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议事厅议事3
事实证明，沐沐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不过，即使如此却也让铁树打开了思路。魔鬼蜂群的确不怕火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可以在大火中生存。一场猛烈的森林大火，足以将无数蜂群，包括生活在其中其他危险生物统统化为一堆灰烬。
那么，如果乃蛮部落直接在部落另外一侧的山林中，放上一把大火，那么结果会如何呢？
不要以为北地这帮子野蛮人会有什么环保观念，去考虑是否会对环境造成什么灾难性的后果。只要自己能够活着，然后，敌人能够去死，这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然后，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放火烧山的命令。
想到这，铁树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子。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山火慢慢熄灭，魔鬼蜂之类的阻碍不过就是浮云。最后剩下的那一点点地形问题，在光秃秃的白地之上，少了植被的阻挡也就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这真是一种简单粗暴、完全不懂脑子的办法，但是，很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时间。忽赤烈缺时间吗？寒冬期的降临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相对于直接进攻要塞的惨重伤亡，想必对方必然不会在乎这点时间。
想了想后果，铁树再看了看还在争论的众人，开口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铁树给吸引了过来，但是，多数人眼神中首先透露出来的却是惊讶，对于他居然会开口参与进来的惊讶！
看到众人眼神的一瞬间，铁树就明白了很多事，那就是众人把他推上族长之位，绝对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甚至，可能只是为避免不可控的麻烦，毕竟自己大哥的暴脾气确实有那么点轴，蛮牛用来形容他，也是恰如其份的。
在他正常继承族长之位的情况下，所有人、哪怕是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在很多事情上也不得不去考虑他的想法。这就是所谓的位高权重，也是铁氏家族千百年来在部落中的积威所致。甚至，一旦铁雄一意孤行，众人即使反对，为了整个部落的团结，有时候也不得不去执行。
但是，如果换成是铁树，那么情况就会有很大的不同。首先，最大的一点就是他还没有成年（北地以男子16岁、女子14岁为成年）！
一个才七岁的娃娃，很多时候并不会被人所信任，哪怕是有族长之位的光环加持，哪怕平时他也表现的异常聪慧，可是，一旦在意见上和众人发生冲突，那么相信最终也一定会是以众人的结果为准。
对此，没有任何部落民会有什么反对意见。就是哪怕有，旁人来上一句“这么多老人，难道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娃娃厉害？”在铁树没有证明自己之前，仅此一句就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将所有的异议全部强力镇压！
其次，铁树一贯的聪慧表现，也是众人达成最后一致的主要原因。
相较于蛮牛铁雄，所有人都相信他会比较理智，至少不会出现一旦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局面。在现下部落面对生死存亡危机的时候，一个有利于部落团结的族长胜过一切。说白了，就是大家压根没指望他们兄弟俩可以发挥什么作用，此刻，能够不添乱就是对部落最大的贡献了。
而早慧的铁树，在大家看来，显然就可以很完美的胜任这样一个安安静静做一个木头人的角色。如果不是这次发生如此之大的意外，部落面对随时覆灭的危机，在自己大哥存在的情况下，铁树想要登上族长之位纯粹就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铁树心中不由苦笑一声，这难道就所谓的时势造英雄？可是，自己的梦想只是安安静静地当一条咸鱼啊！要说对众人有什么怨恨，铁树还不至于，将自己推上族长之位，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在面对生死存亡之时，排除一切隐患，保证全力应敌，才是大家的初衷！
面对这样的初衷，铁树又怎么可能会生出一点的怨恨呢？如果部落完蛋，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他铁树一家。想要乃蛮部落放过他们？铁树觉得还不如直接让长生天直接降下个响雷，将那该死的忽赤烈直接劈死来的更加实在。
不过，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铁树，对于北地人人信奉的长生天可不怎么感冒，至少，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见过什么所谓的神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这会儿，众人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铁树刚刚的话，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七岁娃娃的胡乱猜测，而是很可能就会演变为现实的一种结果。
放火烧山，面对自然的伟力，黑石部落也难免无能为力。也许普通的部落民还会质疑，大雪纷飞的寒冷天气下，积雪甚至已经达到了半人厚，怎么可能放火烧山？或许还没等他点燃树枝，火焰就已经被融化的雪水给熄灭了吧！
然而，议事厅中的众人却并不是那些见识狭隘的普通部落民。
不说别人，至少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大祭司就可以放起这把火，因为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超凡之力的！而作为北地部落中，少数的超凡者之一，老爷子比其他所有人更加清楚，作为整个北地最强大部落的乃蛮，不仅拥有超凡者，而且还是两个！
“大祭司，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吗？”只有超凡者才最了解超凡者，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了老爷子。希望能够从他那里获得肯定的答案。然而，老爷子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让所有人都大失所望，“巫师并非无所不能，只有在限定的条件之下，我们才能够发挥出远超常人的威力！除此之外，我们也就比常人强上那么一点，有时，甚至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也可以将我们轻易杀死！否则，整个世界都已经是超凡者的天下了！”
“该死！如果忽赤烈那个杂种真的敢这样干，我们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沐沐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也让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第16章 这不科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外围的两道防线也就失去了意义。没有遭到大规模伤亡的乃蛮人兵力，可是我们的数倍，而且这次被伏击我们损失了不少精锐战士，在战斗力方面必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没法凭借地利给对方放血，想要仅仅凭借营地来阻挡对方的攻势。即使胜利，也必然是惨胜！更加糟糕的是，对方还知道我们内部缺乏越冬粮食储备。只要忽赤烈按兵不动，将我们团团包围，耗也能把我们耗死！”
安德鲁的话更是在众人的心头，再次重重的打上了一击。
术赤却没有这个想法，“忽赤烈想要包围我们慢慢的耗下去，这个我觉得不会！今年的寒冬期来得远远早于往年，乃蛮那边的准备并不会比我们充分多少。粮食不够，同样也是他们最为致命一点。
其次，北地部落向来不在寒冬期兴兵，可不仅仅是传统而已。严酷的冬季在野外安营扎寨，遇到突降的暴风雪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有理智的人，绝对不会长期将自己置于随时可能覆灭的情况之下。”
“不错，术赤说的对！即使忽赤烈那个杂种已经疯了，乃蛮的其他人也一定会制止的。那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能要面对的局面就是失去最为有利的防线，然后凭借着营地来直面对方发动的进攻！甚至就连预先的设伏都无法进行，因为说不定对方的一把大火会把我们的战士一同烧成灰烬。”
杨澍做了一下总结，见众人点头表示赞同后，继续开口说道：“抛开感情因素来说，我们不得不承认，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真的很难战胜对方。安德鲁说的惨胜在我看来至多只有两成的希望！如果族长还在，我们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可是……哎！”
众人也皆是一阵哀叹，哪怕铁山什么都不做，只要人在，就能给部落带来强大的信心。
“还有一点，惨胜之后，即使因为大量人员损失，我们可以依靠着现有的粮食撑过这个冬天。但是，来年我们怎么办？
乃蛮人不会善罢甘休，其他北地部落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在这片土地之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不要寄希望于他人的仁慈，野先部落或许因为是我们的兄弟部落会想要出手相助，但是，面对乃蛮人的施压，对方必然不敢冒着亡族的风险行事，最后等待我们的依然是灭族！
何况，想要落井下石的部落，绝对不在少数，一旦我们虚弱不堪。这些隐藏在暗中的豺狼们绝对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彻底撕成碎片，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
“灭族”两个字格外的沉重。对于议事厅中的众人来说，这不仅仅是要灭绝自己后代的延续，更是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在整个北地，人们认为战死的战士终将回归亲人的身边，甚至英雄还会化做英灵永远守护整个部族。但是，一旦亡族，回归的战士将找不到归宿，最终消散在天地之间。
铁树虽然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是，也绝对不想体验一下被灭族。然而，众人讨论至今的结果无非就是，要么连眼下都挺不过去，直接被乃蛮人给灭了，要么就是苟延残喘一下挺过冬天后，继续被灭族！
无非就是多活几个月，与其在绝望中无助的等待死亡到来，还不如直接完蛋算了！用铁树的家乡话来说，早死早超生！
至少让他来选择，他情愿直接战死，大不了鱼死网破，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让你好过，临死之前，必然要把你拉下去垫背。
不过，年纪轻轻的，铁树还没有现在就要死的觉悟。尽管北地苦寒，部落间的战争也异常残酷，比起地球上安逸的生活简直就是地狱，但是，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这就是铁树现在的想法。
更何况，据他所知整个诺德世界异常广阔，在北地之外，还有无数异常繁荣的文明。世界那么大，如果可能，他真的想去看看！所以在看完世界之前，他是绝对不想去死的。为了大家，也是为了自己，铁树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你们是否还有其他的补充，或者更好的应对办法？”看着众人，老爷子问道。
众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德鲁开口道，“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去执行，猜测毕竟目前还只是猜测，对方是否真的会去那么做谁也不知道。
我们会派出战士提前出击，如果沿途能够找到机会，那就沿途设伏！两道防线依然会重点设防，但是，营地中的工事必须作为头等大事进行，一旦发现对方有从另一侧攻击的企图，我们可以立即将布置在防线上的战士调回。”
