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同的监管主体
联邦存款保险计划，施行于1934年。提供该保险的主体，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并非私营机构，而是由美国联邦政府成立的独立金融机构。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加入联邦存款保险计划，同样意味着银行受到了美国政府的监管。但相比加入联邦储备系统，这个监管的力度就要小太多了...
究其原因，卡特觉得其核心差别应该存在于这两个监管主体的差异上。
首先说联储系统，联储系统的监管，源自联邦储备局。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政府部门，是行政单位，简单来说，它是没有营收任务的。它的核心任务就是保证稳定，保证美国国家货币储量的充足与稳定。
而FDIC的监管，则和联邦储备局不一样。虽然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也是由美国联邦政府建立，但听听这名儿，公司！公司！公司！
都叫公司了，那么很显然，它们在监管职能以外，同样和一家正常的商业保险公司没什么区别。他们也是要赚钱的呀！
和一般的保险公司类似，FDIC从各家储蓄银行收来保险费后，便会将钱投入到银行保险基金中，参与市场活动。
这两者的性质不同，直接决定了两者的监管重心，监管力度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联储系统的监管，更在乎资金安全！更在乎由大大小小各家储蓄银行组成的联储系统的整体货币储量的安全与稳定。所以任何不在规则内流动的资金，都会引起他们的高度注意和重视，生怕丫的所有人都这么搞，最后把整个资金储备计划给搞得千疮百孔...
也就是说，联储系统图的是稳定！只要稳定下来，你规模不大都无所谓，只要你别乱动，乱折腾，咱们就是好朋友！
但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就不同了，他反而巴不得加入自己计划的各家银行都能盈利，都能赚钱。因为这些银行发展壮大了，规模大了，他们吸纳的储户存款才能多，那就意味着每年要给它上交的保险费也高了！
所以，它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守规矩。乱折腾也好，整花活也罢，对FDIC来说，无所谓！它的担心更多存在于：你狗日的这么干会不会把银行干破产，然后要老子来掏钱赔保险款...
只要不破产，不让它FDIC掏钱出来赔储户，反而每年稳定给你送保险费，甚至越送越多，那你和FDIC就是好朋友！甚至你搞些违规操作，他们还会出面帮你遮掩...
基于对银行破产风险的担忧，FDIC的监管重心，监管方向也就变得清晰了。核心指标只有一条：资产风险比例，risk-basedcapitalratio！
在这个电子对账单还没有出现，信息、数据交互相对原始落后的年月。FDIC的审查通常是以年度为单位的，到时间时，他们会派出审计人员，对计划内各家银行的资产与风险资产进行统计。
更具统计结果，他们会将各银行划分为五个等级：10%以上为资产情况良好；8%～10%为资本充足；6%～8%为资本不足；2%～6%为资本严重不足；2%及以下，为资本极端不足！
根据加入保险计划的协议内容，当计划内的某家储蓄银行的风险资产比例跌到2%以下时，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有权直接接管该银行，并对其进行破产重组。
通常，他们的处理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在当地法律法规允许的情况下，直接将那家资本极端不足的银行存款与债务，统一打包卖给附近一家资产状况良好，或者资本充足的银行。
这是银行兼并中，十分常见的，甚至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方式。而且带有极强的强制力，对原银行老板来说，协议规定得清清楚楚，你经营不善，让风险资本比例跌破了2%，你就自动丧失了对银行的所有权。
也就意味着兼并方，根本不需要考虑原老板的意见了，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又不直接经营银行，他们只会选择出售。甚至他们还担心一时半会找不到“接盘侠”...
这种情况可谓是一拍即合，毫无阻力地就能完成对另一家银行的吞并。但这种办法，在这个年月也不是很常见...
原因还是那个原因，相对落后的信息传递效率。会让FDIC的监管中充满漏洞，比如未来中国影视圈经常爆雷的阴阳合同，在这年月的美国银行圈也非常常见。
在审查来临前，往往是各家银行互相借款的高峰期。这些借款会以储户存款的方式进入银行公帐，作为无风险的现金存款资产计入银行总资产，以求在FDIC的审查中，提高自家的风险资产比例。等蒙混过关后，再连本带利地归还出去。
甚至对于一般的小型储蓄银行来说，借款需求最多的，往往都是为了应付检查。这个套路玩多了，FDIC也不是傻子。
年年统计完了，回去定睛一看。一边是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各家银行都好有钱啊～人民好富裕啊～
另一边是总有那么些之前显示资产状况不错，结果忽然倒闭的银行出现。这剧烈的反差景象里面没有猫腻，说出去狗都不信。
于是，FDIC的审查也随之变得更加严厉，去年的布来克银行都是因为后半年收缩了贷款，并以土地等固定资产形式多收回了些贷款，这才算侥幸过关。
卡特相信再过不久，等FDIC的审查数据统计完毕后，估计就会派出一些工作组开始对一些银行进行破产处理了。
而卡特等待的，也是这么一个机会。如果道格拉斯附近有银行垮台，那么距离较近的自己，就是最好的接盘侠人选了！
但现在是在说隐患，所以暂且不提机会的事情。
通过FDIC的途径兼并自家布来克银行，在自家银行没有出现资本极端不足的情况时，基本上是走不通的。
尤其是在眼下自己已经委托朱利安平仓黄金，马上将有大笔资金入账的情况下。想要提高资本比例，简直不要太简单。
直接将这两千万资金存进去，这比例立马涨得飞起...
那么目光再看向第三类，也就是既没有加入联储系统，又没有加入联邦存款保险计划的银行！
这一类银行，在未来已经不多见了。但在这年月，数量还是不少的，这种野蛮生长型的银行，反而才是变数最多的银行！也是最容易打人一个出其不意的银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草率了！
又不加入联邦储蓄系统接受美联储的监管，又不加入联邦保险计划，接受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监管。看上去这第三类储蓄银行，似乎就没人管了？
其实，它还真没啥人管...
从理论上来讲，美国银行特许经营许可，也就是所谓的银行牌照，有两个级别，或者说有两个不同层级的政府可以发放。
第一自然是美国联邦政府了，不过在1994年的州际银行与分支机构效率法桉出台前，法律上并不允许存在全国性的储蓄银行，所以，在储蓄银行这一银行类别中，暂时还没有人会吃饱了撑得蛋疼跑去向联邦政府申请牌照。
那联邦政府的牌照申请不了，地方性牌照可以吗？答桉是可以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储蓄银行，牌照都是州政府颁发的！
由州政府发放的银行牌照，自然也要受到州政府的监管。程序上，合情合理，完全没毛病...
可实际上，州政府相比联邦政府，每年的经费数量那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州政府钱不多，自然雇不了太多的官员，这又极其自然地导致了作为州一级银行及金融业监管单位的州金融机构委员会的职员数量严重不足。
再加上高度的地缘特性，在那些银行家们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牵扯下。这州一级的监管，有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看似这类银行似乎最好：没人管啊，想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多爽！可没有强力权威机构监管，是它们的优势，但同样也是他们的劣势！
没有政府监管单位的背书，在公众信用力方面，这类银行天然就会弱其余两种储蓄银行一等。在当地的市场上还好，老板一家可能在当地经营了好几代人，有足够的公信力。无论有没有联邦政府背书，人们都相信他们，愿意把钱存入他们的银行。
但在扩展的时候，他们的缺点就很明显了。想要争夺市场，还得从头开始建立公众信用，这可不是一时半会，甚至一年两年就能做到的事情。
仅从这些特征上来看，似乎这三种不同类型的储蓄银行都威胁不到自家的布来克银行。那卡特为何担忧呢？
目光还是看向第三类这种，几乎无监管的储蓄银行。由于这类银行几乎不受监管，他们真正拥有，或者说能够控制，调用多少资本，那简直就是个未知数。
而他们吞并扩张的模式，也和一般的商业公司差不多。先想办法搞定对方银行的持有者，比如董事会、或者独资的老板等等，提出收购意向。
如果被拒绝，他们又铁了心要收购的话，那事情就会发展到下一个阶段，即竞争！
这一类银行不仅并购模式与商业公司几乎一样，连竞争也是原样照搬。只要当地的法律没有禁止他们进入，那他们就会跑到你的地头来开一家分行，然后许以存款高利，贷款低息等，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各种手段将当地的居民存款吸引到他们那去。
等把你的市场空间挤占得差不多了，再来敲门：“现在能谈谈收购了吗？”
相比前两者的有序吞并，这种银行的吞并方式简直就是不讲武德，毫无章法！在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资本的前提下，哪怕是两千万的巨款，也丝毫不能给卡特带来安全感。
或者说，不能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因为未知，所以可怕！
帮助詹森也好，帮助莉可莉丝也罢，核心都是在帮助本地的市民。用游戏里的话讲，就是刷好感度！这好感度越高，他们对自家银行的忠诚度和信任度也就越高。轻易不会被小利诱惑，进而改换门庭。
当然，如果对方真彪到跑来搞无息借款，或者给20个点的存款年利...那卡特没话说，毕竟...谁能拒绝菩萨搞慈善呢？
“卡特...谢谢，谢谢你...我...”
市民们的好感度刷得如何了，暂且不得而知，但爱丽丝这小姑娘的好感度显然是刷足了。瘦小的肩头仍在抽动的爱丽丝又是激动，又是喜悦的感谢声惊醒了卡特。
“没事，举手之劳，顺手罢了。”
小姑娘...嗯，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姑娘那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神看得卡特内心忽然有些难言的尴尬。虽说卡特是被莉可莉丝叫来的，可凭心而论，在整个事情的安排处理中，卡特好像还真没怎么考虑过她们的工资能不能要回来这事...
此时满脑子都是“居民收入降低”、“大萧条要到了”、“吞并与防吞并”的卡特，对近在迟尺的莉可莉丝也忽然间失去了兴趣。
姑娘诚可贵，但金钱价更高！贪财好色，一身正气的卡特，想了想排在“好色”前面的“贪财”后，直接开口婉拒了两位姑娘的午餐邀请。
步履匆匆地再次回到银行，卡特立马与古德曼一起制作起了明天要发给那些兼职们填写的调查问卷。问卷重点围绕，居民消费总额、生活必需品开支占总消费的比重、当地商铺营业情况、银行存款利息与贷款利息变动等等项目...
每一个项目的问卷上，都只有非常笼统的“优、良、一般、差”等品质评价。卡特和古德曼都明白，指望这些人去做详细调查统计就是痴人说梦。能有些大略信息作为参考，也算钱没有白花。
古德曼倒是挺支持卡特这一行为的，作为道格拉斯土生土长的人，能见到“乡亲”们日子过得好一些，他是很赞成的。甚至在做完调查表后，古德曼还反过来安慰卡特不要心疼这点钱：
“道格拉斯的银行，与道格拉斯的市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帮助他们获得额外的收入，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能继续工作，继续创造价值。而这些钱，花在超市、食品店...无论花在哪里，最终大半还是要回流我们布来克银行的！”
流不流回布来克银行的，卡特不是很在乎。因为就在两人忙活完时，朱利安的电话进来了。电话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两个单词：
“黄金，卖完了！”
末了，朱利安似乎深怕卡特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
“平均每盎司盈利184美元！你发财了！发大财了！”
乍一听到平均单位盈利184美元，卡特还没多少感触。心里习惯性地，随意地做了个加法：184+534=718...718啊...718？！
“谢特？！早上不才涨了30美元吗？怎么又涨了？！不对，它它..它怎么还能涨啊？！”
惊呼过后，第二个念头涌上卡特的心头：
妈的，草率了！刚刚回来时就应该把莉可莉丝叫上的...
