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大堂角落里的沙发上，老亨利手握拐杖，正悠闲的闭目养神，好似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莱斯的一番话，老亨利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说心里话，老亨利对莱斯的一番话根本不屑一顾。若非为了得到体检报告的第一手消息，老亨利根本就不会与莱斯来往，甚至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
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就好像一座大山，他们只看到了山，却看不到山后面的风景。
莱斯是人类，可他作为人类，他会对其他人抱有仁慈之心吗？
绝对不会！
非但如此，以莱斯的身份地位，他只会将自己与普通民众之间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与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将他们的生命视为草芥。
人类之间尚有贫富差距，更何况是人与神之间呢。
人与神，根本就是两种生命层次。
既然如此，所谓的神就是高等生物，而高等生物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低等生物的想法？
老亨利小时候养过一只猫，他以为自己很喜欢那只猫，给猫买了很多精致的猫粮，但为了避免猫在发情期到处闹腾，他带着他的猫做了绝育手术。
可是如今想想，老亨利真的喜欢那只猫吗？
他只是将猫当成玩具，当成一种精神寄托，一种陪伴。他根本就不在意猫的想法，他只会将自己的喜好施加在那只猫的身上。
莱斯能想到黑巫师的梦想是成为神灵，这一点倒是让老亨利多出几分认同。
可你说黑巫师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在老亨利看来，所有的魔改巫师对于黑巫师而言，就像是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猫。
人怎么可能需要猫的帮助？
或许猫自以为是的帮助，只会造成人类的反感。
作为一只宠物猫，只需要在主人需要陪伴的时候卖卖萌就好了。如果一味的想在主人面前表现，最终的结果也只会造成主人的厌烦。
“不过这个莱斯……”
忽然想到了什么，老亨利嘴角微挑，看向莱斯的眼神有些玩味。
黑巫师想要玩弄人心，但魔改巫师中如果没有像莱斯这样的人，黑巫师又怎么可能被他们的愚蠢取悦到？
被拥簇在人群中，莱斯眼神微迷，目光透过人群看向独自待在角落里的老亨利。
这个老家伙！
特立独行，意味着与众人有人不同的想法。
“也许这老家伙察觉到了什么……”莱斯心中暗道。
想到这里，莱斯给管家使了一个眼神，管家见状微微点头。作为在这座庄园里服侍了四十多年的老管家，只需要一个眼神交汇，他就能明白莱斯的想法。
“亨利先生！”
管家走到老亨利身边，微微躬身说道：“先生请您到书房说话。”
老亨利闻言抬头看向被拥簇在人群中的莱斯，莱斯并没有看这边，他依旧在与众人说话。但老亨利却能感觉到，莱斯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恩！”
老亨利缓缓起身，淡淡说道：“带路吧！”
庄园三楼的书房，老亨利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莱斯推门而入，脸上略带歉意的说道：“亨利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
“无妨！”
老亨利举杯淡笑着说道：“能喝到莱斯先生珍藏的美酒，就算再等二十分钟也值得。”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莱斯直接进入正题：“亨利先生，听说您让自己的子女也接受了魔法骨骼的改造？”
这是很险的一步棋。
魔法骨骼的改造虽说到目前为止都没出现后遗症，可这不代表以后没有。
他们这些老家伙当然可以身先士卒，可对于家里的后代，他们可不敢让后辈们冒一丝风险。
尤其是现在，黑巫师一直在进行魔法骨骼的改造实验，他们完全可以再等等，等到黑巫师表露出他真正的意图以后，再为家里的后代们做打算。
“我认为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了。”
老亨利说道：“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接受改造，也能早一点熟悉魔法。”
莱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忽然说道：“亨利先生，听说您一直想让家族的生意进入M国？”
老亨利闻言放下酒杯，语气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如果换一个人提这件事，老亨利说不定就答应了。魔法虽然好，可财富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莱斯眉头微皱，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老亨利对自己的疏离。
“亨利先生，您对我所做的事情有不同看法？”
莱斯目光看着老亨利，直言说道：“如果您愿意直言相告，我可以用家族外贸公司3%到10%的股权作为交换，至于具体多少……那就要看您手中这份情报的价值了。”
“嗯……”老亨利闻言略微沉吟。
如果家族的生意能够进入M国，那对整个亨利家族而言都是有利的。
至于他手中的情报……
“好吧！”
老亨利也不怕莱斯耍诈，既然已经决定交换，便缓缓开口说道：“莱斯先生，你认为人与神之间的界限是什么？”
“人与神？”
莱斯眉头紧锁，他是个不信神的人。或者说，每个现代人都是不信神的。
可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像是莱斯、老亨利这些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他们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普通人不信神，是因为他们认为神根本就不存在。
可莱斯不一样，他认为神是真实存在的，可神绝对不会多看凡人一眼，所以他才不信神。
莱斯已经明白老亨利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可黑巫师的目的呢？”
莱斯有些不解：“他如果不是为了寻求帮助，那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黑巫师总不可能是什么仁慈之人，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推广魔法，为了帮助人类进化长生吧？”
说到最后，莱斯自己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老亨利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莱斯先生，你不要从神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只是个黑巫师。”
“如果黑巫师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玩弄人心，那么我想，你会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