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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鸢尾丶躬行     灵界此间录txt下载     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酒钱

    “这酒……真难喝……”琳儿吐着舌头,拿茶水一股脑的灌进自己的嘴里。

    “哈哈哈……我说你一时兴起要喝酒……原来是没喝过……”长羽枫将酒杯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的倒了点酒进去。

    很少……就像是蜻蜓点水般的倒了一杯。

    “我哪知道……苦的……天哪……”

    琳儿委屈的看着嘲笑自己的长羽枫,有些难过看着这瓶酒,还有那手上的茶壶,再是桌上只剩下半杯的酒:“也不能说是苦的……是涩的……又涩又难下咽……”

    “你可是点了一整瓶酒的……你不喝完……可是要浪费的……”长羽枫像是礼貌性的喝掉了那杯很少的酒,夹了些白菜往自己的嘴里送,他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这……哪里喝的完嘛……我现在嘴里……全是这种又涩又苦的味道……”琳儿也赶紧夹着桌子上的菜往嘴里送,一块两块,油水在她的嘴溅出来,她嗯的一身赶紧用手接住那滴油……

    那滴油在她的手上像在荷叶上的露珠滚来滚去,她将那滴油滴进自己面前的酒杯里,看起来,她是不想再喝那杯酒了……

    “啊哦……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长羽枫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好像很开心的跟琳儿对视了一秒……

    琳儿听到他这句话第一时间抬起头,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她的嘴鼓起来……有些迟疑的看着长羽枫。

    长羽枫这下真的笑了起来,他看到琳儿在等他说下去,又不好开口的样子,莫名觉得更加有趣了。

    “这件事……哈哈哈哈哈……想起来也挺好笑的……”

    “快说呀……别是什么大事……”

    琳儿咀嚼起来,还不忘继续夹菜,边夹边看,有些挑剔的将辣椒夹到一边……

    “嗯……”长羽枫也知趣的停顿。放下了筷子。

    “不会……真有什么大事吧……”琳儿有些害怕的停下筷子,放在嘴里的筷子被她轻轻的咬着。

    “我……忘带钱了……”长羽枫放低了声音……又觉得好笑,笑了起来……他的眼睛看着琳儿慢慢咬筷子的样子,很是灿烂……

    “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琳儿松了一口气,稍微自在的将咀嚼加快,然后又从袍子里夹了一块牛肉,刚要送到嘴边,缓缓的看着长羽枫。

    长羽枫看着她,也有些疑惑。

    “哈啊?你说什么……”琳儿将牛肉赶忙的放进盘子里。

    “嘘……”长羽枫用手点在了自己的嘴上

    “我没带钱……那两具身体放在梦境里了……我们……没钱了……”长羽枫比较详细的说了一下现在的处境……

    琳儿感觉到了不对劲,将那块牛肉好好的放在了盘子里,还用筷子打了一下让它的位置和没有夹过一样,希望给人原封不动的感觉……

    “那……这盘牛肉……我只吃了一块……可以……退吗?”琳儿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眉毛微微动着,嘻嘻的笑,她说的时候明显没有底气,声音很小,有些尴尬……

    “好像……嗯……不行……”长羽枫很小心的说着话,他看了看这酒楼二楼的其他客人,虽然他们隔的不远……但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怎么办……”琳儿也放下了筷子……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这里的菜。

    猪肉,牛肉,青菜,竹笋,烧酒……

    很普通的菜品……但是价格算起来……没有一个子儿,也是很难说清楚的……

    “霸王餐?”琳儿想到了一个词,并且顺口说了出来……她把手放在桌子上,好像有想要走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亏你想的出来”长羽枫将筷子重新拿了起来。

    琳儿有些疑惑的看着长羽枫……

    “我们现在……把这些情况和老板说了……我们也没有吃多少……就让他把菜加热了……等下给别人点了这些菜的人吃……”琳儿赶忙将长羽枫的手制住……

    “嗯?你不会是商业鬼才吧?”长羽枫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也不再动筷子了。

    “怎么不行……我们又没吃……”琳儿扭了扭座位,将自己的长袖子放好,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这个时候,没有钱……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大不了……就不吃了呗……

    就这些菜……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吃的……

    琳儿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金光灿灿的油光,还有那一块色泽饱满的牛肉……

    “我是想说……如果我们去街头卖个艺……或许可以……”长羽枫将袖子挽起来:“你说怎么样?哈哈哈哈哈……我去卖艺去……讨个生活……那他们也就不会追着我们不放了……”

    “哈啊……还要追我们的……”琳儿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仰……

    “那可不是嘛……这世上哪有正大光明的吃霸王餐的……”长羽枫又很小声的说道:“我去给他们打一套他们没看过的拳法……肯定有赏我钱的……能不能赚回来这份饭钱……他们来的时候……你就帮我拦着他们不要打搅我……”

    长羽枫很认真的露出了自己手臂,握紧了拳头:“你觉得怎么样?”

    “比起这些……酒可以退吗?酒肯定是可以退的吧……我听说……吃霸王餐要给店里工作偿债的……这顿饭……不会很贵吧……”琳儿觉得不靠谱……还在想着这些东西可不可以退掉……

    但是,世间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不是……

    “那我们先吃……吃饱了……我们就跑……”长羽枫此时又笑了起来,将筷子又拿了起来,这回他只看着菜,不看长羽枫……

    “不好吧……羽枫哥哥是不是在骗我……”琳儿对这个提议有些迟疑,因为长羽枫全程都是半带着笑意的,这让她觉得长羽枫有很大的可能是在逗她。

    没有钱付款,相比偷盗而言,也算是相差无几的罪行……只是前者可能挨打,后者可能挨死打……

    “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

    琳儿看着长羽枫将菜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这个时候,她好像认定了可以退掉这些东西一样,或者说能够止损一样……不太愿意动筷子。

    “没有……也算是吧……哈哈哈哈哈嘎……”

    长羽枫越笑起来,琳儿就越觉得长羽枫是在逗她玩。

    其实长羽枫笑,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小心谨慎,却还是因为这种事情……而一筹莫展。

    没有什么有效应对的方法。

    也不是没有……

    只是自己道义上说不过去……

    逃跑吧……在这白灵山被别人知道了……万一以后有人认出自己……丢人可就丢大发了……要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宁极和长英兰的儿子,或者说,是个毫无身世的人,跑也就跑了,被正法司一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最后说不定乖乖来这个酒楼工作还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钱……

    但是……现在,自己没有想过吃饭要钱的……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哪里来过这种地方,一时间忘记了……还以为是那具小孩子的身体。

    更可怕的是,如果是小孩子……别人见了……也肯定是先看这个小孩子有没有钱,而现在自己一副大人的样子,别人也不会不礼貌的问你有没有钱……

    这方面没有在意……

    就陷入了比较尴尬的境地。

    想起来……还是有些搞笑的……自己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对别人说自己有足够的注意可能到来的危险,并且做好防范工作……

    但是现在……只能说……一声叹息和哈哈大笑吧……

    “所以……到底有没有钱呢……”琳儿看着那双筷子,好像只要长羽枫说有,她就能开开心心的拿起筷子吃饭。但只要长羽枫说没有,她恨不能吐出自己已经吃下去的来……

    “琳儿……以前也吃过霸王餐吗?”长羽枫将牛肉夹到琳儿的碗里:“吃吧……没事……我来解决……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早知道你会这么害怕吃霸王餐……我就不和你说了……”

    “嗯……我吃过……”琳儿很不情愿的拿起了筷子,有些犹豫的看着碗里的肉:“我那时候……哪里懂那么多呀……师父父都是做饭给我吃的……一下山……我就吃了一场霸王餐……”

    “那……你被关过正法司吗?”长羽枫看着不太开心的劲儿,有些怪自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丢个人……我会叫我堂弟来的……你放心吃就好了……”

    “我没有被送去正法司……他们打不过我……我后来觉得不好意思……就去那里无偿工作了……”琳儿难过的看着长羽枫,用筷子将牛肉夹起来,只是呆呆的看着。

    “后来呢……”长羽枫能够感觉到琳儿的那种难过……是亏欠的难过……她应该是伤着酒楼里的某个人了……

    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还把别人打伤了……没理又吃亏……要是内疚一下,可能也不会那么好过……

    “后来……我就……工作了很久……知道我还清所有的债务……”琳儿将牛肉咬下去,撕开了一块,另一块留在筷子上。

    “你……点了多少菜……”

    长羽枫惊讶的看着琳儿,也停顿了下来。

    “点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我那个时候……下山之后……肚子就是不停的饿……不停的饿……我就一直点……一直点……直到……那座酒楼没有食材了……”琳儿继续吃菜,喝了一口清茶。

    “然后……你没钱?”长羽枫惊讶的看着琳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嗯哼……”琳儿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酒楼没把你终身押在那里……真是仁慈……”长羽枫有些庆幸。

    吃菜……吃肉……甚至是在这个时间点喝茶……

    有些很奇特的,古怪的感觉……

    “哎呀……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打不过我……也不敢留我多久的……而且……师父父是给了我一些钱的……我掏出来给他们看过的……”

    琳儿也觉得没什么了……说话又像是刚开始一样平静了……

    管他呢……

    先吃了再说……

    “不就是打工嘛……”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长羽枫用筷子摇了摇:“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打工……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浮云……额……飞仙印?我们去找?”琳儿吃着,停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着长羽枫。

    “嗯……也不全是……我们单独去找……绝对找不到……所以……还是需要别人的帮助……”长羽枫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空桌子。

    “哦……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都可以的……无论是去哪里……只要你不要嫌弃我就可以了……师父父说我有点笨……但是其实还好啦……我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这也是她明确承认的……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一定帮的!”

    琳儿很自豪的咳嗽了一声,把身子坐直。

    “嗯嗯……我也相信你比较强……不过……怎么说呢……你只要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就好了……帮忙也没有那么急切……现在还早的很……”长羽枫继续吃着青菜,他很少碰肉,全夹给琳儿。

    “哎呀!羽枫哥哥客气什么嘛……”琳儿拍了一下自己胸膛继续说道:“我很强的!绝对能够帮上你的忙!”

    “不是客气啊……”长羽枫本还想说,但是看到琳儿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只好不再说了。

    “嗯……好吧……你能来帮忙……真是万分感谢……”

    “这才对嘛……先不说师父父说我强……就是普通人见了我,也要说我强的……在菠萝菠萝山别的不说……就属我最认真了……”

    琳儿得意的将筷子放下。

    “是是是,有女侠相助,长某万分感谢……”

    长羽枫抱拳颔首,颇有几分侠气。

    “少侠无需多礼!包在本姑娘身上!”

    琳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抱拳行礼,这些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本姑娘?”长羽枫抬头看着琳儿。

    “女侠?”琳儿也看着长羽枫。

    “好吧……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嗯……那就叫女侠……”

    琳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我们这账怎么算?要叫店小二吗?”

    “不用……我们直接去前台老板那里……”

    长羽枫起身。

    “怎么?”

    琳儿也起身

    “我有比钱更加值钱的东西……应该可以抵掉这一餐饭……”

    长羽枫得意的看着琳儿,琳儿反而疑惑的看着长羽枫。

    “你真没钱?假没钱?”

    “真没钱……”

    “那那还有值钱的东西?”

    “这张脸。”

    “你要卖身?老板男的……”

    “怎么就卖身了……”

    长羽枫惊讶的回头看琳儿。

    “那你这张脸……怎么……抵钱?”

    “我的脸,总有一天……上哪吃东西都是不要花钱的……只需要……这张脸……”

    “……羽枫哥哥……你做的牺牲……我会铭记在心的……”琳儿转过身去,不忍直视长羽枫的离开。

    “嘿!玩上了……”长羽枫笑着又转过身去,匆匆的往楼下赶。

    “诶……你别逃了……”琳儿也赶紧跟上。

    “你吃霸王餐……不要我留下来打工吧……”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第三章:花……余……香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你没有钱……”

    琳儿看着长羽枫下楼,虽然……没有钱在现在是一种很尴尬的事情,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吃完了……那就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要么挨顿毒打……

    虽然很可能别人打不过他们……

    要么就赊账留名了……

    如果……老板可以允许赊账的话。

    她很想看看……长羽枫会留什么名字……

    如果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的话……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男人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名字,那么多可能隐藏的身份。

    不过……就算能够赊账,老板能够相信我们这两个从未见过的面孔吗?

    还真不一定。

    琳儿跟在长羽枫的身后,只见长羽枫直接奔向老板所在的柜台,用着笑脸说道:“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是的……结账?”那老板是一个比较矮小的中年人,贼眉鼠眼倒称不上,就是有些很老成的……猥琐,小眼睛尖下巴。

    “不不不而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在吃饭的时候……就想着这件事情了……”长羽枫一脸欣慰的看着老板,老板有些不明所以,睁着那双小眼睛打量起长羽枫来。

    “怎么……什么事情?”老板看着长羽枫淡定的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好像事情确实有点多……一下子没有想起这个小伙子是谁:“我们……在哪里见过?”

    长羽枫挠了一下头,有些笑意的站在老板面前。

    “没有……不过……我刚刚一直在想……这白灵山你见过的人最多……所以……想要跟你打听点事……”

    长羽枫有些恭敬起来。

    “哦?这十里八乡的……我确实……见过不少人的……你要打听个事情……问我也没错……要问事还要在我这里吃一餐的属实不多倒是真的……都是先问,问到了……喝杯茶就去了的……”老板用算珠打了个几下,将一个数字写在了账本上。

    然后,他停下来,将账本关上,看着长羽枫,示意他说出来。

    而长羽枫看了一眼周围,热热闹闹的酒馆显然不合适他要说的话题。

    “你看……能不能……”长羽枫有些迟疑的看着楼上。

    “好吧……如果你要问重要的事情……”老板将自己的账本放好,用锁一下子锁住。

    长羽枫抬手向楼上的方向一伸。

    “请……”

    琳儿刚好在楼梯口站着……只能慢慢的看着老板也一步一步的上楼去,而长羽枫跟在老板的后面,冲着琳儿眨了一下眼睛,嘿嘿的伸出了大拇指。

    好像自己没有带钱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琳儿一脸茫然,不知道长羽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着他们上来,琳儿也就快速的坐回座位上,等到他们过来,自己端正的喝着杯子里的茶水。

    举止优雅,毫不慌张。

    “咳咳……我说的这件事情……还望你不要多加宣扬……我们找了这两个人很久……甚至现在,又找回了这里……不知道老板有没有见过他们两个……”

    长羽枫说着话,将茶水放到老板的面前,老板其实心里有些疑惑的,看着长羽枫端着茶水有些恭敬的送过来……

    这是自己酒楼的茶水……

    所以这种感觉有些怪怪的……

    “那……你到底要找谁呢……如果是很……那个啥的话……我估计也爱莫能助……”老板也有些害怕起这阵仗了。

    这酒楼楼上倒是安静,但其实也难免隔墙有耳……如果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也不会在这里说……

    说明在这个小伙子看来,这个人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只是,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的话……那确实希望渺茫……就算自己见过……也很难说清楚他去了哪里……

    也不是正经情报机构……

    “这个人……老板一定是认识的……你先不要着急嘛老板,这件事情……还是得慢慢说才行……”长羽枫点了一下桌子,将面前吃光了的碗筷叠在一起,放在一边:“重要的事情,就应该挑重要的说,你说是不是?”

    “你……好像……在威胁我……”

    老板咳嗽了一声,此时他的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也在哪里见过……

    但是思绪又很乱……没有那么清晰,这个男人有些坏笑的看着自己,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而不单单是找人……

    琳儿看着长羽枫,一言不发,很端正的在喝茶。她的眼睛瞄着长羽枫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喉咙上下回动,像是在玩这杯茶水……

    “我哪里敢呀……但是……如果你这样想……那一定是我的不对了……”长羽枫又为老板倒满茶,然后自己端起茶杯,将手肘放在桌子上,喝了一杯。

    “你最好是……我这里离正法司也不消远的,你最好是真的来找人的……”老板从刚刚感觉不对劲开始……也慢慢的稍有警惕。

    “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已经过去比较久了……如果老板没有想起来……我也只能认了……”

    没等长羽枫说完,那老板就举手似的暂停了长羽枫的话。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你要找我认人……我尽力而为就是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就行……”老板也笑了一下:“你确实和其他问事情的人有些不一样就是了……”

    “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蛮久的……如果老板你不记得了……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嘛……我也不会为难你……”长羽枫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看着老板。

    “怎么……你……是正法司的人?”老板疑惑的看着他。

    他觉得和这个小年轻说话,还没有正式问呢……现在的感觉就有些微妙……很有意思的一个问话方式。

    又成熟,又稳重……甚至是……话里有话。

    “我想,你听完我要找的这个人……就知道……我是不是正法司的人了……”长羽枫继续将茶满上,这些小杯子,要不断的上茶,还能喝出味道来……

    又土,又古雅。

    “哈哈哈哈哈……那你说吧……兜兜转转……还是要我帮忙嘛……真是有意思……小伙子……出门在外呢,还是不要这样说话的好,这是你遇到了我……不然……别人可是要生气的,理都不理你的……更别说找人帮你了。”

    “哎呀……我要开始讲了……请你好好听一听吧……听完……你就知道了……”

    长羽枫看了一眼琳儿,琳儿显然不知道长羽枫为什么会看向她,她也独自喝着茶,长羽枫这个样子,她明显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眼对视,让她疑惑,因为长羽枫很明显在瞎扯淡……目的只是为了抵了这顿饭钱,不至于在这个酒楼打工……

    难道……这个瞎说的故事里,还有自己的角色成分?自己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要是露出破绽了……那可怎么办?

    琳儿向长羽枫挤眉弄眼,也不知道长羽枫会没会意,只见他咳嗽一声,用修长的食指敲了一下桌子。

    “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名字……都请老板认真的听了……如果你有映像……还记得告诉我……”

    “好……你说……”老板点头。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散发出一种气息,无论是我,还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依据某种气息是可以随时随地找到这个气息拥有者所在位置的,我们称这种气息为灵息,因为这是修炼者,或者非修炼者依靠呼吸灵力而天生拥有的灵力特性决定的,无论是灵界的哪个种族,都是如此,依据文化的不同,语言的不同,甚至是观念的不同,这种灵息都会有所差异,在这样子的情况下,某个人做了什么事情,正法司想要找到她,或者在现场留下了什么证据,甚至是灵息,都能够先将嫌疑人扣押下来。”

    长羽枫有模有样的说,让琳儿频频点头,琳儿觉得待会绝对会有自己需要配合表演的戏份,所以听的格外认真,这顿饭钱,很大一部分会因为这场“演出”而抵消。

    “是的……这就是正法司抓人的依据之一……”老板很疑惑的看着长羽枫,他看起来似懂非懂,不知道长羽枫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可是,这和你要找的人,或者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想要找的人可能是犯过案子的?”

    老板摸着自己的下巴,他的眼睛很小,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这只能说明一部分问题……因为这种人尽皆知的东西,如果想要进行有目的性的犯罪,那么就会有极大的可能来掩藏自己的灵息,甚至是某些招式当年的隐藏。前提是他们不想暴露自己,或者想要干完一票之后稳稳当当的再到其他地方生活。”长羽枫稍有停顿,然后继续说道:“如果想要隐藏自己的灵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设置某些可以掩藏灵力的道具戴在身上,以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比如说香水,香粉,散香剂,甚至是贴身的香囊……这些都是常用的手法,如果是女人的话,就更加不好侦破,甚至是根本找不出凶手。”

    “嗯……有这个可能……”老板点点头:“如果正法司查不到那个女人的周围,很有可能根本找不到的……先不说女人们个个能言善辩,撒谎不带眨眼睛,就是他们作案,能够想到用普通或烂大街的香气掩藏自己灵息的……也绝对是心思缜密的。”

    老板说完,看向长羽枫。

    “你要找的人,是个正法司也在找的人?如果是正法司都找不到……我这个穷酒楼的老板,那肯定也是难知道的……你还是索性直接告诉我名字得了……我好确定要不要再听你说下去。”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只好直接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了……”长羽枫又看向琳儿,本意上是想让琳儿帮衬着将这场戏演完。

    灵儿会意了,很认真的看着老板,点了点头。

    “嗯嗯嗯,如果老板听的不耐烦,我们直接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好了……”琳儿两只手各自拿着一只筷子。

    “这样最好……听了半天……我倒是猜到你们要讲什么东西了……你们的兄弟姐妹犯了事?还是别人犯了事,伤到了你们的兄弟姐妹?”老板也说出了自己猜测。

    “也不尽然……”长羽枫说着又看了一眼琳儿。

    “嗯嗯,也不尽然……”琳儿点头回应。

    “那会是什么呢?你还是直接说吧……不要再兜圈子了……我的账还要我去算呢……”老板又闷着喝了一口茶。

    “好……我这就告诉你……老板可不要太惊讶,毕竟,我说过了……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老板贵人多忘事,可能忘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长羽枫继续倒茶,但是愣是拖到现在,也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琳儿也觉得奇怪。

    是不是长羽枫还没有编好……直接一股脑的不打草稿就直接来找老板“扺账”来了”。

    “你这小子……真是将欲情故纵发挥到了极致,你确定你是第一次遇见我吗?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连听都不愿意再听,直接找你要人名,知道和不知道都要叫你好生找一找,吃点苦头了……”老板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不过,还是很认真的竖起耳朵开听。

    琳儿也觉得此时的长羽枫可能一句话就解决的问题,硬是拖了又拖,拖到了现在……

    估计是早就已经构思好了……

    这件事情本来有些奇怪……但是到了长羽枫这里,一切都好像很正常……无论是怎么说,怎样的人,怎样的跟长羽枫接触,这份不同寻常,都是实打实存在的,甚至是毫无违和感。

    你说他精明老实……

    那也不是……

    你说他敬小慎微……

    那也没有……

    你说他成熟稳重……

    也绝对不至于。

    但是,就是这样,长羽枫无论怎么相处,都是让人舒服的……甚至是觉得这个人本身不会散发出什么恶意来。

    “我想找的人……他的名字……叫做……”

    长羽枫好像是故意的,把字拖长了说。

    琳儿跟着长羽枫做动作,也期待的看着他说完这个人的名字。

    老板反而有些心不在焉,此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她的名字……”长羽枫微笑的看着老板。

    “花余香!另一座酒楼的老板……花余香!”

