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困境逢生
祈晴倚着洞窟石壁，踉踉跄跄的前行着。此刻的他，遍体鳞伤，饥肠辘辘。他不敢停下休息，可能坐下，就站不起来了。
这个洞窟造型很是奇特，每个空间，都连着四五个道口，每个道又连着不同的空间。昏暗的光线，让他完全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走了好久，每一处空间。他都认真做好了标记，可是并没有什么用，这里宛如迷阵一般，绕的他头昏目眩。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折返回去……
饥饿与疲倦，让他眼前阵阵幻觉，走路也东倒西歪。正当祈晴快一头摔到在地时，一个单薄纤弱的身躯，倚住了他。
祈晴转头望去，竟是一个女孩子，她那如波浪般垂至腰间的乌发，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绯红色的眼瞳，宛如红宝石般明媚，剔透，却又少了有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她身着一身淡橙色连衣长裙，天鹅般的脖颈，如凝滞玉膏般的肌肤，淡淡微光中，那明晰的琵琶骨格外动人。冰肌玉骨这个词，形容她再贴切不过。她面容娇好清丽，宛如谪尘的仙子，月下的精灵。
望着她那异于常人的绯红色眼眸，祈晴竟也心神一颤。
女孩没有说话，扶着祈晴左拐右绕，没有几步，竟踏入了一个明亮而宽敞的空间。准确的讲应该是一个大房间，这里各类家具一应俱全，虽然大多数是用水晶雕琢的。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远处那一排排书架与画廊。说是画廊完全不过分，狭长的光滑的石壁上，一张张精心装裱的图画望不到头。
女孩扶祈晴到一张柔软的长椅上坐下。她拿出一个小本子，轻轻写下文字。递到祈晴面前，“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字迹格外隽秀。
祈晴一愕，心里暗忖，难道这个姑娘不会说话。他轻轻在本子上写下，“我叫祈晴，在森林里迷路了，到了这里。”
女孩子点了点头，却微微一笑，缓缓在小本上写下，“你直接说话就行，我能听得到。”
祈晴一愣，于是开口轻声道，“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孩缓缓写下，“你好，我的名字叫凰莺，认识你很开心……”
望着女孩如弯月般的眼，和不然凡尘的气质。祈晴甚至感觉，自己此刻在做梦，他使劲掐了自己一下，似乎又不是在做梦。他将信将疑，痴痴道，“您……是天上的仙女吗？”
女孩一愕，却又甜甜一笑，她缓缓在小本上写着。“不，我是人类。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
祈晴心中满是疑惑，无数问题涌到嘴边，却被他咽了回去。
此刻的他，已经饿得说不出话，肚子咕咕直响。
女孩似乎明白了祈晴的窘境，缓缓走向另一个房间，为祈晴端来了满满一盘糕点。
女孩缓缓写下，“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好吃～”
“谢谢……谢谢……”祈晴眼中仿佛看到了光，哪还顾得上体面，大口大口的狼吐虎咽着。这糕点虽然比不上铺子里的精致，但味道也非常不错了。
女孩又端来一被热腾腾的花茶，放在祈晴面前的茶几上。她缓缓写着，“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了，没有人和我说话，所以……我不太习惯说话。”
祈晴连连点头，“没事，没事，这样也挺好……”
这女孩，在他心中宛如仙女一般……所以在祈晴看来，她说不说话，其实没什么区别。
女孩继续缓缓写下，“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祈晴才回想起，自己已是遍体鳞伤。不过此刻他却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他眼中满是感激，“哈哈，这些伤，没什么大碍，多亏仙女姐姐救我一命，还给我食物……”
说起伤，祈晴回过神，才想起还在外面，奄奄一息的聂璃，慌忙站起。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女孩面前，“我还有个朋友受了伤，现在病的很重，仙女姐姐可以救救她吗？”
女孩一愕，忙扶起祈晴。她缓缓写到，“带我去看看。”
祈晴满心欢喜，伸手牵住女孩的纤手，女孩一颤，却也没有拒绝。
祈晴牵着女孩走到洞窟处，左绕右绕，结果……又迷路了。
女孩无奈摇摇头，只好拉着祈晴，走向洞窟出口，祈晴不由一脸尴尬。“仙女姐姐，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阵法……我怎么死活找不到路？”
女孩牵着祈晴，不能写字，只好默默点点头。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入口处那个大洞窟。聂璃躺在石板上，浑身已开始微微抽搐。
女孩神情有些凝重，快步走到聂璃面前。看着她因为高烧变得红彤彤的小脸，还有已经开始浮肿的脚踝，不由皱了皱眉。
“仙女姐姐，她……她怎么样了，还有救吗？”祈晴关切问道。
女孩低下眉，拿出本子轻轻写着，“她伤得不重，只是有笨蛋用不干净的水，给她洗了伤口，现在伤口恶化了……”
“啊？！”祈晴拍了下脑袋，十分自责，“那……这可怎么办啊，我对医术什么的一窍不通……都怪我……”
少女无奈摇摇头，将手中的笔和小本递给祈晴，旋即转身走向聂璃。
她从腰间锦囊中缓缓取出几株药草，指尖微动，一股清冽的灵力，将药材一株株拾起，接着缓缓摧折，凝炼。不一会儿，药材中的所有精华都被萃取出来，融入了灵力中。
女孩指尖一转，灵力如同清泉般清洗，治愈着聂璃的伤口……那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哇！仙女姐姐你居然是淬灵师！！”祈晴感动得都快哭了，在绝境中能遇到这个女孩，大概是自己十世修行换来的功德吧。
过了一会儿，女孩缓缓收回灵力，轻轻接过祈晴手中的小本和笔，缓缓写到，“她已经没事了，睡一觉明天就能醒来。”
祈晴激动的浑身颤抖，紧紧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女孩本想推开他，可看着万分激动的祈晴，却也没有抵抗。
好一会儿祈晴才撒手，女孩却羞红了脸。她将本子递到祈晴面前，上面写道，“以后，不许碰我。”
祈晴尴尬的挠挠头，“这……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仙女姐姐人美心善又温柔……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孩了……”
女孩脸更红了，她缓缓写到，“娘亲说过，油嘴滑舌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祈晴一愕，格外尴尬的挠着头，“我……我没有油嘴滑舌，我说的都是真的。”
女孩无奈摇摇头，在小本写道，“这里太凉，把她带入我房间吧。跟紧我，别再走丢了……”
祈晴使劲点点头，紧跟着女孩走向洞窟深处。
第三十二章 真的是意外
祈晴将聂璃轻轻放在床上，替她脱去鞋袜，盖好被子。此时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高烧已然褪去。提心吊胆的祈晴终于放下心。
淬灵之术，真的很神奇。
“谢谢仙女姐姐……”做完这些，祈晴走到女孩面前，抱拳，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女孩浅浅一笑，眼若弯月，她在本上缓缓写着，“不要叫我仙女姐姐，叫我名字就行，我叫凰莺。”
祈晴使劲点点头。
女孩拉着祈晴，顺着房间的梯子，缓缓爬到了十几丈高的房间顶部。女孩手指向上一推，一扇天窗缓缓打开，两人一起跃到屋顶。
以其说是屋顶，不如说是一座小山丘的顶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构造，都是在一座山丘腹部凿出来的。祈晴不由感叹这种精妙的技艺。
望向四周，皆是映着月光，盈盈洒洒的水洼。此刻躺下身，满天星辰却格外绚丽。
女孩将手中的小本递到祈晴面前，上面写着，“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吗？”
祈晴一愕，轻声道，“仙女姐姐，你没出去过外面吗？”
女孩轻轻点点头，那异色的绯红眼眸中一抹伤逝，她缓缓写下……
“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所有名医圣手都说我活不到五岁。”
“娘亲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世间最灵验的卦师，占卜出了这一处可以躲避天灾之地。”
“我四岁时候便到了这里，到现在该有九年了。”
“我的生命，或许很早之前就该结束。靠着一堆天材地宝强撑到了现在。”
“很早以前，娘亲花重金，请教书先生，乐坊教习，来教我诗书礼乐。”
“但他们全都离开了，他们都做不到，终日对着不会开口说话的我”
“我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所以求娘亲让我一个人待在此处，就好！”
“娘亲这几年四处为我寻找药材。也很少有时间回来看我……”
祈晴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没想要眼前的女孩，会遭这种境遇。她可能太久没人所说心声，所以拉着自己聊了这么多。
祈晴并没有说什么，静静的读着女孩的字条，轻轻道，“那后来呢？”
女孩手中的笔在纸上飞速跳跃着，“后来，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我就学着养些小花小动物，还有画下四季变换，阴晴圆缺。”
“这样也挺好，外面的世界，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到处是烧杀抢掠，战火连天……”祈晴若有所思。
女孩点点头，缓缓写道，“我那时候，一直在想，我只是娘亲的一个包袱，若是我结束了生命。娘亲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不过，我发现娘亲每次来看我时，都是那么的开心。我就舍不得死了，我要努力的活着，不管遭受何种痛……”
“她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在这里，反而可以远离喧嚣……”
“嗯哪，你娘亲说的没错，她真的非常非常在乎你，所以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她就会感觉很幸福，为了她，也要努力活下去。我也有必须守护的人，所以必须活下去。”祈晴望着星空，心情平静了很多。在这个女孩身边，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安心。
女孩努力点点头，轻轻写下字句，“我……可以听你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不过……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和你讲，可以吗？”祈晴傻傻一笑，轻轻碰了一下女孩的鼻尖。
女孩下意识一颤。却没有躲闪，她甜甜一笑，小本上写着，“一言为定！”
两人爬下了屋顶，回到房间。女孩缓缓写下字句。“这房间很小，只能委屈你在长椅上睡了！”
“哈哈。没事没事。我们这种野孩子，在哪里睡，都能睡得很香。”祈晴会心一笑，无论如何，这可比露宿野外强太多了。
“那么，晚安！”女孩轻轻写道。
“晚安，仙女姐姐！”
女孩走上前几步，忽然回过头，又缓缓写下一行字句。“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进我房间。不然，我会生气的。”
祈晴使劲点点头，无奈一笑，声音么……能有啥声音？！
女孩缓缓走到另个房间，掩上门。
不一会儿，便传来“哗哗——”的水声……祈晴心中暗忖，仙女姐姐是在洗澡么？难道他还担心我会偷看啥来着？
不过祈晴心中，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他使劲打了自己一耳光，怎么可以胡思乱想？！
“睡觉！”祈晴拉起毯子捂住头，努力使自己不乱想。此刻他身体格外疲倦，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为何，闭上眼，便总是仙女姐姐那如弯月般的笑靥。难道这是……
祈晴又使劲掐了自己一下，才和她认识没一会儿……一见钟情什么的，太扯了……
……
……
……
后半夜，祈晴依旧没有睡着。他只好努力的盼望着时间快点流逝，快点天亮……
“嘶……呜……”此刻，凰莺房中却传出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呻吟。
声音断断续续，却牵动着祈晴的思绪。
祈晴心中惶恐万分，仙女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
祈晴哪还有什么睡意，直接蹦了起来。他倚在凰莺门口，听着那痛得让人心疼的呻吟，思想也在疯狂斗争。
要不要进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事？！
可仙女姐姐叮嘱，不可以进去。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让祈晴再也忍不住，推开冲了进去。“仙女姐姐，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
……
而看到的一切，让祈晴直接懵了。这间房间里，全是寒髓冰潭，一阵寒气拂面而来，让祈晴一颤。
凰莺躺在不远处的一张巨大冰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而她的周身，仿佛被重重烈火燃烧着……
