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不务正业的软件公司
“除此以外，鼠标这个外设，一定需要重视。滚轮，也需要换成光信号...”
“布莱克先生，这一块我们有发现！”
“嗯？”
“光信号鼠标已经出现了！具体资料我稍后传真给您，或许，直接买断专...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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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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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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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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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八百五十六章 会谈核心：外汇管制
1984年3月2日，日本霞关...
天气晴朗，白云高挂蓝天，缕缕拂面的春风，让包括大藏省官厅门口站岗的日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自觉地感到慵懒...
过了早高峰的点后，这里的街道很安静...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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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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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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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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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八百五十七章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不要给我提什么通产省，那是通商产业大臣的事情，不是竹下先生您这位藏相该考虑的！我们就说大藏省和我们美国财政部之间的事情！《外汇管理法》，为什么没有见到调整？”閁
正所谓一梦千年！
茫茫多的思绪，在脑海里跑过，现实里却只在一瞬。
就在卡特刚一回神之时，又是一道清脆、响亮，且令人分外耳熟的“啪”得声音，忽然从前排传来！
透过前边人后脑勺之间的缝隙，卡特见到了一只高高扬起的巴掌...
“啪！”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的时间，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调整过外资管理办法，考虑过外资管理制度是否合理！需要层层审批，报备的外汇进出，是造成这一切不利局面的根本原因！”
“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压根就不想解决问题，只是在浪费我及诸位同僚们宝贵的时间！藏相阁下，我希望能就这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没有对外汇管理，对那一二三四级交易的报备与审批制度做出有针对性的修正预案，得到一个解释和答复！”閁
“里根先生，这外汇外资管理，这...这不归我们大藏省管理啊！这是日本银行和通产省共同指定的制度...”
“你在扯淡！”
这次，国字脸里根没拍桌子了，而是直接将手里的钢笔甩在了会议桌上：
“据我所知，日本银行，应该是受你们大藏省银行局领导吧？并且大藏省常年在日本银行内有大藏事务顾问职位的设立。现在出现问题了，藏相阁下就拿货币管理不是大藏省职权范围来搪塞我，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一直保持高压强势态度的里根财长，在说完这段话后，忽然一反常态地变得温和起来。
坐在后排的卡特，就见到里根财长身体忽然前倾，颇有点语重心长地说：
“竹下先生，能参与这场会议的没有外人，我不妨把说得直白一些。开放外汇管制，的确可能导致日元升值程度不可控的问题。日元超预期的升值，对贵国的生产制造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经团联那边也很难支持你们大藏省的这一决定...”閁
此话一出，以竹下登为首的日方代表们，脸上难看的神色，稍稍有所缓和。
毕竟，不提竹下登这位日本大藏大臣，其余人，多多少少也算个人物吧？！在自己的地盘上，被里根财长之前连续怒骂，心理都不会好受。
可就在竹下登脸色稍微有了点好转的迹象时，里根财长的下一段话，又差点令人破大防...
“凡事都有两面性。放开外汇管制，在制造业面临难关的同时，世界各国的资本也会来到日本嘛！有这些资金的注入，日本经济未尝会出现颓势！在日元升值的初期，甚至还能产生更多的美元盈余。到时候，你们拿这些钱，去美国投资一些即将因日元升值带来的竞争力平衡时代下的，即将复苏的美国企业，然后拿国际资本去充实日本国内的经济...”
“从长远来看，那是我们美国有日本资产，有日本公司股权，同样，你们日本人也会有美国资产和美国企业的股权！我们双方，达成一个利益共通的协议，彼此真正成为一条线上的人，同进同退！”
作为一个非财政官员出生的藏相，竹下登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里根财长这话里有啥坑。甚至，乍然一看，好像还不错？
根据“J曲线效应”理论，在日元升值的初期，日本的贸易顺差非但不会缩小，甚至还会加大，出口规模也会增加。因为，同样数量的日元，能够兑换的美元更多了！閁
以日元计价计算出口商品总值，这个是没变的。假设每年日本对美国出口贸易利润总额为1000亿日元，在汇率250：1的时代，以美元计价的话，每年日本能从美国身上赚到4亿美金。当然，实际情况肯定远比这个数字要多得多...
但在模型里，假设，现在汇率来到了200比1。那会导致什么结果？
在贸易总量完全不变的情况下，对美出口贸易，每年能赚5亿美金！
凭空多出来的一亿美金，若是再以同样的200比1的比例换成日元，相当于凭空增加了200亿日元的贸易盈余。无论是以日元计价来看，还是以美元计价来看，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然，基础知识、基本概念什么的，竹下登还是有的。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什么毫无代价的收获。
在获得这种额外盈余的同时，日本需要付出的就是生产规模，贸易规模逐步萎缩的情况。因为，在日元升值后，日本商品若是要保证利润率不变，在美国市场上的售价必然会提升。閁
而售价，往往又和销量呈负相关关系！
一开始，或许还能利用汇差，保持总体收益维持不变，甚至还小赚一部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出口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小，哪怕单位利润高了，也不一定能填补规模缩小带来的亏损。
但里根财长，提到了国际资本注入日本，以及日本资本可以去美国投资...
这就让竹下登动了心思...
日元升值，意味着日本商品就得涨价，或者减少利润，缩减生产规模。无论是日本商品涨价，还是日本制造企业缩减生产规模，节约成本。在美国市场上，美国商品的空间就来了！
价格差距不再明显，或者，日本商品断货，导致的美国消费者必须选择美国商品。都将给美国制造企业带来更多的发展空间。
到时候，用美元盈余去投资这些美国企业，利润用来冲抵生产、贸易规模缩小带来的损失。然后国际资本的注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催生日本的消费繁荣，或者直接注入到日本企业里，维持现有的生产规模不减...閁
看上去，就是一个有点类似于互相置换股权似的合作方案。
到时候日本制造企业和美国制造企业，都是彼此的老板，有钱大家一起挣！也没什么不公平竞争，好像...挺不错的？
反正连《美日安保条约》都签了，军事上自卫队都快住进美军军营了，经济上也来了一个《美日企业互保条约》好像也不算什么？
但就在竹下登有些意动之时，他身边几位幕僚那快黑成碳的脸色...
让竹下登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第八百五十八章 看似公平，实际不公平
“抱歉，里根先生，货币管理政策的制定权，在日本一直属于日本银行。我们大藏省只有办公厅经济计划调查科有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我们无权修改《外汇管理法》...”竿
在竹下登和周边幕僚们的一阵交头接耳后，竹下登开口了...
仅从脸色上，卡特居然丝毫看不到对方有愤怒的意思。甚至还显得，有些遗憾...
仿佛真在为一个非常美好的解决方案，但因为个人及单位权限问题，无法解决而遗憾...
不愧是未来能当上日本首相的男人，这表演功力...
绝了！
细品一下里根财长的建议，老实说，有一定的逻辑可行性。但在逻辑通顺的同时，这里也隐藏着一个逻辑陷阱！
美日企业一旦互通，或者互相购置资产会出现什么局面？竿
日本企业的很多技术，美国人能看到吧？哪怕一时半会看不到，却也给了一个空子！一个原本完好无损的蛋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以车企为代表，日本车企为什么这些年能过得那么滋润？甚至滋润...哦不，都有些威胁到了美国车企的地位？
在克莱斯勒等美国车企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甚至濒临破产的环境里，日本车越卖越好？
还不是就来源于节油技术！
而日本车的省油，这一概念直到21世纪都有相当多的人，深信不疑。而实际上，到未来，其实德系车也好，美系车也罢，大家的油耗已经都差不多了。可这个概念，还是深入人心...
有人会把它归结到日本车皮薄上，轻嘛！所以省油！
未来的事情不好说，但就如今而言。卡特也是和日本车企打交道比较多的人了，卡特很清楚，日本车在这个年代，那是真的比美系车省油得多得多！竿
而且，日本车的油耗低，还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简单的自重低。而是节油技术！
日本是一个贫油国家，石油资源及其依赖进口。加上马斯基法案，也叫空气环保法案的颁布，直接导致了一个局面...
一方面，日本依赖石油进口，石油在日本属于稀缺资源，售价自然不低。日本消费者在买车时，可不能像美国佬那样肆无忌惮...
油耗低的车，在日本更吃香！
这就导致，日本车企在设计上，就更重视这方面问题。从更优化的风阻设计，到诸如虽说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应对减排法案鼓捣出的，如本田的cvcc技术、vtec技术；三菱的MCA系统等等...
日本车，打一开始，就较为重视节油技术发展；又恰逢美国这边鼓捣出了一个什么马斯基法案，要求所有车辆的一氧化碳，烃，NOx排放降低到原先标准的十分之一。
为了让自己的车能在美国卖出去，日本人更是卯足了劲在节能减排上下功夫...竿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美国自身。那时候，75年前后的美国车，随随便便百公里给你干出二十几个油，完全没压力啊！
毕竟，讲个笑话，世界石油“产自”美国...
对美国来说，石油这玩意不值钱！
美国人买车，也不怎么关心油耗。他们只关心，能不能装，以及够不够劲...
这此消彼长之下，美国车企算是被自己人坑了一把。别说节油了，就这个减排，他们都难搞！而搞不定，就意味着，他们的很多车压根没法在美国市场销售...
一边是要研发新的节能减排技术，一边是许许多多的库存车和不得不停工的产线...
左右为难的美国车企，日子那叫一个难过！竿
毕竟，技术研发，科技创新，这可不是一撮而就的活！
日本佬可是提前十年，甚至十几年就在鼓捣这些东西了！
而如今，若是美国车企，能通过外汇放开管制，轻松进入日本金融市场。去购进日本车企股票，或者把美国如今流行的恶意并购等玩法，拿去给日本车企开开眼界什么的...