    “花……余……香……”琳儿没有问具体的名字怎么写,只是跟着长羽枫读着这三个字。

    “花……余……香……”

    老板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小的眼睛睁开,用很圆的瞳孔看着长羽枫。

    那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让他的头部开始充血,看起来像是一只红烧大闸蟹。

    “这可……真是孽缘啊……”

    老板好像无心的说了这句话,叹息声从他的嘴里出来,飘向虚无。

第四章:犬马

    老板叫来了伙计,让酒楼上所有的人都下去,并且释当的关上了上楼的门梯。

    “花余香花老板,是个好人啊……我一度怀疑正法司抓错了人……”

    老板的眼神在长羽枫的身上瞄,他越发觉得这个有些眼熟却又没办法知道在哪里见过的年轻人有点古怪。

    “准确的说,在那一年,所有人都很害怕……也不是怕花余香真的杀了人,而是怕楚湘云这个小霸王有什么背后的势力看见小霸王死了……回来复仇,找我们的麻烦……”

    老板说着,将茶喝了下去,他继续压低着嗓子说道:“你不知道呀……我们本来是感激花行侠仗义的……但杀人偿命,花老板被抓,我们也不好为她求情……直到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见到过花老板……”

    “哦……你跟正法司……说了这件事情吗?”长羽枫皱着眉头,那件事情,很明显很重要。

    倒是琳儿开始疑惑了。

    会不会,这一路下来,长羽枫行的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无论是到梦境中去,还是到这里来,再是问这样子的问题,或许……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还是……很奇怪的选择……一气呵成下来。

    永远猜不到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还是……本身就很奇怪,这个男人。

    不过……也没有那么大的违和感……就好像长羽枫在做比较超前的事情,而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懂他所真正脑子里想的东西。

    这并没有什么大碍,起码目前看来,这个人还是很正常的。不要有什么猜疑,尤其是对自己人。

    “正法司在场,不需要我来说,也轮不到我来说,只不过……在当时所有人都是不敢相信的……因为花老板……还有光大那个小伙子,很像是地地道道的白灵山人,更别说罗木良那个小子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老板徐徐说来,又有几分踌躇,好像很悲伤的感觉。

    “罗木良……现在……在哪里……”长羽枫又很轻的敲了一下桌子,好像某种特殊的仪式一样。

    “你是来找罗木良的……”老板惊讶的看了一眼他敲着桌子的手,然后又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睛,他黑色的瞳眸里,像是有一股黑色的东西在游走,那绝对不是自己的脸。

    即使是他在看着自己,但他的眼睛里,也仅仅是一丝黑色的游云。

    这太奇怪了……

    老板的眉头皱起来,看着他,又惊又疑。

    “我很想明着跟你说话……但是,现在不能……如果你知道罗木良的下落……请尽快告诉我……”长羽枫又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这让琳儿看着她,奇怪的眼神让她的嘴嘟起来,想问又不能问,竟然有些生闷气。

    “如果你不是正法司……那我大概知道你是哪的人了……”老板也很识趣的低下头。

    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

    这都是没有明说的事情,心里有鬼的人,只要在晚上走,也能看到黑色而吓死自己。

    “也许,这就是我纠结的事情……在很多时候,我都只能像现在这样和你交谈,而不是在某些地方,和你像现在这样说话。”

    长羽枫点了点头。

    琳儿觉得很没有意思,有什么话不是能明说的呢?

    罗木良又是谁呢……

    他们好像谈的确实是同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不需要多交谈,他们就能心知肚明。

    “罗木良已经死了……我们在城南的山坡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没有跑多远……”

    长羽枫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现在并不希望听到这个……罗木良必须活着……”

    “可是……他确实是死了……我们发现的时候,罗木良已经暴尸郊外了……无论是衣服,还是面容,都可以证明那具尸体是罗木良……”

    老板低着头,长羽枫看不到他的脸了。

    从刚刚交谈开始,这个老板从将信将疑再到确认,确实有那么一个过程,却很明显,也并没有那么轻易的转变。

    “你要找花余香……首先想到的是罗木良……但是很可惜,和所有人一样,线索都断在这里……”老板低着头诉说,将胳膊肘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也在思考。

    “不……线索并没有断……并且这个线索非常清晰……就是找到罗木良。他知道花余香这个人去了哪里。”长羽枫摇了摇头:“这相必根本难不倒老板您……”

    “为什么……罗木良……已经死了……”老板不是很理解这个男人的说的话,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

    死去的人可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不,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罗木良这个人……是我所要找的人,而这个人,老板一定很清楚在哪里……”长羽枫像是冷冷的说着这句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老板腾的站了起来:“小哥,你这样可不行……要找人办事……或者……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老板看着长羽枫,长羽枫但是依然镇定的坐着,丝毫没有被自己不合情理的话所动摇。

    琳儿尴尬的看着这一切,已经没有办法收场了似的,老板随时可能因为长羽枫的无理取闹而掀桌子走人。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

    这算是……什么情况呢……计划是这样的吗?

    不是刚刚还谈的蛮开心的……

    怎么……提到花余香和罗木良这两个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直线下降的这么快?

    整件事情,完全脱离了琳儿的想法,甚至是……乱七八糟的……

    无论听不听得懂他们说话,无论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绝对不会这样子说一个死人吧……

    总感觉是长羽枫做错了……如果那个罗木良和这个老板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更不好了,但是她又不能说,就算两个人当场站起来掐一架……她也只能按兵不动……什么也不做。

    “死人当然不会复生……”长羽枫也顺势站了起来……

    “但是……活人可以假死……假死的人,当然可以复生。”

    长羽枫站起来,比老板高了很多,居高临下,有一种盛世凌人的感觉……

    但是目前看来,他并不占理,就像是一个恶霸。

    恶霸就恶霸……

    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他眼睛里的游丝……更加的浓郁。

    现在,只需要弱小无助就好了……

    “你是说罗木良假死?当时正法司已经检查过了,无论是证据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已经证明了罗木良真正的死亡……”老板倒是义正言辞,有那么几分道理:“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就算你是梧桐司的人,也不要嚣张跋扈!污蔑死人!”

    “梧桐司办案,讲究的并不是证据确凿,而是所有记录过的灵息……罗木良的灵息……花余香的灵息……都是正经的记录过的……只要还存在……就绝不会死亡……”

    长羽枫的话,终究是挑明了说了。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也只能进行强搜了……”

    老板惊讶的看着长羽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梧桐司……”

    老板咬着牙说着这句话。

    他慢慢的走出自己的位置。

    “罗木良确实是死了……”

    他把手背在后面,锤了锤自己的背。

    “我希望都这个时候,你就不要隐瞒了……我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事情,我只是来跟你对一些细节的……”长羽枫又重新坐下。

    也伸手“请”老板坐下。

    老板好像泄了气一样……也跟着慢悠悠的坐下了。

    “梧桐司……手眼通天……名不虚传……”老板说了这样一句话,将面前的茶水一股脑的喝完,用杯子砸了一下桌子。

    咣当一声,杯子杯重重的摆好。

    “罗木良眼睛……被放在了哪里?”

    长羽枫没有看他,而是闭上了眼睛。

    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瞳眸又重新出现了。那些游云一样的黑丝一去,这双眼睛如此的坚毅,甚至是带着男性的美感。

    如果是花心少女看了,也难免与之对视良久……

    “喂了马。”

    长羽枫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琳儿噗的一声,将茶水吐了出来。

    这……

    怎么画风转变的这么快……

    都发生了什么?

    不对。

    又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呢?”

    “被狗分食了……”老板叹了口气。

    长羽枫的眉头反而皱的更加难看。

    他的脸一黑,难过的无以复加。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琳儿茫然的听着这段神奇的对话,简直是骇人听闻。

    她在心里惊呼……

    她不懂啊……

    有谁能够跟她说明一下嘛?

    但是显然不行,直到这件事情结束,琳儿也是云里雾里……

    “长湖恩怨……快意恩仇……都是如此。”

    老板这样说的话,把那种叹息感压了回去,甚至是一扫而空……

    反而是长羽枫将这种压抑感延续了下去。

    长羽枫看着已经开始跟着惊讶的琳儿,琳儿看了他一眼……更加的……不知所措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罗木良的心脏呢?到哪里去了?”

    “罗木良……没有心脏……”

    “罗木良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长羽枫扶着自己的额头,好像现在的情况让他犯了难。

    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长羽枫明明在刚刚更加主动才对……怎么现在……反而是他……有些焦虑了……

    琳儿害怕的咽了口水。

    什么眼睛……什么手……这种单独的肢体结构一说出来,再加个喂字……再加个吃字……无论是顺序怎么拼凑,都是要吓掉人一条老命的……

    这可不行……

    琳儿喝了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腹。

    呼了一口气。

    “琳儿……”

    “在!”

    长羽枫喊琳儿的名字,琳儿竟然是吓了一跳。

    “羽枫哥哥……怎么了……嗯?”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长羽枫看着如此惊讶的琳儿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事情呀。”

    “我说过……我们是通过那块玉石进入梦境的吧……”长羽枫看着琳儿,摇了摇杯子里的茶。

    “是……怎么了?”

    “那块玉石我们没有藏起来……如果被别人偷了……那……”长羽枫有些为难。

    “不会吧……”琳儿此时也注意到了老板好像并没有在听他们交谈,好像是呆若木鸡的……并不是这样形容……应该是在刚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动过。

    “羽枫哥哥……我不懂……刚刚你们在聊什么?怎么……”琳儿说不出什么奇怪的话,她使眼色看了一下老板。

    “很奇怪吗?”

    “嗯……”琳儿甚至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那说明……我的火候还不到家……只能做到现在这样子的胡言乱语……”长羽枫摇了摇杯子,没有一点想要喝下去的意思。

    他的忧愁反而很明显……

    “嗯……你用一种我不懂的话来解释我更不懂的情况……现在……我是真的什么也不懂了……”琳儿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又无奈。

    “趁着他还被控制着……我就跟你讲一讲好了……”长羽枫撒在桌子上,轻轻的讲话,声音很小。

    “怎么说呢……本质上,花余香是我要找的人,而罗木良只是一个媒介,或者说一个中间人,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花余香……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花余香的所作所为让罗木良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就是你觉得的刚刚名词的怪异……但是在整件事情上,这又一点也不怪异……”

    “嗯……”琳儿苦笑一下,拖着长音。

    “很有可能……现在的罗木良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现在这里依然残留着罗木良的灵息……事情变得很蹊跷……我看这位老板也并没有知道罗木良真实地点的资格……所以……事情又变成一场空了……”

    说完,长羽枫用食指的关节敲了一下桌子。

    “你要找花余香……我是真的一丁半点都不知道。”老板又喝了一杯茶,看着有些扫兴的长羽枫。

    “诶……你怎么知道花余香这个人的……小兄弟……这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啊?”琳儿听完了老板的话,惊讶的一声让长羽枫和老板同时看向她。

    啊?

    啊?

    啊?

    我是不是听错了……老板……怎么……跟失忆了一样。

    “怎么了?你这位……”老板用手低指着琳儿,但是他的眼睛却在琳儿和长羽枫之间徘徊。

    “没……没事……”琳儿重重的拍了拍自己胸腹……

    好像是收到了惊吓,又开始慢慢的抚慰起自己来。

    “没事就好……”

    老板还是很疑惑的看着长羽枫,而不是琳儿。

    “哦……我呢……是她的一个远方表亲……她不在这里……”长羽枫重新说回话题。

    “啊!”

    啊!

    啊!

    啊!

    羽枫哥哥也……

    长羽枫刚要说话,琳儿又是一声大叫……

    “这位姑娘……你……又怎么了……”

    老板疑惑的看着琳儿,琳儿这声叫,这一次确实让长羽枫都不得不停下来看她。

    “没……没什么……”

    琳儿摇着头。

    “有……有虫子……”

    “哪儿?”老板惊讶的看着琳儿,又很快的在桌子上找着。

    那只……不可能存在的虫子。

    当然找不到了……

    啊?

    啊!

    原来……我们都一样会说胡话……

    现在……

    她只能喝茶了……

    这只看不见的虫子挺好的……

    起码让他们省了一顿饭钱……

    她想着。

第五章:消息

    “为什么会听上去这么恐怖……”

    琳儿手里拿着一串糕点,周围很亮,因为白灵祭奠的关系,整个街道都在休整,七八个人聚在一起,指点着街道上某些需要休整的现象。

    “因为……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那个老板说的……都是实话。”长羽枫走的很端正,将手放进裤子的口袋里,他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地面的,心事重重,这样子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

    “啊……我以为……”

    琳儿惊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糕点。

    “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们……算了……反正……我也不那么在意……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正法司……不去抓这个老板呢……”琳儿咬着方糕,拉丝一般吃了一口。

    “因为……没证据……正法司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只能关他三天。”长羽枫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

    “那……梧桐司呢……我听到你说……梧桐司……”琳儿看了一眼郁闷的长羽枫。

    “梧桐司……不看证据……只要有嫌疑的都可以关进去……”长羽枫看着那颗石头翻滚来到别人的脚下,然后被别人无意间踢到旁边,他也就没在去管。

    “那……你是梧桐司的吗?为什么……你会懂这些?”

    “如果你真想要知道的话……也可以告诉你……”长羽枫看着旁边走过去的人,没看清脸,他回过头来,看着前面已经可以看得见的大桥。

    桥的名字为【问路姻缘】,是一座有缘人才能通过的桥,只有过了这座桥,才能进入白灵山修行,更准确的说,这是一个结界,能够极大限度的规避没有任何可以进去白灵山资格的人。

    因为白灵山本身并不是一座实至名归的“仙山”,而是一个类似于“军工厂”的东西,梧桐司的大部分人才都来源于这里,不同于普通招募的士兵,这里的授令直接来源于梧桐司,而梧桐司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还有它创始人的后代。

    五大家族之一,东俞宁家。

    现在梧桐司的实际掌权者,是名为一个谭明秋的老爷子,别人都叫他大总管。

    谭明秋上到百年前参加了第一场【旧约战争】下到最近十几年前发生的【塔摩卡事变】,都是亲力亲为,只是因为某件事情之后便赋闲在家,七年前复出成为白灵山的总管。

    这座桥,也和自己颇有缘分,世事难料,现在在这里的感觉,只有些许的平淡,甚至是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

    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悠悠闲闲,甚至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但是,怎么说呢……还是太过被动,只能等待着事情的发生,而不能提前,或者延后会发生的事情。

    无论怎么说,还是应该尽早与寻荒影取得联系,没有他,敌人在哪里……或者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偏离最好的结果。

    甚至像虞娑所说的,应不应该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某个人……

    “我只是假借梧桐司的名号而已……本质上,我并不属于梧桐司。”长羽枫看着那棵被雷劈了的桃树,桃树已经枯萎,黏糊糊的那种焦黑。

    “这样啊……”琳儿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这整个华族,甚至是整个灵界,有各种各样的组织,他们或者依靠自己的信号聚集在一起,或者靠某种利益连接在一起,而基本上都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像梧桐司一样庞大,严谨,甚至是隐秘。如果我告诉你,走在这大街上的人,十个有九个梧桐司正在调查,或者是已经调查过了,你信吗?”

    一个人从旁边将自己的袍子的兜帽摘下来,走在长羽枫的旁边。

    “虽然你这样说显得很厉害……但是这个老板不还是……”琳儿听声音不对劲,看了一眼长羽枫,才发现长羽枫并没有说话,而是他旁边的人在说话。是宁水蓝。

    他们声音很像。除了外貌上那人有些阴柔外,也可以看出很多相同的地方。

    “堂哥……你……在调差七年前的案子?”

    宁水蓝将自己的佩剑扣进腰带。甩了一下自己的白袍子,将佩剑遮住。

    “不……这件案子已经没有办法差清……罗木良以魔物的身份活着,但是仍然有某些意识……那个老板并不知情,他的报复让罗木良恢复了短暂的意识……他以为他囚禁了罗木良……但是罗木良已经走了……”

    长羽枫摇了摇头,宁水蓝识趣的停下,绕后来到了琳儿的旁边。

    “琳儿姐……吃花糕呢……”他看着琳儿的花糕,搓了搓手,感觉很馋的样子。

    “啊……嗯……”琳儿抿了抿嘴巴,将嘴上的花糕粉舔掉:“不是……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有事吗?”

    “我……刚好路过……”宁水蓝也挺着胸膛,走的很端正,好像这一家子的人,都是这个姿势走路。

    “我堂哥……应该没钱了吧……”

    “啊……我不知道诶……”琳儿看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回应他,给了个肯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应该是没钱了……”琳儿继续看向宁水蓝说着,宁水蓝没有长羽枫高,但是现在站着也足够看到琳儿在白光下发光的额头。

    “哦……我就猜到了会这样……所以我是来送钱的……”宁水蓝很扫兴的撇了一下嘴巴:“哪知道你们完全不像是没钱的样子……”

    “真的?”琳儿又瞄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这次看着别处,她没有得到怎么回答宁水蓝的答案。

    “花余香是做酒楼的嘛……老板也是做酒楼的,明着斗暗着斗,都是正常的……罗木良本身作为普通人,他的立场就应该站在中立才对,那样他才是最能够获得最大利益的……可是,很可惜,他站在了自己不应该喜欢的人这边……这样子的下场……也不是很奇怪……”宁水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说梧桐司,就是正法司,这种仇杀……他杀……恶意伤害……都数不胜数。”

    “停停停……你们两兄弟就是喜欢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我听不懂的……还是不要说了。”琳儿吃了一口花糕,甩了一下袖子。

    “嗯……这都是宁家人的通病……还好我们家家大业大,不然一定会被认为是神经病给抓进去……整天说胡话。”宁水蓝哈哈一笑,像是在自嘲。

    “其实整件事情很简单的呀,被抢了生意,谁都要生气的呀,不是仇家都要变成仇家的,而仇家跳的最欢脱的那个,被别人记恨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恰逢又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做掉他又不被正法司发现,并且还可以瞒天过海……然后就做了呀,江湖险恶,就是是这么简单。”宁水蓝依然笑着解释,回到了长羽枫的旁边。

    “不对呀……既然你们知道了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不通知正法司呢?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琳儿模糊的听懂了他们哥俩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办法……这件事情……很复杂……正法司肯定是没办法抓他,而若是梧桐司抓他……估计还要奖赏他,那梧桐司亏大了……”宁水蓝叹了口气,转而对着走神的长羽枫轻声说道:“堂哥,龙须公死了……公国损失了一位元老,帝国当年很可能会改变策略……战争到来的时间可能会加快。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长羽枫的眉头紧锁,看着宁水蓝,那种难以置信让他的汗毛竖立,只有这样的消息,才能够让他驻足,停在路中间。

    “谁……”

    长羽枫只说了一句话。

    “远东的一个……剑客……极有可能……是远东樱花岛的原住民,龙须公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是权谋之间的刺杀,只能是……复仇……”宁水蓝说完,将白色袍子的帽子戴上。

    “我走了……你好好回味回味吧……如果战争加快,更糟糕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

    宁水蓝匆匆的冲了出去似的,拐进一个街角,消失了。

    来去皆是匆匆。

    “他……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我听不到?”琳儿疑惑的看着有些震惊的长羽枫,他突然站住,天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消息,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就是……唠了一些家常……”

    长羽枫点头,然后很轻的摇了摇头。

    “哦……”琳儿应了一声,将整个花糕咬下来,将竹签放在手上,四处寻找着垃圾桶。

    看见了,要往回走,她手上生出灵火,将竹签一下子烧掉。

    “话说……梧桐司……真的有这么厉害么……如果真有你堂弟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要放任这个老板做这么可怕的事情也没有惩罚?”

    琳儿好像还耿耿于怀这件事情,毕竟,喂马以眼,喂狗以肉,可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本身,这个老板是一个很怪的人,甚至是一个隐藏的变态,无论是长羽枫怎么说,她都会信的。

    问题是,这样子好像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正法司不敢,那个在宁水蓝眼里的那么厉害的组织,也没有将这么恶毒的人就地正法。

    “嗯……既然我和宁水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说明梧桐司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本身看起来很恶劣,但是只要牵扯进花余香,无论怎么样恶劣,都有可能完全不一样的处理方式,所以,梧桐司肯定也是选择了另一种的处理方式。”

    长羽枫说着,看着小孩子在街上奔跑,他们手里的风车转动,哗啦哗啦的。

    “梧桐司……花余香……到底是什么人?”

    琳儿也看着那七彩的风车轮转。

    “花余香……是一只黑精灵……准确的说,是黑精灵里一个小队的队长……擅长用毒……”

    长羽枫又开始慢慢的走,向着问路姻缘。琳儿跟了上去。

    “天哪……水蓝不是说……花余香做的是酒楼生意吗?这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了……甚至是不可思议……当然前提是你没有骗我。”

    “嗯……是有点可怕,听到她擅长用毒的时候……但是,一个用毒的人,炒菜很好吃,就像是在调配调味料一样吧……也不全是很不可思议。”长羽枫调侃似的看了一眼琳儿。

    “那……更可怕了……我反正是接受不了这种东西……如果一个很坏的人突然做起好事来,我也会觉得很别扭……”琳儿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将手放在脸上:“黑精灵……好像……从来没听过呢……”

    “黑精灵……算是精灵族的低级种族吧……”长羽枫一步踏上桥砖,这桥是平平常常的石头桥,因为经常有修,现在说是全新的桥梁也说不定,潺潺的水声,像是一步又一步的行进队伍,整齐有序的由西向东,层层叠叠。

    “是嘛……我不知道……”琳儿站定,看着长羽枫的全身发光。在桥上,万千的金点飞起,层层叠叠的由内而外包裹住长羽枫。

    “嗯……他们的一部分……会使用……比较可怕的力量……比如说……楚楚……不对……是魔王们相似的力量……暂时还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黑精灵是所有种族都想要控制住的种族,他们的遭遇本身就不是很好。”

    长羽枫一挥手,所有的金点,都顺着他挥起的手上扬,像是一道金色的薄纱,那一片金色淡淡的消失。

    这个动作很女士,但是长羽枫做起来,像是真正的阳刚之气收敛,起舞般的消散。

    奇怪的事情太多。

    就算是一一问过来,也不一定是能够问的清。

    就算问清了……也不一定有用,起码对于自己而言,无论是花余香,还是罗木良,甚至是那个老板,再者,是那个堂弟宁水蓝,都不是很重要,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就是了。

    真正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像是起舞般阴柔挥手的男人。

    这个男人,无论有多么奇怪,无论有多少句真话,无论有多少句假话,无论何时何地,有多少秘密不能说,都如此的……让人觉得踏实。

    他并不是那种永远一惊一乍,永远成熟稳重的男人。

    而是,总是看着眼前的,好坏,都看的透彻,直接,透亮,真知灼见也好,卖弄也罢,这个男人,都是如此的清晰,和难得。

    很糟糕,又很美好。

    “哎……”琳儿也踏进问路姻缘,金色的光点同样来到她的身上。

    “你为什么叹气?”