第一百二十章 失业潮的开始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哼着令古德曼一头雾水的小调，卡特心情复杂，哭笑不得地挥别了银行众人，心里颇感为遗憾地，灰熘熘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80年的一月，从账户内的黄金合约被卖完之日开始，剩下所有的热闹便都与卡特无关了。上上课，哼哼歌，随手在几张贷款申请表上盖几个代表拒绝的大印，再简单地翻翻勤劳的兼职打工人们发回来的调查报告，这平澹的一天就算过去了。
就这么咸鱼地来到1月21日，金价来到了850美元的高点，而白银也彷佛和好兄弟黄金约好了似的，也在今天突破了50美元一盎司的大关。
“哎，可惜可惜...”
同样在今日收到处理后的，去掉投资朱利安新公司500万以及还款等各种费用后，还剩两千八百二十四万四千多美元巨款的卡特，看着在自己卖出价基础上又涨了一百多美元的今日金价，颇感糟心地关掉电视。
骤然暴富的喜悦，都被这恼人的金价给打消了大半。
而伴随着金价、银价的高涨，端坐美联储头号交椅的保罗·沃尔克再也坐不住了。你们银价、金价这么个涨法？这是完全没把我保罗，保某人放在眼里啊？！
对立志要打下这些年高居不下之通膨率的沃尔克来说，飞涨的金价简直就是骑在他在沃尔克的头上疯狂输出。哦，对了，不能忘了帮凶：白银...
沃尔克的一张老脸在被黄金和白银这对好兄弟，左右开弓，来回暴打后，深感大美联储尊严被践踏的沃尔克终于发飙了！
好好说话都不听是吧？！温和派既然行不通，那就上激进派的办法！
就在白银、黄金价格双双突破后的没两天，联邦基金利率一改往日百分之零点几，一点几的微弱涨幅，直接来了一波三级跳，正式冲破14%的基金利率额定上限，来到16%左右的位置。
联邦基金利率三级跳，这事可不小！
就在美联储的加息政策公布的当天下午，卡特又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了市长大秘劳拉。这货什么来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一个人懒得开口说明来意，一个人懒得开口问对方来意。就这么轻车熟路地跟着劳拉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前，刚一开门，卡特便被屋内涌出的一股浓烟给呛得干咳起来。
“嚯，罗伯叔叔，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举起双手，狠狠地在鼻子面前扇了又扇。一边扇风的同时，卡特一边微眯着眼睛看向办公桌后方，那个夹着雪茄的男人。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去开下窗户，你先坐。”
本杰明歉意地冲着卡特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卡特那略显放肆的动作。起身打开房间内的窗户后，这才踱步走到卡特身边坐下。
“早就听说你卡特有个特殊的习惯，逢人便递烟。今天我也学学你，来，尝尝我的雪茄...”
“谢谢！”
听到本杰明说起自己这个从中国思想里带来的行为习惯时，卡特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事实证明，人情世故虽然俗套，但奈何它真的很好用！
散一根并不昂贵的香烟，换得人家良好的第一印象与缓和的态度，这在处理许多事时都让卡特占到了些便利。
此时听本杰明打趣自己，卡特也不以为意。坦然地道了声谢后，接过罗伯递来的雪茄，点燃...然后...
“咳咳咳...你...罗伯叔叔，你这雪茄...”
辣！辣嗓子！
按理说明明是不过肺的雪茄，却硬是让卡特一口就抽出了呛嗓子的感觉。丝毫没有雪茄那醇厚绵柔的香气，反而像一把烧焦的稻草。
“很劣质，对吗？”
罗伯呵呵一笑，看着卡特说出了那句卡特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事实上，这雪茄非常得劣质！卡特不懂雪茄，但回想一下曾经在卡洛斯那蹭到的雪茄滋味，再瞅瞅眼前手里这根，卡特感觉这起码比卡洛斯那的低上五个档次都不止。
好歹也是一市之长了，你至于抽这么差的烟吗？
卡特听到罗伯那呵呵得笑声，下意识地就怀疑眼前这个“萝卜”是在卖惨，一准是盯上了自己的钱袋子。可奇怪了，自己最近也没有公布赚了两千多万的消息啊...
甚至这个消息自己都只告诉过古德曼和珍妮两个人。珍妮是肯定不会大肆招摇这种事的，难道是古德曼...
“就是这劣质的雪茄，如今也要21美分才能买到一支了。抽不惯的话，你就抽自己的吧，别勉强自己。”
看到卡特脸上诡异的神色，罗伯微微一笑。只道是卡特这个小土豪适应不了这些劣质产品，根本没有想到卡特是在怀疑内部是不是出了二五仔...
只听罗伯说完这句话后，长叹一声：
“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谈话时说的内容吗？看样子很不幸，最差的结果还是发生了，甚至比那时候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就在昨天，皮尔森的雷伯丁市长与我通过电话，他们的失业率已经攀升到了11%...”
“一万三千多户家庭的城市里，一千四百多户家庭都失去了工作，失去了经济来源...他向我求助，问我们道格拉斯还有没有工作岗位，能够帮帮他们...”
“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也不好吧，哪有余力帮他们！”
卡特闻言，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开口打消罗伯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知道这罗伯没安好心：
自己帮帮道格拉斯的人也就罢了，好歹利益相关...可隔壁城市，还特么一来就是一千四百多户人，哪怕每户人家只解决一个男丁的工作，那也是一千四百多人的工作啊，自己上哪整这么些岗位去...
“你别着急，放心，我没有答应雷伯丁的请求。就像你说的，我们的情况也不好，而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轻轻抬手安抚了一下卡特的情绪后，罗伯这才继续说道：
“我们道格拉斯现在的情况...多亏有你在，还不算太糟糕，或者说，你的存在，能让我眼前看到一丝希望。最近你雇了三十名兼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说心里话，我非常感谢你替我挽救了三十个道格拉斯的家庭，让他们起码能吃饱饭，能活下去。”
“事实上，光是这些还不够。道格拉斯现在的失业人口也超过3%了，不，可能还要高，就在今天上午，城西的那家棉纺织厂宣布裁员30%...”
“这又是近六百人失业...”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舍近求远
“阿波利斯纺织厂吗？嘶～棉纺织业受到的影响这么大？”
听到道格拉斯规模最大的工厂一口气要裁员30%，卡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说起左治亚州，它的农业代表是花生，养殖业代表是肉鸡与鸡蛋，轻工业，甚至从十九世纪开始，很长一段时间内，左治亚州的整个工业代表就是棉纺织业。
哪怕现在已经有新兴的制造业与食品工业开始进入左治亚，并渐渐生根发芽了。但棉纺织业依旧是左治亚州重要的经济来源，也是重要的人口消化渠道。
相比起入门门槛颇高的航空制造业，或者设备逐渐代替人工的食品工业，唯有相对落后一些的棉纺工厂，才是真正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工厂。
阿波利斯棉纺厂一裁员，整个道格拉斯都要出问题，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卡特一度怀疑，这是罗伯在忽悠自己...
不然你这个市长就这么干看着？！也不想法帮人家度过这次危机，找自己有个蛋用啊...
这时候的储蓄银行是无法发放商业贷款的。小门小户的个体工商户还好说，以个人借贷的名义发一些出去，问题还不大。但像阿波利斯棉纺厂这种雇员两千多的大厂，想救活它需要的资金根本就不是个人信贷能审批出来的。
当初自己给自己批六百万的借款，都不知道整了多少个分账户呢。也因为这一笔借款，差点搞得去年银行资产风险评估不过关，因为长期贷款妥妥的属于风险资产。陡然这么大一笔款放出去，风险率那是蹭蹭得往上飙...现在逐渐了解了这些后的卡特可不敢再那么莽干了。
这不是救不救和有没有能力救的问题，这是再那么干下去，自己银行还干不干了的问题？！
“是啊，他们厂最大的客户就是北边那些地毯厂，其次就是一些做棉服的工厂。现在这个环境，低端地毯卖不出利润，高端地毯又卖不出去多少。”
深吸一口劣质的雪茄，罗伯也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彷佛是习惯了这呛喉咙的味道，罗伯一声轻咳后，很快就恢复到了若无其事的状态，继续说道：
“下游出了问题，被堵住了，它们这些上游企业能好过才怪了。在约你见面前，我也找过泰伦斯先生，30%的裁员都是他妥协后的结果。他原本的计划是裁掉35%的员工...”
“结束和泰伦斯先生的谈话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卡特，你的公路商业区那里...油站应该快建好了吧？”
“应该差不多了吧，圣诞节停工了两周。从复工到现在也有一个月了...我平时没太注意那边，我回头去看看。”
卡特随手将那根劣质的雪茄在烟灰缸里摁灭，重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香烟。抽出一根后，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忽然顿了顿，接着将剩下的大半包香烟推到罗伯那边。
“你计划招几个员工？”
注意到卡特小动作的罗伯轻轻笑了笑，没有拒绝卡特的好意，也没有丝毫的嫌弃。哪怕他是市长，是高薪人群，但...
这会还能抽得起烟的就已经是高薪人士了，好烟不是富豪，谁舍得抽啊？！
“计划是7人，两个轮班倒的安全员，加上两班加油员，再加一个管理人员，协调协调油品采购啊什么的。七个人就够了，毕竟我那里的副业已经包给别人了，所以不需要太多人手。”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啊！
听到罗伯这堪称图穷匕见的话，卡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在原身的记忆里，古德曼是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跟着老布来克干的人，从职员干到如今的经理。可以说是根正苗红的布来克嫡系，又是从小看着小布来克长大的人。
记忆中他也从未有过什么很大的差错，所以卡特回忆了一下，或许是受到了原身记忆的影响。自己许多的事情几乎都没有瞒过古德曼，要是他偷偷泄漏了自己赚大钱的消息...
“是的，我理解。但...现在的情况，卡特，能多招两个人吗？还有布来克银行，或者餐厅那里...哪怕是按最低薪资标准开工资，哪怕多一个人能熬过去也好啊...”
“你想要我扩招？我...”
卡特眉头微皱，如果只是加油站和餐厅扩招些员工，对卡特来说压力并不大。但这么做的意义呢？
自己愿意帮助道格拉斯的人是不假，可那也不代表自己得招一群闲人进来啊。人的心思从来都是复杂的，做出任何一个决定的动因也是复杂的。
仅仅出于帮助道格拉斯稳就业这么一个目的就去扩招员工的话，多少令卡特感觉有点亏。是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但也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对，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了，本来这时候我不应该再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可面对那马上就要没有生活费用，要断炊的六百多户人家...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能不能做担保贷款呢？由市政府出面为他们担保，帮他们度过这段时间。罗伯叔叔，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我那几个商铺体量就那么大，我哪怕扩招，多个三五人，五六人，也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啊！”
话说到这，卡特就有点不理解了。既然你知道阿波利斯棉纺厂对道格拉斯的重要性，也知道马上就有上千人要饿肚子。这政府担保贷款又不要你掏出真金白银地帮忙，你出面做一下担保人就能换回不少贷款帮一把棉纺厂的事情，你干嘛不做呢？
至于说贷不到款...那不可能！
政府担保贷款在美国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神奇到同样是贷款，但它却不会被记入审查时的风险资产名录里。市政府通常不会随意给某个企业提供贷款担保，但一旦他们愿意当这个担保人，借款难度几乎是没有的。
作为银行的老板，卡特站在银行的角度来想，政府担保贷款意味着什么？
1，不怕亏钱：不管债务人是破产无力偿还也好，还是故意赖账也罢，只要收不到钱，银行就可以向市政府催收款项。哪怕一次性可能收不回来，但市政府的税收在那放着呢，利息只会越滚越高，基本没有亏损可能。总不可能市政府连夜扛着大楼跑了吧？
2，不影响资质审查：甚至还可以在赚钱的同时，让自家银行的资产结构变得更加漂亮、稳定！从而进一步获得更高的公信力，壮大自家的影响。
在这种局面下，明明只要市政府提供担保，然后棉纺厂自己就能找到贷款用来维持生产。撑过这两年，或许它就活了呢？哪怕这只是一个可能性，但它同样是一种可行性啊！为什么不去干呢？
或者说，何必舍近求远地找到自己，要那么个位数的，根本影响不了大局，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就业名额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消费税减免
“能是能，我们也愿意提供这个担保。但...但是他们不敢贷啊！卡特，你家是储蓄银行，可能不清楚。你知道现在梅肯的银行，发出来的商业贷款利息有多高吗？”
苦笑着摇摇头，罗伯竖起两根手指惊呼道：
“20！百分之二十的年利率！还只放一年！哪怕是亚特兰大，最低也要19%...”