但凡被他们拿到一些公司内的权力，你说美国人会不会去看看日本车企的这些技术资料到底都是些啥玩意？！
等他们看完了，看懂了。
日本车企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生产成本上升，或者售价上涨，又撞车...美国车油耗降低，市场竞争力变强！竿
再一次此消彼长，这消的是谁？长得是谁？
除了企业中的，这种核心价值不对等问题外。就说其余资产，比如买地？
美国的土地资源含量，和日本在一个水平线上吗？！
美国佬过来，买你三分之一的地，日本都不太受的了。而同样的价钱，拿到美国去，你可能只能买下人家十分之一的土地不说，人家要发展，剩下十分之九的土地绰绰有余！而你日本呢？
再再然后，除了直观的土地使用价值外，各种矿产资源、自然资源等，两者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要比较的话，这就好像，一个孩童和一个成年人互相约定：你打我一巴掌，我打你一巴掌！
公平吗？
看上去挺公平，但实际那一巴掌打下来，完全不是一码事嘛！竿
小孩全力一击，成人最多痛一痛，甚至痛都不会痛。但成年人一巴掌下去...
你可能会死啊！
“藏相阁下，你再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我们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这可是如今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了！我们并没有让日本吃亏！”
竹下登会演，里根财长也挺能演的...
虽说坐在里根财长的身后，卡特看不到他的正脸表情。但仅从那波澜不惊的发言中，卡特不难听出，里根财长明显是一早就知道这种话，忽悠不了对面。
竹下登或许业务不熟练，但他身边那些专业官员，可不是傻子！
综合实力，底蕴不对等的情况下，一些看似公平的合作，往往不一定公平！竿
卡特相信，若是日本方面，真的主动接受了里根财长这么一个建议。对日元升值不做限制的话，然后又那汇差带来的盈余跑去美国投资...
最后日本铁定得哭死在厕所里！
毕竟，此时对美投资，嘿！你特么振兴美国经济了属于是！
美国如今可是挺缺钱的！市场被沃尔克这么折腾了三年后，也是有点半死不活的...
“若是你们不接受我的好意...也罢！那我们还是来谈谈汇率问题吧，若是你们不愿意把汇率变动交给市场处理，那我们就人为得谈定一个比例！”
“我提议，160比1！”
第八百五十九章 压力给到就行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里根财长，我希望你可以提出一些切实的，符合实际的提议！”拮
饶是戏精本精竹下登，在听到里根财长那坐地起价的“一刀”后，脸皮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作为会谈核心之一的关键指标，汇率！
竹下登不可能没做过准备，也不可能没有和经团联等组织沟通过。明白日本能接受的底线，就在220左右浮动，陡然一下160...
这和腰斩有什么区别？！
“这怎么不符合实际了？藏相阁下，你看看如今世界通行的能源，石油！如今美国一桶原油价格大概在30美元左右波动。而日本的原油却只要4800日元左右，你看，160日元换1美元，很合理！”
“噗嗤...”
就在里根财长发言完毕，身体战术性后仰到座椅靠背上的同时，美方代表这边阵阵轻笑声接连想起。拮
哪怕他们很努力地在压抑笑声，但在安静的会议室里，依旧显得及其刺耳...
“嘿，哥们，你们为什么笑啊？”
不明就里的卡特，偷偷将身体靠向身边一个“小年轻”。充分发挥着自己“不耻下问”的优良品德...
“你不知道？！”
黄毛小哥奇怪地看了卡特一眼...
“我才来财政部实习，这里面...”
“难怪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那些阿拉伯国家搞石油禁运、石油减产，针对我们美国的时候。对面那群日本人，用和我们划清界限的声明，换到了那些白头巾们的松口...”拮
“财长先生就是隐晦地指责他们不讲道义呢！你接着听吧...”
...
...
“里根先生，汇率的标的哪能以单一商品为准，您别开玩笑了！”
竹下登的脸色...
好吧，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他的脸色了...
在这蓝色星球上，谁不知道日本是美国的马仔啊？你问问谁不知道？！拮
现在被马仔以图下克上，被老大直接点出来。在没有掀桌子的实力前，脸色再难看，也得笑脸相迎，看能不能把这事混过去...
倒是卡特，在得知这个新消息后，对眼前的局势理解又深了一点。
从73年的石油危机开始，日本就偷偷背离了美国的立场，以此换来了中东的低价石油...难怪他们在这些日子里，经济发展那叫一个欢腾呢！
搞了半天，除了自身的技术研发、科技进步等因素外，廉价能源也是一大推手！
与此同时，这好像也解释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很多美国企业主，甚至政客，对此时的日本，都喊打喊杀...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藏相阁下！我此前说过，财政部应该是如今美国社会各界，唯一对日本抱有温和态度的机构。但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希望你们能真正重视起这次改革！重视起如今日益严重的问题！”
“让你们放开外汇管制，你们不愿意！好！我同意，我尊重你们的想法和意见。既然你们要人为控制汇率，那控制到多少？嗯？多少能解决如今的问题，能缓解这种摩擦？！”拮
“230，里根财长，您看，这是我们统计的数据，代入模型计算出的...”
“简直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如果你们继续坚持230，那我们现在就回美国！下一次，或许你见到的就不是我这个芝加哥学派的学者，而是狭隘的地缘保护主义者了！”
愤怒地一拍桌子，里根财长赫然起身，抓起自己面前的文件直勾勾地转身走向大门口...
嗯？！
嗯？？？！
在惊讶，这重大会谈，怎么也跟自己有时候耍无赖玩的套路一样之时，卡特本以为里根财长会在日本方面的挽留下回头。结果发现，里根财长居然头也不回地真的离开了会议室...
“走了，哥们！收工，晚上一块出去玩啊？对了，唐古伊·谢尔曼！来自国际货币政策办公室。”拮
“卡特·布莱克！在国际事务办实习，很高兴认识你！”
同热情的黄毛，哦不，唐古伊握了握手，卡特迅速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跟在有些仓促退场的美方代表们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啧，有前途啊！刚一实习就在这种务实机构，以后我们可得多交流交流！”
直接向财政部长负责的国际事务办公室，不仅看上去比向副部长之一负责的国际货币政策办公室牛逼。就实权来说...
“我们这办公室，听上去名字好像挺厉害。实际上，都是一群书呆子，天天研究这，研究那，啥用也没有！啥事也不能管，就跟保姆一样，有事才会找找你，没事谁会记得你的存在？”
带着一丝刻意的亲近，唐古伊紧紧地靠着卡特，向会场外的车队走着。
“哈哈，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的工作还是很重要的。真的！谢尔曼先生，你能做的活，我可做不了...”拮
什么政策分析，哒咩哟！
卡特略带真心地宽慰了对方一句，有点不忍心告诉对方自己只是挂名在那边...方便自己进会场旁观而已的现实。
“先不说这些，谢尔曼先生，我还有点问题不理解...你说，财长先生怎么说走就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日本那个财长已经有点服软的意思了。这时候，应该加把火啊！”
“放心吧，火已经加了！你没听到财长先生走前留下的那句话吗？”
登上大巴车，唐古伊十分热情地拉着卡特与自己坐到一块：
“日本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贸易保护主义！”
“一旦让贸易保护措施生效，他们的商品出口到美国的难度将成指数级上涨。这其实比汇率控制还要致命！”拮
“汇率的波动，最多只能让他们的日子难过一点。而且在真正令人难受以前，还是有缓冲期的，他们还有时间来调整经济措施，重新规划发展目标。但如果谈判真正破裂，逼得我们用诸如提高关税等贸易保护手段去对他们做出限制的话，那就是硬冲突了！中间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
“这是日本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而今天，想要谈出结果也不现实。该给的压力给到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去做就好了，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想干嘛？他们太知道我们想要什么了...”
第八百六十章 财长的任务
没有去追问什么，既然贸易保护政策可以直接解决美日贸易冲突问题，为什么美国不这样做之类的愚蠢问题...葯
经过唐古伊这么一点，卡特的思绪瞬间变得更加清明！
美国不想压死日本...
在苏联这个远东巨熊还没倒下的时候，美国需要日本这么一个跳板不说，在战后重建时代，美国投入那么多的金钱和心思帮日本复苏。若是直接摁死日本，美国无疑血亏！
但又不能放任日本佬越做越大，甚至开始威胁美国的利益！
于是，才有了如今的谈判！
这场谈判，说好听点是大国博弈，说难听点，颇有点像小情侣吵架...
美国不想把日本摁死，日本也不想彻底得罪美国这个金主爸爸。除了商品出口，需要美国市场外，日本人多少也有点怕被送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啊...葯
双方都不想分手，但又都觉得自己委屈！
美国感觉你在我身上索取太多，日本觉得，咱一女孩子，拿你点东西，怎么了？吃你两顿饭，怎么了？！
现在里根财长拂袖而去，更像是在对日本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少吃点，那就分手！你看看换个一毛不拔铁公鸡来，你的日子会舒服不？”
日本方面，即便心理也明白美国男友不舍得自己。但多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到底有没有那么重...
主动权，一直在美国手里！
嗯...
新一期的TED脱口秀剧本创作思路有了...葯
...
...
一路时不时与唐古伊聊上两句，但更多时间是在思考自己问题的卡特，就这么一路琢磨到了下榻酒店。
然后，由于左脚先踏进大厅，被叫到了里根财长的房间...
“里根先生？”
与会场上那个暴躁老头形象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此时的里根财长正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垂着头颅，略显苍老的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指节隐隐有按压脑仁的样子...