    “我在想,如果我是一个预言家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而不是去猜。每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不开心。”

    “知道未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宁愿只知道过去,和现在……”

    “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

    “真好……不同也是一种美。”

    “那……就让我们这样不同下去吧。”

    “嗯。”

第六章:白灵山的课堂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人作为身体机能所引发的一连串问题。

    更直接的便是饥饿,饿了就是饿了,没有为什么,因为身体告诉你你饿了,传达到大脑里,再把这个意向表达出来,你可能不自觉的就去摸自己的肚子,因为那里的异常让你不得不去注意,脑子接收到的刺激性信息就是需要一些充饥的食物。

    没有这些食物,你的饥饿会让你在初期做出不适当的小动作,甚至是越发的颓废,不说回光返照,就是长时间的没有得到食物,整个人都可能会瘫痪,什么都无法做到。

    再然后,如果有一份可以吃的食物,不狼吞虎咽都难,当然,要是从来没有挨过饿的人,是绝对不知道这种东西的……

    我年轻的时候……嗯?李境岳怎么没来?有谁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吗?”

    一只苍老的手拄着一个拐杖敲在地面上,发出了一声啪嗒的声音。这是一位穿着白灵山青蓝色导师衣服的老人,他的腰间是一块白色的玉佩,晃呀晃的,在他的腰间,借着阳光闪闪发亮。

    “没有人知道吗?”

    老爷子又敲了一下地面环视了讲台之下,:“冉义也没来……有人知道冉义去了哪里吗?”

    台下,也就是白灵山导师所需要面对的一从听讲的学生。他们每个人坐的不是很近,错落也有别,但总是安静的,他们一边用灵力将自己抬起来,像是浮在空中,一边用自己的方式记着课上的知识,当然,也同样随意的多,更像是春游时某人提议坐下休息,其他人也就随意的坐下,没有那么多严谨的规矩,这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平台,有假山有真水,甚至能够听到鸟兽的鸣叫。

    “虽然再过两天就是白灵祭奠了……但是,这不是还有两天么?还是要把心收一收的,我知道你们归心似箭,但是这课还是要听的,现在讲到的是已知魔兽的攻击动机,离家远的弟子们,在路上遇到了魔兽,也是可以用来防身的嘛……”

    老爷子用拐杖一甩,将一个只穿着下身衣服的人用蓝色的灵力图像展示出来。

    “在某种意义上,魔兽的攻击动机基本上都是肚子饿了,或者是侵犯到了他的领地,当然,很多时候,没有为什么,魔兽凶兽们攻击你,就像是人需要进食一样出于本能,这可以看做是一个身体的机能。如果非要讲的话,那就是魔兽感染了魔兽,无论是异变科还是结晶科的魔兽,都是感染了魔气,导致丧失了理智,甚至是会排斥掉我们刚刚讲的身体本能,也就是说,他们这个时候攻击你,不是因为饿,也绝不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弱小不堪,一下子就可以拍死你们,而是因为,他们感染了魔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导师……如果从因果分析来看,魔气感染……不就是魔兽们想要攻击我们的原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攻击我们就是因为肚子饿,侵犯了他们的领地,还有魔气感染,这……不是”那个举手问话的女弟子一脸茫然:“自相矛盾?”

    “郑一朋……有问题是好的……但是我刚刚已经说了……感染了魔气的魔兽们攻击我们是不需要理由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们身为金字阶以下的弟子,第一时间就是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要乱来……千万别听其他导师说的去正面攻击,因为魔气是会通过伤口进行感染的,就算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但是只要被那个魔兽抓伤一道口子,没有及时治疗,成为行尸走肉也是迟早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自己的小命要紧。下次不要提这么蠢的问题,好好听课。我说了……魔兽攻击你,并不需要理由,也没有为什么,你能做到的要么是击杀它,要么就是逃跑,你不要管他饿没饿,也不要管是不是进了它的地盘,更不要想有没有被魔气感染,跑,没有为什么,也不要问为什么。”

    老爷子将那具身体具象化,形成了一个真正大小的男子。

    那个名为郑一朋的女弟子回头,向身后的另一个女弟子耸了耸肩,无奈的咧嘴微笑,然后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那具男人的身体,其实这具身体更像是没有性别,但又不至于是骸骨。

    “我们所有的药,会先经过我们的肠胃……”老爷子用拐杖点了一下男人的腹部,一个很小声东西浮出那个灵力男人的腹部:“主要是胃部,无论是救人的药还是有毒的药,都需要进行消化,你们不要听那些说书人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什么喝了断肠药之后还能说那么一大段情话甚至是立刻死亡,什么吃了一口神药之后,屁颠屁颠的就起来生龙活虎了。那都是骗你们这些小孩子。无论是哪一种药,是需要经过肠道进行消化的,除非是服用了其他致命的东西,只要是口服,一秒钟立即见效的都是假的。当然也可能存在某些极其恶劣的带毒性的药物,或者说某些生物身上取下来的毒液,只需要进入你的喉咙,说着咽喉往下落,也就是这里。”

    老爷子又用拐杖点了一下那具男人胸口的位置,一根笔直的小管道浮现出来。

    “在这里就开始被吸收,那确实会快一点。但也不至于当场毙命。更多的是痛苦的挣扎,然后毒发身亡。整个过程都是绝对痛苦的,也没有什么可以没有痛苦的药,因为带毒的药本身就是通过千奇百怪的物质,从内部侵蚀你的身体。咳咳咳……”

    老爷子咳嗽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让所有人先休息一会,老爷子拍了拍自己悲,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摇了摇,皱了眉头,往这个平台的下面走下了去。

    那具男人的身体慢慢的消散,蓝光的星点漂浮,化为乌有。

    “我说吧……有你这个优等生在,老爷子不会生气的,这不是讲着呢么……”一只手从旁边的假山上伸出来。然后是一个大脑袋,一双贼兮兮的眼睛。

    他的声音很小,眼睛盯着周围休息的弟子。

    “这白灵山少主根本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是你……我绝对不会去看的……真是的……”冉义的大眼睛在假山上慢慢的升起来,看着老爷子走下去。

    “我哪知道啊……”李境岳一跳,便跳出假山,蹦到郑一朋的旁边。

    冉义很快也跟上,在李境岳的后面快速的打坐,让自己浮起来,然后开始整理衣服。

    “小郑!小郑!老爷子没说什么吧……”李境岳也催动灵力浮在空中,端端正正的坐好。

    “没……不过,还是提了一嘴的……比如要你们收收心……”郑一朋见怪不怪,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本身的容貌也算是端正,只是眼睛有些小,所以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多的美感,反而给人很奇怪的感觉。

    “哎呀……老爷子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嘛……所以,收心呢……也就是散心,他叫我们多出去走走呢……我们也很听话的,哈哈哈哈哈嘎!”李境岳开心的看着郑一朋,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冉义也看着郑一朋,凑到李境岳的身边说道:“一朋,老爷子讲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郑一朋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反正听了也白听……一会儿又有道理的……一会儿又没道理的……真的是八字不离自相矛盾……我都快听的心肺停止了……”

    “看吧看吧……”李境岳一脸骄傲的看着冉义:“我怎么说来着……只要是张老爷子的课,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什么带毒的药,什么神药,都是放在一起将的,还要我们记那么多吃死人的鬼药……简直丧心病狂!”

    “哎……你不懂……我们在白灵山就像是在世外桃源一样,没有什么危险可以真正的靠近我们……但是,我们需要面对的终究是山外的世界,先不管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就单单是那种千奇百怪的被感染的魔兽,都是极难对付的。”冉义一说起话来,气息就平稳的很,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哎呀,听你这么说,灵界的老百姓都不要活了……在外面那么多恐怖的魔兽……谁对付的了啊……就真有以一敌百的,我估计都够呛。”李境岳叉着手臂,有些大声的嘟囔。

    “哎呀……你们怎么一来就吵架的……李境岳……你让着点冉义啊……老是欺负好孩子!”郑一朋的声调上扬,这种事情好像发生的很多。李境岳则是闭上了眼睛休息。

    郑一朋锤了一下李境岳的手臂,然后哦的一声面相冉义说道:“冉义,你会走吗?白灵祭奠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了吧……这都快一年了……”

    “我不想回去……”冉义没有想到郑一朋会问这个,有些支支吾吾的看着李境岳。

    “一年诶……也不回去吗?你父母不会急吗?”郑一朋有些疑惑。

    “不会……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今年不回去的……”冉义摇头。

    “好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回去好了……你需要让我带点什么回去吗?”郑一朋很认真的看着冉义的大眼睛。

    “我想想……”冉义摸了摸他的小下巴,然后点了点头:“有的……带一封信吧……”

    “好……”郑一朋坐端正。

    因为她瞥见老爷子已经走上讲台了。

    只见老爷子将瓷碗的杯子放在讲台上,又是一个严肃的眼神扫视着讲台下。

    “李境岳,冉义,你们睡过头了?怎么这么晚才来?”老爷子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就这句话,让冉义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珠了。

    “我的杯子被别人弄坏了……我在想会是谁这么无聊用自己的通灵魂将我的杯子打碎,你们可有什么头绪吗?”

    李境岳和冉义双双站起,其他人的眼神也就齐刷刷的看向他们,所有人都浮在空中,被蓝色的灵力托举,而这两个人站起来,就更加显眼了。

    李境岳一脸茫然,甚至是理直气壮的站着叉着手臂。

    “我李某人逃课也就逃了……也不见得怎么样,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肯定不是我干的……”李境岳看了一眼冉义,冉义也绝对不会这样做的,现在的冉义只是很怕被点名处罚而已。毕竟是好学生,被罚一下都是要害怕上半天的。

    “那冉义你知道吗?”老爷子好像认定了这两个人一样,一直盯着李境岳这边。

    “冉义不知”冉义说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偏低着头看着李某人。

    “不知也罢,你们两个将《万药百解》给我抄一遍给我。这件事情就算了……”老爷子喝了一口茶,这显然是一个新的杯子。

    “啊……反正写了……你也是撕掉……还不如不写呢……你又不会留着做纪念……”李境岳也显然没吓了一跳,因为《万药百解》本身是一本超级厚的书,上面千奇百怪的解毒方法甚至是民间偏方……

    这种量,可是很吓人的!

    简直是和堕入地狱般的惩罚同等恐怖。

    “所以,李某人是可以抄两遍的意思对吗?那你写两遍就好了,我会好好珍藏的……”老爷子又喝了一口茶,将水杯放下。

    “冉义呢?有意见吗?”

    “没有……”冉义无奈的摇摇头。

    “诶!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罚我就罚我嘛……是我怂恿冉义陪我逃的,我大不了抄三遍嘛……你就不要罚冉义了,不是说坦白从宽嘛……冉义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境岳放下了手,开始有些担心冉义会很在乎这件事情。

    很明显,冉义确实很在乎,不过也没有那么明显,仅仅是低着头而已。

    好孩子认错,就是这样的……要他说话,他一定是能说的,但要是问他为什么这样子,那就只能委屈给你看了。

    “那你抄三遍……冉义不受罚。就算你觉得上我的课很蠢,也不要再闭着冉义一起疯,你将来是李家的继任者,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但冉义不行。冉……”老爷子

    “我养冉义不就好了!无所谓的……反正我李家家大业大……”李境岳也没有怼老爷子的意思,好像只是在说一种事实般的,冷静,严肃,也没有阴阳怪气,反而平平淡淡。

    “李境岳……别说了……”冉义小声的提醒,有些着急。

    “哦……”李境岳轻声的应了一声。

    “李境岳……我老了,也不和你争,但是你要记住,白灵山的弟子,再是张扬跋扈,在导师面前也需要有礼貌。你可以逃课,但你不能这样不声不响的破坏老师的财务,这里的导师哪一个不是教了数十年的老人?小手段,上不来台面,还是少用的好,我又不是不通事理,但是,你年轻气盛,还是要压一压的,不然很难成气候,记得抄写完成,此事便作罢。”

    “好……”

    这句话,是冉义答的,冉义答了,李境岳也跟着好了一声。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

    李境岳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冉义无奈的笑着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境岳也笑,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

第七章:逢

    “你们要永远记住两件事情!”

    老爷子郑重的咳嗽一声,用拐杖点了一下地面。

    “第一句!人被杀,就会死!不要去打肿脸充胖子!”

    “第二句,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首先要学会谦逊,以平常之心待之,切不可狂妄自大,粗心大意。好,今天就讲到这里。”

    李境岳坐在台下,还有些悻悻的生气。毕竟抄写三遍整本书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忍着。

    白灵山的导师,真要找出一个共同点,那就一定是护犊子,也是真的护犊子,绝不是说说而已,只要是其他山门诋毁,或者是需要帮忙,导师们绝对是一致对外的,绝不含糊,先分对错,再决定惩罚,最大的护犊子限度,就是只分对错,不记惩罚。

    就像是这次。

    要罚只罚李境岳,而不是冉义。

    谁叫李境岳不是老爷子想要护的“犊子”呢?可以看出来,冉义在老爷子那里可是个顶个的好弟子,而不是李境岳这种调皮蛋。

    “切……说是两句……结果是七八九十句了……”李境岳生闷气也是应该的,毕竟每次都只罚他。

    “哎呀……这有什么……哪句在理,就听哪句嘛……何必在意句数问题不是?”郑一朋哈哈的笑,冲冉义使了个颜色。

    冉义有些无奈,只好轻声细语的说道:“早就说了不要去的……”

    李境岳看着老爷子离开,他们三个人仍然坐在原地,准确的来说是打坐浮在空中。

    “好嘛……又没看到什么……下次我还是要去的!你不去,我也要去……”李境岳将腿一放,慢慢的落在地上,其他的弟子们也纷纷落下,导师走了,便是前往下一门导师讲学的高台了。

    更有甚者,就是在亭台楼阁之间讲学,然后饮酒喝茶的,白灵山的山水,就是为了导师们建造甚至是加设的,白灵山的导师分门别类下来,上三道层层分下来有四格物,三致知。格物便是实际的经济运用操作,致知便是灵力的运用理论。下三道,就更是有五格物,四致知的学问。导师们更是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钻研自己的所学和修炼,这样子讲学,很大程度上,只是讲一些皮毛,因为格物,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只要不是傻子,说都会说,但是做起来,就肯定没有说的那么容易。

    因为需要弟子们对所有的六道都有些许的知识,不至于在某种地方连所要面对的危险是哪里来的都不知道这种有辱白灵山的行为出现,所以,在致知这件事情上,白灵山的导师上到白灵山的基础道门,下到市井文化,都有安排。

    无论是被分到哪个阶哪层的弟子,都是需要系统的致知学习的,而格物才是他们更应该追求的东西。

    这不同于导师们对于新的灵力招式,或者是灵力原理的探索钻研,弟子们的学习肯定是没有那么快跟得上导师的,因为导师都是有足够多的战斗经验,要么就是实际的操作经验,绝对不会含糊。

    为人处世当年倒是各有各的不同,有很受弟子欢迎的,比如美女导师张凤洋,就是男弟子们各个都抢着要去听她所授课业【通灵法则的初步讲解】虽然这门课业说的是初步,但是绝对高深的吓人,在某种意义上,通灵魂都是传承的,只要是这样,就难逃得过通灵魂不愿意承认新“宿主”这样一个“认主”过程,那么张凤洋导师就是引导弟子通过通灵魂进行历练的,无论是从心性,还是能力,都有百般刁难听课弟子的意思。

    她性格也是泼辣,经常用小语言骂自己所教的弟子们是猪。她越骂,弟子们越喜欢听她的课,就是这么奇怪。导致张凤洋的外号中除了张虎妈,还有猪妈妈这样一个怪称在弟子间流传。

    再就是一位奇怪的导师,他总是喝酒作乐,逍遥自在,终日泡在酒坛子里,只有在讲学的时候,会清醒那么半天,然后,又是看不见人影。他只有一个花名,叫荀公,讲授的是重要的仙灵道的知识,名为【通法之术入门】,但是他讲课,多是让仙灵道的弟子自己去领悟怎么用灵力转化为可以千变万化的法术。要么是自己先快速的演示一遍用法术隔空取物,变化物体,动作之快,思路之快,眨眼之间,让弟子们根本防不胜防,然后,就是自己进行变换,全然不经过荀老的真正教授……所以,弟子们有多恨他呢?背地里都叫他荀老鬼。

    好在,还有其他下设的仙灵道课业导师,而按照荀老的意思,他说其他的导师已经教过了,再让他教一遍,可不就是废话了吗?所以,他只需要让弟子们知道法术里,是有这一招的,然后让弟子们自己想办法,自己动脑筋运用出来,说不定还能创造出自己的招式。

    听起来头头是道。但是弟子们恨的牙痒痒,也就只能默默的给他安一个荀老鬼的称呼。

    当然,这种事情都是白灵山弟子的家常便饭,先不说白灵山的规矩,就单单是白灵山的【问路姻缘】桥就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能够进来的,也自然是没有多少歹意。

    护犊子,就护犊子啦。导师们直接

    李境岳拍了拍自己的腿,将衣服的下摆弄端正。

    “走吧走吧,明天就要下山了!等到我写完,也就是回山的日子了,反正有的是时间。”

    “诶!你这样想,那就是对的嘛!和老爷子计较,真不行的。”郑一朋跳下来,跳在地上嗒啦一声,她穿的靴子上面有铁器,为了增加腿上的重量而特意做的。

    “哎……”冉义也像是鱼一样纵下来,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诶……冉义……你怎么还是不开心的……”郑一朋也拍了拍自己腿。

    总是这样坐着,实际上也不是太放松的,毕竟一个阶的弟子上百号人都是在的,肯定不能太放松。

    “我是觉得……老爷子应该罚我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冉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以绝对认真感觉说出来,可就真不是开玩笑的。毕竟,这个人叫做冉义。

    “那……你就让老爷子罚你嘛!和我一起抄写,多稀罕啊!”李境岳将手搭在冉义的肩膀上,嘴角上扬,有些调侃道:“多新鲜啊!”

    “哈哈哈……冉义是这样的!李境岳,你学着点!你要是有冉义一半好,也绝不会不受老爷子待见。”郑一朋伸了个懒腰,冲着李境岳坏笑。

    “哼,小爷我,不!需!要!”李境岳推了冉义一把,让他走了起来,郑一朋也跟了上去。

    “我这不是尊重老爷子的意见吗……”冉义无奈的坏笑。

    “好小子!你坏透了!就这老爷子还惯着你!”李境岳挠了一下冉义的腰,冉义哈哈哈的奇痒无比赶忙躲闪。

    “那你就跟老爷子说不要罚你嘛……哈哈哈……”冉义跳开,有了笑颜。

    他比女人还要白净,这一笑,就像是盛开的白花,要多可人就有多可人。

    “看我不来惩罚一下你!”

    李境岳跟上去,想要“惩罚”一下冉义的小腰肢,但是被冉义又一下子躲开。

    郑一朋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他们在回金字阶的下山阶梯上跳跃打闹,路过的都是师哥师姐,师妹师弟,也没有那么多拘谨,倒是一路上都有人跟着轻笑痴笑。

    李境岳生的方刚,也是清秀的小生,两鬓垂髫,飘飘然在跳跃之间柔顺的像是长发。

    冉义生的柔弱,要不是男儿身,那必然是娇柔的小姑娘,他伸手投足,也是一种谦逊之气,就更加的惹人生怜了。

    师妹师姐见了这两个人的容貌很难不自愧不如的。

    “诶!我们去山下吃花糕好不好?好久没有吃了!明天就要回家了……白灵祭奠恐怕我是吃不上了!就现在去吃吧!”郑一朋跟着,在他们的身后追着。

    她作为这两个活宝的老相识,也算是能够天天见着他们的“绝美容颜”,也是见怪不怪了。有多少师姐师妹抢着和郑一朋托话传给这两个活宝,但是,都被活宝们拒绝了,郑一朋虽然长的不漂亮,但是也不见得有多难看,美女佳人自在少数,才显的珍贵嘛,郑一朋不骄不躁,在师哥师弟里的名声也是好听的,当然,那些师哥师弟们……更愿意和李境岳和冉义玩。

    所以,对于郑一朋的羡慕之情,男女都有。不羡慕郑一朋什么,就单单羡慕能和这两个美男子“黏”在一块。

    “小郑,又不是不会回来……花糕有什么好吃的……我从小吃到大的……也没觉得好吃……”李境岳依然不折不挠,紧紧的跟着。

    “好啊……我明天也是要走的!”冉义发话,郑一朋就觉得妥了。

    “嗯嗯,我们现在下山,晚上早点回来。”郑一朋加快脚步,与他们并行。

    “要喝酒吗?我们山下喝酒?”李境岳也停下了动作,一跃跳到树枝上,而后轻轻的落下,在千尺阶梯上行走。

    冉义也轻轻的在他旁边停落,郑一朋又是很重的一声吧嗒跟上。

    “不喝酒……”冉义摇了摇头。

    “对呀……喝酒干嘛……”郑一朋点头。

    “喝吧!小郑明天要走……”李境岳拍了一下郑一朋的背,他隔着冉义,冉义走在中间。

    “也可……以……”郑一朋有些迟疑。

    “那就去喝酒……花糕也吃!又吃又喝!多逍遥自在。对吧……”李境岳冲冉义笑。

    “不喝酒……喝酒没意思……”冉义不看李境岳。

    他们一同走在白灵山的下山台阶上,两旁的台阶轻松,白灵山的云雾结界里,白天黑夜都难得那么清楚,这个时候,太阳刚刚还在西边的黄昏之处,而现在走了这么一遭,这太阳便没影了。

    两处的景色,也看不清了,走到真正的下山之上,人就开始少了。也有少数下山的人,但都没有他们这么欢脱。

    上山的,应该是没有的。

    起码,这一路望过去,是不应该有的,白灵山刚刚准备过白灵祭奠,这个时候上山的,真不见得有什么人会来,白灵山才刚刚解除封山的状态吧……

    “不喝酒才没有意思呢!”李境岳调子起高了,声音有些尖,他一直盯着下山的台阶,这个时候,从千尺台阶下山,越是靠近山脚下,就越是有些昏暗。

    “哎呀……喝酒嘛!”李境岳像是撒娇一样,看着冉义。

    冉义屏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好好,那就喝酒……”

    冉义的声音开始在山脚下回荡了。

    说明也快到山脚下了。

    “哎……羽枫哥哥……为什么这座桥的名字那么奇怪?问路姻缘……不是很懂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难道是专门给人算姻缘的桥吗?”