祈晴一惊，迎着彻骨的寒气，缓缓走到凰莺身边。阵阵寒气，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清晰的看到，凰莺的肌肤下，狂猛的火焰灵力在她经络中疯狂流窜，将一条条筋脉都灼得通红暴起，格外骇人。凰莺被痛得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的嘶鸣着……
“这……这可怎么办啊？！”祈晴遇到这种症状，束手无策。
可望着眼前女孩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又格外心疼。
“如果把这些灵力，引到自己身上，仙女姐姐会不会好受一点？”祈晴暗忖，两个人承受，似乎比一个人承受要好吧？
祈晴不假思索，缓缓伸手指尖，握住凰莺的纤手。刹那间，他似乎被一股强大无比的灵力拉扯着。他想要抵抗，但他那半吊子的修为，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刹那间，他被这股灵力直接拽上了冰床，整个身躯扑在了凰莺纤弱的身躯上。
祈晴大惊，拼尽全力抵抗着。要是仙女姐姐这时候醒来，自己估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祈晴心中，万般抗拒……无论如何，不能这样！
可强大的灵力，使他根本无力挣扎。说来也奇怪。这种狂暴的火焰灵力，流窜到体内，却没有带来任何不适。
此时，凰莺无意识地转过头，双手仿佛在寻找救命的稻草一般紧紧抱住祈晴。祈晴身体再次一颤，这……这……可难办了。
此刻两人额头抵靠在一起……祈晴感觉到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的意识，流向凰莺脑中。
……
……
祈晴的意识竟然被拉进进了凰莺的识海……飘荡了好久好久……
识海，又称为精神之海。每位灵修者，在冥想中都能窥见这一边虚无却又真实的幻域。
忽然间，一只火凤呼啸而过，直冲向祈晴……祈晴看到火凤，心中顿时思绪万千。不知何时，祈晴眼中一抹狂怒。
忽然，一只纤手使劲拽了祈晴一把，让他险险避过火凤的攻势。
那个人，正是凰莺……
毕竟，这里可是凰莺的精神之海。祈晴望着眼前的女孩，猛然回过神……眼前的她，已经遍体鳞伤，身上一道道火焰的烙痕，让人心惊。
“你……你没事吧？”祈晴忙关切的问道。凰莺的状态，实在不大好。
“你……你……”在识海里，凰莺依旧格外沉默。
“我……我怕你出事，就进你房间看看，结果意识被灵力，拽进……你的识海了。”祈晴猜到她想说什么，直接回答道。
“我……让……让……”凰莺努力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格外艰难。
“我担心你嘛……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的。”祈晴说出这番话，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火凤再次袭来，而这一次，祈晴直接伸开双臂，挡在女孩身前。女孩使劲撕扯，祈晴死活不愿动……
祈晴望着火凤，却似乎想到了什么。
祈晴摒息自视，忽然间，风云变幻，一条横跨天际的巨龙出现在空中。刹那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第三十三章 勾指起誓
祈晴想到，自己的识海中，曾出现过一条巨龙。若是把它引出来，说不定能压制住这不顾一切疯狂攻击的火凤。
而它，果然出现了，带着万千雷霆，横跨天际。它一声嘶鸣，精神之海中瞬间斗转星移，昼夜变幻。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两人神颤。
它望了一眼火凤，似有些不屑……慵懒地闭上眼。
“大家伙，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我的识海里，但是快帮帮我们啊……”祈晴望着巨龙不屑一顾的样子，有些暗暗生气。
可就在此刻，那只疯狂攻击的火凤，却停止了攻势。它看到巨龙，浑身竟在瑟瑟发抖……眼中，竟是无尽的恐惧。它甚至不敢再攻击，灰溜溜的飞走了……
望着遍体鳞伤的凰莺，祈晴不禁有些心疼。凰莺望着这盘旋的巨龙，眼中满是惊愕，久久没有回过神。
……
祈晴的意识，缓缓从识海中回到身体里。他苏醒过来，缓缓睁眼。
眼前看到的，却让他狠狠一颤。仙女姐姐那姣好清丽的脸庞，离自己就半寸不到，两人的鼻尖，几乎都快抵靠在一起，他几乎能感觉到，那如兰芷般的呼吸。
她闭着眼，似乎还未醒来……祈晴视线下移，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抱着她的腰肢……
祈晴羞红了脸，连忙松开手，翻身想要挪开。
可能是过于紧张，他直接从冰床上摔下来……顿时祈晴一声惨叫，屁股好像扎冰锥上了。
祈晴悻悻站起身，揉着遭罪的屁股。他望向冰床上的仙女姐姐，她全身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浴衣……刚刚的辗转反侧，让浴衣的衣带已然有些松脱。
祈晴羞红了脸，心猿意马，他忙转过身去，一溜烟跑了出去……他不敢再待在那里，真的害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事……
祈晴轻轻掩上凰莺的房门，来到外间。此刻天已然大亮，缕缕阳光洒入屋内……
想到后半夜荒唐的一幕，祈晴心中无限自责。仙女姐姐于他而言，如同心中的仙子一般。一丝非分之想，都是对她的亵渎……
祈晴不由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心乱如麻，不知道等她出来，该怎么直面她。
祈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而此时，凰莺的房门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位身着连衣长裙，长发及腰的女孩。
祈晴恨不得一下跪在她面前，求她宽恕……
女孩缓缓走到祈晴身前，她的神情，并没有生气……她拿出本子，轻轻写着，“谢谢你，救了我。”
她没有生气，更让祈晴不知所措，“没……没有，我绝对没有想做任何非分之事，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仙女姐姐。”
女孩一愕，俏脸一红，缓缓写下，“非分之事？是什么……”
祈晴一愕，这个女孩一直住在这里，可能不太懂世俗的男女之别。祈晴忙伸出手，拉住女孩。正色道，“就是……就是以后，绝对不要让陌生人碰你，因为很多人有坏心思。”
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缓缓写道，“但是我很喜欢你牵着我的手。我会很开心！”
祈晴一愣，心中凌乱的思绪，变成了一股执念。可他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述。
女孩低眉，继续写道，“你体内的灵力，似乎可以抑制我的病。”
“啊？！”祈晴一颤，心里竟无限欢喜，“真的吗？！”
女孩甜甜一笑，缓缓写着，“真的，如果你在身边，我就不用一直待在这里了……”
祈晴心尖猛然一颤，竟不假思索的将女孩抱入怀中。女孩有些犹豫，却没有抵抗……祈晴激动得声音颤抖，“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太好了！哈哈……我原意一直在你身边的……”
好大一会，祈晴才放开手，女孩低眉，继续写着，“娘亲说过，轻言许诺的男人，都是轻浮薄幸之人。”
祈晴沉默了，眼神却格外坚定，他正言道，“可能这个承诺确实太轻了，但我绝不是轻浮之人。”
女孩缓缓写到，“那我们拉勾，起誓。你会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不丢下我……”
“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如果你丢下我，我很快就会死的。”
祈晴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个承诺，意味着责任。要是别人，他肯定会犹豫再三，但是对于仙女姐姐。说实话，没什么好犹豫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就这样勾指起誓……似乎约定三生一般。
……
女孩此刻仿佛看见了光一般，眼中的欣喜难以掩藏。她缓缓写着，“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做吃的！”
祈晴使劲点点头，一切似乎都开始美好起来了。
趁着女孩去做食物的时候，祈晴走到聂璃床前……她还久久未醒，祈晴不免有些担忧。
时光快速流逝着，祈晴和凰莺坐在屋顶，他为她讲了很多很多外面的趣闻轶事，时不时逗得她开怀一笑。
但祈晴始终没有说起自己的遭遇，这种挥之不去的阴影，自己一个人背负便好……身侧这个格外温柔的女孩。他发自内心的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
……
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回过神，便已是傍晚。
突然间，地动山摇，一阵阵强烈的震感，让两人差点摔倒。
祈晴望着前方，瞳孔极度放大，那头巨大无比，睥睨世间的巨兽，居然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这……它怎么往这边来了？！”祈晴冷汗直冒，这个庞然巨兽……居然又出现了。
它缓缓靠近，两人手足无措，正准备越下屋顶，躲起来时。巨熊却停住了脚步，一屁股坐下，悠闲的梳理着毛发……
两人噤若寒蝉，它离这里的距离，可能都不到百丈。
女孩也万分惊恐，颤颤写下字句，“它不会吃了我们吧？”
“我一定会想办法保护好你的，相信我！”祈晴收拢心神，努力思考着对策。
就在此刻，空中一声长鸣，一只美得让人心颤的火凤凰，携着灭世之威，呼啸而至。
刹那间，一束焚天炼日的火团直袭向巨兽，竟狠狠将它逼退了几步。
天空中，一人凌空而立，身披炽焰，头顶帝冠，仿若睥睨世间的神明！
她手中短剑直指巨兽，“滚开——”
那声音空婉而冷漠，却仿佛撕裂了祈晴的心扉，怒火与悲恸同时涌上祈晴心头。
他当然知道到她，四个月前，曲昭城。火凤降世，全城遇劫！
这个女人，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第三十四章 祈晴的困惑
巨熊望着悬空而立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它缓缓抬起头，冲着那个女子便是一声惊天的咆哮。它并没有打算离开，而且缓缓靠近那女子。
一位是帝境修为的至强灵修者，而另一个，是极北冰原的上古妖兽。两者对峙着……那一刻，天地仿佛都陷入的寂静。
祈晴和凰莺躲在不远处的小山丘顶，不敢吱声。巨大的震动，让聂璃也醒了过来。缓缓揉了揉眼，看着这陌生的空间，忽然，饥肠辘辘的她看到了桌上的糕点。顿时两眼放光，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巨熊完全不讲道理，直接一掌狠狠挥出，拍向女子……那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卷起的一阵狂风。
这力量太过强大，就连帝境的女子也不敢硬接……她侧身一闪，手中短剑凝聚着烈焰，刺向巨兽的腹部。
“灵式——归凰落！”
她的身形，化为了一束焰火，一束贯穿天穹的焰火。
巨兽有些惊愕，浑身灵力在周身凝聚成坚不可破的雪铠……
雪铠银熊，之所以被世人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那一身足以抵挡山呼海啸的雪铠。
瞬间，焰光与雪铠相撞，产生一阵阵横扫天地的冲击。祈晴差点也被吹飞，还好凰莺连忙抓住他，把他拽进屋……
巨熊的雪铠上，是一簇簇锋利无比的冰锥。女子奔涌而下的灵力，击在雪铠上，被抵消了大半……但她似乎不甘心，依旧拼尽全力破开冰雪，刺向巨熊……
锋利无比的冰锥，在女子的手臂，肩头都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可那坚不可破的雪铠，也被凿出一个深陷的窟窿。
“就是现在了！屠龙式——凤鸣九曜！”女子手中灵力再次暴起，手中短剑竟化为一只旋动的火凤，继续窜入雪铠深处！而女子已然抽身而退……
“轰隆——”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炸声，火凤在巨熊雪铠内部引爆。刹那间火光流转，火凤化为了九簇流焰，撕割这巨熊的身体……
这庞然巨兽一声悲鸣，飞溅的鲜血如同雨点一般散落千丈……它重重倒在血泊中，浑身血迹，把雪白的毛皮都染的通红。
女子捂着被冰锥刺伤的右手，喘着粗气，她远远眺望着凰莺，嘴角久违的泛起一抹微笑。“这……成功了吗？！”
就在此刻，巨熊猛然站起，一掌拍向女子，顿时天崩地裂……
巨熊彻底被激怒了。
女子慌忙躲闪，心里不由叫苦。若非是和仙灵剑宗那个小子对战时，那场雪崩消耗了太多灵力，刚刚那一招，足够击杀掉这只上古妖兽。
而现在，她体内的灵力，已所剩无几。
巨熊却丝毫不给机会，一掌拍空，下一掌已接踵而至。女子拼尽全力躲闪，狼狈至极……
巨熊瞅准机会，一爪将女子薅住，举向空中，用尽全力重重摔出……
刹那间，女子只感觉骨骸寸断，撕心裂肺的剧痛，直接让她失去了意识。
巨熊似乎是担心她没有死透，跳上去准备再补一掌……
“不……”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身撕心裂肺的呼喊。
巨熊听到了声音，居然真的停住了攻击……它转过头望向撕心裂肺呼喊着的凰莺，还有她身侧的祈晴。
巨熊收回巨爪，抖了抖身上了血渍，缓缓离开了。
凰莺不顾一切的冲出房间，向女子坠落的方向跑去……祈晴有些愣神，也匆忙跟上。
从没有出过这片水洼的凰莺，跑在这片湿滑的雨林中，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可她依旧不顾一切的跑着。
看到凰莺如此举动，祈晴心中思绪万千……仙女姐姐口中的娘亲，居然是这个女人！
她强行要和巨熊交战，难道是为了守护不远处的这间山中小屋？
这个自己曾发誓，一定要杀她报仇的女人，居然是仙女姐姐的娘亲……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吧？！