轻声走到对方身边，卡特呼唤了一声...葯
“卡特？！坐吧...是不是很意外，看到我这副样子？”
“有一些，看上去您现在很累。”
“是啊，白宫那边又来电话了。我的那位老朋友，有些着急！他对我们这边的进度有些不满...”
里根财长的脸上扯起一丝勉强的笑容：
“说起来，这是还有你小子的部分原因。”
“我？”
“就是你，若不是你那个什么《吐槽大会》的节目。人们对总统这三年在经济上都没什么建树的讨论或许不会这么热烈，这股舆论让白宫方面压力很大！”葯
“可我这不是...”
卡特顿感尴尬。
做TED的目的之一，就是在舆论上给里根造势，给这次会谈造势。因为卡特清楚，只要这玩意谈妥，美国经济必定会迎来复苏！
提前铺垫好，把里根的功绩讲出来，这明明是溜须拍马。结果...
仅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行为，都多少有点“背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本意。布什先生已经帮你解释过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为难你。只是我这里...面临的压力就有点大了，总统先生希望我们能在一个月内谈出成果...”
“这恐怕...很难！”葯
卡特刚刚松掉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小情侣吵架，又不是小夫妻吵架。还能床尾吵架，床头和的...
这小情侣吵架，动不动给你来个“冷战”，拖上几个月都是正常！
想要快速“和好”...
或许只有两个办法：一，主动服软；二，逼迫对方主动服软！
美国要经济复苏，主动服软肯定不行。那剩下的办法...卡特好像有点理解里根财长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暴躁，一言不合直接起身走人了...
“是啊，很难！这些日本人，最是能忍！无论你怎么骂，怎么刺激他们，他们都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光靠会场上的施压，恐怕不够。我叫你来是这样...”葯
“这段时间如果有空的话，你在去找你那些日本朋友们玩的时候，装作无意地给他们吐露一些消息出去。怎么做，我想应该不用我教你，大概意思就是：美国已经没有了慢慢谈判的耐心，贸易保护主义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有必要的话，你甚至可以编排编排我。比如，由于大选临近，总统先生迫切地需要让美国经济出现抬头复苏的态势，以获得选票。他对我这个财长磨磨唧唧的谈判工作，非常不满，认为在大选前，我做不到他需要的局面，有了换帅的想法等等...”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和他们喝酒吹牛时，装作无意吐槽一般的，把这些信息传递出去。这样会显得更真实一些...”
“嗯，没错。好了，这次找你来，就是这件事。你先去吧，学校方面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吉亚马校长写信为你申请免修的。这段时间，很关键！”
...
...
“谢尔曼先生！哈哈哈，终于找到你了...谢谢你今天给我答疑解惑，晚上我来安排？”葯
从里根财长的房间出来后，卡特找到了自己的“僚机”！
或许，相比于自己这个已经在日本人那挂上号了的“美国传声筒”，唐古伊这个小白的“酒后真言”更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任？
“哈？你...不用了，你一个实习生每个月才多少钱啊？要是让你花钱，这传出去，我以后可没脸见人了！你等等，我再叫点同事们，我们一块去，人多热闹！”
唐古伊的热情，让卡特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研究政策问题的学者型官员。可对方话一出口，卡特不好阻拦，也没法阻拦...
莫约半个小时后，不甘寂寞，一群难得出一趟国的财政部基层官员们勾肩搭背地离开了酒店。脱去那身严肃的西服，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不少人连会场都没资格进，过来纯粹是帮忙跑腿打杂的边缘人。对那些国家大事，关心得实在有限！
公费旅游，可能才是他们对此行最大的期待！葯
不过，这人数一多，也难免让卡特有些发愁，里根财长布置给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做...
自己也不能挨个找他们都谈一谈，私下统一口径吧？那也太假了！万一再有哪个酒品不好的喝多了，把自己提前交代话术的事往外一捅...那家伙，任谁都知道美国这是色厉内荏了...
混在人群里，边走边愁...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卡特忽然听到队伍前方爆发出了争执的声音：
“你们凭什么不接待美国客人？！你说不接待外国客人，刚刚明明就有一个欧洲佬进去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新的机会
“先生，你看错了！”
挤过人群，来到队伍前方的卡特，只见对面一处居酒屋似的建筑门口，站着的那个老板模样的日本人。毫无情绪波动地冷着脸，嘴里吐出这么一句毫无诚意的敷衍之语...
“你在撒谎！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刚刚有个棕色头发的，应该是南欧的人进了你的店，怎么换我们就不让进？就因为我刚刚说了我是美国人？你们这是在歧视！”
“我们没有歧视！那个棕色头发...你看错了，他是日本人，头发是染的...我们只是没有接待外国客人的资格，很抱歉！”
“你放屁！他皮肤明明是白的！”
“他是白化病人...你应该尊重他们！”
“那他的鼻子...可不是你们亚洲人那样...”
“他去韩国整的...好了，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你们离开这里吧！”
相比于因一连被好几家店拒绝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桑杰·哈蒙德，居酒屋的老板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情绪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日本这种单一民族国家，和美国这种移民国家完全不同。人家明目张胆的歧视你，你又能如何？在这里，你可找不到能和你共情，能为你摇旗呐喊的团体。
“桑杰，走吧！在这里与其争论，没有意义！”
缓步走到那压抑着怒火的临时同僚身边，卡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之前来过几次日本，我想我应该知道哪里愿意接待我们。如果各位没有意见的话，接下来就跟我走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意见。”
“桑杰，卡特说得对。和这种没素质的人较劲不值得，走吧！”
看着街上不少围观自己等人的日本人，一群人纷纷开口附和道。憋屈，实在是憋屈！
要知道，在美国现行的历史课本里，日本能有今天，那可都是因为美国！
不求你们把咱当上帝供着，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视之如仇寇吧？！
“好，我明白...卡特，谢谢...”
...
...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吧，这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上一次我来日本时，这里就已经有了很普遍的反美情绪！出租车不载美国客人；一般的小饭店、小酒馆也不接待美国客人...”
“早在去年总统先生访美时，日本媒体就将我们这次会谈渲染成了金融界的黑船来袭。在一般日本民众的眼里，我们现在可是入侵者的身份，在这种环境下，客观地说，没被他们打一顿，那都是他们在保持克制了！”
在东京俱乐部二楼的ktv包厢内，等到服务员将酒水送完，退出房间后，卡特这才开口挑起话题。
或者说，这个话题根本不需要卡特主动来挑！
因为，即便是在东京俱乐部，几人也没少受到奇怪的目光！
甚至能进入这里的大门，都是卡特那张顶级的爱丽森会员卡发挥了作用！
作为俱乐部最具牌面的会员卡，这种卡在正规途径都没法买到。极个别黄牛里的战斗牛手中或许会有，但那价格...别说一般人，小有资产者看了都得牙关打颤...
在俱乐部员工手册里，就有一条：所有员工，应尽全力满足爱丽森会员的一切要求！上级领班、领导，必须全力配合！
这张卡掏出来，进来很容易，带些朋友越级去二楼也很容易。
服务人员，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不满、疑惑是愤慨等情绪。可他们不敢，不代表，其余客人不敢！
在从一楼大门口，去往二楼的路上。一楼最多的就是中产市民阶级客人，在一般美国人也不接待的东京俱乐部，陡然一下见到卡特这一行...
隐晦的白眼，和溢于言表的诧异，总是无法避免的！
而这些，卡特见到了，同僚们也肯定看到了...只是...
“哼，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应该放任他们肆无忌惮地打压我们美国吗？我们不是不愿意接受公平竞争，可他们的竞争力来源，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是不遵守市场规律的！”
“对这样的小人，不是我们不守规矩，而是他们先违背公平竞争原则的！”
在滋油皿煮州，加州长大的桑杰·哈蒙德，在听了卡特的话后，反应最大。或许说，被理想化的理念洗脑最深...
如果可能，谁又不期待一个完全公平的世界呢？
只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啊！
“桑杰，你这么激动干嘛？卡特说得也有道理，而且，也是真的在为我们考虑的。你要骂，也该骂那些日本人，你冲卡特发什么脾气！”
从卡特刚一实习，就能进入“财政部直属单位”的事情，还有刚刚掏卡前后，服务人员态度的转变。都让唐古尹意识到，大腿来了！
那么，维护大腿，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啊？！
“抱歉，我没有恶意。我不是说，卡特的话有错误，只是，我觉得他不应该同情那些日本人。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感觉，卡特的话，对他们多有同情的意思...”
“谈不上什么同情不同情吧，美国和日本的关系，相信你们也知道。现在是有些摩擦，但这有什么化解不开的呢？我只是感觉没必要闹到不死不休，或者说，两败俱伤的局面...”
注意到包间门口有阴影闪过，卡特不知道是不是安田道夫来了...
但眼见时机趋于成熟，卡特开始抛出话题：
“最近国内的舆情比较汹涌，今年又是大选年。我有理由猜测，总统先生或许是想借打压日本，来给美国挣得生存空间，同样也是给他自己挣得选票以赢下今年的大选！”
“这个信号有些强烈，你们看，今天里根财长的表现...是不是显得很没有耐心？我感觉，白宫方面应该是给财长先生施压了。下一步，若是谈判不顺利，或者谈判受阻，总统先生很可能就会如桑杰你所期待的那样，以雷霆手段镇压住这些日本企业对我们美国市场的冲击...”