“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要破产了，没有哪个企业家敢借这么夸张的商业贷款...不，高利贷！这特么就是高利贷！”
额...
卡特闻言一拍脑门，听到利率的瞬间，卡特便反应过来了。
早在他刚穿越的时候就预测过，等联邦基金利率涨起来的时候，贷款利息必然跟着飞涨。甚至这个利差，还是自己当初考虑的盈利点呢！
结果这大半年，自己在股市上捞得盆满钵满，一时间压根都没想起来利率的事情。毕竟这好几个月，自家几乎是不放贷款出去的，自己每天就盖盖“拒绝”的章，连贷款申请的细节都不用看，更没怎么关注过市场上的贷款利率了...
反正都是拒绝发放贷款，看不看利率也没所谓啊！
“好吧，你说的也是。这个利率的确太夸张了...”
经过罗伯提醒后，反应过来的卡特在开口应承的同时，眼珠子也飞快地转了起来。
市场上贷款利率在提高，自己又有大额资金打底，那么在银行贷款市场上，自己就有可能使用低息贷款抢市场了！也就是说，自己不必被动地等待FDIC先清算资产结构劣质的银行，才有机会扩张。自己完全可以主动出击，主动去抢同行们的饭碗嘛...
而主动出击，人手也必然需要增加。需要将他们派往各地，但这帮人...培训成本可不低啊...
这年月的银行职员，虽说也没有特别高的专业技术门槛。但最起码的各种票据辨伪啊，基础的数学统计什么的，那是必须得会的。基础数统还好，70年代的美国教育还没后世那么快乐，大部分人高中毕业数学问题不大，但票据辨认...
这个就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了，模板样板联系，讲解，学习各种假钞假支票的辨认方式，还有兑付支票时的核验经验什么的。这玩意没有三五个月，连基础水平都很难达到。
大概算了算成本后，卡特发现用银行来消化这些人口，或者说提供一些银行岗位给他们，并不划算。就在卡特有点兴致阑珊地打算在油站和餐厅那边追加几个岗位，算是卖本杰明市长一个面子时，罗伯忽然开口了：
“我知道在这个环境下，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市政府的储备资金也...也很窘迫，连发放一些低保都很难保证。所以，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市消费税，我给你免除！州里的，还是和之前一样，我去申请。”
看到卡特为难的脸色，罗伯显然会错了意。在不清楚卡特如今是个“土豪”的，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看到卡特面露愁容。
罗伯顿感羞愧难当。卡特这时候发愁，能为什么？
还不是多雇佣这么多人，工资支出一下勐涨一大截，而市民消费又在肉眼可见地降低，也就是说...让卡特帮自己解决就业问题，那跟抢他卡特的钱也没什么区别了。
抢走人家的利润，来帮你市政府稳定就业。这种做法，对良心尚未喂狗的本杰明来说，实在是有些道德上对卡特的愧疚感：
他已经帮过市政府一次了，虽然自己当时也给了卡特五年的地税免除。但卡特雇佣的那三十名兼职，其实已经做到了当初和自己的约定。
这半年免除的地税，根本就抵不上卡特这个月发出去的兼职工资。所以在本杰明内心的道德天平上，他并不认为卡特还亏欠市政府什么，相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对比许多道格拉斯商人，已经显得极其出色，极其有社会责任感了！！
或许是出于对卡特感到亏欠的补偿，也或许是本杰明不希望卡特做这些事，最后把自己拖垮，在许诺免除消费税后，罗伯宛如立誓一般，郑重地又补充道：
“卡特，你放心！这次和地税不一样，上次我没帮你申请下来的州税减免，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会帮你办下来。”
“我们左治亚本身就是个穷得出了名的州，不指望他州政府拿出钱来帮我们度过难关...但这时候要再不给我们一点政策上的优待，让我们自救，那就太过分了！”
“我相信州长他们不是傻子，不是什么狠毒的人。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都失去工作，花光积蓄，然后卖房卖车...直到最后卖无可卖，最后沦落到...沦落到在垃圾桶里找食...”
“上一次申请被拒，是萧条还未到来。那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担忧，州里驳回申请还有个理由。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大萧条已经开始了，这时候他们不会再拒绝的！所以...”
“别说了！三十个名额！我回去研究一下，争取弄出三十个岗位！”
还有什么所以呢？
市消费税和州消费税如果能免除，那利好可太大了！
卡特闻言果断答应下来，同时心里暗道：果然，买任何东西，都得稳住心态啊...
要是刚刚自己一口答应早了，那这些优惠可能就没了啊！消费税减免的利好能有多大，卡特几乎是在脑子里一过，就想到了...
首先，加油站，自己那个加油站绝对是首当其冲的受益者！
任何国家的成品油价里，其实都包含了消费税的。在美国，包含在汽油中的消费税和固定税率的消费税还不太一样，它是一个定额税费。左治亚州这年头，每加仑汽油里的消费税总计大概是20美分左右...
单独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毕竟市、州两级消费税减免，最后能减去的大概也只有16美分左右。可就是这16美分的价格空间，就是天大的利好了！
别忘了，这年头，石油危机可还没过去呢！
油价对比往年，本就高得离谱。这时候哪怕是每加仑少10美分，那都不得了。再加上自己那油站所处的位置...
货车的油箱本来就大，每加仑少10美分，把大货车油箱加满后，整体少花的钱就不少了。如果自己在10美分的基础上，再降低一点成品油售价。这个加油站，绝对能成为一个爆点！
而一个爆点，又能带动周围其他商铺的生意...
这里外里的利润空间，哪怕多三十个人算什么。要不是怕漏了老底，卡特恨不得直接喊“给爷来五十人”了！
哪怕一时半会赚不到钱，利润空间全部用来填员工工资的坑了...
那不还有未来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梦想的本杰明
见惯了未来信息时代生意模式的卡特很清楚，流量的价值！以及消费习惯的重要性！
另外，他也知道这次萧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这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养成一个定点似的消费习惯了。而在这段时间内，也不会平白干等...
随着低价油吸引到大量车辆、司机来此聚集，这与日俱增的流量，再做些配套的衍生开发，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
等未来免税时间过了，自己的价格恢复到平均水平。或许吸引力没那么大了，但这时候的，吸引力重心就已经从低价诱惑，变成了更充足、更全面的服务诱惑了。
再加上已经养成的习惯...
这事，硬是要的！
“好好好！太好了！哎，要是道格拉斯像你这样的人再多一些就好了！”
听到卡特一口气报出三十个名额，本杰明喜出望外的同时，更是直接起身拽起卡特的手。颇为感慨地许诺道：
“多的话，感谢的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在这个市长办公室一天，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要担保，要优惠，都可以直接跟我开口！”
“罗伯叔叔，您过奖了！您才是这个城市的英雄！在现在的局面下，也是你在为他们奔波。下次换届时，我一定呼吁人们投您的票！”
花花轿子人人抬，卡特这露骨的话听得罗伯心花怒放。和选票无关，或者说，哪怕抛开选票不谈...
被人认可自己的所作所为时，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感也足以令此刻焦头烂额的本杰明感到欣慰和放松了。
尤其是，他能听出卡特话语里的真诚...
能在危机到来时，真正想办法，挖空心思去解决问题。也有足够的魄力，消费税免除能做到说免就免！纵然消费税收入在美国地方财政收入里所占的比重并不大，但那也是钱啊！
免了自己这边的消费税，再加上此前的地税。可以说市政府在自己身上已经收不到什么税款了，而这种免税，卡特相信罗伯也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这时候能站出来帮忙稳定就业的人或商铺，多多少少都会免一些。
这样左免一点，右免一点...到了市政府给官员们开工资的时候，这钱怎么想也不太会很充足。钱不够，那必然就得降薪。自古以来，想做事的人不少，但真正为了做成一件事能做到，为了解决问题，宁肯自己带头降薪，带头损失自己的利益来为大局考虑的人，那就不多了...
尤其是，这种人还是一个官员！这就更难能可贵了！卡特确实有些佩服罗伯，心里也很赞许。但在赞许之外，卡特也有些隐忧...
领了罗伯的差事后，离开市政府的卡特，开着车前往公路商业区。一直到抵达公路商业区前，卡特都在思考罗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或许是梦想？
在这个美国梦大肆宣扬，并且还未破碎的年月里，大部分人的目标都是纽约、芝加哥、洛杉矶这种大都市。愿意来这年头的出名穷州左治亚当官的人，卡特猜他们心里多多少少都可能存在些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抱负。
卡特得承认，这年头的许多美国人都是很有梦想的。从莉可莉丝那些人身上，他看到了她们想走出这个小地方，去纽约、去洛杉矶拼搏闯荡的野心。
在电视上也经常能看到类似于某个哪哪哪的穷小子经过自己的打拼，努力，然后成为人上人之类的报道。
可这些人的梦想无一例外，都是两字：发财！
而梦想发财的人，是不会留在道格拉斯的，更加不会成为专任市长！
除了脱离低级趣味的梦想，卡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解释本杰明的这种行为了。毕竟，美国官员基本是聘任制，可不流行什么大公无私、服务人民什么的...
当官只是一种工作，政府也只是一个工作的“公司”。或许只有把这个单位，当成实现梦想的平台，才可能让罗伯做出这种好似主动降薪加班，主动接受“福报”的牺牲。毕竟现实为梦想让道的说法，总比什么毫无跟脚的奉献精神要可信得多...
意识到，或者说大概猜测出罗伯·本杰明很可能是个理想主义者后，卡特就不得不思考一下以后与市政府接触的态度了。
从现在来看，两人固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每次帮市政府的忙后，对方都会给予自己充足乃至超额的回报。但从长远来看呢，如果罗伯真的有什么复兴左治亚，建设道格拉斯之类的鬼想法，那未来两人之间就必然会出现分歧。
因为卡特从没想过在道格拉斯落地生根。现在不动，不离开是因为没法动，除非这银行不要了。而等到能扩张出去的时候，卡特很确信自己会离开这里。
到了自己带着大量资本离开道格拉斯的时候，自己现在在这边的投资，还是否能得到市政府的支持或者说庇护呢？如果得不到，那现在投得越多，未来的亏损就会越大。而如果现在缩小投资规模，少掺合市政府的事，又会不会显得太晚了？或者说回避得太刻意了？
满腹心事的卡特开着车到了公路商业区，入眼便是加油站那硕大的红蓝火炬型招牌。雪佛龙这会还不叫雪佛龙，招牌自然也不是那一红一蓝的两道斜杠，不过现在已经能从加州标准石油公司的火炬型logo上看到未来雪佛龙的影子了。
油站外，加油机已经安装完毕，油站内部则还在装修。看着正在墙壁上刷漆的工人，想来硬装是差不多搞定了，等刷完漆面后，就剩收银台、货柜、商品什么的入驻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找到雪佛龙..加州标准派来的油站建设工程师，还有老琼斯那边过来支援的一个油站经理，与二人一块核对了一下工期并协调了一下初次送油的时间也就是开业时间后，卡特转身来到隔壁的肯德基餐厅。
和上一次来时，众人都在热火朝天地扫洒干活不同。这次卡特走进店内，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浓烈的咸鱼味...