    有一个女声也回荡在他们的耳边,很轻,还没见着这人,便是悦耳般的轻盈。那股子俏皮劲就映入耳中。

    叫谁哥哥……

    羽枫……

    三个人都朝身后看过去,有两个同时下山的弟子也看着他们。

    这个名字……

    怎么说呢……有那么些奇怪,不是怪在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而是,怪在,同名同姓,要是有人不说还好,说了,就是要问姓什么……

    五个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山下。

    虽说是开了山门,但是这个点来的……也是稍有奇怪的,如果是家属的话,能一家子过问路姻缘,也是很神奇的。

    “因为第一代白灵之主和她的夫人相遇,就是在这座桥上……据说……他们是打架认识的……那个时候,白灵山还没有成为白灵山,只是一座荒山,白灵之主四处寻宝回来,发现自己的小山头被一个女人占了,那个女人特别喜欢白灵之主的志向……然后……就……成为白灵之主的妻子……”另一个解释的声音倒是沉稳,带有阳刚之气,反而温柔的多。

    “哇……还可以这样的嘛?”那女人的声音很是惊奇,终于有两个人慢慢的走上山来。

    这白灵山的山脚下太暗,只看见一黑一红的两个人向上走来,相必也是一男一女。

    那个男的,好像知道白灵山的……很老的事情。那多是白灵山的奇闻异事,弟子们肯定是听过的。

    包括李境岳,冉义。

    郑一朋惊讶的看着李境岳,挤眉弄眼的表达自己的惊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又想要表达自己的……震惊……

    “大概是这样的……不过,有很多细节已经无法考究了……白灵夫人都是比白灵之主厉害的存在,这差不多都快成为白灵山的传统了……”李境岳以为郑一朋不知道这个故事。

    “哎呀,我是……说……”

    郑一朋刚要说话。

    那两个人就慢悠悠的走上来了。

    也不见得李境岳会在乎什么尴尬不尴尬。

    “嗯……”冉义点了点头。

    郑一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点头。难道……他也不懂吗?为什么……会有这个时候上山的……

    “这个小兄弟说的很对。”那个男人站在李境岳的旁边,有些夸赞的说道:“问路姻缘……本质上是一种纪念性的名字,据说没有这座桥……当时第一代白灵夫人都要走了……是这座桥留住了她。”

    “那很浪漫啊……”那个红衣服的女人笑着,看着这三个停在这里的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停下,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请问……你们是……”冉义很恭敬的看着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

    “我们是来找人的,今天不是开山门么……我上来找人……”黑衣男子也很恭敬。

    “那就不打搅了……”李境岳点了一下冉义的肩膀,又点了一下郑一朋的背。

    “嗯……”黑衣男子只是点头。

    出于礼貌,还是行了个手礼。

    “好……”李境岳也回礼。并没有多问。

    再奇怪的人,进了问路姻缘……就没必要那么警惕。

    “如果真要算起来,问路姻缘是一个结界,和白灵山本身的结界一同保护白灵山。”

    那个黑衣男子又娓娓道来。

    他们彼此慢慢的走。

    李境岳三人回头看上山的两人。

    有些疑惑为什么刚开山门就会这么早有人上山,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懂白灵山,肯定不止熟悉问路姻缘了。

    “嗯……怎么说呢……我觉得……做父母的……我爹娘要是这么好就好了……”

    郑一朋有些悻悻的说道:“一开山门就有来接……”

    “哎呀……我爹来接我回去……我非吓死不可。走啦!小郑!”李境岳最后看了一眼那两个还在交谈的身影,皱了皱眉,推着冉义和小郑下山。

第八章:藏书阁

    “他们……是白灵山的弟子吗?好年轻诶……”琳儿看着这边的山水,饶有兴趣的用手抓了自己一小撮头发甩来甩去。

    这山与亭台镶嵌在一起,这水与楼阁层层交织,上下相隔,有天空中的繁星点点,水天一色,都是银光发泛,星彩熠熠,这样看来,真有九天之水从银河落下的架势,此情此景,如果是富有闲情雅趣的人见了,必定是满腹才情抒发而出,滔滔不绝。

    山林之间,水天之间,钩错纵横,好似四海八荒,浑然一体,天然而成,更像是画卷的妙笔生花处,点点清墨,便是半个灵界奇绝。

    美,那是真美啊。这水潺潺一声流入耳来,就像可以洗净俗人的烦恼一样,这山好像层层叠叠,上下的阶梯玉栏绵延而去,缠绕白灵山的两条苍龙好似桀骜于风起云涌之间,怒吼山门,威风堂堂。

    尤是跟着这一路上来,鸟兽虫鱼也纷纷作响了,或许是见了生人,从嘈杂之声缓缓的降下来,又是些许的虫鸣,宁静之声缓缓而来,也算是难得的让人心安。

    这里不是田野,确实有乡野之间香甜的味道,不知是哪里的花朵盛开,每天在这似有似无,游云若丝般的香气之中听人讲学习艺,莫不是真有天下名山的豪情。

    琳儿这样子看,好似少女娇羞般的观看这里的一切,行人不多,但是这样才好的,上了山脚的台阶,就没有那么大的空谷回声了,她喜笑颜开,又有些惊奇这里的一切,好似进了百花园,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又只能跟着长羽枫向前走,莫不是长羽枫,她倒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里慢慢的观摩的,她想起来她被师傅带到菠萝菠萝山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不,或者只要遇到新鲜的事物,她就是这个样子,好山好水,没有人欣赏,也怪可惜的不是吗?

    她的眼睛一直在跟着行进的速度慢慢的往上看。边看边问。

    毕竟旁边的这个男人已经素有百事通的称呼了。

    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因为不明说,好像什么东西都一知半解,但又不失自己的看法。

    如此想来,也是难得。

    “是啊……这么年轻……真好……”长羽枫若有似无的看着这一路上的山山水水,他有些沉闷了,不似平日里的自然。

    “诶!我们现在!也很年轻啊!看!”琳儿欣喜的指着一个水池的一方,那里有一只正在休息的超级大的白鹅,甚至是有人半个身子那么大。

    它休息的时候将自己的长脖子藏在雪白的翅膀下面,虽然看不见他的全身,但是一眼就可以知道它是一只鹅,因它那一身雪白的羽毛在星光下白白净净,没有一点点瑕疵可言。

    “鹅!”

    “对……那可是一只很厉害的鹅,这里的弟子十有八九都不是他的对手。”长羽枫点头。

    “怎么?这鹅看起来就不一般,难道不可以很厉害?”琳儿看着那只鹅休息,等过了这个阶亭水池,她仍然在看,等看不到了,才回过头去。

    “当然可以了,这鹅厉害着呢……先不说吃的丹药奇多,就是这白灵山天地灵气的吸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很多弟子都对这个小家伙羡慕的不得了呢……”长羽枫也难得的有了笑颜,一路上都是平静着这张脸,也不能算是不开心的交谈,只是很难喝开心联系在一起。

    这本身就很奇怪,虽然长羽枫告诉她,他是这白灵山的少主这件事情并不明朗,所以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来,但是,既然是自家的山门,怎么说,也是应该高兴的吧,这就和许久未回家的游子一样,知道自己家里有这么一座传奇的山门,甚至是在这方圆之间都有着响当当的名气,怎么说也是应该高兴的吧。

    但长羽枫没有。

    奇怪的男人做出奇怪的事情,这本身也就不奇怪了。

    可能是宁水蓝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一点也不开心。

    “这里,可真美~夜晚的这里,就像是一个美妙的仙境,在菠萝菠萝山,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看的景色,每天都是跟着师傅在那里转悠,也不见得有那么多好看的景色。”

    琳儿犯了痴,像是隔空摸着那些美丽的景色一样,这里如画卷般铺陈开,此时画中之人带情来此,便是惊叹连连,称奇称绝。

    “嗯,这是几代人修缮而成的……其中的美,也是几代人衔接而成的,绝不会是一种风格,一个人会喜欢就肆意拆除重修的,更多的是先辈们对于这座山的祝愿,每一代家主都不会对原来的修缮有太大的改动,就像是对于长辈的尊重一样,其中的感情,自然是浓厚的,这份美,更像是一种天人合一的传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繁而不杂,多而不乱。如果你从天上往下看,整个白灵山刚好可以作为一点在这整个东俞的中心屹立,此番绝妙的想象,也是一种智慧的传承了。”长羽枫也稍有自豪感,但是流露的不多,语气的起伏不大,只是结尾颇有抑扬顿挫之感,让琳儿感觉他在念一种奇怪的诗词。

    “嗯嗯嗯,我认为,这样的美,真是一种人间的享受了。”琳儿感慨而发,长羽枫也是点头称赞。

    然后,便是各自向前。

    有一些沉默,

    这自然是好的,也不能总是有话可说。

    当然也不可以只是琳儿来说。

    这一路上,都是琳儿再问,长羽枫在答。

    这万般的疑惑来源于对这里的欣喜,当然,还有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将这份见了美景的喜悦释放出来,如果是见了别人,怕不是也不会问,只是连连称赞,这不错,那也不错,也很难说出,美,这个词。

    美,是一种双向的感觉,可以是物质上的感受,也可以是精神上的感受,若是美色配佳人,此情此景,便是人间一绝,美不胜收,若是失情郎君,此情此景,不生厌生恶,也早已经是万幸。

    长羽枫……好像对琳儿这七年的过去,这七年的经历不那么感兴趣。

    那一日,坐在小桥流水边,两个小孩子畅谈的,也不过是一些相逢的话,他的温柔,好像也是浑然天成的,对谁都这个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更别说这样子的情况了。

    他也总是不问她的情况,扮演着提问者角色的她好像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无论怎么样,这样的男人,也总是波澜不惊,自己对于这具身体,可是出了奇的开心,就像是每一次看到自己这身会自动修理自己的衣服一样,红的像火,要不是自己的脸还称得上好看,是绝对撑不起这样大红大紫的衣服的,富贵称不上,但是绝对张扬不可收拾,华美的不可方物。

    但是,长羽枫好像也是知道自己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一样,他总是明白,又总是不说破,也只有她傻乎乎的问,他才如娓娓道来。

    总之,就是对于这个同行的,友人,相逢的老友……没有一点点的……兴趣……

    这也不问,那也不问……

    就好像,每一种关于她的事情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在熟悉,多问一次,都可能觉得很无聊,甚至是厌烦。

    好吧,起码还没有厌烦,但是无聊总是有的,不然怎么什么也不问呢?

    这七年,她获得了什么……

    这七年……她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这七年,在灵界,又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都要怪自己笨了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能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很奇怪,又很失落,在这沉默中,让自己有些……尴尬。

    “咳咳……”琳儿咳嗽一声,有些笑道:“我们走了这么久……现在要去哪里?”

    “去找朗意书翁……希望还来得及……”长羽枫说出了一个名字,琳儿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郎意书翁,歪着脑袋说道:“郎……朗意书翁,好奇怪的称呼……这里面也有什么小故事吗?”

    “他就是姓这个……没有什么小故事。”

    “那你为什么叫长羽枫?我不信你的名字就是随便来的。肯定是有什么小故事的!还是说这个朗意书翁你不太熟?不知道?”琳儿故意钻了个牛角尖,噘着嘴很像是质疑的看着长羽枫,她比长羽枫矮了一点,此时从他的肩头看过去,是那张平静的,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这张侧脸有些微微的幼稚,不那么成熟,没有那种很重的成熟气息,这才……十七岁的样子……想一想也是应该的,但是看了整张脸,那种很冷的表情,又成熟的让人打冷战。

    这个奇怪的男人呢,有些奇怪的形容词,也就变得不那么奇怪了。

    “嗯……怎么说呢……还好吧……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小故事,很有可能我的父母只是在一片枫叶林里找到的灵感,又或者他们很喜欢某个有枫叶林的地方,就把我的名字想出来了……”长羽枫一本正经的解释,让琳儿莫名其妙觉得好笑,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一下。

    “哈哈哈……那这样想来,我的琳子,可就不好解释了……一个王,一个林,难道……是因为的父母是某个地方的王,然后在林子里想出了这个名字吗?”

    长羽枫冷俊不禁的样子,让琳儿的感受一下子好了很多,起码,这样子的男人,真的很像是一般人说的那种男人,他不像别人说的那种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人,会弄出一些很好笑的事情,他是那种……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会让你觉得他很奇怪的,让你不经意的细想又很有趣的男人。

    或许,他愿意这样不厌其烦的一直回答自己,本身,就说明了,女人,不应该想那么多。

    对吧。

    自己这一路上下来,奇奇怪怪,也是不停的猜,猜来猜去,一会想着他的好,一会想着他的坏,哈哈哈,说不定他虽然没有想着自己的好,也没有想着自己坏,就单单是问,他也会认认真真的回答,然后让你觉得他认真的说出你的好和坏来,也能够让你生些莫名的气来。

    等等……

    我以前不会这样想的呀……

    会不会……是因为现在的年龄是真真正正的十七岁,会有这种烦恼呢?

    感情被放在很重要的地位。

    尤其是自己的感受和感情。

    也有这种可能……

    “那大可不必有这样的想法,女生的名字,一般都是怎么好听怎么来,早就已经不会有那种珠光宝气般的土气了,都是……往温文尔雅来说的,毕竟都是掌中宝,琳字,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寓意……”长羽枫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愣了一秒,然后微笑着说道:“好听,就是好名字……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的……对吧。”

    “嗯。”琳儿点头。

    掌中宝。

    谁的掌中宝?

    父母的掌中宝。

    琳儿,没有父母。

    要说真有父母,那也是天也父,地为母,其他的便是无言。

    自然是无言,多说一句,都怕伤着琳儿。

    这一次,好像又陷入了沉默。

    长羽枫看着琳儿,琳儿没反应过来,就这样看来,也没什么……这件事情本身也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见得真有什么伤感。

    “有可能吼……只是一时兴起……然后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琳儿摸着自己的小下巴,有些思索道:“那这个朗意书翁……到底什么来头?”

    “嗯……没什么来头,就是一座书阁的管理员。”长羽枫看着前路,带着琳儿前行,弯进一条比较狭小的道路。

    “真就这么简单?”琳儿问,嘟着自己的小嘴巴,很像是一个小孩子,不过,她本身就是个小孩子也没有错。

    “真就这么简单。”点头,穿过一些小小的藤蔓,越往里面走,灯光反而越亮,白灵山的灯火来源于一种透明的晶石,可以吸收阳光,在夜间发亮,它们摆放在一些显眼的地方,打磨成装饰品的样子,在白灵山远处望过来,便是灯火阑珊,夜夜

    “我不信……”

    “真的……真就这么简单。”

    长羽枫低着头,看向这条小路的尽头。

    偌大的【藏书阁】三字石碑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一片……空地,在那里,也是孤零零的……

    好像还有残破的木头……地基。

    那里应该屹立着一座宝塔。

    塔的名字叫做藏书阁。

    而……不是如此残破的,一片……空地。

    “真是糟糕……”

    长羽枫没有生气,只是很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快步的走过去。好像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想要早点看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琳儿也自然是跟着。一路上都是如此。

    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会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该发生的如果不发生那就不好明说,不该发生的发生了,也就只好,面对。

    向来如此。

第九章:真实的人

    “你说地那个朗意书翁老爷爷,在这里?”琳儿看着这废墟破财不堪的样子,可是和这白灵山上上下下其他的地方都是格格不入的。

    没有月亮,但是白灵山放置的晶石白色光源很亮,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当然,光影侧行,还是有些深层的斑驳之色。

    先不说这地面上纷纷杂杂的东西,就连下面的地基,都已经破烂不堪,甚至是深深的陷落,下陷的部分,像是被一个庞然大物击碎,以中心扩散,像是蛛丝裂开,层层斑驳。

    那里便是阴影聚集的地方,好像在整个地基的正中心,只要长羽枫和琳儿走动,这里的光影被遮挡,那里面便是光也照不到,像是缺了两个角,形成锥形蛛网的缺口。

    “哈……”长羽枫慢慢的走在这个废墟的边缘,这里虽然是藏书阁的废墟,但是却没有发现一片残缺的书页,只有山石崩裂,木屑的角质堆积起来,这里没风,灰尘也在上面浓厚的堆积着,如此看来,也算是过了很久了。

    如果,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会落灰的东西。

    除了进来的小径,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么开心?”琳儿赶快跑过来,跟在长羽枫的后面仔细的探寻着什么。

    但一眼看过去,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东西。

    “我在庆幸。”长羽枫蹲下,拿手摸了一下灰尘堆积的木板,没有腐蚀的木板,大概是因为白灵山不常下午,这里也照的到阳光,破坏的时间并不长。

    虽然不一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目前来看,这里还没有修缮,也就意味着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又或者是遭受到了什么其他严重的攻击。

    这些都可以排除。

    那,剩下的就不需要多担心,起码朗意书翁是没事的。

    自己一路上过来,就是开找他的,他出事了,自己心里都得咯噔一下,但是好在这种猜想并没有多少可以支撑的依据。

    为什么堂堂白灵山,藏书阁被破坏也没有被修缮好呢?甚至是放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在这里。那个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呢。

    “庆幸什么?,这里都破成这个样子了,你要找的人肯定是不在的吧。”琳儿皱眉,也象征性的摸了一下灰,并没有蹲下,而是慢慢的在旁边低头摸了一下。

    说来奇怪,无论是长羽枫的衣服,还是琳儿的衣服,都有明显的队伍灰尘的排斥,他们走在这里,本应该也有茫茫的灰尘粘过来,但是在他们的四周,好像灰尘不敢靠近,只是轻微的包裹住他们,他们走到哪,哪里的灰尘便是散开,然后又纷纷扬扬。

    “嗯,正因为不在,我找不到,才觉得庆幸。”长羽枫站起来,跳下那个锥形扩散的深洞,这里看不太清土色的深浅,长羽枫一挥手,便是一片蓝光分散,灵力化为的光源很快就照亮了这里,

    “你就不怕他受伤了吗?又或者,出现了更糟糕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更找不到了。”琳儿站在锥形蛛网的边缘,尽量不挡着晶石的光源。她快速的走到另一边,蓝色的灵力光与白光交织,也被映射的整个很亮。

    “我并不是很想猜测,我尽量会往好的方面想,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长羽枫蹲下,仔细看着这个不知道被什么攻击破坏成这样的地基。

    这个蛛网般的锥形,很诡异,如果是什么冲拳,或者是一般的武器,砸下来的大洞绝对不可能这么有规则,并且范围之大,也很难想象一个人冲天降打击冲拳而下,砸在地面,形成这样规则的蛛网式结构,更有可能的当然是一种特制的武器,并且,这个武器足够的大,并且又非常轻巧,不至于用那么大的力道将整个地基砸碎,留下这么一个奇怪的形状。

    “乱猜是不对的。”长羽枫摸了摸土层,这一代是白灵山特有的黄土,也很符合白灵山的建筑特色,单是这样看一眼,肯定是没办法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但是,就像是他说的,他很愿意相信更加好的事情,即使可能事情并没有往他希望发展的方向走下去,但是,怎么说呢,无论怎么下来,都是应该如此去看待的,尽管不可能真的用那么强的平常心去看待。

    朗意书翁这个重要的人,只是生活在白灵山,也绝对不会有仇有怨,如果真出了事,唯一的可能,自然就是被牵连这一种了。

    被谁牵连呢?

    被自己。

    “好好好,我不猜了,那你发现了什么异常吗?”琳儿也环顾着四周,但是她看的东西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异常的。

    这也是当然的事情,她想着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那个朗意书翁到底是什么来头,有为什么在这里,然后,这里又破成这个样子,来找他干嘛?