老爷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安排吧！你们先下去布置，杨澍、菲利普和铁树留下，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了！”
时间紧急，在乃蛮人即将到来的当下，众人都有各自一堆的事情要去做，所以老爷子话音刚落，除了被点名的三人，其他人很快就起身离开了议事厅。而被留下来的三人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老爷子会单独将他们继续留在议事厅之中。
“也许这就是长生天在冥冥之中的安排！”老爷子端坐在座位之上，看着眼前这三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叹了口气。然而，片刻之后，原本浑浊的双眼中却突然绽放出一股异常的坚定，“风，我召唤你，隔绝声音！”
晦涩的咒语从老爷子口中吐出，手中一直握着的铁木拐杖末端，重重地点在议事厅内的硬质地面之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只见原本普普通通的铁木拐杖，居然一瞬间通体发出了淡蓝色的光芒，一道圆形的波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拐杖和地面的接触处，向四周扩散开来。铁树被眼前的一幕瞬间惊呆了，这不科学！！！
第17章 黑石部落的起源
对于超凡的力量，铁树从小就有所耳闻，但是，每一个文明又有哪个没有自己的神话传说呢？即使前世地球之上，科技如此发达，各种信仰不是依然普遍存在，真假难辨的各种神秘事件也是层出不穷。
从小到大，铁树对于这些耳闻，也就权当故事听了，最多也就当做是一种知识上的代差所造成的错觉。
直到今天，真正的亲眼所见。保持了数十年的唯物主义价值观，再次被彻底颠覆（穿越至诺德是第一次）。我去，我这是到底穿越到了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
然而，还没等铁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老爷子已经再次开口：“我用巫术封闭了议事厅内的空间。现在，外面的人完全听不到我们所说的话，而我们却可以更加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动静！
等会儿我所要说的事情，关系到整个黑石部落的延续，一定不能外传，哪怕是你们最为信任的人都不许提起！明白了吗？”
尽管，三人目前都是一头雾水，还知道老爷子到底要和他们交代什么事情，但还是都毫不犹豫地回答到：“明白，您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东西，我们都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一星半点的！”
“嗯，很好！”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严肃地继续说道：“黑石部落不能够就此消失在北地。我们可以战死！但是，部落必将延续下去！而你们正是部落需要保留下来的火种！”
说到这里，原本枯瘦干瘪的老人眨眼间，气势顿时为之一变，“在肩负起这个责任之前，我希望你们明白，在失去了整个部落庇护之后，无数的艰难险阻将接踵而至，直至榨干你们的鲜血，让你们在地狱中挣扎，直至生命的终止，才是你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
而你们未来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让黑石部落继续传承下去！”
三人顿时被话语中，这份沉重压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可是，老爷子却没有等他们反应，而是继续接着说道：“我会暗中在部落中为你们挑选五十名战士和一百对男孩女孩，他们将会和你们三人一起提前离开部落。这些人就是部落的火种，也是你们未来的基础！
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会抹除你们离开的痕迹，将一切可能的隐患全部消灭。而你们也要从此隐姓埋名，默默生存下去，我并不奢望你们能够再次将黑石部落重新壮大，只求部落的传承不会就此中断！
请你们牢牢记住，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至少，没有恢复到如今这种实力之前，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踪迹，哪怕一丝也不行！这个世界绝对不仅仅是你们认知中的那么简单，太多的威胁在暗中窥视！
好了，多说无益，这并不是你们现在能够知道的！那么现在，杨澍、菲利普，你们两人是否愿意在长生天之下起誓，永远誓死追随铁树，将黑石部落的传承继续下去？”
老爷子的目光紧紧盯着两人，而杨澍、菲利普则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单膝跪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点地面朝着铁树大声宣誓到：“我，杨澍，我，温斯顿·斯宾塞·菲利普，我们在长生天的见证之下，起誓！
我们将永远追随铁树本人，即使河水倒流，天上的繁星永坠大地，世界再次陷入混沌！黑石部落的荣光必然再次响彻北地！”
老爷子的目光转向了三人中间的铁树，“铁树，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孩子，黑石部落的新族长啊！未来的道路漫长而危险，希望睿智和勇气、坚定和果敢永远与你相伴！呵呵，你没有拒绝的选择，从登上族长之位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铁树明白自己没有任何一丝拒绝的可能。老爷子这是将整个部落的火种交给了他，而作为新族长的自己，即使仅仅只有七岁，也必须义无反顾地承担起将部落火种传承下去的责任，而这异常沉重的责任也必将伴随他的一生！
看着眼前的铁树默默而坚定的点头，老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老人缓缓的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条随身佩戴的项链，郑重地递给了他，“这便是整个部落最重要的传承！吊坠之中，便是部落密藏的地图和开启的秘钥！
记住！当你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够开启！”
铁树有些不解，部落密藏不是应该用于弱小时期的发展吗？怎么要到强大了以后才能开启。这样的密藏，要之何用？
看出了他心中的困惑，老爷子开口解释道：“密藏并不是财富，也不是部落强大的助力，恰恰相反，它会给你们带来无限的危机！”
“既然如此，还要密藏有什么用？我们何不将它抛弃！”铁树的话一出口，老爷子顿时勃然大怒，“密藏高于一切！即使哪怕黑石部落失去传承，密藏也不容有失！你们都给我记住，哪怕放弃部落也绝对不能让密藏落到其他任何人手里！这是我们祖先从古至今守护的东西，也是黑石部落的使命！”
三人对此非常诧异，要说铁树不知道这件事，毕竟年纪小还情有可原，但是身为部落核心高层的杨澍和菲利普，居然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就有些诡异了。
三人的表情被老爷子尽收眼底，既然将三人单独留下，他就没有打算将这个秘密继续保守下去。否则，这个黑石部落最重要的秘密就要永埋于地下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远古时期，曾经发生过一场波及所有生命的浩劫！具体的细节，你们现在并不需要知道，当有一天你们拥有了开启密藏的实力，一切尘封的历史都会向你们敞开。
回到刚才的问题。我所在的莫尔兹家族、铁树所在的铁氏家族、以及你们两个人的家族，和部落中的其他七个家族的先祖，都是当年亲身经历了那场惊天浩劫的英雄。
在浩劫结束之后，他们最终没有选择和战友一起返回家乡。而是抛弃荣耀和财富，留在了这个荒凉之地。黑石部落的起源，正是祖先们为了防止对方卷土重来而建立的！”
“那为何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即使家族世代相传的族史中也没有一丝信息流传下来？”杨澍对此非常疑惑。
“因为我们的祖先当时约定，只有铁氏家族和我们莫尔兹家族的当代家主才能够值守秘密。这也是为了防止消息不小心走漏，给整个部落带来未知的风险！”
老爷子解开了对方心中的疑惑，“然而，现在，黑石部落即将面对从来不曾遇到过的灭族之祸，是时候向你们袒露这个我值守了数十年的秘密了！”
第18章 泪崩
“大祭司，你是说，我阿爸也知道这个秘密？”铁树惊讶地抬头看向老爷子。
“不错！可惜，他无法亲口将这个值守的秘密告诉你了！哎！”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祸从天降啊！哪怕是他，也从来不曾想到过，部落居然突然会有这么一天。
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完老爷子的劲爆消息，铁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大祭司，那姆妈和大哥，还有安德鲁、术赤、沐沐大叔他们怎么办？那么多的部落百姓怎么办？”
提到这些人，议事厅中的三个成年人都沉默了，杨澍和菲利普都很清楚，这些人已经被大祭司给放弃了！
想要将他们近两百多号人消失的痕迹抹除干净，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熟悉黑石部落的乃蛮人绝对不会是傻子，一旦他们察觉出不对，等待铁树他们的必然会是对方无穷无尽的追杀。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必须有人牺牲！
不仅仅是铁树的姆妈、大哥，甚至包括老爷子在内，除了被选中作为部落传承火种的这些人之外，都是最终要被放弃的。越是高层，目标越是明显，所需掩饰的代价也就越大，因此，无奈之下，老爷子竭尽全力只能给铁树留下杨澍和菲利普两人。
像安德鲁、术赤原本才是辅佐铁树的更好人选，但是，早就闻名整个北地的两人，目标实在是太大。就连老爷子也没有办法保证可以万无一失的掩去他们消失的痕迹，因此，最后也只能无奈被放弃。
铁树毕竟不是真的只有七岁而已，在前世职场混迹的还算不错的他，从三人的沉默中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其实，并不是他反应迟钝，而是长期处于和平环境之下，正常人一般不会立即往这个方向去想。更何况这一世，作为不需要继承族长之位的次子，他被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保护的非常好。
一旦意识到问题所在，铁树也就立即想明白了老爷子的想法。
也许，七年前的那个降生在诺德大陆北地的这个部落的夜晚，他还没有考虑过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但是，整整七年的时光，虽然生活环境恶劣，但是，部落中无数熟悉的人，相亲相爱、互帮互助，这是曾经的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姆妈和阿爸对自己的疼爱，大哥为了自己贪吃蜂蜜差点被魔鬼蜂射成筛子，自己时常骑在安德鲁大叔的脖子上四处瞎逛，和小伙伴偷偷剪掉沐沐大叔最心爱的胡子等等，点点滴滴、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不知不觉中，蓦然回首，铁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北地的小部落之中。然而，这一切，现在却即将因为乃蛮人的一场伏击而即将消失！按照老爷子的计划，这一别，即是永别！
议事厅之中，四人先后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死寂。
杨澍和菲利普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的这个七岁小男孩，可是，刚刚开口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不仅仅是铁树，他们两人也将被迫放弃家人，旁观整个部落覆灭却又无能为力！
最终，还是老爷子开了口，“孩子，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希望和平，但是，你的敌人却希望战争！你希望生命，但是，你的敌人却希望死亡！
北地从来就不是一个脉脉温情的地方，在这片贫瘠恶劣的冻土地之上，你死我活的斗争从远古延续至今，也必将继续下去。
在北地，只有一种生物无人敢惹，那就是雷豹！不仅是因为它的飘忽不定、踪迹难觅，更是因为它本身的实力！所以在任何时候，只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够扼住命运的咽喉！