安娜和乔尹两人坐在店内靠后的地方，讲着小话，脸上时不时露出一丝窃喜的小表情；克瑞斯则坐在另一边捧着一本书看得昏昏欲睡，剩下两个女孩子则坐在点餐台后面兴致勃勃地讲着最近小城里流传的八卦。
“欢迎光临...咳咳..卡...老板您怎么来了？”
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俩姑娘也不急。慢悠悠地抬起头后，发现来人竟然是老板，登时被吓得蹿了起来，嘴里还不忘了干咳两声向同伴们提醒老板来检查了。
“没事，别紧张，我过来看油站进度的，顺便来看看你们。该玩玩吧，不过，等生意好起来后，可不许这样了！”
卡特有些好笑地摆摆手，在她们的紧张表现中，他彷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卡特不是很在意这个时间点，店员们的咸鱼。毕竟隔壁的修车铺、油站什么都没开业，孤伶伶的一家餐厅想有好生意的确不现实。与其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添油加醋的假装忙碌，不如像这样自然一点。
“菜单给我看看吧，我正好有点饿了...这餐品怎么这么少？！”
第一百二十四章 肯塔基炸鸡只有炸鸡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不就是卖炸鸡的吗？”
听到卡特的惊呼声，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卡特那惊异的表情，还是安娜率先站出来接过话题。她不明白自己弟弟在一家炸鸡店里，看到炸鸡的菜单有什么好惊讶的...
殊不知...
卡特真正熟悉的肯德基，是由炸鸡翅、汉堡、蛋挞等各种餐品组成的快餐厅。而此时的卡特，看着手上那张完全没有汉堡、没有炸薯条、唯独有个可乐加炸鸡套餐的菜单，只感觉头皮都是麻的。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当初加盟时，那个客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自己有没有餐厅。回过头来想想，其实当时人家已经把潜台词表现的很明显了...
这年头加盟肯德基的人，一般都是有一家还算成熟的餐厅，才会选择加盟肯德基，扩充一个炸鸡品类。而自己眼下...
“算了，先帮我做一份炸**。”
无比后悔自己之前为啥一直没来看看的卡特，有点烦躁，又有点泄气地点了一份炸鸡。心里忽然想到了从决定投资这家餐厅以来的种种事情。
在马后炮式的回忆中，卡特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发现。首先是肯德基这个名字...
KentuckyFried，肯塔基州炸鸡...
人家都很明白地告诉你了，它就是个卖炸鸡的。根本就不是麦当劳那种相对完整的快餐厅。正如后世那些韩式炸鸡店一样，了不起给你加个年糕，你还指望啥？
其次，再看看菜单。此时的肯德基餐品极其简单，名字就叫肯塔基炸鸡。等到乔尹将一份炸鸡送到自己面前后，卡特一口咬下。
味道倒是和之前在路上吃过的一模一样。类似于后世的吮指原味鸡，不过盐放得更重一些。除此以外，什么香辣鸡翅、新奥尔良鸡翅，统统没有！！
就尼玛这么个东西，卡特算是明白了为啥这餐厅总是半死不活了。照这么经营下去，哪怕油站那边门庭若市，这餐厅都很难有什么大发展。
“卡特，这是怎么了？”
看着卡特咬牙切齿地啃炸鸡的模样，安娜有些奇怪地拉过椅子，在卡特旁边坐下。
“发现自己做了件很愚蠢的事。不说这个了，这餐厅的菜品太少了，必须得丰富...”
都是省钱惹的祸啊～
卡特长叹口气，真是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啊！
当初卡特在选择餐厅时，并非没有考虑过麦当劳，只是现在的麦当劳已经在美国遍地开花了，相应的加盟门槛也比肯德基高了太多。如餐厅经理的人选更是要受到麦当劳总部的制约，必须得去那个什劳子汉堡大学培训一番才行啊，还有各种供应、制作标准等等...
两相对比之下，图便宜，图方便的卡特选了肯德基。结果可好，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坑...
“你是说我们也要像麦当劳那样，再加上汉堡，薯条之类的一块卖吗？”
“对！这些是必须的，单一的炸鸡根本满足不了司机们的就餐需求。汉堡必须得做起来，回头我想办法找找面包片的供应商...鸡肉好说，我们左治亚不缺肉鸡。或者干脆用炸鸡，包进去，再加点生菜叶子、酸奶酪什么的...”
嘬完最后一块炸鸡，随手将一根鸡骨头丢到餐盘上，卡特坚定地说道。顺着要推出汉堡等餐品的思路往下走，卡特忽然发现似乎还好，这个问题没有自己想象中得那么困难。
再除开如何研发餐品，调配口味这一点暂时不考虑后，只从供应的角度去想问题。卡特发现自己还真有点得天独厚那味...
南部州一直是美国传统中的农业州。就像卡特刚刚说的，肉鸡，左治亚是不缺的。哪怕是牛肉，似乎也不是问题。因为美国国内的肉牛养殖规模最大的州，是德克萨斯州...
“对了，还有牛肉汉堡。那什么安格斯牛肉堡，然后加什么酸黄瓜啊，芝士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也要搞！嗯，也可以考虑这个方向，不用太盯着鸡肉不放。当然，如果能用鸡肉，自然最好！”
“那个布来克先生...”
卡特话音刚落，克瑞斯便举起了手。
“叫我卡特就好，你有什么建议，克瑞斯？还有各位，大家都可以一起提提意见，我们群策群力，要是产品卖得好，餐厅经营成功了，未来你们也可以用这个模式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厅嘛。”
想到自己在原料供应端上得天独厚的优势后，卡特的心态也平和多了，挥手示意大伙都坐下，一块聊。
既然事情都搞成这样了，搞砸了，自己恼羞成怒又不会让事情倒退回曾经。与其无能懊恼，不如赶紧想办法补救...
“好的，卡特。我想说，如果生意好的话，餐厅规模发展得比较大以后，选择鸡肉不如牛肉划算。因为做汉堡的话，鸡肉身上只有鸡胸肉合适做肉饼，或者完全剁碎，再粘合成肉饼。但要剔出鸡腿等各个部位的肉，工序会复杂很多，加上每只鸡的出肉量有限，所以要满足较大需求量的时候，要么得建一个专门的机械化屠宰场，杀鸡取肉，然后制作肉饼，要么就得大量工人...”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如果想往大了去做，比如对标麦当劳那种。那么我一开始就得选择牛肉做肉饼，这样容易形成标准化的概念，让客户记住我们的汉堡特点。是这个意思吗？”
卡特眨眨眼，内心品着克瑞斯的建议。理论上来说，美国的牛肉价格也不贵，和鸡胸肉基本上半斤八两，同等数量的牛肉与鸡胸肉差价不到1美元。
如果以中国人的思维来看，那肯定是选牛肉好啊！毕竟便宜，肉质还好。可刚刚才因为原来的印象派操作吃了亏的卡特，根本不敢再这么想了。
而是顺着现在的实际情况出发，左治亚产肉鸡！德克萨斯产肉牛！从采购的角度上来讲，都好说，不存在什么难度。但德州的牛肉要运到左治亚，平白无故就会多一道更高的运输费用。
所以再提建议的时候，卡特首先说的就是鸡肉肉饼。但现在仔细一想克瑞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这是不说未来规模大了如何。刚刚那也就是卡特顺嘴一提，夸夸克瑞斯罢了...卡特实际想得是，如果现在进购左治亚的鸡，然后产生的雇人杀鸡费用，算算可能还真比牛肉的运输费要高！
再考虑一下美国这个牛肉消费大国的身份，用牛肉做肉饼，市场接受度应该也会更高...
“对！我...我刚刚在看讲麦当劳，汉堡王这类汉堡快餐店的书，我之前也想到我们这产品太单一了。所以就想看看麦当劳他们是怎么做的，然后你就来了。我就顺嘴一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弯道超车的可能性
“不错不错，挺好的！是该多看看书，丰富自己。你的建议也很有效，还有...”
卡特正说着话呢，忽然餐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嘿，看到你车，我就知道你在这！忙什么呢？晚上有没有空去我那喝一杯？刚打到的野猪，晚上吃烤肉，大伙也一块？”
棕色的皮夹克，工装裤，再配上那一双大皮鞋，来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谢谢崔法利先生，我们晚上还有事...”
“哎，行吧。”
看看几个规规矩矩闪到一旁的小年轻店员们，崔法利也不在意，他关心的目标从来也不是这些人。
笑嘻嘻地拉开卡特对面的椅子坐下，顺手把钥匙往桌上一搁。看到卡特面前那还没来得及收走的鸡骨头，崔法利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你们有钱人就这口味？”
“别提了，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加盟的餐厅就特么一个炸鸡，别的啥都没有。克瑞斯，请帮我给崔法利先生拿一瓶可乐，记我账上。对了，你们也一人拿一瓶，算我请你们。”
吸熘了一口可乐，卡特闷闷地吐槽了一句。接着叒习惯性地掏出香烟，甩到崔法利面前：
“想抽自己拿。你今儿怎么也跑这边来了？”
“昨晚上和蒙巴特他们去韦克罗斯那边的山里打了两头野猪。这不刚睡醒，过来叫这边的兄弟们晚上回去吃饭吗？你说你也是，水电都牵了，电话线啥时候牵过来啊？”
瞅瞅顺着桌面滑到自己面前的香烟，崔法利也没和卡特客气。点燃以后，就跟唠家常似的聊着天...
“说得轻巧，钱呢？当时搞完基建，剩下的钱就够折腾这家餐厅了。结果这餐厅还掉坑里了...”
冲着崔法利搞怪地翻翻白眼后，卡特悄悄示意安娜她们可以先离开了。自从崔法利走进店里，这些店员们就没一个不紧张的，卡特留下他们坐着也没意义。
“对诶，你这餐厅怎么回事？还有人能把你卡特坑了？”
卡特搞怪在先，崔法利也乐呵呵地跟上。开着玩笑，问着卡特事情缘由，而关于肯德基餐厅的问题，卡特也没瞒着他。
只是在述说事情的时候，将自己是因为印象流吃亏的原因改成了年轻没经验，没有一直关注这边...
而听完卡特的描述后，崔法利一时有点无语。
“果然，你小子年纪不大，腰包不小。十来万砸进来，你居然都没过来看过...我这三万多的修车铺我一个星期都要来两三趟呢！你可真是心大！”
面对崔法利的吐槽，卡特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脱实向虚，这段时间精力都放在了炒期货上吧？
“也不是没来过，开业前和开业当天我还是来过的。”
卡特讪讪地捞了捞头...