    好吧,其实这些问题本身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羽枫怎么想,怎么看,然后,怎么做。

    “没有……但是按理说……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是将藏书阁的书全部转移,也不见得真要这样大肆破坏这里,然后又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不收拾,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大总管会做的事情。”长羽枫收腿起跳,跳出这个深坑。

    “你是来找人的,你确定那个郎意书翁是一只住在这里的吗?还是说在你知道的时候他在这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就不在这里?”琳儿也说了一句比较奇怪的话,或许,这是长羽枫的缘故,呵,奇怪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并不知道他具体的动向,只是依靠着记忆中他或许在这里这样一段推测来找人……然后出现了很大的出路?又或者说,朗意书翁并没有载我想的这个时间段到来?还是……我一开始就不知道朗意书翁在哪里?”长羽枫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说自己不要乱猜,不要想那么多,自己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

    “嗯哼!算是吧。”琳儿砸吧了一下嘴巴:“很有可能厚!”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只有郎意书翁找我,我才能找到他,这种单方面的寻找,那样的话,他一定是熟悉我的了,知道我会在哪里,甚至是不惜花费时间不辞辛苦在某种正确的时间找到我,而不是那种在错误的时间找到他?”长羽枫很严肃的扩充了这种概念一样的长篇大论。

    这让琳儿不自觉的挠了一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嗯哼?可能是吧。你知道的,如果是世外高人,也真不一定你一找他就在的嘛,不经历一些挫折,怎么可能找得到?”琳儿将头发甩了一小撮在肩膀后面,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师傅经常跟我讲这种小故事的,说什么什么老翁,本来就很厉害,算是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偏偏在天下第一的时候藏起来,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时候她就是天下第一,但是,他就是要躲起来,或者出什么事情,让天下大乱,然后呢,就一个劲的想要收一个徒弟继承他的绝学,还偏偏要找那种弱的不堪的,甚至是心中有一口闷气出不了的……”

    “嗯……”

    琳儿滔滔不绝,看起来她的师傅之于他,本身就是一种很特别的概念,无论是身份,还是感情。

    “当然,也有特别正的徒弟,这种老头子真是坏透了……既然又要隐退,又要教授别人自己的绝学,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尊敬这种人。”琳儿说着还有着生气了,那种意思,就好像和我自己的师傅比起来,这样的老师傅确实差那么点意思。

    你说,他一隐居,天下第一不就自然没了么……然后天下的人再去争这么个天下第一的时候,他又要教一个小生自己的绝学,去搅动这本就是风起云涌的天下,那和他隐居的意图,不就相违背吗?

    “说不定,只是因为躲避仇人隐居呢?”长羽枫拍了拍手,将指甲里的泥土弄干净。

    “不可能,天下第一,谁敢动?谁敢惹?”琳儿很严肃的摇头,她叉着手,看着长羽枫拍手。

    “天下……第一……要是真有这个名号,那天下指不定乱到哪里去……”长羽枫示意琳儿走在前面,离开这里。

    “不不不,你这样说不对,天下第一还是有的,只不过不那么明显……毕竟每个阵营的同阵营不会决斗吧……如果是没有那种豁出去的打斗,没有你死我活,有很多人的绝技都放不出来,哪里来的天下第一呢……所以,本质上天下第一,也就是一种尊称,并不是实质上的有那么厉害。”琳儿走在前面,小径的晶石闪烁,发着白亮的光芒。

    “你师父可真是个……书迷……这种东西也交给你听?你师父男的女的?你到底听了他讲了多少市井小说?不过……其实这种东西其实很好决出第一的,只需要在天下第一同一阵营里所有人都背叛不就好了。那样大家都可以打一架了,最后来个围攻,如果主角突出重围,把他们都打败了,不就是天下第一了么?”长羽枫看着琳儿有些散乱的头发,白色的光照在这些黑柔的头发上面,像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子,一片雪白。

    “哈啊?”琳儿转过来有些吃惊的看着长羽枫:“你是说……让主角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的队友们?全部背叛?写出这种小说的人,真不见得懂小说了……”

    “你在菠萝菠萝山修行,真的已经闲到只能看那些臆想出来的小说了吗?这不是很扯吗?”长羽枫看着琳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先不说琳儿有万象手,强的让人发指,就单说她的师傅,一天天的净给她看这种东西,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教她真本事了。

    “那些东西,先上来就说主角咋样咋样,经历了什么,先把人的性格用几句话概括,然后什么都按照这几句形容词来进行,可是,人并不是这样的啊……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有时候做一些事情根本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无关,甚至是会做出相反的事情,这样就根本不可能有所真实的预测。就好像人体构造一样,你脑子里想的,和你说的都可能出现严重的偏差……那……这样子去解释一个人,本身就很有问题。”长羽枫一如既往的解释。

    但是此时琳儿可不觉这种严肃的解释有多有趣了,就算长羽枫可能知道的很多,但是现在,琳儿只想为自己看过的所有市井小说辩护。

    她叉着腰,有些怒气冲冲的说道:“那可是别人的智慧,别人想出来的一个角色啊……什么正义大侠,什么风流浪子,不都是一种形容吗?非要那么较真的话,别人的评价本身就是一种形容啊……你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你自己肯定是不太明白的嘛,只有别人形容出来,你才知道你在别人心中是怎样一种人啊……”

    “嗯……”长羽枫点头,看到琳儿生气的样子,很认真的点头。

    “可是……”

    “可是什么?”琳儿居低临下,看着长羽枫。真的有那么一瞬间,长羽枫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有所存在的琳儿,起码有负面情绪。

    虽然仅仅是为了她知道的几个别人精心设计过的角色。

    也能真正的生气起来。

    “人呢……是一种复杂的东西,你不能说别人怎么看就怎么看对吧,你也不能自己觉得自己是怎么样你就是怎么样对吧,语言是带有一种欺骗性质的东西,你的脑袋都可能会被你自己给骗,更别说那种你无法控制的感情了,形容一个人,就一定会所偏差,这个偏差可能截然相反,甚至是让你跌掉大牙,但是,这本身又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不苛求,那也不需要太苛责自己或者别人。”

    长羽枫轻轻的笑了一声。

    他用很正式的声音说道。

    “所以,怎么形容都是片面的,没有人可以真正评价另外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也各不相同。一个人怎么可能知道另外一个人所有的事情呢?如果你只看到好,那他的坏也会在某个时间呈现出来,能不能接受,都看你自己,无论是匡扶正义的绝世高手,或者是混蛋无赖的市井宵小,都存在着,某种你没有看到的那一面,造成这种局面这并不是你的错,因为,这是一种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需要去承受的事情,无论是好,还是坏。”

    长羽枫看着琳儿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灵动着,那眼睛里的星辰泛滥,紫色与星光的颜色轮转,流出逸彩的光芒。

    这双漂亮的眼微微的睛动着,却也直直的看着他。

    叉着的手放下。

    琳儿转身,有些叹气的低着头,然后缓缓的抬起。

    长羽枫看着她完成了这样子的动作。

    “好吧……”

    她说。

    “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绝世高手吃什么……我没有办法想象那么厉害的人也需要自己做饭给自己吃,不然就饿肚子,这样的绝世高手,本身就不可思议,他们的光鲜亮丽,都是书中的事情,那些作家不会在意他们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生活的不容易。只需要在他的身上贯上绝世高手之名,就一定是处处都很厉害,那怎么可能呢……”

    她走了起来,在晶石的白光中走着。

    “起码……时间是等人的……走吧,羽枫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没有什么线索,但是,只要一直走下去,道路就会不断延伸。”

    “只要不停下来,就一定能够找到线索。”

    “所以,不要停下来啊,不是吗?”

第十章:缘逢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两个上山的人,好奇怪啊……”郑一朋咬了一口花糕,花糕的丝被拉起来,上面有些细碎的佐料,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鲜香的肉酱,除了细盐,五香粉末,还有切成丝的香菇粘附在花糕的表层,味鲜量足,如果在加一点秘制的辣椒粉,只要咬上那么一丁点,香气十足的油在嘴里噗嗤一声,触碰到味蕾,将口水引出来,不砸吧一下嘴巴都对不起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蛮奇怪的……我光是看着他们的衣服,就觉得他们不是一般人。”李境岳也大口大口大口吃着花糕,他的花糕是加了秘制辣椒粉的,所以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橘红。

    “嗯……”冉义点头。冉义小口小口的吃,如果不出意外,他和花糕“相敬如宾”都是有可能的。

    他们三个坐在店里,看着店外稀稀疏疏的人群,现在不是很晚,但是街上的人已经见不到几个了。

    白灵山是有夜市的,虽然不是夜夜笙歌,但是小吃文玩都在白灵城的西边,而这家李境岳坚持要来的花糕店就在东边。

    白灵山的弟子是不允许去灯红酒绿场所的。

    如果有正法司的人见了,告诉了白灵山的管事,那很可能便是记大过,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心里有鬼的,问路姻缘都过不去,原本是山内弟子的,突然被挡在问路姻缘进不去,做了亏心事也是显而易见的。

    “能够过问路姻缘的……真不见得是坏人,没什么奇怪的,”冉义又这样说了一句,细嚼慢咽的吃着花糕,他吃不得辣,甚至是那种胡椒粉,带一点点腥辣他都要咂舌,他的花糕如此的光滑,带着很脆的果肉甜酱。

    “你们当年过问路姻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郑一朋挑了一下眉,示意李境岳说话。

    “你有吗?你先说,我就说。”李境岳咀嚼着大口大口的花糕,两个腮帮子很像是一只花栗鼠,有少量的油水在他的嘴角,他很开心的抿了抿嘴角,结果弄得整个上下唇都是油。

    “我当时是父母陪着来白灵山的……我过问路姻缘的时候……他们都吓得要死,生怕我过不去呢……”郑一朋咬着花糕,咀嚼到嘴里,她的花糕就是正常的特色花糕,没有那么重的油腻,但也不是白白净净的,仍然看得见金黄的油光。

    她也直说了,没有迟疑。

    他们平时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没有聊过来到白灵山之前的事情,平日里的修炼也是足够费心费神了,在者是男女有别,他们三个是不可能整天腻在一起的,而李境岳和冉义倒是可以。

    “然后,我走过去的时候,整个问路姻缘全是蝴蝶在飞,我的父母被拦在桥梁上,看着那些蝴蝶在我身上转呀转,转呀转,都快哭出来了,然后,就目送着我一个人到白灵山去测灵力了。”

    “啊……你是蝴蝶啊……我问过一些师兄弟,他们都是很普通的蓝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境岳花栗鼠一样的小酒窝消下去,然后下咽了一口看着郑一朋:“我以为只有我一个是不同的呢……”

    “你是什么?”郑一朋看着李境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我是……”李境岳刚要说,就听到噗嗤一声。

    旁边的冉义竟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喂……不带这样的……你上次已经笑了很久了……”李境岳推了一下冉义,冉义被推也是憋着笑,然后平静下来。

    “我哪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搞笑嘛……真是的……哪有过问路姻缘被猴子推下水的……”冉义又细嚼慢咽的吃着花糕,他看了一眼店外,有一个行人匆匆的路过,老板将他们点的花糕端了上来,然后去了后厨。

    “早知道不和你讲真话了……我当时就应该说一条金色的古龙围绕在我的身边,让你刮目相看。”

    “你是猴子?是一只猴子……还是……很多猴子?”郑一朋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没有冉义的笑颜,而是一同跟着吃惊。

    “嗯哼……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猴子……我又不属猴……我长的这么帅……也不知道哪里有一点像猴子的……”李境岳用细布擦了擦嘴,放在了桌子上,继续拿起一串花糕来吃。

    “那……我也不可能属蝴蝶啊……也没有蝴蝶年啊……”郑一朋觉得李境岳的猜测很扯,但很认真的看向冉义问道:“冉义呢?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没有……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必须过这座桥,然后就过来了,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该怎么说呢……我虽然只有金字阶的天赋,但如果是其他人来问,我也不会乱说我过问路姻缘的时候出现了一条金古龙的。”冉义轻声的调侃,他坐的端正,防止果酱滴在洁白的衣服上。

    “哼。”李境岳生气的别过脸去,大口吃着自己份的花糕,辣椒粉末油渍光光。

    “那其他人也仅仅是一些蓝光吗?过问路姻缘……多少有些不同的吧。”郑一朋继续问,停了吃的动作。

    “你真要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像火一样的蓝色灵力的有,像方土块一样的蓝色灵力的也有……所以,还是很难说真的全是一样的。”李境岳向上看,大眼睛提溜提溜的转,房梁很高,这店也算是个名店了。

    “那……你们知道问路姻缘是怎么运作的吗?我感觉……毫无规律啊……他怎么分辨能过去的,不能过去的……如果只是心里默念要过去就能过去,那不是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吗?”

    郑一朋好像很纠结问路姻缘的事情。

    既然提到了,闲聊也是闲聊,她对于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想要一探究竟。

    身为白灵山的弟子,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东西,说起来,也不是很好理解,就像是每天要面对的东西,天天见,天天见,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任何它的历史,这个时候寻探下来,也不一定真能了解的透彻。

    “问路姻缘本就是白灵山老祖宗留下来的……应该记录在白灵山的奇闻异事里了,就单单是我知道的,问路姻缘是一种很复杂的观星道法阵,可以辨别出这个人可能存在的模糊未来,与白灵山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都可以进入白灵山。”李境岳又呱唧呱唧的吃完了自己的份,擦了擦嘴,拍了拍手。

    “我们李家的本家,和宁家也是相处的熟悉的,所以,这一点肯定是真的,至于其他的机密,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当然,知道也不能说……”

    “我以为……是真的有缘……才能来到白灵山呢……就好像那种分清一个人是善是恶一样,如果是这样,那我觉得……也不见得真的能够分辨出有缘之人……”

    郑一朋好友很失望,又拿起花糕慢慢的吃。

    冉义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他们交谈,细嚼慢咽也吃完了一根花糕。

    “我也不知道……在真的知道前,一切皆有可能……反正不影响我们出入……你那么担心干嘛……”李境岳拍了一下郑一朋的小肩膀。

    “不,真的有再也进不了白灵山的例子哦……如果真要算起来,还是我们通灵道的一个师兄……”冉义插话,拿起了一串花糕,又很轻的咬了一口。

    他说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看不到李境岳和郑一朋把目光全部看向他,疑惑,又惊讶。

    “怎么可能?”

    “对啊……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白灵山半个消息通啊……”

    “你也知道是半个了……”冉义轻声细语,倒是没有一点点调侃的意思。

    “准确的说,这件事情,已经只有我知道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本身就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冉义稍微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

    “怎么进不去的?我现在想起来……有些头皮发麻……要是我们也做了他做的什么事情……过不了问路姻缘,那就完蛋了……”李境岳害怕的一直盯着悠悠然的冉义。

    连郑一朋也看向李境岳,然后冲着冉义点了点头。

    “不会不会……这种事情,我们一辈子也做不出来……我们只是出来吃个花糕……不至于,不至于。”冉义露出了迷之微笑,这更加让李境岳的笑容僵住。

    “是你自己做坏事做太多了……现在怕了吧?哈哈哈。”冉义欢脱的拍了一下李境岳的肩膀,有些坏笑道:“如果你过不了问路姻缘,进不了白灵山,我会告诉所有的导师,你的传奇经历的,放心好了。”

    李境岳呆住的样子,让他很开心。

    郑一朋也没有缓过来。

    为什么……会有问路姻缘认可的,而又不认可这种事情发生呢?这不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吗?

    要是成为了白灵山的弟子,然后又做不了白灵山的弟子。这其中的纠结,亦或者蒙羞,绝对够呛死一个人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个师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郑一朋索性不吃花糕了,将花糕放在了盘子里,将盘子放在了一边。

    “其实,这件事情现在想来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个师兄在修行上没有任何突破,我当时在藏书阁看书,他就在一边叹气,我就跟他聊了几句,他说他修行已经到了瓶颈,怎么都提升不上去了,停在了金字阶……但是他是以星字阶来到白灵山的……所以,很不甘心……”冉义娓娓道来,细声细语,也礼貌的将花糕放下。

    “然后呢?”李境岳缓过来了,仔细的听,眼睛盯的很大。

    “然后,他就下山了……想要去放松一下,去别的地方转转……放松一下……然后……就回不来了……”冉义轻描淡写的说,让李境岳像是被雷劈了一下。

    “啊!?”李境岳惊讶的喊到:“就这?就想要去别的地方转转,问路姻缘就不让他进了?这问路姻缘……这么……变态?”

    “怎么?你怕了?哈哈哈哈哈。”冉义知道李境岳的心思,他称不上一个特别好的白灵山弟子,甚至是有些超乎寻常人的叛逆,如果真要这么说,那就是一个坏弟子说不上,好弟子那就更说不上,有难说一般,但归根结底,没有少做过小坏事……

    如果问路姻缘毫无规律可寻,又是怎样运作的呢?

    真的像是问姻缘一样……给人那种猝不及防的成就感和挫败感。

    “我……才不怕……有那么多人进不了白灵山……小爷我能够进入……说明爷和白灵山有缘,没缘,爷进不去也拉倒。”李境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些些的后怕,赶忙说道:“小爷现在和白灵山还挺有缘分的……”

    “对呀……既然是问路姻缘,问路姻缘……会不会……真的是姻缘问路呢?”郑一朋拍了一下手,像是知道了什么……

    “嗯?你确定你不是重新排列了一下词语?”李境岳疑惑的看着郑一朋,而冉义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不是,或许,姻缘两个字,应该拆开来想。或许,缘才是其中的大头,而那个姻字,很可能是指宁家的的夫家。”郑一朋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

    “怎么想?拆文解字?胡说八道?”李境岳翻了个白眼。

    “哎呀,就是说,白灵山第一代家主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被白灵夫人欺负了……所以在纪念性的取名时,将缘字,和象征夫家的姻字结合起来了……也算是对白灵夫人的一种暗示……就算白灵夫人再厉害,也依然是白灵家主的妻子……以此来达到……男人心中的那些小九九……”

    “吸……”李境岳吸了一口气,顺便还说了出来……这是口凉气,他的胸膛挺起来,又送下去。

    “照你这么说……那么厉害的一位人物,怕老婆?”

    “嗯……可能,大概……也许……不会吧……”

    郑一朋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眼睛不敢看李境岳。

    “走吧……我们早点回去……”冉义起身。

    “好!”郑一朋站了起来。

    话已至此,只能早早回家。

    现在,估计除了知情者,谁也猜不透问路姻缘到底是怎么区分人的,将人拦在问路姻缘桥外的。

    付了钱,李境岳便是快步走出店门口,郑一朋和冉义在那里等他。

    “我可不想真的回不去……要是这样,丢人丢大了……”李境岳快速的跳跃,一时间,急得跟个猴一样。

    “嗯……”冉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在李境岳的后面,他们三个的脚尖轻轻的点在这条街的高处,一点,便是跃出去很远,赶路的时候,蓝色的灵力附加在腿上,说是疾步如风,也不为过。

    “现在时辰还不晚的……”郑一朋在他们的后面:“我想着应该给师妹们带一些回去的……”

    “你刚刚不早说……”李境岳没有折返的意思。

    郑一朋也不说话了。

    按照他们的脚程,只是走了不多远,便看得见问路姻缘了。

    外面的风很大,像是刚刚起的这么大的风。要将他们三个整个掀翻,而又是一瞬间,那股风便停了。

    三人面面相觑。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再次看向问路姻缘的时候。

    那座桥的边缘,稳稳当当的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白袍洁净无暇,确好像有无数的黑色游丝再颤抖不已。

    那人好像很犹豫,要不要过了问路姻缘,进了白灵山。

第十一章:你好,人类。

    【噼里啪啦!】

    闪电在交合,她本意试探性的触摸,但是当她的手刚过问路姻缘桥的时候,这种闪电就像是游蛇一般缠绕到她的手上,两股闪电就像是锥子一瞬间就要狠狠的钻进她的血肉,挑断她的筋骨,而她只是轻轻的皱眉,将手收了回来。

    等她将手再次试探性的过桥的时候,正对着大桥的天顶上也忽然闪过一道雷电,白色的游蛇在天空中闪烁,原本稍微昏暗的街道被一下子白昼般闪过,那些已经关了灯的房屋里很快便又亮起灯来。

    人们都在门口观望起来,瞬间嘈杂的不可开交。

    “那个……女人……在干嘛?”

    郑一朋看着那只手反复试探,反复被雷击打着收回。

    “女人?”李境岳一时间没有看清,他看着那个女人高高的头顶纠缠在一起的雷电,即使是无声的轰鸣,如同被撕裂的斑驳白昼,蓄势待发就要以千钧之势锥刺而下。

    “这……”冉义看着那雷电逆行穿梭的一角,像是天罚一样,隆起的雷锥正中那个女人的头顶,轰隆的雷鸣让这声雷的气势明显强了三分。

    陡然间!白光一闪!

    近在迟尺!

    那个女人被猛烈的击穿,一道真真正正的雷,贯穿进她的胸膛,让她难以承受的后退一步,她用手环着自己的前臂,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此时肯定有几分异色。

    “不是吧……”郑一朋发出了惊呼。

    这道白光差点闪瞎他们三人的眼睛,就像是夜晚的白昼一般,猝不及防的,让他们三人长时间的眯着眼睛。

    震荡的气浪冲过来,席卷着整个街道的东西。

    全凭着反应阻挡,也差点没有缓过来。

    “天哪……我的眼睛。”郑一朋有些很小的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因为眼泪而不自觉的甩着自己的小脑袋。

    “妈呀!”李境岳睁着自己的双眼,确是直直的盯着那个被雷劈的女人,他只是被闪了一下,而后看着那个女人,惊讶的大张着嘴巴。

    那一件白色的袍子,整个都焦黑如浓稠的泥浆。

    “造了什么孽……会被雷这样劈的……”李境岳看着也同样在轻轻揉搓眼睛的冉义。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那应该是问路姻缘的抵抗机制生效了……”冉义很轻的摇了摇头,浑身的衣服被风剧烈的吹动。

    “什么?我们刚刚还在说不知道白灵山问路姻缘桥怎么判断的呢……这么巧?反面教材就来了?”李境岳将手臂放在自己的鼻尖,生怕还会有下一次这样的东西产生,然后气浪还没有消散,这样子也是情非得已。

    “不……根本不是这样的……”郑一朋咳嗽了两声,也快速的环臂保护自己正常的呼吸。

    “那是什么?”李境岳咬牙,有些凶狠的看着那个女人。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她和我们一样想要进白灵山,但是在没有知道状况如何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贸然靠近。”冉义用手压低了李境岳的姿态,生怕他一下子冲出去。

    “嗯……”李境岳听话的放低姿态,以白灵山准备防御的姿态往后靠了靠。

    “正法司来了……”郑一朋看着一队人匆匆的赶过来,这队人匆匆的在街上行走,很多人都在往问路姻缘桥这边靠过来了。

    他们先是被白光嗡的一下闪瞎眼睛,再是被这个巨大的旱天雷惊的心神不宁,大呼小叫的架势让他们的害怕显露无疑。

    这必然是要怕的,天雷滚滚,还在白灵山方向凝聚着,这白色的惊恐游蛇,宛如盘旋的白龙张牙舞爪,雨声沥沥,雷声阵阵。

    “我现在什么话为说不出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境岳惊讶的看着那个女人的方向,那个女人被雷劈了!现在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先不说为什么她会触发问路姻缘的机制,让天雷凝聚,甚至是不由分说的劈下,就单单是她抗住了这惊人的天雷一击只是后退了一步就足以让看见了这一幕的三人担心起正法司人员的安全,这要是来者不善,事情就很难想象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了。

    看着正法司过去,李境岳看着也一脸关切的看着那个女人的冉义问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谁真的被雷劈的,尤其是这问路姻缘桥不让人进入白灵山会劈下雷,我们那个师哥,是不是也被雷劈了?他进不来的时候?”