“出于朴素爱国情怀，我当然也希望总统先生这么干。这么干，其实比软趴趴的谈判，更容易获得选民支持！因为大家的情感都是一样，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地盘，被一群外人肆意践踏，对不对？”
“只是，我们不是普通市民！我们是财政部的官员，我们应该在这股情绪中，保持冷静，理性地去看待这个问题。我不认为，以地缘保护措施，强行切断我们与日本的商贸往来，是一个对美国有益的事情！或许短期有益，但长期来看，十分不值！”
第八百六十二章 可能要换帅！
“卡特，你说得是国际关系上？”駌
一句“我们不是普通市民，而是美国财政部官员”，这种暗喻在座各位都是美国社会精英的话一出，在“英才文化”盛行的普世价值观引导下，身份认同感迅速建立。
在认同了卡特是“自己人”的身份后，对于他所说的话语，众人也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重视。
“以我之见，一部分是因为国际关系。苏联威胁一直存在，无论是韩国还是日本，都是我们美国本土免受战争的缓冲带。我们要将战火，拒之国门以外！”
“这句话虽然自私，但却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可不希望我的家人们，卷入可能到来的战争中。而在这缓冲带上，我们需要部署重兵。这除了要求我们的小伙子们有一颗强烈的爱国心外，经济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大量屯兵所需要的经费可不在少数，驻兵当地若是经济发展好。我们可以用保护协议的方式，我们出力，他们出钱，共同保护这里的安宁。这样，我们既可以把有限的经费，纳税人辛辛苦苦缴纳的税款，用在改善民生上，又可以换来一片安全平和的净土。”
“所以，我说从长远来看，我是不赞成总统先生搞地缘保护主义那一套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他真的固执己见，以行政令的方式掐断美日贸易往来。这对日本的经济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没错，日本的国土面积不大，人口有限。他们的发展，极度依赖外需。只有他们的工业品，保持高附加值，销往海外各国，创造高额利润，才能回流本土来发展工商业。仅靠他们国内的需求，就拿汽车来说，每年能消耗100万辆汽车就很不错了，但他们的产能却绝对不止一百万辆。”駌
半是应和，半是认同地顺着卡特的话，唐古伊也接道：
“如果我们掐断了这种贸易往来，日本的车卖不出去，只有贱卖这一条路能走。而贱卖出去，利润就会不够，税也会少交。进而影响到日本政府的财政收入...到时候，他们可能就没有钱来支付驻日美军的军费了！”
“到那时，我们要么撤军，要么就得从我们纳税人的口袋里掏出那巨额经费去供应他们。无论是撤军，面临安全威胁，还是自掏腰包去供应军队所需...对比眼下的情况来看，的确很不划算！”
“而且，这还只是不利影响其中之一，实际肯定还会带来更多弊处。所以，我不是同情日本人，只是在我的看法里，保持美日友谊，双方各退一步，应该才是我们解决该问题，最好的途径！”
卡特点点头的同时，举起酒杯，招呼起大伙喝酒。
出来是出来玩的，一直拉着人说这些话题，多少有点奇怪。而且，事情发展到这，卡特相信，哪怕中间喝完酒，他们还是会继续说这些...
一来嘛，专业对口；二来，年轻官员们，谁还没点忧国忧民的远大抱负呢？駌
“这么说的确有道理，只是，被民意裹挟的政策，有时候可能不会这么理智。不，应该说，在大众这里，向来就没有理智可言。”
“是啊，勒旁先生的书里早已写过对于群体心理的研究结论。对他们而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是最容易引起共鸣的。”
“直来直去固然爽快，但后果...唉，你们说，总统先生不会真的被民意裹挟吧？！”
“那谁说得准，他要是不顺从这股意见，他可能就不是总统了。你觉得，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早早就来到包间门口，等待一个合适的进入时机，过来敬酒的安田道夫，在听到这句话后...
眉头也不自觉地有些皱起。駌
按照俱乐部的规矩，但凡有爱丽森会员到店，作为老板他必定会出面迎接招待，做做客勤工作。早在他来到卡特所处的包间门口，当听到这群客人是美国财政部官员时，他就猜到了里面那位爱丽森会员是谁！
以他和卡特的交情，他完全可以推门而入。但身为一个日本人，安田道夫承认，他对最近一段时间，闹得满城风雨的“金融黑船”，内心也有股不甘...
凭什么因为我们抢占了美国的市场，就要...
“抱歉！打扰了！几位应该都是第一次来东京俱乐部吧，我是这里的老板，安田道夫。很荣幸鄙店能成为各位的选择，希望你们今晚可以在这里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通过服务员叫我...”
收敛起情绪，安田道夫恢复起自己工作时的状态。脸上洋溢着笑容，推门进入包间...
在收获几个黄毛们“你比其他日本人好多了”之类的客套答谢后，安田道夫的眼神瞥向卡特，偷偷摆了摆头...
...駌
...
“怎么，有什么事吗？”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你今天怎么回事？来店里了，也不找我？”
包间外的走廊上，安田道夫没好气地甩给卡特一根烟。
“今天不一样，你刚刚又不是没见到。我这是陪同事们呢，要是我自己来的话，我肯定去找你了...”
顺手点燃香烟，卡特无意间说道：
“说起来，最近日本的反美情绪有点严重啊。要不是我们一连被好几家店拒绝接待，我应该是不会带他们来的。萍水相逢，你也知道，我不会在财政部久留的，暴露太多没有必要。”駌
“这怪我们吗？听说你们那位里根财长，就差在会议桌上指着我们大藏大臣的鼻子骂了...虽然我知道，国与国之间，友谊永远排在利益之下。我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过来，为什么会这样，但就像你刚刚同事们说的那样，民众是不会管这个的。”
“在他们眼里，你们就是一群见不得日本好的强盗。过来抢夺我们经济胜利果实的土匪！你说这时候...他们能对你们有好脸色吗？！”
“话是这么...欸？！等等，你居然在偷听？！你都听到什么了？”
卡特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副紧张的模样。
“不是我...我偷听什么啊，你们连歌都没点，一点杂音没有，在里面聊那么大声，我想不听到都难...怎么...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你们美国的机密？”
“我...算了，也谈不上是什么机密吧。你既然听到了，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今年是美国的总统大选年，美国经济有问题，对在任总统来说，竞争压力很大。白宫那边，可能要换帅！换谈判人选...”
第八百六十三章 安田家的怀疑
“临阵换人...这对你有影响吗？”汊
“影响不大，但我不太希望见到那一幕。”
“就像你刚刚在包间里说得那样？嗯...我记得，你不是和眼前这位财长关系不错...”
“不错归不错，但我不是他的人。我对里根财长没有恶意，但也没有特别的好感...只是对于我个人来说，换谁来都一样！”
轻吐出一缕香烟，卡特脸上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下：
“我只是比较关心这次会谈，想要过来亲眼见证一下。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无论过段时间主持会谈的人是谁，我师兄都可以帮我拿到一个进入会场的资格...”
...
...汊
“师兄？！”
翌日午间...
安田家的祖宅内，一场平平淡淡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午餐。因为桌边那群人的出现，意义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是的，爷爷。卡特的原话是‘无论主持美日会谈的人是谁，他的师兄都可以保证他如今的地位不变’。”
跪坐在餐桌的末尾，安田道夫一改往日在俱乐部里的浪荡风流形象，显得谨小慎微。
在安田道夫的记忆里，这处餐厅，还是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来过。好像是打自己学习成绩开始下滑时，这里就成了自己的禁地...
哪怕顶着一个嫡系子弟的身份，这里也不是他应该进入的地方...汊
“凌人，你接触过那个美国人，你觉得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就在安田道夫思绪乱飞之时，上首的老头，眼神忽然瞥向坐在餐桌右侧，靠近中间位置的安田凌人。
“应该属实，那个叫卡特的美国人，我亲自见过。他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自信！即便是来找我试探我们日本银行届代表的底线，他表现得都很...大方！”
“他几乎不会拐弯抹角，而是很直接地询问我的意见。在得到一个答案后，也显得非常从容...”
在人群目光聚集之处，安田凌人缓缓开口诉说道：
“我知道你们可能想说这没什么，毕竟美国如今占尽优势。他们的人，自然有底气自信！可问题也出在这里，他表现得太自信！太从容了！”
“在我告诉他，我们能接受的日元升值程度就在220比1时，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没有反复求证。他自称是带着那位里根财长的任务来见的我，但他面对这个任务...”汊
“他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任务完成的质量，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这说明，他应该真的有一位身份地位远在美国财政部长级别之上的‘师兄’存在！”
“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才给予了他那种自信的底气！而且，他出自耶鲁大学...美国的耶鲁大学历来容易出律政届的人物...”
“回头你查一查，现在美国各个权力机构里，有哪些人是出自耶鲁大学，或者有在耶鲁大学求学的经历。”
听完安田凌人的叙述，上首的老人微微颔首。在将调查工作交给安田凌人的同时，老人的目光重新转向跪坐在最远处的那个纨绔孙子...
“道夫，你确定这段，美国可能更换会谈主帅的消息，是你无意间听来的，而不是他们故意让你听到的？”
“爷...我...我也不确定！”
“卡特是东京俱乐部的最大股东！现在明面上的最大股东春蕊株式会社表面上是一家日本企业。但我这个法人代表，其实只有不到5%的股权，剩下的股权都以2%-5%的份额，被十多家离岸公司持有，而这些公司的背后都是卡特控股的远景资本...”汊
面对安田家老祖宗的压力，安田道夫也不禁怀疑起了卡特的用心...
他是否在欺骗自己？
故意通过自己的口，来传递一个假消息给安田家...
哪怕是不关注金融口发生的这些事，但一方面，“金融黑船”闹得沸沸扬扬，另一方面，卡特这个“美国老友”又混进了美国财政部。并且，他还直言不讳地表示，他进财政部就是为了旁观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不惜千里迢迢跑来日本，也要旁观这次会议？！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田道夫也大略了解过这次会谈的意义...
