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名为意义的弱点（上）
燕姝微笑着说道：“没错，月球。”
罗洛忽然吃惊道：“你们能在月亮上居住了？”
燕姝认真地说：“嗯。”
罗洛听到燕姝的话之后，猫脸上浮现出古怪地神情：“好吧。”
步江感觉有些奇怪，追问道：“怎么了？”
罗洛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道：“你们刚刚说的没错，那扇‘门’只能让我们来到法雅这颗星球，如果你们搬去其他的星球，我们的确没办法对你们造成影响。”
步江松了口气：“这真是太好了。”
“不好。”罗洛飞速地晃着脑袋，“你们如果都离开法雅，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没了人类，我们的生活就只能回归那种麻木无趣的状态了！”
步江下意识地说：“我们现在还不能……”
燕姝打断步江的话，说道：“啊，没错，我们现在随时可以搬去法雅之外的星球居住。”
“这太糟糕了！”
罗洛急得团团转：“不行，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罗洛说的“他们”，当然指的是魔素之海里的“外神”。
燕姝笑着说：“去吧，你再告诉他们一句话，如果他们敢对这个世界做什么不好的事来威胁我们的话，我们不介意将法雅这颗星球毁灭，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类搬迁到了外星球，即便法雅毁灭，我们的‘世界’依旧存在。”
“这太糟糕了！太糟了！”
罗洛被燕姝逼疯了似的，双目一呆，变成了一只“僵尸猫”。
燕姝拉着步江走出帐篷，来到沙漠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说道：“事情不知不觉变得简单了呢。”
步江问道：“你不怕他们发现你在说谎么？外神即便没有形体也能通过‘门’来到这里，并且还能用魔法对这里造成影响，他们肯定有办法验证你话里的真实性。”
“但他们没办法摄取到法雅之外的信息，法雅之外的世界是他们的认知盲区，况且我也没有完全说谎，月球基地上确实生存着一部分人类。”
步江惊愕道：“这……好吧，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先前让他苦恼无比的事件居然被燕姝用“讹诈”的方式解决，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燕姝摇了摇头：“不一定，看看那只死肥猫会带来什么消息吧。”
罗洛这次“失神”了三天三夜才回过神来，他这次带来了好消息。
“百哈特决定停止对他的眷族进行‘意识灌输’实验……阿哆姆也决定换一种方式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眷族，其他的外神听到我带去的消息后，也决定做一些改变……并且有很多陌生的外神也开始联系我，让我告诉你们他们会坚守当初的约定……并且，我们商讨决定，如果你们帮助我们阻止人类离开法雅，我们还会对魔素之海里的‘意识体’进行管束，你们用‘魔法’的危险性会大大降低……”
“就这么……就这么妥协了？”
步江有些无语。
燕姝松了口气：“也算……预料之中吧，外神们想要融入人类世界生存，如果人类去了他们前往不了的世界，他们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不过这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我还以为会大打一场，还以为……”
步江现在的心情古怪至极，这算什么事？只是让罗洛来回带了几句话就解决了一场世界性的危机？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步江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样做，对你们自身有什么好处？”
“我们可以看着人类世界的发展，并从中得到一些……乐趣，虽然这样不如亲身干预有趣，但总比连‘看’都‘看’不到的好……”
“两害相伤选其轻么？”
步江苦笑道。
罗洛继续说道：“我们对法雅之外的星球感兴趣，请你们带我们去看看。”
步江愕然：“这要怎么带？”
“我们会在这个世界降下一些化身……虽然那些化身承载不了我们全部的智慧与力量，但也能将‘看’到的东西传递给我们在魔素之海里的本体。”
“你们的那些化身，是人型？还是？”
“人型应该比较方便，我们会采用人型。”
燕姝问道：“魔素之海覆盖不了法雅之外的星球，你们的化身去了其他的星球会不会跟你们在魔素之海里的本体断开链接？”
罗洛毫不犹豫地说：“会。”
燕姝继续问道：“断开链接之后，你们的化身还能行动？”
“只要给予化身一部分自由意志就可以了……不过那些化身也就有了失控的可能性，到时候请你们将它带到法雅杀死它，只要化身的肉体在法雅死亡，我们就能回收掉自己分裂出去的意识体。”
燕姝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不过只要那些化身干出‘坏事’，我就在法雅杀死它就可以了，对吧。”
罗洛说道：“没错。”
步江追问道：“你不是说你们不能在这个世界创造东西么？那么化身怎么来？”
“可以通过改造某个型体，并吞噬掉他的意识体来获得。”
步江哑然：“这跟你们本体降临的方式一模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对型体的改造程度不一样，还有型体所能承载的意识体分量也不一样……”
“换句话也就是说，化身就是你们‘本体’的无限弱化版？”
“这么说也不算错……”
步江“呵”了一声，道：“理解了，现在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你们要从哪里得到可供改造的型体？”
罗洛说道：“法雅有很多人类啊。”
“停！”步江打断他的话，“你要把某个人类的型体改造成自己的‘化身’，然后分裂出一些意识体支配它？”
“没错啊……不过也能用昆虫，野兽，或者什么其他的型体进行改造了，不过为了更好的融入‘人类’，我们还是用人类的型体吧。”
步江犯难了：“这……”
燕姝叹了口气，问道：“只需要有人类型体的生物就可以是吧。”
罗洛晃了晃猫头，道：“不是……中间有很多复杂的东西……”
燕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道：“你那些复杂的东西我不管，我只要给你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你就能够将它改造成能够容纳部分意识体的化身，对吧。”
“嗯……”罗洛一头雾水，“这跟改造一个人类有区别吗？”
步江也疑惑地看向燕姝。
燕姝叹了口气，道：“跟我回去，我给你一些克隆人，你看看能不能用。”
罗洛好奇道：“克隆人是什么？”
步江嘴角一抽，他把这个世界的生物技术忘了，外神降临这个世界需要可容纳他们意识体的容器，生物技术理论上来说，是可以人为创造出那种东西的。
第六十章 名为意义的弱点（下）
克隆人有没有人权？
这个问题对现阶段的人类来说还没有明确的答案，这也就导致法雅世界的克隆技术永远无法向“克隆人”迈出关键的一步。
伦理道德使人具备“人性”，使人能够被称之为“人”。
当某个人类个体做出了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时，其余坚守“人性”的人类会愤怒地大骂一声：“那还是人么？”
正是这一声在人类之中象征着绝对正义的“责骂”，严重阻碍了法雅世界某些科学技术的发展。
但燕姝不是人类，也正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人类，所以在做某些不怎么符合“人性”的事情时，她可以以“我本来就不是人”这种事实作为充足的理论依据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这种复杂的心理活动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在“人类”看来十分残酷的结果，那就是她并不怎么在意“克隆人”的死活，至于“克隆人”的人权问题，那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她现在只需要知道，克隆人能够为外神提供一个“化身”，能够让魔素之海里的那些可怕存在打消对法雅世界进行严重影响的念头，能够让法雅世界继续和平稳定的延续下去，就已经完全足够。
至于她创造克隆人任由外神吞噬他们的意识体，占据他们肉身的行为是不是符合人类的道德标准，这对她而说，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她不是“人”。
燕姝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了她的实验基地，得知实验基地没有因为步江的“胡作非为”受到太严重的影响后，她松了口气。
短暂的寒暄后，她让自己的亲信购买了一座无人岛屿，并派人在那里组建了一批科研团队，她要在那座岛屿上进行关于“克隆人”的研究。
当然，科学研究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外神也不是什么有时间观念的正常物种，他们不介意“等待”的时间有多长，只在意“等待”的结果是否会实现。
燕姝为了让那些外神相信自己正在努力为他们创造“化身”所需的材料，决定等研究开始之后，亲自带着罗洛去看一看她的实验基地，外神们对燕姝的安排相对满意，这件事暂时平息下来。
步江心里不怎么好受，他对燕姝说道：“我们这样做，跟百哈特拿自己的眷族做意识灌输实验有什么区别？”
“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克隆人’是我们创造出来的，‘克隆人’就是我们的所有物，我们给予了他们生命，剥夺他们生命也合情合理。”
“我们的造物主如果对我们说那种话……”
“在我们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也就只能忍着了。”
燕姝笑了笑。
步江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准备实验基地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有些手续需要燕姝亲自去处理，于是他们开始计划返航。
龙正他们稀里糊涂的来，又稀里糊涂的走，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不过看到燕姝为他们准备的“补偿金”后，三人也就没有再抱怨什么。
两天后，他们搭乘着燕姝的私人飞机返航。
透过窗户，步江看着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后怕地说：“这里完全看不出森林的样子了……”
燕姝一边驾驶着飞机一边说道：“这里骤然变幻的时候也吓了我一大跳，你那股新力量……能不用就不用吧。”
步江叹了口气：“所以呢？今后的超自然力量我们还得借助‘魔素之海’？”
在不知道魔素之海的秘密之前，使用里面的力量步江没觉得怎样，但现在知道了里面居住着智慧生物，他的心里就有些抵触了。
“外神们不会介意我们使用他们宇宙的力量，不信你可以问问那只肥猫。”
步江看了看在自己腿上打着呼噜的罗洛，撇了撇嘴，精神放松之后，他开始以放松的视角看待“外神”的事。
他发现外神本质上就像一群无聊至极的“吃瓜观众”，总是想要置身“戏”中，但这场由人类主导的“戏”太过脆弱，承受不起外神们的“摧残”。
外神们被“戏”内的世界阻隔在外，使得他们平淡如水的意识体里生出了不曾有过的情感，他们享受这种感觉，并从中感觉到“乐趣”，这才导致了后续可怕事情的发生。
外神对法雅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他们只是觉得这里“有趣”，想要加入这里而已。
步江心中的感觉十分古怪，这种不是由于“恶意”导致的危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罗洛猛地睁开眼：“断了！”
“什么断了？”
步江的话没说完，飞机就猛然颤动起来，他看向身旁的燕姝：“怎么了？！”
燕姝一边急切地控制着飞机，一边喊道：“失控了！”
“飞机失控？！”
“所有的仪器都失灵了！”
后面的龙正喊道：“怎么回事？”
燕姝回道：“不知道！快准备降落伞！”
龙正三人急急忙忙的背好降落伞，飞机忽然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撞飞出去，他们被晃的头晕目眩。
燕姝回过神来，对龙正三人喊道：“跳！”
龙正三人不由分说，纵身一跃跳下飞机！
步江抱着罗洛惊慌道：“我们呢？我们怎么办？”
燕姝摘下脸上的变形者面具，道：“绑好安全带！”
“什么？我们要跟着飞机一块坠落？！”
“你试试看，能用魔法吗？”
步江尝试着通过“门”连同魔素之海，但却毫无反应：“不能！”
“没了魔法，我们要回去只能靠这架飞机，我们要是跳伞，鬼才知道这飞机会坠落在哪！”
“所以……我们要跟着飞机一块坠落？”
“反正我们死不掉！”
“话是这么说没错……”步江被晃的反胃，“亲身体验飞机失事的感觉……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快把面具摘了，如果损坏了我看你怎么面对龙正他们！”
步江急忙将变形者面具摘下来保管好，尖叫着随着飞机一同坠落下去，这种感觉比坐过山车要刺激数百倍！
第六十一章 迷失峡谷（上）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步江二人随着直升机坠落在一片峡谷之内。
步江晕头转向地解开安全带，如果他没有摘下变形者面具他恐怕会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之后，他看了看旁边的燕姝，后者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意识。
“喂，燕姝，醒醒。”
步江晃了晃身边那具水晶骷髅，燕姝抚着头盖骨动了动身子：“我们……着陆了？”
“嗯，大概是着陆了吧……”
步江不确定地说。
燕姝向窗外看去，惊道：“坐好！”
步江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吱呀……”
耳边传来一声轻响，随后飞机猛地向下一陷，步江一个不慎被甩到了玻璃上，还好他的体重不太过分，玻璃没有被他打碎。
缓过神来，步江看到窗外的情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飞机并没有安全着陆，而是被树藤悬空挂着，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它摔在地上。
“我们还没落地……”
步江说了句废话。
燕姝弯着腰在座椅下面找着什么，忽然她松了口气般的说：“工具箱还在。”
“什么工具箱？”
燕姝从座椅下面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把消防斧，缓缓解开安全带，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到窗户前。
步江惊道：“你要做什么？”
“你可能会感觉到有点痛，但那都是错觉，我们不死族的本体是感觉不到痛的。”