孩子，记住今天！
你要继续坚强的活下去，因为你需要为我们所有人报仇！你的阿爸、姆妈、大哥、安德鲁、沐沐、甚至是我，等等，所有为部落献出生命的人。只要部落传承不断，我们的灵魂终将回归！
孩子，不要让我们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老爷子的话让铁树沉重的点了点，不过，内心依然却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见此，老爷子也不再多说，扭头继续向杨澍和菲利普两人详细地交代随后事宜。之后，就直接吩咐三人出了议事厅。乃蛮人已经近在眼前，老爷子眼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提前布置，半点耽误不得，他相信这个早慧的孩子可以走下去。
铁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议事厅，和安德鲁两分开后，独自一人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冒着刺骨的风雪，等在议事厅之外不远处的安娜，一看到铁树走来的身影，便立马迎来上去。一条宽大的披风被迅速披在了铁树的身上。
看到铁树阴沉的脸色，安娜心中一紧，虽然担心儿子，却并没有多问，而是招呼了声陪在他身边的铁雄一起返回自己家。
感觉到身上多了什么东西的铁树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姆妈。
飘落的雪花纷纷扬扬早已沾满了对方一身，寒冷的气温甚至让裸露在外的眼睫毛上冻结出了剔透的冰晶。这个刚刚遭受了人生重大打击的女人，在议事厅外，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大雪天，仅仅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小儿子，就傻乎乎的站了一个多小时，几乎让自己冻成冰雕！
就在这一瞬间，铁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等情绪，一下扑进了姆妈的怀中，放声大哭！
安娜被自己小儿子的表现有些吓到了，但是，不知道原因的她还是很快重新稳定住了情绪，紧紧搂住埋头在自己怀中的儿子，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道：“我的小树苗，别怕，还有姆妈和大哥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怕！不用怕，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闻言，铁树泪崩！
第19章 树挪死，人挪活
完全爆发的铁树，几乎哭晕在自己姆妈的怀中，满脸的眼泪被寒冷气温迅速冰结在小脸上，一层结了又一层。最后，实在无奈的安娜只能一把将几乎哭摊的铁树抱回了自家。而呆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铁雄连忙在后面赶紧跟上。
直到回到自己家中，铁树才慢慢的缓过几近崩溃的情绪来。尽管，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但是，他却连一点想要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
担心小儿子被饿坏了的安娜，见他坐在桌边对着食物发呆，特意热了点新鲜的羊奶端到了铁树的面前，“儿子，哪怕遇到天大的事情，总要先填饱肚子！如果实在吃不下，那就把碗里的羊奶喝了。”
对于自己姆妈的好意，尽管没有半点食欲，但是，铁树却不忍半点拒绝，立即就从安娜手中接过了温热的新鲜羊奶，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旁看着铁树喝下羊奶的安娜，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看到弟弟的情绪稳定下来，铁雄的心情也变得很好。坐在一旁，已经迅速填饱了肚子的他，见自己姆妈和弟弟这里暂时已经不需要自己，于是便焦急地开口道，“姆妈，乃蛮人马上就要到了，现在部落的所有人都在备战，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我就先去帮忙了！”
见到大儿子焦急的样子，安娜也没有阻拦，“赶紧去吧，有什么事情多听安德鲁他们的安排，不要自己擅做主张！”
“知道了，姆妈，那我就过去了！小弟，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着，放心，有大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的！”用力地揉了揉铁树的小脑袋，一边说着，铁雄一边收拾了一下，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奔出了家门。
“哎！你这个大哥啊，性子那么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否则，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看着铁雄的背影，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大儿子这种性格，此前，族长之位是绝对不会最终落到小儿子肩上的。想到这里，安娜转过头，看着喝过羊奶已经开始吃东西的小儿子，她不禁感到了一丝心疼。有时候，没心没肺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铁树知道母亲在担心自己，但是，所有的一切却半点也不能向她透露。
眼下，他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饭，让母亲放心。此刻，铁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出其他的办法，大祭司的火种计划绝对不能实施！
一夜无眠，就在黑石部落所有人紧张准备着的同时，铁树却在自家的小床之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明天早上，就是大祭司定下的出发时间！黑石部落最后的火种计划中的所有人，都将被提前转移。
从大祭司的安排来看，对于未来战事，显然并不抱太大希望，即使是铁树自己也是同样如此。那么在这之前，如果他还没有想到什么足够说服所有人的新计划，那么最坏的结果就会发生。
可是，哪怕铁树已经绞尽脑汁，却依然没有什么足够好的新想法。一个个从脑海中冒出的计划，最终都被他自己给一一否定了。实在没有办法可想的情况下，铁树决定翻翻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事件，希望能够从前世地球上曾经的时间中得到一些参考。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
前世地球可追溯的历史中，王朝更迭，天灾人祸实在太多，如同黑石部落一样遭遇灭亡危机的部落、势力、甚至是国家更是多如牛毛。作为业余历史迷的铁树对此，也了解过不少，就拿西晋时期的衣冠南渡，就是一个类似的例子。
这么一梳理，很多类似的情况就出现在了铁树的脑海里。
西晋时期的衣冠南渡，从客观上延续了司马氏随后百多年的统治；北宋金人崛起时，辽国节节败退，最终少数残部在耶律大石带领之下艰苦西迁，重立西辽，为契丹人续命百多年；同时期的北宋赵构南迁也同样如此。
据说，中国客家族的起源，就是因为先祖躲避战火而往南迁移形成的。时至今日，多少曾经辉煌强大的民族早已灰飞烟灭，但他们却依然能够继续幸福的生活在中华大地之上。
除了东方，在西方类似的事情也很多。著名的犹太人出埃及，甚至是之后古以色列败亡后，犹太族散居世界各地。除了往东方迁移的消失的十三支（估计是被格外强大的东方文明融合了）之外，其他都得到了保留。甚至，犹太人还在二十世纪中叶，发起了复国运动，最终重新建立了以色列！
类似的成功例子实在太多。与之相反，面对强敌留下抵抗，最终扑街的也同样很多。
安史之乱时，即使牛如张巡，只是凭借着一座孤城阻挡史思明十数万大军，使之不得寸进，最终也还是在兵尽粮绝之下，全军覆没。
同样，开了挂的南宋钓鱼台城，阻挡同样开了挂的蒙古人大军十多年，即使将蒙古大汗都干翻了，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城破的下场。
这些人确实都是英雄，但是，换做自己，铁树觉得还是能够活下去的更好。他一直觉得有一句话很有道理，那就是“活久见！”活到最后的，那才是真正的赢家，面对危机时，选择战略撤退，先保住自己小命以待后图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还是让他放弃亲生母亲、大哥、和部落其他所有人，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同样，大祭司所说的重振黑石部落，在铁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果铁木真没有父亲遗留下来的基础，原先的部众也都被赶尽杀绝，那么即使有再为强大的外力辅助，他也无法重组乞颜，更不可能有随后几乎是开了大挂的大蒙古帝国！
在失去了黑石部落的部众之后，即使铁树以后真的能够得到像野先部落这样的外力帮助，他也绝对无法重现往日的辉煌。
更大的可能是，他们这些黑石部落的遗民，最后只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作为一个数百人的小部落，艰难的在北地生存下去。这就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反复思考了很久，铁树心中终于有了计划，黑石部落如果还想要继续存在下去，就绝对不能留在原地等待乃蛮人进攻！
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司马氏、像耶律大石、像赵构他们一样，离开这个曾经的家园。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一切重头开始！树挪死，人挪活，就这么定了！
第20章 铁树的大迁移计划1
大方向只要定下，后面就相对容易多了，很快，铁树便开始仔细考虑起整个计划的实施细节。
如果要迁移，那么首先要考虑的问题就是黑石部落最终的落脚地点。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地点必须要满足几个必要的条件：第一，以部落现有条件可以顺利抵达、第二，可以摆脱乃蛮人的追杀、第三，有能够满足部落随后的越冬食物的来源。
三者缺一不可，否则，这个大迁移计划最终就是一个大灾难。不仅无法保住黑石部落，甚至还可能让部落死的更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沙皇俄国的白俄难民集体逃往远东的那次，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
对于年仅七岁的铁树来讲，七年的时间还远远不够他积累足够的北地地理知识。在地理上的不熟悉，也让这个问题成为了目前大迁移计划的拦路之虎。
被冰封的大地之上，鸟兽绝迹，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强人所难。假设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地方，那么北地那么多的部落，不会从来没有人发现过，现在必然已经成为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在这里，部落的生存才是最为重要的，而生存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粮食。民以食为天，绝对不是简单说说而已，不说别的，即使是物资供应发达的现代社会，一个正常人随便饿你个三天，你试试看！
但是，这却是眼下铁树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否则，即使这个计划被他提出，也不会获得大家的认同，那么一切都将是无用功。那么这个地点到底可以选择那里呢？曾经到过的地方，被铁树迅速在脑海中逐一翻过。
最终，一个冰山耸立，白茫茫一望无际的地点，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还是两年前，由于部落缺少一味急需的药材，而这味药材的生长地点恰恰位于靠近大海边的一处谷地之中。趁着寒冬期尚未完全降临，铁山带着一队人马前往采药，结果被刚好得知消息的铁树给缠上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北地内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海，这次既然有机会，那就一定要跟上去看看。被他抱住大腿缠地实在没有办法的铁山考虑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危险，最终带上了这个小不点。