    “不是,那个师哥,就是正常的进不来……也就是和我们刚进来那会看到的一样,进不来白灵山的,过不了问路姻缘的,都会被结界挡住,甚至是弹开,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冉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鬓,将它们顺到自己的胸前。

    “那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办?”李境岳本是不用询问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因为冉义在,还是要问问他。

    “等。观望……看看正法司怎么解决。”

    冉义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的样子。

    “我估计……我只是估计……这个女人来头不小……正法司……管不了……”李境岳很明显恢复了常态,稍微有些放松的抖了抖肩膀:“你们没看到……那道雷,整个有我两肩宽,直直的劈下来!这个人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就后退了一步……你不要看白袍子变黑袍子,整件事情在往很恐怖的方向发展。”

    “嗯……”冉义压低了姿态,而郑一朋此时确是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正法司小队来到那个女人的身边。

    正法司为首的小队长是个国字脸,圆圆方方的大脸,中气十足,他看着这个仍然有些迟疑着将手放在问路姻缘结界的旁边,不知道要不要在继续。

    等队长来了,她也全盘没有注意的样子。

    她的白发从已经焦黑的袍子里散出来,此时这头素白洁净的长发与这袍子的强烈对比,和这天雷在她的头顶滚滚而动的斑驳白光电光一同构成了一幅撕裂天空的画卷。

    “请问这位姑娘来自何处,所为何事在此停留!?”

    队长大声的怒吼,他们离了这女人数米之远,颇有严阵以待的架势。

    那个女人平静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慢慢的抬头,看着天空中那道白色的惊雷。雷声滚滚,像是天地震荡,云层之间翻滚着,那白色的电光忽闪忽闪的照亮这卷起来的云层。

    像是漩涡一样凝聚在白灵山的头顶,但是,就像是警告一样,只要她再次将手触碰问路姻缘的结界,势必会有更加猛烈的雷电肆意穿行。

    “这位姑娘!”队长看出来这是位女子,颇有些温柔的看着她:“你最好不要再有所动作!跟我回正法司走一趟!”

    这滚滚的天雷一看就是她引来的,此时,队长的心里五味杂陈,能够引来天雷的女子,让他一个小小的正法司小队长来处理,或许有些常人无法言说的尴尬,又或者是大无畏,又或者是愚蠢。

    但是,他是正在巡逻的小队长,必须首当其冲,冲在最前方。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话这个女子是不会听的,但是按照程序来,正法司这一套也肯定是没有什么用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处理呢?

    他们整个小队都紧紧的握着剑端,丝毫不敢怠慢。他看了一眼还在聚拢过来的茫然人群,心中真不是滋味。

    他被雷闪住的时候,心里真是咯噔咯噔的跳。

    白灵山,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发生事情是最好的,发生了事情,那就是绝对的大事。

    他没有办法和这个完全不认识,甚至是看起来就强大无比的女子交谈,怎么说呢……

    只能试探性的询问。

    这个女子确是充耳不闻,根本就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仍然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洁白的手在她的眼前慢慢的倾斜,似乎想要在此伸进结界。

    “不好!”冉义大骂一声,跳将着就要出来……

    “诶!你去哪!”李境岳一把没拉住!让冉义直接冲了出去。

    郑一朋也大喊不妙,飞噔出去。

    李境岳紧锁眉头,踏步而飞,快速的跟上。

    “快跑!”冉义大声吼叫着,在人群堆里冲将而出。围拢在此的白灵山民众还在尝试着往前挤,想要看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高个子的也点脚,矮个子只能蹦跳着看,甚至是有小孩子坐在自己父亲的头上,懵懵懂懂的盯着问路姻缘桥看。

    “快跑!”郑一朋率先试图推着自己身后的人往后退!而冉义在她更面前的地方想要将已经快要到达问路姻缘桥附近的人群全部回退。

    “快跑!”

    李境岳超级大声的嗓门喊出来,所有人都纷纷的看向后方。他紧紧的跟着冉义,对着所有经过的人大力的推着他们向后。

    一张张莫名其妙气恼的脸孔对着他们,甚至是有些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那只修长的手,关节之处也是修长,在上方白色的雷电之中越发的白净,有一种空灵的美丽,有好像……是一种恐怖的白骨之爪,慢慢的触碰向深渊。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白光又是遮天蔽日般闪过所有人的眼睛。

    完了……

    冉义心中一声呐喊。

    强撑着睁开眼睛大吼一声。

    【万法通灵·灵将飞仙!】

    他猛的转身,大张着肩膀。

    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身影,全身白色的铠甲片片精雕细琢散发着蓝色的光芒,那是一个身着白色铠甲的巨大灵魂,这身铠甲上至头盔,下至护腿,都是白茫茫的玉雕精琢,护在冉义的身后,也是大张着手臂,他的眼神是蓝色的精妙光芒,以上而下的站着,模仿着冉义的动作。

    一个附有阴影的屏障快速的出现。

    李境岳惊恐的转身,听到冉义的声音,看着那个大张着手臂的男人站在全部闪到眼睛的人面前。

    他的惊恐,让他眼里的血丝忽的暴起,让整个眼睛都鲜红起来。

    郑一朋也转身看去,她的眼睛流着刺痛的泪水,白光在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大字形的人影。

    “冉义……”她轻声的说着。

    【轰!】

    雷霆灌注!

    宛如暴露的古龙大张着尖牙利爪怒吼着贯穿那个想要再次触碰结界的女人!

    这一声贯穿耳朵的雷鸣,让在场所有人的灵魂震颤不已。

    他们的灵魂都在声声的呐喊。

    接着,便是雷的迅速的无情的翻滚,那雷在地上凶猛的爬行,像是一种势不可挡的凶猛野兽!化为无穷无尽的白色光柱以女人为原点迅速扩张,忽而猛的向内收拢。

    刹那间!

    那收拢的贯地雷霆在此轰隆一声迅猛的扩张,土地被层层掀翻,乱石崩碎,带着红色的,白色的血泥,翻滚着,像是沸腾的地狱烈火席卷整个白灵城。

    忽而,便是整个扬城市尘四起,火焰烧灼。

    这种事情,仅仅是一瞬间,整个白灵城,都几近崩塌。

    “冉义!”李境岳看着那个大张着手臂的身影快速的被雷电冲散,连带着他伸出去想要触碰的手臂也快速的化为云烟。

    他在地上无助的的翻滚,随着气浪的扭扯,他感觉自己剩下的四肢随着气浪扭转,骨头翻滚着,有那么一瞬间,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处,他的双眼被飞溅过来的乱石划过,那个名为郑一朋的女人,那双惊恐的绝望的眼神,也在翻滚的雷声风声中消散。

    有那么一瞬间……

    整个天地……

    都是安静的……

    万籁俱寂,而那天上的滚滚雷霆,明显是有声音的。

    李境岳的头砸在地上,感觉不到四肢的知觉,他歪斜着脖子。

    看着那个纹丝不动的……远处的那个女人。

    她的周围……本是聚满了人群。

    包括,那个呐喊着想要保护所有人的少年。他翩翩的白衣,文文静静的吃着花糕,还是……几分钟前的事情……

    现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空荡荡的……

    像是万籁洪荒的……死寂……

    李境岳只有一只睁着的右眼,那只右眼也流着浓厚的血泪,好像……也仅有如此……

    他看到,那个女人又是被那雷击退,轻轻的,后退了一步。

    也仅仅是一步。

    她看了一眼周围,又再次将手伸进结界,这一次,结界好像没有拒绝她,那看不见的,在雷电中闪着白光的结界稍有阴影划过。

    突然的,结界如同破碎的镜片,一片一片,像是花朵般飘零着散落。

    那个女人慢慢的一脚踏在桥上。

    那双白色的女靴子,发出了啪嗒的一声脆响。

    她慢慢的走,结界的碎片慢慢的飘落。

    就像是,一场人间的大雪,纷纷扬扬,起起落落,没有冰冷,没有……一切。

    她又忽然停下。

    转过头来。

    看着那只愤怒的流着血泪的右眼。

    “你好,人类。”

    她的声音很轻。

    很柔。

    甚至是,富有感情的,像诗般优美。

第十二章:威力枪械

    与此同时

    【公国之都·芙兰朵皇家学院】

    “唐子龙!你丫的!又来拿老娘的拓金!信不信老娘把你变成猪?”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推开门便是对着门内大声的喊骂。

    她气愤的甩了甩自己的棕色法师袍,气愤的将门钥匙砸在桌子上,抽出自己的法杖。

    “诶……玛莲娜,你单单说一个拿字我可不同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黑发男子推了推自己的金边眼镜,他坐在一个金发男子的旁边,好像正在观看什么书籍:“先不说这次不是我要用,就是我要拓金,那也是向你借,说拿可太霸道了,我不喜欢。”

    “你可拉倒吧!你是炼金术师吗?你知道我这一堆拓金我是怎么弄过来的嘛?多辛苦你知道吗?”玛莲娜尖尖的鼻子恨不能火冒三丈,她的嘴巴偏大,生起气来反而让她的嘴有一些奇妙的性感。

    唐子龙扶了一下眼镜,将手中的书轻轻的翻了一页:“总会还的……等我把第一把灵力枪械做出来,我就不需要拓金做实验了,到时候我就专心帮你翻腾炼金术,专门给你炼拓金。”

    “得了吧,你那一堆破铜烂铁,就算真的能够做出火枪,也绝对是个只能打打普通人的废物,绝对不可能用到实战上的……”玛莲娜像是发了毒誓一样,对唐子龙一如既往的进行贬低,这不仅仅是因为唐子龙的科技与炼金术自古便势不两立,而是因为唐子龙太可恶了,已经好几次拿了自己实验室的拓金,并且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

    “这你又说错了……你的炼金术,我是觉得你这一辈子也折腾不出什么的,还不如让这么珍贵的材料让我来为它再一次的增值,啪!一枪!就可以把那些魔法师打趴下,普通人也可以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心惊胆颤!”唐子龙依着样子以笔为枪,以后坐力将手臂往后退。

    越是这样,玛莲娜气就越是不知道怎么发泄,紧紧的抓着自己的魔杖,恨的牙痒痒。

    “派洛斯!你看看他!”玛莲娜指着唐子龙发脾气,但是确实看着派洛斯的,派洛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几个小零件放在了地上,叹了口气:“哎呦,玛莲娜,你就不要和唐子龙计较了嘛,他哪里说的动的……完了,我现在装填思路全乱了。”

    玛莲娜看着派洛斯手上一个半大不小的东西,是某个动物的金属四肢,更像是一只小狗。

    “是派洛斯要拓金?”

    “嗯哼……”唐子龙用食指指着书上的文字,空出手来,在本子上记录了什么。

    “你要拓金干嘛?”玛莲娜走过来,凑到他们两个的旁边,盯着那些细小的碎片零件。

    仔细看这些细小的物件,蓝色的小纹路在上面闪烁。

    “你自己做的?”

    还没回答第一个问题,玛莲娜又有些期待的问道,也很认真的将自己的法杖在桌子上放下,铺着白布的长桌子,上面拜访着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当然不是。”唐子龙很不客气的回答,即使不是需要他回答。

    “没问你。”玛莲娜很轻的隔着派洛斯伸手锤了唐子龙一拳。

    “切……”唐子龙知趣的转过身去。

    “嗯……怎么说呢……是唐子龙帮我做的,他做,我装填。”派洛斯支着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觉得自己笨一样,有些苦难的看着这细小的零件,在细小的四肢上对比着形状,试图将零件拼凑上去。

    “你要唐子龙帮你做好了不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你自己这样子费心费神?”玛莲娜也抽过来一个零件,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节点纹路:“他不是最在行这些小东西零件么?”

    “我已经做了啊!他这笨蛋拆了,你没看到?”唐子龙好像被玛莲娜刚刚说的话也憋了一口子气,现在说话既是高声转尖嗓。

    “你别说话,我还烦着呢……”玛莲娜也没好气的说了一嘴。

    唐子龙悻悻的继续看书,闷不做声。

    “我觉得心意不够……如果是唐子龙给我做的,我肯定不拆了,问题是,我要拿他送人的……”派洛斯挠了挠脑袋,继而咬着自己的舌头又开始很认真的尝试将零件塞到这个小东西的肚子里去。

    “这是……狗?”

    “嗯……还没装头呢……”

    “好吧……”玛莲娜站起身,将桌子上一个绿色的玻璃瓶拿起来观看。

    “送谁的?芙兰朵?”玛莲娜看着瓶身,用单手转着瓶子,观看着里面洁净的绿色液体,确认没有一丝气泡后放了下来,重新插回了架子上。

    “嗯……也不能算是,现在还没影呢……”派洛斯很小心的睁着一只眼睛,看着零件的节点接触在一起,然后由蓝色的光转为白色的光芒,这代表着两个零件并不适配,出现了阻隔的情况。

    “那就是,你这么真诚,做个坏的给她,她也不会在意的……当生日礼物?”玛莲娜又拿起另一个蓝色的玻璃瓶旋转观察,她的眼睛也褐色的,她几乎是全身棕色的配饰,肤色也有些深。

    “那不行……怎么说也是生日礼物啊……芙兰朵每四年过一次生日,我可不想错过……也必须好好准备。”派洛斯抿了抿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大哥……那也还有一年呢!”唐子龙有插了一句,觉得派洛斯这个行为愚蠢至极。

    “你管他几年?唐子龙,你说的那个什么灵力枪是认真的?”玛莲娜突然皱了下眉头,看着有些嫌弃的看着派洛斯的唐子龙,唐子龙听了这话,也认真的看着玛莲娜皱了皱眉头。

    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怎么?你对我的机械动力学有兴趣?摆脱!炼金的永远学不会机械动力学的好吧……”唐子龙摆了摆手,将书放在了桌子上,叉着手臂说道:“你们炼金术师,不着边际的好嘛……活生生的浪费材料。”

    “我又不是只会炼金学!真是的!”玛莲娜瞪着眼睛看不屑的唐子龙。

    “我是认真的……你真的把灵力运用到火枪上了?”玛莲娜又严肃又疑惑的冲着唐子龙眨了一下眼睛。

    她的眼睛有卧蝉,很像是失眠。

    “那是当然,不过,还不稳定,需要反复测试里面的灵力传输轴承。”唐子龙推了一下眼镜。

    “普通的火枪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就是对于派洛斯这样不会灵力的人来说已经是足够的威胁了,但是因为危机太小,甚至是只用了普通的火药而对训练有素的修行者毫无作用,他们可以以足够的力量和速度来将使用火枪的人大卸八块,所以根本就没有再使用火枪的发展就停滞了,也不是说停滞,只是无法再精尽,毕竟大家都去学魔法和灵力了,我现在重新提出来,就是想要做一个普通人也可以正面对决修行者的武器。我肯定是会全力以赴的。”

    唐子龙很认真的晃了晃脑袋,说到这里便停了,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给你们听,也不懂的,不说也罢了。”

    就好像他已经预见了未来,谈到这种东西,他可以滔滔不绝讲上一整天。

    但是,又忽然觉得和会魔法的玛莲娜说这些没意思,他拿起书,又把一串东西记了下来。

    “我可不觉得派洛斯是普通人……他怎么说么事菲列克斯一族的……”玛莲娜将东西全部放下,整理了桌子上的东西。

    “废物一个……”唐子龙小声的搓了搓鼻子。

    派洛斯迟疑了一下,摇着头继续组装这些自己的东西。

    “怎么说呢……火枪衰弱自然有它的道理……先不说魔法师不屑于使用那么低端的东西,在者就是,现在谁还用火枪啊……就算想用,也根本找不到生产火枪的地方啊……”玛莲娜看着自己的手上的试剂,将木塞子塞的更紧。

    她看了一眼天花板,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魔法吊灯,四方模样,照亮着整个实验室的一切。

    “当然,你要是成功了,我觉得也并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近几年魔法界东方不已,已经有明面上拒绝将普通人和魔法师一样待遇的人出现了。你再是生产这种对付魔法的枪械,不是正好撞到别人的枪口上了吗?保不齐正中别人的下怀,拿你开涮。”

    “我会怕这些?”

    唐子龙读懂了玛莲娜的意思。

    “我老爸就是专门为公国做弧形光弹起家的……我会怕那些躲在暗处的蚂蚁?就是他们魔法师太嚣张了,老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我才准备做这个的!要是他们魔法协会真的明着乱来,和普通人过不去,我就分发那些测试失败的武器下去,管他呢,不就是一起死?”

    “你说的哪跟哪啊……”派洛斯拍了拍脑袋,头疼的看着那白色的阻隔纹路:“唐子龙,你别忘了……你也是普通人……俗称废物~”

    “嗯哼~”唐子龙耸了耸肩:“你还真别说,我有一个很厉害的东西要你测试一下,我现在就去拿过来。”唐子龙呼的一声站起来,冲外面跑出去。

    派洛斯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着他离开,只能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说实话,我很不看好他的想法,就算是他真的做出来,到时候普通人拿到了那种超级强力的武器,真的可以控制的住吗?先不说天下大乱的问题,就单单是这种武器和魔法的矛盾就足够让本来就够呛的和平更加紧张了……”

    “战争只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不战争,可能连一个问题也解决不了。”派洛斯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矛盾不会自己消失的,除非提出矛盾的那一方变弱,甚至是消失。”

    “派洛斯,你这话就不对了。”玛莲娜摸了摸自己的手,准备触碰一个冰蓝色的试剂,寒气在试剂的上空盘旋。

    “怎么不对?我学历史的……这是历史经验……况且,战争才过去多久啊……乔尔乔斯,塔摩卡,东星空岛,不都快没了吗?”

    派洛斯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有些迟疑。

    “那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所以,整件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战争绝对不是好事。我还是希望不要再有的好……无论是普通人和魔法的矛盾,还是帝国与公国的矛盾,都还是存在着,并且依存的好,不要想着去消灭对方,这才是正常的,不然,绝对会唇亡齿寒……后果不堪设想。”玛莲娜将冰蓝色的试剂放进一个小盒子里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虽然我们只是嘴上这样说,但是有很多是不懂这些的,一下子就会被别人煽动帮着那些王八蛋干又蠢又丢良心的事,万事,还真不好说,我又不能说顺其自然,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

    “有道理……走一步看一步很符合历史学的研究……毕竟,我不能拿历史上的某些思想在放到现在来讲,那样就脱离了实际,现在也是一样的……走一步看一步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派洛斯有些开心的说着,因为他终于千辛万苦的装好了一片,蓝色的节点链接在一起,构成纹路的交合。

    “来了来了!”唐子龙推门而入,藏着掖着些什么,在他的白大褂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被他拿着。

    “你不会,真把火枪带到这里来了吧?”玛莲娜赶忙望过去,看着唐子龙怀里的东西。

    那是一把很小的枪械,全身小巧,甚至是只有一个成人巴掌那么大,精密的蓝色零件几乎看不见交合的纹路,就好像是无缝衔接一样,论跨服,只有一只手那么宽,又是很细小的弹孔,全身的蓝色纹路与枪膛结合,如果不是上面的纹路,就单单是这种强烈的冲击感,就足以让玛莲娜震撼。

    派洛斯也坐着慢慢的转身,看着那把枪械,皱着眉头。

    “这……不是火枪啊……”

    “不,这就是火枪,只不过,现在,它叫做灵力枪!”唐子龙用手轻轻的上膛,压住枪械的尾端。

    “这是我测试成功的一把……但是危机还是太小了……我给你们展示一下。”

    “这里是实验室!”

    “没事的……我说了,这把的伤害很小的,也就能够打碎一些瓶子。”唐子龙单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瓶子。右手拿着枪械,食指扣在扳机上,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架势。

    “最好是这样!”玛莲娜跟在唐子龙的后面,来到实验室的另一端,派洛斯也赶快起身,跟了上去。

    【啪】

    干净利落,在派洛斯就要走过去的时候,唐子龙已经将那个瓶子打碎了。

    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极快的,几乎一眨眼的,一道蓝色的光,就让那个瓶子四分五裂,纷飞而出。

    “你这……威力如何?”

    “准确的说……破不了修行者的灵力屏障,更不用说特殊的屏障了……”

    “……”

    玛莲娜有些诧异。

    因为,她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一枪,对于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见的……

    如果,这叫做没有威力……

    那唐子龙所说的威力,是什么呢?

第十三章:时代界限

    “可是,我感觉,这个威力很强啊……根本就不是书上那种已经失传地火枪……”派洛斯示意唐子龙将那个小巧的家伙交给他。

    他拿在手上,这个“厂”字形结构的家伙,有些一个口径适中的枪孔,相较于传统的长管火枪,这把枪械的零件缝隙几乎是没有,光滑的表面,一个闪着蓝光的灵力球在枪械的尾部漩涡般顺时针转动,再是这个极致的小巧扳手,仔细看,细小的蓝色纹路并没有被遮挡。

    越看,就越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是一个瓶子,但是其中的想法和思路属实惊艳,早知道,大家都是去学魔法的,要么就是冷兵器与魔法的结合,就不要说这种真正意义上可以由普通人操控的东西。甚至可以进一步的威胁到魔法师的地位。

    好吧,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传统火枪在魔法面前太过鸡肋,才消失的,现在除了少数真的一丁点儿魔法也学不会的人会发愁之外,谁也不会真的在意火枪。

    火枪的衰弱,几乎是一瞬间的,就像是昙花一现,唐顿科技的爆破光球在灵力的基础上铸造一个爆破性的武器,纯物理火枪的地位就更加的卑微,根本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去研究,因为有更好的武器替代。

    唐子龙所做的小巧火枪在手上掂量着,倒是有几分沉的,如果砸在某个人的脑袋上,估计也足够砸成重伤。

    “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说自己好呢?”

