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找到我...”
带着卡特进入贵宾室,也可以叫选配室后,保尔森亲自操刀拿出一张湾流II的蓝图,开始为卡特介绍其各部分的选装件:
“这是我们这里能够提供的选择,当然,你也可以不局限于此。自己采买材料,自己请人加工都可以,怕麻烦的话,或者对客定要求不是很苛刻的话,也可以看看我们这里提供的定制选择。”
“我主要是为了用,没那么讲究。就看看你这里的吧...”
“OK,那首先是外部喷漆。飞机的颜色,喷漆图桉有想法吗?你是个人使用,还是公司使用?”
“主要是个人用,公司那边...就喷成全黑色吧,再加一条条纹饰带就好。”
“像这样?”
拿起彩色笔,保尔森立马在图版上画出了一个草图。全黑色的湾流II,一条银白色饰带从机头向机位延伸,并逐渐上扬...
“不要加什么LOGO之类的吗?”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考虑到这架飞机名义上还是要租赁给HT使用,打上太过浓厚的个人色彩似乎不太好。卡特看着这个简略的图样,便立马点了点头。
“OK,下一步,个性化的注册号。这个就像我们的社保账号一样,每架飞机都要有。你可以考虑一个个性化的号码申请,根据ICAO的规定,如果你这架飞机注册在美国,那么首码就必须是N,后面可以加五位数字或者字母的结合。”
飞机注册号,这个卡特了解。就像中国民航的飞机,机翼上都有的BXXX一样,首字母B就代表这是注册地在中国的飞机,同样意味着它受到注册国法律的监管。
有个小趣闻,1974年中国承认《国际民用航空公约》,正式加入ICAO时,本来是打算注册“C”为国际识别码,结果C被加拿大抢注了,无奈之下才选了个有些莫名其妙,并没有什么象征意义的字母B为中国民用航空器的国际识别码...
如今首字码自己肯定是无权修改的,短时间内,卡特也没有打算将这架飞机注册到别国。那么首字码N是固定的,可后面的注册号,居然能自己设置?
“N069BF吧!069是科菲县的FIPS编码,BF就是BlackFlag的缩写。”
“OK,注册码申请下来后,喷涂在尾翼立面上,没问题吧?”
保尔森耸耸肩,提笔记下卡特的这一要求,然后接着问道:
“下一步,请选择地面材质。这里是...”
即便卡特极致加速这一选装过程,可当自己选好所有区域的用料及设计方桉后,依旧为此花费了超过两个小时。接下来,卡特又等了十来分钟,保尔森算好报价单,递给卡特:
“一共178万美金,零头我给抹了。另外新飞机配套的还有五年保修服务,以及两名驾驶员的免费改装培训。当然,他们需要是具备飞行资质的人员,我可不负责从头培养一个飞行员,我们只是负责教会他们熟练地驾驶这架飞机!”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等会我就去拟定合同了,当然,你也可以再思考思考。”
一百七十八万美金的改装费用,听得卡特暗暗咂舌。接过报价单,打眼一瞧,卡特有点傻眼...
“这啥皮子啊?!光皮料就要137万?!然后剩下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也才41万?”
“你都没选什么别的东西,就是皮料选得好,那怪谁呢?你选的这款BadalassiCarlo出产的3A级软植鞣革皮料,一平方英尺就需要1182美金,做一个联排沙发,再做几张单人的,预计需要使用1160FT,然后你自己算一下,可不就137万美金了?相信我,这个价格并不贵,如果是4A级或者5A级皮料,上千万美金都是正常的!你所选的3A级皮料,怎么讲呢,已经比一般的奢侈品牌用的料都要好了!但在富人群体里来说,却只能算中档。”
“比如爱马仕的皮包常用的就是和你同款的minervabox,不过他们通常不会用到这么好的料。一般主要是用B级或者A级就差不多了,高定限量款可能会用到2A,看具体用在哪?你这个3A级,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百张A级皮料里选最好的十张为2A,一百张2A里选最好的十张为3A...”
“4A,5A以此类推,不过4A或者5A级皮料比较少见,存量非常有限,即便是有,一般也不会用来做沙发...”
第四百五十五章 市区的流浪汉与商业伦理
“那你这个喷漆?!这也要三万?你别告诉你用的颜料也是什么百里挑一,万里挑一的颜料!”
卡特有点抓狂,现在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看别人的飞机,动不动就上亿,或者上千万美金。而到自己这,却这么便宜...
比如杰克马的那架湾流,听说就花了3.5亿人民币,如果换成美金,那也小五千万美金。即便有未来美元购买力贬值的因素,再同比换算到今天,怎么也要一千七百多万。
虽然型号不同,可能会有研发成本之类的均摊,但自己这490万...
卡特还以为是这年头飞机不值钱,且大熊市导致其降价了呢!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选装,居然这么贵!
就如保尔森所说,卡特对这架飞机的定位还是实用为主。类似沙特土豪们的黄金装修啥的,那是一个没用,一个没加;甚至卧室、淋浴间、会议室、餐厅啥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个没要。
除了必备的卫生间外,联排沙发那弄个固定式茶几,独立座沙发那加几个桌板。再壁挂一台电视,加上基本一些灯光,基本就构成了卡特这架飞机机舱内的全部。
什么酒廊那些,更是全部省去。相应的,空姐也是别想了,卡特甚至把飞机上的配餐区都给取消了,要在飞机上吃饭也简单,自己打包好食物带上去,反正总要付汽车进场费,直接开到停机坪上...
现在连武器都能带上飞机了,带两份盒饭肯定不成问题!
即便是已经抠搜成了这样,但只因为自己一句“这个皮子摸着好舒服”,就被割去了一百多万美金...
这一惨痛的现实再次告诉了卡特,他和真正富豪们的差距!
“这个倒不是,颜料嘛,的确会比普通颜料好一点。毕竟高空高速,对吧?这个防水性啊、防腐性啊、还有绝缘性都要考虑。不过它的确称不上很奢侈,但谁让你买的东西奢侈呢!附加价值高嘛,自然就贵咯~”
保尔森耸耸肩,将嘎韭菜这事说得是那么得理直气壮!
湾流,从来不坑穷人!
卡特一时间无言以对,想想奔驰那个三缸机、再想想保时捷的一个轮毂八万块、再想想特斯拉的付费解锁后轮转向...
得嘞,都是自己作的...
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并让保尔森节后将合同发给HT公司,由他们派法务审合同并签约付费后。卡特婉拒了保尔森还想找自己聊聊建机场的事情,逃也似地赶回了道格拉斯。
已经被割走近六百七十万美金了,卡特属实是不敢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从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对赚钱这事上瘾后,卡特便不愿意去挑战自己的底线了。万一被忽悠着真脑袋一热,签了个合同,好嘛,那就不是六百万的事了,随随便便一座机场给你弄出六千万都不是开玩笑!
绕行维克罗斯,从城南进入道格拉斯。还未进城时,卡特就见到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密密麻麻的工人分布在城南一条黄土面上,在工程机械的轰鸣下,夯实着路面地基。目光放远,卡特甚至还能看到远边的松木林正在缓缓倒下...
进入城内,街道两旁提着大包小包,正在准备感恩节晚宴的行人;小公园里嬉闹的孩童;一些半年前未曾见过的门店招牌...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卡特昭示这座小城的生机!
南边的住宅小区,此时也有了一定的规模。已经建成的近四百多套美式小别墅绵延出去,令道格拉斯整个城市圈都扩大了不少!
原来从城南进入道格拉斯,见到自己那个已经几乎被自己遗忘掉的公路商业区时,卡特就知道:哦!还要二十公里就能看到城市了!
可现在呢?
经过那里以后,再到看到如今的城市边缘,卡特回忆了一下,貌似自己只开了十多公里的距离。这也意味着,道格拉斯正在向南边扩张...
可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却没能维持太久,进入市中心区域后,也就是银行所在地附近。卡特忽然在窗外看到了许多的流浪汉,他们带着铺盖行李,三五成群地扎堆聚在一些小公园的草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还要一些人则蜷缩在一些街道两旁的建筑边,就连自家银行大门两旁,都有那么两三个流浪汉,正背靠着银行外的立柱,晃荡着自己的双腿...
这就奇怪了!
之前经济萧条,失业率最高的时候都不这样,现在明明城市在扩张,结果市中心的流浪汉还多了?!
“古德曼!我回来了!”
轻车熟路地推开银行大门,找到古德曼的办公室后,卡特推门而入。
“知道你今天回来,不用嚷嚷!你瞧,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看着充满活力的卡特,古德曼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一边起身去倒早已煮好的咖啡,一边问道:
“在耶鲁的生活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收获与我分享分享?”
“肯定有,而且还不少!谢谢!”
接过古德曼递来的咖啡,面对着亲人般的关心问话,卡特也不好在此时追问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稍加思考后,卡特选择了一个方向...
“我觉得意义比较大的是管理学院里一门叫做‘商业伦理学’的课程。这算是一个比较新颖的课程内容吧,管理学院的汤普森教授将它列为耶鲁企管硕士的第一门课,我去旁听过...”
“一开始吧,我觉得这门课就是个吹水的玩意。什么伦理,道德,社会责任,对吧?我们是商人,赚钱就是我们最大的道德。但说实话,听完后,我觉得我的想法有了些变化,结合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哦?这门课具体讲了些什么?”
“主要就是商业道德、可持续性还有企业社会责任这三者的关系。有点涉及到哲学的范畴了,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在第一节课时,就通过这门课告诉那些未来的企业管理者们,应该如何经营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企业,或者叫,如何让一家企业能够更长久地活下去!”
“就比如我原来总是以为的,赚钱才是一家企业最大的道德。这个观念来自于近两百年前的亚当斯密和本杰明,而它的底层逻辑也不像我曾经想象得那么粗暴。它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当个人以个人利益为驱动去经营企业时,客观上也会推动共同体经济的发展。”
“而这一套理论后来发展成为亨利·西基维克的道德功利主义,这一主义表达的观点是:只要商人合法守纪经营,就会在行政调控、市场调控下提升社会整体的发展水平...”
“到了今天,汤普森教授在课上提出了一个观点,他认为现在的企业应该是在不影响企业长远发展的前提下,不以破坏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为代价,并最好能够在促进企业市场与资本地繁荣的情况下,做到尽可能多的盈利!”
第四百五十六章 资本地的重要性与外来者
“回想这两年我们在道格拉斯所做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很有底气、很坦然地说,我们这家扎根于道格拉斯,扎根左治亚中南的银行企业,在我们的资本地上,尽足了我们的社会责任!”
“整合更多的资源、提供更多的就业、再到短期降息以刺激经济活跃等等...当初罗杰斯先生就调侃过我,说我这是在把黑旗银行当成我们这个小区域内的央行在用!现在环境逐渐稳定后,我们的收益也慢慢在体现了...”