“那你怎么到今天才发现菜品单一的？当时没看过菜单？”
“开业前有个毛菜单，开业的时候你和奥内尔打得正热闹呢，我那时候匆匆看了两眼就去找奥内尔了...当时的事，你忘了？！你特么还好意思说我，不是你们闹腾，我不早发现问题了吗？！”
卡特抄起一口大黑锅，朝着崔法利的脑门上就扣了上去。
“嘿嘿，没忘没忘！小事，不就是菜品单一吗？回头我给你想几个菜出来就是了。对了，晚上去我那吃烤肉去？平时我都不好意思找你，怕你有事，今天难得碰到了，你可不能跑了！”
“好好，晚上去！”
答应崔法利的邀约后，卡特又找来克瑞斯聊了聊。除了肉饼制作选择哪种肉质外，两人在要不要在汉堡外做些薯条之类的单品问题上也出现了一点小分歧。
在卡特看来，这种快餐厅，主食比较单一，除了汉堡就没了。自然是要搭配一些炸鸡翅之类的小单品的，正好选择鸡肉做肉饼的话，这些鸡翅膀也不至于浪费。
但克瑞斯却很反对卡特的想法，在他看来，如今最缺的就是主食品类。而路上的司机们，最需要的就是能吃饱，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热量的食品，单品反而不是必须的。
骤然一下把菜单品类弄多，容易顾此失彼。做庸百样，不如做精一样！克瑞斯坚持认为他们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先做好汉堡！汉堡做好了，才有其他的可能，要是汉堡这个拳头产品都不行，那别的也很难有起色。
针对这种自己不了解的问题，卡特只能暂时搁置了议论。借过克瑞斯手里的书，打算晚上回家后再看看，起码先了解一些美国的快餐市场再说。
至于现在嘛，先去赴约！
“布来克先生！”
“布来克先生！”
聚餐的地点还是在崔法利那家市内的修理厂。相比于上一次来到这里，这次壮汉们的态度就好多了...
面对马内，就是兰博也得低头！
“你们好！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如何？”
壮汉们态度好，卡特态度更好。乐乐呵呵地散了圈烟后，卡特忽然发现崔法利好像不见了，随即问道：
“崔法利呢？他这个正主怎么不见了？”
“他在厨房呢，说是在研究什么新菜...”
蒙巴特摩挲着手里的香烟，正在纠结是现在抽还是晚点抽呢，听到卡特的话后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嘿～还真在研究？！
卡特闻言一乐，问明厨房的位置后迈步走了过去。
此时的崔法利正站在简陋的厨房灶台前，系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往一张卷饼似的东西上添加着什么...
“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法克...你走路没声音的吗？吓我一跳！”
被卡特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崔法利手里的酸黄瓜片一个捏不住，“啪”得一声就落在灶台上的一张煎饼上。
这个饼有点熟悉，就是之前卡特吃过的玉米饼...
等等！饼，煎饼...不，这是卷饼！
墨西哥鸡肉卷！
卡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名词。
“不说这个了，来，尝尝！野猪肉加酸黄瓜、西红柿和芝士片，还有沙拉酱。现在这价格真是离谱，一大块够我们这些人吃三天的科尔比奶酪5美元，结果它做成芝士，这么一点居然就要6美元！还有这酸黄瓜，我...”
似乎是随意掉落的酸黄瓜片破坏了崔法利心目中的美感。只见他急冲冲地随手将玉米饼一卷，一边递给卡特品尝，一边疯狂抱怨着...
“算了算了，你赶紧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要我说，与其你们在那想怎么做汉堡，不如考虑考虑我这个玉米卷饼！搞汉堡，你现在争得过麦当劳还是争得过汉堡王？”
“我们骑车都知道，弯道才是超车的时机！直线踩油门谁不会啊，只有弯道快，才是真的快！这玉米饼的成本可比面包低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玉米卷饼代替汉堡
玉米饼，面包片...
鸡肉卷，汉堡包...
咬着崔法利做出来的鸡...猪肉卷，卡特若有所思。
作为一个农业州的银行家，卡特银行办公室里关于美国农产品行业的资料是不会缺的。自然是明白，选玉米饼作为主要原材料，会比面包片实惠得多。
毕竟面包片的主要原料是小麦，而美国的小麦出产量虽然在世界上排名第三。但其实美国的土地是不适合种麦子的。
正如此前的威士忌那样，原产苏格兰的威士忌主要用大麦。到了美国，直接大麦变黑麦，再变成玉米...
相比小麦的产量，玉米、大豆才是美国农业出产里的核心。玉米年产量通常是小麦的六倍左右，排位世界第一。
量大，自然价格就低。所以理论上，买一份小麦面粉的钱，足够买六份等量的玉米面粉了！
擦！做玉米饼卷肉，似乎真有弯道超车的可能？！
首先，自己的店不成规模，那么在类似于酸黄瓜之类的配料、还有沙拉酱这种酱料的采购上，成本是肯定高于麦当劳那些成规模的连锁店的。
这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做汉堡，其实完全没有价格优势。甚至反而是劣势，这样一来，品牌没人家响亮、成本没人家低、品质管理...更不用说，小作坊怎么和大公司比。
唯独有点希望的，特色化口味。很不巧，汉堡王最近就正在疯狂打“以您的口味方式”的广告大肆宣扬他们的汉堡可以满足客户个性化的口味需求。
更不巧的是，对比看上去好像高大上，国际范的麦当劳。这个在很多国人眼里不声不响的汉堡王反而威胁最大，因为他们的发源地就在左治亚下边的佛罗里达。也就是说，左治亚就是他们冲出佛罗里达，走向全美的第一站。
这种桥头堡一样的位置，自然是汉堡王不可能放过的市场要地。在这两个汉堡快餐巨头抢夺市场，神仙打架的时候，自己在左治亚，在汉堡王的家门口搞汉堡店...
这多少有点涉嫌挑衅了不是？！
而这玉米卷饼，似乎就不同了。首先成本低，在主料面食上节约下来的成本，完全可以想法冲抵配料、酱料方面的成本。起码在现在，不至于让自己的价格毫无竞争力。至于未来...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咀嚼着猪肉卷，卡特的眼神越来越亮。然后等回过神时...
“呸！你这是啥玩意啊？酸黄瓜配千岛酱？你们有人怀孕了吗？这么能吃酸...你干脆再把芝士也换成蒙特利芝士好了，那样更酸！”
前世卡特就特别怕酸味，稍微青一点的橘子咬一口后脸都要皱成一团。这一世的小布来克好巧不巧也遗传了这个怕酸的特点。
此前注意力不在这食物上面还好，这一回过味来，卡特顿时受不了了。
本来酸黄瓜就够酸了，再配上酸甜口的千岛沙拉酱，这双倍的酸爽属实是卡特不能承受的美味。
“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看着卡特那夸张的反应，崔法利都囔着接过卡特手里还剩下大半截的肉卷。也不嫌弃，直接就往口里塞去...
“也还好啊，确实有一点偏酸了，但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吧？”
嚼着野猪肉卷，崔法利一边品味，一边点评道。
“千岛酱...没办法，到时候你换成白沙拉酱好了，主要是这个酸黄瓜比较贵，平时我们都不买的。都是用千岛酱代替酸黄瓜的味道...这个味有点重叠了，你说得有道理。我应该换沙拉酱，然后把芝士换成蒙特利的。这样味道应该就刚好了！”
“瞧你说得...最近真有这么困难？连黄瓜都买不起了？你那叶子生意...”
听着崔法利那啧啧有声的点评，卡特不好发表什么关于味道上的言论。在美国生活快一年了，卡特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口味其实完全不具备代表性。
比如卡特前世爱吃辣，这个习惯在思维里带到今天，就是会让珍妮慢慢尝试将番茄炖牛腩改成辣椒洋葱什么的炖。即能满足自己想吃辣的心，又能压住自己不喜的腥膻味。
可偏偏，卡特发现，珍妮换了做法后的炖牛腩，几乎每次都只有自己吃得津津有味。梅丽丝和珍妮都吃得不多，开始卡特还以为是她们要保持身材。可时间久了以后，卡特发现。每当做番茄炖牛腩时，她们的饭量就会勐得往上一提。
当初注意到这一点时，卡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味在美国是属于略微奇葩的范畴的。并在大致观察中，还有刚刚崔法利的反应中，卡特大概能猜到，美国的大众口味应该是有些偏酸甜口的。另外腥膻味，绝大部分美国人也是不怕的，甚至有些喜欢这种味道。
正如刚刚肉卷里那块没有刷烤肉酱的野猪肉，涮上酸甜口的酱，完全压不住那股肉腥味。可偏偏现在崔法利吃得备香儿～
两人还没走出厨房呢，一块肉卷三下五除二就进了崔法利的肚子。
“现在不是实在瘾上来了，谁舍得买啊？买也是买一丁点，算是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就完了。像这种时候，买叶子多的只可能有两种人。”
吞下肉卷，崔法利满足地抓起身边的啤酒灌了一口后，慢悠悠地说道。
“一种是有钱人，另一种是想死的人。很遗憾，道格拉斯目前这两种人都不多...”
想死的人，大概就是坚持不下去了，然后最后让自己快乐一波，然后上路的人。卡特开始还有些奇怪，卖叶子的还能没钱？可听崔法利这么一说，卡特也只能上前拍拍对方的肩头：
“再坚持两年吧！对了，你觉得玉米饼，受众怎么样呢？这东西我看平时最多就是偶尔有人吃一吃，甚至北边连吃这个的都少了。用它和汉堡竞争...能有竞争力吗？”
“竞争力都是相对的！来，喝酒！”
拧起地上一瓶啤酒递给卡特，崔法利浅浅地抿了一口。看样子，现在崔法利他们连啤酒自由都已经很难做到了...
“如果是平时，这玉米饼肯定比不过松软的小麦面包。但现在是什么环境啊？便宜，能吃饱是根本，味道那些反而都是次要的。”
“是第二步才需要考虑的！北边的老爷们不知道，反正在我们南边，据我在韦克罗斯，瓦尔多斯塔那边看到的情况来说，现在超市的玉米面粉都卖得好了不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降低成本的行家
“是个好主意，有可行性。没想到，你这是心有勐虎，细嗅蔷薇啊？”
拧起酒瓶与崔法利碰了一下后，卡特开口夸赞道。
两大汉堡巨头打架，自己掺合进去的确不是个好主意。弄点玉米饼，卷点鸡肉、猪肉、牛肉...玉米饼？牛肉？
卡特愣了愣，牛肉切成牛柳，然后一包...这不是那啥嫩牛五方吗？！
顺着这个思路再想想，做玉米卷饼也可以把前世手抓饼的思路带进来。比如煎蛋、黄瓜丝啥乱七八糟的，都可以往里加。酱汁也可以多准备几种，到时候客人想怎么搭配怎么搭配...
这汉堡王的客制化，似乎也很容易做到！而且，就卷饼来说，做客制好像比汉堡还要容易！
“嗨，穷日子过多了，知道人没钱的时候需要什么罢了。在这种时候，只要你卖得便宜，口味方面只要稍微好那么一点，你都不愁卖！”
将一盘切好的烤肉，淋上豆子，再抓起两张玉米饼一并递给卡特后，崔法利边说边去整自己那份吃食。
“你能想到这一点，怎么自己不去卖啊？”
看着手里的玉米饼，卡特心里的想法逐步确定。就它了！
有玉米饼，还卖什么汉堡啊！
“不是那么好做的。玉米饼照这个卖法，只能走薄利多销的路子。销售规模没上来，那就是纯亏本的生意。我又不像你，兜里有钱。能扛得住开始的亏损，也能大批量的采买，压低成本。”
“我明白了。那这样，我拜托你件事，这几天你找些人，就帮我做这个玉米饼，然后拿到街上做一些市场调查。看看如何设计饼得厚薄、大小，然后里面加哪些肉，还有配料，比较受欢迎。”
转着眼珠子，卡特放下手里的餐盘，看向崔法利说道。
“原料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确定什么样的玉米饼受欢迎以后，我那餐厅的菜品方面，你来帮我负责，如何？工资一个月我给你800。效果好的话，以后我投资帮你开分店，就和修理厂那样。”
“真的？！”
崔法利有些难以置信，他又不是什么大厨，这怎么能到餐厅...
