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翎看着她睫毛上沾染了潮湿，心里怜惜更浓，快步走进治疗室，将她放在病床上，半跪在床头，脸颊轻轻的贴着她的脸，温柔的诱哄道：“不怕，苒苒，我在。”
白苒指尖用力扎进自己的皮肉里去，咽下哭意，让疼痛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云翎哥不存在，眼前这个男人是让她痛入骨髓的霍云翎。
他是个魔鬼，许多人因为他承受着苦难。
所以，别在意。
白苒，别在意。
霍云翎温柔的亲吻她的脸，手在她脸上爱怜的抚摸着，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很疼，也许这是本能的心疼，是人都有本能，他喜欢她，不是理性可以控制的。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他心安理得的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情绪波动。
霍云翎用力抱紧她道：“苒苒，我下回温柔一点，不会让你受伤的……对不起，苒苒，我和你道歉。”
这是霍云翎第一次和她道歉。
白苒仍旧闭着眼，指尖更加用力扎进肉里，感觉掌心已经流了血，可她感觉不到疼，因为她的心更疼，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撕开。
没有用了。
曾经的伤害已经揭不下去了。
太晚了。
他们回不去从前了。
霍云翎的手轻轻帮她拭去，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眼睫上：“苒苒，别哭了，我心疼了。”
盛川拎着药箱进来时候，听见这句话，脸猛地沉下去：“霍云翎，你这是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你当她是狗么！”
霍云翎暼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低头亲了一下白苒的唇，轻声诱哄道：“苒苒，乖，盛川来了，你不是想见他么，乖乖，睁开眼。”
盛川想吐。
白苒缓缓睁开眼，看见霍云翎眼里的柔情，她用力咬着唇里的肉别过视线，去看门口的盛川。
盛川冷眼看着霍云翎，想起外头已经传开的消息，他就恨不得一拳打歪他的脸，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火，道：“你出去吧，我给她打针。”
霍云翎不肯走，冷哼一声：“留你们两个在这儿我能放心？”
盛川忍不住再次破口大骂：“霍云翎，你他妈当我是禽兽？医生治疗时候家属不能在旁干扰，你不知道常识么！”
霍云翎犹豫片刻，看着虚弱的白苒，还是妥协了，暼着盛川警告道：“不该看的地方，不准看。”
盛川不耐的道：“你在啰嗦下去，她血流而死了。”
霍云翎又看了一眼白苒，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关上门，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打火机吸了起来。
一些被封印的记忆，带着不知名的感情都涌了上来。
他好像记的，苒苒，别怕，这句话他似乎经常说过。
以前，他好像……也是有一丁点在乎她的。
是吧？
直到手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才回过神来，看见来电名字，他脸色变了变，回头看了一眼治疗室关紧的门，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和惶恐。
很快，这种感觉就被他压了下去，起身接起电话走了出去，示意一旁的四个保镖守着门口。
盛川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拿出针剂，给白苒连续打了五针，才止住血。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可见她手脚已经开始水肿，这是各个器官开始衰竭的前兆。
他想起霍云翎过几天要做的事，心头的火就压不住，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话头又被咽下。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苒苒，你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剩下的日子你要是想……”
“我渴了。”
白苒忽然对他弯起眼睛笑了笑，眸子晶亮的像星星：“盛大夫，你能不能帮我倒点水。”
盛川被她的眼神怔了怔，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又咽了回去。
转身在屋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根本没有水杯之类的。
“我出去给你倒水。”
他替她掖好被角，出去帮她找水。
关上门，白苒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艰难的撑起身子床上坐起身，将盛川的医药箱打开。
她曾经见过，里面有几把他常用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