仰躺在座椅靠背上,卡特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地说道:
“即便是我们的存款利率不高,可当地居民们还是更愿意把钱委托给我们保管。用银行的资产负债表的表达方式来说,就是他们还是更愿意把钱借给我们。我想,这是因为在过去,我们的付出,我们那些看似吃亏的行为,已经在居民们眼里建立了一种我们是一家负责任,有担当的银行形象!”
“即便不提什么报恩一类的个人情感因素,仅仅是信任我们会妥善管理他们的资产、相信把钱放在我们这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仅凭这一点,就让我们在这个危难的时节里,能以更低的成本吸纳到几乎不弱于周边任何一家银行的存款规模!”
“经济形势越是不利,越是需要更精细化的成本控制。我记得我好像是在博格尔先生的口里听到的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也很贴切。更低的运营成本,就意味着更强的抗风险能力,更容易让我们度过一些危机。另外,在尽到社会责任的同时,我们也同样与资本地市场完成了深度绑定,说句不客气的话,在现在的局面下,无论是道格拉斯市政府,还是皮尔森市政府,都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倒台!”
“一旦我们黑旗银行倒了,那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没了!我们的继任者,可不一定会像我们这样做!到时候无论是财政借款、政府担保贷款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帮助,我们可能都能比同行更容易获得。总之就是,我们以一定时期的收益降低为代价,以放弃追求极端收益为代价,换来了一个更强的抗风险能力!一个更能稳住跟脚的资本地市场!我们可能在别的地方失败,但在我们已经转化,且深度绑定的资本地,不会!这就是我们的大本营,真正的大本营!最差,我们也能退回这里,回到道格拉斯的这种如家一般的避风港!”
“这门课上完后,对眼下而言,似乎没什么收获。但却让我...嗯,更明白以后该如何去做了!只要稳定住黑旗这家储蓄银行,只要有它在,有稳定的大后方资本地。我其他一切产业都可以亏到破产,无所谓!因为我的根基,是及其稳定的!”
“说得不错,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不反对你此前一些作为的原因。我不懂你说的那些理论、那些主义,我只知道客户的评价与口碑,还有我们那切实上涨的存款规模。当然,我也知道,存款规模上涨,还要得益于ATS账户和NOW账户的开设,这两个账户让人们的存款变得更加灵活,增加了居民们的存款意愿。可...”
古德曼赞许地点点头:
“这么说或许有点幼稚,有点不那么商业化。但我记得曾经的布来克银行,我从人们口里听到最多的都是,克瑞斯是个好人,几乎没有人提起这家银行本身。后来你刚做那些事时,人们口里说得最多的,也是你和克瑞斯一样,不亏是父子俩,你完美地继承了克瑞斯的善良品质。可到了今天...好吧,这个评价里只是多了个有能力的标签,但在用工市场上的变化,却非常明显!”
“这半年我们银行不是在科菲县内扩张嘛,吞并县内的各种乡镇储蓄所,以及一些小银行。人员流动频繁,有些我认为没必要的储蓄所将被裁撤,一些混日子的人会被清理出我们的队伍,也有一些需要重组...”
“反正就是在这半年里,只要我在银行门口的公示栏上挂出招聘启事。应聘者的数量永远超过我们计划招聘岗位数十倍以上!无论是我想招募三个人、五个人,还是最多的一次,十个人!总之,这种场面,我以前从未见过。或许这里面有今年形势不好的原因,但我也无法否认这里面有我们更受当地人信赖,认为我们是一个好企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选择这个原因。”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现在的稳定,严格来说只能算初步的暂时稳定。一旦高速公路项目修完、还有住宅项目完工,到时候这么一大批人...何去何从?你现在对后面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这两件事情,估计到明年年底前,应该就会相继结束,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算很多,我们得提前准备起来了!”
“本杰明先生那边应该有些动作吧?哦,对了,还有,现在外面那些流浪汉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走前还不这样的!”
谈话进入正题后,卡特的神情也严肃起来。
相对美好的环境,就像那套理论所说的那样,是建立在一个稳定且活跃,并逐步走向繁荣的资本地的基础上的。而工作问题,无疑是资本地是否活跃的根基,所有的所有都是建立在这里有大量工作人口,即所谓的能创造价值的人口基础上的!
没有这个,其他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上半年的确不这样,主要是下半年...联储那边又加息了,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前从阿马尔、菲兹杰拉德等地不是跑了不少人到我们这来吗?这一波加息后,他们当地算是彻底扛不住了,该宣布破产的企业宣布破产清算,该裁员的直接裁员,当地市政也直接摆烂。”
“越来越多的人失业、断贷、房屋被银行收回,接着就是流落街头。要养活这批人,对当地市财政是个不小的考验,他们扛不住,于是一股脑全给赶到我们这来了。觉得我们道格拉斯才是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应该由我们为此负责...”
“而且对这些流浪汉们来说,也有不少同乡在这边。心里多少带了点希望,希望能够得到同乡们的帮助,他们也不反对,然后...这一千多号人的吃喝拉撒,我们道格拉斯也扛不住啊!本杰明先生最近也是为这事焦头烂额...”
第四百五十七章 增发的国债与高企的利率
罗杰斯的话应验了!
正所谓吾之蜜糖,避之砒霜!
在掠夺附近地市人口与财富,以肥道格拉斯的同时。这样做的恶果,也到了!
除了当地市政赶人外,与周围之萧条形成截然相反局面的道格拉斯,无疑也是这些落难者的首选地。即便没有市政逼迫,这里也是他们的逃难首选...
将人重新赶回去,那显然不可能。甚至可能直接引发公愤,进而爆发出一些暴力冲突...
面对这样一群一无所谓,挣扎在生死线附近的人来说。这一刻,他们可能还是你都懒得拿正眼瞧一眼的乞儿,可下一秒,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变成舍得一身膘,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暴徒?!
反正已经退无可退了,不如...对吧?!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仅仅维持生存,需要花费多少?”
卡特理解本杰明的难处,面对这样一群人,强硬的对抗并非首选。
“另外,这些人能否转化成一部分需求?比如工作...比如订单...现在道格拉斯不是在向南扩张吗?市里能不能拿一些钱出来做做基建?修点公园、学校、道路,反正什么都好...总比白花钱养着这群闲人要好!”
“很难,本杰明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应该没忘记你那个公路商业区的消费税减免吧?为了做出现在的局面,市里现在对年营收低于四万美元,雇员数量三人及以下的小商店、小生意全部免了市级税收,连房地产税的市级税都免了,就是鼓励这些商家活下去,并在活下去的同时,尽可能多雇些人...”
“外部招商呢?阿盖尔那边都弄去了两家日本车企,我们这边也应该...我记得当初我和本杰明聊过这件事,他保证说自己会去做的,现在一点起色都没有吗?”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的,除了靠嘴皮子忽悠了几个亚特兰大的土老板过来投了点商铺,算是解决了那么八九个工作岗位外,真正能解决大量劳动力工作问题的工厂,一家都没有。”
古德曼翻出一份调查报告递给卡特:
“你看看这个,这是第三季度,左治亚各行业的情况汇总。我们左治亚现在,除了马瑞埃塔的洛克希德工厂及其配套企业效益稳定外,其余各行各业都很惨。尤其是哥伦布的那些保险公司,今年算是赔惨了...而你应该知道,保险公司可是一大热钱来源啊,他们用于投资的钱抽调回去赔付客户了,加上现在的环境,市场信心不足...”
“没有新的热钱注入,消费市场上除了刚需外,大量的品质消费锐减,尤其是今年股市大熊。原来的很多中产都破产,或者减少消费了。这种环境里...要么得是像日本车企那样,有核心竞争力的企业,要么就是洛克希德那种,吃国防订单,根本不面向普通消费者,只要国防预算没有削减,他们就不受影响...”
“只有这两类企业,在如今的环境里,有那么一些增产,投资的欲望。别的企业,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活过这个寒冬吧!而想要吸引这两类企业,我们这吸引力其实严重不足。人才方面就不说了,医疗等公共资源、工业基础我们左治亚现在都还很薄弱,那就更不用说道格拉斯了。”
“唉...多少先做点什么吧,放任这些人扎在市中心,看着也烦,而且治安方面也是一个隐患。先把他们清理到城市外围,之前工人们的板房...现在住宅区能交付多少套房产了?交付完,腾出来的板房,先给他们住吧...马上冬天就来了,别弄得在冻死人,到时候指不定就有人铤而走险了!”
想想丰田当初都被自限制协议给逼得必须要来美国建厂了,在这种环境下,自己这边都是利用免费土地,加上汽车工会支持的双重保证才让他们落户在左治亚。
要是换个类似的企业,比如自己在辛辛那提看到过的宝洁...
他们来个屁啊!
而国防军工类企业,最近也没听说联邦政府有增加国防支出的消息。尽管按理说,共和党执政期间,通常都是军工企业的happytime,可沃尔克那老小子还没下台呢!
总不能美联储这边疯狂堵水,回头联邦政府那里疯狂放水吧?!印钞权可是在美联储手里握着呢!
从里根上台后,并未清理沃尔克的行为上看,联邦政府明显是没有否认沃尔克的行为正确性的。那么,他们就不太可能用行政强权去要求美联储大量增发货币...
没有凭空印出来的货币,额外增加的国防支出,钱从哪里来?!
“国债!
卡特忽然一拍大腿...
自己印不了,难道不能借吗?!
“债券市场,有资料吗?!”
“有...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国债,今年的确增发了不少...而且利率也高...”
古德曼被卡特忽然激动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接着迅速找到债券市场的报价单...
莫约一个小时后,卡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截至去年统计日,美国国债余额九千零七十七亿,而到了现在,赫然已经变成了九千九百七十八亿。这也就意味着,仅仅是今年一年,国债便增发了不下九百亿!
而综合历年数据,79年时国债余额八千二百六十亿左右,增加八百亿;78年时国债余额七千七百一十亿,增加只有五百多亿,然后再往前...
这个区别就很明显了,自80年保罗·沃尔克出任美联储主席以后,联邦政府发行的国债规模便开始了攀升。尤其是今年,十年期国债利率居然达到了骇人听闻的15.82%...
这是什么概念?!
美国这种大经济体国家政府发行的债券,在经济学界看来基本等同于无风险利率啊!是报价利率中最最基础的利率,最基本的利率都加到了15.82%...
如果以此为基础,来构建面向居民的同样十年期贷款利率,那就是无风险利率15.82%+风险溢价:针对贷款客户的信用资质不同,风险溢价从1.8%到4.8%不等+银行油水:0.2%到2%...
即便是以最低标准,最优质的贷款客户来算,自己应该给出的十年期贷款利率也应该是17.82%!
这已经很恐怖了,试想一下...
对一般人来说,什么样的贷款需要贷十年以上?房贷啊!
正常房贷一般是多少?
4.4%左右吧?
即便是在未来被人骂死的国内房贷,公积金贷款利率通常3%出头,商业贷款5%出头...