祈晴木讷地跟在凰莺身后，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离开了那个山间小屋的凰莺，身上那灼热的诡异灵力又一丝丝燃起，在奇经八脉中疯狂流窜，顿时她浑身的经脉渐渐暴起、烙红。那剧痛让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眼看女孩又要一个踉跄摔倒，祈晴再也不愿多想。此刻，他只想眼前的女孩不那么痛苦……祈晴从身后抱住女孩，体内一缕缕灵力涌入她的四肢百骸。那浑身被烙得火红的经脉果然渐渐平静。
“我背着你，去找她，可以吗？”祈晴轻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待在我背上就好了，我会陪着你的。”
女孩绯红色的眼眸中泛着泪光，努力点点头。
祈晴背着女孩，缓缓走在这深山老林中……他不想去救仇人，但也不想负恩人，思绪凌乱的他，真的希望此刻的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走了好久好久，天色渐渐暗了，女孩用灵力化作一束火光，为祈晴照亮前路。
祈晴心中不由一抹刺痛，这么温柔的女孩……如果真的在她面前，杀死了那个仇人……她会怎么样，祈晴不敢想……
又过了许久……走到了一个宽阔的湖泊前。而那个女子，飘在湖面生死未卜……
“娘……亲……”女孩从祈晴背上缓缓下来，瘫跪在地上……祈晴明白，这个几乎失语的女孩，说出这两个字时，该是多么伤心……
“你等我一下……”祈晴不曾迟疑，跃下水中，缓缓游到女子面前……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她虽然昏迷，却还有呼吸。也难怪，这里是个湖泊……若是巨熊将她摔到山地上，估计她已经是一摊血沫了。
祈晴心中萌生出补一刀的冲动，现在她奄奄一息，正是好机会！可是回头望向那个啜泣着的女孩，他下不去手……
终于，祈晴还是将女子缓缓拉到岸边。凰莺扑过来，仔细检查着女子的伤。
祈晴退后几步，冷冷的望着昏迷的女子，嘴角一抹无法言表的苦笑。
女孩停止了啜泣，努力为女子做着心肺复苏。她还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强。
祈晴的心中，对自己那坚定的复仇信念产生了一丝怀疑。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的母亲，真的会是那种助纣为虐，十恶不赦的刽子手吗？
祈晴忽然觉得，应该等这个女人醒来，亲自问她……
如果她就是那个……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牵绊，只需要离开这里，然后……变强，复仇！至于对仙女姐姐的那一份悸动的情愫，就深埋心底好了。
祈晴望着皎洁的月光，那日屠城的情景历历在目……爹爹和娘亲在耳畔的私语，恍若昨日。渐渐的，一滴泪从眼中溅出。祈晴努力拭去，他明白，这个世界，从来不会怜惜脆弱的生命。
不知何时，凰莺来到祈晴身边……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祈晴恍然回过神，轻轻道，“啊？怎么了，仙女姐姐～”
凰莺缓缓拿出小本，上面写着，“可以麻烦你背娘亲回家吗？”
祈晴望着凰莺那清澈如水的绯色眼眸，心尖又是一颤。
他不由狡黠一笑，指了指自己脸颊，“仙女姐姐亲我一下，我就去背。”
凰莺不假思索，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祈晴的侧脸。
顿时，祈晴刚刚的万千思绪，尽化为了心尖的悸动。其实刚刚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
祈晴红着脸，灰溜溜的跑到女子面前，缓缓背起。他现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那……那我们……回去吧。”
凰莺挽着祈晴的胳膊，缓缓走向前方……
第三十五章 御剑飞仙
回到房间，已然是半夜时分。聂璃倚在桌上，睡得正酣。不过倒也挺好，把仅有的一张床空了出来……祈晴轻轻放下女子，凰莺也帮忙搀扶着。
本来在之前，凰莺已经为她做了止血处理，可是还是有不少破裂的伤口，溢出鲜血，将祈晴衣服染的通红……
放下她之后，凰莺就在忙里忙外的为女子做着治疗。望着女子那近呼破碎的身躯，祈晴摇摇头。
此刻，他的心里，还是希望女人能活下来，这样的话，凰莺就不会为之伤心了。可是想到自己所背负的，却又黯然神伤……
他看了眼凰莺，似乎帮不上忙，于是默默爬上了屋顶……
“喂，你要去哪～等我一下！”聂璃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习惯性屁颠屁颠的跟上祈晴的脚步。
两人推开天窗，爬上了那个小山丘上。山丘四周，都环绕着波光粼粼的水洼……
“我睡了多久呀？”聂璃挠挠头，还有些恍惚。“我感觉我睡了好久……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去了一趟鬼门关，可是那些鬼使阴差都打不过我……只能把我放回来啦，哈哈哈……”
祈晴默不作声，他甚至都没听聂璃讲话。
聂璃看着一旁自闭的祈晴，心中不由疑惑，“喂，你怎么啦？来……给你一串糖葫芦，只剩一根了，给你吧。”聂璃说着，将糖葫芦塞进祈晴的手中。
“谢谢……不过还是你吃吧。”祈晴并没有接，他依旧在自闭。
这聂璃可忍不了，直接跑到祈晴身后，双手搭在他腰间笑穴上，疯狂挠动。顿时祈晴破防了……
“别……哈哈哈……给我住手……哈哈……你搞什么鬼……别……哈哈……”
很大一会儿，聂璃才松手……冲着祈晴做了个鬼脸。
“你居然对本姑娘爱搭不理的，知道错了没！”聂璃双手叉腰，腮帮气鼓鼓的。
“大小姐，我错了……”祈晴哭丧着脸，“可是我现在好烦呐，非常烦！”
“你烦个鬼哦！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吧……”聂璃望着这陌生的地方，皱了皱眉，“我们得去找到师兄师姐……然后一起想办法找到哥哥！”
“嗯嗯……你说的没错！”祈晴突然打了个激灵。既然现在对于凰莺和那个女人的事举棋不定……那还不如先离开这里，去做其他事情。等啥时候想明白了，再说吧……
“那我们，现在就走！”聂璃信心满满，忽然又皱了一下眉头。望向祈晴，“你会御剑吗？”
“啥？御剑？！”祈晴愣住，一脸懵逼，“姐姐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脚下一把剑，想飞就飞吗？”
“也对哦……你又不是仙灵剑宗的弟子！”聂璃无奈摇摇头。
“你可以带我飞嘛，我也想……赶快离开这里。”祈晴此刻觉得，就这样安静的离开也不错……
“我……我现在的修为，只能自己一个人勉强飞……带不了你的！”聂璃摇摇头，一脸无奈。
“这……那这可怎么办？”祈晴愣了，心里暗暗叫苦。要是她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那留在这里，就真的很难搞了……
“这样吧……我来教你，御剑术！”聂璃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说。
“哇！真的吗？！”祈晴喜出望外，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是真的！”聂璃小嘴微撅，脸上一抹坏笑，“不过也不能白教，你得……叫我师父！”
祈晴撇了撇嘴，“你都还没我大，就想做我师傅？”
“那你是不想学喽？”聂璃摸了摸鼻子，为了掩饰窃笑。
“好吧好吧！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祈晴学得有模有样，行了一个师门礼。
“哈哈哈，徒儿乖～”聂璃哈哈一笑，“不过你这师门礼，咳咳……这个为师改日在教你吧。”
聂璃学着师门中长辈的样子，一板一眼的说着话。“所谓御剑嘛，是我们仙灵剑宗独有的神行式……全名御剑飞仙。”
“神行式？！那是什么鬼东西？”祈晴不解的问道……
聂璃无奈，白了她一眼，“这……灵式你总听说过吧？将灵力配合独特的法门、印结或者招式释放出去，可以造成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攻击效果。这——便是灵式！”
祈晴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
“灵式按照威力和释放难度，又分为初级式、中级式、高级式、屠龙式、荡邪式、诛仙式、无上式。灵式排名越往上，则威力越强，修行难度也越高！现在所知的灵式中，我仙灵剑宗有三招诛仙式，大陆上其余数百家宗门中，所持有的诛仙式，也不到十个……”
“那无上式呢？是不是超级厉害……可以毁天灭地的那种？”祈晴听得出神，不由发问。
“何止是毁天灭地！无上式足以移日月，转星辰，启轮回，断生灭……”聂璃坐下，娓娓道来。“不过这种灵式，也就只出现在传说之中……在这个九洲十二国的大陆上，已经消失近千年了……传闻在这个世界的尽头，连结着一个新的时空，那里……便是世人眼中的神界，在那里……可能有无上式的存在……”
“哦……”祈晴听得出神，这些未知的东西，让他更加向往灵修的世界了。
“话说……我们是不是跑题了？”聂璃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说了一堆没用的。
“没有没有……小师父您接着说。”祈晴连忙摆摆手，对于未知的事，他产生了格外强烈的兴趣。
“这世界……所有的灵力技法都可能被叫做灵式，但有些灵式又和一般的灵式有区别，比如说我刚刚说的神行式，它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赶路或者逃命……哈哈。”聂璃不由一笑，她就是打不过时，为了方便能逃命，才学的御剑……
“每个大宗门，都有自己独特的神行式。这样既可以无形中自报师门，还能彰显宗门气派。”聂璃继续说着，“像仙灵剑宗的御剑飞仙，归凰谷的遥天归凰，凌虚阁的凭虚凌风，伽蓝寺的刹那芳华，南宫世家的千羽追魂等等，都是神行式。其中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归凰谷的遥天归凰，最没用也是最好学的，便是我们仙灵剑宗的御剑飞仙……”
“哈哈，那有你这样，自己说自己宗门不好的……”祈晴不由一笑。
“我说的是事实嘛……主要是仙灵剑宗弟子众多，为了照顾大多数人，先人才特意改良。所以现在不少独自修行的灵修者，都会御剑术。”
“原来是这样啊。”祈晴明白过来，原来是先人良苦用心。
……
“好啦，介绍完毕，为师要教你心法和口诀了！赶快学会，离开这个鬼地方！”聂璃站起身，跃跃欲试。
“谢谢小师父……”
“对啦，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聂璃忽然如梦初醒般，连忙问道。
“修为吗？”祈晴挠了挠头，“应该是灵旋境，巅峰。”
“噗——！”聂璃差点把刚刚放入口中嚼碎的糖葫芦全喷祈晴脸上，“你……你……灵旋境？！”
“对啊，怎么啦？”
“区区灵旋境，就想学御剑术？！做梦去吧你！”聂璃撇着嘴，没好气地道。
“不是你说要教的嘛？！你又没问我修为……”祈晴没好气的道。
“那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至少是和我一样，甚至修为比我高了……”聂璃撅起小嘴。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是修行的天纵之才啊？！”祈晴悻悻道。
“啥？！天纵之才？哈哈哈哈……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开心。”聂璃喜上眉梢，眼中一轮弯月。
“嗯？怎么啦，突然这么开心？”祈晴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宗门，我的修行资质真的很一般，所有人都会拿我和哥哥做比较……然后他们的结论是，我是废柴，无药可救！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才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聂璃眼中掠过一抹伤逝，却又只是一闪而过，旋即而来的，却是狡黠一笑。“现在好了，有个弱鸡徒弟让我欺负，哈哈哈。”
第三十六章 渡落境
祈晴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集万千宠溺于一身的小公主，背后却有这种的辛酸。她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十岁，便是曜升境的修为。这样的修为，放在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被称之为天才。唯独……在仙灵剑宗不行……
她是宗主的女儿，自然被寄予厚望。而她身前，还有她那修为一骑绝尘的哥哥……喜欢捧高踩低，世间大多数人皆如此。她小小年纪，受了多少白眼与冷漠，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喂～你在发什么愣呢！”聂璃拉了拉祈晴的衣角。
祈晴伸出手，拍了拍聂璃的小脑袋，“我在想啊～你就是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我一个外人看来，你并不比你哥哥差。”
“哈哈，小徒弟……这话我爱听。”聂璃噗嗤一笑，格外开心，“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我，我是聂璃！”
祈晴无奈一笑，她那乐观开朗的性格，或许自己真该向她好好学习一下。
祈晴皱了皱眉，“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只能靠自己喽，你努力修炼，突破到曜升境，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御剑飞出去了！或者我突破玉清境，然后我带你飞出去……”聂璃此时似乎信心满满。
“曜升境？！姐姐你别逗我了……我可听说，我们院长从渡落境踏入曜升境，可是花了七八年……况且我现在都还没到渡落境……”祈晴无奈苦笑，突破曜升境，那得多久啊？！那时候……恐怕……