他很清楚，要是美方换帅，可能换上一个主张贸易保护的人过来主持谈判的消息是真！那日本方面，将不得不被迫低头。汊
可如果是假的呢？！
本来还可以争取的利益，因为率先低头，很可能就...
若是这消息是真的，那为此多付出了些代价，倒也没什么。万一事后被发现，其实美国根本就没有换帅的意思...
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
安田家！
因为安田家传递出的错误信息，导致日本上上下下蒙受更多的不必要损失。到那时候，安田家的面子往哪搁？！
特么一个假消息，被你们当作珍宝...汊
你们特么都不会鉴别一下吗？！
“他...他虽然平时从不插手俱乐部的运营。上到副总，下到一个服务员；大到请什么名人镇场，小到买一块抹布...所有的事情，他都很放心地交给我在操办。除了每年圣诞节到来前，他会聘请一个审计团队过来清查账目外，别的事情他从来不管...”
“包括俱乐部的规章制度，都是我制订的。理论上，他应该不知道，持有爱丽森会员卡的客人到店后，我会亲自出面接待。因为此前每一次来，他都没有用过那张会员卡，都是从俱乐部后面的贵宾电梯或者员工电梯直接上的四楼。”
“但因为他的身份，若是他想查阅俱乐部的规章，想要翻阅员工手册，也非常容易！俱乐部迄今为止已经运营数年了，我...没有办法确认他是不是在什么时候，翻过员工手册，从而知道了他只要用会员卡进店，会吸引到我前来的事情。进而，给我做了这么一个局，下了这样一个套等着我往里面跳！”
即便是安田道夫东扯西拉了很多切不进重点的话语，都没有表现出情绪波动的老者。在听到这什么也无法确认的话语后，终于有点绷不住了：
“你自己的判断呢？你交往了数年的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不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汊
“这不是我们安田一家的事情，这样，你去找上你那群狐朋狗友，去找卡特。就以你们最喜欢的方式，喝酒！灌醉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
第八百六十四章 无法推托的酒局
提前换帅的消息真假，不重要！爿
但美国的态度，很重要！
若是美国男友不想真的翻脸，那日本就还可以维持强硬态度，尽可能地争取更多的利益和更少的损失。但若是美国男友已经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这时候你特么要是还强硬...那不是找死吗？！
一旦失去美国这个最大的海外市场，整个日本经济不说倒退多少年吧！但是那大量过剩产能的善后处理，都足够日本政府包括日本财团们头疼了！
想从里根财长口里套消息...算了吧，人家多大岁数了？！
正所谓人老成精，在加入联邦系统前，人里根财长都已经做到美林集团的总裁了。这样的人物，口风哪是那么好探的？
而一般的年轻人，又往往没有足够的身份接触到美国真正的意图。此时出现了一个卡特，就好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耀眼...爿
在接到安田家的电话后，日本几大财团迅速有了动作！
家中那些平时完全不受待见的纨绔子弟，要么被一阵电话叫醒，要么干脆就是被一群黑西服黑墨镜强行推醒...
无论是怎么清醒过来的，他们都收到了一个任务：配合安田道夫，灌醉一个美国人...
...
...
“出去玩？算了吧，你让我歇歇吧。前天刚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日本，第二天倒时差的功夫都没有，又得去开会...哈欠，我正准备去机场，然后在飞机上补个觉，明天到美国了，正好可以去上课...”
“上课？以你的身份还上什么课啊...”爿
听着电话里那个哈欠连天的声音，安田道夫的脑门上不禁爬出几道黑线。同时，心理也有些犯嘀咕...
自己等人，这是不是太明显了？！
而卡特这么着急溜号...又是不是做贼心虚呢？！
“越是站得高，越是感觉到自己的不足啊...不学习，不充电怎么行...再说了，昨天刚陪同事们玩过，我是玩不动了...现在闻到酒味就想吐。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我准备出发了！”
“等等！等等，别着急啊...卡特，今晚还真不是单纯的玩！”
“哦？还有别的情况？”
“嗯，暮色001号房，装修好了！今晚的派对就安排在那，我几乎把我朋友们都请遍了，也拜托他们都各自带了自己的朋友...”爿
“你知道，001号房...说是个房间，其实是一整座庄园！这种房间，肯定不是给普通人准备的，想要让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好去处存在，只有通过派对这种模式，先让他们来感受感受...”
“不光是这些人，东京那些所谓的‘名媛’、交际花什么的，也都会来。这可是标志着暮色突破上限的一晚，你若是不在场...那多遗憾啊！”
“请这么多人...应该不是短时间内能安排好的吧？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卡特的语气有些佯怒，似乎是在埋怨安田道夫先斩后奏。
“害，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要不是你现在表现得铁了心要回美国，我都不打算告诉你。准备等你到了以后，被震撼到呢...”
其实，这还真是短时间内安排好的局...爿
电话那头握着听筒的安田道夫，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老实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六大财团能在什么事情上保持过这么统一的意见。
当日本六大财团共同出手时，什么名媛鬼媛程序媛...什么二代三代...要不是场合不需要，日本首相都能请到！
当然，换个角度想，之所以能这么快速的共同行动起来。也因为这些事，花费不多罢了...又不需要什么人情，钱甚至都花不了多少...
“我震撼...行吧，几点钟？什么地方，我现在休息会，到时候过去吧！”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去接你...”
...爿
...
“派对？呵，怕是不怀好意吧！”
“不怀好意也得去啊，安田道夫那家伙，都搬出暮色连锁了...这是我在日本的另一个重要投资，于情于理，我不可能不重视。若是不去，他们肯定会起疑心...”
东京帝国饭店，里根财长下榻的行政套房内。
前脚刚挂断安田道夫的电话，后脚卡特就来了这里...
“不，应该说，他们现在就是起了疑心。估计是计划着晚上将我灌醉，然后从我嘴里套话呢，不去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毕竟判断错了，影响得可不是一点小钱...”
“既然知道他们要灌你的酒，你还这么应下？真不怕自己喝多了，直接把我们做局的事情给暴露出去了吗？”爿
里根财长笑呵呵地看着卡特，在他想来，卡特既然来跟自己汇报这件事，想必心理有了计划。
“应下邀约，是迫不得已。我其实也怕自己喝多了，万一...平时我虽然没少喝酒...哈哈哈，之前没有《最小饮酒年龄法案》，我从高中开始就慢慢在喝酒了。不过我喝得都很少，平时睡前喝个一两盎司的威士忌这样，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真喝多了以后会怎么样...”
憨笑着捞了捞头，卡特开口寻求着支援：
“我过来是想问问，里根先生，有没有什么应付酒局的好办法，您教教我。比如，提前喝点解酒药什么的？”
“提前喝解酒药可没什么用...说实话，这种事，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切都得你到了酒局上随机应变。不过要说建议，出发前，你先让餐厅给你房间送点吃的吧！吃个七分饱左右再去，另外，我这边还有点胃药，保护胃黏膜的...”
一边起身去给卡特拿东西，里根财长一边絮叨着：
“想要躲酒，最好的办法就是演！总统先生就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在罗纳德还没当上总统前...我记得那还是他参选州长前...”爿
“州长选举的路演花费也不小，而那时候，罗纳德可不是什么厉害的人。面对那些赞助商的无理要求，他就一直装傻充愣...”
“有时候赞助商要求他喝酒，我记得我见过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十几年前了...当时他们喝酒，罗纳德每次就是灌一大口下肚，然后只吞到肚子里一点，剩下的酒水含在嘴里，装出很不舒服，想吐的样子...”
“他从来不会直接往厕所跑，只是满脸涨红，鼓着脸，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时不时还会控制着腹部一抽一抽的，坚持一会后，这才往厕所跑...”
第八百六十五章 醉酒
“等会...慢点喝...yue...”猭
“歇会歇会，法克！你们搞车轮战是吧？！”
“这真不是我菜，哪个人经得住这么喝啊？中间不带停的...”
...
...
当夜幕降临在东京塔的上空，远郊一处庄园内。
在下午参观完这处庄园的改建后，节奏终于进入正题！
安田道夫、古河村野、鲇川...甚至远在美国的丰田章男，都被紧急叫了回来。在酒局中途，风尘仆仆地加入了进来...猭
“慢慢喝吧...对了，卡特，暮色连锁，应该也可以在美国上市的。这个行业审批比较过，你有没有考虑过？”
“暂时还没想那么多，这个不着...嗝...不着急！”
醉眼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丰田章男，卡特一个嗝，打出了浓郁的酒气...
话题到这里时，还是比较正常的！
在没有确定卡特真醉了以前，几乎所有人都默契地将话题保持在今晚名义上的主题“暮色连锁”上。亦或者是组织些酒局上的小游戏，开开男女之间的玩笑...
“暮色是日本公司，在日本上市...上市，肯定是首选！”
脑袋靠在身边女伴的肩头上，卡特将头埋在女孩的脖颈上...猭
诱人的香水味，伴随着气泡酒的果香，一股接上一股...
在这种涟漪的氛围里，纵使卡特已经提起了十足的警惕，纵使随着身份地位的提高，所拥有的性资源越来越多，导致的对桃花的免疫力越来越强...
