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记耳光
戛纳，冯一平亲自把艾薇儿送到楼下大堂，“谢谢你艾薇儿，”
艾薇儿昨天的表演，不出预料的把广告节的大部分嘉宾都吸引了过来，进水楼台的戛纳民众，同样也不少。
可以说，在她昨天精彩的演出之后，这届广告节的参展嘉宾，没到过Facebook展台的，应该是以个位数记。
这完美的达成了桑德伯格他们的愿望。
“记得多宣传宣传我的专辑，”艾薇儿笑道。
“没问题，我一定让他们用最低价帮你推广，”
艾薇儿撇了撇嘴，她就知道是这样。
或许，只有在对黄和马灵的时候，他才会不计成本吧。
“那么，再见了，”她轻轻的握了下冯一平的手，然后踮起脚，一把搂住了冯一平。
冯一平楞了一下，认识这么些年，这可以说是他和艾薇儿最亲密的时候。
过了一会，他有些僵硬的垂着的手，才抬了起来，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再见！”
惠布利笑着走过来，“冯先生，再见，”
艾薇儿这才松开冯一平，和桑德伯格道别，“再见，”
见她和桑德伯格都只是握手，原本还有些小期待的小扎，顿时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子，”桑德伯格看着挽着老公的手朝外走的艾薇儿说。
“也是个很努力的姑娘，”冯一平说。
他看着那对夫妇，却好像看出了些不和谐的地方。
怎么看起来，惠布利有和艾薇儿保持距离的架势？
他被艾薇儿挽着的那只手，看起来也有些僵硬的样子。
他们这是闹矛盾了吗？
不过，那好像不是自己操心的事。
“长谷那边，进展如何？”他问道。
马上，大家一边七嘴八舌的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朝楼上走。
昨天，他们并没有和长谷一成达成协议。
当然，长谷一成是表现出了达成合作的意图，只不过他们的问题，真不是一般的多。
桑德伯格认为，至少要再谈三四次，和长谷的合作，才有可能达成协议。
“无论如何，我们的价格，一定不能变，”冯一平强调道。
他是一向真的对赔本赚吆喝的事没兴趣，尤其是对象是RB的，而自己还占据主动的时候。
电话响起来，他一看，马上接了，“你好佩奇，”
“冯，听说你在戛纳获得了非同一般的成功？”佩奇问道，“布林让我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谷歌战略总监的身份，”
电话里传来布林的声音，“我什么时候让你转告这话的？手机给我……”
听起来，那两个家伙好像在抢手机。
这两个长不大的家伙！
“我什么时候会忘了谷歌？谷歌的收获，不是同样大吗？”
…………
到尼斯机场的路上，惠布利一路都很沉默，还紧靠着车的一侧坐着，和艾薇儿之间，空出了很远的距离。
艾薇儿却很健谈，“你知道吗老公，冯还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词曲作者，我到亚洲的时候，听过他写的那些歌，水平真的非常高，”
“这本来是谁都会大肆宣扬的事，但他偏偏很不以为然的样子，提都不想提……”
“你别以为他写得一般，他写得真的非常好，他写的好些歌曲，我觉得你只要听了，也一定会喜欢上，”
“我好像买过几张专辑的，我想想，都放在哪儿？”她敲了敲脑袋，“回去找找，肯定能找到……”
“所以，这就是你喜欢他的原因？”惠布利突然说道。
“啊？”这冷冰冰的话，让原本说得挺兴奋的艾薇儿一怔。
再看着惠布利脸上，那比冬天还要寒冷的表情，顿时，哪怕是在此时的蔚蓝海岸，他们的车，就是不用空调，也会很凉快。
艾薇儿却一下子热了起来，她觉得，火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
西北。
太阳一出来，热气就随之而来，家附近树上的那些鸟儿，便大声的抗议起来。
大约是不会做梦，所以睡眠质量特别高的缘故，这些鸟儿现在显得特别的精神，也有兴致尽情的展现自己的歌喉，引来一些因为上了年纪，所以瞌睡少，一大早就下楼遛弯锻炼的老人的关注。
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邵乐乐，一手托着头发一手拿着梳子，两手不闲，嘴里还含着个发圈，急匆匆的从卫生间跑出来，咚咚咚的跑进自己房间。
不一会，又跑了出来，头发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但神情，却比刚才还要紧张，“妈，看到了我包了吗？”
“我的包在哪？我的胸卡在里面，”
“糟了，要是没戴胸卡，不但要罚款，还会扣分，”
她妈妈正把早餐端上桌，这会也有些紧张，“别急，先到床上、柜子上找找，”
“找三遍了，没有！”邵乐乐在门口翻了几遍，同样没有找到，急得都出汗了。
她爸爸背着手走过来，一点不受妻女的喧嚣影响，若无其事的在桌旁坐下，摊开一张煎饼，加上土豆丝，加上黄瓜，细细的一卷，得，完美！
他喝了一口酸酸辣辣的蒜汁，吃上一口煎饼卷菜，见那娘俩有把女儿卧室翻个底朝天的趋势，幽幽的说了一声，“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看，”
邵乐乐一愣，马上朝那跑去，“啊妈，找到了，肯定是昨晚看电视时丢在这的，”
“这有佳也是心大，你这样丢三落四的丫头，他们居然也敢让你去收银？”老邵摇头道。
邵乐乐马上不干了，“那是工作，这是生活好不好，我业务水平好着呢，”
“说不定，我今年就能评上优秀员工，然后，我就只带着我妈去公费旅游，把你丢在家里，”
“肯定能的，我女儿最棒的，”她妈妈说。
老邵心想，所以这是肯定能评上优秀员工，还是到时肯定能把自己给丢家里？
下一刻，他就不用去想那么远的问题，他老婆已经开始数落他，“你早就看到了对吧，看我们娘俩这么急，你就是一声不吭，”
“你这人的心，是和那雪山一样的吗？”
“不这样，她不长记性，”老邵说道。
但是没人体谅他作为一个严父的苦心，“你不知道她早上时间多紧张吗？”老伴说，“乐乐，快，抓紧吃早餐，”
“来不及了，我得马上走，”杨乐乐从桌上抓起一个油饼卷糕，“通通通”的朝外走。
“7点45开早会，算上路上15分钟，你就是7点半走也来得及啊，可现在才7点，”她妈妈说道。
“妈，你以为优秀是那么好评的，我当然得提前去，”邵乐乐说道，“走了，”
“等会，”严厉的老邵拿起一瓶胡萝卜素给女儿丢过去，邵乐乐她妈则跟在女儿身后嘱咐，“别那么老实，累了在收银台上靠靠，一天至少要站8个小时呢，”
“哎呀妈，不高兴听你说这样的话，我怎么能偷懒？再说，顾客少的时候，主管会安排我们轮流去休息，走了走了，你回去吧，”邵乐乐不耐烦的冲她妈摆摆手，头也不会的走了。
邵妈妈越来越觉得，女儿这上班了以后，简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看着一天天的独立起来，这对公司，比对家里还亲。
在家里连自己房间都不收拾，真是连油瓶倒了都不扶，在商场里，居然能蹲在地上，用钢丝球把瓷砖上的那些顽固的污渍给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是真不明白，有佳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魔力，让女儿这样大变样。
不过，女儿进了嘉盛，也算是有了奔头，就算是没能评上优秀员工，只要在公司里考核不算下等，三年以后，她就有资格享受美佳的发展带来的红利。
不过，还是能成为全集团的优秀员工最好，听说如果那样，就有机会见到冯一平。
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总体来说，这是个普通家庭欢乐的早上，但这个欢乐的早上，并没有给他们一家带来欢乐的一天。
几个小时后，他们接到来自有佳的消息，他们的女儿，上班时，被人扇了一耳光。
第一百三十三章 难受
时间退回到半个小时前。
邵乐乐正耐心的为几个特意挑这个时候，来超市买菜的爷爷奶奶们结账。
大多数退休的爷爷奶奶，日子都过得精打细算，他们买菜，要么是一大早就来，因为那会的菜新鲜。
要么就是接完孙子孙女的这个时候来。
这个时候的菜都不新鲜，但就像面包店一样，那些不好放到第二天的蔬菜，这个时候会打折销售，不再过秤，直接一把把的捆好，一把也就一两块钱两三块钱。
确实不太新鲜，尤其是卖相可能不好看，毕竟是这么热的天。
那些采摘的时候，有伤的蔬菜，哪怕是在开了空调的商场里放上七八个小时，有些枝叶，看起来就像是烂了一样。
把那些部位去掉，那些菜整体看起来，有些像顶着个类似于狗啃了一样的糟糕发型的家伙，有些人，真是看一眼都觉得难受，那就更别想把它们带回家吃到肚子里。
但活得明白的爷爷奶奶们不这么看，就卖相丑了点而已，但其它地方，都挺好嘛，还这么便宜。
再说，他们相信有佳的品行，以有佳的操守来说，他们绝不会出手那些不能端上餐桌的食材。
大多数退休的爷爷奶奶还有另一个共同点，买东西，喜欢付现，而且身上的零钱特别多。
家里那些连孙辈都不想放进储钱罐里的5毛以下的纸钞和硬币，他们都收集了起来，刚好就用在这个场合。
虽然日子好过了起来，但一丝一毫，当思来之不易不是。
所以为他们结账的时候，这效率，就高不起来。
老实说，生活中的邵乐乐，对上自己的爷爷奶奶，也不会这么有耐心，但工作中的邵乐乐却不一样，“奶奶，这里是九块七，还差两块一，”
“两块一，我还有的，”结账的奶奶把几张五块及以上的大钞捏在手里，又在口袋里摸索起来。
这时，一个壮汉从队伍的后面挤了过来。
壮汉脚上趿拉着双人字拖，下身穿着条黑色大裤衩，上身穿着件老头衫。
就是那种白布做的，肋下的两侧有开口，中间由横着的布条缝起来，通风性能良好，但看起来很土，所以一般由上了年纪的爷爷穿着的那种老头衫。
但就是那些上了年纪的爷爷，一般也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到超市这样的公共场合。
汉子把自己手里的啤酒及其它几样东西放在收银台上，“先把我的给算了，”
邵乐乐看了他一眼，老实说，对这样的行为，她相当看不惯。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你不排队，那还好一点，但是你连在超市都不排队，这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何况，现在排队等着的，都是些老爷子老太太。
“他们这扣扣索索的，得到什么时候？”汉子睥睨着那一大帮老头老太，“我这个快，不到一分钟就完事，”
“先给我算了，”
人老，但一般脾气不老，正在结账的老太太顿时就不干了，“小伙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错了吗？”汉子不屑的看了那帮老人一眼，嘴里嘟囔了几句，拿起一罐啤酒在收银台上砸了一下，“把我的先算咯！”
老实说，要是在其它时候碰到这样不讲理的壮汉，邵乐乐肯定会怂，但这是她工作的地方，旁边有那么多同事和朋友，前面还有那么多上了年纪的顾客，“对不起这位先生，请你到后面排队，或者到其它的收银通道，”
“在这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你还让我到其它的收银通道？”
那汉子说着说着，猛然一个耳光扇到还在等那位老太太凑钱的邵乐乐脸上。
邵乐乐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她有些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己熟悉的收银台，但是，并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哦，有机几罐啤酒。
但下一刻，眼里噙着泪花的她，说出来的话依然是，“请你到后面排队……”
此时，同样震惊的老人们已经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打人的那家伙，“这么好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是男人吗？”
有人去看邵乐乐的脸，“丫头……”
这时，附近的同事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倒没有对打人的顾客怎么样，只是围着同事。
没一会，两个保安跑了过来，“对不起先生，麻烦您跟我们去一趟办公室，”
李铁钢这会也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离开的好，“那些东西我不要了，我还不能走吗？”
“对不起先生，请你跟我们到办公室去一趟，”保安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态度很严肃。
只是这一会，围过来的保安，已经由两个增加到了五个。
这会想离开，显然已经做不到。
“去就去，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告诉你们，你们这个商场，这样的服务态度，下次就是用八抬大轿来请，老子也不来，”
他边叫嚣，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保安们还没动作，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让他打，”
那是店长赵茉，她此时扶着低着头，依然捂着脸的邵乐乐，自己拿出手机通知邵乐乐爸妈，还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声，“报警！”
…………
老邵骑着电动车，匆匆的赶到女儿工作的有佳超市时，超市里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因为冷气够，所以和外面是两重天；音乐很轻柔，电子欢迎声，同样很悦耳；超市里，依然人来人往，很热闹，因为到了放学的时候，不少大人身边，都跟着个孩子……
只是，收银通道边，没看到自己的孩子。
“叔叔，请跟我来，”一个姑娘迎上来，带着老邵朝办公室走，“乐乐没事，就是有些……”
“我知道，”老邵说。
被扇一耳光，应该不会被扇出什么事来，只是，一个年轻姑娘，没做错什么事，却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一耳光，那委屈，那屈辱……老邵火气直往上冒。
“叔叔你放心，公司一定会让那个家伙，给我们一个交代，”带路的姑娘也义愤填膺的说。
正在这时，老邵看到，老伴在几个人的陪伴下，女儿正把脸放在妈妈怀里，低着头，头发都乱了，看不清楚脸，但整个人，看起来还一抽一抽的。
“乐乐，”他跑了过去。
“爸，”邵乐乐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原本总是爱笑，大方乐观，又很倔强的女儿，此时两眼通红，脸上还有泪痕。
左边脸上肿了一大块，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只叫了他一声，就低下头去，竟然有些不敢见人的样子。
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老邵的拳头握了起来。
“老邵，”老伴也难过得很，眼圈红红的，“赵经理安排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赵茉刚好这时追了上来，“对不起叔叔，让乐乐受委屈了，”
“我刚向公司反映了这个情况，公司让我转告你们，我们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不过，这个时候，我们要尽快去给乐乐做检查，”她担心如果自己说验伤，怕是会让这位看起来暴怒的父亲狂躁起来。
尽管火气非常大，老邵这个时候，还是能分得清里外人，“麻烦你了李经理，我们相信有佳，相信嘉盛，”
“乐乐，你和你妈先去医院，我一会就来，”他轻柔的在女儿头上摸了一下。
目送着老伴和女儿在有佳员工陪同下离开，看着超市里有不少人朝着那边指指点点，他指了一下里面，“在里面？”
“在里面，”赵茉说，“警察也到了，”
他随赵茉走进那间不大的办公室，看到两个警察，正在监控器前，看监控的画面。
他刚好看到，女儿被一个壮汉，一耳光打得整个人朝右边一歪的情形。
老邵咬紧了牙，警察们还在继续看回放，他却已经等不及，想到旁边的办公室找人。
“叔叔，叔叔，等一等，”赵茉见状拉住他，“我们先听听这两位警官怎么说，”
“张科，”赵茉问带队的那位警官，“事情的经过很清楚，也有几位现场的老人家愿意作证，我们的员工，没有任何过错，这个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这位是家长是吧，”张科长看了老邵一眼，“邵师傅，你先别激动，这个时候，激动解决不了问题，”
“具体就这件事来说，如果邵师傅的女儿，没有受伤，就说最少是轻微伤，那么，对方就不构成犯罪，”
赵茉看了老邵一眼，乐乐脸上，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受伤，应该不会。
“那么我们能追究他的什么责任？”她问道。
“这种情况下，一般是要求对方赔礼道歉，”张科长说道。
“我们不要钱，”老邵马上说，“也就是我女儿，什么事都没做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了一耳光，结果，人家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能了事？”