“那是因为，他们每天都走着相同的路，打着相同的坐，遇到相同的人……久而久之，一生已被囿于其中，难以自拔了。所以……多出去游历游历，当你看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之时，心中所感，自是不同！”聂璃一本正经的说着。
“诶……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祈晴听到这话，顿时心有所感。只不过，这话从一个小姑娘嘴里求出来，太诡异了。
“对啊，当然不是我说的……因为我也问过哥哥相同的问题，然后他是这么回答我的……嘿嘿。”聂璃摸了摸鼻子。
“原来是这样……”祈晴若有所思，“那我就在这里，感悟一下，这一方不一样的天地，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嗯嗯，小徒弟你加油……你如果好好努力了，我就不用努力了。哈哈……”聂璃坏坏一笑，从天窗中缩回了小屋。
“小师父，你干嘛去？”
“睡觉！”
“行……不过不要打扰到人家！”
“知道啦知道啦！好好修行，明天为师可要检查！”
……
聂璃走后，祈晴不敢懈怠。修行之事，正如逆水行舟……他盘腿坐下，收拢心神，不一会儿便进入冥想状态。
祈晴感知着四周每一缕波动的灵力。山川草木，虫鱼鸟兽，蜉蝣蚊蚁……无论再微小的生命，也能感知到它的生灭枯荣。气海丹田处，灵旋流转，传来一阵阵悠远而激荡的龙鸣，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冲破束缚，直飞九霄。
四周散乱的灵力，似乎也感受到了祈晴的呼唤。缓缓汇聚过来，在祈晴周身萦绕，流转……竟化为了一簇簇紫色的雷光，跃动闪烁。
灵旋境之上的渡落境，又该是何种境界？祈晴心中难免好奇。
今天，不妨就来冲一冲，这渡落境！
跟着院长修行了近三个月，祈晴还是成长了很多，对灵力的操控也渐渐得心应手。此时灵旋中储存的灵力，已比以前多了一倍以上。
而现在，便是要将灵旋中的灵力全部倾泻出，然后打碎灵旋，凝聚实体的灵种。只有拥有了灵种，才能一点点培育，让它在气海丹田中，茁壮成长……最后形成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祈晴没有犹豫，将体内的灵力尽数倾泻到四周的空气中，顿时一道道雷光，将这个小山丘照得亮如白昼。
接下来，便是打碎灵旋，渡落重生！
但这一步特别危险，宛如鲤跃龙门一般。若能成功唤醒灵种，便可踏入一个更加强大的境界。若失败了，那从此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再与灵修无关。
不过，灵修之路本就如此，正因为极为坎坷，九死一生，才能化茧成蝶，登上世人所不能企及的巅峰，掌控那睥睨天下的力量。
祈晴将心神紧紧凝聚，引着一束雷霆，重重地砸向灵旋……剧痛之下，一口鲜血淬在地上。祈晴不顾疼痛，收拢心神，将四周流窜的灵力重新导入体内，唤醒灵种。
许久许久……混沌之中，一枚淡金色的灵种若隐若现。
而也就在此时，仿佛天开见光，无数阳光刺破乌云，挥洒而下……灵旋中一直沉吟嘶鸣的巨龙，也缓缓化为了一条小小的光簇，融入灵种之中。
灵种之上，紫金色的雷纹还在熠熠生辉，它如一颗律动的心脏一般，极有规律的吐息着……而四周环绕的灵力，也在柔和的温养着它。
灵种诞生，那就说明，已然是渡落境！
星旋化龙门，渡灵跃九霄！
……
祈晴运转灵力，在周身运转了数个周天。只感觉这份灵力，要比以往强大了太多太多。体内的灵种，仿佛有生命一般，源源不断的吐纳着灵力，让整个身体，都焕然新生。
许久许久，祈晴才睁开眼眸。此时已是拂晓。太阳在东方缓缓散出微弱的光芒。
祈晴只感觉神清气爽，昨日身体的劳累，已尽数消弭。而如今，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暗忖道，据说渡落境可以虚灵化器，不妨试试看！
旋即，祈晴收拢心神，催动灵种，指尖顿时雷光跃动，光耀夺目！
只见他手臂凌空一挥，一支亮紫色雷霆所化的长枪，已骤然握在手中。
祈晴身形一转，一枪刺向身旁一棵大槐树。
刹那间，一股狂涌的雷电狠狠劈向大槐树，只听一声炸裂般的巨响，大槐树直接被破成了两段，重重的落入山丘下的水洼中。
祈晴不由惊叹，这样的力量，实在比之前强了太多太多！
“喂……你……你干嘛呢？！快滚下来受死！！”山丘下，聂璃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
祈晴定睛一看，原来刚刚聂璃在山丘脚下的水晶丛中修行……结果落下的大槐树，溅了她一身水……
祈晴尴尬的挠了挠头，只好纵身跃下。
第三十七章 不愿接受的真相
“诶！小师父你没事吧？”祈晴跃下山丘，跑到聂璃跟前。此刻的她，宛如落汤鸡一般，一身水渍。
“你干的好事！”聂璃小嘴一撅，没好气的道。
“这……意外意外～”祈晴尴尬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你在山下面呀！”
“我不管，你说怎么办吧？”聂璃抓住祈晴的领口，直接拽到面前……两人的距离顿时只离了三四寸，几乎能感受到对面的呼吸。
四目相对，祈晴顿时脸一红，斜着目光，撇了撇嘴。“小师父，注意形象呀……被人看见你这么凶可不好！”
“哼！少来！”聂璃撅着嘴，顺势一推，“下去吧你！”
祈晴失了重心，直接后仰着倒向水洼。
可能是出于条件反射，他连忙拽住聂璃的纤手，结果……两人一齐落入水中。
聂璃在这不深的水洼中，气得直咬银牙，指着祈晴鼻尖，“你——！！受死吧你！”
她说着，手中一捧水径直泼向祈晴……
祈晴也不甘示弱，也泼了回去……说好的晨起修炼，结果两人打起了水仗……
……
“小师父，你看……那里有鱼诶！”两人泼累了，倒在一旁的草地上，看见不远处的水中，是有一群悠然自得的鲤鱼。祈晴惊喜的跳了起来。
“快！把它捞起来，我们的早饭就有着落了！”聂璃眼中放光，脸上也是一抹欣喜，直跑向鱼群。
“小师父……你可别把鱼吓跑了！”祈晴也连忙跑到聂璃身侧，忽然狡黠一笑，“看我的！”
祈晴蹑手蹑脚，缓缓将手指伸入水中，忽然间一簇耀眼的雷光从指尖直灌入水里，刹那间一条条金色的鲤鱼翻白肚皮，浮上水面。
祈晴连忙跃下水，将鲤鱼一条条捞了回来。
“哇！你到渡落境了？！”聂璃眼中一抹惊愕，可惊愕旋即化为了戏谑，“没想到你踏入渡落境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用灵力抓鱼……哈哈哈，你以后去做个捕鱼师傅我觉得很有前途！”
“闭嘴吧你……还不是因为你说要吃鱼。”祈晴撇了撇嘴，将怀中最大的一条打鲤鱼扔向聂璃。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燃起篝火开始了丛林野炊……
……
“扑通——”
忽然间，身侧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打断了两人的欢乐时光。凰莺此刻现在对面，手中小本上大大写着几个字，“回来吃饭！”
“走啦，笨徒弟，有饭吃了，还烤啥鱼……”看到吃饭两字，聂璃眼中放光，拍了一下祈晴，便几个闪身到了凰莺身侧……
祈晴无奈摇摇头……只好跟上。
三人缓缓走向屋内，凰莺手中的笔缓缓写下字句，“你们两个坏家伙，是不是把我养的鲤鱼烤了？”
聂璃一愕，顿时满脸尴尬，她挠了挠头，颤巍巍地说着，“姐姐，那池子鱼……是你养的啊？！”
凰莺无奈皱了皱眉，缓缓写道，“不然呢？”
聂璃顿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啊！姐姐……这可不怪我啊，鱼是他抓的，也是他烤的，他还妄图贿赂我……”
“你……”祈晴咬牙切齿，却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她说得……好像也没错……
聂璃缓缓凑到祈晴耳边，轻轻道，“小徒弟，你要学会主动承担责任，为师才喜欢你哦……”
祈晴实属无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那个……仙女姐姐，对不起啊。改天我去别的地方……抓几条回来还你……”
凰莺却只是浅浅一笑，缓缓写着，“下次抓鱼，可要带上我……”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祈晴聂璃不由一愕，旋即陪笑着，聂璃也上去挽住凰莺的纤手。
……
“你的娘亲，状况怎么样了……”饭桌上，聂璃关切的问道。
虽然聂璃这两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东西，基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两人的相貌，也猜到了那个受伤的女子是她的娘亲。
“已经康复很多了，很快就能醒。多亏祈晴，救了娘亲。”凰莺缓缓写着。
“姐姐你一宿没睡了吧，一会我们替你守着，你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聂璃看着面容憔悴的凰莺，关切地说道。
凰莺一整晚都在施展淬灵之术，对灵力和体力的消耗极为巨大，再撑下去身体必然吃不消。
凰莺点点头，轻轻写下，“谢谢～我没事的。”
“对啦，姐姐你，可是归凰谷的人？”聂璃忽然问道。
凰莺懵了一下，摇了摇头。
“仙女姐姐一直住在这里，外面的宗门什么的，她应该不知道。”祈晴若有所思道。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多虑了……是这样的，归凰谷嫡系，有着一脉相承的绝品灵种——灭世火凤。若唤醒了此灵种，瞳孔颜色就会变成绯红色，像你一样。”聂璃缓缓说着。
“那……体内灵种是灭世火凤的，世间共有几人？”祈晴突然站起身，若有所思地问道。
“都说是一脉相承啦！现在归凰谷老谷主已经去世，灵种的血脉之力，应该是由老谷主的女儿——凰裳来继承，她也就是曲昭城浩劫的罪魁祸首！仙灵剑宗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她的踪影。只不过，她依托着大燕帝国，踪迹难寻……”聂璃依旧侃侃而谈，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捅入了祈晴的心扉。
祈晴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他还在幻想着，仙女姐姐的母亲，不会是那次浩劫的元凶，他不愿意相信……可仙女姐姐的体内，传承的，正是灭世火凤。而她的母亲，当然也就是归凰谷老谷主的女儿——凰裳！
而真相，却是那么残酷！残酷得让祈晴没有办法接受……
“是这样啊……”祈晴恍恍惚惚，离开了房间。两个女孩一脸懵逼，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
祈晴发疯一般奔跑着，他眼角的泪花再也忍不住，飞溅出来……他冲进了满是泥泞青苔的深林中，被绊得摔了一跤又一跤……却依旧不曾停住脚步。
“为什么？为什么——！！！”祈晴又被交错的藤蔓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泥沼里。他拼尽全力，一拳一拳的捶打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直到血肉模糊……心里忍受了太久的悲怆，化为歇斯底里的悲鸣，“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祈晴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再次站起身，跑向丛林深处，那格外锋利的枯枝倒刺，在他身上划下一条条伤痕……可是这些伤，比起心中的伤，又算的了什么……
祈晴一直狂奔着，直到精疲力竭，双眼渐渐模糊，精神也开始恍惚……忽然，她重重撞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头破血流，昏了过去……
他现在，心里甚至想着，就这样死去好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和烦恼。或许……那场浩劫中，就不该苟且偷生，那就不用做这种让他如此痛苦的抉择。可是想到天皓城中，每天倚着门坊，盼着他回去的弟弟，他心中……是无比的刺痛。
父母的血海深仇，怎么可以不报？！若是就这般轻生，那简直枉为人子！心中的那一份小小的执念，小小的情愫……在这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必须杀死那个人，为父母报仇雪恨！”
祈晴喊着无限怒火，想要直起身，然后回去，复仇！
可是……浑身经骨如同散了架一般，他甚至……睁不开眼。
太累了，累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他倒在了丛林间，宛如死去了一般……只是眼角那止不住的泪痕，证明，他还活着。
第三十八章 蚍蜉撼树
祈晴昏迷了很久，不知何时……只感觉一股暖暖的灵力浸入体内，沁人心脾。
他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此时已是月夜，祈晴才意识到昏迷了近一整天。而身侧，一位绯曈少女正缓缓向他体内注入着治愈的灵力。祈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满身的伤痕，正在缓缓愈合。
“仙女姐姐……”祈晴开口，声音微弱而沙哑。
凰莺似乎知道祈晴想做什么，轻轻拿起那个小本，上面写着：别乱动，别说话。
祈晴一愕，却也点了点头。他嘴角一抹苦笑，没想到，她又再一次救了自己。
许久，凰莺才缓缓收回灵力，祈晴只感觉神清气爽，如获新生一般。可心中的那一抹刺痛，更甚了……既然决定要复仇，那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只能背弃她了。
祈晴暗忖，若大仇得报……那这条命，她拿去便好。
祈晴缓缓站起身，点点月色洒在身上。而眼前这个女孩，却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祈晴连忙扶住她，握住她那极度冰凉的纤手，不由一抹心疼。她这几天灵力和精神力消耗都到了极限……能勉强站起身，已经很不错了。
“仙女姐姐……你这样的状态，怕是走不了路了，我背你吧……”祈晴低着头，躬下腰。
凰莺微微点点头……爬到祈晴的背上。她缓缓写下字句，“你们一个个……真不省心。”
“你的身体……没事吧？”祈晴皱了皱眉。她好像离了那个屋子，体内的那股诡异的灵力就会燃起来。