采药结束后，他们特意前往了海边，满足了铁树想要见识一下大海的愿望。当时，看到大海的一刹那，铁树被惊呆了。入眼所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远处的海面之上，无数冰山漂浮其中，简直和印象之中的地球南北极相差无几。
不时从海面之下，破开冰面，翻露出巨大身体的鱼类身影，更是给当时的铁树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当时，他还感慨此处的生物资源丰富。如果放在地球，这些巨大的鱼类可都是一处处移动的肉库啊！说不定，早就已经变成了保护动物，哪像现在这样随处可见。
事后，返回部落的铁树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他才再次从自己的记忆中重拾这个画面。
既然大海之中有如此之多的鱼类，那么食物必然不会缺乏。剩下的唯一问题，就只有如何捕捞了。这些生活在海中的巨大鱼类，对于北地部落的其他人来说，无异于鸿蒙巨兽。不要说捕捉它们当做食物，就连招惹它们的想法都没有丝毫！
但是，对于前世祖上八辈都是渔民出身，还曾经独自在爱斯基摩人部落生活了三个月，一起和对方划着小木船成功捕鲸的铁树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危险虽然存在，但是，并不比陆地上的狩猎危险多少。
北地其他人不行，那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从大海里获取食物，目光局限在了内陆之中。毕竟海中如此之多的巨大鱼类，对于没有涉及海洋的这些旱鸭子来说，简直就和地球人亲眼看到哥斯拉差不多，你让他们去捕捉哥斯拉？那还是洗洗早点睡吧！
最大食物来源问题被解决，那么剩下的两个问题也就相对容易得多了。
虽然，此时寒冬期已经提前降临。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来形容现在的北地是再贴切也不过，厚厚的积雪给本就不发达的交通造成了非常难严重的影响。
不过，自从铁树发明滑雪板以来，黑石部落在寒冬期出行这个问题上，已经很大程度的得到了有效解决。以目前部落的情况来看，想要抵达数百公里之外，并非不可能完成。只要做好足够的防寒措施，在足够的粮食和取暖物的支撑之下，就可以顺利到达。
寒冬期的降临，除了带来迁移困难，还有一个意外的好处，那就是一路上大队人马迁移所留下的痕迹，甚至不需要刻意人为清理，风雪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只需短短数个小时，一切人马通过的印记都会被完全覆盖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乃蛮人在附近可能留下监视黑石部落的哨探，如果处理不干净，很可能最终会暴露黑石部落的撤退方向。
不过，这就不是需要铁树操心的了，安德鲁他们自然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不怕吹牛逼，在黑石部落方圆百公里范围之内，想要躲过他们的搜索，这样优秀的哨探在整个北地都还没有出生，就是这么自信！
三个条件都满足，计划实施的条件完全具备了！
强压住心头的激动，铁树在自己的脑海中，再次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整个计划。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漏洞，唯一暂时还无法确定的就是部落迁移地点的准确位置。对于这一点，如果计划得到大家认同，大祭司他们会选择一个最适合的地方的。
再也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铁树迅速从自己的小床上一跃而起。“碰！”的一声，额头直接重重的撞击在床旁的木柱之上。一瞬间，头冒金星，顾不上额头处传来的疼痛，匆匆套上衣服后，就直接冲出了家门。
被铁树屋内异响惊动，出来查看情况的安娜，只来得及看见自己小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框之中。等到穿好衣服，再出门查看的时候，铁树已经失去了踪影。
尽管心中担忧，但是，知道自己小儿子早慧的安娜并没有出去查找，部落正在备战之中，今夜注定整个部落中，绝大多数人都无法休息。在这种情况之下，没有必要再去乱添麻烦，更何况在部落之内，不管如何，铁树的安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安娜重新返回了屋内，抓紧时间休息，在接下来的艰难时刻，她作为黑石部落的一份子，也将全力以赴！
第21章 铁树的大迁移计划2
兴冲冲跑出家门的铁树径直冲进了部落的议事厅之内。因为是新任的族长，守卫在门外的战士也没有阻拦，当他冲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愣。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天亮，但众人仍然都在忙碌之中。看到满脸兴奋的铁树，不少人露出了疑惑。
“铁树，怎么了？”原本，正端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爷子，满脸不解地开口问道。
“大祭司，我……”话刚出口，铁树顿时意识到场面不对，除了老爷子之外，议事厅内至少还有另外的二十多人。大庭广众之下，他的新计划并不适合直接说出来。缓了缓情绪，铁树这才重新开口道：“大祭司，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嗯？”老爷子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拒绝，“你跟我来吧！”
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向了议事厅中的一处小间。铁树没有理会其他人投来的眼光，马上就跟了上去。不用多说，依然之前同样的一番操作之后，见隔音法术已经被施展，铁树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新计划。
老爷子的表情，随着铁树的讲解，变得越来越严肃，到了最后已经化为凝重。
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总算将自己的新计划和盘托出的铁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被老爷子脸上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大问题？否则，大祭司怎么会这样一副想要吃我了的表情，铁树不由得忐忑起来。
“大祭司，你不同意我的计划？还是我的计划难道哪里有问题？”铁树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
“嗯？”正在思考中的老爷子顿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听着听着就入了迷。此时，回过神来的老爷子不由重新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仅七岁的小娃娃。很早就知道这小子早慧，却不想居然早慧到如此地步！
刚刚铁树口述的计划不只是可行，而是非常可行！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老爷子担心最终的食物来源。虽然，根据这小子说的，可以从海中猎取那些巨兽充作越冬粮食，但是，他是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靠谱。
那些巨兽，他本人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过，绝对不是普通人力可以捕获的，即使以自己的巫术能够侥幸猎得几头，那也不够整个部落吃的啊！如果到时候，部落按照计划都到了海边，却无法获得食物补给，那真是要让乃蛮人笑掉大牙了！
思前想后，老爷子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决定召集部落高层一起好好商议一下这个计划。
很快，除了因为需要安排部落战前事务实在走不开的，部落高层中得到通知的多数人很快就汇集到了议事厅之中。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正是布置应对乃蛮人入侵的紧急关头，这时候召集大伙难道是有什么重大变故？
果然，随后老爷子的话，验证了一个猜测。
“现在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个新的计划！具体是这样的……”老爷子并没有向大家说明计划的出处，因此，议事厅中的众人都以为这个新的计划是应该老爷子自己想出，所以听得都非常仔细。
随着计划的深入展开，众人的脸色开始逐渐变得越来越严肃，不少人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和不足之处。等到老爷子将整个计划讲完，绝大多数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那就是可行，非常可行！
安德鲁第一个提出自己的疑问，“大祭司，这个计划以部落现在的情况，执行上并不存在问题，但是，关键在于您如何保证我们可以从海中顺利的猎取到这些泰坦般的巨兽？如果不行，那最终整个计划就会将部落彻底断送！甚至都不用乃蛮人出手！”
“嗯，确实！这个问题暂时先放一放，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呃，除了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
“那么其他人呢？是否也是这个问题，或者谁还有补充的？”老爷子目光看向众人，再次询问道。
“没有，安德鲁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只要能够解决粮食来源，那么其他的都是小事！”
……
“除了捕获巨兽作为越冬的口粮之外，其他方面即使会出现问题，也不会太过于麻烦的。”
众人对新计划的观点，取得了高度的一致，那就是如何保证部落顺利从海中猎取巨兽，而不是相反，最终成为对方的餐后甜点。对于这一点，直到现在老爷子也没有细说，众人也因此，对于这个计划还心存极大的疑虑。
问题的关键，就被卡在如何保证可以顺利从大海中猎取巨兽充作食物。
老爷子的担心，同样在此，于是，铁树就在此刻被老爷子推了出来，“这个计划其实是铁树提出的，那么，现在就由他来向大家介绍，到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议事厅中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任谁都没想这个很靠谱的计划，居然是新任族长铁树提出的。年仅七岁的铁树，在他们看来，即使确实聪慧，也不过就是为了避免高层矛盾而妥协下的结果。
所有人，从来没有谁指望他能够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因此，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小不点族长。
第22章 铁树的大迁移计划3
计划的成败在此一举，事关自己姆妈、大哥和整个部落其他所有人的生死，铁树没有任何犹豫，挺起小身板，站到了众人面前。
“首先，有一点需要得到大家的认可。那就是，即使是在寒冬期，大海中依然活动着无数鱼类，特别是那些泰坦般额的海中巨兽，这一点大家都认可吧？”
“不错，即使海面被厚厚的冰层所盖，依然时不时会有巨兽破冰而出，翻腾的巨大身躯甚至可以轻易将巨大的冰山砸碎！数百公里之外的北海沿岸，遍布这些泰坦巨兽，我是亲眼所见。”
安德鲁首先点头确认道。
而议事厅内的其他人，只要是见识过寒冬期海洋的，也都纷纷认可了这一点，并没有因为铁树的年纪而有丝毫的刁难。
“那么在这一点上，我们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海洋中并不缺少可以补充我们越冬的食物。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去获取，对吧？”铁树再次向众人问道。
“不错，这就是我们担心计划失败的原因！”老爷子点了点头，肯定到。
“嗯，那么接下来，我会为大家详细介绍一下如何从海中猎取这些巨兽。至于方法，我是从家族流传下来的一卷兽皮卷中看到的，不过，这本兽皮卷后来被我不小心给遗失了。”为了让自己的讲述更加能够取信于人，铁树不得不撒了一个慌。
“小树苗，你这小子总是改不了粗心大意的毛病！这一点，你可要向大叔我学习啊！”沐沐的话简直就是神助攻，铁树心头顿时一喜。
“呵，这你都好意思说，整个部落好像就属你最粗心大意了吧！”巴特在一旁忍不住嘲讽道。
“你……”沐沐反驳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老爷子果断打断，“安静！现在先听铁树怎么说！”