17.8%...
恐怖吗?!
第四百五十八章 拉丁美资金回流
在对眼下高悬的长期国债利率感到咂舌的同时,卡特也对自己在道格拉斯所作的一切有了一个更清楚的认知...
看新闻里,常听说什么某国央行为了遏制通膨,加息多少多少个基点;又或者为了刺激经济,抵制通货紧缩,降息多少多少个基点...
正常听到的数字往往是加/减息50、100、150...能加/减到350个基点,都已经是非常大的动作了!而一个基点代表的仅仅是0.01%,也就是说即便是波幅350个基点,换算成百分比也只有3.5%。
可自己眼下呢?
降息少说也有六七百个基点了!
曾经卡特还只当是这里地域范围小,基础薄弱,所以稍微折腾一下见效就很快。现在回过头来看看...
正如峡谷相对论一样,经济上也是存在相对论的。曾经普遍利率15%时,自己12%,等于降息300点;自己不动,人家加息,那不就等于自己在降息吗?!
外界加的越狠,自己这边放得越多...
这里的生意...
“不对啊!古德曼,既然国债利率都成这样了,那我们的利率其实...难道没有想做生意的人过来贷款吗?”
“还有一个问题...这些增发的国债,买单的人是谁?钱是从哪里来的?”
在没有大量增发货币时,现有的货币流通总量大概可以看成一个固定数字。现在普遍在股市、在债市上流通的钱变少,那么到底是哪些人掏的钱来买的国债?!
美国国内还有很多人有钱买这个吗?!
“生意...生意大了咱们贷不出那么多钱...生意小了...小生意人,敢在这个年景里创业,做生意吗?”
古德曼欲哭无泪地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时,卡特忽然再拍大腿:
“完蛋!国债利率到了15.82%,我那些12%的房贷,怎么卖得动啊!”
“我刚刚还在想,既然房贷可以打包成转付证券进行公开融资,那我为何不把对一些信用优良的大企业的商业贷款也打包成债券挂到二级市场上融资呢?用融资额来放贷款...现在想想,唉,能吸引他们,必须得低利率,但低利率的贷款却根本卖不掉,融不到资...”
“现在我那一笔,还能不能卖出1000万都成问题了...”
卡特本来还想抱怨说,朱利安这家伙前两天为啥不提醒自己,居然给了自己一个那么乐观的估价。可转念一想,这能怨别人吗?!
人家自己都说了,对债券市场不关注。只是基于经验给出的建议参考而已,而根据朱利安的成长经历来推敲,人家可是常年生活在低利率时代里的人啊!本能的以低利率时期的状况来考虑问题,也谈不上什么毛病...
“12%的年化利率还行吧...十年期国债利率也不是每一期都那么高!你看这个报价单,峰值出现在9月30日左右,进入10月后就已经有点不稳定了,14%-15%来回摇摆。现在11月已经进入了13%的区间,20号那一期已经到13.14%了,按这个趋势...13%区间摇摆一阵,到12月,或者明年1月,应该就能跌入12%的区间...”
卡特打算将房贷证券化的事情,古德曼可谓是最早的知情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搜集这样比较详细的债市资料了:
“就目前来说,只要保守一点,不上新项目,倒也不是很急着用这笔钱。耐心一点,先享受享受你的校园生活...”
“唉,说是这样说,可即便是不谈明年年底前可能出现的上千人失业问题,就是看到机会,却不能动...”
“勐冲勐打的人很多,但有足够耐心的人却很少!市场这个东西,想要战胜它,就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本能...”
“行吧行吧,那这个问题先放放。另一个问题,你觉得现在这些国债,是哪里来的资金买的?”
苦笑一下后,卡特暂时搁置这个话题。转头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国内一部分,国际上一部分...主要是国际资金吧,尤其是南边拉丁美洲的。最近从佛罗里达入境的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等中美国家的人明显增加了...”
“在美元与黄金脱钩后,发行量便没了限制。过去大量增发货币,导致国内货币价值下跌,通膨高涨时,你觉得你会怎么做?哦,对了,还要加上一个贷款利率低,也就是融资成本低...”
“你是说,拿钱去外国投资,比如中南美、亚洲、非洲等?应该是中南美吧...”
美国在国内的价值降低,可拿到这些中南美国家,那价值可不低啊!加上融资成本下降,去这些地方...
亚洲,卡特想想从心里排除了。在大量外资进入中国以前,出于早年防备苏联的战略目标,什么日本、韩国、菲律宾,美国资本该进都进差不多了。什么四小龙、四小虎啥的...现在日本工人的薪资标准比美国工人都高!
亚洲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方向,而非洲...
那地方一方面远,另一方面,法国人的势力在非洲可比美国强。对比稍显陌生的非洲,拉丁美州这个美国的穷邻居,对大多数美国投资者来说,应当更有吸引力!
“然后由于高通膨带来的货币贬值,美元汇兑比索...应该是越来越少的,也就是美元贬值,变相等于比索升值...在美元值钱的时候投入中南美市场,等到以后...”
“现在美联储抑制通膨的决心很明显,两届政府也支持。且国债利率上行...导致了那些资金回流!是这些钱买的国债!”
“应该是这样,如果你要确认的话,可以看看墨西哥、哥斯达黎加等国的国债情况。我记得当初,六十年代中期开始吧,当时去中南美投资是一股热潮。大量热钱涌入,加之这些国家的法定货币在国际上的信誉较低,他们发债应该也是发的美元债...”
“如果此时是拉丁美州的资金回流美国,那么他们当地除了经济萧条外,对债务的偿付应该也会出现问题。起码,偿还速度降低,这个应该是必然的。”
一手国债、一手美元...
国内经济情况好的时候,降低利率,大肆撒币到全世界。一旦国内情况恶化,便转升国债利息,迅速从全世界收回美元...
这抽回的美元里,你说会不会有这些美元在其投资地剥削出的利润?
而这些利润,换个角度来看,难道不是被投资国的财富吗?
第四百五十九章 新的发现
曾经卡特常听到一个观点:美国在吸世界的血,肥自己...
理解归理解,根据对美国,以及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认知,这帮天生具有强盗基因的人的确干得出这种事。可怎么干的,这个血到底是怎么吸的...
此时,才算稍稍摸到了一点眉目:
世界通行的美元,就是一笔利器!
因为科技领先,曾经工业制造领先,导致别的国家想要发展,就少不了他美国的设备。要设备?拿美元买啊!
这样一来,美元成了各国都需要的好东西。流通性几乎不存在阻碍,美元到哪都能花出去...
于是乎,一边撒,一边收,这就像一张大网!
渔夫桶里有结余(鱼)的时候,撒网!鱼没了,收网!然后又来了新的鱼...
然后是下一个问题:鱼有了,给谁吃?
这个问题,指向性其实很强。对政府财政来说,它能投资的方向,通常来讲就那么几个:国防、基建、援助帮扶:对内与对外...
首先排除掉对外援助,现在是美国在收回美元,收割国外财富呢,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去搞大笔对外援助?而对内帮扶,比如扶持一些高新技术企业啥的,根据卡特的了解,美国多以订单帮助为主,直接性的经济帮助,贷款啥的,有,但并不多!
而排除掉这一项目后,这笔钱会去哪?答桉似乎已经比较清晰了:国防和基建!
“现在行内情况怎么样?投资业务组的人招到了吗?”
手指敲打着桌面,卡特思索着自己能在这个浪潮中做点什么...
国防军工这一块,自己显然掺和不进去。连把枪,哦不,连个螺丝都造不出来的黑旗银行,想掺和这波红利,似乎只有投资国防类企业的股票这么一个办法。或者在贷款方面,针对与国防承包商有稳定供应合作的企业,开一些更高的额度,别的,自己可是没机会了。
可基建...
这是重点!自己旗下有地产公司,有建筑工人,可偏偏,现在缺钱...
“招了几个伶俐的年轻人,按照你的吩咐派他们去纽约的老虎资管,跟着罗伯逊先生学习去了。”
“OK,等他们回来后,可以让他们把下一阶段的投资重心向国防类企业偏移。正好,我在耶鲁的室友,他父亲好像就在陆军部工作,等节后我回去找他打听一下...如果情况有变,我再给你打电话...”
卡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哦,对了,还有信用卡业务的账目,近期可以汇总一下。包括以后的,这些贷款可都是资产呀!纽黑文也要大建设,联邦层面也可能加大基建投入...啧啧,这个时代啊!我打算去工地还有市里转转,你要和我一起吗?还是回家?”
“信用卡贷款也打算做成债券发售吗?”
“说不定呢,先准备着吧!等时机成熟,或者需要的时候,我们做事才能不慌嘛!”
见古德曼没有陪同自己出去熘达的意思,卡特便独自一人走上了大街。
脑海里思绪翻涌,窘迫的资金、可以预见到麻烦事、还有一些可能性,交织在卡特的心里。令他这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离去半年,道格拉斯多了许多生面孔。曾经那种走到哪里都有人冲自己打招呼的情况,尽管还没完全消失,但频率已经降低了非常多。很多新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个正在街头游荡的年轻人,就是这座城市的绝对核心...
新的便利店、新的餐厅、新的小酒馆、新的书店、服装店等等。大型商超没见到,但小型商业建筑,比之半年前有了明显的增量!
等等...
卡特忽然在服装店的橱窗里,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老板,你这双鞋怎么卖?”
“你是问Nike的跑鞋吗?这个鞋子稍稍有点贵,需要30美元!但我们开业优惠,您只需要为它支付24美元,外加2%的州税就可以了。仁慈的本杰明市长为我们减了地方消费税,同样也给您省钱了,双重优惠下,这是您买它的好时机!”
身材瘦小的老板,显得很机灵。见到卡特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鞋面上的对勾,结合卡特的年纪,八成这人...
“嗯,不错。谢了!”
卡特放下鞋子,转身离开。徒留一脸惊诧的老板愣在原地...
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继续行走在马路上,卡特心中不禁暗道,惊喜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工厂、体量不能太大,太牛逼的企业现在瞧不上左治亚。可又不能太拉垮,毕竟自己要稳定的工作岗位,这就意味着这家公司、工厂的未来一定要好!
耐克!
自己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耐克的未来,自不必说。但就说眼下,卡特记得前两年,南边的耐克鞋都不多。或者叫,根本见不到,这会的美国青少年更多以穿阿迪达斯、彪马或者日本的虎牌运动鞋为荣。
这就意味着,耐克现在应该不强,而且根据记忆,耐克似乎是这些知名运动品牌里,相对来说成立最晚的一家。
鞋厂,又是一个几乎无法做到纯机械化生产的工厂。这就意味着大量用工需求...
暂时压抑住心中那股直飞耐克公司所在地的冲动,卡特继续向家里熘达着。然而,接下来的所见,就不太美好了...
“嘿,伙计,带了吗?”
“来了,新货!南边危地马拉来的,尝尝看!只要二十美元!”