凰莺搂着祈晴的脖颈，缓缓写着，“我服了药，但是，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可能就会死掉的……”
“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救我……”祈晴声音有些发颤，她当然不知道，他这次折返……只为复仇！
凰莺无奈摇摇头，继续写着字句。“你忘了昨天说过什么？昨天说的，今天就不记得了？”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事情……”祈晴欲言又止，现实，总能将幻想击得粉碎。
凰莺若有所思，缓缓写着，“我想听你的故事……”
祈晴眉头紧锁。看来，她也从祈晴今天异常举动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许久……祈晴才颤颤说，“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故事了……”
祈晴想告诉她所有真相，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或许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凰莺轻轻将小本递到祈晴面前，上面写着：那我和你，一起去写下以后的故事。
祈晴顿时沉默了……宛如这清寂的夜空，怅然而悠远。
祈晴努力调整着心情，既然决定了复仇之路，那所有的情感，皆是牵绊。
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很久。寻着夜空中也一束光点，倒是很快便找到了归途。
……
“喂！你这家伙，怎么回事？！跑哪去了？”刚一进门，聂璃便跑了过来，一脸怒容。“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真不让人省心！”
“抱歉，下次不会了……”祈晴面无表情，随口附和着。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那个女子，依旧躺在床榻上，气息奄奄。
祈晴轻轻放下凰莺，脑中却疯狂流转着，那日曲昭城的惨祸。
心中燃起无尽的仇怨，让他不再犹豫迟疑……
“你们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便好！”祈晴低着头，轻轻说着。他不敢抬头望向两人。他很害怕，害怕那好不容易燃起复仇的决心，再被动摇。
“算你有点良心，那我去睡了……哈……”聂璃打了一个呵欠，缓缓走向另个房间……她此时已然昏昏欲睡了。
凰莺也点了点头，手中的笔缓缓写着。“我也去睡一小会儿，娘亲就拜托你照顾了，谢谢～”
祈晴不敢望向凰莺的眼睛，低着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凰莺甜甜一笑，也走向了那间冰室。
两个女孩，似乎都没有一丝怀疑……即便今天祈晴如此异常的举动，她们大概也只会以为是某个笨蛋发神经……
他们不会想到，这个笨蛋，此刻，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
在这光线黯淡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重伤的刽子手和满腔怒火的复仇者。
这似乎……是天赐良机！
祈晴待了好大一会，直到两个女孩都熟睡……
夜黑风高。
祈晴缓缓拾起了一把尖刀……那锃亮的锋芒，在昏暗的房间里，倒有几分刺眼。
他一步步走向床榻上的女子……
三步……两步……
祈晴举起尖刀，窗外的寒鸮似乎也感受到了杀气……扑哧一声振翅飞远。
“抱歉……这条命，之后我便还给你，凰莺。”
手起刀落！
祈晴一刀刺向女子的咽喉，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已然被心中的愤恨所湮没。
就在要刺入女子咽喉的一瞬间，一直纤手竟紧紧握住了刃锋……指缝间滴滴鲜血落下。
手指轻轻一掰……
“咔擦——”
刀刃瞬间碎成了几块铁片……那床榻上的女子，竟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她睁开眼，冷冷的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指间。
那冷彻骨髓的目光，让祈晴打了个寒颤。
她将手中的铁片轻轻扔到地上，女子环顾了下四周，目光才聚焦在眼前这个男孩身上。
“你想杀我么？”凰裳声音慵懒而平静，却让祈晴不寒而栗……
“你……觉得，你不该死么？！”祈晴声音格外沙哑，他反问道。
“哈哈哈哈……世界想要我死的人很多，我只是没想到，向我出手的……竟是一个孩子！”凰裳声音很轻，显然，她不想吵醒其他人。她淡淡一笑，“你，为何要杀我呢？”
“我只不过，是曲昭城中，在你手下余生的一只孤魂野鬼罢了……”祈晴眼眦欲裂，心中是无尽的悲怆。
“哦？！曲昭城吗？我还记得，那天夜里，很多人，他们惨叫着，哀嚎着。可终究……被我灼成了灰烬！”凰裳单手捂着脸，有些狰狞地笑着，“可是，即便如此，你又能做什么？你只能在家人的尸身前悲泣，然后感谢上苍，让你苟活了下来。”
祈晴牙冠咬得咯咯作响，“你们这些所谓的强者，就是这样，践踏无辜的生命么？”
“没错！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所谓的仁义和道德，不过是弱者用来约束愚者的教条。然而，你的命，甚至不如蝼蚁……你不该恨我，相反，你应该心存感激，因为我让你苟活至今！”凰裳不屑地侧过脸，不愿多看祈晴一眼。“我不愿在这里杀人。你，滚吧！”
“呵呵……可是我这弱者，就是想让你偿命！”祈晴怒极反笑，指尖一挥，一支雷霆所化的长枪已在手中，刹那间闪烁的雷光照得屋子犹如白昼……
他没有犹豫，枪尖已然刺向女子。
“无名蝼蚁，勇气可嘉！”凰裳讪笑，她亦没想到，一个区区渡落境，却敢向她出手……
凰裳指尖微动，一股磅礴的灵力，直接折断了祈晴的左手手臂……那彻入心扉的剧痛，让祈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祈晴手中长枪，却依旧不顾一切地刺向女子。
“我可以死，但是你也别想活着……”
心中的怒火，已到了极致……
第三十九章 或许有一种力量能化解仇恨
“可笑的小鬼！”凰裳嘴角依旧是一抹讪笑。她手指轻挥，悠悠地碰上那携着万钧之势的雷霆长枪。
一缕轻轻的风声，那祈晴用尽全身灵力施展出的全力一击，竟被轻描淡写地驱散了。就好似一粒粟米，落入了无边的海洋，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凰裳指尖再次轻弹，祈晴纤弱的身躯宛如短线的风筝一般，径直被抛出了好远，重重摔在石壁上。
“哇——！”祈晴一口鲜血呕在地上，浑身的剧痛，让他不由瑟瑟发抖。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女子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祈晴。她眼中，是那睥睨天下的冷傲，“你如果没有力量，那你所谓的报仇……也不过是无稽笑谈。我再说最后一次……滚！”
“可是，你错了……有些人，正因为没有力量，也知道必然会失败，但依旧会站起来，坦然赴死！因为他们讨厌……如此卑微的活着！”祈晴努力的站起身。帝境强者随手一击，竟让他感觉筋骨尽裂，浑身的剧痛，让他止不住颤抖……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倒下。
面对这种绝对无法战胜的力量，祈晴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呵～那我便成全你好了！”凰裳没有迟疑，纤手一挥，一只绚丽夺目的火凤缓缓扑向祈晴。
祈晴安然闭上眼，心中的郁结却渐渐散去。
“爹爹娘亲为了保护我，在火海中倒在北燕的铁蹄下时，我只敢蜷缩在角落默不作声。在被人贩子关入牢笼时，若没有遇到七月，我或许只能逆来顺受。而七月为了在乎的人，不顾一切日夜奔走时，我只是冷眼旁观。就算现在，遇到了血洗曲昭城的罪魁祸首，我依旧迟迟疑疑，不忍动手……才导致此般境地。
但这一次，我已经不想再逃了……如此卑微的活着，倒不妨站直身躯，坦然赴死！”
祈晴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径直走向火凤……只期待着化为灰烬前，绽放的那一丝光明！
“嘎吱——”
就在此刻，冰室门突然打开，凰裳一愕，挥手驱散了火凤。
凰莺杵着门坊，面色极其煞白，浑身打着哆嗦，显得格外痛苦……
她浑身流窜着那格外诡异而炽热的灵力，将周身上下一条条经脉，都灼得通红，如同燃烧的火焰般浮出了白皙的皮肤。让人触目惊心。
“小莺！”那女子闪身，轻轻抱住凰莺。那睥睨天下的冷傲，已然转瞬而逝，只留下无限的关切与自责。
她声音也再不是那么冰冷刺骨，而是颤颤巍巍，“我……我给你找药，这里……这里有药……”
身体如同蚁噬般的剧痛，令凰莺身体蜷缩成一团，额角豆大的汗滴一缕缕滑落。她却依旧倔强的握着手中的笔，写下凌乱不堪的字句，“您不要伤害他……好吗？”
“好……好，娘亲答应你……”女子紧紧抱着凰莺，将她缓缓扶到冰床上躺下……
凰裳此刻竟格外慌乱，完全没有了刚刚帝境强者的冷肃。她疯狂翻找着冰室内侧那满满一面的抽屉，话语也格外颤抖，“冰渊雪绒，我记得还有两株冰渊雪绒……去哪了……怎么会找不到……怎么会……”
祈晴在远处冷冷看着，此刻的她，似乎已不再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强者，而是为了女儿病情心急如焚的母亲……
望着烈火焚身，痛不欲生的凰莺，听着她一声声低沉而又绝望的呻吟，凰裳的干涸的眼中，竟泛出一缕缕寒泪。“小莺……一定要坚持住……娘亲一定会想办法的……不要放弃，好吗？！”
最后的那句话，歇斯底里……这，是一位母亲绝望的哀嚎。
望着凰莺如此痛苦，祈晴愤怒而绝望的心中，却又是一抹刺痛……他拖着重伤的身躯和那被折断的左臂，一步步……走向凰莺。
“你要做什么……滚开！”看到走近冰室的祈晴，凰裳慌乱怒斥道。
“我……可以救她！”祈晴颤颤地说着，并没有停下脚步……踉踉跄跄地走到凰莺身前。
凰裳心中，难免有一丝疑虑。她此刻想直接出手，把这小子直接扔出去……可看到女儿那眼神，却是如同在沙漠中快倒下的旅人，看见了河川一般……
凰裳滞住了……
凰莺浅浅一笑，缓缓探出纤手。祈晴亦轻轻执住。体内一股平静的灵力，缓缓流入凰莺体内，那如烈焰般的流窜灵力，竟被尽数驱散……
凰莺如沐甘霖一般，仿佛获得了新生……身上的炽焰褪尽。冰室的寒冷，却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
“这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能压制灭世火凤的灵种？！”凰裳眼中，是无尽的惊愕……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曾经踏遍万水千山，寻找这样的灵种。可是，她绝望了……灭世火凤在这个世界，可以称为最霸道的灵种，任何妄图与之角逐的力量，都被焚成了灰烬。只是传闻……在世界尽头的神族，他们的灵种……才能稍微与灭世火凤相抗！可是千万年，也未有人能见到过所谓的神族……
凰裳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准备顺手抹杀的这个小男孩，竟然拥有可以拯救她女儿的力量……可是，天意弄人，自己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心中的万千思绪，让她瘫倒在地，她捂住脸庞……
凰裳想要抑制住即将狂涌而出的泪花。她甚至不知道，此刻是的泪，是激动，还是懊恼……她心中想：这样一个一心赴死，视她为死敌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聆听她的诉求，为她救治绝症缠身的女儿呢？
此刻，她感觉自己焦瘁的内心，近乎崩溃了……
天意，总是喜欢如此作弄人……
……
凰莺在祈晴灵力的温养下，身体很快就得以恢复……不过她并没有着急缩回手，反而是缓缓施展着淬灵之术，为祈晴治愈着伤口。
好大一会儿，凰莺为祈晴包扎好左臂后……才缓缓拿起小本和笔，写下字句。“你的手臂得休息几天才能痊愈，记得不要太用力。”
“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是第三次了……”祈晴咬了咬嘴唇，颤颤道。
凰莺低下眉头，眼中流过一抹伤逝。她缓缓写着，“娘亲和你的事，我听到了一些，她……杀死了你的爹爹和娘亲，对吗？”
祈晴顿时黯然神伤，轻轻点点头。
凰莺眼角划下一缕泪花，她缓缓写下，“如果可以……我愿意，承担娘亲所犯下的一切罪责，即便将我挫骨扬灰……”
“有些事，不是你能承担的……”祈晴的声音嘶哑，心尖却是一阵刺痛。
凰莺苦涩一笑，缓缓写下字句。“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或者娘亲受伤，或者离我而去……”
祈晴狠狠一颤，强忍着眼角的泪光，他轻轻道，“为什么？”
“因为，娘亲是我的命！而我……很喜欢你！”本子上如此写着。
第四十章 往昔
“喜欢？！”祈晴心尖一颤，思绪再次凌乱……他缓缓上移目光，望向凰莺那清丽而憔悴的脸庞。
四目相对。
那绯色的瞳孔，依旧如此澄澈……祈晴不由红了脸，连忙低下头。
事实上，祈晴并不明白，她小本上的喜欢，是何意思……懵懵懂懂的他，手忙脚乱的为凰莺盖好被子。“现在……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睡觉！”
祈晴口不对心的说着……快步跑出了那间冰室。此刻的他，心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欢喜……
可欢喜之余，祈晴心中却又是一阵锥心的刺痛。如果她，就只是仙女姐姐，那无论多久，祈晴都愿意陪着她。可是……她的母亲……他又该如何面对？
祈晴浑浑噩噩的走向天窗，爬上那个小小的山丘。
坐在草地上，望着皎洁的月光。祈晴的心中，平静了许多。
他甚至在思考，是否该放下仇恨……此刻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伤害仙女姐姐一分……如此温柔善良的她，不该被命运如此折磨。
……
“嘎吱——”身侧不远处的天窗再次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高挑纤瘦的身影……