    门外传来一很响的声音,有些混沌交杂,低沉的很。

    黑色的风衣一甩,呼的一下推开实验室的大门,他的嘴巴没用动过,而声音是从他的腰间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人说人最好,妖说妖最好,魔说魔最好,你说你最好,我说我最好,这世间的道理,我就懂这一点点,但是也够用了。”

    “天沐……你怎么老是说一些黑色幽默的笑话?我听着都没意思……”唐子龙将那个玻璃瓶的碎片拿起来,而旁边的玛莲娜用魔杖将其余的碎片一扫而过,它们便落在了实验桌上。

    “斯卡纳你来的正好,来帮我试试看这把枪的威力。”唐子龙拉着刚刚进来的斯卡纳,抓着他的右臂,将他拉到身边。

    斯卡纳一脸疑惑的看着旁边的派洛斯,派洛斯耸了耸肩膀。

    斯卡纳被唐子龙拉着到墙边,斯卡纳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一板一眼的定在墙边,好像习以为常。

    “斯卡纳,我现在用这把火打你,在这一瞬间,你释放出灵力墙,看一看能够打到什么程度。”唐子龙从派洛斯的手上拿了枪,自顾自的走远,在靠近门的旁边站定。

    “唐子龙,我觉得……有些危险……”玛莲娜在他们的旁边坐着。

    “可是我很想试一下。没有比斯卡纳更合适的测试人选了。”唐子龙用枪仔细的瞄着斯卡纳的头部,他适当的甩了甩手,让自己觉得轻松一些。

    “这是……弓箭吗?还是火枪?”派洛斯终于说话了,只是一直看着派洛斯和玛莲娜,就好像他知道唐子龙不会轻易改变这个决定一样。

    但是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很听话的将腰间的佩剑拿了出来。

    这把红色的西洋剑,剑身扁平,尖锐无比,在灯光下发出寒光闪着所有人的眼睛。

    “不会真有人觉得这种早就已经过时的火枪能够突破我的剑阵吧?”

    是这把剑扯着腔调说话。

    “来咯……”唐子龙的食指扣着扳机。

    “唐子龙!太危险了!”派洛斯在旁边莫名的担心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斯卡纳的实力,但是面对这样子无法控制的新事物,还是会有点吓人的。

    虽然刚刚确实是将瓶子射了个稀碎,但是,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把谁的脑袋射个稀碎。

    “没事。”派洛斯端正姿态,以战斗姿势扎住马步。

    “可是……”派洛斯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玻璃碎片。

    其实刚刚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震惊,他看着那个光束一般的子弹击中玻璃瓶,在那一瞬间以能量形式膨胀开来,将整个瓶身割裂。

    虽然看到的是瓶子简简单单就破碎了,但是,过程中,更能感觉到现在这里的四个人,包括派洛斯自己,都有些小瞧这把新式火枪的破坏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唐子龙就是这样脑子一热就会去做的人。

    现在他的兴奋很明显就是这么强大的实验目标在这里,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实验的,疯狂?

    “来啦!”

    唐子龙重复了一声,现在的感觉让他出乎意料的好,他当然相信斯卡纳可以挡下来,甚至是毫发无伤。

    但是,他就是想要看看,能到哪个程度。

    “好。”斯卡纳应了一声,手中的剑嗡的一声将剑盾打开,一个红色的高墙忽然隔在他们中间,这段距离,薄薄的红色剑阵结界,只要唐子龙扣动扳机,这场唐子龙心血来潮的突如其来的实验就会有结果。

    玛莲娜皱着眉头,也对这件事情心有疑惑。

    派洛斯摇了摇头。

    【啪!】

    【噹——】

    像是轻描淡写般的,

    就仅仅是两个声音一下子清脆的响过,就像是蚊子过了一下耳朵,呜嗡了那么一声,又悄无声息了,再想找,便是低头抬头,怎么寻也寻不见。

    “就这?”天沐咂舌,大有鄙夷之势。

    “啊……我就知道不行……”唐子龙失望的收好自己的枪械,将上面的蓝色灵力漩涡抽了出来:“我知道为什么火枪没落了……要是有这么强的魔法,谁还随身带火枪啊……”

    “不……是天沐太强了……”派洛斯将西洋剑收起来,看着唐子龙的枪械。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劝你还不是要太当真了,小唐。”天沐的声音有些戏谑的扯着调子:“先不说你掏出这种东西有没有威胁,就是你先掏出来,也会被别人笑死的。”

    “不不不,我并不是想要笑死敌人……”唐子龙轻声的笑了一下,从桌子上拿了块白布擦拭枪械:“这还在实验阶段,怎么难堪都是正常的,实验嘛……失败是正常的……我再回去改进就是了……”

    好像刚刚那个最兴奋的人不是他。

    “呼……斯卡纳,你来这里干嘛?又有新的冒险了?”派洛斯松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东西收进盒子里,打开西装的口袋,放了进去,轻轻的拍了一下。

    “嗯……我找到了乌鸦的消息。”斯卡纳来到派洛斯的身边,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纸。

    上面寥寥草草的写着什么。

    “【我亲爱的……斯卡纳……】”派洛斯念出了信上的内容,开局的一句话就让派洛斯皱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斯卡纳。

    “乌鸦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难以理解……呵……女人……”唐子龙凑过来,他拿起了自己的书,安安静静的坐下。

    “喂,唐子龙,我还在这呢……”玛莲娜凑到唐子龙的旁边,没好气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枪械,跟小孩子一样凑到耳边掂量着听声音。

    这把枪可能并没有作用自己的拓金。

    如果用了,拓金的坚固会让弹射力道急剧增加,说不定,刚刚的情况就两说了。

    如果这个实验没有用拓金,那唐子龙用拓金用在哪了?

    “她对我什么称呼我都无所谓。”斯卡纳这样说,没有人会反驳,也不会觉得他在说假话,因为他叫斯卡纳,就是这么……严肃,事事如此。

    “好吧,【如果你愿意,我这里有一场盛世的狂欢,特邀请你来参加】嗯?地点……”派洛斯一脸疑惑的看着斯卡纳:“没写?”

    “这是半封信啊……”派洛斯将信反反复复的查看,在灯光下,也没有什么印记。

    “没有其他东西了……”斯卡纳站在那里,也没有交出任何东西的意思。

    “我反正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了……”派洛斯摸着自己下巴,看了一眼旁边扶着自己额头的唐子龙,这人,突然伤感起来了……就是这种感觉,然后他拍了一下他的背。

    “乌鸦……是不是那个……赤金冒险团的成员?你们还和他们打了一架?”玛莲娜在旁边询问,其实她本身是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的。

    但是吃多了猪肉,总会想看看猪跑的。

    “嗯……菲莉娅·索兰……如果更准确,她更喜欢别人叫她乌鸦。”派洛斯回答,看着玛莲娜的手一直在枪械上摸索。

    “你好好看一下信的内容啊……看着我干嘛……”玛莲娜用枪械在手上摇来摇去,仔细听着声音,她的眼睛确是看着天花板的。

    “没有什么异常,起码再我这个魔法白痴面前……”派洛斯继续摸索着这张类似“邀请函”一样的纸。

    “这个女人真坏,告诉我们发生了一件大事……但是却又不告诉我们地点……哈哈哈哈哈。”派洛斯被自己莫名的想法气笑了。

    唐子龙起身,去旁边的大水杯里倒水。他一脸阴沉,很明显状态就不好。

    “是不是她已经告诉你了……但是你不知道?”唐子龙加入了话题,抬起头将水一饮而尽。

    “不至于吧……但是我和她不是很熟,这要问斯卡纳……”派洛斯转头看着一直站着的斯卡纳。

    斯卡纳也在沉思。

    “不……很明显我不知道……不过,乌鸦绝对不会真的不留任何线索让我们到一个地方去,那个地方可能是人人都知道,不需要说就可以明白的地方。并且是特别容易猜的……”斯卡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错。”派洛斯点了点头:“最近公发生的国最大的事情,就是温缇郡了……那里已经封锁了快半年……要是乌鸦让我们去那里,很明显早就应该去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极有可能是最近发生重大事情的地点,甚至是,正在发生……”

    “今天的早报报道了什么大事吗?”玛莲娜开心的将枪械放在了桌子上。

    “好像……没有……但是公国的一些法师们又又又发起拉斯塔尔公约的倡议了,不然唐子龙也不会在这里。”派洛斯摇了摇头。

    “那……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来的呢?”玛莲娜继续问,也一同坐在椅子上,他们四个人围着这个大桌子。

    派洛斯看向斯卡纳,唐子龙将自己的枪械拿在手上左右观摩。

    “刚刚。”斯卡纳很肯定的说着。

    “刚刚?”所有人都一件震惊的看着他。

    “不超过十分钟。我火速赶了过来……但是看不懂这封信……”斯卡纳补充道。

    “在我这个魔法白痴面前,这种能力真是神通广大……乌鸦的眼线几乎是无处不在……怪不得能够从黄金城的大爆炸里活下来,还当上了哈图林首席……我们当年太低估她了……”派洛斯看着手上的信。

    “那怎么办?这个问题能够难倒你们这三个大天才?”玛莲娜这句话绝不是调侃,而是用很正的声音说出来。

    她看着这三个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这份“寒酸请柬”的大男人,又开始捣鼓自己的试剂。

    “那咋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派洛斯将信纸放在桌子上摊开,低着头看着上面潦草的字迹。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凸起的字形,或者是连贯的图案。

    但是,这字虽然潦草,却是很正式的格式,真像是一张邀请函。

    可能……哈图林确实没什么钱买好一点的纸了……吧……

    想到这,派洛斯死命的皱着眉头。

    “没有什么线索,是常有的事情……既然乌鸦将信放在我们的脚边,那么肯定会让我们到达“盛世狂欢”的表演现场……不然,可就太对不起乌鸦这么心思缜密的名声了……”

    “唐子龙,你觉得呢?”

    “我觉得?”唐子龙放下了枪械。

    “对,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派洛斯将信交给斯卡纳。

    “等啊……能怎么办?”唐子龙将枪械收了起来:“你不是说了吗?少妇难为玉米汁催。”

    “停停停,你说话咋这么坏?傻了?”

    “你才傻了呢……我走了……还有事……”

    唐子龙一下子站起来,往门口赶。

    “好……”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他会去哪里。

    “等,也是一种处理的方法……”派洛斯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将牛仔帽拿在手上很仔细的拍了拍灰。

    其实没灰,这顶有些老气的帽子干净的很。

    “诶……你怎么来了?”唐子龙刚开门,便撞上了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

    他正要敲门。

    “好嘛……果然在她的算计之中。”派洛斯带好牛仔帽,站起身来,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唐子龙,还有那个还在喘着气,扶着膝盖休息的男人。

    “不……不……不……哈……好了……哈……”那个男子断断续续的,让这句话根本听不完似的漫长。

    “什么事?”派洛斯带端正了帽子,斯卡纳也站了起来,右手放在剑柄之上。

    “龙……哈……龙……须……哈……公……”

    “龙须公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龙须公……哈……被……暗杀了……”那个人终于喘过气来,但是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什么!!”

第一轮回:轮回章节:天命

    有一句老话讲,人努力,天帮忙。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弥补我天赋上的缺陷。

    别人花一倍的努力,我花两倍甚至是三倍,别人仅有的时间,也是我仅有的时间,时间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觉得不公平。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知道我的哥哥去世,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我的师傅,也就是萧青山萧丞相一直瞒着我。

    我所有寄出去的信件都没有到达我哥哥的手上,因为,在我们分离的那半年里,他就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线去……

    真是笨蛋不是吗?

    这就是他啊……

    笨又笨的要命,人还特别……单纯……傻……

    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对于我来说……这种悲伤更像是……气愤……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因为这样子的一个冲动莽撞,牛都拉不住的人,是没有办法胜任守护者的职责的。

    实不相瞒,宁家后继无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有那么一点,我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大总管,也就是谭明秋不阻止这个看上去蠢的透顶的鲁莽行为呢?

    难道堂堂宁家的大公子,就可以有如此大的权利?突出大面积的封锁重围?来到那座完完全全快要由石头所做的山峰?

    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的同门师妹偷偷告诉我,当时谭总管下的命令是【白灵山少主所到之处,一路通行】

    这个小傻瓜,被别人坑了估计都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道理自然是不用明说的,梧桐司这种可怕的机关要是交给一个小毛孩,不说梧桐司内部没有人会服,单就是外面的人听了,也会觉得帝国要完蛋。

    我恍惚记得,我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让人生厌,那时候都还小,现在想来,我的哥哥其实早就已经明了了这种东西也说不定。

    或许,有很多事情在过去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在仔细想想,也有些端倪,但是就像以前一样,依然说不清,也道不明,仅有在心里打上一个问号。

    别的就不谈了,也谈不明白。

    这也说不清,那也道不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诚然,话是这样讲,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只要不什么事都瞎掺和一脚,还是能够安生的。

    我想起我面见圣上的时候,圣上问我,对于白灵山现在的看法,我自然不可能沉默,我说现在白灵山井然有序,挺好的,在问到我何去何从的时候,我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赋闲在家也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身在异乡为异客。

    师傅早就告诉我,我本就是公国的人,很多事情,能不插手就不插手。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吧。师傅也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虽然让我惊讶,但是我能够理解,也就不再去过问。

    我离开了白灵山,除了师傅给我的一百金币,也就没有其他盘缠了。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我只能乖乖的隐退,我应该感到庆幸,没有把我幽禁起来,毕竟有丞相帮我撑腰,我还是能够得到几段安生的时光。

    我不能回白灵山,这是显而易见的。

    不是因为我回不去,而是因为我不能回。

    我赋闲在家……自然是没什么事干,空有师傅所教授的本事,终是没有出头之日。.

    也算是悠闲吧……

    能够用悠闲吗?

    可以用悠闲吧……

    (一)

    今天那些人又到我家来翻找东西了,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将我的东西丢在地上,他们哪里是找东西,根本就是抢,有钱没钱的,都给顺走了。

    我和师傅在山上的时候,也不见得需要这些东西,就随他们去了,但是,这里确实是待不下去了,我打点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我受得了下个这个气,所以也没什么。

    妖嘛,和他们讲道理,也行不通。

    【某个小山村】

    “宁心瑞?”一个男人用登记表比对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有着高高的鼻梁,明眸皓齿,自他的眼里,怕是能够生出光辉来,往那里一站,便是端庄大方,出落的亭亭玉立。

    “是的……”她点头,一身灰白色的衣服,很明显是过的清贫,但是现在,和她旁边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也不是所有人都真的清贫,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办法。

    后面的队还很长。

    “有没有担保人?”那人的嘴有些歪斜,样子便是吓人的多,宁心瑞比他高了很多,由此看来,他需要抬着头看宁心瑞,但是他是低着头的,只看了一眼,便伸出手来。

    “没有担保人……”宁心瑞轻声的说,她说话是不出气的,好像从来没有说过。

    “喏!”那个人又重新抖了抖自己的手,那只有些油腻的脏东西的手快要摆在明心瑞的脸上。

    宁心瑞没明白什么意思,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稍稍皱了下眉梢。

    “不懂?”那人挑着嘴叫嚷,将手收了回去:“下一个!”

    这一嗓子喊出去,后面的人便将手臂率先挤到宁心瑞的前面,毫不客气的将她一推。

    宁心瑞没有被推倒,正正的立在那里,后面的人便没好气的将脚踏出来,绕过宁心瑞。

    宁心瑞依然眉头紧锁,往旁边走了一步。

    “担保人,出云庄邢二爷……”

    两个人交谈,便是将两个银币交到手上,那只脏手收了钱,便放进自己的兜里,也不抬头看人,便是直接放行了。

    宁心瑞这才像是知道了什么,无意间叹了口气。

    “道道道,人间道,无财莫有道,有财莫问道。”

    “看你也长的可人,只要嫁给这华宝间的一位老爷做妾,不就有大把大把的钱财可以花了,哪还有进不了这华宝间的道理。”

    旁边一个正在排队的老人跟她说话,指点迷津似的指着她的脸。

    “我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的修行者,刚下山,哪知道……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出入此地还要钱财……真是活久见了……”她只是平淡的说着,像是唱腔般的吼出来,有意的说给那个守卫听。

    “哎,女人家修行个什么呀……现在是妖魔当道,这里现在是华族割给妖族的地盘,只要进了这里面,就能过上个安定的日子,很多人就是逃也要逃进来的……”那老人也有些叹气:“这世道乱的,两银可不是小数目,你要是真没有……那就难办了……”

    “这华宝间……因为什么设在这里的?”

    “因为……输了仗啊……都往中原地区逃……华宝间便是最后一片安宁的地方。”

    “这样……”宁心瑞便是看了一眼华宝间的一切,隔着很远的地方,几个小队正在集中巡逻,而那边,便是有笙歌传来……

    不甚欢快,只有悲凉,只有亡地之悲,霎时间,又有欢快的鼓点传来,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虚假的欢快,也算得上真正的尽兴了。

    无法拯救。

    (二)

    宁心瑞来到了家中,从水缸里用手舀水喝,要不是这水缸过于沉重,也会被抢走。

    好歹……还能够喝一口清水……也算是……有个安慰。虽然水底满是沉淀的灰尘。

    她坐在地上。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姐姐……我可以……喝口水吗?”一个声音在水缸边出现。

    这个声音虚弱的……像是从喉咙里爬出来,拖泥带水,连着咽喉的热气。

    “哦?还有小妖怪?”宁心瑞看着那个小妖怪走出来。

    “我……我……不是妖怪……”那是个小孩子,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竹竿一样的小手已经趴在水缸上了,因为饥饿,他的眼睛竟然已经是凸起来的黑珠子,在眼眶上紧紧的勾着,如果是平常见了,定是会被吓一跳,但是现在,只觉得……正常的,可怜。

    “当然可以……”宁心瑞想要去摸他的头,却见他连忙后退。

    宁心瑞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只好退了一步。

    那个小男孩也缓缓的向前,用细树枝一样的小手合在一起,轻轻的舀了口水喝,一口又一口,却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

    他摸了摸嘴,开心的对着宁心瑞微笑,宁心瑞也肯定的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将水渍擦干。

    又忽然的,这个小男孩的嘴脸抽搐了一下,痛苦的眼神一下子出现,让他的面部极其的诡异。

    “啊……”他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让宁心瑞很诧异。

    “怎么了?”宁心瑞吓了一跳。

    “我要死了……”

    “不会的……我这就给你找点药……”宁心瑞翻找着自己的盘缠,有那么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是在骗自己,自己所有的钱财,所有的事物,都被那些烦人的小妖怪拿了去……

    “不用了……姐姐……啊……我就快要死了……啊……不要浪费……啊……你的药了……”那个男孩捂着肚子,刚刚喝下去的水,像是毒药一样钻心的疼,他跪在地上,开始颤抖。

    “你饿了多久了……天哪……”宁心瑞赶紧蹲下亲扶着他,饿了太久……又猛喝凉水……

    这……

    宁心瑞看着他在地上蜷缩成一只痛苦蠕动的躯体,捶打着地面,然后……一动不动……宛如一具不需要经过时光飞逝而成的,干枯的干尸。

    整个过程只有那么几秒……

    宁心瑞看着……

    呆住……

    一时间……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不愿意想……

    “道道道,人间道……有妖伏道,无道伏妖。”

    (三)

    “我们要找的人……到底在哪里啊!娜可……这里全是妖怪……臭死了……娜可……我要早点回去……”一身黑色华服的小女孩捏着自己的鼻子,在这腐臭的地方蹦蹦跳跳。

    “我不知道……摩卡……但是清子女士说,就是在这里……摩卡……”一个穿着白色华服的小女孩走在她的旁边。

    她们一个叫摩卡,一个叫娜可。

    “这里……已经被妖族统治了……真是可怕……”娜可捏着体力的小鼻子,不去闻这种散落的死尸的味道。

    那是臭不可闻的。

    “没办法……这一次寻荒影大人又失败了……他已经跳转到【别的时间】了,现在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时空垃圾场】了……”摩卡有些难过,摸了摸自己的手,她平静的呼吸着这里的气味,嗅着什么味道。

    “可是……清子女士到底要我们找的那个人类在哪里呢……现在根本找不到活人啊……尸体白骨倒是见了一堆了……”娜可有些抱怨。

    “我已经闻到了她的气息,她隐藏的好深,明明那么厉害,却散发着普通人一样的气息……真是奇怪……”摩卡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松开,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中五花八门的味道。

    “哦……找到了……”摩卡开心的惊呼,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是一个破旧的房子,一个女人正悲伤的将门关掉。

    “是她吗?”

    “嗯……”

    “那太好了……”

    (四)

    “师傅……你要我寻找的大道……到底在哪里呢?”