“嘶~够劲~”
两个街边小巷里的年轻人,正嗨着呢,忽然注意到巷口有一道目光...
“别给自己惹麻...布来克?!我是说,布来克先生...”
“你认识我?”
两个瘾君子,卡特多注意一会他们,仅仅是因为对方太过面嫩。结果没想到...
“是的,是的。学长,我们肯定认识...那个,你要来点吗?”
脸上的凶狠转变为乖巧的讨好只在瞬间,高个男子甚至一把抢过同伴手上的“存货”,笑着向卡特凑来...
“不了,你们是艾尔蒙德的学生?不怕玛丽太太知道吗?”
“不怕,玛丽太太病退了。新校长根本不管这些事,再说了,我们这是在校外,他也管不到这...”
卡特眉头微皱...
“你们的货,谁卖给你们的?奥内尔?杜克?还是崔法利?”
“这...”
“在道格拉斯还有我能不知道的事情吗?”
见到两人犹豫,卡特缓步向前:
“还是说你们想去jail里面住几天?”
第四百六十一章 流浪汉问题
“这么说,那些流浪汉就解决不了了?好歹把他们迁出去啊,然后找点事给他们做一做,有手有脚的,全躺在路边算怎么回事?”
“难啊,他们...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否认那里面有好人。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环境,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本杰明点燃香烟。
或许是香烟中的成分,也或许是卡特的存在,让本杰明解脱般地吐了口气:
“失业、断贷、信用评级降低、住宅被银行收回拍卖...越是容易被代替的人,越是容易失业。这就说明,他们其实还缺乏一个关键性的,不可或缺的职业技能。在现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面对这种不是必须的人,还是一个有不良信用评价且居无定所的人,你作为老板,你敢用这样的人吗?”
“这样的人,我可怜他们。或许他们一生都与人为善,善待邻里,热情好客...可,不说这个了。就是风险问题,这一拨人里,有好人,自然有坏人。有勤劳的人,自然也有懒惰之人。一个月前,天气转凉的时候,我就找凯恩先生买下了你的建筑公司那边多余的活动板房,打算给他们建一个临时的居住点。”
“就像你说的,先把他们迁出去,统一管理,接着再...无论什么都好!当时板房买来,仅仅是让他们出把力,去给自己搭一个窝。结果,你猜怎么着?超过七成的人,宁可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等那些老实的可怜人,搭建好了板房。现在天气彻底转凉,他们又跑过去‘拧包入住’了...这样一群人,打也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真要安排些活出来,你不给他们待遇,他们要闹事,给了待遇,又全是白费,活都是那些老实人在干。你说,这要人怎么搞?!”
“把低保给他们断掉怎么样?连道格拉斯市民都不是,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发低保?”
想想那些躺在大街两旁的家伙,如果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像这种天天屁事不干,即便给他们找到活都不干,还要你给吃给喝养着的家伙,统统该死!应该挂路灯!
可真要这么干了,那自己也得完犊子。什么屠夫,种族屠杀的罪名都得一股脑往自己头上堆,而对一般人有用的威胁,对这群人还不太管用。一无所有的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往往没有太多的顾虑...
这时候,卡特能想到的,或许只有生活来源这一个方向。断掉低保,不想饿死就给爷起来干活...然而:
“这低保不能断啊!你知道现在市中心那边已经聚集了多少垃圾人吗?足足1134人!这还是感恩节前的统计数据...我们道格拉斯原来哪有什么低保,就是给这群人弄的...”
“为什么?”
卡特不理解。
“因为...如果你不给低保,他们要活下来,就只能抢!按400美元的标准,这一千多人,一个月得抢走市民们四十五万多的财富才够。而每个月我们发两百,他们可能就只用抢250美元,多少对市民们的伤害小一点...”
卡特:???
厚礼谢特...
这是什么扯澹的理由?!
“所以你觉得你发这个低保是为了保护普通市民?城西那边不是有科菲县的监狱吗?不行丢进去...”
“做不到...一方面,法律问题。抢几百美元,准确地说,单次抢劫可能只有十美元,二十美元?这种程度的抓脏,以现行法律来判,根本定不了重罪,在jail关不了几天就能出来。而且,即便是我们修改市法,也没用,人太多了,我们关不起!”
本杰明脸上的苦笑更浓了:
“你不会觉得科菲县监狱是免费帮我们关押囚犯的吧?狱警们的开支,都来自我们啊,每关押一名囚犯,他的囚服、伙食等等费用,全部都是我们市财政承担。关一个犯人,一年就要花九千多美元,即便是六成的人关进去,一年就需要六百一十二万!而发低保,包括给那老实人的在内,却只要二百七十二万。再给他们找点临时活计干干,好歹能解决温饱...”
“而且,说句现实点的话。把这群人全部关进科菲县监狱,那等于是白花钱,除了大量的经济损失外,这些人一点剩余价值都创造不了。但如果把他们放在外面...说难听点,他们抢来了钱,也得怎么样?也得花在我道格拉斯当地,买食物、买水、买各种生活用品...”
“你确定不是给了那些毒贩子?”
“总有剩余的嘛,多多少少也算回流了,过程中的这点损耗,总比丢到监狱以后,一点回头钱都看不到强吧?而且也别小瞧这部分需求,哪怕是最低限度的生活开支,这一千来人,养活三,四家,甚至五家小商店是没问题的!”
“而且他们的存在对你来说,可能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在市中心呆着,就免不了和附近居民起冲突,起不快。对这样一帮,我们都拿他们没什么好办法的祖宗,你说市民们有招吗?他们不想在市区住,不想与这些人为伴,那就只能怎么样?向城外迁!尤其是你新建的那些住宅区,统一采购,统一建筑成本、售价都较低,但品质却不错的情况下。现在市中心的那些人,外迁的意愿很强烈,这又是一部分的房产需求!”
“目前市中心的范围内,共有居民住宅670套,他们搬离市中心,一方面能带来670套房产需求,延缓地产公司那边因为需求枯竭而停工、失业的时间,另一方面,对城市长远发展来说,也有好处...因为现在市中心区域的房产,压根没人买,谁也不希望半夜可能有道黑影从自己窗前闪过,或者一大早起来,推开门就发现自家门口躺着个陌生人...”
“需求一低,这市中心的房价自然也会下跌。等向外扩张的初步阶段完成后,进行老城区改造时,这些低价且空置的住房,无疑能降低我们的拆迁补偿成本。到时候我们就能有更多的资金用来建设,而非拆除。”
“正是结合这几点,综合考虑,我才一直对他们在市中心扎堆,没什么动作。况且,你也很难有动作,他们去市中心,只是为了便利...抢劫便利、生活便利、还有买毒便利,你就是给他们建了临时住宅在城外,若非天气转凉,他们依旧会在市中心露宿...”
第四百六十二章 城市空心化与麻叶通道
“城市空心化?!”
“空心化...嗯,有点形象!”
“罗伯叔叔,你这个逻辑里有个问题。如果放任这群人占据市中心区域,未来有消费能力的中产、富人全部逃离市中心,那这个市中心还有重建,改造的必要吗?”
穷人、流浪汉、瘾君子占据市中心后,以美国富裕人群的德行,肯定是不愿与之为伍的。和歧视贫穷无关,就卡特自己来说,自己也不希望住在这么一个毫无安全感,入眼皆是疮痍的地方。
这群有消费能力的人一走,这个市中心,你不能说它完全废了。毕竟这些流浪汉啥的,也要生活。一些小便利店、小餐馆什么的还是能开下去的,但大型商业建筑,基本别想了...
富裕人跑到了城郊扎堆,那么一些针对他们的大型商超,自然也得跟上。这一跟,就形成了大量纳税人群与大量纳税商铺全部跑去了城郊的局面,又根据美国市政警察的分区治理模式去推测...
这片大量纳税的城郊区域肯定是警察治安力量最好的地区,接着该地区进入良性循环轨道。而市中心,则进入到一种恶性循环中...
治安力量减弱,则毒贩子猖獗,毒贩子越多,瘾君子、垃圾人越多,这里就越收不上税,然后治安更差,毒贩子更猖獗...无限套娃...
“这不是一步步来嘛,卡特。治理一座城市,是急不来的。我们的把各种事物做一个优先级和劣后级的划分。比如现在,道格拉斯面临的首要严峻问题是解决内需不足!市场经济的核心是由需求侧决定的,极少有供给侧决定经济发展的。”
“暂时放一放这拨人,让他们的存在变相拉动一些内需。这么做,说实话,其实不道德,对那些纳税市民来说也不公平。但这能解决问题!为了这个城市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嘴里说起来轻松,但对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本杰明来说,良心上也是一种考验。
说简单一点:曾经市区的居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他们只是正常的劳作,生活。结果莫名其妙外面来了一群恶霸,然后市政府不作为,还特么是故意不作为,逼得他们搬离。除了购置新房的钱外,他们还需要每年准备两套房产的税务支出...
可以说,本杰明这一番操作,就是要压榨这群道格拉斯,在新危机后,第一波富裕起来的人们的剩余价值!
“这些人搬离市区,对新道格拉斯的扩张是一种帮助,他们也能创造更多的税收,你也能赚更多的钱!等市政税收上来了,再着手解决这些流浪汉问题,而且,萧条总不会一直持续的。我们美国经历了那么多次危机,连二三十年代那么严重的萧条我们都扛过来了,这一次我们没道理抗不过去!”
“到经济大环境回暖,市政收税更加富足的时候,我们才能更好的去解决它!”
在理解了本杰明的逻辑后,卡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那个信奉“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愤青。但凡在网络上见到一点不平之事,就抄起键盘一阵狂喷。
什么狗官贪污腐败啊,什么官官相护啊,什么官字两张口啊...
可现在,自己到了这个层次以后,能够与道格拉斯这座左治亚小城的经营者、管理者面对面交流,甚至亲身参与进这座城市的治理、建设中以后,尤其是当自己还成为了其中的既得利益群体以后,卡特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于公,卡特得承认本杰明的逻辑没问题。他并不是一个腐败的官员,甚至可以称得上精明强干,他清楚的知道道格拉斯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在眼下这个时间点,花费近三分之二的市政收入把这群人丢进监狱,先不说司法判决上的难关。就是从经济账上说,这笔钱支出以后,其余市政人员的薪资都不够发了,到时候会不会有更多的失业,或者更差的公共秩序?!
于私,自己的企业还能从中赚钱!而且还是不少赚!
一套房,还是打一万美金的利润算,自己能赚670万!如果加上贷款,仅仅这一批人,保守估计也能给自己带来一千万美金左右的回报。
这让自己如何拒绝?!
“唉,说说毒品问题吧!我知道现在想要在道格拉斯推行全面禁毒很难,但不能完全不作为啊!尤其是学校,孩子们是我们的未来,这里不能污染!”