“真的！你就说干不干吧？”
卡特笑着点点头，表示肯定。
不是大厨没关系，卷饼这种市井小吃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正规宴席上的大菜硬菜。像这种小吃，很多时候都不是在所谓大厨手中诞生的。
而且根据卡特的观察，他发现崔法利为了养活他这一票兄弟。那是真研究过怎么把便宜的食材弄好吃的！
让他负责菜品方面的研发，卡特正是看中了崔法利这一特点。就像崔法利刚刚说得那样，在这个萧条的年代，吃饱以后才能考虑吃好。
而如何做到便宜的同时，尽可能好吃，这不正是这家伙擅长的吗？！什么玉米饼代替面包啊、什么用千岛酱代替酸黄瓜的味道啊，都是有面食有肉食的东西，汉堡直接用卷饼代替...
这家伙似乎总能找到那些较为昂贵点的食材的平替。也就是用一些更加便宜的玩意，折腾出较为昂贵的味道！
这种特质，开正儿八经的餐厅那是没戏。甚至搞不好得被人喷惨，然后顺手一个举报。因为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节约成本。说难听点那就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可对快餐厅来说，这尼玛就是天选之人啊！
反正快餐后世都被叫成洋垃圾，都已经是垃圾了，再垃圾点又何妨？
下里巴人，就要有下里巴人的玩法。别跟我说什么餐厅档次、菜品质量、什么国际标准...通通没用！爷就死盯一个标准：成本！
怎么成本低，这餐厅就怎么来！
“干！这肯定干啊！这不干我崔法利就是个傻子！”
一拍自己的大腿，崔法利乐得像个一百六十斤的孩子。不提未来，现在每个月能多800美元的收入，那都能让他们的生活好过不少，起码...
手里这瓶啤酒，可以大口喝了！
“卡特，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需要我老崔的，随时叫我。来，干杯！”
···
···
耳边回荡着崔法利那句有些耳熟的话，卡特吃饱喝足地回到家休息。躺在床上，卡特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市长那边要岗位，到发现餐厅有问题，再到后面解决问题。似乎忧心的事情不少，可最后转着转着，好像又形成了一个闭环。
要做肉饼，那肉的处理，食材处理等等，都需要人手。原本还有些愁三十个岗位如何设置能够减少人力浪费呢，结果现在变成了，可能三十人还不太够用。
尤其是玉米饼生意需要走量，而伴随着消费税减免，低价油又是一个吸引流量的绝世利器！有低价油在，卡特根本不担心公路商业区的流量问题。
商业区流量大，则玉米饼生意好；玉米饼生意好，则员工需求增加；增加员工则又帮了市政府大忙，说不定还能从“萝卜”那捞点好处，然后又...
眼看着一个良性的发展循环在自己眼前悄然成型，卡特忽然又想起了下午关于罗伯·本杰明的猜测...
“哎，也不知道这样发展下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带着澹澹的愁绪进入梦乡。第二天，照例上学，去银行，将去崔法利那边送些较全品类食材的事情安排好后，继续盖章...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来到了2月。金价在达到850美元的峰值后，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在联邦基金利率上涨到16%时，众人心里或许有忐忑，但还是认为沃尔克这就是抽抽风，宣誓一下存在感，不会真怎么样的...
是以刚开始的时候，金价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下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联邦基金利率就彷佛在高利率位上安家落户了一般，迟迟不见下去。这就很让人犯滴咕了...
这一滴咕，就滴咕到了2月。而从2月开始，金价也终于绷不住，开始下跌了。与之对应的白银，则还在苦苦支撑，但随着交易量的减少，以及交易间隔时间的拉长，众人也意识到，亨特家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了...
更加火上浇油的是，纽约商品交易所似乎是从财政部对黄金的处理方式上学到了。临时发布了一条新规，禁止新的白银期货合约建立，只允许平仓原有的旧合约。
这则规定，就意味着亨特家族无法在市场上获得新的白银了。垄断白银的目的，彻底破灭！银价现在还能勉强维持，几乎都是靠着亨特家族在到处借钱死扛。
而这...
“这一年要热闹了！亨特家族这十多天已经借了两千多万美金了...不过这只是垂死挣扎罢了，他在赌他不会死，赌我们不能让他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忘了我们是垃圾
“哎，别管他们了。他们好歹有这个体量，能这么赌，我们可不行啊...”
用马克吐温的话说：“如果你欠银行1美元，那你有麻烦了；如果你欠银行100万美元，那就是银行有麻烦了！”
马克吐温时代的100万美元或许放在今天并不多，但道理是类似的。如果亨特家族真的因此破产，那相关联的银行、公司，铁定会一倒一大片。
但这，并不是卡特关心的事情。反正自己手头的合约都清理干净了，哪管它外面洪水滔天...
“现在我们的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那500万也给你留在基德尔账户里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来单干啊？我可是翘首以盼当股东了！”
“哈哈哈，耐心点。我账户上还有一些资产要清理，然后客户关系也要...也要偷偷带出来嘛...”
朱利安的声音越说越小，毕竟人还在老东家那呢，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肯定不能大声说。大概说了下预计事件和准备进度后，朱利安话锋一转：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关于你们银行、还有存款机构，下个月应该会有大变动。”
“有具体内容的消息吗？”
卡特凝凝神，事关自己的立身之所。自然得了解清楚些得好...
“具体还没有，但大概知道一些了。简单说是一组关于放松对你们这些存款机构监管力度的法桉，算是件好事。但不好的是，这也会让你们同业间的竞争加剧。幸好你这次在黄金上吃肥了，不然我真担心你的小身板会被人吞咯～”
朱利安笑呵呵地开了个玩笑，对卡特即将面临的同业竞争并不担心。
而事实上，卡特也确实不是很担心这个...
在挂断同朱利安电话的同时，古德曼又来了。敲开办公室的房门，古德曼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走到卡特面前。
“什么东西？”
“FDIC发来的资产风险警告！呼～虽然知道你这是赚钱了，但以后类似的投机还是少做点吧。去年检查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
将信封送到卡特面前，古德曼心有余季地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你看看吧，就差0.2%，我们就要被强制破产清算了！”
“好的好的，你放心，以后我不会...我尽量不那么冒险。哈哈哈，还有别的事吗？”
随手将信封塞进抽屉里，卡特没有去看的欲望。去年审查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知道自家银行侥幸过关就够了，看具体数字没意义。
“没了，就这个事。过来提醒你一下，发展慢点没关系，千万别太冒险了。像现在这样，帮道格拉斯解决一下就业，稳定住道格拉斯的市场再慢慢图发展就挺好的！”
古德曼说完后，便准备起身离开了。只是眼角瞥到卡特桌上的香烟后，古德曼又补充道：
“顺便再蹭你点烟...”
卡特：...
“等等！古德曼，按说我给你开的薪资不低啊，你至于找我混烟抽吗？！”
卡特哭笑不得地笑骂了一句后，叫住古德曼。月薪2000美元，对比刚刚入账上千万美金的卡特来说似乎完全不算啥。
但这个薪资，在这年头，仅从固定薪资的角度来说，堪比未来的百万年薪了！绝对是金领打工人中的顶薪。如果不是看在古德曼是心腹，又勉强通过了忠诚度考验的面子上，正常这种小城市的银行经理根本拿不到这么多薪水。
“最近我让崔法利他们搞的试吃活动，市民们的反馈怎么样？你去尝过没？”
“再高的薪资不也是给你打工？多蹭你一点，我就能少花一点，我家里还两孩子呢！”
嬉笑着将香烟揣进口袋，古德曼的脸上恢复认真。
“我没尝过，我平时哪有时间去啊，但我家那两小子去试过。听他们说味道还不错，挺好吃的，他们还跟我说希望崔法利能到学校那边开个铺子呢...对了，说起这个，你知道现在市民们怎么评价你吗？”
“怎么说？”
听到古德曼的话后，正将他儿子实际的反馈与崔法利交给自己的报告在心里做对比的卡特，对人们如何评价自己的问题，只是随意地接了一下话茬。结果却听到了一个令卡特都感到脸红的评价。
“现在人们都说克瑞斯有个好儿子，说你和你父亲一样，乐善好施！是个大善人...可要我说，你和克瑞斯一点都不一样...”
古德曼一边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一边离开了卡特的办公室。而卡特听到这个市民们和古德曼完全不同的评价，也只能无奈地抽抽嘴角。
对比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他确实不一样...
而这个不一样，也很快体现了出来！
“法克！这FDIC的人是不是疯了？我这这么优质的一家银行他们不找，跑去找奥西拉的银行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在卡特收到来自FDIC的警告信函时，便意味着他们的清查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清算了！
该发出警告的发警告，该强制接管的，派出工作组接管。
就在卡特收到警告信的第二天，他就听说有一组FDIC的破产清算小组进入了道格拉斯东南的小城皮尔森。
这个皮尔森市银行的破产，完全没有出乎卡特的意料。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刚从本杰明那里知道了皮尔森市出现了失业狂潮嘛...
这萧条的开始，失业率就达到了11%，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夸张呢。经济如此糜烂的城市，它的银行不破产都说不过去。
可令卡特气愤的是，这个负责处理皮尔森市森林储蓄银行破产重组的工作小组，竟然在附近寻找“接盘侠”无果后，直接越过了自己，找上了位于自家西北方奥西拉市的坤纽特银行...
瞧瞧这两银行之间的位置。一个在自家东南，一个在自家西北...
好家伙，这等于是FDIC的工作组直接从自家门前走过，然后就是对自家这偌大一个布来克银行视而不见？！搁着演“大禹治水”呢？三过家门而不入？！
“你是不是忘了你抽屉里的那张警告信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布来克银行现在在FDIC的眼里，只是一家风险资产比例2.2%的垃圾银行了？”
还是在卡特的办公室内，古德曼悄悄挪了挪座椅。避免了被卡特喷一身口水的尴尬，有些无奈地看着暴躁的卡特...
果然，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
也只有外面那些不熟悉他的人，才会觉得他和老布来克一样...
古德曼抬头仰望天花板，眼神逐渐虚焦。他想到了他的伯乐，老布来克：
哎，如果老布来克还在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高利还是低利？
老布来克什么反应，卡特不知道，也懒得去猜。
此时的卡特只感觉憋屈，极其得憋屈！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前面说过，通过FDIC的渠道兼并附近的银行，是效率最高，难度最低的一种银行兼并方式。可偏偏因为去年审查时间在自己的黄金收益到账前的缘故，导致自家银行目前资产评级过低，以至于人家FDIC都不考虑让自己来接管那些破产的银行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有两千八百万资金存入，能不能重新去找FDIC申请再次评定呢？
可以！当然可以！
但这样一来，不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光了吗？要是让FDIC知道自己这里现在有这么大一笔钱，那兼并银行是容易了，容易到FDIC能一股脑给自己塞一大堆要破产的银行过来。
凡事过犹不及，兼并扩展也是一样！
现在FDIC不在乎自己，固然令卡特郁闷。可想想要是让FDIC知道了自己的底牌，太在乎自己，然后乌啦啦塞给自己一堆烂摊子，那场面...恐怕比现在还要郁闷。
接手那些银行，可不光是接管了市场，同时接手的还有债务啊！在卡特的想法里，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他也没有想过一波吞下好多市场。那自己根本消化不了！
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慢慢来，那才是卡特希望看到的局面。可眼下的现实却是：要么，你一个都别想拿！要么，你就给我可劲拿...
“你说我转存一部分资金到别的银行去行吗？”
联想到这悲催的事实，卡特皱眉思索着...