说着，她猛地向玻璃一砸。
只听“哐啷”一声，玻璃应声而碎，二人摔了下去。
“哎呦……”
步江的屁骨险些被摔成四瓣，他皱了皱不存在的眉，道：“咱们就不能选择一些温和点的降落方式么？”
燕姝嘿嘿一笑：“我们是不死族，何必像人类一样活得那么小心翼翼？”
“话是这么说了……”
步江抱怨着坐起身，他抬头看了看那架到悬着的飞机，道：“这还能用么？”
燕姝沉默了一会儿，观察着绑着飞机的树藤，道：“不知道，先把它放下来吧。”
步江点了点头。
燕姝在砸碎玻璃的时候顺便把工具箱整个带了下来，里面除了匕首之类的利器还有一把枪。
步江看到里面的物事，有些惊讶：“你怎么在飞机上带这些东西？”
“有备无患嘛。”
燕姝不在意地说。
“你以前遇到过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
步江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军刀。
“嗯，遇到过。”
“怪不得。”
“别废话了，我们把那些藤蔓先砍了。”
二人爬到树上，将捆着飞机的树藤用刀具割断，将它解放下来。
步江看着满目疮痍的直升机，道：“你会修么？”
燕姝点了点头：“不光会修，还会打呢。”
步江疑惑道：“打什么？”
“飞机啊。”
步江心头一荡，有些不好意思：“正经一些吧。”
燕姝调笑一声，道：“我去看看这辆飞机坏了多少，你试试变形者面具还能不能用。”
步江应了一声，二人分开工作。
在飞机失事的时候，步江把变形者面具藏在了衣服里，在刚刚爬树的时候又放在了地上。
他来到放着面具的地方，将它拿起来戴在脸上，变形者面具毫无阻碍地发挥了该有的效用，步江走到燕姝身边，道：“能用，没什么问题。”
“活动不受影响吧。”
燕姝一边检查着飞机的状况，一边头也不回地说。
步江活动了活动身子，道：“没问题。”
“奇怪了。”燕姝放下手里的活看向步江，“这片地区没办法施展魔法，但变形者面具却不受影响，这真的奇怪了。”
步江尝试着沟通魔素之海，就像燕姝说的，毫无作用：“变形者面具所用的技术可能不是来自魔素之海吧。”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燕姝将注意力继续放在飞机上。
步江找了块石头坐下，忽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他吓了一跳，看清楚那道黑影的样子后，步江没好气地说：“罗洛，你能不能不吓人？”
“喵……”
步江瞥了他一眼：“装什么猫啊，说话。”
“喵。”
罗洛化身成的白猫依旧“装傻充愣”。
步江心头起了些火气：“你再装猫，我就把你给炖了！”
“喵。”
“……”
“你跟什么生气呢？”
燕姝走了过来。
“罗洛居然不说话了。”
燕姝看了看那只白猫，蹲下身逗弄着他，道：“这里跟魔素之海没办法链接，罗洛可能没办法通过他跟我们交流。”
“就像忽然断了WiFi信号？”
燕姝微微一怔，道：“比喻……还算恰当。”
“我还以为外神有多强。”
步江对外神的敬畏又下降了几个档次。
“看来只有在魔素之海能够影响的范围内他们才很强。”燕姝说道，“这只猫我们先带着吧，如果找不到吃的也好给龙正他们垫垫肚子。”
白猫仿佛听懂了燕姝的话，毛都炸起来了。
步江猜测道：“他好像还能理解我们的话……”
“哦，那更好。”燕姝不怀好意地看向白猫，“想要我们养你你就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对了，‘可爱’除外，现在我们不需要只会装‘可爱’的生物。”
白猫听懂了燕姝的话，向一棵树下跑去，然后回头看了看他们，示意他们跟过去。
步江和燕姝对视一眼，跟着白猫来到树下。
他们凝神看去，树下竟然有一具漆黑的人形骸骨，与他们的本体不同，那具人形骸骨的肋骨外翻着，边缘锋利无比，像是天然的武器。
指骨也不是正常的人类指骨，而是像手术刀似的锋利骨片。
这具漆黑的骸骨，就像为了杀戮而生的天然兵器，让人生出不寒而栗的恐惧之感。
“不死族？”
步江下意识地问。
燕姝摇了摇头：“不是不死族，只是一具寻常的骸骨。”
她摸了摸那具漆黑骸骨，就像摸到了一块果冻，看上去坚硬无比的骸骨竟如此柔软，燕姝不由得有些惊讶，她缩回手，水晶指尖上粘了一层漆黑的油质物，厌恶地将它甩下去，燕姝说道：“是个软骨头。”
名副其实的软骨头。
步江问道：“这是什么生物的骸骨？”
“不知道。”燕姝站起身，“飞机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我们先去找龙正他们。”
“也好。”
步江站起来说道。
“喵。”
白猫邀功似的叫了一声。
燕姝看向它，道：“行，算你有点作用，以后如果发现奇怪的东西要及时通知我们。”
“喵！”
那只白猫郑重无比地叫了一声，样子颇为滑稽。
步江苦笑着对那只白猫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燕姝准备随身工具。
第六十二章 迷失峡谷（下）
步江二人边走边观察地形。
他们发现这是一条宽阔的峡谷，两面环山，植被茂密，高大的树木随处可见，视野极为狭窄，很少见到空旷的场地。
“我们先前不是在沙漠上空飞行么？怎么突然就来到这个峡谷了？”
步江一头雾水。
“不知道。”燕姝直接了当地说，“这里的树木看上去也很陌生，凭借植物分布状况我没办法判断这里的位置。”
“顾瑶是学生物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分辨出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理环境。”
“指望顾瑶还不如指望龙正，他是个特警，肯定经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在这种未知的环境里，他可要比象牙塔培养出的高材生要有用的多。”
“能不能不说大实话。”
步江叹息道。
燕姝耸了耸肩，表示步江不可理喻。
走了一会儿，步江二人有些迷失方向，他们本想爬上一棵大树来判断方位，却没想到看到了一股惹眼的黑烟。
“应该是龙正他们发的信号。”
燕姝说道。
步江点点头：“他们没事就好。”
燕姝将变形者面具从脸上摘下来，直接从数十米高的大树上一跃而下。
步江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得一呆：“真是仗着不死之身胡作非为啊……”
为了不让燕姝在下面等太久，步江也只好按照她的方式从树上直接跳下。
赶到燃放黑烟的位置时，已经接近傍晚，龙正他们竟然搭出了居住地，这让步江二人目瞪口呆。
燕姝看了看那个用小树搭成的帐篷，还有帐篷不远处的火堆，道：“你们这是想在这里过日子啊。”
龙正笑道：“我们不知道要被困在这里多久，提前准备个临时住处也算有备无患嘛。”
燕姝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看了看天色，道：“你们找到食物了么？”
龙正三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没有。”
燕姝的目光放在了白猫身上，白猫急忙钻到步江身后。
步江忍不住劝道：“你别吓它了，你看它身上这几两肉，还不够人们塞牙缝的呢。”
燕姝叹了口气，道：“水源呢？”
“也还没。”
龙正丧气地说。
燕姝抬头看了下天色，道：“飞机上还有一些补给品，不过要赶回飞机那边需要明天了，能坚持的住么？”
龙正眼前一亮：“你们找到飞机了？”
步江撇了撇嘴，他们哪里是找到飞机，他们压根就是跟飞机一块坠落的：“嗯，找到了。”
“这太好了。”龙正欣喜地说，“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出发。”
燕姝瞥了一眼那个帐篷：“就这么一个小帐篷，放不开我们几个的。”
龙正叹了口气，说：“让魏良和顾瑶在那儿休息吧，他们两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经不起折腾。”
魏良听到龙正的话，连忙道：“龙警官，为了搭建这个临时住处你出的力最大，火还是你升起来的，我们只是捡了捡柴火，你应该在帐篷里休息才对，我和瑶瑶熬一夜没事的。”
龙正瞪了他们一眼：“别废话，让你们在那休息就在那休息。”
“我……”
魏良面色凄苦地看向燕姝。
燕姝也道：“你们两个在那儿休息吧，如果还想要年终奖的话，就闭上嘴按我说的做。”
魏良一听燕姝拿年终奖威胁，也不再多话。
天很快就黑了，龙正和步江二人围着篝火坐下。
燕姝问道：“龙警官，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
龙正摇了摇头：“环境很陌生，也很古怪。”
燕姝追问道：“怎么个古怪法？”
“我们搭建帐篷用的小树是紫茎树，温带种，但铺盖用的叶子却是只有在热带才会长出来的绿蕉，奇怪的事不光如此……”
龙正的目光放在远处，他指了指步江身后，道：“往那边走大概三百米，就进入了极地气候。”
步江问道：“极地气候？很冷么？”
“很冷。”龙正看着火苗，“大概能达到零下五十度，吐口吐沫过去就冻成冰了。”
“真可怕。”
燕姝皱着眉问道：“突然变幻气候的？”
“是的，往后走两米就是高达36度的高温地带。”
龙正面色古怪地说。
燕姝问道：“生物方面呢？”
“同样奇怪的很。”龙正叹息一声，“不瞒你们说，我们白天看到了一只霸王龙。”
步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了半晌，道：“霸王龙？！”
“嗯，就是那种已经灭绝了不知道几千个世纪的恐龙。”
燕姝眉头紧锁：“这片区域没有昆虫么？”
龙正摇了摇头：“这附近的植物有着驱虫的效果，所以我选择在这里扎营。”
燕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他们说道：“法雅现在基本上实现了全球性的无线网络覆盖，但是在这里我收不到任何信号，并且……你们抬头看看天空。”
龙正和步江抬头看去，他们这才发现，夜空上竟然有两个月亮。
“两个月亮……”
龙正感觉到不安。
“月亮是法雅的天然卫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现在天空上出现了两个月亮，这说明什么？”
龙正失声道：“我们不在法雅了？”
燕姝皱了皱眉：“无法确认，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步江难以置信地说：“这也有点太天方夜谭了吧，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外星球？！”
燕姝看向步江：“还不是因为你。”
“我？”
“这个宇宙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知道改变了多少，天空城都能因此陨落，我们不小心通过天然‘界石场’来到外星有什么稀奇的？”
“天然界石场？”龙正吃惊道，“我听战友们说过这个理论上存在的天然磁场，它真的存在么？”
“存在。”燕姝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人类的科技都是通过对自然的研究得来的，我们利用‘界石’便捷往返于月球和法雅之间的技术也不例外，法雅上本身就有很多天然界石场，只不过被人封锁了消息而已。”
龙正问道：“那我们还有机会回去么？”
“有。”燕姝说道，“‘界石’的原理是通过折叠空间来缩短两地间的距离，这也就是说有一个入口，必然就有一个出口，只要我们找到这里的天然界石场，我们就有机会回去。”
“我有个问题。”
步江忽然说道。
“说。”
“我们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穿越界石场……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危害吧。”
“这是个概率问题，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具漆黑的变异骸骨还记得么？”
“啊……”
“那应该是个误入界石场的倒霉鬼。”
“……”步江后怕道，“如果我们运气不好，是不是也有可能变成那样？”
“大概吧。”
“回去的事……要慎重。”
步江叮嘱道。
他已经从人类变成骷髅人了，可不想再由骷髅人变成软骨人。
第六十三章 本地生物（上）
第二天，几人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飞机附近。
步江和燕姝二人体质特殊，不会被饥饿影响自身活动。
龙正看到他们一天一夜不饮不食活力依旧充足，感到有些奇怪，问道：“你们就不饿么？”
燕姝回应道：“我们昨天吃过一些东西。”
龙正“哦”了一声，道：“我们剩下的物资大概能够让我们坚持多久？”
燕姝想了想，如果五人分食，最多能吃一周，但步江和她是可以不靠这些物资生存的，减去两人的量，能坚持个十天左右，她说：“差不多能坚持一周半。”
龙正听言，眼神一亮，能坚持一周半的物资让他有些意外：“这足够了，绝对足够了。”
人在看到希望之后就会迸发出无穷的潜力，龙正三人得知了飞机上有如此充足的物资，他们身上的疲倦感和饥饿感似乎一扫而空了，就连走路也快了很多。
在钻过一片灌木丛之后，他们远远地看到了那辆坠毁的飞机，脸上露出充满希望的表情。
向前走了没两步，燕姝忽然做了个让他们停步的手势，众人看向她。
“你们听……”
众人安静下来，聚精会神，一丝微不可闻的细碎声音从飞机那边传来。
“可能是野生动物。”
龙正说道。
燕姝从腰间抽出枪，看了看龙正：“你的枪术怎么样？”
龙正自信道：“我能轻松打到一百米内的一只苍蝇！”
“给你，什么时候开枪你决定，我相信你的判断。”
燕姝把枪递给龙正。
龙正接过之后仔细熟悉了一番这把手枪，惊道：“苍穹之灾？”
燕姝皱了下眉：“现在不是显弄你枪械知识的时候。”
龙正悻悻一笑，还是忍不住说道：“这种枪市值两百万，近身射击可以放倒一头成年虎犀！是高级猎人专用枪械，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能亲手摸到它……”
“觉得好用就好好用。”
燕姝轻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向飞机走去。
他们越是靠近飞机，那细碎的声音就越是明显，就在他们走到飞机门前不到两米的距离时，那股声音忽然停止。
众人的精神一下子绷紧，忽然“哐啷”一声巨响，金属门被一股大力踹开。
燕姝刚想冲上去，迎面就飞来一个木箱，燕姝灵活地躲开，一道全身笼罩在灰色麻布下的人形身影趁此机会跑了下来。
“抓住他！”
燕姝大喊一声。
步江抬起步子追上去。
那道人影跑的不算太快，步江很快就抓到了他的衣服。
人影被步江一拽，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步江停在他旁边说道：“你别跑，我们没恶意。”
那道人影往后挪着身子，龙正等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那道人影已经无处可逃，他忽然摸了摸右手腕。
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自人影处传来，人影钻进身后一道凭空出现的门里。
“你们身后！”
燕姝在步江他们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发现了从另一扇“门”里走出的人影，立刻提醒道。
龙正反应最快，他迅速转身拿枪对准那道人影：“别动，再动我开枪了！”
那道人影也许听不懂龙正的话，但他明显看得出龙正手里的是武器，只见人影缓缓举起双手，忽然猛地向后一仰，在这个过程中他再次摸了右手腕，他的身后像之前一样出现了一道“门”。