“我知道,我知道。我后面会让威廉加强校园警力的,只是放学后,孩子们在校外区域,这个我们很难做到完全管控。谁让我们这里正好处在美国毒品通道上呢?!南来北往,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家伙们,成分太复杂了!”
“毒品通道?难道不在墨西哥那边吗?”
在卡特的印象里,墨西哥大毒枭好像挺出名的。常听说的,也是从美墨边境,非法移民啊,或者运毒走私...
从未听说过左治亚州居然也是一条毒品通道...
“墨西哥那边主要是陆路通道,西海岸那边的毒,主要是走墨西哥运输到加利福利亚的圣地亚哥。再从圣地亚哥北上送到洛杉矶、旧金山等地。而东海岸的毒品,不,应该说全美流通的毒品,大量都是走海路,从佛罗里达的坦帕地区,还有迈阿密地区入境。再转为陆路运输北上...”
“海路运输,天然就比陆运运量更大不说。东海岸的城市,都市也比西海岸多,迈阿密、奥兰多、亚特兰大、哥伦比亚、夏洛特、华盛顿、巴尔的摩等等,太多太多了!”
“你想想我们这位置,佛罗里达的毒要出去,绕得开左治亚吗?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在我们道格拉斯旁边的23号公路上设个检查站,一个月要是查不到10吨的毒,我立马去道格拉斯广场上裸奔三圈!”
“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清楚?”
卡特的双眼狐疑地盯上了这个家伙。
“这是什么秘密吗?也就是华府那些老爷们当作看不见,现在迈阿密都成毒贩子之都了!哥伦比亚的那个大毒枭,好像是叫什么巴勃罗的家伙,在迈阿密就有一座豪华庄园。他这个老大都在迈阿密买庄园了,你觉得他手下那些小弟会不会跟上?还有其他什么墨西哥人、洪都拉斯人等等...”
第四百六十三章 收过路费!
“巴勃罗·埃斯科瓦尔?”
卡特记得曾经刷到过关于这位哥伦比亚大毒枭的短视频。
之所以能记住他,倒不是记得这位的制毒贩毒事业做得有多大,而是两件不知真假的趣闻:
一是,曾经有报道称巴勃罗的个人财富或有300亿美元之巨,然后他儿子给报社打电话,表示:“你们对我爹的财富一无所知”....
二是,这货好像曾经打算竞选哥伦比亚总统,并且扬言可以帮哥伦比亚政府偿还170亿美元的外债,然后...
等等?!外债?!
卡特眉头一挑,曾经的趣闻,恍然间,好像与某些事件呼应上了...
哥伦比亚政府,已经无力偿还高额债务了吗?!亦或者是未来将无力偿还?!
“好像是这个名字...等等,你怎么知道得比我还清楚?!”
“哈哈哈,这不重要,不重要。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处在这样一条通道上,那么能不能做点什么?或许是为了预防毒品在道格拉斯无底线的蔓延,亦或者是能不能从中创收...比如收收过路费什么的?”
将远在天边的拉美国家债务问题放到一旁,考虑到道格拉斯目前的财政状况,卡特不禁动起了歪脑筋。
“理论上讲,即便是我们知道每天可能都有大量毒品从道格拉斯旁边路过。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阻止,百来号警员,估计惹急了,警局都得被人炸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有大义在,如果能利用起来...”
“以毒品贩运的利润,每年给我们道格拉斯交个一亿美金的过路费不过分吧?到时候,我们这岂不是瞬间暴富?而且,我们还能更清楚的知道有多少毒从我们这里过了...又有多少毒品流入了我们道格拉斯,并且,流到了谁的手里!”
卡特摸着下巴,觉得此事可行。以巴勃罗儿子那趣闻中的炫富之举,还有乐意帮哥伦比亚政府偿还170亿美金债务的事情来看,一亿美金,对这人来说并不高。
这是一,其次,这哥们似乎对政府体制有一种别样的...嗯,可以说追求,也可以说尊重?卡特不好形容那种感觉。只是设身处地的想,23号公路作为左治亚周内,三条联通南北的主干道之一,道格拉斯卡在路边,几乎是得天独厚的位置。
尤其是23号公路,相对而言更加中直。州内能联通梅肯、亚特兰大,继续往东北方向走,就是夏洛特,华盛顿,巴尔的摩这条线,然后纽约...
可以说,如果是普通货物要运输,走23号公路肯定是最佳路线。卡着这样的风水宝地,咱只收一亿美金的过路费,不过分吧?
外加每年给咱们弄个几十公斤毒品什么的,向DEA和州里交个差,邀邀功,顺便争取一点州里的财政支持。简直是面子、里子都有了!
对外能创收、能挣名气;对内,也能做到精准调控。知道有多少量进入了道格拉斯,那么以后等时机成熟,再有针对性地逐步加强市内的禁毒措施也能做到有的放失,这是发展与防控兼备啊!
“别!这是在玩火!”
本杰明被卡特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如果真的能因此收到一笔横财,我不反对借此发展我们当地。但是,这件事,太难办了!谁能去找那个什么巴勃罗谈判,人家又为什么会一定听你的?甚至一个弄不好,就是有命去,没命回...”
“当然,当然,我知道。如果你是一个迂腐的人,我也不会说这个话。只是,谁说我们一定要过去找他?难道不能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结合着从短视频上看来的巴勃罗的履历,重点是那个着名的“要钱,还是要子弹”的灵魂拷问。卡特觉得,对方应该会先问问道格拉斯是不是要钱的问题?
只要问了,那就好谈了呀!自己这里,的确就是要钱!
“我们可以这么做:我刚刚不是发现有人在向学校里的学生贩卖毒品吗?就以此做文章,鼓动情绪,在道路路口设立检查站。检查人员我都想好了,就用那群不事生产的垃圾人...”
“这不行!他们吃拿卡要的,到时候谁还敢来我道格拉斯?!”
“别急别急,就是要他们吃拿卡要才好!”
一把摁住激动的本杰明,卡特的眼珠子滴熘熘地转悠着:
“换位思考一下,你觉得你在路上遇见警察或者检查员,冲你吃拿卡要的,你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个地方吏治腐败?贪腐成风?”
“那肯定啊!这还...你是说,故意给巴勃罗那群人留一个口子?让他们认为我们这里的检查站好过,只要交钱就行?”
“对咯!这种事,怎么能我们去找他们,得勾引!懂吗?勾引他们过来,主动找我们谈上供问题...而且,这样做还有个好处...”
“把市中心的这批人,迁移一部分去城外?起码,暂时迁出去一批...”
本杰明举一反三道。
“没错,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选票问题啊,罗伯叔叔!我可不希望道格拉斯换个新的市长,这里不能没有你啊!”
含情脉脉的瞅了本杰明一眼,在后者的鸡皮疙瘩将起前,卡特继续说道:
“暂时转移一批人出去,哪怕只是一百人,等于是把市中心日益激化的矛盾转移掉一部分给全体市民承担。而且,相信我,这批人也乐意。毕竟,原来抢劫那是真抢劫,现在...这不是给他们名正言顺的抢劫机会吗?!”
“而且起用他们,事后也好交代。比如,为什么用他们,当然是要解决工作问题,对吧?这是我们市政府该做的,我们只是用人不当。一旦未来,巴勃罗的人没上钩,我们还能用渎职、贪污等罪名,彻底解决掉这一部分顽疾!”
“要是巴勃罗的人上钩了,那就更好了!用巴勃罗的钱,先建个市立监狱,等情况稳定,再用同样的罪名把他们弄进去,到时候成本损耗也能小点!”
“再再再其次,用这帮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万一这帮毒贩子,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为了自己被扣的毒品,宁可强闯检查站,或者袭杀检查人员...”
“牺牲掉这群垃圾人,总比牺牲一些真正的好人强吧?这样一来,三种可能:巴勃罗的人带钱上门;巴勃罗的人干脆不管这里,转移路线;以及检查站遭到袭击...无论哪一种情况,我们都有进退的空间,而且没什么损失!”
第四百六十四章 开门,放狗!
与脑子活泛的人合作,的确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就在卡特与本杰明密谋完的第二天,市里有人把毒品卖到艾尔蒙德的事情便传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在节日中,本杰明都临时召集了市里主要官员,并大张旗鼓地将奥内尔、杜克、崔法利等道格拉斯有头有脸地街面人物给叫到市长办公室。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属实让人们感受到了一股市政府要大力整治毒品问题的决心。瞧!市长先生,宁可牺牲自己难得的假期,都要紧急处理这件事...
这是多在乎我们的未来,在我们的孩子啊?!
用未来的话说,这是在叠关心后代,关心弱小的BUFF...可奇怪的,美国人还真就吃这一套...
简简单单,一个在节日里处理问题的消息传出,这处理结果还没出来呢。家里,卡特已经听到了珍妮的态度...
“天呐,这群人是想死后下地狱吗?!他们怎么敢把那些东西卖进学校...等等,梅丽丝!赶紧过来!你在学校没有碰过这些东西吧?!”
“没有,没有,没有!爸爸和哥哥都不让我碰那些东西的...”
“那就好,那就好...卡特!明年市长选举,我想投本杰明,你觉得呢?”
“嗯,投他!投他!我会发动我的员工们投他的!”
暗暗发笑的卡特,笑着笑着忽然有点哽住。
继昨天的“屠龙少年终成龙”的自我怀疑后,今天这一幕,又算不算是一种黑金交易呢?或者叫政商结合呢?!
自己支持本杰明连任,而本杰明任上又...
不对不对!
自己与本杰明,这是志同道合,致力于使道格拉斯再次伟大的同志!我们是MDGA同僚!
“走走走,陪我去广场看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没良心!”
就在卡特还在自我催眠时,珍妮一把拽起卡特,来到了...嗯,不能说公审,但及其类似公审形式的广场上。
一身正装,一脸正气的本杰明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下方则站着两个一脸懵逼,还有一个表情混不在乎的家伙...
“都说说你们最近在干嘛吧?到底是谁的人在学校附近活动?”
“肯定不是我啊!本杰明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向学生仔伸手!”
崔法利第一个喊冤,而这话,众人都信。毕竟艾尔蒙德前校长玛丽太太是他老娘这事,道格拉斯知道的人不少,即便不知道的,也曾听说过崔法利经常会给学校帮忙的事情。
“再说了,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皮尔森。要不是我妈...一个朋友病了,我都多久没回道格拉斯了!”
这话,也值得相信。毕竟崔法利在皮尔森的HT门店里有股份,那可是上千平的大型快餐店啊,需要的人手可不少,人们的确越来越少在道格拉斯见到他了...
“肯定也不是我啊!本杰明先生,你是知道我的,我那票人现在都在黑松木家具厂忙得不亦乐乎呢!我哪有时间去学校附近晃悠啊!”
“再说了,布来克先生临走前特意嘱咐过我,说我不要去学校附近。以我和布来克先生的关系,还有我儿子卡齐姆的关系,他的话我不能不听啊!没有布来克先生,就没有现在的黑松木家具厂...”