“你们还可以要求他赔偿损失，”张科长说，“只是，这样的情况，很难有精神损失费……”
“我们不要钱，我们也不要他道歉，”老邵火了，“我女儿长这么大，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指头，”
“我们只要公道，”
“我理解，我完全理解，但抱歉，可能只能这样，”张科长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僵持
只能这样？老邵的心凉了下来。
为什么就只能这样？他看着在老百姓心目中，可以说代表着秩序的张科长他们。
后者也只能无奈的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邵师傅，你要朝好处想，你女儿还好好的……”
“怎么可能好好的？”老邵叫了起来。
一个大姑娘，在大厅广众之下，在自己的朋友同事面前，被无端扇了一耳光，只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她心里能过得去？
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心里能过得去？
张科长看了门口一眼，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个警员，“你去那边看着，”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他才说道，“邵师傅，我真的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孩子也这么大了，有些事，你也清楚，法律，就是法律，法律有时候，就是外乎人情，”
“类似这样的事情，法律不可能支持你希望的那样的行为，”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人扇了你一耳光，在报警之后，司法体系不会支持你扇回去一耳光。
“我们有责任，”赵茉有些自责的说，“我们一向让一线的员工，把顾客当作上帝，无论如何，不能与顾客动手，”
这确实是有佳，乃至整个嘉盛，所有的新进员工，都被再三强调过的一点。
张科长看了一眼赵茉，心说你这样说，不是火上浇油吗？
但确实，这样的事情，要是想委屈小一点，最好是当场就打还回去，之后再接受道歉，感觉就不会那么憋屈。
老邵这会没说什么，闷头朝外走。
站在他的角度，那位张科长的话，虽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他又清楚，确实就是那么回事。
就和张科长说的一样，法律，有时候，还就会外乎人情。
一个他认识的兄弟，因为老婆在外头有了人，就带着几个人，把那个男人收拾了一顿，结果，那兄弟不但被拘留，还得负责那家伙的医药费，以及其它的误工费等费用。
打了那样的狗东西，要被关进去不说，好要给对方赔钱，这同样不符合人情，但又有什么办法？
所以，为女儿讨回公道的办法，就只有他自己替女儿讨回公道，哪怕因此自己被拘留，被关了起来，那也无所谓。
谁让自己是父亲呢？
“邵叔叔，邵叔叔，”赵茉连忙拉住他，“你听我说，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好吗？我在等公司那边的消息，”
“还有，乐乐的检查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
张科长也紧张了起来，这要是当着他的面，让老邵打了回去，老邵是舒坦了，他肯定舒坦不了。
“相信我，”赵茉死死的拉住老邵。
“我就看一眼，”老邵不为所动的拖着赵茉朝外走，但这时张科长也拉住了他，“邵师傅，你这么冲动，我很难办，”
要说，一般情况下，看在有佳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能通融一二，可是，李铁钢的穿着，又让他有些警惕。
能把那样的老头衫穿到超市的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没什么背景和实力，所以没办法讲究。
另一种，则是有实力有背景，偏要穿成那样，那就是他的讲究。
这就像在人人都穿着名贵西装的场合，那些穿着中山装的人，可能反而更高端一样。
这也不好说是看人下菜碟，只是作为一位警察，如果事情在他手里被闹大，他也会有麻烦。
他已经让所里在查这个李铁钢究竟是个什么人，在没有结果之前，他肯定不好让事态恶化。
他在等消息，赵茉也在等消息，但先来的，却是老少嘴不想见到的人，这时，外面有人叫起来，“铁钢，你在哪？”
更里面一点的地方，有人在喊，“老二，我在这，”
“等着我，”一个戴眼镜的人快步朝里走去，路过他们门口的时候，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停下脚步。
张科长连忙也跟了过去，这个人，他认识，那是区政府的李长庆主任。
李长庆主任，还有个很有影响力的爹，省人民医院心内的第一任主任，目前还是省医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这位已经80多的李山赓主任，在业内，或者说在很多圈子里，都很有影响力。
李长庆主任，可以说因此受益良多。
这个李铁钢，原来是他的大儿子，那么，张科长自然不好太偏向有佳。
…………
后面，赵茉拉住老邵，“邵叔叔，你别冲动，你放心，公司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老邵吸了一口气，“放心赵经理，我不会让你难做，”
打人的家伙他没看到，但他看到了那人的大哥，那人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进去的时候，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不说，老邵还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歉意，但同时，他更是感觉到了另一种意味。
他感觉到，那位根本没把他这样的普通人放在眼里，表现出来的亲和和歉意，不过都是手段而已。
所以，自己再不想办法打回去，可能就打不了。
他们走到门口，刚好看到进去的那位和张科长走过来，但老邵看着的，却是后面的那人，那就是扇自己女儿耳光的家伙。
“邵师傅，对不起，”李长庆握着老邵的手，“我替我哥向你道歉，无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
老邵又感觉这一幕很熟悉，他觉得，自己这会就像是被接见一样。
还有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
尤其是看到那家伙一副有恃无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顿时再也忍不住，“你他娘的……”
几个人拉住了他，“邵师傅，邵师傅，冷静，”李长庆说，“我会让我哥向乐乐姑娘道歉，至于你们还有什么其他条件，我们也都可以谈，好吗？”
李铁钢这时叫了一句，“有什么好……”
李长庆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忘了，这是嘉盛！
“你们松开我，”老邵说，“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不想谈，我也不想要什么道歉，我就要替我姑娘打回去，到时我道歉，”
李长庆没有理会老邵的话，“抱歉赵总，给你们添麻烦了，”他对赵茉说。
赵茉冷着脸，同样没有理会他的话。
她看得出来，这人好像有些来头，但那又怎么样？尤其是在占理的情况下，嘉盛怕过谁？
“张科长，我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是不是可以把我弟弟带回家？”
“邵师傅，你放心，明天，我们一定会带着我弟弟，去你家登门道歉，”
张科长摇头，“对不起，我们还得带他回所里做个正式的笔录，”
他这话，是对赵茉说的。
刚刚他们了解清楚情况后，就想把人带回所里去，但是这位看起来弱质芊芊的赵经理，就是不同意。
“对不起，我还在等电话，”赵茉说，“况且，我还要等我们员工的验伤结果，”
这会，她就不说检查了。
“赵总，去了派出所，也一样啊，”李长庆说道。
他看了看周围的那些保安，心里怎么也不踏实。
赵茉没说话。
张科长叹了口气，“那也好，我们就等验伤的姑娘回来，刚好一起去所里，”
这时，外面有人说道，“到了到了，乐乐姑娘没什么事，”
当先一个头发有些花白，长方的脸上皱纹密布，相貌方正，但总让人感觉有些阴冷的老人走了进来，“我已经让医院里的专家亲自做了检查，乐乐姑娘什么事都没有，”
“你一定是邵师傅，对不起了，”他握了下老邵的手。
掏出一张名片来，“这是我的名片，”
再分别递给赵茉和张科长。
赵茉接过来，随手放在桌上。
她本不想接的，她看得出来，这位什么李教授，这样做明显有示威的意思。
“老邵，”老伴叫了邵师傅一声，看着他，摇了摇头。
在省人民医院里，她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位李教授的影响力，他们家，根本就没法比。
老邵也摇头，看着女儿，他怎么也不想这么算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管你是谁
总部，金翎接到冯一平的电话，站了起来，“你那边的事都完了？你没有必要这个时候特意赶回来，”
“你知道，这样的事情，你在不在国内，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这话说的是。
这样的事情，如果他们还不能处理好，那嘉盛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他们这个管理团队，也可以就地解散。
“我并不是因为这事回来，”冯一平看着山下一平如镜的戛纳湾，看着因为是早上，所以显得有些冷清的沙滩，“这边的事，差不多要结束，我也差不多要回去，”
“你难道忘了，钢铁侠就快上映了吗？”
“呵呵，所以，我早回去几天，有什么关系？”
但金翎又如何不知道他，“算了吧，怎么能拦得住你？你为我找事，也不是第一次，”
“但你也不要由着性子来，别给我惹太大的麻烦，”
“你想多了，我是那样的人吗？”冯一平笑着说道。
金翎一听他说这话，顿时就叹了口气。
他如果不这么说还好，但他这么说了，那就等于是强调，他就是那样的人。
不过，她也懒得阻止。
因为近些年少有这样的事件，邵乐乐这事，在事发后，很快被同样气愤的周星宇反映到了她这里。
作为嘉盛集团的总裁，听到这事以后，她自然也很恼火，但她第一时间，却是去找出了有佳的那厚厚一本的制度。
她翻到中间，找到了自己想看的那一项，那一项，是她当初加入有佳之后，了解有佳的制度时，看了后印象很深的一条。
有佳成立之初的制度里，专门有一条，“收银员被顾客扇耳光，经查实，不存在过错的，发放300元抚慰金，”
当然，后来这个金额又有所调整，具体的说，是在一直调高，从300到500，由500到800，现在则是1000。
在有佳成立的98年，300块钱，其实不少。
她之所以印象深，并不是因为那300块钱不少，只是觉得，员工无过错的被人扇一耳光，只是补偿几百块了事，这未免太懦弱了些。
不能把对方抓起来？不能要求高额的精神赔偿？
但刚才跟集团法务部打过电话之后，她才知道，在国内，因此把对方抓起来，要求高额的赔偿……那都不现实。
对一般的公司来说，能因为这样的事，对员工进行物质上的补偿，已经是很不错的做法。
律师们还举过例子，空姐，算是服务业里很高端的那一拨，但这两年，空姐被扇耳光的事，也不是没有。
最后的结果呢？好些航空公司并没有对打人者采取什么措施，反倒是对被打的空姐进行了处理。
虽然律师们也说，这样的事情，不具有对比性，但金翎清楚，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之后，这是国内公司普遍会采取的处理措施。
她清楚有佳当初的制度，可以说完全出自冯一平之手，她也看到，后来那几次金额的向上调整，同样是出自冯一平的提议，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记着这一条，由此可见他对类似事情的态度。
所以，他想做些什么，哪是自己拦得住的？
她猜得一点都没错，戛纳，冯一平挂了金翎的电话，反手就给赵茉打了过去。
…………
西北。
活了半辈子，一直与世无争，但觉得自己混得也算是过得去的老邵，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窝囊。
这也是我们很多老百姓的常态，不管是最开始，是无奈的知足常乐，还是主动的知足常乐，到最后，知足常乐，随波逐流都成了本能，觉得自己就算比上不足，至少会比下有余，其实还算不错。
和相熟的人在一起时，甚至会以自己“草民”的身份为乐，为傲。
只有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才会猛然觉得自己有多失败。
虽然有些人也和自己一样，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但自己和他们之间，却存在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老邵有些木然的站在那，像无底深渊一样的挫败感，源源不断的袭来。
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草民。
到这时，他才真正懂得“草民”这两个字，真正的含义。
如果自己但凡在哪一方面有成就，女儿一般也不会到超市当收银员。
就是女儿到超市当收银员，发生类似现在的事情，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无奈，这么被动，就像是一条缺水的鱼一样，只能徒自蹦跶。
而所有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得出，自己是多么虚弱，那些挣扎，是多么的无力。
耳朵里又灌进来不想听的那些话，“……这些年，我带过上百名研究生，五十多名博士生，其中还有好几个外国留学生……”
“到现在，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成为了国内医疗结构的中坚力量，但遗憾的是，我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这究竟是自责，还是炫耀？
老邵看着那个老教授脸上的神情，那肯定不是自责。
至少，那不是真正的自责。
这时，他听到有人说，“哪里，铁钢大哥也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再说，您育人无数……”
这个人，包括后来陆陆续续来的人，他都不知道是谁，他只知道，那是帮着打人那一方的人。
李山赓看着两眼无神的邵师傅，看着面色凝重的赵茉，看着那些面露不平之色的有佳员工，心里有些忍不住得意。
他赞许的看了二儿子一眼。
这样的安排，都是老二做的。
这与其说是表示诚意，不如说是展示力量。
但这都不是展示给邵师傅看，对邵师傅他们，哪用得上这么大动干戈？
这是展示给有佳看的。
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嘉盛的事，知道那是一个很看重员工的公司。
不管是说沽名钓誉，还是吸引眼球，国内像嘉盛那样，能买地为普通员工建房的民营公司，只有嘉盛一家。
而从这一点，就看得出他们对员工的维护和看重。
那么，在看到现在这样的场面以后，你们还会不会为了这样的一点小事，而不在乎惹来额外的麻烦？
“赵总，我呢，也就在医院有些关系，我们知道，嘉盛每年都会为员工安排体检，今年的体检，我会想想办法，安排最好的医生来做，”
“哦，还有，邵师傅，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比如家里老人啊，可以直接来找我，打名片上的电话就是，”
看着他说话的样子，老邵觉得，对方这是施舍。
但是，他握紧了的手又松了下来，又能如何呢？
自己，在这个时代，都是连名片都没有的人啊。
赵茉皱了皱眉，“张科长，无关的人等，是不是可以让他们离开？”
李山赓抢着说了，“对，大家都走吧，”
“邵师傅，你看，是不是可以把你姑娘叫过来，我让我那个不懂事的儿子，给她道个歉？”
所以，原本说好的登门道歉，现在变成了在这道歉。
老邵看了坐在角落里，就像是坐在自家沙发上一样自在的李铁钢一眼，刚好对方也看向他。
虽然那家伙马上移开了目光，但老邵看出了那眼里的不屑。
这又一次深深的刺痛老邵的心，他的拳头又握了起来。
这时，赵茉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看着办公室内那些没有离开的意思，纷纷让邵师傅把女儿叫过来的那些人，看了有些沦为看客的张科长一眼，叫了一声，“别吵，”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但马上又热闹起来，“把那些不相干的人请出去，”赵茉看着保安说。