老爷子已经发话，沐沐只能暂时安耐住了自己有些暴躁的性子，老老实实继续做一位听众。其他人也不再言语，看着铁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曾经在远古时期，居住在北方海域沿岸的某些部落，每年都会进行猎捕海中巨兽的活动，他们将这些海中巨兽称之为鲸。寒冬期来临后的第一个月至第三个月，就是他们的捕鲸季。
整个捕鲸活动对沿海部落来说，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每年寒冬期降临前的最后一个月月底，部落中的捕鲸船就已经全部整装待发，至少2/3的男人要参加捕鲸队，还有一部分妇女负责所有捕鲸队员的饮食。
然后，捕鲸队将集中到鲸群经常出没的地方，选择有利地形，安营扎寨。进入捕鲸季之后，早已做好所有准备的猎手们，将会提前到达鲸群经常出没的海面，等候鲸群的到来。
每艘猎鲸船，相互之间一般间距约两百米左右。每个铺鲸队都有自己的狩猎范围，北海沿海每年都会吸引来很多捕鲸队。当捕鲸队到达目的地之后，便开始每天24小时的守望。猎人不知疲倦地了望海面，搜寻鲸群的踪迹。
捕猎海洋中如此庞大的巨兽，不论在冰上还是水中，都是一件非常艰苦而又充满危险的事情，需要耐心、毅力和高超的技术。变幻莫测的天气时刻威胁着猎人和船只，狂风巨浪随时可就把小船掀翻，浮冰能够像捏火柴盒一样把划艇挤碎。
尤其是寒冬季刚刚降临的这一两个月，猎人脚底下的冰随时都会破裂，一旦人掉下去很快就会被冻死。而这些海中巨兽的庞大身躯本身对于猎人就是最大的威胁。
哪怕是鲸鱼中最温驯的种类，它巨大的尾巴只要轻轻一摆，就能轻而易举地将猎人们的小船掀翻。因此，大部分沿海部落捕鲸都是集体作战，组成捕鲸队，一队有8名成年男子，其中要有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充当队长。
完整的捕鲸队一般由6个划桨手，1个舵手，1个投叉手组成。传统的捕鲸方法是众人手持捕鲸鱼叉竭力投向猎物，把受伤的鲸拖得精疲力尽，使它浮出水面。这样，猎人就有足够的时间使用梭镖杀死它。
但是，这种方法不太有效，如果投中鲸的鱼叉只有一两支，受伤的鲸仍会逃走。同时，由于特制的鱼叉很重，在随波起伏的船上，做到准确、有力地把鱼叉投向猎物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有些拥有秘药的部落，采取的捕鲸方法与上述不同。
他们通常由一个猎手独自驾驶船只，寻找猎物。猎人用一种很轻，但前端涂有毒药的长矛刺中鲸以后，会立刻返回驻地举行一系列仪式，祈祷天神帮助他们让受伤的鲸快些死掉。
与此同时，驻地的其他人会立即乘船出海监视受伤鲸的情况。随着鲸不停地游动，长矛刺得更深，毒药逐渐浸入它的体内。即使长矛被挣脱掉，鲸最终也会被毒死。鲸可能游得很远，猎手一时之间找不到它，但最终还是会被部落的其他人找到。
这种捕鲸的方法，随着秘药的流传而被普遍使用，所以到了捕鲸季节，海面上经常会看到漂浮的死鲸。因为鲸身体庞大，很容易被发现，结果总会有人得到它。
如果整个捕鲸季获得丰收，那么当年的寒冬期，甚至是整个一年就不用再为食物问题发愁了。因为，鲸会提供大量的肉和脂肪，可以满足成人一年中大部分食物和燃料的需要。
每逢捕鲸季节过后，人们总要举行盛大的节日庆典。节日一般长达三四天，这期间要举行仪式，感谢神灵的保佑，感谢鲸给众人带来丰富的食物，安抚鲸的灵魂，祈盼来年还会有好收成。
同时，人们还会邀请四方的亲戚、朋友分享胜利的喜悦，人们唱歌、跳舞、讲故事、玩游戏，通宵达旦，尽情欢乐！”
铁树的讲述非常详细生动，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没有产生一丝怀疑。但是，对于为何远古时期兴盛的传统居然会失落，以至于现在整个北地都已经不曾耳闻，皆是感到十分的不解和遗憾。
众人纷纷感慨，如果先人们的这些技艺能够流传下来，那么至少北地很多人就不用再担心忍饥挨饿了。对此，老爷子心中不免联想到了曾经那场席卷了整个诺德世界的惊天浩劫。
至于铁树，只能有些尴尬地“呵呵”一笑。
第23章 大迁移计划敲定
虽然，铁树从古兽皮卷上得到的信息，并没有对于狩猎鲸的细节详述。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大概，那么黑石部落所有人都相信，祖先们能够做到的，没有理由现在的人会做不到。至于期间遇到的困难，他们一定可以克服！
于是，铁树的大迁移计划的唯一障碍就此迎刃而解。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之百有把握可以成功的。一旦成功的几率大于百分之五十，大可以为之一试。何况以目前黑石部落的境况，再坏难道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在众人达成一致之后，老爷子迅速一锤定音，“部落即刻起立即停止战争准备，集中所有力量开始全部向大迁移倾斜。安德鲁、菲利普，你们两人负责将部落百公里范围内的暗哨全部解决，务必保证随后部落迁移的路线不会被暴露！”
“明白！”接到任务的两人领命后，便立即退出了议事厅。
清理干净营地周围方圆百里之内的暗哨，需要不少的时间，而现在，黑石部落最缺的就是时间了，因此，两人是一点儿也不敢耽搁。这项工作直接关系到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不得不小心应对。
“杨澍、沐沐、巴特，你们三人负责部落外围的警戒，一旦发现乃蛮人踪迹立即示警！拉克、腾格尔、图日杨，你们三人负责组织部落民收拾物资，将整个部落目前的所有牲口、粮食、武器等统统进行一下统计，凡是带不走绝对不留给乃蛮人，离开的时候统统给我烧掉！
……”
随着，老爷子的命令逐一下达，议事厅之内的人数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了包括老爷子在内的七名部落长老和铁树本人。
见到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老爷子再次开口道，“此次部落迁移的目的地，将最终由长老会议商议后，投票决定！结果对部落其他所有人一律保密！废话我也不再多说，眼下时间紧迫，越早确定目的地，迁移计划就可以越早开始执行。现在，你们有什么合适的地点可供选择的吗？”
在座的七位长老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都已经六十七岁，远较于部落其他人丰富得多的阅历，让他们几乎成为了北地的活地图。可以说，除了一些险地、绝地之外，整个北地很少还有他们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将这些人留下来决定整个部落最后的迁移目的地，是最好的选择！
“莫拉迪莫，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首先，这个地方除了我和大祭司，以及铁山族长知道之外，黑石部落其他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就保证了在我们抵达目的地之前，谁也无法确定我们最后的准确位置。
其二，那里的距离也非常合适。从营地出发，经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我们的粮食储备足够让所有人坚持到捕获足够的海中巨兽。但是，对于乃蛮人来说，这个距离就十分的要命了。
从我们营地出发一个月左右的路程，也就意味着对方如果追击，来回往返需要的实际时间至少两个月半月。在北地的寒冬期，一支大部队独自在野外行军两个多月，那简直就是在找死！更何况，我相信对方也绝对没有足够粮草支持如此长距离的追杀。
除了以上两点，莫拉迪莫的动植物也非常丰富。即使不依靠海中的捕获，到了来年寒冬期结束，陆地上的狩猎和采集也勉强可以支撑整个部落的生存。
所以我觉得如果要选择迁移的目的地，没有比莫拉迪莫更好的地方了！”
位于老爷子和铁树下首的长老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此，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之后，并没有马上赞同，而是继续询问其他几人的意见。
“我并不知道莫拉迪莫这个地方到底如何，但是，我这里也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可供选择，那就是摩斯托克！它具有之前那个地方的所有优势，而且，该处具有罕见的溶洞和丘陵地形。大小分布的洞穴可以给部落提供足够的庇护，可以让我们省去重建营地的繁琐步骤。
而且那里的丘陵也非常险要，只需建立起简易的工事就可以抵挡数倍的敌人。即使乃蛮人在寒冬期结束之后，选择继续远征，那么他们面对的将是层层叠叠的陡峭山丘所组成天然防御体系。
不是我小看乃蛮人，即使对方倾全族之力，也绝对啃不下这些建立了工事的山丘！”
另一位长老墨脱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墨，你疯了不成？那可是个不详之地啊！曾经在哪里生活的三个部落几乎一夜之间都化为了白骨，原因至今没有人知晓。如果我们选择这里，恐怕会重蹈覆辙！”
墨脱的话音刚落，反对的惊呼声便传了出来，开口的是七人之中年龄仅次于老爷子的朴树。
被这一提醒，众人顿时都想起了摩斯托克曾经发生的惨剧。对此，甚至年仅七岁的铁树也有所耳闻。
就在十年之前，摩斯托克曾经生活着北地三个世代互为依靠的中型部落，其结成的势力甚至比黑石部落这样的北地豪强还要强上那么一些。
然而，一夜之间，三个部落全部从此消声灭迹。直到一队拜访此处的游商，见到营地之中的惨状，人们才发现了这三个部落的悲惨遭遇。所有死去的部落民尸体，全部都化作了森森的白骨，原因未知！
当时，这件事情引起了整个北地的巨大震动。
一个强大的势力，居然一夜之间被人给全部族灭，甚至就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也没有传出！这让许多部落的高层一时间坐立难安，未知的危险永远都是最可怕的，也许下一刻遭殃的就是自己。
为此，北地各部落还特意举行了“塔塔拖（北地部落间举行的聚会，用于商议重要事件）”。最终决定派出各部精锐进入摩斯托克一探究竟。
三个月之后，冒死进入的探查队安然无恙返回，却并没有带回什么有价值的结果。于是，摩斯托克三个部落的灭族事件，也就此成为了未解之谜。而该地也从此变成了一块北地人心中的危险之地。
这也是至今，那里依然没有被人占据的原因，否则，以北地人的性格，怎么可能放着如此一块好地而弃之不顾呢？甚至生活在附近的其他部族还特意与之拉开了距离。趋利避害，实在是所有生物天生的本能。
第24章 大迁移计划的最终目的地
十年前的事件并不久远，对于在座的各位（除了铁树以外）都是亲历过的，甚至，长老朴树当年还是探查队的其中一员。
当年，进入摩斯托克后，白骨遍地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至今还让他不寒而栗，所以当墨脱刚刚提出这个地点，他立即就下意识地表示了反对。
一阵沉默过后，朴树再次开了口：“莫哈尔那边怎么样？虽然在地理环境上，各方面都比不过摩斯托克，但是，也不比莫拉迪莫差。”
“嗯，不错，确实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对于这个地点老爷子也熟悉，赞同地点了点头之后，再次询问道，“其他人还有好的建议吗？”
众人低头沉思，不过，先后摇了摇头。适合此时黑石部落迁移的目的地并不是太多，绞尽脑汁之后，七人也不过只想出了三个，其中一个还因为特殊原因被率先排除在外。
“那么，我们就从目前的两个地点，莫拉迪莫和莫哈尔之中，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来作为我们部落迁徙的目的地！”
“等等大祭司！”就在此时，在沉思中的铁树，被老爷子最后一句话惊醒，插嘴道，“为什么不选择铁山谷？这里的条件和环境一点儿也不比之前的两个差，甚至当地的草药还非常丰富。
由于有山谷的遮挡，我们即使靠近海边也不用担心来自海洋深处的寒风侵袭。
而且，铁山谷距离海岸线不过区区三四公里的路程。当我们开始捕鲸时，甚至不需要特意在海边重新安营扎寨，随时都可以返回部落大本营就近补充。来回运送猎物和船只也同样会变得异常方便。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你们无法保证刚才所说的地点沿海是否存在鲸群。一旦没有，那么部落势必就要再次迁徙，如果耽误的时间过长，部落内的粮食储备很可能就会消耗殆尽。到了那个时候，整个部落就非常危险了！”
“那么，你就能保证铁山谷那边就一定可以找到鲸群？”墨脱脱口而出问道。
“不错！对于鲸群这一点，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曾经在寒冬期即将来临之前，我随同阿爸到过那里。当时，沿着海岸线向远处望去，满眼除了一望无际的冰山之外，就是时不时破冰而出的巨大身影。
鲸群是一种迁移路线比较固定的动物，既然当时那里有大量的鲸群活动，那么今年的这个时候，必然也同样会有丰富的鲸群资源！”
“嗯，虽然如此，但是……”对于这个地点，老爷子明显带着一丝犹豫。
见此，铁树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继续坚持到，“各位长老，抛开其他所有条件不谈，铁山谷附近海域的鲸类资源就是它最大的优势。