人影后仰的身子正好“摔”进“门”中，这一次他出现在了龙正身后，就在人影要趁龙正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发起攻击时，步江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步江死命钳制住人影的右手，他之前看的清楚，每次开“门”这人都会摸一摸右手腕，那种能开启“门”的仪器肯定在他的右手上。
龙正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转身，看到那道人影在步江身下不断挣扎，龙正立刻赶上去帮忙。
“不要让他碰到右手腕！”
步江提醒道。
龙正应了一声，燕姝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根麻绳，他们很快将这道人影五花大绑。
确认这道人影没有危险之后，龙正将人影蒙在头上的麻布兜帽掀开，看清楚这人的模样，众人不由得一呆。
这个“人”跟他们长得很相似，但皮肤却是蓝色的，脖颈两侧还有着像鱼鳃一样的器官。
“这……外星人？”
步江忍不住说道。
燕姝看了看顾瑶，后者半晌才反应过来，怯怯地说：“已知的法雅生物里没有这种形态的类人生物。”
“嘶！”
这个蓝色怪人呲牙咧嘴，露出像鲨鱼一样的两排尖牙。
“还挺吓人。”
龙正笑道。
燕姝走到怪人身侧，想要将他右手腕上的仪器取下来，那怪人立刻挣扎起来。
“按住他。”
燕姝皱眉道。
怪人的力气很大，但也是寡不敌众，挣扎了没一会儿，就被他们制服了。
怪人的右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环，燕姝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将它取下来的办法，不禁皱起眉，她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不禁看到她的动作连忙说道：“等……等一下……你要干嘛？”
“砍了。”
燕姝冷淡地说。
步江跑过去制止她，道：“不要冲动！”
“有那个手环他就有逃跑的机会，一旦他逃走，就有可能带更多的人来，杀了他最省事。”
燕姝挣脱步江，提着刀走过来。
怪人很显然具有智慧，看到气势汹汹的燕姝，眼都都直了，他不住地往后缩着身子。
“别冲动！”
步江再次抱了过来。
“我们的语言不通，我们中间也没有语言专家，没有任何调和的机会。”
燕姝再次挣脱步江，举起了刀，龙正别过头不去看即将发生的惨剧，魏良捂着顾瑶的眼睛，眼看着燕姝就要将那怪人的脑袋砍下来，那怪人忽然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恶……意……”
燕姝的刀在半空一滞，她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没……有……恶意……”
步江趁这个机会连忙把燕姝的刀夺了下来，道：“看吧，他会说话，别冲动嘛。”
“哼，算你走运。”
燕姝蹲在怪人身前：“既然会说话，那么就多说几句，我们好好聊一聊，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怎么把你那个破手环给摘了。”
第六十四章 本地生物（下）
怪人很费力地说：“手环……取……下……了。”
燕姝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怪人的手腕，那个银色手环已经打开了，燕姝将它拿过来，随手扔到很远的一片空地上。
手环还未落地就发生爆炸，将一片十五平米左右的草地炸成了焦黑一片！
“果然还是砍了好。”
燕姝再次把自己的短刀抽了出来。
怪人连忙惊恐地说：“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你可是想炸死我们！”
这次步江也不帮他说话了。
“你们……手环……炸死……”
燕姝冷声道：“什么意思？”
龙正猜测道：“他的意思可能是手环接触到我们就会发生爆炸。”
怪人连忙点头：“你们……接触……爆炸。”
“他像是在学习我们的语言。”
魏良忽然说道。
燕姝收回短刀，道：“你在学习？”
怪人连忙点头：“学习……学习……”
燕姝撇了撇嘴，道：“那就让他学一会儿吧，魏良，你跟瑶瑶在这看着他，我们去准备营地。”
“啊？”魏良有些不情愿地看了看这个怪人，“我……”
步江拍了拍魏良的肩膀，从腰间抽出匕首递给他，道：“没事，我们就在不远处，他要是敢惹事就大喊。”
魏良很是无奈地“哦”了一声。
飞机里面除了必备的食物外，还有五个帐篷。
扎营和整理物资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当一切工作完成之后，天已经临近傍晚，他们准备了些熟食，步江拿了两份给魏良二人送去。
罗洛化身成的白猫对燕姝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惧之情，在步江拿了食物离开之后，它也跟着跑了过来。
步江把食物递给魏良二人，看了看被绑着的怪人，道：“怎么样？”
魏良道了声谢，说：“现在能正常沟通了。”
罗洛化身的白猫在白天步江等人跟怪人缠斗的时候一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现在怪人被绑起来，就开始大摇大摆地围着怪人转来转去。
怪人也发现了这只白猫，他神态猛地一变，即便被绑着，他还是拼尽全力地向那只猫跪下，嘴里念叨着步江听不懂的话。
魏良也发现了怪人古怪的行为，道：“你怎么了？”
“卡密！”
“什么卡密？”
怪人颤抖着说：“神！快向神跪拜！”
步江把白猫拎了起来：“神？它？”
这只白猫在魔素之海能够影响的范围内确实有资格被人尊称为“神”，但现在……只不过是一只胆小如鼠的肥猫罢了。
“喵！”
白猫在步江手里乱动。
“卡密息怒！”
怪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步江把白猫放在地上，对怪人说道：“行了，这不是你的卡密，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嗯……目前只是一只普通的白猫。”
“卡密！”
怪人就像被吓破了胆似的，听不进任何话，步江无奈地对白猫说道：“你去找燕姝玩，这怪人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也似的。”
“喵……”
白猫委屈地看了步江一眼。
“听话，你不听话等燕姝想把你煮了的时候我就不帮你求情了。”
白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这里。
怪人在白猫走了之后，恢复正常，步江对怪人说道：“你的卡密走了，现在应该能聊聊了吧。”
“卡密……卡密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步江叹了口气：“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怪人神经质似地一直“卡密卡密”的喊着，步江实在有些受不了他，大喊一声：“你再这么不可理喻，信不信我砍了你！”
怪人听到这句话，回想起了燕姝拿刀的景象，抖了一抖，安静下来。
“哎，暴力不好，威胁也不好，不过不得不说，这些都是简单有效的方案。”
步江无奈地自语一声，然后对怪人说道：“你还有同伴么？”
“有。”
“多少人？”
“大概两百……”
看到这个怪人如此乖巧，步江嘀咕一声：“这么爽快的？两百多人的聚居地，也不算小了。”
“你的手环是谁给你的？”
“卡密！”
“行吧，行吧，卡密。”
步江无奈地叹了口气。
魏良说道：“他说的‘卡密’可能真的存在。”
“怎么说？”
“你看他的衣服，都是很古老的麻布，但那个手环的科技水准可不像穿着麻布的文明能够生产出来的。”
“你是说，这里存在一个很发达的文明？那个文明就是他说的‘卡密’？话说，他给一只猫叫卡密……难道他的卡密就是传说中的猫星人？”
步江面色古怪。
魏良看了看顾瑶，道：“也有可能是某个兽人，法雅的天然界石场能让我们来到这里，当然也有可能让别人来到这里。”
“这么说有点道理……我们去见见他们的卡密？”
“这……”魏良神情一窒，“这个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他们的卡密不一定对我们抱有善意。”
“哎，人和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争来争去，害来害去的，太麻烦了啊。”
步江感慨一声，他忽然注意到魏良和顾瑶已经放下了碗筷，道：“你们吃饱了没？”
魏良看了看顾瑶，顾瑶怯怯的点了点头，魏良也跟着点头。
“行吧。”步江收拾了一下碗筷，站起身，“你们再盯他一会儿，待会我跟燕姝来换班。”
魏良连忙道：“你们忙活了一天，这多不好意思，他现在也不是特别危险……”
“不要废话了，我们体质比你们好太多了，乖乖听话就是。”
“好吧。”
魏良很不好意思地说。
收拾完餐具，龙正、魏良和顾瑶钻进了自己的帐篷休息，步江和燕姝来到怪人身边看守。
步江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的两个月亮，道：“一旦离开法雅‘魔法’就没用了，我们之前那么辛苦学习魔法是为了什么呢？”
“魔素之海跟法雅之间的‘门’，如果能理解它的构造，我们就能在任意地方开启那样的‘门’，魔法的力量也就不会白费。”
“那样的话，外神们对这个宇宙的干涉范围也会变大，哎……”
“力量是把双刃剑。”燕姝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你的新力量其实可以用。”
“会引发严重后果的。”
步江提醒道。
“换个角度想想呢？”
“怎么想？”
“这个世界是遵循因果关系的。”
“然后？”
“如果你能理清跟你‘目的’相关的因果关系，这股力量就可以变成‘可控’的。”
“不太明白。”
燕姝脱下上衣，放在地上，道：“你要把这件衣服撕成两半需要怎么做？”
“一只手攥住一端，然后用力撕……当然，要有足够的力量。”
“‘因’会随着‘果’自然变化，但你也能控制‘因’对吧。”
“嗯，是可以……”
“那么你试着将‘结果’变成‘衣服变成两半’，然后将‘因素’改为衣服周围力场的变化，以此来撕裂这件衣服。”
“……”步江有些害怕，“如果不小心把这个世界撕成两半怎么办……”
“不会的，‘撕裂衣物’这个结果会限定影响强度。”
燕姝说道。
“你确定么？”
“当然确定，这跟魔法有着类似之处。”
燕姝自信的表情给了步江一些动力，他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燕姝：“你真的确定不会将这个世界撕成两半？”
“百分之百肯定。”
燕姝说道。
“好吧，我试试看。”
步江动用自己的新力量，眼前出现了那个由各种丝线编织成的世界，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燕姝教给自己的思路进行操作，只听“刺啦”一声，地上的衣服凭空被扯成了两半。
步江欣喜道：“成功了！”
“卡密！”
怪人看到步江的所作所为，情不自禁地大叫着向他跪拜。
燕姝拿起那件被撕成两半的衣服，她猛然发现，随衣服撕裂的地方出现的还有地面上的一道裂痕，她在步江沉浸在成功的喜悦时将那道裂缝用身子藏了起来，道：“你累不累，要么先休息一下？”
步江摇了摇头：“这个比魔法要省力多了，一点都不累。”
燕姝继续说道：“我有点渴了，帮我去拿瓶水吧。”
“好！”
步江没有多想，兴奋地跑回帐篷。
燕姝趁此机会用匕首挖开了那道裂缝，见到裂缝并非无限延伸之后，她松了口气，暗道：“只有半根食指深……这点程度的话，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之所以撺掇步江使用那股力量，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个怪人的出现。
拥有智慧的生物总是能跟危险划上等号，他们现在没有魔法的力量作为依仗，“实力”这两个字的含义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数量与优势对等的局面。
这种感觉让习惯了用强大力量掌控局面的燕姝感到有些不安，因此步江的新力量就成了她眼里的必需品。
至于那股力量会不会因为失控而撕裂整个世界，她不是太在意，毕竟不死族是能够在真空环境下生存的种族，即便他们现在所处的星球被撕成两半，也不会对他们的生命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龙正等人的性命……反正人类迟早都会死，早死和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步江或许会恨她一阵子，但时间最终会让步江明白，只有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最有价值的人。
第六十五章 邪恶的喵星人（上）
次日，步江和燕姝休息了一会儿，随后跟众人商定今日的行动。
龙正、魏良、顾瑶三人在营地附近寻找水源和食物，步江和燕姝则决定去那个有着鱼鳃的怪人所居住的部落看一看。
考虑到这个鱼鳃怪人将猫视为“卡密”的现象，步江就让罗洛所化身的白猫跟着龙正三人行动。
魏良有些担心步江二人的身体状况，毕竟这两天的时间里他都没见过这两人怎么休息。
步江感谢了他的关心，但也只是感谢一下而已，计划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改变。
然而，怪人在听到步江要让他带自己前往部落时，就像疯了似的拒绝，他拼命地指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大叫着：“手环……卡密……死……”
步江和燕姝一头雾水，魏良猜测道：“你是不是说……你丢了手环就会被你们的‘卡密’杀死？”
怪人拼命点头，步江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魏良：“你是怎么从那几个字猜出他意思的？”
魏良不好意思地说：“我感觉像是这么个意思……”
“没看出来你还有些语言天赋……”
步江夸赞道。
魏良笑了笑，说道：“也许吧……到了他的部落后，我们免不了要进行交流，我跟你们一起去是不是会更好？”
燕姝立刻拒绝，道：“我们有这个家伙就足够了，到了那里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危险，你跟着去只会碍手碍脚。”
被燕姝看轻让魏良感到一些不快，但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燕姝是为了保护自己安全，也就没多抱怨什么，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步江他们的行动计划实在有些不顺利，无论他们怎样威逼利诱，怪人就跟吓破了胆似的不肯带路，这是一件很大的问题。
燕姝想了想，决定放他自由。
怪人没有想太多，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丛林里。
燕姝说道：“我们跟踪他。”
步江点了点头，道：“我们要不要带一些物资？”
燕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毕竟绑了他们的人，稍稍赔个不是，也好缓和关系。”
“……”燕姝想了想，步江说的很在理，“好吧，那么带一些。”