祈晴顿时心惊，毛孔一寒。那个女人，她来做什么？祈晴猜不透。
“小莺，她睡下了……”凰裳此刻语气不再是睥睨天下的冷傲，反而温和了许多。
“哦……”她这种语气竟让祈晴有些瘆得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随口应了一句。
“看得出来……她很依赖你。”凰裳走到祈晴身侧，竟缓缓坐下。
祈晴一愕，连忙挪开了一段距离……她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并未在意。
“你现在灵力太弱……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而我……不会再对你出手，所以，你不必如此惧我……”凰裳淡然一笑。
“不是惧……而是厌！”祈晴直言不讳。
“哈哈……怎样都好啦，无所谓……”凰裳释然般的一笑，望向祈晴，“愿意聊聊吗？小家伙。”
“并不愿意……”祈晴悠悠站起身，随意摊摊手，准备离去。
“敢如此同我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人。”望着眼前这个男孩丝毫不给面子，凰裳微怒。
“你要看我不爽……一巴掌拍死我就好了。反正……你杀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祈晴咬了咬嘴唇，冷冷回答。
“也罢……”凰裳望着星空，眼神竟是诉不尽的落寞。“若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关乎小莺生死，你愿意听么？”
祈晴一愕，停住了脚步，沉沉道，“你说～”
凰裳眉梢微蹙，轻轻拍了拍身侧的草地，示意祈晴坐到自己身侧。
祈晴无奈，却也只能来到她身侧，缓缓坐下。
“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凰裳娓娓说着。
“大概十五年前，那时我还是归凰谷的一名不谙世事的弟子。我的母亲，是归凰谷的谷主，我从小，便被寄予厚望。而我能做的事，便是努力修行。
师姐们经常游历世间，回来的时候，总会给我讲一些外面的奇闻逸事……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母亲答应我，只要我能突破玄同境，便允我出谷历练，为此，我每日刻苦修行着。
在我十五岁那年，成功突破了玄同境。虽然不能与仙灵剑宗那千年难遇的天才少宗主相比，但也能算归凰谷那一辈中最有天赋的灵修者了。
母亲心中大悦，便允我同师姐们一同出谷。那时年少轻狂，贪玩任性，我偷偷背着师姐，独自跑了出去……
我懵懵懂懂，跑到了北魏那暴乱之城，那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律法与道义，只有恶贯满盈的贼寇和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很快……他们便盯上了我。而那时，我根本没有所谓的防人之心，我被他们轻而易举的下药昏倒。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被装在囚笼，周身大穴皆被封灵针刺入，动弹不得。就这样……我被抬上了拍卖台……
若是没有遇到他……我不敢想象我的结局会怎样。
他是燕国有名是画师，一画千金难求。那时……他受暴乱之城城主所邀，前往作画，那日正好空闲，城主便邀他前往暴乱之城一年一度的拍卖盛会……
我和他，竟是这般相遇的……他散尽家财，救我出来。他很风趣，也知书礼。他陪在我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渐渐的，我爱上了他。
后来，我和他结合了，那一年，我只有十六岁。
后来，我生下了小莺……他取的名字，意为自由自在的夜莺。
那最初的一切，是那么幸福。
可是，我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的灭世火凤，是整个大陆最霸道的灵种。所以我的夫婿，必须拥有和我相同阶位的灵种，孩子才能顺利存活。否则，必然会遭到血脉反噬，生不如死。而小莺的爹爹，却只是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他很爱我，也很爱我们的小莺。他东奔西走，求医问药。
望着他劳累的身影，也为了能让小莺活下去。我带着小莺，留书便回了归凰谷，乞求母亲能够出手救小莺。
可是……当我回去时，所有人都对我嗤之以鼻。母亲和长老们震怒，将我扔进了焚骨狱，并准备处死小莺……她们认为我玷污了归凰谷无上的血脉，而小莺，活着便是罪恶。
后来，大师姐她心疼我，偷偷放我出来。我听说他们要处死小莺，几乎疯了……我不顾一切，杀进祭坛，夺回了小莺。面对咄咄逼人的母亲，我只能以剑相向。而失手间，我竟……误杀了她。
我逃了出去……也成了归凰谷的罪人，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杀师弑母，伦常乖舛……
而那一年，燕国与夏国开战。夏国大获全胜……策重骑踏平了燕国十数个城池。当我找到小莺的父亲时，他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我本想挥剑自刎，可我们的小莺，她还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
我不甘心……从那时候开始，小莺，便是我的命！
我抱着她，走遍了万水千山，寻遍了名医良药。可是……无济于事。
或许是天可怜见，我遇到了一位神算，他占卜出幽暗森林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暂缓小莺的病痛。
于是我带她到了这里……住了很久很久。
可即便能缓解病痛，小莺每日三更，也要受此焚身之苦。我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心如刀绞。我真的希望能把这伤痛引到我身上，我替她承受这一切……
我翻了无数史书典籍，传闻圣品灵药冰渊雪绒可以稍微压制这种反噬……所以我不顾一切满世界的寻找。而
在暴乱之城，偶尔会出现此物，可售价是数十万金……
于是我做了燕国的爪牙，为他们清除一些难以应对的麻烦……我杀了很多人，无数人在我的烈焰之中化为灰烬。我已经开始渐渐麻木了……
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小莺，那便是仙灵剑宗的神工大人。我拜访了仙灵剑宗近百次，皆被神工大人的侍从拒之门外，或许他们觉得……我这种满身戾气的人，扰乱了他们那清净之地。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样认命。可是上天，却逼得我只能跪在地上，乞求怜悯。
而古籍上，还记载着一个办法，可以治愈小莺……
曾经我觉得，这是一个无稽之谈。因为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能压制灭世火凤的灵种。我亦寻觅了很久很久，皆是竹篮打水……
直到……遇到了你！”
祈晴听着凰裳的诉说，心中感触颇多。
或许……错的并不是她，而是这个荒凉的世界！
“哦……”祈晴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或许我……早就该万死以谢罪！”凰裳的眼中，竟泛起泪花。“可是小莺……你觉得，她该遭受这样的苦难吗？！”
“那也不能成为你，你滥杀无辜，屠戮百姓的借口！”祈晴站起身，冷冷望着凰裳。
“所以啊……小家伙，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凰裳也站起身，若有所思。
“什么交易？”祈晴一愕。
“我的命，可以给你！而你的命，就给小莺吧！”
第四十一章 归凰
“好！我答应。”祈晴几乎没有思考，便应允了。
“哦？”祈晴如此果断的决定，却让凰裳有几分诧异。“你就不怕……我只是诈你么？”
“无所谓……反正，我的命的确可以救你的女儿，对吗？”祈晴抬起头，凝望着凰裳的眼眸。
四目相对，望着眼前这个小鬼如此坚定的目光，凰裳竟感觉心里有些发怵。他眼中没有一丝害怕，或是犹豫……
“随我来吧……”凰裳移开目光，转过身，缓缓从天窗走回房间，祈晴也紧随其后。
凰裳轻轻地打开冰室的门，显然是不想惊醒凰莺。她缓缓走进冰室，指尖轻轻触到凰莺的额前，一股微弱的灵力灌入了凰莺脑中。
很快，凰莺从浅浅的睡眠中昏厥过去。
祈晴不由一愣。
“接下来的事，我担心小莺醒来，不愿接受……所以……”凰裳解释道。
祈晴点了点头，也缓缓来到凰莺身前。望着那苍白而姣好的面容，祈晴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凰裳缓缓从胸前的吊坠中，取出了一张莹白色的符咒。符咒上流转的奇异笔画，宛如一团星云旋流。
“这是共生符，用此符……可以将你的一半命力转移到小莺体内。之后……你二人便相当于使用同一份生命。”凰裳望着祈晴，轻轻说着。“拥有了你一半命力，便足以化解小莺的血脉反噬。”
“那以后，我和她之间……是不是其中一人殒命，另一个也会一同死去？”听着凰裳的描述，祈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凰裳点了点头，心中浮现一丝赞许。这个小家伙，很聪明。
“那这样……岂不是束缚了她？也算不上正真的自由。”祈晴若有所思。“如果可以，不妨把我的所有命力都给她。这样或许我会死……但我希望，他能从此自由的活着！不再被囿于这不见天日的山腹中。”
“呵～你若也一并死了，那这个世界，她便是孤苦一人……”凰裳苦笑，她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说过了……无所谓！你可以选择活着，陪着她！我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她，已经救了我三次。她需要的时候，我把命给她……这很公平！”祈晴轻轻执住凰莺冰凉的纤手，显然已经做出了觉悟。
“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小莺，放下所背负的仇怨……”凰裳心中一抹刺痛，颤颤道，“只可惜，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个世界上，想要杀我而后快的人，可不止你一人。”
凰裳没有再多做解释，手指一挥，将符咒注入了祈晴的体内。
“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凰裳轻轻将祈晴抱入怀中，颤颤道，“所以……请不要抗拒，你的意念，随顺着我的灵力就好。”
祈晴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并没有任何抵抗。
凰裳挥动指尖，轻轻划出一束极为锋利的灵力，将祈晴体内的符咒切成了相同的两份。
旋即她念动法决，一半莹白色的符咒缓缓离开祈晴的身体，而符咒之上，便牵引着祈晴一半的命力。
当那一半符咒离开身体时，祈晴只感觉浑身无比虚脱，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还好被凰裳抱住，才堪堪站住。
凰裳并没有迟疑，将那一半符咒缓缓注入凰莺的身体。那一刻……凰莺惨白的脸颊上，似乎恢复了一些血色。
凰裳轻声道，“你的命力很强大……小莺体内，很快便只会剩下你的这一半命力。而她自己的命力会被遣散。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生命，便是彼此的！”
祈晴点点头，当自己的那一半命力进入凰莺体内的那一瞬间。祈晴竟能感知道凰莺的心跳，甚至是她心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伤逝。
此刻……两人已然心意相通了。
凰裳的灵力依旧在凰莺体内流转……温养着她每一寸肌体。
许久许久……凰裳才缓缓收回灵力，却并没有松开怀中的祈晴。
“那么……现在轮到我，履行承诺了！”凰裳眼中没有了半分戾气，仿佛寻找到了解脱。
“你若离去了……她这么温柔的女孩，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留下来，陪着她吧！”祈晴颤颤道，“至于我……虽然我很想复仇，可是现在，我希望您活着！”
“谢谢！”凰裳眼角轻轻滑落一缕泪滴，“但仙灵剑宗，归凰谷，凌虚阁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然派出大批强者围剿我……即便此刻我还没被他们察觉，但终究……”
“所以……只有他们都知道我殒命了，小莺才安全！”
祈晴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我想求你……照顾好小莺。她胃寒，不能给她吃凉品。每日要提醒她，认真修行，不可懈怠……还有每日亥时，要督促她睡觉……还有……”
凰裳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最后，泣不成声……祈晴静静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不知何时，她才缓缓抹去泪水。沉沉道，“最后……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公理道义。这……终究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只有你足够强，强到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望而去步……你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你才有资格去守护你心中的道义。否则，那所谓的道义……只会被人肆意践踏。呵……如果你真的足够强，那还请你……改变这荒凉的世道！”
此刻，凰裳的身体已经开始缓缓燃起……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
“你既然能为小莺舍弃性命，那我也请你，为了她，无论怎样的逆境，都要努力活下去。等小莺醒来，告诉她……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候，便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日子！”