目前，部落最大的危机就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渡过寒冬期。那么，在其他地点都不能保证这一点的前提之下，我们为什么不选择这里呢？”
对于老爷子的迟疑，不仅是铁树，人老成精的其他几位长老也都看出了问题。墨脱显然已经被铁树说服，于是，扭头向老爷子问道：“大祭司，你是对这个地方还有什么顾虑？”
老爷子的心中，确实对这个地点有些顾虑，但是，相对于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来说，那一点秘密也就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于是，已经有了决断的老爷子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无关紧要。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合适，那么我们就选这个地方！那么，你们的意见呢？”
“铁山谷的自然条件相对于上面两个地方，也是不差的。只是距离上稍微远了一些，但是，如果鲸群的资源准确，那么我支持铁树。”墨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们马上让人去部落里，确定一下这三个地方的鲸群情况”
其他几位长老思考过后，也都觉得铁树提出的铁山谷，的确就目前最好的选择。于是，也就纷纷表示了支持。见到众人的表现，老爷子最终拍板定下了黑石部落这次大迁徙的最终目的地——铁山谷！
“我再次重申一遍，对于本次长老会议的最终结果，在座的诸位务必保密。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透露，否则，部落的规矩可不是摆着看的！铁树，特别是你，可千万记住不准对你姆妈和大哥透露，不然，小心我拿你这个新族长来立威哦！”
“大祭司，天地良心，我是那种守不住秘密的人吗？您对我的冤枉都要让秋葛里峰（北地第一高峰，意为王者之巅）的积雪融化了！”
“哈哈哈”众人皆是一笑。
“你这个混小子，整个部落里就属你最古灵精怪！该干嘛，赶紧干嘛去，别待在我眼前讨人厌！”最大问题被解决，就如同一副千斤重担从肩上卸了下来，一时之间就连老爷子也开起了玩笑，众人心中皆是感到一阵的轻松。
接下来的具体执行方面，并不用铁树去操心，但是，为了培养好这个黑石部落的新族长，老爷子还是特意给他安排了满满的任务。
当然，这些任务并不需要让铁树亲自去执行，他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跟在大人们的屁股后面，看着他们怎么做事。然后，从中一步步丰富自己的经验。
看着铁树不情不愿地跟在墨脱屁股后面，走出了议事厅，老爷子脸上微微一笑。
对于这个被众人强推上族长之位的小家伙，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而这次大迁移计划的提出，更是让他对铁树刮目相看！
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家伙，居然提出了整个部落所有成年人都没有想到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黑石部落所有人都欠这个小家伙一条命！当然，也包括自己这把老骨头在内。
长生天保佑，黑石部落何等幸运，能够拥有一个如此出色的族长！只要熬过这次劫难，老爷子坚信黑石部落的未来必将更加辉煌，遗憾的是，也许他可能看不到那时部落辉煌的情景了。
收回自己的思绪，老爷子也投入了工作之中。
整个部落的危机时刻，即使像他这样已经九十二岁高龄的老骨头也必须拼尽全力。部落是一个整体，没有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偷懒！
第25章 双方的行动1
被完全调动了起来的黑石部落爆发出来的效率是惊人的，拉克甚至感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准备工作。
对此，铁树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奇怪，试想一个处于绝境中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绳，还有谁会不为此拼尽全力？眼下，黑石部落就是这个绝境中抓到了救命绳的那个人！
时间就在众人紧张的准备工作之中，飞快流逝，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早上压根就忘了吃早饭的铁树，此时，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跟在墨脱、拉克、腾格尔、图日杨这几个负责部落内勤的人屁股后面，轮流转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铁树，此时，再也顾不得老爷子安排的所谓学习任务，趴在一个火堆旁，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烤架上的兔肉。
熊熊的篝火，不仅驱赶了身上的寒意，同时，炙热的高温也将已经处理过的兔肉，炙烤得吱吱作响。从微微有些焦黄的肉皮中，渗透出来的油脂，滴落在火苗之上，顿时引起阵阵爆燃。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散发出来，引得铁树垂涎欲滴。
要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让铁树感到满意的，那么就非烤肉莫属了。
也许是因为有纯天然、百分百无污染的食材为基础，再加上北地所特有的多种香料加成，部落中制作出来的烤肉异常美味，让铁树这个地球土鳖从此在烤肉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
顾不得烫，感觉兔肉已经被烤熟了的铁树，立即就从篝火旁取下了一个兔子。足足十斤重的大兔子，被粗犷的直接固定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之上。对着捧在手里比自己脑袋还要大上整整一圈的烤兔肉，铁树幸福满满地直接咬上了一大口。
一股浓浓的满足感，顿时，油然而生，让一夜未睡的疲惫感，刹那间就消散地无影无踪。有时候，幸福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北地残酷的生存环境和时不时爆发的冲突，让黑石部落的动员能力非常迅速，到了第二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该收拾的东西就都已经被整理打包完毕。
部落中所有的角马和毛牛被集中起来用于托运重物，而那些携带不便的家禽，诸如鸡、鸭、鹅和猪之类，除了保留下一部分作为种畜，继续繁衍之外，剩余部分都被宰杀后，直接充作随后行军过程中的食物。
寒冷的天气，让野外成为了最好的天然冰箱，刚刚被宰杀的那些家畜，片刻功夫之后，就会被冻得邦邦硬，哪怕是来年春天冰雪融化之前，都不用担心它们会变质。
甚至就连羊群也被人们充分的利用了起来，数只或者十几只豢养的山羊被串联在一起，然后一个小型的滑雪板就由它们负责来拉动。这样的一个运输工具，只需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能够照顾得来。
不要小看这些由山羊拉动的小型滑雪板的载货量，有时，甚至十几个成年人背扛肩挑的带货量都不一定比得上。
除了准备随行的牲口之外，部落还命令每一个人必须为自己准备一套简易的滑雪套装。所谓的滑雪套装，其实就是一对滑雪板和两个支撑杆。如果没有，立即做起来也非常方便。
随便找一棵碗口粗的树，砍下一截一米左右的木桩，从中间对称劈下两块木板，一对滑雪板就马马虎虎可以用了。
讲究一点的可以稍微加工一下，比如去掉一点毛刺，让滑板的底部更加光滑一点，又或者加热后，将冲着脚趾那一端的末端向上弯曲一下。不过，只要用着顺手，对于外观是否粗糙，北地人是不在乎的。
最后，只需要再找到一颗适合自己高度的小树苗或者树枝，把枝枝叉叉清理干净，用来当做滑雪时的手杖，这就算是齐活了。
这其实就是地球上滑雪板，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文明发展至今的诺德世界上却并没有这个东西。也许，诺德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或许会有，但至少，在北地铁树是没有见过。于是，在三年前为了寒冬期玩耍方便的铁树，自然而然地拿出了这个小玩意。
得益于其在积雪中行动时所带来的巨大便利和通俗易懂的操作，很快就普及到了部落中的家家户户。所以准备滑雪套装一块，即使有需要临时补充的，也非常少，这倒是让黑石部落的准备工作无形中加快了许多。
相对于黑石部落要求的人手一个滑雪套装，正在艰苦行军中的乃蛮人就苦逼的多了。提前来临的寒流，同时也带来了厚厚的积雪，原本就不太适合大部队行军的山路上，几乎都是齐腰深的皑皑白雪。
一眼望过去，被白雪覆盖的山路看上去很是平整，但是，只有真真走在其上，才会知道有多么痛苦。
一步就是一个深坑，说是在走，还不如说是在积雪中趟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还稍微好点，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是毕竟干净。但是，末尾的那些人就倒了大霉，被无数人员、车马挤压趟过的积雪，最后会将整个山道变得泥泞不堪。
即使是穿着防水性尚可的毛皮外套，走不了很远也会被全身沾湿。因此，每天都有不少的非战斗减员发生，不时的烤火取暖和烘干衣物也成为了乃蛮人行军中，必不可少的事情。
一不小心，如果山路上还有一个隐藏的小土坑什么的，那么就要恭喜你中奖了！因为整个人都陷进去的你，可以借着被别人拽出来的间隙稍微休息一下。但是，也有倒霉蛋直接踩空，摔了个粉身碎骨的，这样的人据乃蛮部落的军法官统计，目前已经至少也了十几个。
每当看着那些部落中的精锐，脚踩着滑雪板轻松通过的时候，所有只能靠自己的双腿赶路的乃蛮部落战士们，内心都会极度羡慕，甚至是愤愤不满。不过，却也只能在军官们的催促下，继续埋头赶路。
对于铁树发明这样东西，曾经作为兄弟部落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积雪覆盖的寒冬期，哪会有多少人真的需要远距离出行？冬季不兴兵，几乎就是所有北地部落的惯例，而短距离行走，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不一定有直接用脚来得好使。
第26章 双方的行动2
在北地，恶劣的自然环境，让底层的部落民除了关心自己的不饿肚子，不被冻死之外，很少有精力和兴趣再去关心其他。对于滑雪板，如果没有部落大人的命令，这个东西是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还是可以让他们不被冻死？
既然都不能，那还是洗洗早点睡吧，这样，至少还可以节省点体力，扛饿！
这样的一种状况是普适于整个北地的，甚至是诺德世界的。但是，黑石部落却恰恰没有被这一普适规律所套用。
作为整个北地的一个奇葩，黑石部落的政治生活更加趋向于一个有着明确分工组织的庞大家庭。
部落高层和普通部落民之间，在很多方面都是平等的，不会像这里的许多部族一样，将部落民作为部落贵族的私产。因此，对于这种能够给人提供极大方便的工具，在黑石部落理所当然地，很快普及到了整个部落。
至于北地的其他部落，只能说，呵呵……了。
在乃蛮部落，除了一些孩子的玩具之外，只有少数人会有这个东西。所以，当忽赤烈突然下达进攻黑石部落营地命令的时候，匆忙之间被调动起来的乃蛮人，甚至完全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
当然，也许老巴尔塔没有痛失爱子，黑熊也没有重伤昏迷，乃蛮部落还是有人会想起这些来的。但是，现实中，没有也许，长生天冥冥之中，确实再一次庇佑了黑石部落。
直到后续的行军过程中，一些自行携带了滑雪板的战士，因为争夺滑雪板发生了群体事件。这件事情才被下面上报给忽赤烈，直到此时，这个小东西才真正引起了乃蛮部落高层的重视。
停下来重新制作滑雪板，实在太费时间，毕竟携带的工具不称手，同时，也没有多少人有制作经验。心急如焚，想要尽快铲除黑石部落的忽赤烈可没有耐心等待。
于是，自行携带了滑雪板的那些人倒了霉，所有滑雪板被统一收缴后，分配给了少数精锐部队。虽然，整体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因此而提高多少，但是，至少相当一部分精锐的体力得到了很好的保存。
乃蛮人苦逼的行军路程，以目前的速度，还需要两天左右才能够抵达黑石部落的营地。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对方的斥候已经在暗中发现了他们。
就在对方大部队通过后不久，距离乃蛮人行进路线上，数百米外的一处雪地中，突然有了动静。