此时的卡特，都不自觉地有了些生理反应。
“真是的，章男你是不是在美国工作久了，真把自己当美国人了？！在我们日本上市有什么不好？难道只有美国佬有钱投资吗？”
见不到卡特的正脸，所有人都没办法确认卡特此时的状态。
但看着那一只低垂到姑娘大腿上的手，还有卡特那无力、瘫软的模样，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而且，眼看日元升值在即！在日本上市，融资到日元，反而会比之前更值钱！章男，时代不同了，要不你还是回国吧！”猭
“诶！没错，你...你...你说得对！”
一拍...姑娘的大腿，卡特显得很是激动地扭过头。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清卡特脸上的红晕了...
“我计划在日本上市，就是为了这个！日元升值的局面，是不可...不可逆转的...”
“区别只在于升值多...多少！”
“嘿嘿，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想让日元升值太多！这样一来，你们日本央...央行，就会超发货币...”
“而你们的政...政府又要保证基础物价稳定。这些钱...就...就只能在楼市和...股...股市里打转...”猭
“你们看看暮色是什么？！”
语调陡然提高，卡特脸上的红晕更甚。整个人显现出一种极度不正常的亢奋...
“这玩意，又...又在股市里！又...又在楼市里！”
“我特么都不提它本身的商业模式能不能赚钱，什么市盈率多少...无所谓！全都无所谓！”
“就凭暮色手里有...有房！就足够让人相信它，投资它了！”
慷慨激昂地一挥手，卡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而身边的姑娘，也非常上道地跟着起身，扶住卡特的同时，轻声劝着卡特坐下...猭
“我...我不坐！我没喝多！”
顺势将手搭在女孩的肩头上，卡特嘴里念叨着每一个醉酒的人都会说的话...
一边说，一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安田！古河...你们信...信我不？！”
“啊？！信...信！你先坐下...”
正在反复斟酌卡特到底醉了没的安田道夫，忽然被点名声惊醒。
接着，也快速起身，走到卡特另一边，伸出手...猭
“不...不用！”
一巴掌打开安田道夫的手，或许是用力过猛，卡特半个身子都倒向了身边那个身体苗条的姑娘。
“你们几个，上车了的家伙们！等着...等着瞧吧！暮...暮色，应该会是你...你们这辈子...最...最正确的一次投资！”
“我的目标！”
卡特弯下腰，由于一只手还搭在姑娘肩上的缘故，这一下直接带得两个人身体都快速前倾...
抓起一杯酒，卡特又猛地一起身...
想要扶住一个醉酒的人，往往比清醒时更难！猭
身娇体柔的女孩，和卡特本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加上他还喝了酒...加上，刚刚弯腰时那一下被带的重心不稳...
等到卡特这次猛得挺起身体时，姑娘再也撑不住了...
脚下一滑，手上下意识地用力抓住身边唯一能抓到的东西...
“市值300亿日元起...”
“噗通...”
...
...猭
“你们确定这样，他不会着凉吗？”
“那咋办？该擦的身子都擦了，这样也没法...算了，我多叫几个姑娘给他洗洗吧...”
练马区的庄园房间内，一群男人，正围着一张床，审视地看着一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
自从卡特摔进泳池后，这酒局不散也得散了...
“安田哥...现在咋办？这还怎么问啊？”
等到安田道夫安排的人来到房间，去往浴室放热水后，这群围观男人的男人们这才鱼贯离开房间。然后...
“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问？！”猭
烦闷地捞了捞头，安田道夫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谁能想到，卡特这货醉得这么快，或者说，能直接把自己喝成这样？！
3月，初春泳池里的水还是很冷冽的。酒精升温过的身体，骤然一下泡进刺骨的冷水里...再算上呛水...
直接晕过去，倒也不是说不通...
“安田道夫，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要问什么东西，之前怎么不问？”
听着众人的对话，丰田章男一脸懵逼。
“英二老爷子没和你说吗？情况是这样...”猭
“这件事的确要紧，等等吧...等会看卡特泡进浴缸里，会不会清醒一点，然后我们进去问！”
等到安田道夫叙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丰田章男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确定要这样吗？我可不想看一个男的...那玩意...”
“泡温泉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这么说过？！行了，别想了，等会我们就进去，就以不放心，关心为由，进去看看弄醒他！然后...”
环视一圈四周，丰田章男有些无奈...
这关系近的人吧，没那个脑子；有那个脑子的吧，和卡特的关系又没那么亲近，犯不着关心一个陌生人到这个程度...
“还是我来吧，我和他认识最早！平时在美国，偶尔也会聚一聚。加上，我毕竟是在投行工作，这方面的事情，应该比你们懂得多一点...”猭
“好！那就拜托你了，丰田君！”
第八百六十六章 日元升值的双重压力
柔软的小手搭在手上、腰上、脚上和脑袋上...瓂
卡特清晰得感觉到自己被不知道多少双手给抬进了放满热水的浴缸...
甚至还感受到了有只不老实的小手在自己的腹肌和胸肌上摸了一把，耳边则是一阵听不懂的娇笑声...
嗯，倒也不用听懂！
感受着身下的某根柱状物，卡特用屁股想都能猜到身边这群日本妹子指定是在开自己的车...
但作为一个“醉酒不醒”的人，卡特能怎么办呢？
说起来，这特么都是第几次，明明能干...但却完全不能干了？！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卡特也记不清自己在热水里泡了多久。只是在听到一阵推门声和脚步声后，卡特感觉到有人正在拍自己的脸...瓂
“你...你干嘛？！”
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卡特躺在浴缸里翻了个身，只留给丰田章男一个...赤条条的背影...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我给你带了点水，卡特，转过来喝点吧！酒喝多了会脱水，泡热水澡也会让身体的水分流逝...来，赶紧补补！”
拍拍卡特的肩头，丰田章男拿出了在家哄小外甥的耐心和态度。
“不...不喝！不能喝了...”
“这是水，不是酒！快点，转过来...”
...瓂
...
一番折腾后，连灌三杯水下肚的卡特状态看上去终于好了些...
“卡特，你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我说什么了？”
双眼无神地平时着浴缸的水面，卡特一副喝迷糊了的模样...
“你刚刚说，想借日元升值，日元超发的事情，来把暮色连锁的市值做到300亿日元的事情！”
“我...说过吗？”瓂
卡特偏过头，看了看浴室的四周。仿佛是在确定没有第三者在场后，卡特这才说道：
“哦，好像是说过。你知道就行...其实...嘿嘿，我这个数...还，还说小了！”
“这还小吗？”
“当然小，暮色...我已经砸了一千万美元进去，算上安田道夫他们的，有两千万美元了。后面应该还要追加，在一轮融资以前，应该会有实打实的3000万美元进去。”
“300亿日元，才多少...一个多亿美元而已！就...这庄园，一晚，300万日元的定价！一般的房，一天也得...2万日元起步...”
靠在浴缸的边缘，卡特仰着头，抽动着鼻子。在满是酒味的浴室里，新鲜空气基本是不存在的...
“现在我们有超过1600套房源，按日均75%的入住率算。每天能开出去1200间，这最少也是2400万日元。一个月就是7个多亿日元的毛利。去掉成本，怎么着也能剩3亿。而且，这还是现在在抢市场，我们拿房给的价偏高...然后就是管理上的成本比较高...但这些，后期都能压缩...”瓂
“既便不算扩张的复利模型，暮色连锁一年的净利润应该在36亿日元左右。正常按7-8的市盈率，300亿日元的估值也是轻轻松松...”
“所以我说，我刚刚数字其实说少了！正常情况，肯定会比这个要多！章男，以后日元值钱啊！这东西，放在日本上市，肯定比美国划算！现在换成美元，撑死一个多亿，但过些年...你看着吧，这起码等于两亿美元！”
“你是说，过两年，日元和美元的汇率将会变成150比1？！”
听到卡特自己提到了这个话题，丰田章男立马警觉起来。顺着卡特的话，往下问道。
“具体...我不知道，是...是几年后能到这个数字。但我有种预感...你明白吗？就和之前一样...我感觉，会到！美日汇率，一定会到150比1！”
“和你当年在佐治亚时的那种预感...”
“对，就是那种感觉！”瓂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丰田章男的脸色有些难看，若是美日汇率到150比1，这简直是灾难...
但换而言之，卡特连这种“难听”的话都敢说。连自己意图通过暮色连锁在日本上市，借用日元升值来赚取超额收益的根本意图都说出来了...
这些话，丰田章男不敢不信...
“对你们来说，或许糟糕，但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而且，美元的估值过高了！章男，这话我没和安田他们讲过，因为他们平时不在美国，没有感觉。但你不同...”
“你应该知道，从美元与黄金脱钩开始，美元货币一直处于超发状态。按理说，美元早就该不值钱了！但即便是在通胀最严重的时候，消费市场上在流通的美元数量增长也只有25%，这远低于那些年美联储增发的货币量！”
“我这么说，你就明白了吧？之前那些年，这些超量的美元，在世界范围内流通。南美，中美，泰国，马拉西亚...要不是你们日本的金融市场不开放，现在的日经指数绝对还能上涨十个点！”瓂
“我好像懂了，你在说...美元会贬值？！”
话题起到这里，作为一个在美国投行工作过好几年的人，丰田章男瞬间就明白了卡特在说什么。
前两年的美债利率飙升！在外投资的美元回流...
那些原本用于投资外国市场的美元，在美国国债利率上涨时，跑回美国买了国债...钱进了美国政府的口袋！
而美国政府拿着这些钱，会干嘛？能干嘛？！
这还用想吗？！
结合一下如今美国社会经济发展情况...瓂
通胀被压到了正常范围，代价就是经济活动低迷...
偏偏此时，美国政府手里有钱！美国政府又要想办法复苏经济！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那位里根总统想要连任的私心，他都必须这么做！
有钱，就能用来买东西，买东西就会创造需求...
大经济体的经济发展，永远取决于需求！
而一旦美国政府，开始向美国市场上撒钱时...