“那李教授，李主任，再见，”有些人也准备离开，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跟邵师傅说几句，“邵师傅，反正你女儿也没事，对吧……”
赵茉此时已经接起了电话，“您好！是的……是的……”
“赵总，这是你们公司领导的电话，来，我跟他说几句，”一直注意这赵茉的李山赓，笑着朝赵茉伸出手来。
赵茉没理他，“好的，我明白……啊，”
原来她的手机竟然被李山赓抢到了手里。
这个老……
“你好啊，等等，”李山赓转身避开赵茉，按下免提键，他毕竟上了年纪，耳朵有些不好，“你好啊，你是赵总的上级是吧，我是李山赓，是省人民……”
这时，一直安静着的电话那边，有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管你是谁，”
那声音不大，也很平静，但这句让，让整个办公室，猛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或者说，办公室里，以及办公室门口，这会就像是在玩木头人游戏一样，不但没人说话，大家都静止了下来，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在门口准备走的人，这时费劲的转头看向里面，嘴张得大大的。
在门口送客的李长庆，嘴张得大大的。
张科长，同样嘴张得大大的……
这样不客气又嚣张的话，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听过。
此时最鲜活的，除了赵茉，就数老邵，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打破寂静的，是粗重的、气急败坏的呼气声。
李山赓喘着粗气，冷冷的看了赵茉一眼，对着电话问道，“你是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先打了再说
在这个时候，都知道在淘宝上卖自己专业书籍的李山赓，其实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只是，在很多时候，在可能面临残酷的结果的时候，我们都会下意识的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然后，选择自己骗自己。
像木头人一样的众人，这时终于动了起来，有人在想，那听起来，是个很年轻的声音，有没有可能，是赵茉的男朋友？而赵茉刚好和她男朋友在闹别扭，所以那边才会这么冲。
或者说，对方就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大家都盯着李山赓手里的手机。
但那边没有回应李山赓的问题，好像是再多跟他说一句，就是浪费时间一样，大声叫道，“赵茉！赵茉！”
赵茉伸出手，没好气的说道，“这位先生，是不是应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李山赓看了张科长一眼，但是开玩笑，张科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为他出头？
看了看办公室内始终留着的三个保安，他冷着脸，悻悻的把赵茉的手机放到办公桌上。
赵茉笑着看了一眼此时僵着的，但是手有些颤的李庚山，何必呢？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而是抽出两张纸来，用拿两张纸包着把手机拿起来，再细细的把手机正反两面都擦了一遍。
这一下，不但是老邵，连张科长都想笑，这女人，真是不好得罪。
而李山赓的脸，这时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徐铁钢动了一下，马上被旁边的两个保安按了回去，那家伙看起来是壮，但哪是都接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一直坚持锻炼的保安的对手？
李长庆主任，也冷冷的看着赵茉。
其它那些来帮腔的人，这会想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来，但是，没几个装得成功的。
因为这样的桥段，现实中真的是太少见了些。
抬头看着那些神色各异的人，赵茉轻飘飘的说了句，“哦，洁癖，”
这下，就是连听着这边动静，大概脑补出现场情形的冯一平，也差点绝倒，这个赵茉，还真是，调皮！
李主任觉得，自己家来这么多人壮声势，好像有些失策。
他上前扶着自己的老爸，看着赵茉，一副“我记住你了”的样子。
赵茉瞥了他一眼，记住我又如何？
她终于对着手机说话，“冯总，是我，对不起！”
冯总？
这下李山赓是想假装都假装不下去。
而那些原本还准备留下来看看进展，想把李主任许诺的人情变大一些的人，这会纷纷告辞，“都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拜托，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谁还愿意为李主任的一个人情火中取栗？
想想嘉盛的名声，想想嘉盛在他们省投资的酒店、超市、便利店，以及那个都被省里列为重点项目，也得到了中央相关部委支持的太阳能发电项目……这个时候还留在这，是想给自己找刺激吗？
李主任强笑着送别这些他请来的人，这种所谓的交情，就是这么脆弱。
但是马上，随着这些人纷纷离去，底气不由得降了下来的李主任，也要被人送走，赵茉已经接完了电话，“张科长，我们公司的意见是……”她看了角落里这会有些蔫下来的李铁钢一眼，“我们还是去隔壁吧，”
张科长这会正在仔细的回想，我之前，好像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吧，闻言马上道，“好的，”
李山赓和李长庆父子俩马上也朝门口走。
这样的事情，他们当然得在场。
再说，无论是李山赓还是李长庆，此时可都没有再在赵茉的办公室里反客为主的勇气。
赵茉在桌上找了一份文件，因此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快出门的时候，她看了那三个保安一眼，又看着老邵，朝那边点点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赵茉还是第一次说上话的老邵，觉得这一刻，和赵茉之间就有了默契。
李长庆主任等在门口，“赵总，我们很乐意听听贵公司的意见，”
当看到嘉盛明确表态会接下这件事的时候，他变得很诚恳，很积极主动，不像刚才那样，自己不说话，而让请过来施压的那些人帮腔也是因为现在没人给他帮腔。
“只是，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的诚意，当事人明显也能接受我们的方案，所以我觉得，贵公司完全没有必要再参与……”
“嘉盛是一家负责任的公司，我们对我们的用户负责，对我们的合作伙伴负责，自然也要对我们的员工负责，”赵茉打断了他的话，带着几个人朝另一边走去。
“我们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就反复听到那句话，嘉盛，是一个大家庭，我们公司不但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我们的一个家庭成员受到了伤害，我们自然要有个态度，”
“她明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李山赓叫了起来，但看到赵茉冷冷的目光，他马上冷静下来，挤出一个笑脸，“我们表达过我们的意思，有要求，都可以提……”他猛然回头朝后看去。
后面的办公室里，有很大的响动传来，接着，他们听到一声脆响，还有“啊”的一声，跟着是含糊不清的，“孙子，你特么……”
那应该是他儿子。
接下来，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李家父子转身就朝那边跑。
刚才只顾着赵茉，忘了另一个人。
“怎么了？”赵茉一手拿着手机，大叫着也跟着跑回去。
张科长叹了一口气，也跑了回去，这是个好演员啊，他说。
办公室里，两张椅子翻到在地上，两个保安死死的控制住了李铁钢。
对面，一个保安也“死死”的拦腰抱住老邵。
刚才一直没事人一样的李铁钢，此时看上去完全变了个样。
两边脸都有个鲜红的掌印，非常之对称，应该是因为气急，脖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真的是面目狰狞。
他拼命的挣扎着，但在两个保安的钳制下，别说手，连腿都动不了。
他侧头看了看，“你们这三个孙子，还有姓邵的，老子记住了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他最后恶狠狠的看向赵茉，赵茉出门前的两个眼神，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个娘们，才是罪魁祸首。
他用恶毒的眼神看着赵茉，“你这个臭娘们，你也给我等着，”
赵茉冷冷的看着他，叫了一声，“张科长，”
“李铁钢，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张科长马上站到中间，同时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赵茉也问几个保安，“怎么回事？”
“赵总，对不起，他们两位，刚刚都很冲动，我们不小心，没拉住，”
“你们这是失职！”赵茉说。
“谁特么……”李铁钢才嚷了半句，赵茉冷冷的看着他，“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铁青着脸的李长庆走到弟弟面前，对那两个保安说，“放开他！”
那两个保安，自然把他的话当成了空气。
赵茉看了门口一眼，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两位保安才松开快要狂化的李铁钢。
李铁钢一获得自由，就握起了拳头，但是，看着门口，他傻了门口又进来了六个保安。
这个时候再动手，那就是找打。
“好啊，你们有佳居然在办公室里打顾客，”李山赓指着赵茉，声音很尖利，“你看看，你们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哦，我知道，这是冯一平在电话里吩咐的对不对？”
赵茉举起自己的手机，“刚才的一切，我这里都有记录，公司和冯总，保留控告你诽谤的权利，”
被放开的老邵这会笑了起来，“和有佳没关系，是我打的他，”
“我现在就道歉，对不起，”他笑着弯下腰去。
李家三父子都怒目圆睁。
因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老邵这会甩了甩手，好像手很痛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啊，什么都可以商量，是吧，”
老邵几乎把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感觉，真爽！
“你们也可以去验伤，”赵茉说道，“不过，鉴于一些原因，张科长，我们要求指定医疗机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冲动的惩罚
首都机场，一群记者围着冯一平的车，拼命的喊，“冯总，”“冯总，”
虽然最近这两年，冯一平再也没有在机场接受过采访，可是，万一这次会破例呢？
毕竟目前这件事，已经闹得尽人皆知，有些满城风雨的意思。
是的，原本强势的李铁钢一家，后来竟然采用了他们不想用的、一般是弱势群体无奈之下才会用的手段：诉诸媒体。
当然也不会是正规的媒体，正规的媒体，不会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机会。
但网络时代，只要肯花钱找人，水军们还是有本事帮着把事情给你扩散出去，毕竟，那么多网站，那么多论坛，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交平台。
但是，记者们追着冯一平的车，小跑了好一会，也只能拍到冯一平在车里笑着朝他们挥手的画面，连车窗都没有降下来。
得，这尊大神，是越来越惜字如金咯。
记者们失望的收拾东西，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其中的一些，在回家的路上，意外的接到了来自家里的通知：冯一平将在嘉盛商务中心，接受大家的访问。
我天，那些接到通知的人，顿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有木有！
…………
“一平，”“冯总，”“老板，”回到公司的冯一平，受到了公司上下异常热烈的欢迎，大群大群的人，冲上来跟他握手，表达问候。
以至于，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公司内，要动用保安，把那些热情的员工，和他隔离开。
老板有很多种，但这样维护自己员工的老板，无疑是所有的员工最喜欢的。
这样的公司，也最受员工的欢迎。
在现在这个社会，谁在工作中，还没有个受委屈的时候？
而最委屈的，要数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公司，还要受批评。
而邵乐乐事件，让大家彻底的明白一件事，在嘉盛，他们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嘉盛，确实像一个大家庭，她会维护她的每一位家人。
“你真行！”电梯里，金翎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看你这一下，让大家有多崇拜？”
“真的比我们给大家发一笔奖金的效果还要好，”
“只是，你知道，你给法务部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
冯一平一句话，噎得她顿时上气不接下气，“我说你这个同志，你怎么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庸俗的方面想？”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崇拜某一个人吗？不是的，我们这么做，是想让所有人，直观的认识到一件事，关于嘉盛是个大家庭的这句话，我们真不是说说而已，我们是认真的！”
“所以啊，你要看到，这件事之后，大家对公司的认同，大家的归属感，又上升了多少，”
“你要想到，从此之后，大家的主观能动性，能提高……咝，痛，”
上一刻还老气横秋、正义凛然的冯一平，突然就变了画风，竟然求饶起来，“好的好的，我错了，您说得对，您说的都对！”
“哼！”金翎这才松开掐住他腰间软肉的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但谁让我们天生就不是君子呢？
站在他们前面的吴倩，这会坚定了一个决心，以后，绝不能只和这两位一起坐同一部电梯，不然，只有唯二的两种后果。
自己要么憋笑憋死；要么笑出来之后，被老板给灭口。
哎，我这眼力见还是不够，看看佳怡，她就坐了另一部电梯。
“法务部怎么说？我觉得，他们无所事事也太久了，”走出电梯以后，冯一平和金翎，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么多文件，那么多协议……是谁审核的？”金翎问道，“他们只是最近很少处理这样突发性的事件而已，”
“不过，”金翎摇了摇头，她想到法务部的一些家伙，在听说事情的后续之后，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起来，相比处理那些文件协议什么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更喜欢这样的事。
“我看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唯恐对方不发起诉讼，”
“看起来，他们的这个担忧，快要变成现实，”冯一平说道。
那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法院，而是选择通过网络来营造舆论，这说明，他们中还是有明白人，知道在嘉盛把所有的事都扛过来之后，通过法院，他们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们这么做，不排除有试探的意思，可能会视结果，来决定下一步的行止，”金翎说。
“有这个可能，”冯一平点头。
其实在国内，处理这样的问题，有一个途径，会比法院还有效，只是，他目前并没有看到那个途径，有什么动作。
他还是期待那个途径的相关人等，能够主动。
如果不主动，那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他们主动起来。
…………
赶到嘉盛商务中心的记者们，没有被引导到新闻发布厅，而是被带到一个会议室里。
此时他们的组成，和在机场时，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一些在机场的记者，被他们所在公司的知名记者所替换，包括摄影师们也是一样。