步江背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些饼干之类的食物，然后跟燕姝悄悄地跟踪那个怪人。
一路走来，步江仿佛经过了无数个世界，周围的气候和景物变化的十分明显，断层感极为严重，每走几步就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燕姝走在一个平原和峡谷的交接处，说道：“这种情况可能是天然的界石场导致的。”
步江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断层感太严重了，你看，我们身后是一道峡谷，前面就成了一片平原，这种情况太不自然了。”
燕姝皱着眉说道：“那个怪人的手环对界石的利用比我们要高明很多，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人，你的力量会在关键的时候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你千万别忽然掉链子。”
步江尴尬地说：“我尽量……”
“你只需要记住，即便这个星球毁灭，我们也会安然无恙就好了。”
“不过尽量别闹到那个地步……”
步江叹声道。
燕姝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继续跟踪那个怪人。
他们站在一片宽敞的平原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几座金字塔形状的高大建筑物。
“把猫当成‘神’，还有金字塔……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步江嘀咕着。
他们随着怪人的步伐向金字塔走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人工挖出的深坑，数十个跟那个怪人长得相似的人型生物在坑里进进出出。
步江和燕姝躲在暗处观察那些人的行为。
“他们肩膀上扛的是什么？石头？”
步江好奇地问道。
燕姝远远地观察着怪人肩膀上那些靛青色“石块”：“不知道，有可能是‘界石’，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东西的可能。”
就在他们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那些怪人时，一道犀利的风声忽然传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火辣辣的痛觉就从步江的后背传来。
步江惨叫一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蛇型头盔的人型生物正拿着皮鞭站在他们身后。
人型生物似乎被步江“与众不同”的模样吓到了，他用步江听不懂的话大喊大叫，看神态像是在喊人。
步江咽了口吐沫，回头想要提醒燕姝，却见燕姝早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很快，五个头戴蛇形头盔的怪人围了上来，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根蛇头杖，做着要攻击的架势。
步江也抽出随身带的匕首，谨慎道：“怎么办……”
燕姝低声道：“随机应变。”
一个怪人忽然大喊一声，其余的怪人就像得到了命令似的手持蛇头杖向步江他们冲过来。
步江躲过一击，挥着匕首向那个怪人看似袒露的肌肤砍去，却没想到这一下就跟砍在石头上似的，步江的手被震的生疼。
怪人趁着步江缓解疼痛的时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步江另外一只手握拳朝着怪人脸上砸去，这一击险些把自己的骨头震碎。
步江疼的呲牙咧嘴，用秦璐的变形者面具所凝聚的肉体虽然具备了秦璐的战斗经验和本能，但这具身体毕竟不是秦璐所用的机械之躯。
本可以成为优势的东西，现在因为肉体的局限性反而成为了劣势。
燕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现在所用的身躯本就不算太强壮，这些敌人又全副武装，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任何的战斗技巧都会变成雕虫小技。
她很快败下阵来，被这些敌人钳制住。
二人被这些怪人押送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只头戴金冠，身穿锦袍的猫型生物坐在高台之上，它看到步江二人就像看到了什么珍惜动物似的，眼里直放光。
猫型生物走过来缓缓蹲下身，用它毛茸茸的爪子碰了碰步江那张“俏脸”，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钳制着步江二人的卫兵说了些什么，他们就被押了下去。
第六十六章 邪恶的喵星人（下）
昏暗的地牢之中，步江和燕姝被扔进了牢房里，身上的衣物被扒了个干净，潮湿阴暗的牢房让他们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喂！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开门！”
步江晃着牢门怒吼。
燕姝站在一旁说道：“别喊了，他们听不懂。”
步江狠狠地捶了一下牢门，垂头丧气地说：“语言不通真是麻烦。”
燕姝的目光一直放在步江的胸口上，步江被盯得不自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什么……”燕姝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古怪地说，“明明都是用的同一个灵魂结晶，为什么你的比我的大？”
步江忽然意识到燕姝在纠结什么事，他不禁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些？”
“当然得关心。”燕姝说道，“我看那只猫看我们的眼神就跟人类看宠物似的，不知道在它的价值观里，这两团肉越大越值钱，还是越小越值钱。”
步江哼了一声：“为什么不是用下面的形状来区分价值？”
“也有这个可能哦。”
燕姝走过来，不怀好意地说。
步江推开她，道：“正经一些，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燕姝耸了耸肩：“我还没试过监狱play呢。”
“等安全之后我跟你试。”步江叹息道，“话说，要试的话，我们中间怎么也得有一个男体吧，两个女体有什么好玩的。”
燕姝从背后抱住步江，玩弄着他胸前的两个肉块，道：“都是女体岂不是更好？”
“不，我还是喜欢男体。”
步江被弄得有些脸红，猛地挣开燕姝的手，道：“别闹了，你看看周围那些家伙。”
“哦。”
燕姝垂头丧气地说。
“别停下啊，继续啊！”
隔壁牢房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
“继续个屁继续！”
步江很不满地回应道。
忽然，他精神一振，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听得懂隔壁牢房的人说话，急忙跑到牢房边缘，道：“喂！你听的懂我的话么？”
两个牢房间只用金属栏杆隔离，但由于这里的光线太过昏暗，步江看不清隔壁那人的模样。
“你们继续我就告诉你！”
隔壁的家伙很欠揍地说。
燕姝走过来，抚摸着步江身上的皮肤，笑着说道：“看吧，我们不能扫观众的兴，对吧。”
“别胡闹。”步江挣开燕姝的魔爪，对隔壁牢房的家伙说道，“你肯定听得懂我的话对吧。”
“哦。”
隔壁的家伙无精打采地回应道。
“听得懂我们就好好聊聊，这里是什么地方？”
步江追问道。
“牢房啊。”
隔壁的家伙说了句废话。
“我知道这是牢房，我是想问你，这里是不是法雅？”
“法雅？！”隔壁的家伙听到这个词一下子来了兴致，她凑了过来，道，“你们从法雅来的？你们怎么来的？”
步江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模样，从外表上来看，她除了跟他们一样都是赤条条的之外，和步江所熟知的人类女性没什么两样。
燕姝坐在步江旁边，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道：“通过天然的界石场来到这里的。”
隔壁的女人听到燕姝的话，眼里失去了光彩，她瘫坐在地上，道：“哦。”
“怎么了？”
步江感觉到她神态的变化，追问道。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掌握了通过界石进行远程传送的科技。”
隔壁的女人很嫌弃地说。
燕姝沉默了片刻，道：“我们能救你出去。”
“哈？”隔壁的女人嘲讽道，“你以为这是在法雅啊，你们的魔法在这里完全起不到作用！”
燕姝笑道：“没办法出去的话，你觉得我们在这里还能这么轻松么？”
步江撇了撇嘴，燕姝是真的“轻松”过头了。
不过他们面对未知险境不急不忙的态度很轻易地勾起了隔壁这个女人的兴趣，她带着九分疑惑一分信任，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燕姝说道。
“给我看证据。”
那个女人说道。
燕姝看了看步江，示意他动用自己的力量，步江四处看了看，决定拿面前的铁栏杆做实验，他对那个女人说道：“往后退一退。”
隔壁的女人往后挪了挪身子，步江看距离差不多，集中精神按照燕姝教给他的方式进行力量的操纵，只听“嘭”的一声，一根钢铁铸就的栏杆应声化为齑粉。
“唔！”
隔壁的女人急忙捂住嘴没让自己叫出声，她爬了过来，道：“魔法！你居然能在这里用魔法！你怎么做到的！”
燕姝说道：“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隔壁的女人连忙点头，道：“你们问，随便问。”
燕姝说道：“你是谁？”
“齐思雅。”
“怎么来到这里的？”
“实验室出现意外……我跟同事都被带到了这里……”
女人低声道。
步江惊讶道：“什么实验室？”
齐思雅回道：“兰斯计划。”
“兰斯计划？”
燕姝说道：“我有过一些耳闻，据说是一个研究‘界石’的组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研究基地连带着基地里的所有研究人员，忽然一夜之间从法雅消失。”
齐思雅说道：“其实我们是来了这里……”
燕姝叹了口气：“这里已经不是法雅了吧。”
“嗯，我们把这里命名为凯特星……”
“名字不重要。”燕姝说道，“其余科研人员呢。”
“他们……”齐思雅略一沉默，道，“他们都死了。”
“死了？”
燕姝一愣。
“我们来到这里没多久，猫怪就抓了我们，它们让男人互相残杀……女人负责给男人取乐和……繁衍后代……敢于反抗的人都被杀了。”
步江厌恶道：“然后……人类的后代继续重复那个循环？”
“大概吧……”
燕姝问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差不多……五年了。”
步江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你……”
“不瞒你们说，我才二十六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
女人苦笑着说。
步江心里不是滋味：“你的……孩子们呢？”
“被带走了。”
燕姝叹了口气：“关于‘兰斯计划’的研究资料，现在还有么？”
“嗯。”
女人点了点头。
燕姝眼神一亮：“在哪？”
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步江惊愕道：“都在你脑海里？怎么可能？”
齐思雅苦笑着说：“我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些研究资料是我们回家的唯一希望，我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它们全记下来了。”
“全记下来……这怎么可能？”
步江难以置信地说。
“超忆症。”
燕姝稍稍解释了一下。
“会……很痛苦吧。”
“嗯，尤其是生活在这种情况下。”
步江越发感觉这个女人有些可怜：“我们逃吧。”
“先等一等。”
燕姝说道。
“还等什么？”
燕姝看向这个女人，道：“那些猫怪是在开采界石么？”
“是的。”
“他们有没有宇宙飞船。”
齐思雅沉默一会儿，道：“曾经有些男同事在床上告诉过我，他曾看到过有飞船降落在金字塔里……”
燕姝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个文明已经能够星际旅行了。”
“你想做什么？”
“在你们失踪之后，关于界石的研究我们一直也没停过，我不觉得只靠‘兰斯计划’里的研究资料就能让我们顺利回家，有一艘宇宙飞船，我会安心一些。”
步江和齐思雅异口同声道：“你想要夺取这些猫怪的飞船？”
“嗯，可以的话，我还需要一些船员……兰斯计划里的研究人员现在还有活着的么？”
齐思雅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有一些，但是不多了。”
步江有些担忧地说：“那些人……我们能信任么？”
燕姝皱了皱眉：“不知道，先进行了解吧。”
“怎么了解？”
燕姝坏笑一声：“当然是在床上了解。”
“床上？跟男人？”
步江脑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
燕姝摊了摊手：“没办法，谁叫你现在用的女体呢？需不需要我在跟某个男人‘深入’了解的时候，把他的脸扒下来给你做张面具？”
“……”步江无言以对，“换一张面具的话……我还怎么跟龙正他们打交道？”
“直接说你死在这里了不就行了？”
“也……好……”
燕姝惊奇道：“你不介意我滥杀无辜了？”
“当然介意！不过……如果你遇到那些不怎么值得信任的男人，也可以……”
步江扭捏地说。
“那么你亲自来做吧，我不管了。”
“……为什么？”
燕姝摊了摊手，道：“我选的只会符合我的审美观，况且……我也有可能判断错啊，我可不想被你埋怨。”
“好……好吧……”
步江叹了口气。
齐思雅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燕姝笑着说道，“等我准备好，就会救你出去，再忍一段时间。”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齐思雅很配合地说。
第六十七章 一群帅小伙（上）
牢房占地面积很大，关押的囚犯却很少，除了步江二人和齐思雅之外，这里只剩下一个安静的“白痴”。
据齐思雅说，那个住在步江二人对面牢房的“白痴”名叫“霍芬”，自从她的爱人死在了角斗场之后，她就变成了一具人型木偶，不说话，不挣扎，就连分娩的时候都不会吭一声。
步江尝试过跟她进行沟通，但就像齐思雅说的那样，她变成了一个失去了语言能力的白痴，无论步江对她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
默默地叹息一声，步江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对那个可怜的女人报以同情之心了。
在牢房里度日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来源于他们只能呆在一片狭窄的区域，看着永远不会改变的风景，时间仿佛就这样停滞了似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空洞感在心里慢慢滋生，生命似乎也因此变得毫无意义。