“求你告诉她……我很爱她。”
凰裳的身体，化为了一只火凤凰，一飞冲天，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那无比绚丽的火焰，如梦如幻，如明如晦…如同一抹流星，划出了生命最美的终点……让天空中的皓月繁星，都黯然失色！火凤飞越了山河大海，丛林荒原……直至，将自己燃烧殆尽……宛如短暂的烟火，绚丽而短暂。
……
“一位帝境至强者，竟如此陨落了，还真是令人唏嘘。”天皓城某条街道上，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牵着一个稚气未脱孩子，如此说道。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终究还是敌不过天道的轮回吧！”东齐国，空箐山凌虚阁，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如此说道。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终究是繁花一瞬，如镜花水月，过眼云烟。”西牛贺洲，伽蓝古寺……一位小沙弥如此感叹。
“这样的归宿，倒也不错。”魏地，幽暗森林某处，一位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少年感叹着。他的身侧，一头如山峦般的巨兽，慵懒地匍匐酣睡
“遥遥万里恨，凰归故人离！”南楚，归凰谷，一位红衣女子，抚琴轻唱道。
……她终究离开了这个世界，如坠落的流星，绽放的烟火，绚烂而短暂。
第四十二章 吻别
祈晴终是一夜无眠，如今似乎大仇得报……可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躺在房间中那条长椅上，翻来覆去，直至天明……
……
忽然间，祈晴胸口一阵锥心刺痛，让他久久喘不过气。祈晴眉头紧皱，“这……我在心痛吗？不对……这份痛，是她心中的。”
……
两人此时，已然心意相通……昨晚发生的种种，祈晴的所见所闻，凰莺亦历历在目……
凰莺一缕缕泪花如断线珠帘般，滴滴落下，她哽咽了好久好久，才撕心裂肺地痛苦哭出声。
祈晴能感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是多么绝望和悲伤。那一抹心痛，正如那日曲昭城被破，自己跪在父母尸身前的一般……
祈晴沉下头，缓缓走进冰室……走到泣不成声的凰莺面前。
……
“仙女姐姐，我……”祈晴不敢看凰莺的眼睛，只能沉沉低着头。
“锵——”
就在此刻，凰莺手中短剑出鞘，直指祈晴咽喉。
……
祈晴一愕，轻轻抬起头，望向凰莺。
四目相对。她绯红的眼眸中……是如死寂一般的绝望，然后才是悲怆与愤怒……
“你这么温柔的女孩，真的能执剑杀人吗？”祈晴嘴唇微颤，轻轻道。
凰莺握剑的纤手止不住地颤抖，却并没有收回剑锋。那锋利无比的剑刃，在祈晴的咽喉处划出一道血痕。
此刻，她只需将剑再刺出半寸，祈晴便会命丧当场……
“这是你娘亲自己的选择……而她最希望的事，便是你开心平安地活下去！”祈晴轻轻道。
凰莺颤抖的指尖，再也握不住剑柄。短剑脱手，轻轻掉在了地上……
“跟我走吧！我会遵守承诺，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的！”祈晴皱了下眉，暗下决心。
“你和我的命，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我的心意，你应该能感知到。”
凰莺并没有理睬祈晴，恍然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出小屋。
她的眼中，依旧是抹不去的伤逝。祈晴来不及多想，只能跟了上去……
“仙女姐姐……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以后我都陪着你。”祈晴一直追着凰莺，试图安慰她。
可此刻的她，心中有怨，不愿理睬祈晴。
许久……凰莺停住脚步，望着怎么也甩不开的祈晴。她低着眉，缓缓在本上写下几个字。
“别跟着我！”
此刻，她眼角又是一抹泪花溅出……
祈晴没有迟疑，径直走向前……将凰莺拥入怀中，凰莺想挣扎着推开，纤手却被祈晴拽住……
“对不起……”祈晴心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凰莺满脸泪痕，将脸庞深埋在祈晴怀里，许久许久……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
许久，凰莺才止住微泣。缓缓后退了一步，轻轻在本上写下字句。“谢谢你，救了我，而娘亲也终有归宿……”
字里行间，是无尽的悲怆。
“跟我走吧……”祈晴怅然道。
凰莺苦笑，缓缓在本上写道，“你……不也和我一样，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跟着你，又能去哪儿？”
祈晴一颤，沉沉低下头。
“我……”祈晴一时语塞，不由沉沉低着头。
凰莺轻轻写着字句，“从今天起……我准备让一切重新开始，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可以陪你去的……”祈晴咬唇，颤颤道。
凰莺浅笑，轻轻摇了摇头。
缓缓写道，“你还没想好……怎么和我在一起吧？不过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五年后……我会去找你。”
“五年么？这……”祈晴陷入了沉思，五年的时间，能做很多事了！而自己，一定要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守护所珍视的人，强到让北燕那些入侵者望而惊心。
回想起昨日凰裳所说种种，祈晴咬牙，暗下决心：
为了她，也为了弟弟，五年后……一定要成为超越帝境的存在！
望着出神的祈晴，凰裳拽了拽他衣角，轻轻将小本递到他面前，上面如此写着，“五年之后，若你还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我……便嫁给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便分道扬镳，永不相见。”
“我当然愿意！我发誓，此生……”
祈晴话还没说完，凰莺娇俏的身躯，已凑到祈晴身前，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他的薄唇。
祈晴顿时愣住了，脸颊一红……胸中小鹿扑通直跳。
当他回过神时，凰莺已奔向远方……她指尖轻挥，一只格外绚丽的火凤，已携着她飞向天际……
“照顾好自己呀！”祈晴用尽全力，放声大喊。
感受着唇上的余温，祈晴心尖一阵阵悸动。
望着凰莺消失的方向，此刻祈晴的眼神格外坚定。“我也会努力变强……等我！”
……
……
祈晴回到了那个山间小屋……聂璃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走出房间。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觅食……
“喂！小徒弟，我好饿啊，快帮为师弄点吃的！”看着回来的祈晴，聂璃喜出望外。
祈晴无奈，借着小屋的灶台，为聂璃熬了一碗稀粥。旋即便跳上山丘，开始了修炼……从今天开始，更要加倍努力了！
聂璃看着祈晴的举动，却有几分诧异……但她更在意的，是住在屋里的姐姐和她的娘亲，都不见了……
……
小山丘上。
祈晴盘膝坐下，很快便进入了冥想……将灵种中的灵力缓缓引导出来，于四肢百骸循环了数个周天，再扩散到周身数尺，最后再归于灵种之中。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不过，这次运转灵力时，胸前竟有一阵阵灼热。似乎这股灼热，让灵力运转起来更加流畅……这种说不出好坏的感觉，让祈晴十分诧异。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祈晴修行完毕。他好奇的拉来衣襟，想看看胸口这阵灼热是何缘由。
而所看到的，让他大吃一惊。胸口正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铜钱般大小的烙印，而烙印的形状，恰恰是一直卷尾的火凤。
祈晴努力回忆着，欲回想起关于这个烙印的事情，可终究毫无头绪……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被烙下火凤印迹的场景。
祈晴拍了拍脑门，暗忖：这大概是仙女姐姐她娘亲留下的手段吧？只不过，不知这东西……是诅咒，还是神迹。
但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影响，祈晴也没有特别在意。他拉拢衣服，跃下山丘……
第四十三章 投机取巧
“小徒弟！我还是好饿啊，怎么办？！”聂璃见祈晴回来，连忙迎上去。
“小师父，说好要努力修炼呢，结果你这几天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你看厨房都没剩多少食物了。”祈晴无奈摇摇头。
“这个……吃饱了，才有力气修炼嘛，对吧？”聂璃聋拉着脑袋，样子楚楚可怜。
“我们也得尽快离开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不是还要找你哥哥，还有你的师兄师姐吗？”祈晴皱了皱眉，如今也该离开此地，去找七月和仙灵剑宗的那几人了。
“我知道啊！可是……你又不会御剑术。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吧？！”聂璃白了祈晴一眼，成功将锅甩给对方。
“你倒是教我啊！感情你让我拜你为师，是想占我便宜？”祈晴撇撇嘴，眼中甚是无奈。
“御剑术至少得曜升境才能修行，你修为太低……很难掌握。除非你有可以驭使的灵器。”聂璃摆摆手，显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灵器，那又是啥玩意？”祈晴有些好奇，问道。
“你还真是……井底之蛙啊！所谓灵器，便是拥有灵力的武器。很多灵修者得到趁手的武器后，皆会用自身灵力温养，慢慢将之培养成灵器。一旦拥有属于自己的灵器，灵修者的的对战实力能增幅不少。所以一件中品以上的灵器，是每位灵修者梦寐以求的！”聂璃娓娓说着，忽然指尖一动，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蓝白色法阵。下一刻，一柄修长华美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哝，你看……这便是我的灵器，名曰‘沐尘’。”聂璃将长剑轻轻递到祈晴面前，长剑上缓缓流转的海蓝色灵力，昭示着它的深邃。
“这可是爹爹亲自为我打造的上品灵器。诗云：如沐寒泉，纤尘不染！”
“厉害啊！小师父……”祈晴眼中掠过一抹羡慕的目光。
忽然祈晴好像想到了什么，“那如此说来……我倒是很好奇，你哥哥背上的那把剑，是什么品阶的？”
“你说的是古剑残泷？！”聂璃一愕，旋即眉梢扬起。
“应该……是吧！”祈晴抓了抓头，第一次看到那把剑时，祈晴便感知出它的不凡。
“那可是我们仙灵剑宗的镇派之剑，当然是最高阶的神品！”聂璃说起古剑残泷，不由眉飞色舞。“在太古年间，仙灵剑宗的大德祖师，曾穷极毕生修为，编撰了一册卷轴，用于收录后世神品灵器灵宝，并根据强弱做出了排名。这册卷轴名曰《诸天策》，揽尽世间神兵利器，天材地宝。而古剑残泷，于《诸天策》灵器榜中排名第三，应是现存于世的神品灵器中排名最高的！所以此剑，放眼整个灵修界，无人不晓。”
“哇，原来这把剑这么厉害啊！”祈晴听得入神，不由感叹。
“那是！我仙灵剑宗能称天下第一宗，当然得拥有这天下第一剑！”聂璃说起自家事，总是侃侃而谈。
“诶，不提这么多啦，我现在还是脚踏实地，努力修炼为好。”祈晴收回心思，缓缓说道。
“对！加踏实地。小徒弟你可以的！”聂璃巧笑倩兮，旋即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册竹简，递到祈晴手中。“哝，这便是御剑法决，你自己去琢磨吧。不过可别勉强……你现在的修为太低，很难驾驭，弄不好会伤及自身。”
祈晴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拿着竹简。眼中满是欢喜，“谢谢小师父！”
“好了好了……你自个儿加油吧！我继续去睡一觉，梦里啥好吃的都有！”聂璃打着呵欠，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如此做脱手掌柜的聂璃，祈晴万般无奈……悻悻道，“这个家伙是猪吗？不是吃就是睡。”
“小徒弟，你说我啥来着？”房间里，聂璃回过头，眼眸直勾勾望着祈晴。
“我……我说小师父你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祈晴无奈摇摇头。
“嘿嘿！小徒弟有眼光！”聂璃莞尔一笑，旋即便掩上门了。
……
祈晴也不曾迟疑，来到屋外水洼浅滩处，缓缓打开竹简……忽然，竹简上金光闪烁，只看到无数金色文字，随着卷轴的舒展而缓缓浮空，形成了一团无形的信息能量。
金色文字重新排列组合，最后尽数流入了祈晴脑中。
祈晴便照着卷轴所述，指尖生疏而缓慢的结着印结。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印结才堪堪结完。顿时一个淡金色的法阵出现在祈晴脚下。
确认无误后，祈晴手臂一转，指尖指向不远处一枚石块。只见石块在灵力的操纵下，缓缓浮空，却很快掉落在地上……
祈晴一遍一遍尝试着，无数次后，略略摸到了一些门道。
这个御剑法决所消耗的灵力并不多，但需要修习者对灵力有着极为细致的掌控。而祈晴的雷属性灵力，恰恰是一种极不稳定的灵力。
“一块石头，用灵力从四面八方抓取它，然后向自己所指定的方向移动，实在是太难了！灵力使用得太小，石头会掉。用得太大，石头会碎……”
祈晴自言自语着，忽然间一点神思涌上心头。“若是只从一个方向，牵引着它，会不会变简单很多？”
祈晴心想着，便再次结出印结。而这一次，他把操控石头的灵力，全部转移到了一个方向……
瞬间，石头凌空而起，随祈晴灵力的方向快速飞动着。祈晴喜出望外，连忙操纵着灵力，掌控着石头上下左右飞了好几圈。
