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便在充斥着恶臭与腐烂的泥沼里,你眼中的犯罪是我自幼生存必备的技能。
掠夺与杀戮是我算不上如何波澜的日常,我是野兽也是怪物,我从未被这个世界所善待,也从未被任何人真正的看做一位人类,毕竟他们更喜欢称呼我为恶魔。
你身上有着让我讨厌的光明与正义,这让我感到厌恶和难受,毕竟在我最需要光明的时候,你们没有出现,当我已经成为黑暗的时候,你却是在高高在上的审判我的罪恶。
你要用人类的道德与正义来审判一只野兽、一个怪物、一个恶魔?开什么玩笑,亚克托非.凯撒,你以为你是什么!”
“求求你不要杀我……如果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我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啊……我只是想活着,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难道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我本来也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新王上位,苛政杂税让我的家庭日渐凋零,我的妻子离开了我,我亦沦落街头。
浑浑噩噩间,不知何时这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我又破坏了多少个家庭呢?杀了我吧,凯撒!这行尸走肉的一生,其实早已没有继续延续的必要了。”
“你杀了我的爸爸,你杀了我的妈妈……不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今日你放过了我,凯撒我发誓,我将用余生向你复仇!”
“世界从来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
“你代表不了正义,凯撒!”
……
亚克托非.凯撒坐在那用以登记的简陋小木桌上,手掌张开金色的怀表落下展开,露出一张带着干涸血迹,影像斑驳的椭圆画片,“见过这个女孩吗?”
身上与脖颈被淡金色的锁链所束缚的迪度,僵着脖子仔细的去打量画片中的身影,好一会儿他才认出这道身影,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没了半分血色。
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他嗓音都有些发颤,眼底充斥着恐惧,“她…她不是我杀的,王国财政院将她卖给我的时候,她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我已经…已经尽力救治了,可惜她没能熬过来……
我说英雄啊,这事儿怎么也不能怪到我头上啊,我踏踏实实的做生意,手里每一个奴隶那可都是正当收购的,手底下可从来没有过什么捕奴队捕奴船的啊……”
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迪度在真话中掺杂了谎言,女孩到他手里的时候确实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这种事他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了,与其花费大力气去救活,以后大抵不是傻了就是残了,死了其实也算得上是一种解脱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本就是不得不帮人收拾烂摊子的亏本买卖,再投入更多那就太不值当了。
每年因为无法缴纳足额的天上金而被当做奴隶出售的人到处都是,一些王国针对这类人群一般都会有统一的政治机关。
那些有实力有技术或者长相极佳的人,大多不是被当地贵族直接截留,就是卖给了那些大型的奴隶买卖队伍,其中堂吉诃德家族算是行业里的龙头了。
而那些没有什么过分出彩的奴隶,便会被打包卖给迪度这种小商人,总体上还是很有赚头的,只是其中难免有些货物被底层那群老油子私下玩坏了,这种事情咬咬牙当做没看见,帮着处理了便是,也方便以后来往,是他们进货期间的常态。
亚克托非.凯撒没有去揭穿对方那明显半遮半掩的谎言,也没有去听对方鬼哭狼嚎般的废话。他此刻有些愣神,被对方口中那句正经买卖冲击得有些愣神。
是啊,我好像都已经忘了,奴隶买卖是正经合法的收益,是受世界政府和天龙人支持的法案,自己才是违法的那一个人,对于这些奴隶商人而言,自己是与那群海贼无异的劫掠者、是强盗、是暴徒、是犯罪者。
世界政府各加盟国联合条例中虽未明确支持奴隶买卖,但以世界贵族为首的绝大多数贵族本能的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现象,甚至不具备任何讨论的必要。
……
为了维系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一切世界政府加盟国王室永远拥有王国所有权和继承权,无特殊情况,世界政府无权干涉加盟国王国内政。
世界政府将成立海陆两军以及CIPHERPOL机关在维系世界稳定局势和维护加盟国利益的同时,建立并维系稳定的商贸路线,加强各加盟国的经济往来及贸易安全。
因此各加盟国需承担起赡养和维护创造和平时代的二十王后裔的义务以及世界政府正常运转的费用。
……
在这段世界政府加盟国联合条约中的费用,其实便是所谓的天上金。
天上金不单单是用以孝敬世界最高的天龙人***家族的,其同时也是维系世界政府运转的资金和世界政府旗下几大暴力机关的经费以及支撑世界政府所有研究的物质基础。
高额的天上金让许多算不得富裕的王国压力陡增,在对所有国民压榨到了极致的情况下,当加盟国内部出现无力承担这份费用的群体时,其唯一的剩余价值便只有其本身了。
而非加盟国?在世界政府加盟国联合条约中,其是不受世界政府所承认的、庇护的。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成为侍者以后能够感受到生命凋零的悲凉,再次踏足这片大海的亚克托非.凯撒却早已不似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不移的贯彻自己本身的正义了。
凯撒不再如当初那般雷厉风行的出手,也不再如少年时那般热血沸腾,每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缠绕在身上那些死去的怨念,总是让凯撒不自觉的回忆起当年自己所杀的人,他第一次学会了反思,学会了不再以自我为中心的去看待这个世界。
但有些事他想不通,亦或者说想明白了,却不愿意去承认,没有人愿意去否定自己的一生。
“这位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够放开我的兄弟们以及迪度先生。”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一道算不得高大的身影从被束缚的人群之后走来,在他的身旁,跟着一群握着短枪,眼神凶恶的家伙。
中年男子并没有如同凯撒所预想中那般凶狠的叫嚣,反而是平静的走到他的面前,身后敢怒不敢言的少年郎们显然是提前被打过招呼,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大吵大叫着要如何如何的。
“我叫艾克,算是这片区域的掌控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