杜克的解释对比崔法利来说有点苍白,但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当年街头火拼时,的确就是布来克先生走了杜克的门路,沟通得双方。杜克卖卡特的面子,也不算突兀...
既然暂时排除了两人的嫌疑,那么剩下一个...
“我没干!我没有!不是我!”
否认三连后,奥内尔又补充道:
“不过我最近新招了些人,他们可能...”
“呸!”
“法克尤,我就知道是这群黑鬼!”
群情激愤不说,就连崔法利和杜克都下意识地往两旁靠了靠,彷佛生怕被殃及池鱼一样...
“肃静!”
“奥内尔,既然你自己也觉得,你手下的人可能存在这种不被容忍的行为。你说,你应该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还是说,希望我们请动DEA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面对本杰明的质问,奥内尔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显得有些愤慨,又有些无奈:
“我回去后一定多督促他们吧,主要是新人,不懂规矩。这需要时间...”
“去尼玛的时间,是不是等孩子们都成瘾了,时间就到了?!”
“嘿,戈德温,你自己都吸,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
“我...”
眼瞅着又要场面上的话题又要跑偏,本就只是做秀,摆个样子的本杰明不装了。再次喝止人群的躁动后,当机立断地宣布建立检查站事宜。市内除了几个“皇商”被默许经营外,有多少毒品在这里流动,必须受到政府监管!
或许是这年头的禁毒宣传比较给力,也或许是这年头的许多美国人,脑子还没有嗑药磕坏掉。对本杰明这种,“我不完全禁绝,但要限量控制”的举措,大部分市民都点头表示接受。
“唉,要我说,本杰明还是太犹豫了,就该全面禁掉!那东西有什么好的,又不顶饿,又不能...”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泛滥是个普遍问题。联邦层面不下死力,单靠我们道格拉斯,是做不来这件事的。真正禁毒,那是DEA的工作,本杰明能够想办法,有决心控制其规模,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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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第三天,检查站开始施工。同时一队市政府工作人员驱车奔赴亚特兰大,购进检查站必须的设备,还有缉毒犬。
第四天,检查人员名单公示...
一水的流浪汉摇身一变,成为政府公职人员,自然又一次引起了道格拉斯市民们的热议。这一次,本杰明再次出台走秀...哦不,发表公开演讲。“我们要平等对待每一个人,尊重每个人的人权,相信他们的品质”;“要切实解决道格拉斯民生就业问题,必须要...”
诸如此类的演讲,虽然没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在某些民权人士耳朵里,这番话无疑能引起他们的颅内高潮...
这也就是道格拉斯没有民调,不然卡特毫不怀疑本杰明这两波声望一刷,支持率都能高不少...
热热闹闹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卡特临行前。
就在卡特离开道格拉斯的当日,23号公路,道格拉斯检查站正式开业...
开门,放K9!
第四百六十章 市里也没钱!
“奥内尔!是奥内尔的人卖给我们的...”
“他知道你们是学生吗?”
“这...知道...”
卡特的脸色阴沉之极,望着眼前那两个有些不知所措的学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毒,这个问题在八十年代的美国...不,即便是在未来,都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相比于未来俄勒冈州那离谱的“安全吸毒中心”,这年代的美国...
卡特不能说它在禁毒方面做得很好,但起码DEA的探员你还是能见到的!起码在政府救济中心的对面,还是没有卖毒小店的!起码...
起码在道格拉斯,在艾尔蒙德,毒品是决计不允许进入校园的!
曾经玛丽太太在时,有崔法利这么个儿子在,多少得卖老娘面子。无论校外如何,校内的学生,是没人敢过去搞事的,准确地说,有胆量搞事的,会觉得没必要,犯不着...
一群学生仔,手里能有多少钱?为了这么点钱的小市场,和崔法利那群人火拼一场,不值得!
而在半年前,自己毕业时,在确定想要好好经营这一块资本地后,卡特便通告了崔法利还有杜克几人...
别的地方,他们怎么卖,自己管不着。但学校,不行!
于公,卡特不希望自己的基本盘上,出现一条“肯辛顿大街”...
什么尼玛政府办的“安全吸毒中心”,咋不办个“安全枪击中心”呢?直接梦回西部,有冲突了,看谁不顺眼了,来这儿合法枪斗...
谁枪快,谁枪准,谁就说话大声?!
于私,自己的妹妹还在艾尔蒙德,并且还要在那里呆上一年半呢!万一梅丽丝沾上了这东西,那会让自己很为难...
严管吧,到底是自己这辈子的亲人,狠手怎么下得去啊?可不管吧,那还是“我与赌毒不共戴天”的自己吗?
刚刚因为发现耐克而生出的一丝喜悦,瞬间散去。卡特调转方向,找到本杰明的住处...
“卡特?!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看上去不开心啊?”
“能开心吗?满大街的流浪汉,毒品都卖进学校了!罗伯叔叔,你不应该啊!你是不是...”
强忍着把“收黑钱”几个词憋回肚子里,卡特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以卡特此时在道格拉斯的地位与重要性,他完全有这个资格直抒胸臆。本杰明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听到卡特这兴师问罪般的话,不禁苦笑连连:
“流浪汉问题,我是真没办法。至于毒...抱歉,这方面我没注意到,我最近也很忙...”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招商,招商,搞不定!流浪汉,你说你没办法!现在治安,禁毒都出了问题...还有威廉,能不能行?不行的话,趁早下来,我从DEA挖个探员过来接替他!”
在本杰明家门口的小凳上坐下,卡特好歹替对方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掏烟的时候给对方甩去一根...
熟悉的动作,让本杰明彷佛回到了去年...只是...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当面说说吧...”
“算了吧,这时候过来有什么用?办点事,比什么都好!”
“行,我明天去安排。有成效了,我给你回电话...”
听到本杰明说给自己回电话,卡特短暂地愣了愣神。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
回电话,在一般人眼里或许是个小事。可在美国政坛上,这个意义就有些不一样了。主动给某人回电话,基本意味着确定权力及地位关系的上下。
说起来这一点,卡特还是从瑞克口中得知的。据瑞克所说,幼年时曾见过白宫里一位总统顾问居然指着时任司法部长的鼻子质问对方:“前天你为什么没有给我回电话?”
而当时的司法部长却只能讪讪地辩解:“忙,忙忘记了。下周您有空吗?我请您吃顿饭...”
“当时的那一幕画面,我一直没有忘记。结合后来我父亲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美国,权力永远不是头衔带来的!它需要你自己去争取!”
瑞克的午夜闲话,犹在耳畔。
想想总统顾问...这是什么个东西?说这个职务牛逼吧,它能很牛逼!可你要说它垃圾,它也的的确确能拉到姥姥家!
说穿了,总统顾问这个职务在白宫就是个临时工。基本等同于总统家将,幕僚那种!你要是和哪位总统关系好,想要这个名头,他随时都能给你任命一个。反正顾问顾问,顾什么问,那谁知道呢?
或许是今天喝什么味道的可乐?
川宝:你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呗?!
“嗯...市里财政现在很紧张?”
言归正传,见到本杰明服软。即便是表面上的服软,卡特的郁气都消散了许多。其实凭心而论,卡特也知道本杰明的无奈,比如流浪汉问题,没钱真的没法解决;而招商...
连自己这种有着先知先觉的人,都觉得难办,那就更不用说本杰明了!能忽悠到一点人过来,能舍得免税让利,说实话,已经做的不错了!
“那不是一般的紧张,当然,对比我们周边地区,道格拉斯还算不错。六万多的人口,失业率低下,仅房地产税一项,每年就能收一千来万,不过属于我们市财政的只有六百一十四万。消费税今年少了些,还有一些杂税,全部加在一块,现在每年能有个九百万左右的财政收入。”
彷佛是见到了卡特让步后,才敢坐下一般。坐在卡特的手边,本杰明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放松...
“在大幅度免税的情况下,还能做到九百万的财政收入,这里面大部分是你的功劳。但奈何,钱多了,花钱的地方也多!警队扩招、道路拓宽、更多的路灯,还有医疗人才引进、公共服务人员的薪资、活动经费...”
“光是一个警局,每年就要花去不下200万。今年扩招后,估计还会更高,尤其是市中心来了那一批流浪汉,附近的警情这半年陡然增加了许多。出警频繁了,警车燃油等损耗也高了...其他部门的薪资又要一百八十多万,仅仅这两项,就已经占了财政收入的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医疗保障、最低生活保障、还有一些新项目上马,比如道路、比如路灯等等,你觉得市里还有钱吗?”
第四百六十五章 可口可乐总裁是我师兄?!
“下车!接受检查!”
“嘿,你不记得我了吗?前天我还给你留了...”
“叫你下车!听懂了吗?!你是不是私藏了违禁品?不敢接受检查?!”
“OKOK,我这就下车...哎哟...”
道格拉斯检查站内,一名市民刚刚下车,身上就挨了一脚。就在他满脸愤慨地从地上爬起来,打算找那个两天前还曾接受过他施舍的检查员理论两句时,只见那人忽然从腰间摸出了小刀,一把扎进他车内的座椅坐垫上...
“你在干什么?!法克,这是辆新车...”
米西亚·杰尔心态炸了,车虽然不贵,可那也是钱啊!何况还是一辆自己才买不到半年的新车,就这么被人一刀扎破坐垫...
“激动什么?座椅,车门夹缝,都是藏毒藏违禁品的好地方,我们当然得检查一下咯!或者,你自己老实交代,有没有夹带违禁品啊?”
将小刀收回腰间的刀套中,那名检查员懒散又嚣张地摇晃着身体,走向杰尔。等两人的身体靠近后,检查员俯身凑到杰尔的耳畔:
“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给你提个醒。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夹带,交40,不,50美元!我就放你过去,不然的话...”
听着耳边的声音,望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在对方手里的一小袋白色粉状物,杰尔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栽赃陷害,他杰尔不是没听说过,甚至不是没见过。但做得尼玛,这么夸张...这么肆无忌惮的,那属实是头一回见!
“放心,一个月就50,我记住你了。别让我们为难,OK?这50交了,我保证,这个月你都不会有任何麻烦。但如果你不交,我会很麻烦,一旦我有麻烦了,我相信你会更麻烦!”
“你这是抢劫!
还有法律吗?还有公道吗?!你们这群婊子养的外地老,我一定要投诉你们,全给你们赶出去!”
见到杰尔这个家伙不服软,被喷了一脸唾沫的检查员看上去也不恼。只是很快,五六名检查员便围了上来...
“谢特?!你们在干嘛?!”
从杰尔被踹到在地的那一刻开始,骚动出现了。排成长龙等着过检查站的车流里,忽然涌出许多涨红了脸颊、脖子还有耳根的壮汉。
他们怒骂着上前,想要帮杰尔解围。可下一瞬,一排枪口对准了他们...
“都退后!想强闯检查站吗?还是说,你们都有问题?”