过去超发的货币就会真正流入到美国这么一块洼地里。通胀抬不抬头的，丰田章男不在乎...
他只是明白，一旦美国这么做了，美元必定会贬值！瓂
而汇率，又像一个跷跷板！
哪怕日元价值不变，美元贬值，就意味着日元升值...
这双重的日元升值压力，结合浴室里蒸腾的热浪还有酒气，一时间让丰田章男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这应该不会吧？！维持美元的地位...这...这不是美国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里根总统，前两天还在叫‘强势的美元，强势的美国，让我们保持信心’呢！他难道会自己打自己的脸，让美元贬值吗？！”
第八百六十七章 强势美元的利弊
经济的多维属性又一次在那个...戱
相比一般浴室更宽阔，但实际还是相对狭小的浴室中显露出它的原型！
在说起美元，强势美元、高估值美元、亦或是高位美元。怎么来的，怎么形成的暂且不看，先看看它的利弊...
利好的方面，一，国民信心提高！
这一点毋需多言，就看看前世人民币升值时，中文互联网上的那一连串称赞，那一连串感觉自己牛逼大了，好像已经变成发达国家似的发言就能类比出此时的情况。至于当年人民币升值时，中国手里有大量外汇储备，甚至还有超1.2万亿美元债券这个事实，相比于表面上的歌舞升平，谁在乎这啊？！
哪怕，因人民币骤然升值，中国面临着不小的实际损失。但，民众不在乎这个！
换而言之，保持强势美元地位，是有利于美国当政者通过给予美国国民虚假繁荣的信心，来换取选票的！
二，流动性，尤其是世界范围内的流动性更好！戱
在国际贸易间，结算货币的选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选择哪一种货币为国际结算货币，其深层原因固然是综合国力的体现...
简单理解这句话就是，比如如今的美国可以生产出大量别的国家根本生产不出来，但又迫切需要的各类设备、装备等等...
只要有这个需求在，各国贸易间，收到了美元就不担心花不出去。就好像，现在，A国卖给了B国好几船土豆，B国给了A国美元。接着，A国又要向C国购买两船大白菜，A国准备用美元结算，但C国表示不要！C国只收人民币...
A国此时看着手里的美元...都不用沉思！
行！不就是不收美元嘛，没事！反正下个月也要从美国买军火，这钱不担心花不出去...
在这种局面下，基于商品价格逻辑去推导：世界各国大多需要美国商品，而美国又只收美元。这就导致，各国都需要美元！需求一高，美元价值就高！
恰逢此时，美国如果再有心推波助澜一下...戱
一旦美元估值过高，就意味着各国在弄美元时，就不得不承担那美元溢出的价值。变相等于，美国啥都不干，就抢夺了相当多一部分额外的财富！
这么说或许不够直观，举例！
1979年时，中国有外汇储备18亿美元，中美汇率理论上是1比1.5，黑市价起码1比15...
而那时恰逢中国要从农业国转型为工业国的档口，生产设备，要吧？生产技术，要吧？这些东西，都是当年中国缺乏的。
而那时的国际环境，趋于稳定。中国也没办法通过对外战争来掠夺这“原始资本”，可又要完成工业化最基础的资本累积，就只能做一件事：剥削传统行业的剩余价值！
而中国传统的农业产品，附加值很低。以土豆为例，当年的土豆大概1毛钱一斤，五万吨土豆，一千万人民币。美国人均年土豆消耗量大约在30千克左右，那么这五万吨土豆，大概可以满足一百六十六万美国人的消耗。
如果按照1比1.5的汇率来算，这五万吨土豆能卖出666.7万美元。而同样数量的土豆，在美国的售价，按30美分每磅来算，足足能卖到3307万美元！这中间形成的差值，已经很恐怖了...如果此时美国刻意保持美元强势的话...戱
就如果当年，中国没有进行外汇管制，而是像泰国那样打开国门。那会是什么后果？
美国佬只需要六十多万美元从中国进口土豆，转手就能卖出三千多万...
在土豆生产，集中采集，转运，销售的整个环节中，谁提供的劳动价值被剥削得最多？！
假若美国每五万吨土豆，只给中国六十七万美元，中国在集中从农民们手里收购土豆时，能给出多少...
要么中国自认倒霉，倒贴钱给最基层的乡间老农补贴。要么就是，老农们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土豆，却只能换来那一点微末的收益...
如果在计算人力成本、生产成本，这一情况将更加悬殊！
比如，土豆亩产大概在3000到5000斤左右，取平均值4000斤的亩产。在当时的中国，一个农民，平均能耕种的面积只有区区1.5亩地左右，也就是6000斤，一年收获两次，6吨的土豆就要消耗一个中国农民一年的劳动时间。五万吨土豆，就需要花费八千多名中国农民一整年的辛苦劳作。戱
而换来的仅仅是，可能十多个工人，一个月...甚至一个月都不到就能做出来的一台工业设备...
若是再加上强势美元影响...
...
...
数据不会骗人！
而真相，往往都是血淋淋的！
同样都是人，同样时间的劳动，换取的收益、价值完全不对等！戱
汇率正常，咱们还能说是因为技术劳动和体力劳动带来的差距，虽然现在被剥削了，但等咱们学会技术，总能找补回来。可若是美元本身的价值就不对...
那这就是一种不合理，不正常的蛮横剥削了！
在“强势的美国”手里，强势的美元，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武器！
用好了这把武器，足够让美国悄无声息地从世界各国掠夺更多的财富！
这些财富越多，就好像是土豆...
从世界进口的低价土豆越多，就意味着美国可以有更多的人离开土地，去工厂做那些高附加值的产品。接着周而复始，让美国人成为最富裕的一拨人...
除了这种手段，强势美元还可以使得美国在进行对外投资时，花费更少的代价获取更多的收益等等。总之，好处多多！戱
这是美国多年以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持美元强势地位的根本原因！
这也是丰田章男，不相信美国甘愿舍弃这么一把格外好用的掠夺武器，让美元贬值的根本原因...
在正常情况下，谁手里有这么个大杀器，谁不得偷着乐啊？！谁愿意放弃它？！
只是，眼下不是一般时候啊！
躺在浴缸里的卡特，回忆这这么些年的过往，不禁有些感怀...
若是在工业品领域，只有美国一家独大，那强势的美元固然可以让美国摄取更多的利润。可如果有了竞争对手，这垄断生意就没了啊！
同样的工业产品，人日本货、德国货都比你美国货便宜，那干嘛还要你美国的？！戱
在日本和德国这两个小弟的奋起直追下，美国引以为傲的工业生产能力，顶级工业生产能力，忽然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出了...
那么，在这种时候，强势的美元就是一把伤人的双刃剑了...
生产成本过高，出口不利！
出口小于进口，就意味着美国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美元用于进口。这样一来，美国留存的美元数量就会变少，这又会进一步推高美元的价值...
因为，即便不买你美国的民用工业品，但军事工业品...对吧？很多国家还是需要的！这钱总有地方花，所以美元在各国眼里，都是有留存必要的，它不会轻易的没有价值。
但是在贸易最频繁的民用商品交易领域，人不买美国货了...
再加上保罗·沃尔克这位美式狠人的三板斧...戱
美元越来越缺，而美元越是缺乏，美元的价值就越高...
价值越高，产品越难卖...
一个死循环形成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卡特的真话
“所以，在这种局面下，美国已经是积重难返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里根总统怎么想...”衊
“不让美元贬值，这个死结就没法打开。而且，就好像这次谈判一样，我们过来谈日元升值问题，不也是在谈美元贬值吗？！”
在讲完自己的判断后，卡特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泡澡也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满浴室的酒味...若是还不起来，表现得清醒一点，反而显得有些假了！
裹上浴袍，带着丰田章男来到客房的沙发上坐下。
“从外部来看，我们正在做一件让美元贬值的事情！从美国内部看，下一步要恢复经济，只有联邦政府撒钱，投资基建、投资某些重点行业的方式，来扩大社会需求这一种办法。这样，又会导致实体经济中的美元供给增加，美元还是会贬值！”
“这就好像日本，在今天面临美国压力时，因为美国是日本最大的出口对象国，最大海外市场，你们需要这块市场，所以不得不妥协一样。美国政府，也不得不向社会妥协，因为美国的体制就是这样，任何一个政府官员想要坐稳当自己的位置，就需要来自社会的选票，换而言之，日本有求于美国，而美国有求于美国社会...哪怕里根先生不想让美元贬值，也不行了！去年的美国失业率已经突破了11%，若是再没有动作，他的位子就不稳了...”
说到底就是一个相互妥协的事情...衊
卡特能理解日本人此时的挣扎，也理解他们想要尽可能减少损失的心理。但换做是卡特，卡特感觉面对这种情况，压根不需要磨磨唧唧...
与其一直在琢磨怎么减小损失，还不如把这心思放在怎么调整经济结构，以应对美国市场即将萎靡的问题。比如，组织些商务考察团什么的，去中国，去欧洲...随便去哪都好...开辟点新的市场，来补足一下美国市场上的损失？
“是啊，今年开年时的舆论对里根先生很不利。”
跟着卡特的话音后面叹了口气的丰田章男，不禁想到了美国如今的情况...
若是把现在美国媒体舆论，一直在拿根子哥上台前的经济复苏“大话”开炮的事情结合起来想一想...
美方换帅的可能，不仅有，还很高！
这似乎没有太多，不停在卡特这求证的必要！衊
“啊哈哈哈，跟你讲个笑话。这股舆论，和我还有点关系...要不是我那节目...关于里根先生的这个小辫子，恐怕还不会被那些媒体这么揪着不放...”