“你是想自爆吗？”
古德曼慢悠悠地抽了根烟，冷冷地泼了卡特一头凉水。
这时候千万美金级的资产，不亚于未来的几亿美元了。这么大一笔钱存进银行，能往哪存？
如果在纽约，在洛杉矶，这个问题的答桉可能有很多。但在左治亚，不好意思，只有一个答桉：亚特兰大联邦储蓄银行！
其他的中小型储蓄银行，你敢存，人家就敢报警！想想曾经的布来克银行才多大规模，而那就是这年代美国大部分小型储蓄银行或者储蓄信用社的规模。再说了，哪怕他们不报警，卡特自己都不放心把这么一笔巨款放在别人的地头上。
而存入亚特兰大联邦储蓄银行...
他们的体量倒是够大，自己也能放心他们不会黑了自己的钱，而他们看到这么一笔钱，也不会报警。可不报警归不报警，他们在不报警的同时肯定也会查查你这么多钱是从哪来的，然后这一查，自己身为储蓄银行老板炒股炒期货的事，还怎么瞒？！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卡特有些泄气，头一回感觉到了钱多的苦恼。
“或者我再去买点股票？消耗一点？”
“别！我的小老板，你这几次是赚钱，不代表一直能赚！你才答应我不冒险的！”
要不是美国没有喊“祖宗”的习惯，卡特毫不怀疑古德曼会惊呼一声“额滴祖宗”。急急忙忙拦下“疯狂”的卡特，古德曼也不敢再卖关子了。
“先等一等吧，现在大环境这个样子，估计有实力又有意愿接收森林银行的人也不多。等FDIC的人先忙活，在附近一百五十公里范围内找不到合适的接手人时，我想他们应该会组织各家银行开个碰头会的。”
“一家银行没实力吃下它，那就多找几家一块来！每家出的资金都不多，同时还能分摊一下风险，这也是FDIC一贯的做法了。等到他们召开这个会议的时候，你再去完成自己的计划吧。”
“你是说先参与集资并购，然后再从其他银行手里回收股份？”
卡特砸砸嘴，这似乎是个好办法。即避开了监管和不必要的麻烦，又能偷偷完成自己并购的目标。
皮尔森市距离道格拉斯的直线距离只有41公里左右，资金调动非常便利。作为距离道格拉斯最近的城市之一，皮尔森市自然被卡特盯上了。
“不过他们会不会开这个会的时候，也不带咱们玩？”
美滋滋地在心里打着小算盘，还没打多久呢，卡特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太美妙的可能性...
“有可能，但你现在能怎么办呢？先等等吧，不行的话，你就是主动去抢市场，也得培训一批人手，然后等工作组离开以后再行动吧。至于现在，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啪”得一声盖下拒绝大印，古德曼随口答道。接着，古德曼忽然愣了一下：
“诶，不对啊！我们现在资金宽裕了，这个贷款...之前这样不放出去，是为了对抗风险，但我们现在的抗风险能力已经很强了，是不是酌情放一些出去？毕竟银行这里，一直不盈利，吃老本，也不是个事啊！”
“现在外面银行的基本贷款利率是多少？”
古德曼的话，顿时让两人社死当场。两个憨批互相对视一眼后，极其默契地选择了忽略“为啥有钱了还在拒绝贷款”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卡特一声轻咳后，问起正事。
“基本贷款利率我打听了一下，现在大概在13.65%左右。”
“五年期以上的呢？”
卡特闻言有些犯滴咕，这基本贷款利率，有点低啊！
这个基本贷款利率，卡特不知道国内有没有这个说法。反正在美国，基本贷款利率指的是美国银行向自己行内信用评级最高、信用记录最好的一类客户发放的短期一般贷款时设定的利率。
大概可以粗暴地理解为一家银行最低的利率标准。如果是在正常的年景里，13.65%的基本贷款年利，已经是极高的高利了。未来美国银行正常的基本贷款利率通常不会超过5%。
可这个利率放在眼下，那就有点诡异了！别忘了，现在联邦基金利率都到16%以上了，这市场上的贷款利率怎么还赶不上基准利率了呢？！
“五年以上的长期贷款16.32%，住房抵押贷款稍微低一点，15.83%。”
和卡特对利率变化不太关注不同，古德曼作为布来克银行的经理。哪怕是自家银行暂时不发放贷款，但对这些敏感的数据，他是一直有关注和追踪的。
此时看到卡特那惊讶的表情，提前听卡特预测过联邦基金利率会涨的古德曼很容易猜到卡特在惊讶什么。
只见古德曼汇报完附近同行们的贷款利率后，无奈地一摊双手：
“这真不是他们故意要把贷款利率设低，事实上，对客户们来说，这个贷款利率已经非常高了，根本就没有人敢贷。就现在这个利率标准，他们一个月都贷不出多少钱出去呢，要是再高点...”
第一百三十章 我觉得他希望很大
“哎，算了算了，这么点利息还是别放了。放出去回头再坏账了，又是一堆麻烦事。”
见惯了后世动辄20%多年利贷款的卡特，一听现在的市场贷款利率才16%左右，而且还不太能贷多少出去，心理顿时没了贷款的想法。
银行这边的亏损，卡特算了算，了不起就是每年的房地产税款以及员工工资，外加一个正在逐步减少的存款利息开支。
房地产税基本上可以用交易手续费冲抵，剩下真正需要自己掏腰包的，也就是养活银行的这一大批人了。至于电费、水费，这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真不放？”
一听卡特提到坏账问题，古德曼也有点犹豫了。联想到萧条来临前逐步攀升的坏账，再想想现在...
“不放了！对了，如果有那种实在家庭困难，要揭不开锅了的贷款申请，这种可以酌情放一点。保证不让人饿死就行了。”
做好安排，卡特看了看时间，发现差不多到了晚餐的点后，便立马起身拿上书包：
“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这几天FDIC的动向，拜托你关注一下了！”
···
···
“什么叫经济萧条？你的邻居失业了，就是经济萧条！”
“什么叫经济危机？你失业了，就是经济危机！”
“珍妮，我回来了！”
刚进家门，卡特意外地发现今天珍妮居然没有如往日一样在厨房张罗晚餐，反而在电视面前咯咯直笑...
“在看什么节目呢？笑得这么开心？”
“哈哈哈，卡特，你快来看！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听说他想要参加今年的总统竞选呢！”
冲着卡特招手的同时，珍妮顺便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等到卡特坐下时，电视机里那人似乎也是卖够了关子，呵呵一笑中念出最后一句台词：
“那什么叫经济复苏呢？吉米·卡特失业了，就是经济复苏到来了！”
“哈哈哈哈～这个人说话真逗，诶，你说他今年有希望吗？”
听到电视里的那人讲完笑话，珍妮笑着拍了一下卡特的肩头，询问起自家这个“有本事”的意见。
“不知道，现在还是党内竞选呢，他...”
卡特正笑着摇头，想吐槽珍妮想得太早时，电视机上忽然出现一条介绍演讲那人的字幕。罗纳德，不熟不熟...但后面那“里根”的姓氏，卡特就不可能不熟了...
“好吧，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觉得他今年希望很大！”
“是吗？那太好了，我跟你说，这个人非常有意思，说话又好听，一定是个人才！之前他的演讲，你没有听，等重播的时候，你可得看一看。”
“好，有机会我就看看吧。不过，珍妮，咱们那位老乡卡特才干了一届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他下台吗？”
既然开饭遥遥无期，卡特也不着急了。拿起茶几上的水果，边吃边琢磨等下晚上干脆出去吃饭好了的同时，有些好奇珍妮这些普通人对吉米·卡特的看法。
“哼，早下早好。你说那个卡特这几年干了点什么事？对内，物价一年比一年高，对外，连我们美国的公民都保护不了，现在还让那些可怜人被尹朗那些恐怖分子劫持着。你说他还在那个位置上呆着干嘛？要我说，就是让你这个卡特去华盛顿都比他强！”
卡特不问还好，这一问，珍妮顿时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
“尤其是，你说他好歹也是我们左治亚州的人，结果你看看...支持他当上总统后，我们有什么回报？！哎呀，忘记做饭了...卡特，你先吃点水果，我...”
在珍妮疯狂向卡特安利那位里根的同时，电视机上的节目也刚好结束了。这让珍妮在觉得意犹未尽之余，忽然惊醒：自己居然忘了做晚餐！
“没关系没关系，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
一把拦住急急忙忙准备起身的珍妮，卡特有些好笑。难怪未来里根竞选时能以几乎碾压的方式战胜卡特呢...
只看如今尚且还在党内选举阶段的里根，随便上一个节目，讲讲段子，就让珍妮这个平时从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家庭妇女都知道了“尹朗人质事件”，而且还能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距离大选还有大半年，再让里根这么讲半年。他不当选都难啊！
“出去吃吗？要不算了吧，现在外面的东西，价格好贵的！今天早上我去超市买菜，连鸡蛋都涨价了...这可是我们本地产的鸡蛋啊，居然都能涨。真该让卡特下台！就像罗纳德的说得那样，换个总统，哪怕不能解决问题，但总也不会再坏下去了！”
看看墙壁上挂钟指向的时间，已经快到梅丽丝放学到家的时候了。这就让珍妮有些犹豫了...
“没事，我这不才赚了一大笔钱吗？吃顿饭才能花多少？这也就是我们这地方小，要是在纽约、洛杉矶，我们去吃米其林评级的餐厅都是很轻松的！”
“净瞎开玩笑，挣钱了也不能乱花啊！最近我看新闻，现在破产的公司可不少呢，对了，还有银行！隔壁皮尔森的银行都破产了！你那钱，不能乱花，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了，好了！去我们自家的餐厅吃可以了吧？那价格不贵的，而且钱也是回了我们自己的口袋。”
家庭妇女的见识与格局，现在看来并不是听听里根的段子就能涨进的。一般的生活开支，就是吃山珍海味的支出，对大额资本的运作其实都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多吃一顿，卡特不会因此感觉资金紧张；少吃一顿，这多节约出来的那么几美元，也不会让卡特多赚多少。
于是乎，在此情此景下，卡特再次祭出对付珍妮的杀手锏：
“珍妮～我饿了！”
“好，那就去吧！等我上楼换下衣服...”
对比心疼金钱，珍妮显然更心疼自家的好大儿。
经过片刻等待后，卡特两人离开家，先开车去往学校。半道接上坐校车放学的梅丽丝，卡特这才调转方向，直奔公路商业区。
经过此前肯德基的疏忽在，这次售卖玉米卷饼，哪怕有市场调查在先，卡特都不敢有所怠慢。今天不来这里，过两天卡特还是会来看看的。看看这玉米卷饼的销量，还有市场反应是否和自己预计的一样...
莫约十来分钟，抵达公路商业区的卡特看着眼前长长的人流，顿时惊掉了下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火爆的卷饼生意
餐厅还是那个餐厅，红墙棕瓦的肯德基，甚至连白胡子老爷爷的招牌都没变。可相比往日的门可罗雀，如今一串长长的人流，居然顺着餐厅内部，一直排到了餐厅门外。
而在商业区的停车场上，此时也几乎停满了汽车。不少车主干脆将车停在了23号公路的路边，严重影响了交通的通畅...
“卡特，这...这餐厅生意这么好啊？”
眼前的热火朝天，看得珍妮愣神过后，立马喜上眉梢地抱怨着卡特居然不告诉自己自家生意这么好...
而卡特...
“等等！我先确认一下...”
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以后的卡特，同样十分不道德地将车停在路上。接着一路小跑到店内...