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灌木丛旁，一个微微高出地面稍许的小凸起，突然拱起，一个披着厚厚熊皮的人影，顿时显出身形。吓得两三米外，正在啄食灌木浆果的几只飞鸟，一下子扑腾着翅膀飞上了身旁的大树。
此时，出现的身影，就是早在数小时之前，就已经潜伏在此处的黑石部落斥候。
一动不动的趴在雪下，即使是有厚厚的特制熊皮大衣保暖，他也几乎快要被冻僵了。就在他潜伏地点五六米之外，有着一串还没有被风雪掩盖的滑雪板经过的痕迹，那是之前乃蛮人搜索斥候所留下的。
这名黑石部落斥候起身后，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然后就立马从怀中取出一个贴身藏着的铁质小壶，拧开壶盖后，直接灌下两口烈酒。然后，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的他，不敢再耽搁时间，立马抄小路赶往了自己保存信号鸟的隐秘处。
半个小时之后，两只毫不起眼的灰色小鸟，扑腾着向黑石部落的方向飞了过去。
就在乃蛮人大军被斥候发现的同时，黑石部落针对自己周围潜伏的探子的清剿也进入了白热化，而被不幸波及的其他势力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对于这些隐藏在暗中的老鼠，黑石部落完全不加区分，一经发现统统消灭，下手果断而狠绝。
野心勃勃的忽赤烈，想要铲除黑石部落这个绊脚石的想法，其实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有了雏形，但是，鉴于各种现实情况的制约，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但是，不断派往黑石部落周围潜伏的乃蛮人暗探，却绝对不在少数，否则，铁山的狩猎队也不会被对方轻易伏击。
如此一来，派出的探子数量就自然而然地超出了正常范围。
这样的异动，之前并非没有引起黑石部落高层的警惕。对此，针对性的定期清剿，近三年来，几乎成为了黑石部落的例行事项。尽管如此，清剿了一批之后又是一批，总之一代新颜换旧颜，总是不断地有新探子涌现出，杀之不绝。
相比于天天活动在这块土地上的黑石部落战士们，潜伏在暗中的暗探，虽然也足够精锐。但是，对于这里一草一木的熟悉是绝对比不过黑石部落的。
更何况，可以说，黑石部落中的每一个战士都是一名出色的猎手，对于发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有着天然的优势。甚至，有时候仅仅凭借着直觉就可以找到对方隐藏的位置。
因此，清剿工作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接近了尾声。
大量潜伏在黑石部落四周的暗探被搜索的战士找到，在榨不出有用的信息后，立即就会被处死，尸体则直接被抛弃在荒野之中。既然，对方想要探查黑石部落的信息，那么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
得益于安德鲁和菲利普两人带领下的部落战士们的出色工作，在大部队出发前两个多小时，部落周围已经再也无法找出一个暗探。对于敌方暗探的清剿到此，算是成功结束。
第27章 男人的承诺
凌晨时分，鹅毛般的大雪依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呼啸的寒风刮得雪花漫天飞舞，数米之外甚至难以看清周围的景物。如此糟糕的环境，让黑石部落所有人的内心都分外忧虑。
北地的寒冬期，此时已经降临，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外的环境也将会变得越来越糟糕。按照以往的惯例，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会在部落迁移的末期降临，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程度的降温很有可能会提前到随后几天。
一旦这种忧虑变为现实，严酷的自然环境将给整个黑石部落的迁徙造成极其巨大的影响。甚至，一着不慎，没有做好万全的防寒措施，又或者运气非常糟糕地突遇下降寒流，也许一夜之间，整个部落都会彻底消失在冰寒的荒野之中。
然后，直到来年的春季来临，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之后，化作饥肠辘辘的荒野动物们的口粮。
尽管，所有人都怀着巨大的担忧，但是，任何人都明白此时的部落，除了迁移之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留下来就是等待灭亡，而走出去也许就是大概率继续生存下去。
面对前路的未知，整个部落内，除了天真无知的孩童偶尔还在风雪中相互嬉戏打闹之外，所有人都陷入无声的沉默之中，只是竭尽全力、默默地为这次迁移贡献出一份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
“铁树！”老爷子站在营地一处搬空了的建筑物旁，看着匆匆忙忙来回跑动着的人影，对着身边的铁树开口道。
“嗯？大祭司，您是在叫我？”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漫天飞舞的大雪，让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模糊，正在屋檐下有些困顿迷糊的铁树，似乎听到老爷子在喊自己，顿时精神一振，不确定地回头问道。
“你小子，都这个时候了都还睡得着，也不知道说你是心大，还是说你是胆色过人才好！”
“额，呵呵！大祭司，我就是有点犯困，可没有睡着啦！”铁树有些微微脸红，如果不是刚刚被唤醒，也许自己说不定就真的要睡着了。
要说自己此时的心态，当下还真就非常的好。不用与姆妈和大哥阴阳两隔，部落的所有人也都能够保全下来，还有什么是真正值得担忧的呢？
目前的情况，不过就是风雪大了一点，也许，后面还会降温，还会遇到其他许许多多未知的危险，但是，铁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难题。只要人活着，一家人在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和艰险，这些所谓的难题最终都是会被战胜的！
在遭遇困难艰险之时，担忧和慌乱不过就是解决问题的拦路石，对于最终解决问题本身并没有丝毫的帮助。既然如此，该干嘛就去干嘛，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努力针对要解决的问题想办法就是！
这就是铁树一贯的处事方式，也因此，此时的他并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心中充满着对未知的担忧。甚至，还有心情和身旁的老爷子开起了玩笑，“如果您确实想要表扬一下我，我觉得，您还是说我胆色过人会比较好。”
“啪！”老爷子挥手就给了铁树一个脑瓜子，“你这小子！”
说着，原本紧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尽管转瞬即逝，但老爷子的心情着实比起先前好上了不少。
“铁树，你看看在为部落竭尽所能的这些人！从远古时期直至今日，我们黑石部落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多少曾经的部族辉煌而后陨落？
即使是现在强大的犹如泰坦巨人般的罗斯帝国，也不过仅仅崛起了数百年而已。漫长的岁月变迁之后，北地只有黑石部落一直传承至今。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铁树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想了想后，回答道：“是因为部落历代都有杰出的领导者？”
“不是，你再想想！”老爷子并没有催促。
“难道是因为北地的其他部落实力在历史上一直都比较弱小？”要说黑石部落的实力，在整个北地也确实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是，也并非数一数二。就像老爷子所说，在曾经的历史上，那些辉煌一时的部族，在当时，甚至还要远远强过黑石部落。
所以，强大的实力并不是黑石部落传承至今的原因。
想到这里，铁树马上就自我否决了刚刚说出口的答案，“又或者是我们伟大的祖先给部落留下了足以让我们自保的手段？”
黑石部落从远古时期一直到今天，保留着异常完整的传承记录。虽然因为之前没有被作为族长培养，而对整个部落的所知有限，但是，仅从铁氏家族本身的传承来看，当时的先祖的确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甚至可以说是牛叉的传奇英雄。
能够和这样的传奇英雄一起创建了黑石部落，并且后辈们，还同样能够和铁氏后人一同统领着整个部落直至今日的其他几个部落高层家族。就是用屁股去想，这几个古老的家族也绝对不简单。
用朴素的观点来看，这些牛叉的祖先们，必然会给后人们留下不少遗产。
联想到之前，在大帐中，大祭司亲手交给自己的秘钥，铁树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哈哈哈！”看着铁树一脸期待的表情，确定对方已经想不出其他答案的老爷子，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用带着一股强烈的自豪感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我可以自豪的说，找遍整个北地，再也找不出一个部落，如同像我们这般团结、互爱了！正是团结和互爱才是我们真正走到今天的根本原因！
铁树，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一根筷子放在手中，即使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都能够将其轻易折断，但是，三十根、四十根、甚至是五十根叠放在一起呢？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战士也无法将其折断！
所以，团结、异常的团结！这才是黑石部落从古至今的生存之道。
而团结的基础又建立在互爱之上，部落民对于我们的爱戴就是我们肩负的最大责任！他们可以为了我们献出生命，而我们这些在部落之内，身居高位的人也同样可以为了他们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部落民永远都不是草原上被放牧的牛羊！
铁树，作为黑石部落的新族长，我希望你牢牢的记住这一点！永远不要辜负部落所有人的爱戴！”
“我会的！”铁树的回答异常坚定，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第28章 拉开序幕的大迁移
凌晨三点多，大雪开始逐渐变小，部落营地之内的街道上，已经可以看清十多米外的人影。此时，图日杨正在向老爷子汇报部落到目前为止的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情况。
由于迁移前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此时，部落中的大队人马正在向着营地大门口方向汇聚，所以，众人也自然从原本的部落议事厅，转移到了靠近营门附近的一处，被搬空了的花岗岩垒迭成的工事内议事。
“大祭司，部落内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在过来之前，我已经和腾格尔他们复检了一边，所有需要携带的东西都已经归拢分配完毕，即使有一些小的遗漏，也无关大局。至于那些实在无法带走的东西，在离开前，我们会就地销毁，绝对不会给乃蛮人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运输用的牲口是否充足？”老爷子一边听着对方的汇报，一边点头，同时也询问着自己关心的地方。
“嗯，大型的牲口方面，角马和牦牛缺口了一部分，乃蛮人这次伏击，让我们部落损失了不少强壮的牲口。
不过，我们尝试着将羊、牧犬、甚至是驼鹿串联在一起，用这种方式替代了这部分缺口，从目前的试验效果来看，还算不错。甚至，由于这些牲口可以由半大的孩子操控，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够为我们节省出不少人力。”图日杨仔细地回答道。
“很好，那么一路上的保暖和防寒方面，你们准备的怎么样？”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事关生死，也是老爷子最关心的。
“除了每人各自携带的保暖衣物外，被拆卸下来的所有大帐和可以防寒挡风的材料，我们都已经打包装车。这些物资经过估算，即使野外温度下降寒冬期的最低点，也足够满足迁移队伍的野外宿营需要。
当然，还有取暖用的燃料，我们也做了详细的安排。
鉴于运力有限，部落会随身携带一部分，其中主要以耐燃、易燃的引火物为主，其他不足的部分可以沿途砍伐树木获取。
以北地茂密的林木覆盖程度，想要满足这一点并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在调度上，分配合理，利用搭建帐篷的时间段，组织一部分人手进行伐木，那样的话，甚至不会耽搁大部队迁移。”