“***,你特么的自己都是个瘾君子,得了工作不感谢我们道格拉斯的仁慈,居然...”
“桑普森,冷静!回去找市长!把这群人赶出去!”
“对,让他们滚出去!滚出道格拉斯!”
枪口下的怒骂、劝戒...各种各样的声音,吵成一团。而与此同时,车流中间的一辆汽车上,一个墨西哥人,加一个白人的组合,却望着前方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什么时候搞了个检查站的?边境巡逻队,还是DEA?”
“都不是,是这个叫道格拉斯的小城,自己设立的。”
“他们搞检查站干什么?没事可做了吗?”
“听说是市里发现有人向学生出售毒品,然后正好市里又有一批流浪汉,顺便解决这些人的工作问题,于是就弄了个检查站。”
冲着一脸警惕的老墨笑了笑,白人显得很放松,对眼前的检查站嗤之以鼻:
“要我说,这市里简直脑壳坏了,或者是市长去了拉斯维加斯,然后输了。指望这样一帮人来检查,呵呵...你那还有多少现金?准备一千吧,保证能过!”
“一千?”
“打发这些小鬼够了,至于市里...那就得谈谈了。这条路每天要过的量可不少,该打点的,得打点到位。只当是损耗了...这样,等会你先下车,把消息传回去,我让他们把我抓进去,然后谈谈看...”
“让家里等我电话,如果三天没有电话过去...那就准备来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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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道格拉斯这里波澜渐起时,出完馊主意就跑的卡特已经回到了耶鲁的校园内,开始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期末测验做起准备。
作为一个学术混子,确切地说,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学术混子。卡特目标很简单,及格,也就是拿个D,就可以了。只要能毕业,其他都无所谓...
而与此同时,卡特也在理事会那边领到了一份新的差事:为耶鲁和哈佛的年度橄榄球大赛Thegame拉赞助!
自1875年开始每年必须碰一碰的校际橄榄球赛,虽然名称叫“游戏”,可却从来没人把它当成一场游戏。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该比赛的关注度早已超出了校园比赛的范畴...
历届校友,社会公众等各种各样的人都会前来参加,对校方来说,这是一次展示学校风貌的大好机会。而对学生们来说,那就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的时机!
本来该在11月举办的Thegame,由于去年发生的恶性凶杀事件,被迫推迟到了明年一月举行。但其届次,却仍然算1981年的,第106届比赛,按照轮换次序,这一届比赛的主场,在耶鲁体育场!
这个时机就很巧妙了!
这一届比赛,麻省、纽约、波士顿,甚至整个东海岸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参加。卡在纽黑文市政府与耶鲁大学,打算扩大影响,吸引人才回流的时机,这么一场备受关注的比赛即将发生...
“霍,预算够多的啊?!”
拿过领取完自己的差旅经费,3000美元,卡特忍不住赞叹一声耶鲁大气!
3000美元,可是超越了一般中产三个月工资的标准啊!仅仅是作为出差,以及与目标校友们交际所用,不得不说,这手笔不小!
“这也是我们相信你,别人可没这么多!卡特,你将要负责的是我们最杰出的校友之一,所以你需要更多的准备!”
“所以我到底要见谁?”
“罗伯特·戈尹苏埃塔!我们49届的学长,去年,他刚刚就任可口可乐公司总裁。考虑到你本身就是左治亚人,圣诞节要回家,而圣诞节的元素装点中,可口可乐也有抹不去的痕迹。在这样的时间里,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拜访时机!”
“圣诞节时,带上耶鲁的祝福去拜访戈尹苏埃塔先生,并邀请他回到康涅狄格,参加第106届Thegame!看看母校的今天,还有曾经的记忆...”
“哈?!可口可乐的总裁是耶鲁毕业生?!”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只聊回忆
“戈尹苏埃塔先生,哈哈哈,我记得他!他是一个很有管理才能的人,他现在已经是可口可乐的总裁了吗?他终于走上了正道!”
十二月的考试周,过得飞快。
几乎是眨眼间,圣诞节假期又要来了。在临行前,卡特来到管理学院,找到汤普森教授打算更多的了解一下这位可口可乐总裁的事迹。
充分的准备,不仅仅是为了耶鲁的赞助问题。巴菲特投资可口可乐股票这事,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对这样一家左治亚巨头公司,卡特说不关心,那是假的。
只是眼下,可口可乐的股票价值就已经高达43亿美元,业务链条也是庞大得一批。除了和可口可乐的一些市场营销人员有过接触外,对可口更多的方面,卡特其实不算了解。
现在既然有了接触到可口可乐总裁的机会,那自然不能放过...
“什么叫走上了正道?”
“哈哈哈,因为管理者才是他应该做的!你知道那小子刚进可口可乐时是干嘛的吗?化学工程师,天呐!他居然是个技术员!虽然,我不否认他在化学课上的成绩,辛西亚·辛格教授曾经也对他赞誉有加,但相比于搞技术,管理才是他真正有天赋的地方!”
汤普森教授笑得额头上的老年纹都皱在了一块,童孔虚焦,彷佛回到了曾经:
“我记得他比我小十岁,今年应该48岁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不是教授,耶鲁也没有管理学院。他那口怪异的南方口音,哦,对了,他的口音真的很古怪!就像是左治亚、亚拉巴马、佛罗里达、密西西比等各个州的口音混合体!”
“就像印度英语?”
“不,是日本式的英语!我说的不是日裔,你懂吧?就是日本...”
“哈哈哈哈,懂了!看来我去见他之前,说不定得准备一个翻译。”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这么多年了,他的口音不可能还像原来那么奇怪。”
开了个小玩笑,令气氛变得活泼起来以后,汤普森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卡特:
“说起来,他和你有些相像。他在管理上最大的才能,我认为就是在他的目光长远性角度。对比眼下的利益,他更看重成长性!当年我们做一个模型比赛,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思考,该从哪里下手,可以缩减企业的运营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唯独他,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在设计着一套能够激励人,能够长期运转的制度与规范。”
“商业伦理课上,我给你们讲做企业。要考虑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考虑到可持续发展的问题,这个根子,说起来还是他给我种下的。昙花一现般,如烟火般绚烂的企业,我们见过不少,可它们能存活到今天的却没有几个。”
“我常常认为,我们做企业的管理者,就和开飞机的飞行员一样。在学会怎么让企业这架飞机起飞的同时,也要学会降落!不会降落的飞行员,要是上了天,哈哈哈哈...”
“的确...”
想到曾经的杰克马,从“马爸爸”到...
卡特暗暗记下了汤普森教授的这段话:
“那他个人方面,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您知道的,这会方便我个人准备一些上门拜访的礼物嘛!”
“哈哈哈,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戈尹苏埃塔先生是古巴人,他的身上有着古巴人特有的热情好客。正常准备就好,当然,如果你能准备一些特色的美食,比如烤乳猪,龙虾,冰淇淋什么的就更好不过了!”
古巴人?!
卡特眉头一挑,忽然想到此前在HT公司里接到的那通,来自可口可乐的收购电话...
谢过汤普森教授,卡特暂时将那通电话的事情抛在脑后,准备起将要拜访戈尹苏埃塔的礼物。
烤乳猪,卡特打算从北卡罗来纳弄。记得朱利安的哥哥曾经说过,北卡的烤猪,全美知名!
龙虾嘛,自然就波士顿咯,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波龙到底是啥,但未来经常听说,应该没错...那波龙回去,让陈师傅加工加工,整个麻辣龙虾啥的...
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是一种心意不是?起码,中南美州的人,普遍比美国人更能吃辣一些。
当卡特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时间已经来到了1981年的12月16日。
对学生们来说,此时已经进入了假日,但对社会人来说,却离年假还远着呢!这个时间去拜访,再合适不过了!
“你好,我是卡特·布来克。与戈尹苏埃塔先生约了今天下午见面。”
在可口可乐公司门外等了片刻后,卡特提上礼品,走到前台处。当然,烤乳猪啥的,那自然是先送到餐厅了...
“卡特?哈哈哈,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
戈尹苏埃塔果然有着古巴人的热情,见到卡特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后,立马起身迎了出来。丝毫没有身为一家大公司总裁的架子。
只是那个口音,的确古怪!
“下午好,戈尹苏埃塔学长!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以校友的身份来访,自然没必要用生疏的先生称呼。卡特打蛇随棍上地攀起了交情:
“这次过来以前,汤普森教授也拜托我给您带了封信,他说你都好久没有联系他这个老朋友了,他很生气呢!”
“哈哈哈,的确的确,这是我的问题。一晃二十年了,一直在工作,工作,还是工作,的确忽略了老朋友们的感受。快坐!今天我可是特意抽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谈工作,只聊曾经美好的回忆!”
领着卡特走进办公室,戈尹苏埃塔径直去到茶水间泡咖啡。从门外秘书诧异的反应来看,显然对方口心如一。
这一次,他真的不打算谈工作。而抛去可口总裁的身份后,一个师哥,为来访的师弟泡一杯咖啡...
这不像是在办公室,更像是在家中接待来访的客人!
“你今年读几年级了?来,尝尝我们的家乡,古巴的咖啡!”
“谢谢,我今年大一。”
“住在oldcampus?B楼后面的绿地公园,现在修好了吗?”
“已经修好很多年了,现在公园里每天都有免费的音乐会听呢!”
“居然还有这个福利?”
“哈哈哈,那当然,音乐学院的同学们,现在可是连琴房都不去了,天天在公园里扎堆呢!只可惜,再优美的音乐,听多了也只觉得吵闹。现在oldcampus可不是宜居之地...”
“哈哈哈,别这么想!等你分院后,会怀念曾经在老校区的时光的。秋季狂欢,新生晚会,还有万圣节派对...”
第四百六十七章 你们想要多少赞助?
“学长,这是耶鲁托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你打算现在看看吗?”
扯了一会闲篇,尝了尝所谓的古巴咖啡后,卡特开始着手将话题引向正规。
“嗯...好!那我们一块看看吧!”
在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及其短暂的犹豫后,戈尹苏埃塔与卡特一同起身,将耶鲁的礼盒拿到了茶几上...
一本耶鲁蓝封皮的笔记本,与卡特曾经得到过的那本相比,翻毛皮的外观,起码在没有污渍以前,看上去更加精致;一本宽大的相册,历史上的耶鲁黑白照片与现在的彩色照片形成对照,一页页看过去...的确很容易让人重回那个青葱岁月...
接下来就是以校董会名义发出的信函,一封说起来是校董会发的,实际上却是理事会打印出来的信,内容卡特都了解。主要就是说些关心的话,比如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需要学校帮助的地方云云...
然后话锋一转,开始说Thegame的事情,耶鲁大学诚挚地邀请XXX届毕业生XXX前来参加。对赞助的事情,倒是决口不提,只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卡特不相信戈尹苏埃塔看不出来...