毕竟，冯一平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接受过这样的访问，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是那些主要跑一线的小记者们所等得到的。
只是，他们等了好一会，也只等来了郑佳怡，“抱歉，冯总目前正在召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
冯一平现在确实在开会。
参会的，是YouTube中国的团队。
“你看，我一直担心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冯一平对着明显还有些不明所以的YouTube管理团队说。
“你们希望在我们的平台上，公布相关的视频，我非常理解，毕竟，那段监控视频，能让网上的一些言论，不攻自破，”
“但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国内的一些特殊情况，要充分认识到YouTube这样的视频平台，它的公共属性，”
“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可以把YouTube，看作一个能随你的心意点播节目的电视台，”
“所以，大家现在明白了吗？”他看着大家问。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依然很茫然。
“是，YouTube是我们的一个公司，但是，YouTube，现在也可以说是一个公器，”
“公器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公器私用，”
“电视台就不说，它能播什么，不能播什么，要经过层层把关，”
“我们就说性质类似的几家门户网站，如果都在自家的网站上，针对性的爆竞争对手的料，你们觉得，那些门户网站，在公众心目中，还有可信度吗？”
“监管机构，能不采取措施吗？”
“是，我知道大家可能会说，在YouTube上发布超市的那段监控视频，只是为了以正视听，但是，这毕竟是和我们有关，”
“公众会不会觉得，我们的这段监控视频，可能经过了处理？”
“或者说，之后各位自己，后者是身边的亲朋遇到了类似的事，是不是也想着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在YouTube上发布相关的内容？”
“或者是，大家看到一些热点事件，就抱着为民请命的态度，也发布相关的内容？”
“大家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后果吧，如果真到了那样的程度，你们觉得，那是不是公器私用？”他的手指，用力的在桌上点了点。
从我们的国情来说，那些拥有公众平台的公司和个人，如果频繁的利用自己的平台，发布一些明显只对自己有利的内容，或者是有变身为“喉舌”的倾向，那么，那就是在自己找死。
大家这才明白了冯一平的担忧，但是，有些人又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难道所有的热点事件，我们的平台上，都不能发布？
冯一平好像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一样，“当然，作为网络时代的一个公众平台，我们自然也会有一些监督的功能，但请大家记住一点，我们的YouTube，最主要的使命，是为大家提供娱乐，是让大家放松，”
他清楚，对这类平台，相关监管机构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被有心人利用。
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他自己就知道，在后来中东欧的一系列演变中，这样的担心，被证明就是事实。
冯一平才不要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监管机构批准的视频网站，还没有被有心人利用，自己的团队就率先作死。
“我建议，会后YouTube自己组织相关的学习，一定要杜绝相关的倾向，”冯一平最后说道，“我想再次请各位注意，这不是小事情，大家一定要真正的认识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倒不介意当个异见者，只是他非常清楚，对所有的国家来说，大家都欢迎那些能提供积极的、建设性的意见的异见者。
对那些只会发表负面看法的异见者，地球上没有一个国家会欢迎。
“难道我们就一直不能发布超市的那段视频吗？”有人问道。
“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平台，”冯一平低头说。
哦，对啊，其它的平台如果发布这段视频，嘿嘿，那不是不会有这样的麻烦？
…………
冯一平匆匆的赶到会议室，“对不起啊，那个会议有些耽搁，”
一大堆话筒马上递到他面前，问的最多的，是类似“冯总，请问你对你公司员工被扇耳光这事，究竟怎么看？”的问题。
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万能且保险的问题。
也有个别大胆的，“冯总，请问真是你授意让被打员工的家属打回去的吗？”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担心，会因为这样的问题，而被打出去？
“各位，请稍安勿躁，”冯一平笑着说，“在大家开始采访之前，对这件事，我想先说几句，”
记者们安静下来。
“得知这件事的那一刻，坦白说，我非常愤怒，”
“我愤怒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在任何文化里，一个男人打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行为，都应该被唾弃，”
“而如果进一步想，那位李先生，如果是在一家小店里购物，发生同样的情况时，他会不会扇那家店的老板娘的耳光？”
“我觉得一般不会，”
“因为那老板娘，大小也是个老板，自己有一定的实力，”
“而且，打了老板娘，那店里的老板，可不会跟他好好说话，一定会打回去，”
“所以，他之所以打我们的收银员，是因为他歧视弱势群体，”
“其次，他知道，有佳这样的知名公司，做事有章程，也就是所谓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也就是，我们的规范，反倒让这样的人可以肆无忌惮……”
“所以我当时很气愤，真的很气愤，”
“坦白说，我当时第一次有了也想仗势欺人的想法，”
哦，记者们顿时精神起来！
“但遗憾的是，我这样的想法，很快招致了大家的一致批评，”冯一平又说道。
切，不带这么变着法的夸自己公司的。
“我很感激大家对我的批评，冲动，是魔鬼，”
这还没完了？
有人忍不住问道，“所以冯总，你并没有授意什么事，对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次伤害
冯一平没有回答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而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还需要考虑的是，无论自己的员工，实际上有无过错，在面对强势顾客的时候，不是所有的超市，都能顶住压力，”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们很有可能选择息事宁人，”
“而我们都知道，世上的事，一般来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超市先妥协，强势的顾客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在要求涉事员工赔礼道歉之外，他们可能还会要求超市对涉事员工进行其它处理，比如，扣奖金或者是工资，甚至是开除，”
“超市会同意这样的要求吗？我告诉大家，肯定有一些超市会，”
在服务行业的实践中，只要和顾客发生冲突，无论员工有无过错，很多公司和公司负责人，肯定不会对涉事员工有什么好印象。
再说，从财务角度考虑，因为这样的原因，辞退一名员工，公司多少会减少一些支出。
“不要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因为一篇报道，引起了一些纠纷，当事的另一方，提出这样的要求，各位的公司，有没有可能对各位开刀——当然，这一点，我想大家不会报道出去吧，”
刚才还不以为然的记者们，这会看起来没那么轻松。
因为代入进去以后，他们发觉，在他们自己的公司，冯一平所说的事，有很大几率会发生。
“我们可以想想，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位员工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看大家有些不以为然，是，因为大家没有接触到他们，所以不会理解他们的压力，”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在那样里外受气的情况下，一些个性比较偏激的员工，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记者们看起来又有些不信。
“我这也绝不是危言耸听，”冯一平肯定的说道。
他之所以对收银员被扇耳光这事，这么关注，是因为这样的事，一定程度上很普遍——至少每家超市都发生过。
现实中，有些时候，顾客是弱势群体，但也不排除有一小撮人，在购物的过程中，真的会有些过分。
话说你买豪车的时候，生出买车应该送车模的念头，倒也能理解，但到超市购个物，就把自己当成是旧社会的老爷，把收银员当成是写了卖身契的丫鬟，可以任打任骂，那真的是想太多。
他看到过类似的事件，收银员被打，顾客依然气势汹汹的要求超市给说法，然后超市扣收银员的奖金，最后那收银员想不开，轻生。
最最让人火大的是，因为是自己轻生，所以，都不好界定相关人等的法律责任，一般只能要求民事赔偿（有实例）。
“冯总，像有佳这样，在制度上明确规定，对这样的员工进行现金补偿的超市，多吗？”有人问。
“我不是太清楚友商的相关制度，但我希望有，”冯一平说。
其实他清楚，很多公司并没有这样的规定——省钱都来不及呢。
“那么冯总，也就是你没有授意下面的超市创造条件，让员工家属打回去？”依然是刚才那个大胆的记者。
“老实说，我个人是真想这么做，”冯一平说道。
郑佳怡低下头，翻了个大白眼，你这样任性，真的好吗？
“但是，你们知道，因为这样的想法，我被公司里的很多人批评，最后，我只能打了个干巴巴的慰问的电话，”
“当然，经过大家的批评和帮助，我也认识到了我那样想法的问题，”
“唉，所以你们知道，我有多不自由吗？”冯一平摊手苦笑。
记者们顿时神色复杂。
这样带着傲娇的撒娇方式，可以说，很清新了。
“冯总，这件事最后会怎么处理？”又有人问。
“我个人的看法是，虽然是对方无端引发的争端，在那样的公开场合，对一个那么尽职又可爱的姑娘，下那样的狠手，”
“但是，后来姑娘的父亲，也有些冲动，虽然说，做父母的，都会理解这样的冲动，但那样的行为，依然不可取，”
“总之，就是打人者，也受到了还击，或者说惩罚，现在看来，这件事对涉事的双方，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
“所以，不如就此互相道歉，握手言和，我们应该把更多的资源，投入到其它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对吧，和谐社会嘛。”冯一平说。
“如果对方坚持走法律途经呢？”
“那么，虽然无奈，我们也只有被动的应对，如果真到了那种程度，除此之外，我们可能还得有其它的安排，你们知道，我们员工的一家，在当地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冯一平的话好像还没说完，但他却就此住了口。
“您的意思是，担心对方会……”
冯一平摇头打断了记者，“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把那位员工，调到其它地方工作，可能她的家属，也要做相应的安排，”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和谐社会嘛，只是，我们要尽我们该尽的义务，好在我们也有这样的能力，”
竟然都考虑把她家人都安排到其它地方工作，你还说你不担心他们在当地会被报复？……
这一次的采访，虽然问题受限，但是记者们感觉却很爽，因为这次采访，可以说非常有趣。
冯一平的这些话，可以说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有好几位记者，此时忍不住想，当看到冯一平的这些话以后，另一方，该作何感想呢？
…………
很快，关心这件事的人，就在网上找到对冯一平的这次采访。
西北，脸上没有一点痕迹的邵乐乐，穿着睡衣，在给爸爸妈妈读网上的报道，“……就此互相道歉，握手言和……”
她捂着肚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在他们占便宜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感觉真得劲。
“好了，”老邵此时又变了样子，“难得给你放个假，好好睡睡懒觉，明天好好上班，”
“不，别在家里，乐乐，快换衣服，我们出去玩，”她妈妈高兴的说。
超市里，此时更欢乐，不但办公室里大家聚在一起，卖场里，这会也有不少人串岗。
那些报道上的一些话，很多人这会都能背出来，“……虽然无奈，我们也只有被动的应对……哈哈，笑死我了，”两个姑娘站在一个无人的通道里，笑得都不得不扶着腰。
她们再清楚不过，诉讼神马的，不是自己这边先提起的吗？先后来了那么几位律师。
听到有人咳了一声，两姑娘连忙装模作样的在货架上忙碌起来，赵茉伴着脸从她们旁边走过，“别影响工作，”
但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板，给力！
但在另一边，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老实说，看到那么多媒体报道对冯一平的采访，而他们托了那么多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却连一家都上不了，李家父子的挫败感，和昨天刚开始时的老邵，是一样一样的。
脸还有些肿的李铁钢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空调都开到了20度，他连上衣都穿不住，手舞足蹈的在自家客厅里走来走去。
客厅里，此时是一片狼藉，茶几倒在地上，上面的茶具，碎了一地，水也溅了一地。
“我打就是下狠手，他打就能理解？”
“他娘的，当初我们说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影响，所以向他们道歉，他们同意了吗？”
“现在给说什么互相道歉，握手言和，我们凭什么同意？”
“要告他们，告他们，”李庚山眼睛都气成了三角眼，手也在桌上拍痛了。
李长庆也是怒不可遏，他把一个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个冯一平，真的太可恨！
他最可恨的地方，就是说要把邵乐乐调到外地，甚至把她父母都安排到外地，这不是在说他们以后会大家报复吗？
虽然他们确实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但是，冯一平在这样的采访中提出这样的问题，这让他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他可是公职人员，真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他的麻烦就大了。
就在他们一家义愤填膺的时候，李长庆接到一个电话，接完后，顿时像双打的茄子一样，“怎么了？”李山赓问。
“区里打来的，让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还有，”
“还有什么？”
“说让我们给他们道歉，诚心诚意的，”
“凭什么？”李铁钢在倒了的茶几上，又踢了一脚。
“区里说，这是省里的意思，”
省里的意思？这下，一屋子的人都蔫了。
这就是冯一平所想的，国内比司法途径，还会更有效的途径，行政途径。
尤其是对李长庆这样体制内的，以及李山赓这样，也算是体制内的人来说，这种途径，最有效。
虽然冯一平和嘉盛，并没有向这边的任何人，提起过这个问题，但他接受那样的采访，就等于明确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都有了这样的表态，这边省里，当然得有积极的回应。
一家人还在生闷气的时候，李山赓手机上新收到一条短信，他一看，顿时跳了起来，“简直，欺人太甚，”他骂道。
那短信，是淘宝发的，说他在淘宝上卖自己的书以及其它商品的那家店，因为一些被确认的投诉，以及相关规定，被即时封店，解封，遥遥无期……
此时，冯一平正和金翎共进晚餐，听说了这件事，连金翎都说他，“你也真小气，”
“不客气，”冯一平笑盈盈的说。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明白