步江偶尔会觉得，时间之所以不断地向前奔跑，是因为它在逃避某种未知的可怕存在。
燕姝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从齐思雅嘴里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她待了没几分钟就不耐烦了，又开始撺掇着步江跟她做些“快乐”的事来打发时间。
步江不像燕姝那样“大胆”，不过在燕姝不断的挑逗下，源于人类肉体的本能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这具血肉之躯的生物本能诞生了一个贪图“享乐”的念头。
这个念头不断的深入，不断地扩大，无数不能称之为理由的“借口”随之而来。
它们就像从地下喷涌而出的泉水，猛烈地冲击着脑海中残存的抵抗意志，直到将那些被人称为“理智”的“异教徒”完全吞噬。
这具血肉之躯就开始被向往“快乐”的思想所支配了。
于是，步江面色潮红地躺在了凹凸不平的冰凉地面上，燕姝慢慢爬上了他的身体。
两具长相极为相似的肉体，纠缠在了一起……
忽然，牢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戴着蛇形头盔的怪人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银色托盘，盘子上放着四碗粘稠的肉粥。
步江听到不正常的动静，瞬间从奇怪的状态惊醒过来，他推开燕姝，脸红成了猴屁股，他就像在看某种不可描述的东西时忽然被外人发现了似的，尴尬无比。
燕姝气急败坏，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逞的好事，居然被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搅黄了，下意识地想要用魔法将那个瞎眼的怪人轰成碎片，却猛然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在魔素之海能够影响的地方。
她攥了攥拳头，只好作罢。
怪人将食物分发到每个囚笼之后，没有说半句废话，也没有做奇怪的动作，就那么干净利索地走了。
“素质还挺好。”
燕姝哼了一声，她瞥了一眼那碗长相实在不敢恭维的肉粥，生不出一点食欲。
步江不挑食，但是也不想吃这碗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粥。
齐思雅和那个像“白痴”似的霍芬不介意粥的模样，狼吞虎咽地把食物灌进腹中，最后连碗都给吃了。
看到步江一脸惊讶的样子，齐思雅抹了抹嘴，解释道：“这粥碗也是食物。”
“怪不得那家伙这么放心地把食物扔给我们就走了……”
步江撇了撇嘴，他有些理解霍芬为什么会绝望到这种地步了。
那些怪人将他们关进来之前，扒掉了他们身上全部的衣物。
牢房的墙壁也是坚固而富有弹性的不明材料所制造的。
现在连饭碗都可食用。
他们自被关进牢房之后，就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能当做“武器”的东西。
这也就是说，他们连痛痛快快的“自杀”都做不到。
齐思雅看到步江二人没有吃下这些食物的意思，劝道：“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恶心，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好歹能充饥，挨饿的滋味不好受的。”
燕姝被搅了兴致，闷闷地坐在地上，说道：“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让我们接触男人。”
齐思雅笑容古怪地说：“你就这么渴望么？”
“是啊，是啊，我很渴望的。”
燕姝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步江插嘴道：“你别信她的，她是想了解下这里的状况。”
齐思雅叹了口气：“我们被带出去的时候会被蒙上眼睛，能看到事物也是到了那个房间之后了，我们没办法在路上了解状况。”
步江问道：“那个房间？什么房间？”
“这个牢房还热闹的时候，我们私底下给它叫做‘选秀房’，男人就像古代的皇帝似的在那里挑选跟他们同房的人。”
步江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被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抬着下巴的情景，胃里一阵翻滚，暗道：“谁敢对我那么做，我就把他的脑袋卸下来！”
燕姝倒是挺有兴致：“听上去很有趣，男人可以挑选多个女人？”
“在以前可以，现在是多个男人挑选一个女人了。”
“……为什么？”
齐思雅叹了口气：“这里的女人没剩多少了。”
步江追问：“人们呢？”
齐思雅难过地说：“死了，分娩很危险，那些猫怪不会接生，很多女人扛不住，就死在了病床上。”
燕姝若有所思：“男人在角斗场面对的敌人都是人类吗？”
“不一定……据说有长相怪异的怪物。”
“嗯……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燕姝看了看步江，猛地将他扑倒在地上：“当然是明白在那些臭男人占据你之前，我得先把你给吃了。”
“那些……”
步江身上冒出一阵冷汗，难道自己要变成某岛国*****里的女主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可是是个正儿八经的直男，怎么能被男人给……”
步江在心里想着，他从燕姝手里挣脱，道：“要么……我们换一种方式？”
燕姝凑过来，抚摸着他的身体，道：“你要换什么方式？”
步江知道燕姝误会了，连忙说道：“我说的不是那种方式，是得到飞船的方式，我们直接武力强抢吧。”
“武力？”燕姝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要把这个星球撕成两半吗？我不介意哦。”
“……没那么夸张吧。”
“你能保证每次使用力量的时候，都能理清你的力量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吗？”
步江沉默了，恨恨地捶了一下地板：“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几个大男人给……给那个了！”
燕姝咬了一下步江的耳垂，说道：“相信我，会很快乐的，女人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感受到的快乐要比男人多很多。”
“我是个男人啊！”步江面色凄苦地说，“这算个什么事啊……”
“我们没有性别。”
燕姝低声在步江耳边说道。
“这……这跟你解释不清。”
步江愁眉苦脸地想着那可怕的一幕，更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竟然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第六十八章 一群帅小伙（下）
直到“选秀日”来临，步江依旧没有想到符合自己心意的解决方案。
他们被那些戴着蛇形头盔的士兵蒙上眼睛，押往了未知的地方。
当然，他们身上依旧是不着寸缕。
步江在路上听到有一群人在用自己听不懂的声音窃窃私语，语调发音很像他们之前抓住的鱼鳃怪人。
“前几天他们中的一员还是我们的阶下囚，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哎……”
步江在心里感慨。
耳边的声音从喧嚣逐渐变为寂静，他们进入了一个光线较暗的房间，押送他们的士兵很粗鲁地摘下蒙着他们眼睛的布料。
步江眯着眼恢复了一会儿视力，看清了这个房间的模样。
这是个以暧昧的红色作为基调的宽敞房间，墙边陈列着能够激发人们邪恶念头的工具。
除了步江熟悉的燕姝、齐思雅和霍芬外，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两个陌生的女性。
“她们应该是被关在别的地方了。”
步江暗道。
押送他们的怪人将他们带到这里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充满恶趣味的红色房间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步江和燕姝找了两个形状诡异的座椅坐下，他打量了一番除燕姝以外的四个女性。
她们的身材有些出乎步江的预料，艰苦的牢狱生活没有对她们的肉体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这让步江不禁怀疑这奇怪的现象是不是跟那些肉粥有关。
“虽然能免费欣赏这么多漂亮女人的身体很不错，但待会……等等……这里好像没有私密房间……”
步江赶忙环顾四周，很是绝望的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私密房间，这就意味着待会可能是要群……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步江忍着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忽然，一个金发兔耳的女人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他们身前，说：“我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你们要是敢跟我抢加里，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加里？”步江嘟囔了一句，暗道，“应该是某个男人的名字吧，话说她能怎样不客气？”
步江瞟了一眼墙边的邪恶道具，看到了一根与他小臂差不多粗细的条形物，嘴角一抽：“他们会用到那些东西？能塞进去么？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彻底融入这里了么？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燕姝轻蔑地回了一句：“哦。”
金发兔耳娘被燕姝的态度激怒了，威胁道：“哼，待会要你好看！”
“哦。”
燕姝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她。
这只金发兔耳娘抬手欲打，但又想到了现在使用暴力所要面临的后果，她哼了一声，转头一扭三晃地离开，脑子里却开始琢磨待会如何用玩具们报复燕姝对自己的糟糕态度。
齐思雅来到燕姝身边，小声说道：“你干嘛闲着没事惹她啊。”
燕姝不在意地说：“她很厉害吗？”
齐思雅低声道：“那方面……很厉害。”
燕姝有了些兴质：“哦？怎么个厉害法？”
齐思雅脸色有些古怪：“待会……你应该就知道了，现在还活着的男人里面只有加里能满足她……”
“等等……”步江满头黑线，“你们不会真的要……”
燕姝捏了步江胸口的两团肉说道：“不然呢？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好好玩玩岂不是对不起那些家伙们的‘好心’？”
步江揉了揉被捏疼的肉球，道：“我们还是杀出去吧……”
燕姝轻佻地说：“怎么杀？听刚刚的脚步声也知道全副武装的敌人至少有八个。”
步江忍不住看了一圈：“你看看墙角那些东西！烧红的烙铁！针！还有蜡烛！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玩法好吧！并且还没私密空间……没有私密空间！”
燕姝坏笑一声：“害羞了？”
“我！”步江泄气道，“我不加入，打死我都不加入！”
“现在我们身不由己哦，不过你可以期待下，待会要是有个强壮的男人保护你，你兴许就不会被强迫玩那些了。”
步江看向齐思雅，忽然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脑袋里立刻闪过一道灵光：“你们玩的时候没动那些可怕的道具吧……”
齐思雅面色古怪地说：“其实……每次都会用……”
步江抱着头嚷道：“那你身上怎么会没有疤！这不科学！”
“猫怪在事后会给我们检查是否顺利怀上身孕，顺便给我们治疗……”
“疯了！全疯了！”
步江将意识沉入那片由各色丝线编织成的奇异世界，一冲动想要将整个房间撕成两半，但想到他们来到这个可怕世界的原因，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立刻从里面撤离。
“如果那股力量导致了更糟糕的局面怎么办……”
对更坏局面的恐惧让步江没有勇气胡乱动用自己的力量，他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座椅：“难道……只能被……啊……不要啊！我不要啊！”
步江脑袋里满是自己被各种蹂躏的场景，仿佛要炸了似的。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三十个男人被二十多个带着蛇形头盔的怪人押了进来。
“三十个男人……三十个……这里只有六个女人，平均一下也得每人应付五个……五个！五个！我的妈啊！”
步江险些昏厥过去。
齐思雅看到脸色惨白的步江，好心提醒道：“如果受不了的话，你就去喝一口桌子上的水……”
“水？”步江四处张望，每个摆放着古怪道具的桌子上都有一个茶杯跟一个茶壶，“什么水？”
“能……能让你‘快乐’的水……”
齐思雅脸色微红。
“肥宅快乐水？”步江下意识地想道，“呸呸呸，肥宅快乐水肯定比它们正常多了，受不了的情况下喝一口，难道是……难道是……”
步江吓得险些把自己的魂给吐出来。
金发兔耳娘在蛇头士兵出去之后主动凑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却径直向步江二人走来。
步江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移，待看清楚了某件事物之后，他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信不信我杀了你！我认真的我跟你讲，我凶起来我自己都怕！”
“别误会……我没恶意……”
黑人男性连忙摆了摆手：“你是从法雅来的？”
“是……别动！我警告你！别动！”
步江往后缩着身子，紧张至极。
“好……好……我不动……”黑人男性连声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怎么来的？”
“天然界石场！”
“哦……是吗……”
黑人男性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步江感觉这个家伙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谨慎地说：“我们可以谈一谈逃走的计划……但……别动！你敢动我我就……我就宰了你！”
黑人男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小声点……那些怪人听得到，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些怪人会跑进来给我们灌水的。”
“灌水……”步江看向了那奇怪的茶杯和水壶，“我受不了了！”
第六十九章 魔海再临
燕姝第一次听到步江这么崩溃的声音，一下紧张起来，她跑到他的身边，道：“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黑毛，虎背熊腰的大汉走了过来：“看来是个雏啊，加里，咱们兄弟们感情这么好，你可不能独享，嘿嘿……”