“诶……这个御剑法决，也不难嘛好像？”祈晴眼中满是喜悦，这么看来自己似乎已经掌握了？
祈晴万分欣喜，缓缓撤走灵力，准备停下来。就在此时，石头没了牵引，竟随着惯性狂飞向祈晴……
祈晴措手不及，连忙一躲，石块已重重打在了他身后的水晶丛中，瞬间化为了一堆粉末。
祈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看来这个方法缺陷很大啊！如果只从一个方向牵引，没了那股灵力，物体便不受控制了……”
“诶，不过也无所谓……御剑时小心一点，应该……摔不死吧！”祈晴无奈摇了摇头。“去找把剑来试一下……”
第四十四章 扶摇
此时已是正午，烈日当空。在这满是茫茫森林覆盖的地方，也感到格外闷热。
祈晴快步走回房间，聂璃的房门依然紧闭。这家伙……不会还在睡觉吧？
祈晴心中想着，无奈摇摇头。他没有直接去找剑，而是进入厨房。
厨房不大，却格外整洁，祈晴翻弄着仅剩不多的食材，无奈摇摇头。
忽然，他看到厨房角落里有一道小小的圆门，出于好奇，他推开了门……
眼前的一切，惊到了祈晴。
这里是一块很大很大的菜圃，各种各样的蔬菜，被管理的井井有条。近处还有几个葡萄架。只是现在还只是春末，葡萄藤才刚刚开花……
“仙女姐姐，真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祈晴不由感叹，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却把一切做得的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祈晴收拢心神，将思念之情置于心底。此刻，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缓缓走进菜圃，摘下需要的食材，回到了厨房。
……
半晌。
“小师父，快起来吃饭！”祈晴敲响了聂璃的房门。
“啥？有饭吃了吗？”聂璃格外兴奋，眼中放光……忙打开了房门。
聂璃此刻并没有穿外套，只是身着一套简约的吊带短裙。绯红的脸颊上，却是一缕缕汗珠。
望着聂璃的样子，祈晴一愕，“你干什么了？小师父。”
“我在打坐修炼呀……我感觉，我略略能触及到玉清境的门槛了！”聂璃眼中掠过一抹欣喜。
“你不是在睡觉？”祈晴撇了撇嘴。
“哈哈……那是骗你的，主要是怕你又跑来问这问那，所以干脆就说，我在睡觉啦！”聂璃狡黠一笑。
“哦……原来是不想教我这个拖油瓶徒弟。”祈晴悻悻道。
聂璃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知道，我很弱……所以我也想努力修炼，追上师兄师姐！等我变强了，也能保护你……不是吗？小徒弟。”
祈晴低下眉头，小师父的资质绝对不弱，居然还这么努力。祈晴也能隐隐感受到她所背负的压力。虽然她平时一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她毕竟是宗主之女，那位天才的妹妹。
“走了……去吃饭！”祈晴淡淡说道，他心中没有怨言，反而是一丝丝心疼。
聂璃跑到桌前，眼中放光，“哇！这么多好吃的……”
祈晴盛好饭，递到聂璃面前……这张小小的石桌，坐两个人倒是正合适。
“哈哈～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就是手艺一般……比那姐姐可差远了。”聂璃一阵狼吞虎咽，顿时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那是！我这水平，怎么能和仙女姐姐比！”听到聂璃夸凰莺，祈晴心中却是格外开心。
“话说她们人呢？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聂璃闲暇之余，环顾了下西周，不由心中疑惑。
“这个……我以后慢慢同你讲吧。现在……我不想提。”祈晴此刻声音有些低沉，这些刚刚深埋心底的情思，他并不愿意再次挖出来。
“哦哦……”聂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看到祈晴神情有些不对劲，她也没有问下去。
“小师父……记得洗碗！”祈晴三下五除二吃完，便站起身来。
修行，不可懈怠。
……
填饱肚子，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寻一把剑，尝试御剑术！不过，这个山中小屋，不知道有没有……
忽然，祈晴如梦惊醒……早时仙女姐姐手中不是有一把剑吗？好像，还在那个冰室里吧！
祈晴想着，便飞奔到冰室内。果然，那把剑正斜靠在冰室凹凸不平的地上。可仔细看，它上面流转的灵力，已将方圆六七尺的冰面融化了，留下了一个以它为中心的大坑。
祈晴没有多想，伸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拾了起来。
这把剑，比常见的铁剑要短不少。算上剑柄，也只有两尺半左右。它通体赤红，宛如刚从熔炉中取出的一般。剑身上面缓缓流转的灵力，正慢慢融进祈晴体内。
“这……不会也是一件灵器吧？”祈晴感受着剑上的灵力，正缓缓与体内的灵力相融，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几分舒爽。
忽然间，祈晴感觉胸前那个火凤烙印有几分炽热。只见一缕缕火红色的灵力从烙印中流出，缓缓流入短剑之内……短剑如同被点燃了一般，光华四散，宛如夜中的篝火，刺眼夺目。而剑脊上，也浮现出两个篆文——扶摇！
“扶摇？！是这把剑的名字吗？”祈晴心中一阵惊愕，却又暗暗欢喜。没想到……捡到宝贝啦！
许久……光华散尽，短剑也化为一簇四散的火星，消失在指尖。
“诶！这怎么回事。”祈晴一愕，愣了身。
“怎么啦？”聂璃闻声，走了过来。
“小师父……我在这里寻到了一件灵器，可是我握在手中便消失了……”祈晴有些茫然的望着聂璃。
“啥灵器啊，拿出来我瞅瞅！”聂璃心中满是好奇。
“消失了……没了……”祈晴无奈摊摊手。
“你是不是傻！灵器认主之后，自然融入你的灵种。你直接唤它，不就出来了么？”聂璃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我试试。”祈晴闭上眼，凝聚心神，默念短剑的名字。
下一刻，剑已在手中！
“妈耶——”聂璃一声惊呼，如遭雷殛！
祈晴睁开眼，只见聂璃满面惊容，表情都凝滞了，下巴仿佛都快掉在地上。
“喂……喂……小师父，怎么啦？”祈晴望着聂璃已经凝滞的身躯，连忙在她眼前摆摆手。可是她没有一丝动静……
祈晴无奈，直接伸手捏住她的琼鼻，轻轻一捏。
“你这混蛋，干什么呢？”聂璃这才如梦初醒，悻悻的打掉祈晴的手臂。
“你怎么啦？怎么像见鬼了一样？！”祈晴撇了撇嘴，无奈摇摇头。
“见鬼？鬼有啥好怕的？！能有这把剑骇人？！”聂璃刚从惊愕中醒来，连忙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你……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连续三个大大的问号，让祈晴更加疑惑万分，“小师父，一把剑而已，至于吗？”
聂璃声音更加颤抖，“你……你知道这是谁的佩剑吗？”
“谁的？”祈晴不假思索地问。
“那个杀人如麻，屠戮生灵的大魔头——凰裳！”
“哦……”祈晴差不多已经猜到了，所以并不惊讶。
看着祈晴这若无其事的表情，聂璃心中窜起一簇无名之火，她狠咬银牙，“你这个大笨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望着有些焦躁的聂璃，祈晴不由皱下眉头，“意味着什么？”
“这……我跟你说了，恐怕你也不懂。反正……日后绝对不要在人前拿出这把剑，特别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面前。包括我的师兄师姐！”聂璃神情格外凝重，严肃地说着，“这把剑已认你为主，你现在的修为，想扔怕是也扔不掉了，但是它给你带来的灾祸……恐怕远超于益处。小徒弟啊，一定要记得我和你说的，以后你可能就会明白。”
“我记住了！小师父。”
第四十五章 踏剑归去
聂璃衣裳穿得单薄，受不了冰室的寒冷，便快步离开了。祈晴望着手中的短剑，上面盈盈流转的灵力，却是格外温暖柔和。“这把剑……真的会是招致灾祸吗？”
祈晴不愿多想，这可是那个仙女姐姐留下的东西，即便是可以丢弃，祈晴也是万般舍不得。
祈晴旋即也离开冰室，来到小屋外。现在，便开始修习御剑法决吧！
祈晴站在水洼中间的浅滩处，指间缓缓结出印结。
印结成型，祈晴脚下出现了一个淡金色法阵。他不曾迟疑，唤出短剑……旋即使用刚刚摸索出的法门，开始操纵着。
不知为何，感觉这把短剑要比石块容易操控得多。短剑顺着祈晴灵力的牵引，绕着四周环了一圈又一圈……
不过这期间，还是完全刹不住。
祈晴也并未在意，毕竟这投机取巧的办法，有得必有失嘛。下一步，便是踏剑而行啦！
祈晴缓缓放慢了短剑飞行的速度，旋即侧身一跃，跳到剑脊上。顿时剑刃猛然一颤，使得祈晴差点摔了出去……
祈晴努力站稳，开始念动法决。
他手臂一挥，指握剑诀……瞬间长剑飞了出去……可是，人却留在了空中。
“啊！！”祈晴一身惨叫，重重落向地面，瞬间摔了一个狗扑食……踉跄几步跌进水里。
“咳咳……”祈晴狼狈不堪的爬到岸上，全身湿透。还好是跌进水里，要是摔在浅滩上……估计这辈子就没脸见人了。
他无奈摇摇头，又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尝试，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这单单控制飞剑很简单，可是要站在剑上平衡身体的话，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许久许久，也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尝试了……他轻轻跃上剑脊，继续念动法决。心里不停默念，“平衡身体，慢慢加速，不能太快……”
旋即长剑开始缓缓移动，接着速度越来越快，飒飒的凉风，吹的祈晴衣袂翩飞……为了防止摔到，祈晴牵引长剑的同时，还将灵力缓缓灌入脚下，紧紧抓住剑刃。
“哇哦——！”速度越来越快，大有一飞冲天之势，祈晴心中格外兴奋，在空中大声呼喊着。
第一次独自在空中拥抱云朵，祈晴心中欣喜万分，不知不觉，便已飞了很远。
回过神时，已看不见那片水洼的踪迹，祈晴一愕，连忙调头返回。
许久，才飞回那座四周水洼环绕的山丘。格外兴奋的他，冲着小屋大喊，“小师父，快看！我学会御剑术啦！”
聂璃闻声，忙跑出小屋，望着在空中御剑飞翔的祈晴，眼中确实万分惊愕，“这……你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聂璃惊愕的，其实并非是祈晴学的如此快。而是他区区渡落境，居然能掌控御剑术……这似乎已经打破了她的认知。
“嘿嘿……我厉害吧？”祈晴眉梢上挑，不忘炫耀。
“哼……也没什么了不起！”聂璃虽然心中也万分惊喜，嘴上却不饶人。“既然你学会了……那我们快离开此处，去寻师兄师姐吧！”
“好！我去准备准备！”祈晴来到聂璃不远处，努力放慢速度……可是完全刹不住，身体由于惯性从剑上跌出来，踉踉跄跄地扑向聂璃的方向。
聂璃心里想着，他大概是第一次御剑，不太熟练。于是想上前扶他一把。
“小师父……快……快躲开！”话声未落，祈晴身体不受控制地已扑向聂璃。
聂璃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冲过来的力量如此大，竟把她也掀得向后倒去……
眼看聂璃要摔倒在地，祈晴心中一惊。连忙双手抱住聂璃的纤腰，侧身一转，将她移到自己身前……
“嗯——”祈晴一声闷哼，重重摔在地上，顿时一阵剧痛，仿佛屁股开了花。祈晴痛得龇牙咧嘴，不过依旧紧紧将聂璃护在怀中……
“哎哟……我的屁股！呜……”祈晴哭丧着脸脸，看着怀中的聂璃，祈晴连忙松开手，颤颤道，“小师父……你……你没事吧？”
聂璃惊魂未定，缓缓站起身，羞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你……你……你搞什么鬼啊！”
“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吗？不然，现在躺地上的就是你了……”祈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聂璃低下眉头，刚刚确实是被祈晴紧紧护在怀中，才没有受一丝伤。她但她依旧咬牙切齿，脸颊通红，“我……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故意？！小师父你别逗了……故意摔这一跤，我图啥呢？”祈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看到聂璃羞红的俏脸，他瞬间明白了。“小师父……你……你不会以为，我狠狠摔一跤，就为了……”
“哼！你这家伙，不但笨，而且坏！”聂璃小嘴一撅，微嗔道。
“天地良心啊……我刚刚真的是为了救你！我可没啥坏心思。”祈晴努力站起身，捂着火辣辣刺痛的屁股。
“这可说不准……”聂璃冲祈晴做了个鬼脸，悻悻说着，“快去收拾东西！等出去以后，作为补偿，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行吧……”祈晴挠了挠头，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看着祈晴的狼狈的样子，聂璃感觉既可气又好笑……
……
祈晴来到房间里，将屋子干干净净地打扫了一遍，再把各类生活用品整整齐齐的清理摆放好。
在打扫的过程中，祈晴在冰室的石柜里发现了一枚极为精致的金色戒指。思虑再三，祈晴还是将它放归原处。
折腾了半日，终于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仔细锁好门窗，才退出小屋。
除了那把剑，祈晴未曾拿走任何东西。包括好几本灵式卷轴，还是不少珍惜药材……也只是擦拭干净，放归原处。
“好了么？”聂璃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
“完事啦，小师父。”祈晴点点头，“那现在……我们先去哪？”
聂璃指握剑诀，手中出现了一个金光闪烁的罗盘，这东西，估计也是某件灵宝。
“我们先去和师兄师姐汇合，然后一同商议吧。”聂璃轻轻说着，已踏上了悬空的长剑。“记得我和你说的话，你的那把剑，千万不要在人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