戛纳。
广告节已经进入倒数第二天，正因如此，沙滩上，反而格外热闹起来。
在过去的几天中，取得了理想成绩的，此时可以放松下来，那些没取得理想成绩的，这会更需要放松下来。
而Facebook们在沙滩上的布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届广告节进入尾声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一个感受，风向，变了。
风向变了的最显著特征，自然是沙滩上的这些独树一帜的高科技公司，而广告节执行机构的一些行为，也在佐证着这一切。
广告节主席萨维奇，已经在就戛纳广告节更名的相关问题，征询知名广告公司的意见。
当然，从他的架势来说，那其实更相当于是提前告知的意思，也就是，广告节和广告节背后的英国Ascential公司，已经认同了这一方案。
而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更换这样一个已经沿用了几十年，并且已经有了非常不错的声誉的名称，自然不会是更换一个名称那么简单。
更换名称，那其实意味着广告节范围的改变，既然范围都有了改变，那么，游戏规则，自然也会发生相应的改变。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改变，自然是因为要顺应时代的变化。
考虑到这个建议，一开始是由冯一平首倡，那么，这个变化，具体指的是哪方面，那就很好理解。
其实，对其中的一些人，比如一直关注着Facebook的那栋别墅的莱德维尔他们来说，相关的感受，更为深刻。
对他们来说，岂止是风向变了，是那风已经刮了过来，而且越刮越猛。
在他看到长谷一成再一次进入Facebook的别墅时，这样的感受尤为强烈。
这个曾经向自己通风报信的家伙，或者说他背后的公司，现在也是毫不掩饰的在向Facebook这样的广告新力量靠拢。
当然，他并没有因此有被背叛的感觉，因为实际上，无论是他和长谷，还是他背后的公司，和长谷背后的公司，都并不是盟友的关系。
再说，在事关自己公司利益的时候，所谓的联盟，和小孩子的肥皂泡差不多。
那其实也不好说是背叛，那只不过是终于自己公司的利益而已。
只是，尽管在这样自己开导自己，德维莱尔此时，依然免不了会有一种无可奈何花逝去般淡淡的忧伤。
唉！他对着天喝了一口酒，既然这样的趋势，不能逆转，那么，该如何才能在这样的趋势中，为公司谋取更多的利益呢？
…………
别墅二楼，尽管广告节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这里却依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长谷上去的时候，恰好看到桑德伯格送几个白人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几位他认识的大众高管。
德国人的动作，也不慢啊！
那么，他们是准备在欧洲投广告，还是在北美投广告？
长谷只想了一会，就非常确定，对方一定会是希望通过Facebook以及YouTube，加大在北美的广告投入。
因为在欧洲，他们显然不需要再额外的增加广告投入，而在北美，他们的市场份额，显然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也就是，大众目前在北美地区，市场占有率，真的一般。
所以，自己公司的选择，是对的，可不能在竞争对手发力的时候，松懈下来。
看到长谷的桑德伯格，又是高兴，又是有些抗拒。
高兴的是，和他们的合作，已经定了下来，抗拒的是，和刚送走的那批人一样，长谷先生和他的团队，也是一个细致到较真的团队。
这位长谷先生，更是事必躬亲，或者说，他们显然想从和Facebook这样公司的合作中，更深入的了解高科技公司在广告方面的运作，所以，问题都问得非常细。
另一个很显然的事是，他们对社交网络的广告的一些规则，显然不太了解。
这就难免会引起一些争执来。
所以，和他们商谈协议的具体条款的过程，是一个很慢，还充满着争执的过程。
这次，桑德伯格把长谷一行人带进去没多久，就又爆发了一场争执。
长谷指着一个条款，有些恼火的对Facebook方面的人说，“这一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啊，”桑德伯格看都没看的就说了一句。
开玩笑，他们拿出来的这样的协议，要是都有错误，而且是长谷这样的外行都能发现的错误，那她现在完全可以引咎辞职。
长谷感觉到了桑德伯格对他的轻视，脸色愈发难看起来，“那为什么我们如果通过你们，向哈佛的所有近3万学生投放广告，他们点击一次，你们要收54美分至71美分，”
“而我们如果只向在哈佛商学院学习的3千人投放广告，你们却只收3到13美分？”
“不是广告投放越精确，你们的收费，应该越高吗？”
“所以，你们是不是弄反了？”他都激动的站了起来，有为自己发现了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而激动，也有些被气到，为了收入，你们竟然玩这样的手段？
等等，如果公司知道我发现了这样的一个陷阱，为公司挽回了巨大的损失，我的前程……长谷兴奋的盯着此时看起来有些无奈的桑德伯格。
感觉都瘦了一些的桑德伯格，此时有些垂头丧气，外加非常疲惫的样子。
长谷暗笑，呵呵，傻了吧！
桑德伯格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说道，“托尼，你向长谷先生解释这个问题，”
所以，这是你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长谷有些得意的坐下来，“其实，我也能理解，我非常清楚，这些天以来，各位都非常忙碌，忙总难免会出错，”
桑德伯格身边的那位叫托尼的年轻小伙说道，“长谷先生，各位，我们并没有弄错，”
你们没错，所以是我错？长谷顿时觉得，托尼的这句话也是错的。
“因为对我们来说，一般情况是，广告投放越准确，我们向企业收取的费率就是越低，”托尼说道。
长谷听了，差点就无师自通的说出那句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看着托尼的一脸认真样，他决定，暂且把那句话先留着。
“你们一直说，广告投放越精确，效果越好，你们一向宣称的，你们的平台，和其它传统广告平台相比，最大的又是，也就在于精确投放，那为什么越是精确的投放，就越是便宜？”
“而那些不太精确的投放，却很贵？”
“这不是和你们一直所主张的那些观点，是背道而驰？”他又站了起来，“所以托尼，你告诉我，这还是正确的？”
“我并不是毕业于哈佛商学院，但我也能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小伙托尼看了桑德伯格一眼，见她依然在揉太阳穴，大概明白了上司的意思，“长谷先生，首先，我并不是毕业于哈佛商学院，我毕业于比哈佛商学院更好的斯坦福商学院，”
对斯坦福的人来说，最不能忍的，有两所学校，一所是湾区对面的伯克利，一所就是东海岸的哈佛。
好像为了说明斯坦福商学院的厉害，他补充了一句，“冯先生也在斯坦福商学院就读，”
“其次，这个道理，确实很简单，确实不需要商学院的学位就能理解，”
他拿起一张纸，画了一个大圈，再在大圈中间画了一个小圈，竟然是一副要授课的样子。
“我们之所以这么定价，不但没有违背我们所坚持的那些观点和原则，恰恰相反，我们这么定价，非常符合市场规律，”
“之所以针对中间这一小部分用户投放的广告，收费更低，其实和是否精确投放无关，也不是因为这部分人数量少，所以我们就是收高价，加起来也增加不了多少收入，”
“而是因为，针对那部分人的广告市场小，”
“按照一般的商业原则来说，如果某个领域的广告商稀缺，那么就不存在驱动广告报价上升的任何竞争，也就是，报价肯定要低，”
长谷这是觉得，自己留着那句话没说，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决定，只是，他眨巴着眼睛，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托尼所说的意思。
之前他一直觉得不好意思的桑德伯格抬起头来——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为长谷不好意思。
“我可以打一个这样的比喻，据我所知，长谷先生是我们的Facebook的用户，那么，我们设定一系列的条件，比如65年出生于京都，现在在汽车公司任职，名叫长谷一成的男性，”
“也就是，我们能精确的定位到你个人，这应该是最精准的吧，”
这个长谷明白，那当然！
“那么，你觉得，有多少广告公司，愿意我们这样精确的投放出高价？”桑德伯格问。
长谷的脸顿时红得像猴子的屁股！
那自然是一家都没有。
他又不是冯冯一平那样的超级富豪，他能有多少消费潜能？那会有多少广告商愿意为这样的精确投放付钱？
他又鞠了一个躬，“给你们添麻烦了，”
但看起来，这样较真的过程，还得继续下去。
看着长谷的脸色，托尼笑着小声对身边的同事说，“我想吃龙虾，”
熟了的龙虾的颜色，和此时长谷的脸色好像。
第一百四十章 欢迎
首都国际机场，在好莱坞也算见惯了世面唐尼和帕特洛，看着通道两旁那密密麻麻的人，听着他们听起来都有些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时间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唐尼感觉自己连挥手这个动作，都做得有些磕绊，看着这粉丝的规模，他甚至有些恍惚，难道我已经是好莱坞的一线大牌？
帕特洛则想起在好莱坞大道举办首映礼的那天，冯一平对她说的话，“你们一定会受欢迎，”
虽说对此她毫不怀疑，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冯一平所说的“会受欢迎”，竟然是这样的规模。
单机场就这么多粉丝——没一千，至少也有八百，这也太让人惊讶。
他们俩在重重保护下，终于坐进冯一平的迈巴赫里时，看到在片中其实又有不少戏份的本片导演，胖胖的乔恩·费儒，正自己拖着箱子，从那些热情的粉丝中穿过。
感觉到他们俩的目光，费儒自嘲的摊摊手，有什么办法呢，天生就一副路人甲的样子，所以就是没有主角的光环……
但从机场到嘉盛商务中心的这一路，几位主创人员的心情，又高度一致。
开始都是探究，这个在美国，在好莱坞，有着各种解读，甚至不乏完全相反的解读的中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再之后，看着城市越来越繁华，涌上心头的是怀疑，机场大道旁边的这些，是不是由政府主导的门面工程？
毕竟如果只看平壤的一角，也会让很多人产生那是一个繁华和拉斯维加斯都不相上下的城市。
再之后，则是深深的震惊，这么多的摩天大楼，这么多在建的摩天大楼，路上奔流不息车流，路旁那些脚步匆匆的人潮……
所以，这样的中国，怎么可能还会是发展中国家？
然后，他们又遭受了一次震撼。
在嘉盛商务区，他们受到了陆空一体的全方位热烈欢迎。
不但路边挤满了人，周围的办公楼上，也有不少人聚在窗前喝彩。
这得多少人？唐尼他们一时有些估计不过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比奥斯卡颁奖礼时的人多——这样的安排，也算是一举多得，既满足自己公司员工追星的愿望，也顺道为即将上映的电影，再造一造声势。
和奥斯卡的颁奖礼一样，这儿这会也铺了红地毯，从车道一直铺到酒店大门口。
而在门口，几个人正在等着。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居中的冯一平，连忙加快了脚步。
“欢迎欢迎，欢迎大家的光临，”冯一平笑着和他们握手，“一路还顺利吗？”
“非常顺利，”唐尼说。
但他心想，你怎么不问问我们感受如何？
冯一平现在，哪还会问这个？
现在可不是尼克松访华的时候。
那时，从机场到市区的一路，礼宾车窘迫的一路都拉上了窗帘。
“散了吧散了吧，”他扬手对聚集起来的员工们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主创们听了翻译，颇有些欣喜，这话就意味着，这部电影，一定会做成一个系列。
而刚到中国，受到的这么热烈的欢迎，让他们对这部电影的前景，非常看好。
再冲一冲，或许全球票房，能达到7亿美元、8亿美元的规模？
在到自己的房间梳洗休息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精神得很，完全没有倒时差的必要。
而在欢迎的人群散开，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不久，又有一辆车，从首都机场驶来，车上坐着一个女孩子。
…………
邵乐乐从车上下来以后，还在兴奋的打量着园区的建筑，眼前的所见，她觉得，只有用两个字来概括，“气派！”
她站在酒店门口，环视着周围的高楼，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机来——原来早有准备。
去接她的吴倩站在一旁，看着她“咔咔咔”的拍了一大通，微笑不语。
她知道，邵乐乐这绝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她毕竟也是在一个省城长大的姑娘。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变现，那是因为，她出自心里，对嘉盛的认同和热爱。
“需要我帮你拍一张吗？”一个人从酒店大堂走出来，笑着问他。
而在他周围，因为刚刚的欢迎仪式，等到现在才离开的那些顾客们，正拿出手机和相机，多角度的把他拍下来。
这，以及之前的那些，也可以说是入住嘉盛商务区嘉盛假日酒店的额外福利。
“冯总！”邵乐乐惊喜的叫道，看着里面出来的那位白领丽人，又忍不住惊讶的叫了一声，“金总！”
“你好乐乐，”此时的金翎，格外的可亲，看起来，就像是个漂亮的邻家大姐姐一样。
“吴倩，来帮我们拍几张，”冯一平说。
邵乐乐被老板和总裁夹在中间，只觉得晕乎乎的，直到吴倩把相机还给她，她才意识到，“完了？”
“拍了好几张，”吴倩笑道。
邵乐乐顿时觉得，糟糕，我刚才是什么表情来着？
“喜欢钢铁侠吗？”冯一平拦着电梯，让三位女士先进。
“嗯，”邵乐乐重重的点点头。
老实说，对那样的电影，她其实不太喜欢，但是，那可是老板的公司的出品，怎么能不喜欢？
“那部电影的主创，此时就在楼上，晚上我们一起用餐，喜欢的话，也可以和他们合影，”冯一平说。
这个可以有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冯一平点头，“好了，到了，”
邵乐乐随着他们，走进顶楼的豪宅，也忍不住四处张望，甚至也想拍几张。
老板在国内设在几处大厦顶楼的豪宅，她也有所耳闻，只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踏足其中。
只是，听说老板之所以喜欢这样，好像是为了省钱，她就有些不明白，都这么大的房子，视野还这么好，怎么会跟省钱扯上关系？
“乐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一坐下，冯一平就关切问她。
邵乐乐马上站起来，“冯总，金总，我一点事没有，开心着呢，”
“别这么客气，快坐下，”冯一平和金翎同时说。
“对了，我爸我妈，还有我，非常感谢冯总、金总，以及公司，为我做的那么多事，”
看着邵乐乐说着说着，又想站起来的样子，冯一平忙说，“这都是公司应做的，倒是我们，应该对你说一声，”他神色郑重了起来，“乐乐，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邵乐乐连忙摆手。
跟着还有补充，“一开始，是有些委屈，但后来我爸爸打了回去不说，他们还到我家里登门道歉，我就觉得一点都不委屈，”
“呵呵，”金翎笑了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金翎问她，“比如，调动工作，当然，是冯总说的那样，连着你爸妈的工作，也一起解决，”
邵乐乐看了眼金翎，又去看冯一平，“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还存着打击报复的心思吧，”
“他们不会，”冯一平淡定的说。
但邵乐乐却觉得冯一平这话，好有力量，“那我就不调动，”
“我觉得，在我们那就挺好，”
金翎又点点头，真是个好姑娘啊！
这哪是觉得他们那就挺好？这是她不想为公司添麻烦。
“既然这样，那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几天，哦，对不起，”冯一平看着手机，马上拿起手机走到一旁，“肖胖胖，”
“一平，”那边肖志杰听起来特别兴奋，“你知道，就今天，我们在网上，卖了多少张钢铁侠的票吗？”
“听的语气就知道，一定不少，对吧，”这明显是一个送粉题。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人集中买钢铁侠的票吗？”肖志杰又问道。
这还真把冯一平给问住了，“好看？我们宣传到位？……”
“呵呵，你绝对想不到，”那边卖起了关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愧受