燕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闭上你的狗嘴。”
虎背熊腰的大汉被燕姝这么一骂，火气立刻上来了，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臭女人，你还以为这里是法雅？你就是老子的玩具知道不？！”
燕姝先发制人，像一条蛇似的绕到大汉身后，狠狠地打中他的脖颈，大汉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硕大的身子砰地一声栽到了地上。
“我不懂外星人的身体构造，但人类的……哼……你们如果想动粗，可以来试试。”
燕姝活动了下身体，把自己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臭女人！”
燕姝嚣张的态度激起了其他男性的火气，他们能从角斗场活下来，身上怎么能没点血性，现在要是被一个女人给吓着了，他们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又有一个浑身肌肉的男性冲了上来，燕姝轻松将他放倒。
只见燕姝用白皙的小脚踩着那个家伙的头，冷笑道：“你们可以一起上。”
加里怒吼一声：“够了！我们都是人！为什么要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燕姝扫了加里一眼：“原来你们中间还有个明白事理的。”
然后，燕姝走到步江身边，抱着他的肩膀道：“你们怎么玩我不管，但如果你们谁想要动他，就别怪我不客气！”
金发兔耳娘看到燕姝轻松放倒了两个大汉，想起刚刚自己威胁她的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步江把燕姝搭在自己肩膀的胳膊挪开，浑身颤抖着说：“我们逃出去。”
燕姝听到步江的话，微微一怔：“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扭曲的世界，留着也是祸害。”
步江完全沉浸在了愤怒之中。
“想想后果！”
燕姝抱着步江的肩膀，沉声道。
“后果……呵呵……我们能在宇宙里活下去，对吧……不！就算不能……有关系么？”
“龙正呢！魏良呢！顾瑶呢！想想他们！他们可没有在宇宙里生存的能力！”
“你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么？你不让我毁了这里，是想要猫怪们关于界石的研究成果吧！什么飞船！什么逃走！统统都是谎话！”
步江说中了燕姝真正的目的，但燕姝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承认，她狠狠地扇了步江一巴掌，怒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就这么看我吗？！”
步江捂着被扇疼的脸，同样怒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燕姝大声吼道。
步江吼道：“你冷血的时候我见多了！”
燕姝反斥道：“你热心，你善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就为了救一个外神出来，法雅死了多少人！地理环境变了多少！天空城没了！掉下来了！死了两亿人！他们的尸体能把你埋起来！海平面上升了五十米！五十米！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你看看这房顶！它高吗？很高对吧！五十米至少是它的十倍！多少地方被淹没了！多少地方沉入海底了！这就是你的善良，你干的好事！”
步江被燕姝咄咄逼人的气势怼的说不出话：“我……”
“你现在有力量了，整个世界都围着你转，你就开始任性了是吧。”燕姝压低声音，“想要毁灭世界了是吧，这个宇宙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就开心了是吧，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没有想毁灭世界……我……”
步江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低。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给我冷静下来。”
燕姝冷淡地对他说，然后回头看了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就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四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闯了进来，男人和女人们都跪在地上，他们冷冷地盯着步江二人。
房间陷入沉默的尴尬气氛，一个蛇头士兵用他们的语言下达了一个命令，只见那些士兵们纷纷跑到放着古怪事物的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灌入每个人的嘴里。
房间里的男人和女人们在饮下奇怪的水之后都陷入了狂躁的状态，不要命的进行着能让自己感觉到愉悦的活动，其力度之大，动作之凶残，让燕姝都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两个士兵将盛满水的茶杯放在他们面前，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燕姝咬了咬牙，一把夺过那个茶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步江犹豫了片刻，也是颤抖着将那杯水喝了下去。
步江的神智在“水”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不清楚，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闯进了混乱的人群，像一只发疯的野兽般索取着那份生而为人才能享有的至高愉悦。
再次恢复理智的时候，步江已经回到了牢房之中，他下意识地在身边寻找着燕姝，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就在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别找了，你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你在说什么？！”
步江抓着栏杆喊道。
跟他说话的是先前那个金发兔耳娘，她靠着牢房的墙壁，懒散地说：“她可是轻松干掉了两个男人，呵，能轻松干掉两个男人的女人，稀有品呢，她肯定能值不少钱。”
“什么值钱？你在说什么？回答我！”
步江大喊着。
“你以为角斗场的比试是为了什么？”
“什么……”
“你怎么那么蠢，还没猜到？不就是为了给货物定价么？”
“给货物定价？”步江心头一沉，“他们在……贩卖人口？”
“哼，才明白过来？”
“那么你们生下的孩子……”
“早就被那些猫怪当宠物卖了。”
步江狠狠地攥着栏杆：“不行，我得去救她！”
“救？”金发兔耳娘讥讽道，“就凭你？你有多强的魔法在这里都没有用处！还毁灭世界，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笑死我了！”
步江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把意识沉入丝线的世界：“以学习魔法术式的思路，能不能掌控这股力量……不能确定！可恶！没办法确定！要是失败的话……要是失败的话……不！就算失败……”
“燕姝现在肯定还在这个星球，如果她被卖到别的星球，如果她被当宠物卖到别的星球……我就算毁了这里也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这种感觉是什么……才刚吵过架……她那么的霸道……也那么的残忍……我为什么还会那么在意她……”
“这是为什么……”
虽然燕姝在步江眼里有百般的不好，但当他知道这一分别极有可能是永别之后，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情感。
“如果她不在了……”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情，步江的理智就再也无法压制他心里的冲动。
“我们是不朽的。”
“所以……”
“即便世界毁灭！我们也会在一起！”
步江眼中各色丝线编织的世界骤然消失，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忽然，在遥远的黑暗深处有一道光在闪动，它越变越大，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了一扇散着神圣光辉的“门”。
步江走到“门”前，一步踏了进去！
蔚蓝色的海洋扑面而来，熟悉的水流滋润着他身上的每寸骨骼。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动出海蓝色的光辉，整个世界浸泡在了一片蔚蓝色的海洋之中！
与此同时，大地开始震颤，天空开始沸腾，整个世界仿佛迎来了末日！
一艘形似喷气式飞机的宇宙飞船舱门前，燕姝用戴着镣铐地脚踩着一个蛇头士兵的脑袋，泛着海蓝色光辉的眼睛横扫周围那些用蛇头杖指着她的卫兵，轻蔑地说：“我们现在开始第二回合，不过这一次，我的胜率是百分之百哦。”
第七十章 力量是谈判的资本（上）
金发兔耳娘看着步江的眼睛，整个人陷入了呆滞的状态，难以置信地喊着：“魔法！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步江聆听着熟悉的窃窃私语声，感受着“野兽”想要将他完全吞噬的恶意，关于魔法的知识在脑海里闪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在体内沸腾。
风王结界以自身为中心向外扩散，能够以“气流”影响二十米范围内事物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对着身前的栏杆伸出右手，随着他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往上一挑，一道风刃将面前的铁栏切开，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带我走！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金发兔耳娘嚷道。
步江回头扫了一眼，顺手将关押她的牢房打开。
外面的看守听到了牢房内的不寻常动静，纷纷跑了进来，看到逃出来的步江，他们用蛇杖对着步江怒吼。
步江向前踏出一步。
一个看守触动手中蛇杖的机关，只见一道白色的光柱向步江冲去。
步江随手一挥，那道光柱在气流的影响下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打在了地面上，只听一声巨响，地面被轰出一个缺口。
眼见手中的武器不起作用，看守们有了怯意。
步江再往前迈出一步，看守们跟着往后退一步。
“跟我一起的那个女人在哪。”
步江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对那些看守低声说道。
看守们对视一眼，吼了一句步江听不懂的话。
步江伸手往身旁一甩，随着他的动作，一个看守被无形的力量甩在了墙上。
另外的一个看守被步江这种看不见的力量吓得惊慌失措，抬起蛇杖对步江开火！
白色的光线一道接一道袭来，步江轻松将其打偏，随后用魔法的力量抽离了那个看守周围的空气。
没有了空气，看守的处境就像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进入了外太空，瞬间化作了一块冰雕，被步江钳制住的看守眼睁睁的看着同伴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死去，惊的大吵大叫。
“回答我的问题！”
步江吼出的声音盖过了看守的吵闹声，看守被吓得安静下来。
“让我……让我试试……”金发兔耳娘小心翼翼地说，“我懂一些他们的语言……”
步江瞥了一眼这个长相可人的女人：“问吧。”
金发兔耳娘轻轻咳嗽了一声，像一个蹩脚的翻译官似地对那个看守说了些什么，看守立马回了一连串的话，步江皱着眉看向身边的女人，金发兔耳娘摇了摇头：“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步江忍着要把那个看守碎尸万段的冲动：“问他，其他人被关在哪。”
金发兔耳娘积极地担当起了“翻译”的工作，很快从看守嘴里带回了消息，她说：“他能带路。”
“让他带我们去。”
金发兔耳娘把事情跟看守说明，看守频频点头，仿佛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点下来。
步江把看守的头盔取下，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鱼鳃怪人，不由得冷哼一声，对这个怪人的族群印象差到了谷底。
在怪人的带领下，他们在昏暗的走廊里穿梭，很快找到了关押齐思雅的牢房，看到沉默寡言的霍芬不见了，步江问道：“霍芬呢？”
齐思雅悲痛地说：“她跟莉莉……死在了狂欢里……”
“狂欢？”
步江试图回忆起喝下“怪水”后发生的一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金发兔耳娘小声说道：“那些水……会把所有的感觉转化为‘快乐’……就连痛觉也不例外……”
步江隐约猜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攥了攥拳头：“你们应该能用魔法了。”
齐思雅和金发兔耳娘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不会魔法……”
“那么就不要离开我太远。”
步江叮嘱道。
随后，他们在怪人的带领下来到关押男人们的牢房，步江惊愕的发现他们中间少了两个。
加里对步江说道：“他们败在了那位女士手里，被蛇头怪人们带走了……”
“他们会对那两个人做什么……”
金发兔耳娘很有眼力劲地把步江的问题复述给为他们带路的看守，步江从这只金发兔耳娘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会被喂给国王养的狗。”
步江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角斗场里获得胜利的人会怎样。”
金发兔耳娘翻译着看守的话，说道：“长相好的会被送到厨房当成‘盛宴’的食材……丑陋的人会被进行拍卖……”
“厨房？！食材？！”
步江觉得以燕姝的模样肯定会被送进屠宰场，对看守吼道：“厨房在哪！告诉我！”
看守瑟瑟发抖地说着什么。
金发兔耳娘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
“你？”
这次不光是步江大吃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金发兔耳娘。
