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翎就那样一直抱着白苒，目光怔怔的没有焦距，在清风残花里抱了她两个多小时。
直到封池走过来，轻声道：“霍先生，天太热了，白小姐现在怕热，我们回去吧。”
怕热……
他眼珠讷讷的动了动，封池不提醒，他差点就忘了，苒苒已经死去了……
他双肩微微地抽动，带了艰涩的鼻音，干哑道：“现在……几点了？”
封池犹豫道：“已经十二点多了。”
都这么晚了。
霍云翎忽然抱着白苒从地上站起来，似乎自言自语道：“来得及……还来得及……”
封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抬手想去帮忙抱白苒，霍云翎不让任何人碰她：“我能抱的动她。”
封池看着霍云翎离去踉跄的背影，高大的身子几乎打晃。
夏天的风很潮湿，呛的人想掉眼泪。
霍云翎把白苒放在床上，在她身旁放了冰，一个吻小心翼翼的落在她唇边，喃喃道：“苒苒，你先睡，再多等我一会儿。”
他拿起新郎西服在镜子前穿好，每一个扣子都扣的很认真，镜子里的男人一头白发，满脸沧桑，眼睛通红，眼角有了一尾皱纹，下巴上有胡子。
他仔细的刮了刮。
将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上的伤痕，他用粉仔细的隐藏好。
回头看着床上的女人，他走过去，轻轻握着她的手，道：“苒苒，今天我是你的新郎。”
今天，他是苒苒的新郎。
然后，他来到客厅衣柜，打开保险箱，拿出户口本放在口袋里，回房抱起白苒。
一只手有些不方便，他用残肢抵在她腰后，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头搭在他的肩头，起身向外走。
莫赤拦住他，喊道：“你带我姐去哪儿？”
霍云翎眼睛潮红，眼里有水光闪烁，却坚定了说了一句：“民政局，登记结婚。”
……
封池在前面开车，一路上将空调开到最大。
霍云翎一直抱着她。
他小心的替白苒整理好裙摆，看见她唇上的口红掉了，他从准备好的化妆包里拿出口红给她补了补妆，又给她擦了粉，打了腮红，让她看起来有些气色。
最后，他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轻轻含住她的唇，想要温暖她，他的唇上也染了口红。
他轻抚她的脸，温柔的笑了笑：“苒苒，我们结婚去了。”
封池看着车后的穿着婚纱礼服的男女，心里难受的很。
到了民政局，蒋归慕已经在门口等着。
他看着霍云翎怀里的白苒，安静的像是睡着了。
她最终还是走了。
他想伸手摸摸她，霍云翎向后退一步：“你别碰她。”
蒋归慕手顿在半空，最后无力垂下，他拿出一张离婚证给他：“从长桥离开后，她在肿瘤医院住院的时候，我和白苒就已经离婚了，她当时是想没有牵绊的走……”
封池替霍云翎接过，放进他的口袋里，他嘶哑的说了一声：“谢谢。”
蒋归慕看着二人走进去，仰头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执念怎么也散不下去。
他想，他要带着这个执念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