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尊送彼岸花补天后,又回落仙界凤凰台。
香宓看着白无瑕仍然惨白的脸,迫不及待的问道德天尊:
“老君,您方才说无瑕尚有一线生机,那是何灵丹妙药?”
道德天尊看看白无瑕,又看看圣姑,半晌道:
“神尊的冰毒早与他融为一体,如今还能勉强支撑,全靠姑姑的圣血,但圣血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别啰嗦了。”香宓急了:“那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
白无瑕见香宓鲜少如此急躁,赶紧宽慰她:“宓儿别急,生死有命,神仙也会羽化。”
道德天尊看着香宓,略为迟疑,道:“世间上能救神尊的灵丹妙药,就在姑姑身上。”
“……我身上?”香宓愕然道,又道:“快说啊,卖什么关子!”
“便是姑姑的五彩玲珑心。”道德天尊沉重道。
“我的心?”香宓又惊又喜,不管如何,能救无瑕就好。
“姑姑本乃圣骨仙胎,加上与五彩灵玉相融,又经乾坤鼎千锤百炼,你的心,便是不死不灭之心。”道德天尊看着白无瑕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还是继续道:“姑姑这颗心,即便放在死人身上,也能马上复活。”
“也就是说,只要我将心给了无瑕,他就能起死回生。”香宓欣喜得几乎落泪。
“宓儿,不要听那混账老儿的!”白无瑕见香宓满脸欢欣,又怒视道德天尊,几乎咬牙切齿道:“你这卖假丹药的老头,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我……”道德天尊苦哈哈的看着恼怒的白无瑕:“我这……是实话实说啊。”
“你敢再说一句,我就一掌拍死你!”白无瑕带着威胁的怒视太上老君。
道德天尊吓得抱着脑袋退过一旁,躲在元始天尊身旁。
香宓却看着白无瑕,忽然带着一丝羞赧,软软道:“夫君,你可曾记得,当年曾说要回仙界,为咱们补办大婚?”
“是的娘子。”白无瑕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可好?”香宓又带着期盼的看着他。
“好,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白无瑕宠溺的点点头,随即对诸位神仙拱手道:
“诸位神仙,相请不如偶遇,今日我与姑姑大婚,请诸位神仙一起喝杯喜酒,为我夫妇做个见证。”
霓裳一听白无瑕要与圣姑大婚,像着了疯魔一般,大声对圣姑喝道:
“玉小蝶,不管你到底是谁,你曾当着仙界诸仙,各路神仙,拜神尊为师,神尊也当着天下人收你为徒,你们就是铁板钉钉的师徒!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身为仙界执法上仙,不允许你们大婚,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为夫妇!”
“放肆!”白无瑕大喝一声,一挥手,狠狠扇了霓裳一个耳光。
白无瑕即便是身中剧毒,也是有神功的。
霓裳被白无瑕打得翻飞,被扇得吐血,却咬咬牙,爬起来,对三天尊跪下:
“诸位老神仙,你们最懂纲常,你们评评理,是否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徒儿要嫁自己师傅,是否有悖伦常,贻笑天下!”
“那个……”元始天尊虽然心疼圣姑和白无瑕,却不得不点头:“名分既定,师徒成亲,确实……逾矩。”
“老迂腐!”道德天尊瞪一眼元始天尊,随后看着圣姑和白无瑕,笑眯眯道:“若他们没了师徒名分,便可以成亲了。”
“好,”香宓大喜,“那我就离开师门,与师傅脱离师徒关系。”
“玉小蝶,仙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拜师就拜师,想脱离关系就脱离的?!”
霓裳也豁出去,举起执法权杖,再打量着圣姑,咄咄逼人道:
“听闻圣姑乃神尊铸骨塑胎,横空出世才成了九重天圣姑,姑姑看似无父无母,实则,创造你的神尊就是你之父,当年,你就口口声声,喊神尊为阿爹。
父女相恋,亘古丑闻!你身为神尊之女,又怎能嫁给自己的父亲?!”
所有人又一阵哗然:圣姑既是神尊铸造,如此算来,圣姑还真算是神尊的女儿了?
“好。”香宓从容的点点头,看看霓裳,又看看众人,“今日我玉小蝶就削肉还师,香宓就削骨还父。自此与白无瑕再无师徒之名,更无父女之称。”
“傻瓜,你要削肉还师,削骨还父?”白无瑕心如刀绞的看着香宓。
香宓默默点点头,脸上却是幸福的喜悦。
元始天尊也不禁脸上变色:“削肉还师,削骨还父,姑姑,你即便有不死不灭之身,这肉身皮囊,也难承受啊。”
“寒冰锁心,烈焰焚身,我皆尝遍,区区皮肉之痛,我能承受的。”香宓平静道。
白无瑕含泪看着香宓:“你当真要如此?”
“是,我要清清白白做你的妻。”香宓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而后又看着诸位神仙:“请诸位神仙上凤凰台,为我做个见证。”
诸位神仙及四大天王皆默默点头,一众神仙坐上凤凰台。
霓裳没料圣姑竟要削肉还师,削骨还父。
难道,她就永远阻止不了他们,他们注定是拆不散的夫妻吗?
云螭听了圣姑的决定,也痛心得落泪,即便粉身碎骨,小骨朵还是要与白无瑕在一起!
“玉小蝶,你果真要削肉还师,削骨还父?”霓裳再问一句。
香宓看着霓裳,淡然一笑:“执法上仙,这下无话可说了?”
“那好,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霓裳正想招呼执法弟子行刑。
“不必了,”香宓道:“我自己来。”
“好!”霓裳悻悻然,带着执法弟子去准备。
香宓又劝白无瑕回凤凰台广场与众仙一起落座:
“玉郎,你要以师傅和父亲身份,回到席位上坐好。”
白无瑕含泪,默默点点头,飞回席位上。
缓带轻裘,仙气入骨,墨发三千,卓然神采,居中坐下。
原本的孤冷出尘,温润如玉,此刻却脸色惨白。
香宓飞身到诛仙柱前,霓裳一挥手,捆仙索就将她绑在诛仙柱上。
不知何时,空中出现蟠桃姥姥和逍遥帝君,蟠桃姥姥见圣姑绑在诛仙柱,要剥皮削肉削骨,直哭得死去活来:
“削肉削骨?我的心肝宝贝香宓儿啊,你得遭什么罪啊……”
逍遥帝君却轻轻拍拍蟠桃姥姥的肩膀,低声宽慰:“这就是他们的万世情劫啊。”
云螭软软的跪下了,心疼得撕心裂肺:“小骨朵,为什么,你为了他,宁可剥皮削骨?为什么……”
玉宇琼楼掩映在云雾间,雕龙刻兽玉柱林立的大广场,朱雀仙翁和玄武仙翁以及仙界弟子,也齐聚广场,个个哭得伤心欲绝。
所有人都哭,却独独白无瑕不再哭,但他痛苦的神情,却比哭难受千倍万倍。
凤宸却知道,玉兄长此刻的心在滴血,所有流不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