但肖志杰也知道冯一平时间宝贵，没有继续卖关子，“总结这两天的留言，其中有一条出现的频率特别高，”
“他们说，像你这样关爱、尊重普通员工的老板，值得他们买一张票来支持，”
“什么？”冯一平一下子愣住。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感动？”肖志杰问，“说起来，其实也简单，虽然你在采访时否认，也没人知道你当时打那个电话，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是，大家又不傻啊，”
“大家都相信，一定是你在中间做了些什么，”
这个，确实不难，虽然冯一平在接受采访时，提到自己仗势欺人的想法，遭到了大家的一直批评，但实际上，这一次，他还就是仗势欺人。
只不过，无论是李家父子，还是主动配合的地方政府，或者是采访的记者以及他们背后的公司，都不会说出这一点。
但事实，就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皇帝的新衣，只是这一次，都不会有一个熊孩子会站出来叫破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看着冯一平为一个基层商场的收银员，主持公道。
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发生怎么样的演变，变得如何功利，变得如何冷漠，总有一些善念，会唤醒大家心底柔软的一小块。
就像是暗夜里等你走过后才会关掉的一盏昏黄的灯，就像是炎夏中让出来的树荫下一块立足的地，就像是公交车上旁人递来的一个硬币……这些说起来不值一提的小事，都会让我们觉得温暖，觉得有希望，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爱。
哪怕是这样的感觉，并不能存在很久，但那也够了，那也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而相对来说，冯一平为邵乐乐所做的，要更难得一些。
其它的不说，对大多数公司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被追求责任就好，你还指望着高达1000元的现金补偿，你还指望着爱惜自己好名声的老板，会冒着败坏自己声誉的影响，做出那样仗势欺人的事？
醒醒吧，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好的是，这么多人购票支持你，这是不是说明，有好多人在工作中遭受了委屈？”肖志杰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
“哦，我这说的也是废话，在工作中受委屈，那还算是事吗？”
“不过一平，我现在也觉得，你运气是真的好，看看，电影上映之前，刚好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而你这样的处理的结果，就是一次最好的宣传，”
“而我们都知道，你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有时候，我觉得，好人，真是有好报，”肖志杰听起来很有些感慨。
和他通话时，一向话很多的冯一平，这一次，只嗯嗯啊啊的——他真有些不知道什么好。
看着冯一平低着头走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邵乐乐站起来，“冯总，金总，我就先下去，”
“嗯？哦好的，乐乐，这两天好好玩，吴倩，这事你亲自安排，”
冯一平亲自把邵乐乐送到门口，本来想拥抱这个姑娘一下，最后，还是只跟她握了握手。
金翎跟着他走回来，“怎么了？”
她是一眼就看出，冯一平有心事。
冯一平把手机丢到一旁，躺在沙发上，伸出双手，“抱抱，”
“什么？”金翎一下子愣在那里。
“抱抱，”冯一平依然是那副姿势，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金翎这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你这是，又来撩老娘？
只是，这样的事，她是真的难以抗拒。
问题在于，你这样的姿势，我怎么抱你？
这有难度好不好啊小子。
但金翎就是金翎，走到沙发前的时候，她已经拿出了方案，她走在沙发上，把冯一平的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
冯一平显然也喜欢和熟悉这样的姿势，他抱着金翎的腰，头抵着她的肚子，动来动去，就好像是要钻进去一样。
隔着透气的丝质衬衫，金翎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也许是空调温度太低，她觉得，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此时都在颤栗。
她的出气声都粗了几分，“你这是怎么了？”她手放在冯一平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着。
这一刻，她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冯一平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紧紧的。
金翎也没说话，只在冯一平头上、背上拍着，她觉得，此情此景，要是唱上一首摇篮曲，那真是再契合不过。
过了好一会，冯一平才把从肖志杰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金翎。
因为他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所以他这些话，说得闷声闷气的。
金翎这会，又不觉得空调温度太低，她觉得空调温度太高。
冯一平等于是一口气一口气的哈在她小腹上，她觉得自己热得要命。
“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矫情？”冯一平终于抬头问金翎。
“可我真的觉得非常感动，因为，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得到他们这样的厚爱，我真的觉得有些惭愧，”
五里坳的人，那么支持他，他能理解，毕竟他是真的改变了五里坳的局面，嘉盛的员工支持他，他也能理解，毕竟他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好老板，但那么多他并没有惠及的普通人这么支持他，他真的觉得有些惭愧。
脑子里一片混乱的金翎，“这个……”
她好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组织了一些语言，“这是一个日渐冷漠的社会，但这同时也是一个容易感动的社会，”
“你看，有很多人看央视五套，看着那些运动员伴着国歌声，站在台上领奖，或者看着他们夺冠后，披着国旗，在运动场上忘情的狂奔，会感觉尾椎骨都酥麻酥麻的，眼睛都会有些润，”
“而在电影院里，看到动情处，那些油腻的中年大叔，都会擤鼻子揉眼睛，说话都有些颤……”
“所以，尽管你觉得你并没有做什么，但这却是会让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和乐乐一样，千千万万的奋斗在底层的普通人感动，”
她看着冯一平此时纯真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眼神，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难得的是，冯一平做这些事的时候，真没有这样的算计，他当时完全是在凭本心做事。
冯一平闭上了眼睛，转了一下，又把脸抵在她小腹上。
又门神闷气的说，“可我就觉得过意不去，你知道，对很多人来说，一张电影票其实不便宜，”
他又露出脸来，“你说，我们把票价降低些好不好，降低三成？”
“你啊你啊，”金翎笑着摇头，捏了捏他的脸，“这哪有那么容易？你想降低票价，发行方和院线他们，会同意吗？”
“就算他们同意，那么多已经买了票的人，该怎么处理？你觉得，发行方和院线，会愿意把已经进了口袋里的钱再吐出来？”
“那不动他们应得的那一份，这一次，我不要我的票房提成，把漫威该提的那些返给购票的那些人？”
跟着他自己摇头。
也没有这么简单。
至少税务部门会有意见，他们会少收税。
还有，其它的片方怕是会一致投诉，因为冯一平这么做，就相当于是变相的打价格战。
金翎又摇头。
她相信，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的巨贾，会因为这样的事而这么不安，惭愧，绞尽脑汁的想让利。
以他这样的性格，能在商场中取得这样的成就，真可以说是异数中的异数。
而这，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也是，这么多姑娘，会这么喜欢他的主要原因。
一个很多时候，和孩子一样纯真，但又有着过人的战略眼光，出众的领袖能力的男人，有多少和他有接触的人能抗拒？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我们完全可以从其它的方面，更多的回馈这个社会，”金翎说。
“嗯，”冯一平伸手拉了几下，金翎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的脱下鞋，也侧身在沙发上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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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担忧
这一次，两人是脸对着脸，但金翎却没有了那么多杂念。
冯一平依然是闭着眼睛，脸在金翎的脸上蹭着，像是要找一个更合适的姿势，金翎也闭着眼睛，享受这向往已久，又难得的温馨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都听到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但谁都没有睁开眼。
门口，看着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的冯一平和金翎，吴倩愣在那里好一会。
之后，门被轻轻的关上……
那么多房间，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在客厅的沙发上？就那么等不及吗？
房间里随便一张床，不是更舒服？
即便要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你们好不好把大门关上，或者，跟欧文说一声，不放人进来？
为什么要让我这样一个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处于空窗期的姑娘，看到这样的一幕？
只是，吴倩仔细想了想，刚才看到的那让她的心，到现在还不能平息的那一幕，好像一点都不辣眼睛。
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呢！
或者说，一点都不激情，只有温馨。
难道是我缺失了一段记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位老板，是心有所许，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是他们直接跳过了按理应该激情四溢的那一段，直接进入了这样可能倦怠相隔不远的温吞期，还是说，他们相处，就是这样的风格？
吴倩一路想着这些问题来到宴会厅，笑着对等着的那些人说，“冯总和金总，目前有紧急的工作需要处理，请各位见谅，”
周星宇看着坐下来的吴倩，他们有重要的工作？我这么不知道？
他站起来举起酒杯，“让我们先动起来吧，欢迎远道而来的各位贵宾，”
…………
金翎拿起冯一平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眼角，“是不是有皱纹了？”
冯一平摸了几下，又睁开眼睛看了几次，“是有了细细而优美的痕迹，”
金翎马上说，“我可不想要这样的优美，”
“脸上、脖子上的皮肤，状态都很好，细腻光洁，还有弹性，”冯一平摸了几下，还捏了几下。
“呵呵，痒，”金翎按住他的手。
下一刻，她感觉有一个吻，落在自己的眼角。
她知道自己的脸和脖子一定有些红，但还是马上转头，指着另一边的眼角说，“还有这儿，”
冯一平又在那边亲了一下，“听说纽约有一家顶级的护肤俱乐部，有时间去一趟，你们都去，都入个会，”
“顶级的护肤俱乐部？纽约？”听到这话，金翎也睁开了眼睛，“留学的时候，好像听人说起过，”
“就是那家说是最开始为拿破仑的皇后服务，最后被上流社会的贵妇人推崇的那家俱乐部？”
“是吧，”冯一平说。
其实就是那家，他是听梅耶尔说起的。
那家俱乐部赖以起家的，是一种被称作“不老神话”的护肤品，传说拿破仑的老婆，约瑟芬皇后用了之后，竟然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年轻漂亮——有很大的可能，她女儿不但丑，而且长得很着急。
“真的？”金翎马上激动起来，“可是，我听说奥普拉申请了好多次，都没能加入，”
“奥普拉从事的是传媒业，”冯一平说。
这事，他也听梅耶尔说起过，这样以私密闻名的顶级俱乐部，最忌讳的，就是传媒界的人。
再说，以冯一平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除了那些被穿得神乎其神的俱乐部，比如骷髅会什么的，只有他不愿意加入的，没有他加入不进去的俱乐部。
“这个，可以快一点，”金翎说道。
“还有一件事，”冯一平坐了起来。
金翎看到他这副样子，知道他这是要谈工作，心说，我不该因为一听到那个俱乐部，就那么激动的。
“既然这样，明天的见面会，我想换个方案，”
金翎想了想，“你是担心，过犹不及？”
冯一平点头，“是的，
原本定好的见面会，也就是钢铁侠的主创，到中国后的第一次公开活动，是参加嘉盛旗下一家学校的竣工典礼。
蓝天学校，这个听起来，有些像一家技校的学校，正是冯一平当初所说的那种，主要以农民工子女为主，带有公益性质的私立民工子弟学校。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名称中点名身份，是因为冯一平一开始，就反对把“民工”两个字，放进学校的校名中。
关于回馈社会，大家有很多想法，教育，是很多人都觉得不错的一个方面。
而他主要觉得，捐建希望小学的人，现在很多，反倒是越来越多的随着父母到城市里，但有没有城市户口的孩子，上学非常难，所以优先推进这个项目。
这第一家，包括装修，刚好在上个月底全面竣工，通风四个月后，将在9月份，迎来第一批学生。
让好莱坞的这些明星，出席这样的项目，他们都很乐意，而且还能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家学校，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个问题。
冯一平是有不少钱，但是单凭他一己之力，肯定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发动全社会，才有可能让这方面的问题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
只是，邵乐乐那件事，现在已经带来了这样让他意想不到的影响，如果接下来有关他的新闻，也是兴建农民工子弟学校这样关心弱势群体的事，这有可能会激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或者会觉得，他这是作秀。
有些人处心积虑的想把自己打造成中国首善，他不需要这样的名头。
“你考虑得对，”金翎说，“只是，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调整明天的活动，有多麻烦？”
“这些明星还好说，可是那些已经欣然同意出席的领导呢？难道也把他们带到一家电影院，或者是一个会议中心里，让他们谈《钢铁侠》？”
有些领导之所以同意出席这个仪式，不仅因为这是非常正面的一个活动，也是因为《钢铁侠》主演们会出席——蹭热度，他们绝对是专家级的。
“通知他们延期，到9月开学前吧，让他们和学生以及家长代表，一起为我们的第一家蓝天学校揭幕，”
“向他们承诺，我们届时会邀请更多的媒体前往，”
“如果还有不满意的，那不参加就不参加，他们不愿意来，我们还不想伺候呢，”冯一平一撇嘴。
“好吧好吧，反正跟他们协调的，又不是你冯大老板，为难的，是我们这些为你跑腿的家伙，”金翎有些幽怨的说。
冯一平嬉皮笑脸的，“腿也很好看，”
金翎白了他一眼，“死相，”
她马上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陈韬，郑佳怡他们陆续接到了电话，《钢铁侠》的主创们，也接到了电话。
周星宇看着突然忙碌起来的那些人，心说，他们原来真的有紧急的工作要谈？
同样接到了不少工作的吴倩，此时则在考虑另一个问题，这事，他们是躺在沙发上谈的呢，还是坐在桌前谈的？