“嗯！不错！”老爷子点了点头，对于部落目前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
图日杨顿了顿，歇了口气后，继续说道：“除了燃料之外，我们能够收集到的粮食都会被运走。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部落最终要抵达的目的地。但是，根据长老们给出的大致距离，来估算迁移完成的时间，那么即使整个迁移途中没有任何其他途径补充，所有人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按照现有剩余的食物估算，到达目的地后，我们甚至还有至少一个月左右的粮食储备。部落会有足够的时间展开海上狩猎的！”
“那牲口的饲料是否充足？”
图日杨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回答到：“肯定不够，我们的运力有限，需要载运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商量下来，小型牲口中除了必须留作种畜的小部分外，其余全部屠宰后作为食物直接带走。在天然的冰冻环境之下，完全无需担心这些食物会变质。
剩下的一部分牛、羊等大型牲口，也会在沿途分批次宰杀。由于粮食等物资的消耗，这部分将要宰杀的牛羊，相当于空置出的运力，因此，也不会对部落的整体迁移过程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由于牲口食用的饲料的需求量实在太大，抵达目的地后，我们最多会保留下大概两周左右的储备。如果，到时候无法解决所需缺口，势必要继续宰杀以减少消耗。
最坏的情况是，部落最后可能只能够保留下少数的种畜，即使是用于骑乘作战的角马，我们大部分都将无法继续保留。这样一来，对于保持部落整体机动能力，和骑兵战斗力，影响极大！”
预事从宽，图日杨将最糟糕的情况直接说了出来。
老爷子点了点头，开口道：“也就是说，抵达目的地后，我们如果无法在两周内解决牲口的饲料问题。那么，我们就将失去部落中几乎所有骑兵和运力？”
尽管，事实有些残酷，但是，图日杨还是沉声确定道：“不错，最坏的情况就是如此。而想要在北地的寒冬期，在野外，寻找到足够的牲口饲料，几乎不可能。所以，我认为，这种最坏的情况，必然会发生！”
老爷子沉思了片刻，“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情况最后到底会如何，谁也无法准确预测。但是，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明白！”图日杨坚定地回答道。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将部落所有人安全的带到目的地。即使，最终部落哪怕剩不下一头牲口，只要人活着，总有一天，黑石部落就会再次恢复！
对了，部落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备上一个滑雪板，这一点必须不打一丝折扣地确保！否则，随着天气越来越糟糕，北地的积雪势必会越来越厚。大部队迁移途中，如果没有滑雪板辅助，将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对于这一点，您放心！在来之前，我们已经检查了所有人的准备情况，除了人手一副之外，我们还预备了一部分多余的。后续迁移过程中，即使损坏，也可以利用沿途的树木重新制造，并不会耽误时间。”
对此，图日杨几人也是早有准备。
“嗯！你们做的很好！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最新传来的消息，乃蛮人的大军，目前距离营地还有一天半左右的路程。
安德鲁他们对于部落周围暗探的清理工作，在昨天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完成。部落周围，即使遗留下个别眼线还没有被剿灭，此时，也无关紧要了。
我们所能够做的准备工作，到现在为止，都已经完成。即使，还存在的一些瑕疵，也都是小问题，和大局无关。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命令，黑石部落，随时可以出发！”
将情况汇报完的图日杨，不再说话，而是站在屋内一边用烤火，一边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老爷子扭头看了看身旁的铁树，问道：“作为黑石部落的新族长，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或者存在疑问的地方吗？想到什么，尽管提出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为你解答！”
这不是应该由老爷子直接决定的事情吗？
铁树有些诧异，对方居然会问到自己，不过，想了想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图日杨大叔他们做的都非常好，该考虑的问题和困难都已经提前有了计划，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另外提问或者补充的了。”
“其他长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对于老爷子的询问，其他长老，尽皆表示了没有问题，“那么鉴于准备工作都已完成，再等下去，除了乃蛮人越来越近之外，无益于部落的迁移。针对目前的情况，我命令黑石部落开始撤离！”
“遵命！”屋内的所有人顿时一振，异口同声地高声回答道。
从此时刻开始，整个黑石部落的大迁移正是拉开了序幕！
此去，到底是生存，还是毁灭？前路到底如何，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第29章 被点燃的家园
黑石部落出发的时间，选择的相当不错，此时的鹅毛大雪已经逐渐转小，虽然，天空中依然飘着雪花，但是，能见度已经可以看清楚二十多米之外的人脸。
整个迁移的队伍，非常庞大。绵长的车马队，从黑石部落的营地中缓缓开出。所有没有具体任务的部落高层，此时，正站在营地的辕门口，看着部落民们从营地内走出，直至最后一辆雪橇消失在辕门处。
最后留恋的再看了一遍这座熟悉无比的营地，老爷子挥手示意开始点火。
片刻之后，被放满了引火物的营地内就开始冒出了滚滚浓烟，借助着呼啸的风势，大火很快便蔓延至了整个营地。千百年来，黑石部落的生活之地，在很短的时间，就被大火所覆盖。
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寒夜中的天际，走出二十多公里后，坐在马拉雪橇上的铁树回头眺望部落方向的时候，红彤彤的亮光依然清晰可见。一股莫名的悲凉感，不知怎么地突然袭上了心头，由于之前被忙碌所压制的情绪，顿时就爆发了。
从小到大生活着的家园就这么一下子没有了！自己的阿爸也从此阴阳两隔，还有许多熟悉的身影，巴烈塔、穆日河大叔等等，再也不见！
两世为人，前一世虽然活的压抑，但是，毕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而这一世，在阿爸的保护之下，虽然生活的自然环境恶劣，但是，却也一直安逸快乐。
然而，这一切却在短短几天内不复存在，铁树经历了从未想象过的的巨大打击。现实世界的残酷，开始真正展现在他面前，也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切肤之痛。
安逸的环境，永远无法塑造出像铁木真一样的天可汗，也许长生天并不想让铁树成为一条幸福的咸鱼，才会给了他如此巨大的考验。
而此时的铁树，感觉到的却只有悲伤，浓浓的悲伤。
坐在马拉雪橇上的他，此时，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趴在安娜的怀中再次哭成了一个泪人。
控制着雪橇的铁雄，不时地回过头，关切地看向自己的弟弟，心中充满了担忧，而安娜则一心一意地抚慰着自己怀中的小儿子。
除了懵懂无知的孩童，此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因为能够离开营地这个狭小的空间而颇为兴奋。
然而，黑石部落所有上了岁数的人却都明白，他们的家园被毁了！生于此，也将葬于此的家园被毁了。而他们历代埋葬在此的列祖列宗，也必然会遭到乃蛮人的侮辱！
仇恨被暂时埋藏在了黑石部落所有人内心深处，等待着最终爆发的那一刻。
北地的风雪，很快就掩盖了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在走出数十公里之后，营地方向的火光也不再看得见。
然而，营地内的大火却依然没有熄灭，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这场持续了一天半的大火才意犹未尽的在大雪的浇灌下，依依不舍的逐渐熄灭，只留下满是焦痕的断壁残垣。
经过艰难的行军，乃蛮人终于在大火熄灭前的最后一刻，赶到了黑石部落附近。
乃蛮人大军，在距离营地外的大木桥，还有数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没有联系到早先派出的暗探，乃蛮人不得不派出了数个小队的斥候，小心翼翼地向着黑石部落营地方向摸去。
然而，一路之上，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活动的迹象。即使是寒冬期已经降临，黑石部落在距离本部营地如此之近的地方，也绝对不会没人驻守。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头？但是，在没有发现真正的问题之前，斥候中的所有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小心翼翼地深入下去。尽管，从远方，黑石部落的营地中，飘散出的浓烟，已经让他们心中有了一些隐隐的猜测。
诡异的情况，随着距离黑石部落营地越近而越发显得明显。一名紧紧跟在自己队长身后，猫着腰刚刚迅速越过一处低矮灌木丛的乃蛮人斥候，借着隐蔽观察周围情况的档口，忍不住对着自己的队长小声抱怨道：“黑石部落的人，莫不是都跑了吧！”
对方明显没有经过大脑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闪电般，让斥候队长的眼前顿时一亮。
这件事还真难说！斥候队长无法保证他们伏击黑石部落的消息，没有被泄露。万一，对方要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面对数量远远超过己身的敌人，赶紧跑路逃命也并不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过，在寒冬期降临的时候逃命？
难道，对方不知道寒冬期时的北地野外到底有多么残酷？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下一瞬间，斥候队长就脑海中就闪现出“伏击”两字。顿时，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而周围异常安静的环境，也更让他惊疑不定。
于是，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在了乃蛮人派出的数队斥候之上。
面对早已空无一人的黑石部落大本营，乃蛮人斥候一路之上，小心之下再小心，一旦遇到风吹草动就吓个半死。以至于，花费了平时足足三倍多的时间，才终于磨蹭到了黑石部落的营地外沿。
直到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营地残垣，出现在了这些斥候们的面前时，其中的少数人，才不得不相信黑石部落已经在他们大部队抵达之前，就已经提前跑路了。
至于剩下的绝大部分斥候，依然不相信对方居然会在北地的寒冬期降临后，提前跑路。
作为整个北地中，实力能够排进前五的大部落，即使面对罗斯人的选嫡军，黑石部落都不曾退缩过！现在，居然会不战而逃，甚至放弃了自己的老巢？这一定不是真的！
所有的斥候队长都作出了同样的决定，继续探查！
对方的大部队也许就埋伏附近。
然而，最终的探查结果，却依然是一无所获。整个黑石部落营地以及周围数公里范围之内，不要说是人，甚至就连一只活着的牲口都没有！
额，也不是没有人，在仔细搜寻的过程之中，十多具早已被冻得邦邦硬的尸体，被先后发现。这些被抛尸荒野的倒霉蛋，其中，有五个被辨认出就是乃蛮人先前派出的暗探。
亲眼所见的现实，这才让乃蛮人相信对方确实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跑路，所有斥候，顿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情况既然已经确认，斥候队长们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经过一番争夺，其中一名斥候队长，总算是争取到了这个亲自向大首领汇报的机会，连忙兴冲冲地跑回大部队，将这里的具体情况汇报给了忽赤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