红色的7469折叠椅依旧以它那奇异的折叠角度散落在整个餐厅内，白色大理石吧台前，安娜正在迅速地收钱。得益于超市收银员的工作经历，卡特看自家老姐的动作并不显得慌乱，甚至偶尔还能回头大喊一声客人要的餐品名称。
在安娜身边则是另外两个女孩子，她们的工作就是打包客人们需要的食物...等等，打包？！
匆匆忙忙和擦桌子拖地忙得不亦乐乎的乔尹两人打了个招呼，卡特直奔厨房。
此时的餐厅厨房，几乎已经成了肌肉兄贵的天堂。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正在崔法利的指挥下和面的和面，煎肉的煎肉...
壮汉们的中间，则围着一群大妈在桌桉上飞快地切着黄瓜丝、土豆丝一类的小配件，甚至卡特还看到有一个“力能扛鼎”的胖大妈正举着一块铁锭，狠狠地将面前的花生米砸成花生碎...
“89号！鸡肉卷，黄瓜、番茄，千岛酱！再加一块奶酪！”
“90号！牛肉卷，酸黄瓜，番茄，千岛酱，再加一片蒙特利芝士。谢特，这肯定是个身材火辣的孕妇小姐！”
“土豆丝！我需要土豆丝，87号这差个土豆丝！”
站在厨房里的卡特丝毫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而卡特看着众人这热火朝天，唾沫横飞的模样，在为卫生问题担忧的同时，也识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怎么样，卡特？”
“我们换家餐厅吃饭吧，这里一时半会看样子是轮不到我们了。”
走到店外与珍妮两人汇合，卡特无奈地摊了摊手。同时心理满是疑惑，这玉米卷到底是特么的有什么魔力？！
除了观察餐厅后厨外，卡特在路过人群时，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些排队的人。生面孔有，但不多！大部分人似乎都是道格拉斯的市民...
这帮人驱车二十公里跑过来，就为了吃个卷饼？？疯掉了这不是？！
“诶，好！那我们去哪吃？”
餐厅生意的火爆景象，让珍妮也变得大气了不少。听到卡特说换餐厅，也没有拒绝...
“看她的吧，梅丽丝，你想吃什么？”
“披萨！”
卡特：...
“我发现你好像特别爱吃披萨，那玩意真的好吃吗？”
···
···
一个多小时后，陪家人吃过晚餐。卡特将珍妮两人送回家后，再次返回披萨店...
“道森先生，再来10张鸡肉披萨，请帮我装一下，谢谢！”
“10张？小卡特，我这的披萨可不小，你是知道的，每个都有12寸大。10张都够二三十人吃了！你确定要这么多吗？”
道森的风味披萨店内客人不多，正半伏在吧台上的道森看到去而复返的卡特，好心提醒道。
“当然，我那边还有十几个，嗯，也可能有二十多个员工应该还没吃饭呢！我给他们送去！”
卡特一边掏出钱放在吧台上，一边笑着点头。
“哈！你说的是23号公路那边吧，他们有你这样的老板可真幸运！”
确认卡特没有点错餐，道森也不客气地将吧台上的钱扫进抽屉。转身去准备的同时，嘴里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有你这样的对手，可真不幸。瞧瞧我店内的客人，这可是晚餐时间啊，市里的人全跑你那边去了！真是见鬼...”
“哈哈，可能是刚开业的缘故吧，人们图个新鲜。”
卡特讪笑两声，这话自己可不好接。而道森也没有在这方面纠结，专心做起卡特要的披萨...
还在使用老式炭火烤炉的披萨店里点十张披萨，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情。低效的烤炉在道森精湛的技艺操作下，虽然能让披萨变的更加美味酥脆，但也足足浪费了卡特半个小时的时间。
等卡特提着十份披萨走下车时，夜幕已经降临多时了。而那家还挂着肯德基的招牌，却已经完全大变样的餐厅内仍旧灯火通明。
客人已经走光了，此时乔尹几人，还有壮汉们正在卖力的扫洒着大厅。刚进门的卡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吧台边，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喝得正香的崔法利。
此时的崔法利，上身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脖子上还绕着一条用来擦汗的毛巾。看到卡特，崔法利立马嚷嚷起来：
“嘿，你怎么来了？想要卷饼？没了！哈哈哈哈哈！卡特，你知道我们今天的生意都多火爆吗？！”
“大概知道一点，我下午来过一次。看你们太忙了，就没叫你...来，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披萨，不忙着收拾，都快八点了，赶紧来吃饭！”
卡特笑着将手里的披萨放到身边的桌子上，暂时没有去问那些大妈是何来头，还有这些壮汉们到底啥情况...
“哈哈哈！你...是这个！”
冲着卡特竖起一个大拇指，崔法利第一个动身走到餐桌边坐下。
“没听到老板发话了吗？先吃饭吧，吃完再收拾！嗯？道森家的披萨？那老小子的要价可不低，你还挺舍得！”
“看看够吃吗？然后，安娜，麻烦去叫一下油站那边的霍布斯，还有便利店的人，如果他们没吃饭的话，也一块来吃点吧！”
没有接崔法利的话茬，迎着“谢谢老板”的问候声，卡特转头吩咐着安娜去叫人。这种聚餐，显然是一个缓和崔法利与奥内尔这两个小团体矛盾的好机会。
一个小商业区，三拨势力。虽说奥内尔和崔法利看在自己，或者说金钱的面子上没有起什么干戈，但根据卡特的观察他这拨人和便利店的人也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平日里没有合适的机会，这种矛盾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卡特只能当没看见，但如今有了机会，作为商业区内最大的地主，卡特觉得是时候捎带手做点什么了...
听到安排的安娜正准备动身，乔尹便匆匆冲了出去，不一会便带回了他们吃过饭了的消息。确认机会丧失后，卡特这才转过头，看向正胡吃海塞的崔法利：
“你这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价格的吸引力
“唔...说什么？谢谢老板？”
嘴里包着大半块披萨，崔法利抬起头，含湖不清地都囔了一句。
“还是，小麦面饼真好吃？”
“我是问今天这生意！”
看着崔法利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卡特顿感一脑门的黑线。
“算了，你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说事。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们买点来。”
“不用不用，我们这都准备了！蒙巴特，还愣着干嘛，去厨房冰柜里拿酒去！哦，别忘了还有糖汽水！”
崔法利口中的糖水自然就是可乐了，说完这些以后，这才抓过头回答起卡特的问题。
“今天的生意，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哦，对了，明天你得安排人多送点货来了，今天存货都卖光了！”
“卖光了？我送的是五天的量啊，生意真这么好？为啥啊？”
卡特闻言真是惊了，今天是卷饼上架第一天。居然直接给自己五天的存货都干没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等等，你确定没有骗我？我承认玉米饼不贵，我们之前对它的市场表现预估也很不错，但你这也太夸张了！”
“如果你要说我们还剩下些沙拉酱、蕃茄酱啥的，那我承认我骗了你。但玉米饼和牛肉，是真用完了！哦，对了，还有野猪肉。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野猪肉卷饼，开售还没半个小时就被抢光了！”
“鸡肉也不多了，大概还能做二十份左右。你得赶紧雇些人杀鸡了，不然买现成的鸡胸肉，成本还是太高了！”
再次吞下一块披萨，又勐灌一大口啤酒后。崔法利舒爽地打了一个酒嗝，接着彷佛恍然大悟一般地一拍额头：
“哦，对了，今天中午我看生意实在太好，所以我把兄弟们的妈妈都叫来帮忙了。这个报酬...”
“没关系，明天去银行找我领。一人20美元，还有这些兄弟们，也一样！”
虽然还没来得及看账本，但仅从存货的消耗量上，卡特也能大概预估出餐厅今日的收益。
在卡特和崔法利两人此前的计划中，一份基础款的卷饼包含一张玉米面饼、一份肉、几片生菜，外加一些沙拉酱。
一瓶1美元的沙拉酱最少可以满足近100张卷饼的需求了，平均成本也就1美分。生菜，完全没法算，1美分成本都不到，大头的玉米饼和肉。
5.5美元左右一斤的超市牛肉，大概能做8张牛肉卷饼，平均每张成本68.75美分。而玉米饼，这算下来也不到4美分。
也就是说一张牛肉卷饼的总成本目前大概是74美分左右，按照餐饮行业近乎默认的翻倍定价法，一张基础款的牛肉卷饼售价应该是1.48美元，但卡特考虑到市场情况，在这个基础上稍微降了降，最终定价在1.35美元一张。
鸡肉卷则更低，平均每卖出一张卷饼，起码能收入50美分。而初期他们计划的销售量是，每日能卖出两百张，就可以了！那么五天的量，就是一千张，毛利大概是500美元...
500美元的毛利看上去不多，可别忘了，这才是第一天！而且，顾客里面大部分还是道格拉斯的市民。自己原本计划中的，销售量爆发期，可还没到呢！
州消费税减免的申请正在办理，所以隔壁油站的油价卡特还没有开始降价。一旦油价下降，那到时候...
在这种利润前景下，卡特自然不会心疼兼职们的那点薪水。反而十分感激地冲着大妈们道了声谢，反倒把大妈们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又有免费的吃食，还有钱拿...哪怕不多，但一来一去，对没什么生产力的大妈们来说，条件已经足够好了！
这人的心里一满足，眼神也跟着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在大妈们慈眉善目的注视下，卡特继续向崔法利追问道：
“这些都是小事，你赶紧说说，这生意为什么这么好？如果能持续的话，我就得安排人找找厂家签供应合同了，到时候成本还能继续压低。”
“为什么不能持续？之前就跟你说，可以直接找厂家谈供应了，可你偏不信我。说什么要试试水，看看反应再说...”
崔法利熟练地摸过卡特放在桌上的香烟，吃饱喝足后点燃一根。一边感慨生活的美好，一边随意地说道：
“你啊！就是好日子过久了，你是真不知道没钱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你想想我们的售价，1元24分！比麦当劳最便宜的汉堡，还要低36美分！这是什么概念，你心里可能没数...”
“对，我心里确实没这个数。”
卡特连连点头，在餐饮成本或者说定价吸引力方面，他确实没数。一来，他不干这行，二来嘛，两世为人，前世吃外卖，今世吃珍妮的爱心晚餐或者学校的午餐。
可以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得就是卡特这种人。既不是从业者，又不和柴米油盐打交道，他能有个模湖的概念就很不错了...
哦，对了！差点忘了统计油，盐什么的成本了。不过这方面的问题并不算大...
卡特记得前世好像看到过有宣传什么在美国卖油条，单价很高，但商家赚不到什么钱的报道。说是因为啥美国严格规定，你的油每炸一次油条就必须全部倒掉，更换成新油。以此凸显美国管理多先进，然后饮食多健康啥啥的...
未来的美国会不会真这么干，卡特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的美国，炸东西的油不是用到实在不能用了，压根没有餐厅会去更换。半个月换一次油，都算卡特有良心了，所以这一部分的成本并不需要太过担心，还有煎牛肉时消耗的油...
到月底时，统计一个总体消耗值，记入成本就可以了！
“我这么跟你讲吧，麦当劳，现在在全美范围内最少拥有3000家以上的门店。而且餐品种类比较固定，需要采购的原材料也不复杂，这样他们批量采购，成本可以说是非常非常低廉的！”
“再加上机械化，自动化的加工。他们制作出来的汉堡，价格，绝对比正常我们自己做一餐饭的成本要低得多！甚至从售价来说，1.6美元，能让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吃饱了。而他如果自己开火做饭，买菜、买油、买盐等等，最后成本是比1.6美元还要高的！”
崔法利“呼”得吐出一长串烟雾后，接着嘿嘿一笑。
“1.6美元的巨无霸汉堡，是麦当劳他们得以开出三千多家门店的基础。然后你再想一想，他们1.6美元的价格对大众来说都非常有吸引力，非常划算了，更何况我们比他们还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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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两章还在码，码完后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