…………
香港，一家高尚餐厅里，此时也有一些影视圈的人在聚会。
不同于冯一平他们那边此时的紧张而忙碌，这边的午餐会，气氛很凝重。
好几个人面前都放着电脑，上面显示的，是钢铁侠的主创们，在首都受到隆重欢迎的画面。
“在香港，他们根本就没有安排宣传活动，看起来，以后也不会有，”一个人说道。
没人回应。
香港的总票房，毕竟有限，哪怕是好莱坞的大制作，想在香港得到千万美元的票房，也非常不现实，有个一两千万就算非常理想，那谁还会为这样的结果，而花大价钱来宣传？
“你们听说了吗？内地那位老牌的明星陈先生，即将加入冯一平旗下另一部在好莱坞拍摄的电影，”又有一个人说。
“再加上，以后肯定会有越来越多好莱坞明星到内地参加活动，内地的娱乐圈，和好莱坞的联系，将会越来越密切，”
这话，让在座的人，一脸苦涩。
很长时间以来，香港都是华语电影和娱乐的中心，现在看起来，这样的地位，也是朝不保夕啊！
“喝酒，喝酒，”有人提议。
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惯犯
戛纳，电影宫，行将落幕的广告节，此时正颁发一个广告节特别大奖，也就是，此前从没有过的一个大奖——作为主办方，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又是萨维奇亲自陈词，不过他的这番陈词里，有很大一段，都是在介绍这个大奖。
“……这并不是一个常设奖项，只有为广告行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才能获颁，在没人能达到这个要求的年份，这个奖，就空置，”
在台下一片哗然的时候，萨维奇朝东方看了一眼，怎么样，这个奖的格调够高吧！
“……经委员会全体委员的一致同意，”萨维奇展开信封，开始揭晓这个特殊大奖的获得者。
台下有人，就是委员会的那些人，此时心里在腹诽，全体一致同意个爪爪，还不是你强迫通过的？——所以说，被代表这事，满世界都是。
“第一位获颁‘年度媒体人’大奖的，是提出《蓝海战略》，被誉为云计算之父，著有《大数据》的世界知名学者，嘉盛集团的董事长、NEXTDOOR、Facebook、YouTube、特斯拉的创始人、谷歌的第三大个人股东，奈飞、嘉盛汽车网、怡佳快捷酒店、硬币之星等上市公司的董事会主席……”
他花了好长时间，来介绍冯一平的成就，以及他旗下的公司，“他就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成功的创业者中，最年轻的那一位，一平冯先生，”
萨维奇率先鼓起掌来。
台下也响起热烈而又含义各异的掌声来。
有些掌声热烈而又礼貌，那主要是不忿冯一平得到这个奖的人。
我们在这个领域，奋斗了一辈子，在广告节，为各种奖项，也争了一辈子，结果，广告节为了这个家伙，特意设置了一个这么高规格的大奖？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一定程度上，他就是来抢我们中很多人饭碗的好不好？
我们知道，这是一个赢者通吃的时代，可是，一个硅谷的创业者，都通吃到了我们这个领域？
PP、阳狮等四大广告集团的代表，鼓掌的时候，交换了一下眼神，但都是一触即分。
有些掌声热烈而又功利，那主要是已经成为冯一平旗下公司各广告平台的用户们。
既然已经成为冯一平的用户，在定程度上，他们就是利益均沾的共同体，冯一平个人获得这样的奖项，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利好。
这还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他们的好眼光。
看，我们就是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卓越表现，所以选择和他合作。
同时，他们也希望这么几个优质广告平台拥有者冯一平，未来能对他们的公司有所倾斜。
这个其实并不难想象，就和国内一些企业的负责人，拼命和央视广告部门的负责人拉关系，是同一个道理。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此时的掌声，是热烈而又真诚。
这部分人，参加广告节的目的，就和印度参加奥运会一样，并不是为了拿奖，真的有点是重在参与的意思——这也是参加了好几次之后，非常痛的领悟。
他们之所以花不菲的代价参会，主要是为了了解广告行业当前的大趋势，以及最新的技术和营销方案……说白了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落伍，而来学习的。
他们对冯一平这样需要仰望的人，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在含义负责，但总体热烈的掌声中，一行人笑着登台，萨维奇指着他们说，“让我为大家介绍，他们分别是YouTube的CEO伦道夫先生、NEXTDOOR的CEO迈克先生，以及Facebook的COO桑德伯格女士，和CTO扎克伯格先生，”
他又朝东方看了一眼。
他知道，对这样的安排，冯一平应该会不尽满意。
但虽然没能满足你的要求，为你旗下的高管们颁发奖项，不过让他们在此时登台，为你领取一个这么高规格的大奖，应该也能让你满意吧。
几位先生推让了一下，便让队伍中唯一的女士桑德伯格来代表发言。
“因为工作的缘故，冯在几天前不得不赶回国内，他让我们代替他，真诚的感谢广告节，感谢所有参加本届广告节的朋友们，”
“对获得年度媒体人奖项，他感到非常荣幸，这个奖，不止是对他个人，更是对我们公司所有人努力成果的肯定，”
“……在让世界更加开放和连接这个任务上， Facebook、YouTube、NEXTDOOR，都还处于起步阶段……我们将不断创新，不断冲破技术的束缚，让用户、开发商以及广告人，更好地连接及利用我们所拥有的平台……”
“谢谢，谢谢大家！”他们几个人站成一排，共同举起了那个小小的金狮奖。
于是，这个至少目前看来，整个广告节最有份量的一个个人大奖，被一个不在场的人给领走。
一个对很多人来说，都算是一个外行人的家伙，盖过了他们所有人的风头。
如果四大的人，知道领走这个奖的人，此时心里还有些不爽，那他们怕会是气得吐血的心思都有。
…………
首都，正是最热的时候，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的热辣程度，也堪比辣妹子都会有些怕的那种热辣。
但就在这样的天气里，位于奥林匹克中心区的国家科学技术馆，频仰山河的西门那，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排队的这些人，是在嘉盛为《钢铁侠》制作的网站上，抽到了在首都地区，可以参加主创见面会的500位幸运观众。
8点钟的时候，冯一平他们接到了反馈，他们没想到，已经抽到了参加见面会资格的这些幸运观众，居然也会这么早就赶来排队。
不多时，周星宇和陈韬带着一辆冷藏车，匆匆赶赴现场，经过和科技馆协商，在核实过资格后，已经到场的幸运观众，被批准提前进入这次见面会的举办地，球幕影院。
再呆在外面的大太阳底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中暑，或者是发生其它的事？
当然，他们所有人的门票，都由嘉盛负责购买，进馆之前，他们每人还能领取两瓶冰镇的饮料，这样的细节，让这些幸运观众，对嘉盛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只是，后来赶到的记者们，倒是因此有些小小的吃味，跑嘉盛这边跑了这么些年，报道冯一平报道了这么些年，我们能享受这样待遇的机会，也没有几次啊好不好！
但这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冯一平的客户，果然是幸福的。
九点二十，载着钢铁侠主创，以及相关人员的车队，准时抵达。
在此次见面会的主持人，盛装的张紫琳的介绍下，唐尼他们，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依次登场。
一心想参与公司影视剧的拍摄，却一次次的被排除在外的张大长腿，今天也算是扬眉吐气，虽然依然不是参演，但可算是有了参与老板公司电影宣传的机会，而且是老板都这么重视的电影。
为此，她准备得非常充分，整个发布会的气氛，被她调动得非常好，整个过程，也非常欢乐，不过，到了后来自由提问的环节，事情的发展，好像渐渐的超出了她的控制。
从十八岁的少女，到四十岁的大叔，他们所提的问题，落脚点居然都在此时并不在场的冯一平身上。
“冯总为这部电影所做的那些工作中，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这是问长得一副路人甲模样的导演费儒的。
“冯总对你的表演，评价高吗？”这是问唐尼的。
“你对我们一平的印象是怎么样的？”这是位帕特洛的。
“一平……”
“冯总……”一个个问题被抛出来。
导演：我该说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来过现场好吗？
帕特洛：我该说些什么呢？他和我前后交谈了才不到10句，都很少看我，我都没机会留下他的印象。
也许，我可以说，他是一个好人？
唐尼：哎哎哎，我才是主角好不好啊！……
一时之间，从西方到东方，冯一平都成了一个抢风头的惯犯。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另一个重要的战略问题
虽然有无奈的被大老板抢风头的尴尬，《钢铁侠》主创们在中国的宣传行程，依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首都之后的第二站，是西部大开发的重镇，也就是我们国家的第四个直辖市；第三站，算是冯一平给家乡父老的福利；之后是南边的羊城。
当他们在黄浦江畔结束在中国的所有行程后，也就到了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
4天，5座城市，累计超过20场活动，这确实不是那么轻松的一趟旅程。
看着那如释重负，终于放松下来，怎么舒服怎么躺的一群人，冯一平深知，在漫威的电影越来越火，这些人也越来越火的情况下，这样的密集的宣传活动，以后应该很难再有。
“一平，我又感觉到了我们合并之后，并不是太好的一个方面，”兴冲冲的赶过来的老马，在热烈的几乎挨个和主创们聊过之后，坐在冯一平旁边说。
冯一平抚额，“大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样子，怎么像是那些新婚之后，感到委屈的小娘子？”
“我是觉得委屈，”老马索性带着些幽怨的说，“看，这么有趣，又这么有潜力的事，我们看起来是没份参与的，对吧，”
这个，倒还真是。
内容产业，是冯一平定下来的支柱之一，但从目前的安排来看，电商，显然不会成为这方面的主导。
而从冯一平的角度来看，显然不会在这方面进行重复投资。
“也不是，未来我们应该还是能找到参与的方式，比如说，售票，”冯一平说。
在原来，老马主导的阿里，可以说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但现在，在他麾下的阿里，显然要更关注于本业，因为其它的一些重要的方面，嘉盛已经涉及，而且都已经有了不错的成绩。
至少，已经有了非常不错的基础。
这些方面，电商集团不是不可以做，但肯定不能成为主导，只能是辅助。
“同程网不是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工作？”老马顿时都有些哀怨了。
“哎，我们不是也提倡内部竞争吗？”冯一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者，到时和同程网联手，垄断国内的在线票务市场？”
老马没说话，显然，他对这样的工作，有些看不上眼。
这大哥，对娱乐圈，还真是相当上心。
冯一平把他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老实跟你说吧，虽然现在电商集团和嘉盛集团，算是泾渭分明，但在未来，肯定会发生很多横向的联系，”
“比如说，在5年后，我们的这两个看似独立的集团，未来会如何发展，谁能说得清楚呢？”
“就说，你觉得，以后有佳和我们的电商集团，会是什么关系？”
其实，现在的有佳，和电商集团之间的联系，就非常紧密，要知道，冯一平当初创办有佳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
“你现在能确定，5年后，电商会对娱乐行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现在不能做的，未来不一定会不能做，”他说道。
听着冯一平的这一席话，老马倒有些愣住，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还是以开玩笑居多，没想到引出冯一平说了这么些。
“我可以确定的是，未来你要操心的事，会比现在更多，”冯一平说。
听了这句含义更加丰富的话，老马马上说，“呵呵呵，一平，刚才的那些话，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冯一平没笑，“可我却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当然，前提是，电商集团的发展，要足够出色，”
他双手枕在脑后，脚翘在茶几上，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我都快30了，”
“我说，你不会真的幻想着30岁就退休吧，”老马说道。
听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急。
“哦，年纪轻轻的你就只想着去逍遥，把这些麻烦事，都丢给金总和我？”
冯一平斜了他一眼，“你好意思把金翎顶在前面？”
他这强词夺理的话，让老马霎时无言以对。
他话里把金翎放在自己前面，那是对金翎的尊重，这就像是在一些重要场合，介绍出场人士一样，第一个介绍的，肯定是最大咖。
以老马的为人，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出“我和金翎”这样的话来。
再说，作为一个已经吃了四十几年白米干饭，情商又高的人，冯一平和金翎之间的一些事，老马又岂能看不出一些端倪？
所以，尊重金翎，也是尊重冯一平。
偏偏这些话，又不好说出来，“你都把我这样60年代的老人家顶在前面，我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他说。
“呵呵呵，”冯一平这会笑了，“大哥，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啊，”
老马欲言又止。
他明白冯一平说这话的意思。
等到国内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等到美国的那些公司都上市，冯一平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可以说，会很难有人超越。
到那时，他确实有资格激流勇退。
但对老马自己来说，他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如果是现在，或者是过上四五年就让他退休，那他肯定是满腔的不甘心。
男子汉大丈夫，生在这样的时代，现在又有了这么好的基础，如果不能一偿心中的抱负，他怎么可能安然的享受退休生涯？
“金翎她，”冯一平提了个头，沉默了一会，“始终是个女孩子，”
“这些年，她确实很辛苦。”
老马对此表示赞同，“金总确实很辛苦，”
“有些事，你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冯一平没有看着老马，依然是看着外面的天，“接下来，我想金总总会有一段时间，生活的重心，会有一些改变，”
老马又楞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发现冯一平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这话的意思，该不是我想的那意思吧！
只是，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来说，现在的金翎，生活中缺失了好大一部分，有些事，确实到了要着手去做的时候。
老马不由得脑补了一场好戏，早早的就退休的冯一平，未来会不会面临一大帮子女争产的麻烦？
他不知道的是，对金翎来说，这事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当然，这些也要看她个人的意愿，”冯一平补充道。
他是觉得金翎现在太辛苦，但金翎确实也是一个女强人的性格，所以让她放下工作，没准会让她更辛苦。
“再说，我也知道，30岁退休，不现实，”
老马听了冯一平这话，隐隐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一直存着做老大的想法的人，但是人就有惰性，有冯一平这样一尊大佛在前面挡着，他做起事来，无疑会轻松不少。
“但我想，35岁，一定要退休，”冯一平又说，“当然我知道，全退，肯定不现实，”