“猫怪里有一个官僚对我有过兴趣……我服侍过它一段时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都不干净！”
金发兔耳娘吼道。
加里轻声安慰道：“安娜，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金发兔耳娘听到加里的这句话，眼圈不禁红了，扑到加里怀里，啜泣着说：“我以为我能通过那个官员救我们出去，但我太天真了……他们用我的身体进行怪物的繁殖试验……我的子宫被破坏的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他们……”
“别说了。”加里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道，“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有了魔法，那些怪物再也困不住我们！”
“安娜……你叫安娜对吧。”
步江对那个金发兔耳娘说道。
“嗯。”
步江说道：“你跟我走。”
“去哪……”
“厨房。”
“她……大概已经被做成菜肴了……”
步江恶狠狠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也要见到骨头！”
加里劝道：“你冷静一些，我们现在还在敌人老家，你这样冒失跟送死没什么两样，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步江冷笑，“再等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燕姝就算被剔除身上的血肉也不会因此死亡，步江担心的是她的骨骼本体会被扔到难以出来的地方。
加里很有威严地说：“你的朋友不会想要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的！理智一些好吗？因为你幼稚的行为，我们被灌了‘水’！莉莉和霍芬死在了那里！这还不是教训吗！你还要害死多少人！”
“呵！”步江心中怒火沸腾，“你们现在都能用魔法了，底气都上来了是吧，连说话都这么有气势，今天安娜要是不带我去那个什么厨房，我保证，你们都得给我死在这里。”
加里把安娜护在身后：“你不要太狂妄了！”
“狂妄！哈哈哈……你们为什么能使用魔法，跟魔素之海间的‘门’是谁开的？你们心里没点谱么？！”
加里训斥道：“我们能在这里感觉到魔素之海的力量，肯定是因为宇宙发生了某种我们还没有探明的变化，你是有多幼稚才会认为是自己打开了那扇门？”
“对啊，姑娘，我看你长得像个成年人，思想怎么就这么幼稚呢，这个世界不会围着任何人转的。”
“姑娘，这么说可能会伤你心，但……你的朋友真的没救了。”
“臭女人！你想死就自己去一头撞死，拉别人垫背干什么！”
“你看她，哈哈哈……她还想发火，我就问你，你有大魔法师资格证吗？如果你能把那个资格证甩在我脸上，我保证站在你那边，但你肯定拿不出来，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没人有义务帮你，我们现在没把你丢在这就走，已经是我们仁慈了！”
步江本就因为担心燕姝的安全而变得有些躁动，现在被这群冷嘲热讽的家伙一刺激，情绪再也不受控制，他猛地一挥手，狂暴的气流将这群人全部拍在了地上：“我不喜欢用暴力，这是你们逼我的！”
人群里有不甘示弱的人用魔法反抗，步江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头削了下来！
众人看着狂喷鲜血的尸体，陷入了恐慌之中，步江把安娜强夺过来，对着人群冷声道：“现在还有没有正义的成熟人要制裁我？”
步江的话又挑起了一个人的怒火，他向步江甩出一个火球，步江随手将火球打回了他的身上，那个成熟的男人在火球的炙烤下变得更加“成熟”了。
惨叫声中，步江哼了一声：“下一个是谁？”
步江面不改色的杀了两个人，凶残暴躁的态度让人群再也不敢反抗，过了一会儿，步江哼了一声：“很好，现在你们要滚的，就赶紧给我滚，不想滚的，我也不管你们，但谁要是敢给我添麻烦，看见那两个死人了吗？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地看着步江把这个金发兔耳娘带走，忽然，步江回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齐思雅说道：“你也跟我走。”
“我……好……好……”
齐思雅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步江带着两个女人离开地牢，向着“厨房”走去。
第七十一章 力量是谈判的资本（下）
监狱里的暴动引起了全城的不安，卫兵们纷纷向这里冲来。
步江担忧燕姝的安危，此时提不起丝毫怜悯之心。
他如一头洪水猛兽，一路走过，身后留下了一大片卫兵尸体。
齐思雅和安娜待在步江身边瑟瑟发抖，她们从未想过魔法师的战斗场景竟然如此恐怖，世界观在步江动手杀人的一刻就已经被彻底颠覆。
她们现在还能站在步江身边，全靠了这些年残酷的生活环境为她们培养出的良好心理素质。
来到厨房，步江一眼就看到两具被倒挂在墙上的人类尸体，其中没有燕姝的身影。
心急如焚的步江四处翻找，找遍了整个厨房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他一拳捶在墙壁上，血顺着指尖滑落，痛觉透过神经刺激大脑，让他勉强冷静下来：“丑陋的人会被送去拍卖，美丽的人会被做成食物，对吧。”
“是……是的……”
安娜颤声说道。
步江压住心里的愤怒，道：“猫怪的审美观，跟我们一样吗？”
“这……”
安娜被步江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回答我！”
步江大喊一声。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他们说，我没有真的见过，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安娜带了哭腔。
步江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们的国王在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步江知道安娜没有理由骗自己，他也不再逼问她，暗道：“那些卫兵肯定知道些什么。”
忽然，一个罐子状的不明物以抛物线的形式向步江他们飞来，步江把它打了回去，只听窗外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声，随后冒出浓浓的白烟。
“烟雾弹，哼！正发愁找不到人问路，你们自己送上来了！”
步江双目一凝，狂暴的气流直接将墙壁轰成碎渣，他瞄准一个带着蛇形头盔的卫兵，用气流将他带到自己身前，掐着他的脖子问道：“你们的国王在哪。”
卫兵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步江看向安娜。
安娜颤抖着说：“金字塔……国王去了金字塔……”
“哪座金字塔。”
“最大的那座……”
步江带着安娜和齐思雅从窗口跳下，用气流拖住他们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他看了看伫立在西方的三座金字塔，瞄准了最大的一座，全速飞去。
在临近金字塔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步江看到一颗导弹冲自己飞来，他眉头一皱，他能在二十米外阻拦这颗导弹，但它的爆炸范围步江不清楚。
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只要摘下变形者面具他就不必在意导弹的威力，但现在他的身边有安娜和齐思雅。
冒然行动，肯定会致这两人于死地。
齐思雅有着“兰斯计划”的研究资料，安娜懂得这里的语言，她们所具备的能力是步江一行人回到法雅的希望，绝不能让她们有什么闪失。
步江带着二人降落在地面，导弹竟改变轨迹追着他飞来。
“啧，原来是不顾平民死活的类型。”
步江啧了一声，估算着导弹飞过来所需的时间，简短地对二女说道：“待会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相信我，我会保护你们。”
安娜和齐思雅拼命点头。
步江深吸一口气，将变形者面具从脸上扒下来，在二女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中恢复不死族本体的模样，步江张了张嘴，将面具随手递到齐思雅手里：“帮我拿着。”
“面具……脸皮……那一天你们说的原来是这个……”
齐思雅终于明白那天步江和燕姝谈论的是什么东西了。
“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再警告你们一次。”
步江严肃地说。
二女不敢违背，
步江抬头看向那颗导弹，直冲它而去，与此同时，他积聚着身前的气流，使出浑身解数压缩其中的分子构造，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跟导弹对撞在了一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天空传来，狂暴的气流把步江冲的倒飞出去，好在他恢复的极为迅速，瞬间稳住自己的身形，导弹在村镇上空两百米左右爆炸，除了卷起的风浪吹走了摆放在街道上的物事之外，没有造成太严重的破坏。
步江回到地面，齐思雅和安娜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一切惊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身硬抗导弹？这种事就连大魔法师都做不到！
步江向齐思雅要回了自己的面具，恢复成了血肉之躯，他对二人说道：“我们从地面走。”
“为……为什么……”
齐思雅下意识地问。
“在天上太容易成为目标。”
“哦……哦……”
这个镇子里的村民在得知监狱暴动的事之后早就缩在屋子里不肯出来，这就方便了步江三人赶路。
安稳的日子过了还没两分钟，旁边的一栋宅子里忽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步江凝神戒备，忽然“哐啷”一声异响从身侧传来，一个身上长满青色鳞片的鱼头怪物从里面钻了出来，它抱着头痛苦嘶嚎，仿佛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这里的鱼鳃怪人？不对……这种感觉……野兽？！”
被魔素之海里的“野兽”吞噬掉理智的人会被来自其中的力量改造成怪物。
通向“魔素之海”的大门在这个世界打开之时，也就将这里的智慧生物变为“野兽”的可能性带了过来。
步江想要用风刃将怪物撕成两半，但那削铁如泥的“风刃”打在怪物身上就像泥牛入海，一点风浪都没激起来！
“消失了……在魔法接触到这些怪物的时候……就莫名消失了……”
步江心惊胆战，来自“魔素之海”的野兽免疫魔法攻击的现象他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怪物甩了甩头，猩红地眼睛倒映出了步江二人的身影，它张着满是尖刺的大嘴咬了过来，步江控制身旁的一辆木质推车向怪物砸去。
怪物一挥爪子，将木质推车甩到一旁，步江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二女飞上天空，那只怪物纵身一跃，竟有十米多高，好在步江飞高度足够，不然还真的被它咬到了！
“那是什么东西……”
齐思雅惊慌失措地说。
“野兽，魔法师过度透支自己的精神来释放魔法会被‘野兽’吞噬掉，化身为怪物，你们应该听过那个传闻。”
“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
听到齐思雅的这句话，步江才意识到原来法雅世界里的“野兽”在大多数人眼里竟然是不存在的。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也很合理，法雅的文明跟魔法离不开关系，要是官方坐实魔法有着如此可怕的副作用，还有谁会愿意去学习？”
步江默默地感慨一声。
“导弹！”
安娜惊呼。
步江向着金字塔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缩：“身下有野兽在虎视眈眈，身前有导弹在紧逼不放，难道这两个人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呜……”
身下传来异样的怪叫声，步江低头看了看，只见又一只和先前的鱼头怪物长相相似的野兽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两只？！”
第二只钻出来的野兽似乎是个信号，其他住宅纷纷传来异样的声响，形态各异的野兽从里面破笼而出！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在法雅，野兽也不会出现的这么频繁！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开的‘门’跟法雅的‘门’有什么不同吗？这两片魔素之海里的‘外神’不是同一批么？！”
步江头痛欲裂。
“你快想想办法！导弹要过来了！”
齐思雅惊呼着。
“我在想……我在想……”
“赶紧飞走啊！”
安娜提醒道。
步江被身下的景象惊呆了，一时忘记自己能够在天空自由活动的事，听到安娜的提醒，他连忙带着二女远离导弹！
但是导弹飞行的速度要比他快多了，步江已经做好了无法救下这两个女人的心理准备，他的眼前却猛然一晃，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闷响，就像一颗劣质炮仗发出的声音。
步江回头看去，惊喜道：“燕姝……你没事？！”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燕姝神情凝重地看着身下：“那些野兽……跟我们在法雅遇到的不一样……‘门’是你开的？”
步江点了点头。
“先不管这些。”燕姝抬起右手腕，步江愕然发现她的手腕上多了一个银色手环，只听她对着手环说道，“攻击。”
在燕姝这句命令下达之后，步江感觉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他抬头看去，一艘形似喷气式飞机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头顶，这辆“飞机”在步江的注目中，缓缓打开了两翼上的武器装置，只见两道耀目的射线冲着金字塔而去！
却见金字塔即将被射线命中的时候，忽然升起了一层保护膜，将射线阻隔在外！
“啧！果然没这么容易。”
燕姝哼了一声，继续对着手环说道：“打开舱门。”
飞船乖巧地打开舱门，燕姝带着步江三人飞进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步江边跟着燕姝走在飞船里边问道。
“喵星人想把我卖给奥德鲁星人，不过现在奥德鲁星人把我当成‘神’了。”
“……”
步江无言以对，不过想到现在这颗星球也有了通向魔素之海的“门”，也就没感到多么奇怪。
毕竟燕姝的魔法能力即便是在法雅，也只有那些以真身降临的外神才能够媲美。
第七十二章 回家无望（上）
从登入舱到控制室的路上，他们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各自的遭遇。
