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司家一千年的那位皇帝，也便是被司家后人所辱骂的那位皇帝，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宋然压下心中的无措，快速询问。
“这件事，我也是听我大哥提起过。不过在我看来，那位先皇什么错都没有……”
“其实，梵云国在千年之前就和北寒有过极大的纷争。当年，两国联姻，原本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为何，那位联姻公主莫名其妙变成了细作……梵云国的子民一夜之间，全都开始请求先皇把那位公主给烧死……”
“为此，那位先皇不惜与所有人做抗争……”
“在我看来，那位先皇也只是为了护着自己的妻子罢了。千古罪人，不至于！再说了，那位公主是不是真的细作还说不定呢。”
千悠悠气鼓鼓地说道。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传入到宋然的耳中。
宋然的心如同被贴锤给敲打了一样，心中发颤。
因为千悠悠说的那些过往，都和她这些日子里所在梦中见到的画面重合了。
“那位公主，最后可是用匕首插入心脏而死的？”宋然颤抖着声音问道。
“嗯？九公主，你怎么这么清楚的？的确是匕首插入心脏！那位公主也是性格刚烈的人，她趁先皇不注意，骑马上了战场，然后在两军交战中间，自杀了……”
说起这个，千悠悠的语气都有点不忍心了。
宋然的眼睛则是红了。
梦里，那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是这样死的。
她缓缓上手，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在她心口上，有一个很深的疤痕。
即使她成仙多年，用了法力也无法消除。
结夕说，那定然是她为凡人的时候有过的很深的羁绊，故而哪怕是成仙，这些痕迹都消除不了。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来……
她便是那位公主。
而司家先皇，千古罪人，也就是司邪了！
“九公主，你怎么了？”发现宋然不对劲，千悠悠语气担忧极了。
“本公主没事，千大小姐请自便。”宋然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去。
到了自己的屋内，她捂着心脏的位置，眼泪不经意在眼角处流下来。
明明脑袋里什么记忆都没有，但她的心脏却疼得无法呼吸。
“结夕，结夕你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她着急地大喊着。
但回给她的却始终只有寂静。
当天夜里，宋然又开始做那个梦了。
但这一次显然有点不同。
她在梦到先皇跳崖之后，他的神识竟化成了一道金光，然后朝着天上而去。
见状，宋然脸色狠狠一变。
作为姻缘仙子，她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只怕……
这位先皇，是天上某位神仙下凡历劫了，现在要回到天上去了。
如果这位先皇便是暴君的前世，那他应该是神仙的。
现在为何又下凡呢？
宋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很乱。
她咬了咬牙，决定跟上去。
也许，这一次她真的能看到真相呢。
因为这是在梦境之中，所以她在天上地下来去自如。
很快，她就跟随那道金光到了天上。
而这个时候，那道金光也化成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此人穿着银白色盔甲，光是背影就让人不寒而颤。
但看着他的背影，宋然的脑海之中就浮现出很多画面了。
她虽没有见到临川上神的脸。
但她却记得，当年自己在危难的时候，那人就是身着这样的盔甲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帮自己挡过了天雷。
所以……
他是临川上神吗？
那位先皇就是临川上神吗？
司邪就是临川上神吗？
宋然不知道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但也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嘶喊。
前面的临川上神，也是听到这个声音了，他快速朝着声音的来源处飞身而去。
宋然只好跟着。
到了那边，她见到了自己……
她被阵法给困着，痛苦让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雷袭来。
临川上神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到了她的身边，用高大的身躯帮她挡住了天雷。
等到天雷消失不见，他也不见了……
但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宋然还是看到了。
他那张脸……
和暴君的一模一样。
她记起来了，所有的过往，他都记起来了。
这三个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她原本是他宫中的一个仙童，下凡厉劫，以待成上仙。
担心她撑不过去，他便以压封法术与记忆为代价，下凡寻她。
在凡间，他们经历了种种。
原以为，她能顺利渡劫。
却不曾想，在人间的那些过往，导致她愁郁，心智缺残，灵魂不纯，故而天雷威力比以往要更可怕。
她定然是挡不住这道天雷的，所以他以身为护。
那个时候，他法力还未完全恢复。
而且这道天雷，已把他半身修为给毁之一旦。
而且，自古有训，天雷唯有本人承受，若不然，代为承受之人要承担双倍的痛苦。
作为代价，他只能待在凡间，受尽磨难，以待天机成熟，方可回宫。
所以，自始至终，都是她害了他。
“九公主，九公主。”
耳边传来千悠悠着急的声音。
宋然在睡梦中醒来，结果发现自己眼睛都是模糊的。
一摸脸颊，全是泪水。
枕头也被泪水打湿了。
“九公主，您还好吗？”千悠悠担忧地问道。
她就是见宋然今日这么久都没有起床，喊人也没有动静，放心不下，就赶紧撞门进来，结果进来就看到床上的宋然哭成了泪人了。
“临川……不，司邪在哪？他在哪？”宋然抓着千悠悠的手臂，凄苦地喊着。
九公主怎么醒来就要找皇上呢？
千悠悠虽不太明白，但还是老实回答：“皇上还在宫中，他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要去找他。”
宋然一瞬间都等不了，她想下床，想去找他。
她亏欠他太多了，不能再让他等了。
因为着急，她脚被绊了一下，差点倒地。
还是千悠悠手疾眼快把她给扶起来。
“九公主，您先冷静一下，我们马上进宫！”
但就在这个时候，凶煞快步走进来。
“九公主，我们皇上昨夜亲自赶回梵云西北那边。司敬苍怂恿西北王反了。”他字字悲切地说道。
竟……
真的反了。
宋然先是愣了一下，她逐渐平静下来。
“九公主，那我们还去找皇上吗？”千悠悠疑惑地问道。
“先看清楚情况再去吧。”宋然沙哑着声音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千年前了……
她再也不要当他的累赘了。
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她不要贸然跑过去，再让他为自己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