这是必然的，就像不管在什么时候，人们提到比尔盖茨，总会马上想到微软一样，冯一平和公司的关系，也是这样。
“但我届时的重点，肯定会在其它的一些事上面，”
“会是哪些事？”老马有些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一些比较轻松的事吧，”冯一平说，“比如玩玩票，在娱乐圈混混，拍拍电影唱唱歌什么的，”
老马张大了嘴巴，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兄弟，这是我将来的梦想好不好啊！
“你这么惊讶干什么？”冯一平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当然，这还只是一些想法而已，作不得数的，”
“说不定，我到时就连手机也不带，带着一大帮人，在世界上四处游荡，饱览地球上的美景，搞不好，上太空看看，”
“说到底，老马，最关键的是，我已经找到了在我退休之后，接替我的合适人选，你呢？”
作为一个合格的企业负责人，这个问题，也应该是从战略上高度重视的一个问题。
老马点头，“这是个大问题，也是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荒谬，一般来说，接班人不是应该比交班的那个人要年轻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狂热
夜幕低垂，华灯初映。日间的喧嚣，逐渐沉淀进各处高楼，而原本应该横贯天空的银河，也悄然隐没在夜空中。
嘉盛大厦楼顶，属于休息区的那一角，现在已经变成了鲜花争奇斗艳的所在，牡丹、芍药芬芳艳丽，鸢尾花、虞美人娇俏动人。
于是，两个老爷们在花丛中撸串喝酒的画面，便显得如牛嚼牡丹一般煞风景。
冯一平是喝了些酒，便不太想说话，而老马恰好相反，喝酒之后，兴致愈好，话也越多。
说起来，他们俩都出身市井，或者严格说起来，冯一平都不能算是出身市井，他出生的时候，冯家冲有井而无市，是地道的乡野。
所以在这样放松的时候，哪怕他们身处中国最菁华地段一栋昂贵的现代化大楼的顶端，哪怕为他们烧烤的厨师，带着的两个帮手，都是能主持一家五星级酒店餐厅的大厨，烧烤的食材，也都极尽名贵，他们俩依然是拿着瓶装的百威对瓶吹。
老马“跐溜”一声吸了一个来自法国吉拉多，被誉为生蚝中的劳斯莱斯的生蚝，又“嘎吱嘎吱”的把一个来自西班牙帕拉莫斯，被称作野生红虾中的路易威登的红虾，连壳都吃下肚，再吹一大口啤酒，看起来都准备用手背擦一下嘴的，最后还是想到了桌上的餐巾。
“最近，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啊，”他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美国呢，看来真和你说的一样，金融体系有些不稳，欧洲看起来，也不轻松，但是国内，你看看，”
“疯了！”冯一平简短的用两个字总结道。
真的是疯了！
报纸上、电视上、公交车上、街头巷尾，到处是“你不理财，财不理你”之类的言论，各个阶层，形形色色的人，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信心满怀的进入股市。
股市开户的地方，就和农贸市场一般人头攒动，听说5月份，新增开户数，就超过560万，去年年底才不过7800多万户，现在已经超过了一亿。
虽然基金目前很受嫌弃，但投资基金的人，也在飞速上升中，看现在这个趋势，没准到年底，这边也会超过一亿户。
而这些排着队等着开户的人，很多，和在农贸市场买菜的人，是同一拨人。
在一系列炒股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的故事的激励下，连每天到农贸市场买菜的老阿姨，都激动了，沸腾了。
关键是，她们中一些人，还真是赚了些钱。
比如，本地的一位清洁工阿姨，现在是最出名的“股神”，被多家媒体公开报道，并多次接受采访、传授经验。
很多从农贸市场转战证券营业厅的人，完美的继承了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把子女结婚买房的钱拿来炒股成了常事。
接受媒体采访的，不仅有由马路上的清洁工阿姨变身的股神，还有名山古刹中的和尚。
这真不是虚构，这些原本应该断绝七情六欲的方外之人，也都开始跟上世俗的潮流，或者说，来体会红尘的刺激惊喜。
另一处本来也应该与社会有所区隔的所在，学校里，此时不少老师，尤其是那些自诩在这方面有优势，或自认为在智商上有优势的老师，已经无心教学，决心从股市里，把他们的智慧、学识直接变现。
连清洁阿姨、买菜大妈这些可能连股票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人都能赚钱，我们不可能不赚钱。
可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学生逃课炒股，也成为风尚，不少大学生挪用学费炒股，甚至把这当作是创业——一定程度上，这真要比后来的大学生借高利贷买苹果手机，买名牌包要正面积极一些。
如果说大学生炒股，也还能理解，那一些报道中，连三四年级的小学生，都一本正经的天天交流炒股经验，那就真的让人觉得没睡醒一般。
连他们都这样，就别说那些白领阶层了。从今年开始，不安心上班的白领，飞速上升，这边流行请假炒股，为此连医生的病假条都有了行情，一张就要100块。
甚至还有一些，怀着等过了这波行情，我就是你高攀不起的人的想法，昂头把辞职信丢在早就想伺候的主管桌上，干脆辞职去炒股……
仔细观察，你会觉得，整个社会，都充满了比里还荒诞不经，还玄幻离奇的情节。
在欧美的不少人，尤其是金融证券业的人，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寒意的时候，国内却举国进入了股票大投资的热潮中。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措折，都阻挡不住的热潮。
1月31号，上证综指暴跌一百四十四点，深成指跌幅更是创十年来最高，达六百余点，挡不住大家入市的热潮。
2月27日，春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两市暴跌，挡不住。
4月19号的暴跌挡不住，5月30号半夜鸡叫的调整印花税，由此带来的暴跌，也挡不住……
从1月份起，到目前为止，即将过去的6个月中，央行平均每月上调一次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挡不住。
3月份、5月份，两次加息，也挡不住……
从国内到国际，一大票知名的权威人士的看空，也难不住。
当然，这些权威人士，在关于中国股市走势的判断上，又一次接连马失前蹄。
卸任后的格林斯潘，好像一下子失去了魔力；认为很懂在中国投资的罗杰斯，这会发现自己原来压根就不懂中国；而李老超人，好像在冯一平崛起之后，又一次在这样重要的热点经济问题上，接连判断失误……
高唱着“死了都不卖”，见便宜的股票就抢，见了蓝筹般就买的人，越来越多。
那真是走过路过不能错过，买到就赚到……
冯一平隐隐有种面对后来房价的即视感。
不同的是，后来面对房价的时候，有房的希望继续涨，没房的盼着接连跌，而此时面对股市，大家可以说都是一条心，那就是，涨涨涨！
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好像还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心齐，泰山移。
总体在不断上扬的指数，让不少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人，也坚定起来。
电视上，“专家”们原来在说着“5000点比1000点更健康，”现在则动辄就提“10000”点会如何如何。
不少人看着满仓的股票，就等着10000点的到来。
“真的是疯了，”老马也说，“你可能还好，我这边，最近不管是和人见面，还是通过电话联系，好多人，显然更愿意讨论股票，而不是谈正事，”
“可以理解，一夜暴富的机会，谁能挡得住？”冯一平说。
当然，他是挡住了，他已经挡住了李睿远的好几次入市的提议。
好在李睿远手上其它的几个项目，已经入市近四年的黄金期货，回报超乎预料；去年开始试水的原油期货，回报同样超乎预料；就连冯一平提议的跟风巴菲特投资中石油，回报也同样出乎预料；以及持有的苹果股票，上涨同样喜人，4月份，就已经成功的突破100美元……
如若不然，冯一平怕是拦得住李睿远的人，也拦不住他的心。
“不知道再过几个月，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老马说。
冯一平说，“你看，现在很多人的一个普遍的想法，不是认为国家无论如何，不会在奥运会开幕前，让股市下跌吗？”
“所以，他们对未来几个月的股市走势，高度乐观，”
“但他们没有留意一个数据，股市市值，已经超过了GDP，接下来突破20万亿，甚至30万亿都有可能，这样的市值，国家如何能托底？”
“只能是希望他们能见好就收，”
“难，”老马摇头，“现在大家的心思，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金翎带着喜气的声音响起来，“一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今天的票房有多少？”
“咦，你们两还懂得享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同样狂热
因为忧心不知道有多少散户，能在这次谁都看不懂的行情中，真正的跑赢大盘，所以原本情绪有些低沉的老马，一见到金翎，马上精神了起来，“金总，快请坐，”
他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哎呀，呵呵，我这怕是得下去休息了，”
“还喝了其它的酒？”金翎扫过老马身旁的那几个空的啤酒瓶。
如果就喝那一点，老马也就刚开胃而已。
“那个，呵呵，最近太累，状态，状态不好，”老马又一次呵呵呵。
不想当电灯泡都这么难？
还是说，我一直以来就是个电灯泡，所以我怎么样，你们都看得分外清楚？
“喝酒吧，”冯一平笑着，又帮他开了一瓶。
老马看向正在挑着菜的金翎，是，除了自己这个，那边不是还有三个厨师吗，所以就算自己走了，这儿还会很亮堂。
金翎一边在餐台上挑着，一边打电话“……上来吧，顶楼，大厨们正在做烧烤，”
她端着一杯鲜榨的西瓜汁走过来，在冯一平他们俩面前的盘子里看了一遍，“怎么全是肉？”
再看着冯一平和老马，“你们，怎么就长不胖？”
跟着自己摇头，“得，问你们这个也是白问，”
确实，有些人喝白开水也长肉，有人吃肉也不长肉这事，和目前股市的状况一样，都很难解释清楚。
“对了，我刚才要说什么？哦，我说，你们俩就真的对今天的票房不感兴趣吗？”
看着眼前在花丛中优哉游哉的喝着酒，吃着肉的两个人，她是真有些不爽。
“不关心，”冯一平摇头。
“一平不关心，我就更不关心，”老马说，“因为他不关心，说明他不担心，”
“那就意味着，他对这部电影的票房表现，完全放心。”
“马总，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是毕业于中文系的？”金翎看着他。
“我们可以大胆的猜一猜，”冯一平笑道，“或许，当时在中文系里，有一个曾经让老马魂牵梦萦的姑娘？”
老马一下子紧张起来。
自从上一次，冯一平用手机里提前准备好的录音，差点让他真的就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对冯一平再开这样的玩笑，他就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但是这会，有人帮他克制冯一平，金翎斜了冯一平一眼，“所以，你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要从女人身上找原因？”
“这个，事实是，在很多事情上，对男人来说，女人，才是第一次生产力，”冯一平一本正经的说。
“哈，”老马笑了，但只笑了一声，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立场。
虽然他很想为冯一平的这句话干一杯，但现在，他是站在冯一平的对立面。
金翎正待反驳，冯一平笑着朝她身后挥手，“嗨，你们来了，”
“哇，你们可真懂得享受，”穿着白色的斜肩T恤，蓝色牛仔裤的向晓芳，挽着穿着件黑色西装裙的方颖芝走了上来。
“呵呵，还真挺丰盛，”她们俩跑到餐台前看了一眼，拿起盘子开始挑自己想吃的，“不过一平，你是真得请客，”
“你知道吗，今年我也看了好几场电影，但今天这样电影院里爆满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嗯，不要说是今年，是好多年来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虽然我不知道今天的票房会有多少，但是冯老板，看起来，今天至少不会比昨天的三千多万还少，”
这个确实有可能，因为今天是周五。
方颖芝笑着补充道，“我们还没出场，下一场的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去，”
“还有啊，你们知道目前在豆瓣上，钢铁侠的评分是多少吗？”
作为冯一平在国内投资部门的负责人，方总她对知本资本投资的那些公司，自然最关注。
“多少？”这个冯一平，冯一平还是有些关心。
“评价的人数，由昨天的38000多人，上升到现在的76000多人，评分，由8.1，上升到8.3！”方颖芝高兴的揭晓了答案。
“恭喜，这是双赢啊，”老马马上举起酒杯，“我想，迪斯尼的那帮人，这会脸色可能会不大好，”
迪斯尼目前投资最高的电影，加勒比海盗3，在6月中旬上映，目前已经进入第三周，但眼下票房，据信才刚突破9000万——要是破亿，早就会宣传得满世界都知道。
当然，这部片子，破亿应该没难度，因为它还会继续再上映三周。
但是，考虑到钢铁侠第一天就破3000万，今天看形势，应该也不差，而且网友的评分还在上涨中，应该说，首周就破亿，同样应该没难度。
一周顶三周，这个悬虚，就相当大了。
相信迪斯尼的艾格尔他们，此时确实应该高兴不起来。
钢铁侠在中国，不但票房会超过加勒比海盗3，看起来口碑也会稳压后者一头。
因为加勒比海盗3，目前的评分，只维持在7.9分。
冯一平也真是松了口气。
那么多人因为他个人的缘故，支持这部电影，这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但他更担心的，则是那些挤出钱来看电影的人，从电影院里出来以后，无话可说，或者是摇头苦笑，那就真的不好交待。
金翎最懂冯一平，这会举起自己的果汁来，“为这个，干一杯，”
冯一平一下子喝了半杯。
“哟，我们冯总果然很高兴，”向晓芳说道。
这时，她们选的那些烤串，陆续被送了过来。
冯一平看了一下，尽是些蘑菇、土豆片、茄子、苹果、香蕉……哦，还有豆腐。
看着她们依然吃得很香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是幸福。
同时也心生佩服，这些女人，要说狠，那是真狠！
不过，他总觉得，劳动那三位大厨烤这些，是实实在在的大材小用。
“冯总，”向晓芳突然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我得单独敬你一杯，”
“敬你成为我们第一个拥有好莱坞电影公司的企业家，也敬你的公司，拍出了这么棒的电影，”
“谢谢，”冯一平说。
确实，也有很多人，之所以会去电影院看钢铁侠，主要是因为，漫威是属于冯一平的缘故。
一个中国人，收购了一家好莱坞的电影公司，别说是现在，就是将来，都会是让大家觉得提气的事。
“但是酒先别喝好不好，”冯一平拿着酒杯说，“你突然这么郑重，我真的觉得一点都不踏实，”
“我怎么觉得，这有点想黄鼠狼给……”冯一平收回了后面的话，“你还是直接说事吧，”
“噗嗤，”方颖芝没忍住，笑了出来。
向晓芳脸也有些红，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还真想得出这样的话。
不说“鸡”这个字，现在流行的指代意义，就说这话的意思，你觉得，我这是想吃你？
她瞪了冯一平一眼，“你当初对我的承诺呢？”
老马听了这话，又是一激灵，兄弟，你不是吧！
好在向晓芳也明白自己这话可能带来的歧义，跟着马上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可是说过，我们的网站，也应该选择一些优秀作品，进行影视开发，但为什么到现在，我还看不到一点动静？”
“这个，我确实说过，但是，你应该找陈韬啊，”冯一平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推了出去。
但向晓芳显然也是有备而来，“那也应该是你找陈总，看来我得提醒你一下，冯总你众多的身份中，有一个，是半边天的董事长，你还记得吗？”
…………
被他们提到的陈韬，这会还真有人找。
国内几家院线的代表，此时一起找上了兼任漫威中国代表的他。
不过，他们和陈韬商量的，是好事。
有鉴于钢铁侠目前强大的吸金能力，院线们，希望提高钢铁侠的排片场次。
这个好消息，很快也传递到了冯一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