“这礼物好!瞬间就让我想到了从前,也不知道辛格教授如今怎样了,是否还健在...你看,就是这位,她是一个非常慈祥且学术态度严谨的老教师,给了过去的我说不清的帮助...”
嗯?!
看着对面沙发上那个满脸喜意,并伸手招呼自己一同观看相册的中年老大叔,卡特有些惊讶:不会真没看出自己的来意吧?!不会吧?!
“辛格教授如今定居在新伦敦,她丈夫从潜艇部队退休后,两人便一直居住在那里。所以我觉得,今年你如果有空闲的话,可以回康涅狄格这个第二故乡看看...”
甭管心里有多诧异,表面上卡特却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往下说。好在,自己准备得不错,从汤普森教授那里得知了辛格教授的去向,此时倒不至于接不上话。
“是吗?那她今年...害,我今年,日子不算好过。五月份上任到现在,也才刚刚过去了半年,公司内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恐怕...你瞧我,说了不谈工作,怎么又...”
哈哈一笑,故作抱歉地拍了把自己的大脑门。戈尹苏埃塔合上相册,站起身子:
“走吧,我们去外面活动一下。难得的休息时光,一直呆在办公室里,还是太严肃了些!高尔夫?会...”
“罗伯特,我想你需要看看这个,5加仑的铝制汽水分装器带来的成本增加太大了。来回更换损耗的成本,已经占到了我们冷饮业务全部营收的16%,而冷饮业务的利润也才...”
就在两人起身的同时,办公室内闯进来一个人。
或者说,根本不是闯,而是彷佛回家一般,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走进来的人。连秘书通传都不用,显然是戈尹苏埃塔的亲信派...
来人手握一份报表,低着头,皱着眉。噼里啪啦一顿念诵后,忽然发现办公室多了个陌生人,于是连忙止住话题: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有客人。看日程说,你下午是调休...”
“哈哈哈,没关系的。唐纳德,我的好友,也是可口可乐的CEO。”
走到来人的身边,戈尹苏埃塔顺势拿过对方手中的文件,连翻开的打算都没有,径直为双方介绍起来:
“唐,我今天的确是安排的休息。我要见见我的学弟,卡特,卡特·布来克!”
“你好...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名字有点熟悉,你是左治亚人吗?”
在与唐纳德礼节性握手时,卡特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
正在思索,总裁和CEO区别,有些纳闷这两人关系的卡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
“你是HT的创始人?!对,一定是你,我记得那个声音很年轻,而且...嘿,罗伯特,你这个学弟可有些来头啊!”
唐纳德兴奋的惊呼,惊醒了卡特。回过神来,只见面前两双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此时此刻,卡特在回忆中翻出了当初那个可口可乐来谈收购的代表的声音...
“所以,上一次和我通话的是您?基奥先生?!”
“没错,是我。你这次过来...”
唐纳德眼神古怪地在戈尹苏埃塔和卡特身上摇摆...
一副我怀疑你们有PY交易,甚至于有些小幽怨,又带点看好戏的表情,令卡特一头雾水。
“我这次是受耶鲁所托,前来拜访戈尹苏埃塔学长的。当然,我个人也是十分仰慕的,只是之前一直不到可口可乐的总裁居然是我的学长,不然我恐怕早就上门叨扰了!”
见戈尹苏埃塔没有接话的意思后,卡特这才笑着解释道。
“应该是董事会主席,你们的情报有误啊,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聊吧!”
唐纳德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而自从他来了以后,戈尹苏埃塔便一直没有怎么说话...
直到两人坐上了前往高尔夫球场的汽车...
“卡特,或许我该叫你布来克先生?”
“卡特就好,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今天不聊工作...”
“嘿,你这个狡猾的小子!赞助不想要了?!”
好悬没被卡特这手“反弹”给弄得哽住的戈尹苏埃塔,没好气地抬手拍了卡特的肩膀一巴掌。
“你都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耶鲁的套路,不,应该说整个常春藤联盟的套路从来都没有什么长进。类似的信,我从毕业开始,快的话每半年一次,慢的话每年也都能收到一次,到今年,足足二十多年了!所有的耶鲁来信,加起来能装满一个大箱子!放心,你也躲不掉的,从毕业开始,就给自己一个准备装信的箱子吧!第一封信应该会在你毕业的三个月内送到你的桉头。”
“从刚毕业时的工资0.5%,可能就几美元,甚至一点几美元,到现在...哦,不,这次有点长进,居然邀请我们返校了,但我同时也知道,你们这次...胃口不小吧?打算要多少赞助?”
“这...”
戈尹苏埃塔直言不讳的发问,倒是令卡特犯难了。赞助这事,又不是借钱,哪有这么问的?!
“戈尹苏埃塔先生,不知道您目前是什么想法呢?”
第四百六十八章 捅百事的腚眼
“膝盖微微往前弯曲,手臂和肩自然下垂,双肩之间倾斜大致十五度,左肩略高于右肩...欸,对咯!就是这样!”
高尔夫球场内,戈尹苏埃塔站在卡特的身后,指点着这个第一次接触高尔夫的家伙。看着卡特那笨拙的动作,戈尹苏埃塔忍不住笑了笑:
“瞧你这样子,要不是唐纳德跟我说你是HT的老板,我是真的很难信啊!这年头,还有老板不会打高尔夫呢?”
“学长欸,你要知道,我是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很忙的年轻人,我连打篮球的时间都没有,哪里...”
扬起手里的球杆,秉持着“大力出奇迹”的态度,卡特胡乱地一挥杆,从球台上将一枚洁白的高尔夫击打出去。只是看那球的飞行轨迹,明显和卡特预想的路线不太一样...
思路客
“好像有点歪?”
将发球杆递给身后的球童,卡特此时有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既视感。
“那不是歪得一点半点,算了,这次我们随意吧!就当是在这绿草地上散散步了!”
就如棋手往往不喜和臭棋篓子一块下棋一样,一瞧卡特这完全是个小白里的白中白。戈尹苏埃塔顿时就泄了气。不过好在高尔夫球并不像下棋博弈,一个人也能玩!
从球童手中接过发球杆,戈尹苏埃塔动作流利,潇洒地将自己的球发了出去。接着,两人在球童的跟随下,追着自己的球而去...
“卡特啊,正常来讲,如果是我个人。以我现在的收入,为Thegame赞助十万美金,就是最多的了!这还是在我也看哈佛老不爽的情况下。但如果你们是希望可口可乐赞助这次活动...”
漫步在绿草如因的球场上,卡特似乎理解了一点高尔夫球被定位成富人运动的原因:
说白了,这不就是换个更加休闲,更加轻松的场合谈事吗?!本质还是社交,或者说,为商业服务的一种...
“老实说,本来我是没想法的。康涅狄格,那是我们的老对头,百事的地盘,我们可口可乐过去,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现在嘛,我的想法变了...”
“如果要赞助本届Thegame,HT可以和我们可口一块!做一个联名赞助,接着,你们HT去耶鲁开出门店,作为配套供应商,可口可乐通过HT进入康涅狄格...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希望通过HT的门店,从百事那里撕开一个口子?”
卡特琢磨着戈尹苏埃塔的话,发现不无操作的可能。
在分销渠道几乎被百事垄断的市场上,贸然冲进去,那不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太可能。在大众市场上,不好弄,那先从餐饮上,悄悄入侵...
并且,HT就是一个现成的分销渠道,还是几乎充足得不能再充足的合作基础。都是左治亚企业,话事人还是耶鲁校友,尤其是当卡特还在耶鲁读书的这段时期里,起码耶鲁这个地方的市场,不说完全抢下来,起码能站稳脚跟。
接着从耶鲁,到纽黑文,再到康涅狄格,以至于整个东北地区...
“没错,你是不知道,百事现在霸道的很!经销商几乎都签了排他协议,要代理他百事的产品,就无法代销我们可口的。甚至在长岛的对岸,东欧一些国家,都签了排他经营协议。那些地方我们一直进不去,而且80年的时候,由于之前的口味测试以及百事挑战闹得太过,导致参众两院,合力通过支持软饮料品牌排他性地域保护法桉,我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今年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左治亚几乎看不到百事的身影了?”
“曾经虽然百事也很少,但你多少总能看到,今年却几乎完全看不到了?”
“你是说...”
这种未曾注意过的小细节一出,卡特忽然有点理解了...
“没错,在康涅狄格那边,可口的处境和左治亚的百事差不多。传统的分销渠道,我们可以说完全用不上了,只能另辟蹊径。这也是年初唐纳德找我申请预算,打算全资收购HT的一个目的。通过快餐品牌,建立新的分销渠道。与传统的饮料经销商比,这是餐饮业好吗?他们只在自己的门店售卖,而不会去便利店或者大卖场,用这样的办法来规避地域保护法桉的限制...”
“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计划精简业务种类的人。奥斯汀先生任上折腾的乱七八糟的产业太多了,小农场啊...脱盐工厂...乳制饮品...这不符合我的想法,尽管奥斯汀先生可以说是可口的功臣。但国内的利润空间,却已经被这些庞杂的产业给挤压得太多了...”
“一直到现在,可口的海外业务利润都远高于国内业务。这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现象,我需要把精力花在这上面。给这一些系列的工厂、农场找到买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当初你拒绝了唐纳德收购提议后,我也没有追着不放。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来是这样,我当初还以为你们是打算和百事再去快餐领域发动一场红蓝大战呢!HT的同类竞品,tacobell目前就是百事旗下的,所以你们可口也想来一个...主要是时间比较巧吧,中间相隔不到三年。不对,当初你...”
“当初我才刚接过聘书不久,所以在当时,我也没有太多的权力。2800万的报价,已经是当时我和唐纳德能做主的极限了...卡特,你的运气不错,如果当初我理顺了公司内部的事情,都不用完全理顺,即便是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嘿嘿,HT恐怕就是我可口旗下的公司咯~”
笑得有些阴险的戈尹苏埃塔,从球童手里拿过一根球杆,递给卡特:
“试试这个,看你是个新手的份上,让你破坏一下规则!这根杆头大一些,容错率能高点,我怕你给球一下干到湖里,或者连续空杆...”
“哈哈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换上球杆,还是随意地一挥...
这种摸鱼运动,卡特那是一点好胜心都提不起来。管他几杆进洞,甚至说,能不能打完9洞,卡特都不在意:
“HT...现在入局也不晚啊?要不我卖点股份给你们?”
“你可省省吧!真拿我当冤大头了?以HT现在的市值,可口再吃下来就太亏了,而且,你的想法错了。我一个打算精简业务链的人当了可口的家,你指望我会去快餐的赛道和百事PK吗?非要逼得这条线也被堵上是吗?”
哈哈大笑着指着卡特,也不知道是在笑卡特的球打得臭,还是在笑卡特这个想法太滑熘。戈尹苏埃塔拿过球杆的同时,嘴里说道:
“再说了,你这不送上门了吗?怎么样,我们耶鲁哥两合作一把?去百事的后方,捅它娘的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