卡特嘿嘿一笑，表现得就像一个恶作剧达成的小鬼：
“毕竟民主党那群人也明白，要抑制过去的高通胀，经济衰退的阵痛总是无法避免的。但谁让，一个娱乐节目里提出的论调，引起了美国人广泛的议论呢？”
“若是议论不大，他们还能装没看见，保持一个起码的默契和冷静。但这股热议声已经起来了...换我也忍不住心动...”
“我这么费心费力地给美国财政部跑前跑后，也是怕被里根先生惦记上...我其实也很意外，为什么这一个问题，能被炒作成这样...”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前段时间好像是在忙活一个叫什么《吐槽大会》的节目。我说你怎么课都不上了，混进财政部，成天往日本跑呢...”
丰田章男有所明悟...衊
一个内心的不解，仿佛得到了解释。
单纯像安田道夫说得那样，卡特说自己是对这会谈感兴趣，特意凑过来的...这解释明显不太能说服人...
而这个解释换成，因为自己鼓捣的节目一不小心把总统的腚眼给捅了。然后抓紧卖把子力气，洗白一下自己，表示自己真的是无心之失...你看，我现在不也在鞍前马后给您跑腿吗？！
以这种方式，暂时稳住上面的情绪。加上，跑来日本，多少可以避免在根子眼前晃悠，以防什么时候根子心情不好了，拿他卡特出气...
这才说得过去嘛！
“卡特...我们认识有好几年了吧？”
自我脑补出了一个完整逻辑链条的丰田章男有些小小的感动。衊
看似主动，实则也是被动来到此地的卡特，不禁让他有点共情。同时，也对自己这一群人，强行灌酒意图逼问的事情有了些许的愧疚...
“快四年了，怎么了？”
“我...其实今天，你应该能感受到吧？我们的...目的！我不想隐瞒你，今天...我是被家里突然叫回来的，为的就是从你嘴里知道一个准确的信息：美国到底会不会换会谈人选？会不会真的...就直接不谈了，直接提高关税，或者禁售日本商品等等...”
“你...到底还是和他们不一样！”
深深地看了丰田章男两眼，这个自己认识最早的日本人，也是这群人里最“西化”的日本人...
卡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猜到了他们的目的...自从安田道夫给我打电话时，我就感受到了！”衊
“你要知道，他不是一个嘴里能藏住事的人。像今天这样大的派对，这种大型活动...他能忍住不提前炫耀炫耀？还惊喜呢...你见过他给你们带去过惊喜嘛？”
“哈哈，的确！他这个人，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喜事有，但惊喜，从来不会有。从小就是这样，但凡他找到哪里好玩，最多一天时间，就会在圈子里传遍...”
“是啊，但他扯出了暮色连锁，让我不来也得来。若是他们来问，我可能不会说，但既然你来了...”
卡特站起身子，端起茶几上的解救汤，缓缓踱步到窗边...
沉稳的步伐，看不出丝毫的醉意...
“我不知道美国，不知道根子哥是怎么想的。我没问过，你知道的，我现在躲着他还嫌自己跑得不够远呢，我怎么可能主动往华盛顿那边凑...”
“但关于里根财长主持会谈...白宫方面可能真的动了换人的心思...”衊
“就在下午，我来这里之前。我去过里根财长的房间，碰巧，那时候白宫那边来电话了...我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听动静，应该没说什么好话...”
“里根财长的脸色一会尴尬，一会愤怒...哦，对了！还有一个私人提供的信息，真假没有证实过噢！”
“嗯，没关系，你说！卡特，能听到这些，我...我很感动，也很感激！”
“别慌，你先别忙着感动！我说了，真假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个人感觉，里根财长和南希·里根的关系，好像不是很融洽！”
“南希·里根...第一夫人？！”
“没错...”
第八百六十九章 蒙代尔定律
“这么说，他也不知道美国真实的意图？”苎
“要是美国没有打算彻底翻脸的话，把那个唐纳德换下去也不是不好。那臭老头的脾气太坏了...”
“唉，唐纳德·里根的脾气臭归臭，但好歹我们也算知根知底了。若是突然换个不知底细的人过来，不见得是好事...”
在卡特踏上归国的飞机，飘扬在太平洋上空之时。
日本这里，还是在昨晚的那处庄园内...
一群中老年日本人，围坐在后花园内，辩论声四起...
相比于昨夜的喧嚣，今天的这里，倒也是另一番味道的热闹。
“是的，各位叔伯，爷爷。卡特他也不清楚美国真正的意图在哪里，我相信他的说法和判断。不单纯是因为我和他的私交，结合美国正在发生的客观事实来看，他说得这一段话，可信度很高！”苎
“他主导的那档节目，各位前辈只需要往美国分公司打个电话一问便知有没有这回事。因为这个节目的关系，导致他现在的处境很被动，甚至不得不跑到日本来避避风头...而同样，因为舆论导向对里根总统先生很不利，白宫那边有些急于求成，急于在日本打开局面，扭转不利情况的事情，也能解释为何现在美国的态度扑朔迷离...”
站在花园的下首处，丰田章男表现得不卑不亢...
对比被放弃的纨绔，这些大家族培养的接班人，气度方面通常都不会表现得太逊...
“凌人，让你去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坐在上首的老人里，有一位老爷子此时合上了丰田章男连夜写出的报告，抬起头问道...
“目标太多，仅凭‘师兄’这个线索，我们顺着有耶鲁学习经历的美国政商界要员这个方向寻找...太多人都符合这个条件了！”
“副总统乔治·布什，还有他的儿子，阿布斯托能源公司总裁沃克·布什；雷曼兄弟的高级合伙人史蒂夫·施瓦兹曼；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主席温斯顿·洛德，这位和前国务卿基辛格相交莫逆...”苎
“还有迈克乔治·邦迪，这位前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还有他的弟弟威廉·P·邦迪，后者又...”
“行了行了，不要再说了！”
老爷子眉头一皱，对安田凌人的反馈很是不满。
“这么多天过去了，连对方的底子都没有摸清...”
“嗯...这个应该不怪安田叔。我知道一个消息，卡特是收到过骷髅会入会邀请函的人...这个诞生在耶鲁校园内的组织，对美国中情局的渗透非常严重！这在美国基本不是秘密，听说早些年，中情局甚至半公开的表示过，只要是骷髅会成员，随时可以进入中情局...”
“作为骷髅会的准会员，卡特的信息应该早就进入了中情局那些前辈们的视线。若是有心保护的话，仅凭在美日本商会的力量，想要准确探明他背后到底有谁，的确很难做到。”
丰田章男看着一时陷入僵局的场面，无奈地插了句话。苎
在美国几年下来，由于家庭起点较高的缘故。丰田章男能比一般人更容易窥探到美国社会的一些底层...
谁说美国不是一个人情社会了？！
沃伦·巴菲特只会告诉你他八岁就去纽交所参观，但不会告诉你那是他担任国会议员的父亲带他去的...
同样，美国前国务卿...emmm，现在还是美国国防部长高级军事助理的科林·鲍威尔也说过一句话：“解决问题不能只靠组织，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缺的图表或者计划。谋事在人，只有人才能办大事。”
无论是小事，还是大事，谁能办成，有时候不单纯是看他们的方法，更看他们的人脉...
丰田章男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而老爷子们更清楚。是以，他们双方都明白，只有知道卡特背后有哪些人，才能更清楚得知道，他带来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以及有没有用...
能不能再顺着这一点，继续做点什么...苎
“中情局...那个叫布什的副总统，我记得曾经他就担任过中情局的局长，对吧？！”
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个更有可能的，也更接近现实的情况，被老头们快速推了出来...
“凌人，试试能不能查到他们的师承关系，看看卡特和他，或者他儿子有没有共同的老师什么的！”
“明白！”
“章男...”
“诶！”
“基于你的判断，我们现在可以确定，会谈人选可能会更换，但美国实际态度不明。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1，继续保持强硬事态，逼迫美国换人，同时进一步试探美国的底线；这可能导致两个结果，更好、或者更坏！”苎
“2，软化态度，将事情维持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继续和这个，我们熟悉的唐纳德谈...若是你，你觉得我们选择哪一个方案会更好？”
“如果是我，我会选第二个方案。”
没有一丝犹豫，丰田章男直接答道。
而这反应，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现在这位财长先生所提的要求也只是160比1，而且明显还有缓和的余地和空间。正常来讲，谈到200比1，应该没问题。这个数，也正好暗合了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摩根报告》中所提出的要求。”
迎着众人探寻的目光，丰田章男缓缓说道：
“这对美国来说，对里根总统来说，就有了一份可以向公众交差的答卷。同样，一旦汇率变成200比1，我们会丢失不少的市场，但也仅仅只是比230，220时，要多一些罢了，不至于全面丢失。而且，以汇率上升为筹码，我们应该还能要求金融市场暂缓开放...”苎
“在我看来，保证金融市场独立的重要性，要远胜汇率上的一些波动。根据蒙代尔定律，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同时满足‘资本自由流动’、‘独立货币政策’和‘汇率稳定’这三点。我们最多，只能求得其二...”
“我们过去不就是只追求独立货币政策和汇率稳定吗？！禁止资本自由流动...”
“可我们现在，说了不算啊！我们的货币政策真的有完全的独立性吗？没有！我们只有相对的独立性！我们不是隔壁的中国，日本没有那么大的发展纵深...”
“既然现在美国，乃至各界的目光都在汇率上时。我们不妨放弃这个阵地，转向去守另外两个方向...即，资本流动相对自由和货币政策相对独立...”
“这样，我们还有稳定汇率的可能！起码，我们还有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