燕姝得知步江居然一反常态的大开杀戒，惊异又充满好奇地说：“是不是那些奇怪的药水把你的思维方式搞混乱了？我建议你把现在的面具毁了，别让它再影响你，我可不想看见你变成一个疯子。”
“我很清醒。”步江走在她旁边低声说道，“只是担心你而已。”
“担心我？”燕姝轻笑一声，“你这么小看我的的魔法能力么？”
步江白了她一眼：“鬼才知道我开的这扇‘门’影响范围有多大，万一你在的地方无法被魔素之海覆盖……”
“嗯……这么说的话，你开的这扇门的范围确实小的可怜。”
“你……找到边界了？”
“从金字塔外围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开始，就已经不是魔素之海的影响范围。”
“所以……你才想借着这艘飞船的力量毁了那些金字塔？”
“没错，我们现在所处的星系名为‘金河系’，那些猫怪是这个星系出名的奴隶贩子，生性残暴，军事储备极为充足，如果你没有开启通向魔素之海的‘门’，我们的处境会变得相当危险。”
燕姝极其凝重地说道。
步江跟她接触的日子也算很长了，他这是第一次从燕姝嘴里听到这么严肃的话，担忧道：“魔素之海无法影响到金字塔那边，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
步江还没有得到回应，他们就穿过一道自动门来到控制室。
五个有着红色皮肤的人看到他们进来之后，立刻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将右手放在左胸前，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恭敬地向他们伸出双手，似在索取什么，又像在奉献什么。
燕姝轻轻地点了一下他们的手掌，那些人缓缓站起身，站的笔直，就像在接受检阅的军人。
步江一头雾水，他看了看燕姝，只见燕姝背着手，对这些红色皮肤的人说道：“喵星人那边有什么回应。”
喵星人？
那些猫怪还真的是喵星人？！
步江忍着吐槽的心，静观事情的发展。
一个男性红肤人说道：“他们对这颗星球进行了全面封锁，并启动了7311号协议。”
燕姝眉头微皱：“向我解释下7311号协议内容。”
“任何试图破坏喵星人财产的种族，喵星人有权以极端的方式讨回损失。”
“极端？我可以理解为战争么？”
“包括但不仅限于战争。”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喵星人觊觎我们奥德鲁星丰富的自然与人口资源已久，他们很有可能借着这次袭击的事件对我们发动战争，我们奥德鲁星人目前没有能与喵星人抗衡的军事力量，若神将我们遗弃，我们将沦为他们的奴隶。”
这个红皮肤的男性奥德鲁星人用平淡的话讲述着自己星球可能要遭遇的可怕未来，让步江感觉有些异样。
燕姝拍了拍那个奥德鲁星人的肩膀，说道：“你们的忠诚会得到回报，你们的愿望会得到满足，神给予你们的恩赐，正如你们向神献出的信仰。”
忽然，控制室亮起了红灯，刺耳的警报声一声接一声，燕姝说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长发女红奥德鲁星人回到控制台，报告道：“喵星人的金字塔向我们发射了鱼骨炸弹。”
“距离。”
“二十公里！”
“爆炸范围。”
“半径两公里。”
“明白了。”
燕姝眼中闪过海蓝色的光辉，飞船前方五百米处，一座高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仅用了三秒，那座高山就已经耸入云间！
绵延近三百公里的高山凭空出现在这片大地上，为飞船形成了一道非自然的地形屏障，金字塔发射过来的炸弹撞在山峰之上，就像一滴雨水滴落在了大海里。
监控着飞船外部情况的女性奥德鲁星人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情不自禁地再次向燕姝下跪：“吾神！真神！请收下我的心脏！”
步江知道燕姝这一个魔法下去，被魔法影响的地区里的生物死伤数量至少要以万做计量单位。
心里的良心迫使他想要谴责燕姝的所作所为。
但他先前为了得到想要的信息肆无忌惮的杀害敌人的行为又怎么能称得上正义？
那股虚伪的善良让他对自己产生厌恶，他攥了攥拳头，烦躁的情感在他心中沸腾，眉头不禁皱起来了。
燕姝对这些奥德鲁星人说道：“起来吧，为我的同伴安排住处，然后找地方降落，只要你们保持忠诚，我会护佑你们。”
这些奥德鲁星人极其形式性的向燕姝表达了自己的忠诚，然后按照她的命令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魔素之海在这个星球的影响范围有限，燕姝自然不能允许他们降落的地点脱离了魔素之海的范围，于是她留在控制室进行指挥，先前报告危险的女性奥德鲁星人则负责为步江几人安排住处。
他们在前往居住舱之前首先来到了更衣室，步江看了看那些淡蓝色的紧身衣，有些提不起兴趣，但抱着有的穿总比没穿强的念头，他还是乖乖地将那些衣服套在了身上。
这种淡蓝色的紧身衣不知是什么材质制作的，极其轻薄，步江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东西，默默地惊叹一声。
在他穿好之后，女性奥德鲁星人用一个托盘恭敬地向他呈上一个银色手环，步江道了声谢，将手环戴在手腕上，他的脑海里涌出一个声音：“基因录入……所有权确认……Z-6011号智能核心为您服务……请问您是否需要开启引导程式？”
步江疑惑地看向那个奥德鲁星人，后者微笑着说：“智能核心的AI系统会链入您的脑部神经，只需要通过‘思考’就可以向它下达指令，默认开启项只有翻译矩阵，您可以选择默认设置，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对核心其他的功能进行探索。”
步江点了点头，在脑海中对智能核心下达了“默认”设置功能。
“已采用默认设置，若您需要其他的服务，请通过大脑向Z-6011传递该信号，祝您生活愉快，Z-6011将在沉默三秒之后进入待机状态。”
待智能核心进入待机状态之后，步江松了口气，向那个奥德鲁星人问道：“我们能够交流，是不是因为这艘飞船里有‘翻译矩阵’的原因？”
“您的判断十分正确。”
“好吧。”
步江有心打听一下智能核心还有什么其他功能，但想到自身的处境，他决定先保持沉默，毕竟不能在燕姝的信徒面前给她丢人。
穿上了衣物，步江他们向居住舱走去，路上，他向给他们带路的奥德鲁星人问道：“既然你们知道猫怪……喵星人对你们怀有恶意，你们还来这颗星球做什么？”
女性奥德鲁星人恭敬地回道：“凯特星是金河星系所探明的唯一一颗蕴含大量界石资源的星球，我们星球的文明发展离不开界石。”
“界石……不是只有折叠空间的能力么？”
“界石除了折叠空间的特殊效果外，还是一种干净的能源，一颗手掌大小的界石就可以为我们的主城提供一年所需的能量。”
“一年？！”
步江吃了一惊，奥德鲁星人的主城有多大步江并不清楚，但一个能星际旅行的文明，主城所需的能源怎么也比自己熟知的任何一个城市要大的多。
手心大小的界石就可以为主城提供一年的能量，界石的价值在步江眼里无限飙升。
齐思雅听到奥德鲁星人的话，眼睛都直了：“你们是怎样提取出界石里的能量的？除了肉眼可以直接看到界石之外，应该没有什么科学仪器能观测到它，它压根就不是由分子构成的……”
“是神教会了我们运用它。”
奥德鲁星人虔诚地说。
“神？”步江脑海里浮现出了燕姝的身影，他古怪地说，“现在在控制室里的那位？”
“不……是另外一位神。”
步江在好奇心的促使下问道：“他有名字么？”
“神的名讳叫做安卓拉。”
“安卓拉？！”
这个名字步江从陆岩嘴里听到过。
齐思雅也惊呼：“翼人族所信奉的造物主？！”
奥德鲁星人惊讶道：“你们也知道神的名讳？啊……是我失礼了，几位能与不死之神做朋友，自然也会知道智慧之神的名讳。”
不死之神？
步江嘴角一抽，这不用想也知道是燕姝给自己起的称号，不禁在心里吐槽一句：“品味真差。”
齐思雅问道：“你们所信仰的智慧之神，长什么样子？”
女性奥德鲁人身处右手，摸了摸上面的银色手环，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副背生十二翼的天使图像，女性奥德鲁人对那副图像虔诚行礼，道：“神的面貌千变万化，不可描述，这是她当初教授我们知识时所用的神相。”
齐思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种巧合……太巧了吧……法雅的翼人族所信奉的造物主是你们的智慧之神……她难道是真的存在的？她难道……不是虚构的？！”
步江想道自己从《死者之书》所获得新能力时，那个古怪的声音对自己说的是“创世本源的第七意志——不朽”。
这个“七”是不是就意味着类似的力量一种有七种？
“法雅的有六个种族，每个种族都信奉一个造物主，如果那些造物主都拥有类似我从《死者之书》得到的力量……那么……”
步江连忙甩甩头：“这种事不能过早下定论……如果这个宇宙里真的还有六个跟我有着同样力量的家伙，那么他们会在哪？还有虚空……虚空是什么，比创世本源的意志还要强大的东西吗？比堪比造物主的力量还要可怕的力量，那能是什么……不……还是不要想了，先解决眼前的事，解决眼前的事……”
第七十三章 回家无望（下）
齐思雅知道的没有步江那么多，现在除了对不同星球的人信仰同一个神祇有些惊讶外，心里更多的是对界石的好奇，她问道：“你们是怎样使用界石的力量的……”
女性奥德鲁星人出于对“不死之神”的敬仰，对步江等人的提问知无不答：“通过在界石上刻画‘智慧之神’教授我们的‘咒文’。”
“咒文……”
齐思雅凝眉思索：“我们对界石的利用也是通过在上面刻画纹路……现在已知的纹路只能激发它空间传送的能力……如果‘咒文’是使用界石的关键的话……天然界石场能发挥作用也就不奇怪了……”
“不对，界石虽然特殊，但质地并不比岩石强多少，风吹雨打的自然现象会在上面留下“痕迹”，如果那些痕迹恰好对应了激发界石力量的“咒文”……法雅存在的时间超过了五百亿年，物种经历了无数次的更新迭代，如果自然现象能在界石上刻画下激发其能力的咒文，法雅上的界石就不可能只有‘空间传送’这一种纹路出现……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是‘神’的意志导致的？”
齐思雅思绪极为混乱，先是跟“创世神”一样无从考证的不死族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是外星人坚持“创世神”存在过，颠覆她世界观的消息一个个涌入脑海，这让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科学’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科学的本质是发现和利用自然界的规律，而“神”是自然规律的缔造者，如果“神”是真实存在的，人类文明所依赖的“科学”就有着因为“神”的一个念头而完全失去效用的可能。
所谓的“自由意志”，所谓的“人定胜天”，所谓的“人权”，都会在“神”被证明真实存在的瞬间，化为人类自恋的幻想，这足以在精神上击溃一个崇尚“科学”的文明。
齐思雅感觉到了恐怖。
一种自身，不，整个人类种族千万年的努力全部被宣告“毫无意义”的恐怖。
这种沉重的精神压力让她有了一股自杀的冲动。
好在现在她得到的信息都是看似“真实”的猜想，而没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她的面前，不然她极有可能会因此崩溃。
齐思雅颤颤巍巍地说：“界石……除了能影响空间……本身具有强大能量之外……还有什么效用？”
女性奥德鲁人微笑着说：“会对时间造成影响。”
“时间……”
齐思雅拼命使自己保持理智。
本身具备强大的能量，能够影响时间和空间，而要激发它的能力，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特殊咒文。
齐思雅本以为这种诡异的力量只有来自魔素之海这个不科学之地的魔法才能够创造出来，现在真实存在于现实里的“界石”也有着类似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不可理喻吗？！”
一个声音在她心里怒吼。
“科学只要观察和探索就足够了，永远不要去跟规律背后的真相较真，人类文明所仰仗的逻辑，并非这世上唯一的真理，宇宙里有一些是我们生而为人注定无法理解的现象。”
齐思雅回想起了自己当初决定参与“界石”研究前，她的恩师对她的告诫，她本以为那只是恩师怯懦的表现，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齐思雅将那些让自己绝望的猜想抛到脑后，问道：“你知道法雅么？”
奥德鲁人摇了摇头：“已知的生命行星上没有任何关于‘法雅’的记载。”
步江以为是文化上差异导致了这个奥德鲁人的不理解，他补充道：“有个多种形态智慧生命体的种族，有的像她一样有着很长的耳朵，有的就跟我一样，还有的浑身长满毛发……”
“翻译矩阵会将我们各自的语言与意识形态进行匹配，不会存在您担心的文化差异上的问题。”
“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么……”
步江有些尴尬。
奥德鲁星人微笑道：“这是第一次接触翻译矩阵的智慧生物常有的认知。”
齐思雅说道：“以你们的文明都无法探知到法雅的存在……那么界石场究竟把我们传送到了多远的地方……”
“我们目前能够探明以自身母星为中心，三千万亿光年内的星球生态分布状况，您说的法雅，可能在三千万亿光年之外。”
“三千万亿……这后面得多少个零？！”
步江惊愕。
齐思雅急道：“界石呢？如果通过界石，要穿越三千万亿光年的路程需要多久……”
“通过界石场进行穿越的过程中，我们的时间是静止的，也就是说，只要目的地有频率相符的界石场存在，我们瞬间就能完成这段旅程。”
“频率……界石场的频率稳定吗？”
“界石场的频率会因为外界环境的影响而变化，距离越是遥远的旅程频率符合度要求越高。”
齐思雅很是泄气地说：“也就是说……要想通过界石场进行跨星际旅行，必须要保持两者的稳定频率，所以……界石场，只能在以常规方式到达目的地，留下了维护人员后……才能使用……我们要想回到法雅，怎么也得在宇宙中进行一场旅行……能否在有生之年回家，这完全不可知……”
奥德鲁星人微笑着说：“您的猜测很准确。”
步江再蠢，此时也听懂了他们的话，他们现在回到法雅的几率基本上为零。
恼人的事一件件接踵而来，步江感觉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他不再多话，跟着这个奥德鲁星人来到居住舱，在里面随意挑了一个房间钻进去。
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可以自定义风格，步江随意选了一个看上去顺眼一些的普通家居风，然后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龙正他们怎么样了，魏良没有亲人，对法雅的留恋可能不太强，龙正和顾瑶不好说，他们是因为我而来到这个星球，我有责任带他们回去……就算带不回去……至少也得保证他们的安全吧……”
步江转了下身，内心的自责感越来越深。
其实，他完全可以丢下龙正他们不管，把他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但他要是真的做出了那种事，跟个畜生又有什么分别？
他一向讨厌自私自利的人，先前因为担心燕姝安危而失去理智做出的事已经让他懊悔万分，要是再因为嫌麻烦不顾龙正三人的生死，他感觉自己就完全烂透了，烂的不能称之为人了。
“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步江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