    (五)

    “你好……我叫梅清子……你可以叫我清子女士……”一个玉手伸过来,轻轻的将宁心瑞伸过来的手抓住。

    “你好……”宁心瑞看着清子女士,很礼貌的低头鞠躬。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古怪……”清子女士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偌大的礼堂里,只有两个老人在静坐,但是他们好像听不到一样。

    “我想,你应该明白此行的凶险,你的哥哥,也就是长羽枫,现在正在肆无忌惮的打破他所在每一个时空的一切,这让所有的时空轴都受到了重创,我现在想要找你去修复他犯下的错误,也就是帮他善后……”清子女士喝了一杯红酒,红的像血的酒流入她的喉咙,与她的红唇相合,如此诱人。

    “真是荣幸,能够为他做这种事情。”宁心瑞看着手中的酒,一时间竟然难以下咽。

    “我也不想的……但是……你哥现在……只有你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继承了萧青山衣钵的强者。”清子女士看了看愁云满布在脸上的宁心瑞。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你仔细想一想,你的师傅为什么就是死活不愿意教你观星道的绝学呢?这可是他最拿手的东西。没有理由不教你的……”

    宁心瑞看着眼前的一个老人站了起来,一个男孩子,粗布麻衣,轻轻的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他带着哭声,像是丢失了什么的孩子。

    他本来就是孩子……

    或许吧……

    宁心瑞看着那把绿色的长剑,散发出黑色的魔气,萦绕着,惊天动地的杀气。

    (六)

    一切,都是对的……

    一切……又都是错的。

    但是谁对谁错呢?

    是你?

    还是我?

    (七)

    “一把灵力枪,就可以将所有的攻击,就可以让辛辛苦苦练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努力白费……”

    啪——

    “谁……是真正的普通人呢?”宁心瑞看着那只手的主人,他们四目相对,竟是如此的震惊。

    “拿着枪的恶魔……”

    她轻声的说着,看着那颗金色光柱般的子弹穿梭。

    飞向人类的躯壳。

第十四章:仇与恨

    “仇恨,是把枷锁。”

    他看着手上的鲜血,那浓稠的金色的血在慢慢的滴落,那是从脖子间流下来的,它们顺着自己的胸膛,从脖间慢慢的流淌到手上,它们粘稠的不再溅射,只是义无反顾的,无法挽回的,从他的脖间流出,拉扯着,他的生命。

    或许,他现在应该奄奄一息,生命的流失就是这样……

    会不会,所有的人,都这样孤寂的死去?

    他这样想着,看着那把刀的主人。

    如果是这把刀的主人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会不会……不是孤寂呢?

    应该不算吧。

    可他终究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那种让人难以捉摸的……仇人。

    有仇人在身边……自己的死,也能够心安了……本想着无仇无怨的离开这个世间,到头来,还是业债未偿。

    “死,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觉得身上压着的一座大山突然间便崩溃了,那是人世间的纷纷杂杂,熙熙攘攘,此时千万根在自己身上的细线便是了却红尘般的断了。

    但是,他觉得越发的烦闷了……

    像是憋着一口气,始终吐不出来,卡在喉咙里,久久不能忘却。

    再看看……那把刀的主人。

    他明明已经复了仇,却没有半点喜悦。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

    跟发了疯似的,他的笑声回荡在这山峦之间,草木虫鱼都为之震颤。

    “哎……”

    他笑完,便是长叹一声……

    这一声叹息声里,面前的那个男人收起了自己的长刀,名为龙切的刀刃寒光熠熠,上面的金色之血缓缓的滴落,在这狭小的天地间,化为了清烟徐徐,刀花轻荡,收入鞘中。

    “呼……结束了……”

    他说道。

    但是他明显不开心。

    “很抱歉……”

    【半个小时前,温缇郡】

    大雪纷飞,天地也忽然变的狭小。

    是真的,狭小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六条胡须,意味着,他已经快要寿终正寝了。

    寿终正寝,是他最好的结局。

    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寿终正寝,这样才会让所有人安心,所有人都安心了,才能……让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衰老……

    是个充满悲情的词语。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谁都会衰老,但是谁又服老呢?

    他觉得,自己现在寿终正寝了,两腿一蹬,那也算是个喜丧,全公国的人,不,全天下的人,都是要来见一见他的骨灰的。

    古龙——敖辰——龙须公

    如果真的寿终正寝在这里,羽化飞仙,多么奢侈的想法。

    多么渴望……如此……

    “如果……兰洛出现在了……尼曼农场……尼曼……拉杰尔尼曼,杰克尼曼,艾瑞卡尼曼,他来找谁呢?”龙须公脚踩在雪地上,这雪黑压压的,不那么讨喜,明明是洁白无瑕的东西,在这昏暗的天空一下,确实透着古怪的黑……

    “第一天……大魔王……”龙须公喊出了魔王的名号,他皱着眉,看着这里已经枯死的树木,是吧,这是还是四季如春的温缇郡时栽种的树木,现在,温缇郡已经是冰天雪地的温缇郡了,它们枯死,那么随便,又那么自然。

    如果华洲真的陷落了……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们……想要夺取封魔井释放出其他的大魔王的话,为什么……却像是闲逛般的在这里寻找着什么?

    她在找谁?

    第一天魔王……

    想要寻找的人……

    什么人需要她亲自来寻找?

    龙须公看着旁边越来越昏暗的地界……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怀表。

    现在是下午三点……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暗的……即使是大雪天,即使是现如今的温缇郡,也绝不会这么早便是黑夜。

    他意识到了什么,便站定住,看着这四方的天地,没有什么很大的动静,只有细小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嗦沙之声。

    一大一小的两对脚印踩在学中,大的是深沉的,一步一步的坚决,小的是欢快的,一跳一跳的喜悦。

    龙须公感觉自己像是等待着什么……

    会是谁呢?

    难道除了大魔王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贵客”?

    如果是这样……他确实需要等待了,看一看……正在向他慢慢走来的人的真面目……

    他看着自己的怀表……滴答滴答的等待着……

    “奕空叔叔……那里有个老爷爷……我们……去问问路吧……说不定就能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了呢……”

    是个小女孩……头发却是雪白……白色的小靴子,朴素的衣服……

    这一看,定不是大人物了……

    而那个名为奕空的……

    名字却是如此的熟悉……

    但是一时间却也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斗笠下,只能依稀看到他有些素削的嘴角。

    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或许……斗笠之下,是一双灼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龙须公将怀表收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腰腹,挺起来,站的笔直。

    虽然是这样,他的腰,也是稍微驮着的,再怎么觉得这背直挺,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办法跟上。

    到了他这个年纪,便就是如此了……不见得真会有什么指责他直不起腰的,如果有,那个人不是蠢,就是坏了。

    那个男人一言不发。

    就是这样轻轻的站定在雪中,他穿的靴子很奇特,像是某个地方的特殊制品。

    又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年纪大了……

    连看都看不清楚……

    想也想不清楚……

    这个名为奕空的人,衣服更像是残缺的布匹拼凑,颇有流浪之人的“邋遢”。

    他的腰间……是三把长刀么……

    这架势……便是有些来头了……

    “奕空叔叔……你怎么不走了?我们去问问吧……”那个小女孩拉着奕空的手,轻轻的摇。

    “桃姬,你现在……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跑,在那些叔叔的身边等着我……”奕空的声音很嘶哑,就如同他的脚步一样深沉。

    “啊?好……好吧……”名为桃姬的小女孩真的听话的慢慢的跑了起来,她一摇一摆的往开始的方向跑,她的手也在她的腰腹间摇摆,因为力气的关系,她不得不将脚重重的的拔出雪地,像是某种舞蹈一样,小孩子的手在前面摆着,一晃一摇的跑了起来。

    龙须公看着这个小女孩的动作,本是觉得有些滑稽……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莫不是相识?

    又或者……是影猎者?

    来者不善……

    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再打上一场……了……

    “请问……阁下……”龙须公左手放在身后,右手以请的姿势摆出:“请问阁下……来自何方?”

    奕空将手放在了自己的斗笠之上,缓缓的拿下。

    大风骤起,刚刚枯死的落叶也被卷起来,像是龙卷般将奕空的长发吹起。

    这乱糟糟的头发,有几丝刘海在他的眼前划过,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连着整个眼睛而下,却又没有失明,只是看着受了很重的伤痕。

    “敖辰……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盯着敖辰,将斗笠往右手边飞出,斗笠在空中旋转,连带着风卷起落叶插进枯树之中,那天空中飘着的雪,随着气浪翻滚,而后恢复平静。

    那并不是同样的雪花飘落,那些风卷起来的雪花,早就无影无踪,可是,谁有会在乎它们是不是同一片呢?

    它们只是雪,仅此而已。

    或者相同,或者不同,都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它们只是雪。

    “这个世界上……能够这样子叫我的人……还真不多了……”龙须公合腿站立,雪飞到他的肩膀上。

    他听到这个声音……便是想起来一些本来早就忘记的事情……

    “好久不见……”龙须公的话很轻,因为中气不足,而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好好的打招呼。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龙须公露出了难看的笑颜。

    “不……在哪里见面,并不重要……”奕空压低了自己的姿态,将手放在自己的刀柄之上。

    那把名为龙切的刀刃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或许龙须公已经想起来了某些事情,但是他们模糊的无法一一重现在脑海……

    只有一些模糊的呐喊……

    【现在是战争!不是儿戏!】

    【反抗者!杀无赦!谁敢再说一句!我就砍了他!】

    恍惚间……这句话……忽远忽近,在此时,也在彼时……

    “你是……东方桃花岛的吧……那里……可还好?”龙须公轻笑,此时,便是由衷的问候也显的让人厌恶。

    奕空没有回答。

    而是紧紧的握着龙切,压低着脑袋,感受着四周的气浪,平静如水,又暗潮汹涌。

    他闭上眼睛,忽然又想要说点什么似的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有开口。

    “好……”龙须公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开始如烈火,金色的流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他的背部忽然的挺直,以右腿环出,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痕,压低着下盘,右手拱圈,左手收劲在腰腹。

    “我们并不是无冤无仇对吗?”

    龙须公看着这个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的男人。

    他的那种严肃与执拗似乎是骨子里的,甚至是不需要对方的回应,只是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包括……可能存在的……复仇……

    龙须公看着气浪在他的身边翻滚,他们离了不多远,这气浪便在几秒的时间里将四周的风雪荡平,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嗯……”

    这个男人,发出了低沉的回应,像是狮子吼叫,一声短促的嗯字,让龙须公心里有了底。

    仇……

    这个字……

    一旦拥有……便是只有用血来化解,或者醒悟。

    用一个人的越来化解,用无数人的血来醒悟。

    桃花岛……

    桃花岛……

    那个已经消失在地图上的名字。

    龙须公知道,自己不怕仇恨,他自己也是身负滔天仇恨之人。

    他巴不得自己去复仇。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需要复仇的人,早就已经被无处发泄的时间抹平了创伤,或许伤口还在,或许伤口还会开裂,却难再有年轻气盛的冲动,难再有,不惜性命也要冲到那个人的面前,哪怕是用小石头砸他的脸,死也义无反顾的“蠢”。

    这“蠢”……或许可笑……

    但是……负有骨气的人,是不会笑的……他们只会热泪盈眶,看着这仇以血为终结。

    他们两人的身边,刮起了巨大的风浪,这里像是雪地而成的海洋,风浪翻滚,雪便是晴天霹雳般的炸裂。

    以风御气,踏浪斩雪!

    “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龙须公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用他能够听到的声音诉说着。

    “你恨我吗?”

    气,每个人散发的……气息都是不同的……即使是他闭着眼睛,也能够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老人。

    “恨……”

    这一次,从奕空的嘴里,依然是深沉的吐字。

    这个字,清晰可见。

    像是单字形成的绝响,在枯树间碰撞,遇到还未飘落的树叶,便将那可怜巴巴的注定要死在这冬天的叶子撞碎,纷纷扬扬着,四散飘落,来有影,去无踪。

    “那是应该恨的……”

    龙须公看着他。

    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

    或许,身负着如此深沉的,如此多的罪孽的人,寿终正寝并不是一件可以做的到的事情。

    出来混,终归是要还回去的……

    这份恨,以血肉之躯的消亡,甚至是经过的破灭烟消云散……

    你知道吗?我很想告诉你……其实我并不那么清楚你到底是谁……但是我差不多明白了你是谁……又或者这样说……我终究是遇到你……甚至是……躲也躲不掉。

    我又从来没有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这份罪孽……这是我亲手造成的……

    只是我自己的仇恨还未完结……我不应该死在你们的手上,我不应该在自己的仇恨还没有终结的时候……来让你们结束我自己造成的罪孽……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世界上每一种生命,都是会消亡的……

    带着仇恨活下去的人……

    比所有的,拥有其他罪业的人还要可怜。

    因为他们……只有复仇……为了复仇而生,为了复仇而活……

    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戛然而止的生命的重量,是不应该让后人们去原谅的,后人们只能让这份仇恨延续,直到……

    直到……

    或许,应该让他们的后人想办法和解……

    然后谈笑风生……

    但是……

    我希望……

    这份无法原谅的仇恨,后人们不要去触碰,就让它……

    直到……

    直到永远……

第十五章: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痛苦。

    “he……咳咳咳……he……”

    能站起来……吗?

    那只手已经残缺……那些残缺的部分连带着血水……肌理纹路像是一朵随意绽放的肉花。

    手掌,那已经不能够称之为手掌的东西撑着地面,想要将这具身体撑起来,感觉不到痛楚,却总是无力,那些肌理交合在一起,以骨头的力量死撑起来。

    好在,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有名为“生命”这样的东西存在着。

    “冉义……咳咳咳……”

    或许,应该有回应。

    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有回应。

    可是……这寂静无声的一切面前,都不会有……他的名字。

    “小郑……咳咳……kehen!”

    不知道身体的哪里受了损伤,呼吸所拉扯的疼痛喷薄而出,化为浓血吐在了地上,这龟裂的大地早已经不成样子,那些看得见的血肉组织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分解而成的砖墙碎瓦之间,那种鲜红的液体带着腥味……陡然间臭不可闻。

    没有回应……

    那右眼里的一切,早已经血色般的模糊,那个大张着手臂的少年,在哪里?

    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决绝如鸿飞天隙,一往无前。

    “冉义……”他再次呼唤着这个名字,却始终看不见这个名字。

    “冉义……你在……就说句话啊……”

    他的声音那么难过,和喘息声一起,一行淡淡的泪水缓缓的流下,或许是从来没有哭过,那只干涩的右眼里,早就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你好……人类……”

    寒冰像是逆行,穿过他残缺的手臂,钻进他的体内,这些如冰刀般的东西像是虫子划进自己的胸膛,终于能够感觉到痛楚……却是如此的……让眼泪无法阻止……

    也不知道是痛苦的……还是悲伤的……

    他看着这个缓缓向他走过来的人。

    她……

    应该是用她……

    她白色的长发在那个已经被雷霆劈的焦黑的袍子里翩翩起舞,那股围绕着她的黑气像是游丝般侵入他的身体,不带半点痛苦的,那只右眼只能轻微的抬起来,看到她的靴子。

    这靴子白如雪,不,就是分分明明的雪在她的全身游荡。

    “人类……你……的心……为什么如此的痛苦呢?”她像是询问着蹲下,用那双冰冷的手摸在他的头上。

    “ke……你……到底是谁……”他的血泪不止,那已残缺的视线被带着向上,看着那冷的不可以形容的双眼,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绝美的冰凝子在她的眉间,瞳眸里似是有整个冰雪世界静止着,五彩斑斓的雪花在她的眸里,透着灵光之色,她的整个脸是素白的,却带着几分优美的弧线,如果仔细看着她,很难不看出一丝惊人的呆板……

    像是痴痴的……

    又懵懂的感觉。

    既是可怕的冰冷,又是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她的头发扎着一个发髻,更像是华族的女性妆容,然后是那一个玉色的簪子,在她的发髻上将头发分开,前额的刘海分散,额头露出来,却是难得的几分成熟。

    她那身素白雪的衣服,以冰晶为扣,以凝雪为衣,也是华服的样式,那是很古老的衣服,现在,却是如此的华美。

    两个节扣和流苏拖到地上,带着丝丝的凝霜。

    “我?我来这里找人……我去找我的王……”

    她本是欣喜,忽而又是冷漠,再是悲伤,那张本来有表情的脸上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站起来。

    又缓缓的转身离去……

    那些冰穿过他的胸膛,化为他的血肉般的与那些残缺的东西连接在一起,痛楚也忽然间的消失不见……

    他睁开那只冰晶形成的左眼,视线忽然的相同,变得自然,虽然另一只眼睛的血泪还在流淌无法抑制,滚烫的血液缓缓的流动在脸上,那双冰冷的手,也是由冰晶凝成的。

    这个强大的女人有点异常……

    他被这个女人行为的强烈反常感冲击,而有些难得的发愣……

    顾不上这个好像是她赐予他的身体,顾不上所有的一切……

    就好像一时间难以再哭出来一样……

    她好像是来安慰自己,却是那种——自己也有的——对于受伤的小动物所产生的怜悯,不会错的……就是这种眼神……

    又或者……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她的强大,或许本该如此。

    “冉义……”

    他的心又忽然绞痛了一下……

    “冉义……”

    他起身,环顾着四周……

    那早就应该知道的东西——整个白灵山一条街……都被震荡……像是冲击的雷霆……断绝这里的一切,让所有“名为”生命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他又开始痛哭起来……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短暂的……

    难以获得的一切……

    那个慢慢行走买问路姻缘桥上的女人,便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做着这样子的,让人心惊胆颤的事情……

    冉义……

    “冉义!!”

    他大声的呼喊……

    这具……好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被残破的……白灵山弟子的衣服包裹……如此残破的布条……确实再怎么不得体也无所顾忌……

    他闭着眼睛跪下,手撑在地上,泪,滴落在龟裂而焦黑的地上,如此洁净的泪滴……无影无踪了……再也找不到……

    “冉义……”

    那个大张着双臂的少年……想要保护着什么……义无反顾般的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些陌生的脸孔……一张张的麻木呆板……甚至是在烟消云散之时,也从未改变……

    “混蛋……”

    他锤着地面,也忽然间发了狂般的!

    呐喊着!

    声嘶力竭!

    “混蛋!”

    “混蛋!”

    “混蛋!”

    “冉义!你这个混蛋!”

    “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泣声,像是悠长的,惨烈的,断了气的曲调在这白灵城的废墟之上徘徊……

    久久的……像是抽泣之声的断绝……

    “你好……人类……”

    那个女人又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带着刚刚的亲切的声响……

    他抬起头看向她……

    那种惊异的愕然让他停止了抽泣……

    那双眼睛,一只是冰蓝的雪珠,一只是灼热的眼球,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

    他们四目相对,却难再说出一句话。

    仅仅是,这样看着……

    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冰冷的女人……这个亲手造成这一切的女人……这个……亲切的问着自己的女人……

    像是忘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又好像这些名为“生命”的东西与她无关……

    总是如此……

    “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她轻轻的问,身上的寒气奔腾而来,让他的汗毛竖立……他仅有的一半血肉之躯都完全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我……”他想说的话……句句卡在喉咙里……确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似的……只能任由这一双早已经不可能再相似的眼睛微微的动着,盯着那双冰冷的……却是如此美丽的……瞳眸。

    “你不知道……”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那种亲切原来就是如此,冰冷又陌生。

    他听着,忽然举起自己被寒冰修补的右拳,愤怒,只在一瞬间,就要击在她的脸上。

    【啪噹——】

    像是冰楞断裂……

    那只冰与血的手臂掉在地上。

    她又和刚刚一样,冰冷的眼神,缓缓的起身,只留下……这个……悲惨的灵魂……

    真是……可笑……

    这个名为李境岳的,半人半鬼的生物忽而又发起狂来……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

    也仅仅是笑着……

    你的心,痛吗?李境岳……

    有谁懂吗?

    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的名字……叫做……额……他们一般都叫我……死神……”一只骷髅般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李境岳看着那把黑色的镰刀,还有那个有着绿色眼睛的骷髅头,那个自称为死神的骷髅头将手从袍子里伸出来,有些戏谑的跟他说道:“很荣幸……你被魔王眷顾了……所以……额……你可以拥有足够长的生命,往返尘世……在那之前……你需要跟我签订一个契约……”

    李境岳不明所以……

    面对着……

    接二连三的不明白的情况,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早就有如此多的……不情愿得到的秘密……

    这些秘密……

    若不是因缘巧合,绝不会展现到世人的眼前。如果出现了……那也是被蒙在鼓里,成为最难获得利益的那个……

    “你可能……不懂……”那个骷髅头用骷髅的手指在自己的白骨头上摸了两下,甚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这么跟你说吧……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是魔王的麾下了……拥有了第一天大魔王的部分力量……当然,第一天大魔王对自己的麾下是极其自由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当然只需要同意就可以……但是……我还是劝你签一下契约,契约等于登记……也没有什么坏处……”

    就算这个骷髅头说了一大堆……

    却还是很难让李境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说在某种情况下……这个骷髅头根本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说……

    什么魔王……

    什么死神……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个骷髅头盯着李境岳,拿出一张羊皮纸,还有一只精致的鹅毛笔,交到李境岳的面前,并且示意他的签署。

    “你是什么妖怪吗?”李境岳有些疑惑……他的泪痕还没有干,面对着这样子的突发情况,他已经是近乎木讷……

    “我……其实,蛮麻烦的……这个小丫头每这样子救一个人,我都要向他们解释一遍……真是麻烦死了……”骷髅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现在……已经死了……这么说明白吧?”

    “……”

    李境岳看着自己的身体,这残缺的身体由冰晶修补,近乎于完整的自己,越是看下去,就越能感觉到真实与不真实的界限已经消亡,现在,如果说他是一具孤魂野鬼……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是,情绪上的波动已经开始消散,甚至是没有一点点的……痛苦……或者说……想到某个人的名字……也仅仅是……知道,明白,了解……不动声色。

    如果说时间会抚平所有的创伤的话,现在的李境岳就好像是孤独生活了一万年之久……感情的波动……像是似有似无般的……突然间断绝……

    “你不信……那也没办法,就像你的所有前辈一样,你也肯定需要适应的时间,这并不能够怪你。”骷髅头委屈的摇了摇头。

    那两团绿色的火焰在眼睛框里也委屈的变小。

    “好吧……最后还是要怪我……当裁判真是要累死我了……我也想向其他人一样中立的……真是可恶!”骷髅头将羊皮纸卷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黑袍子里。

    “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试着找我……找我的方式……是喊我一声……比如……【阿忒咖斯】……对于人类来说,有些拗口,不过,我确实叫这个名字,职业是死神……”骷髅头一甩手,将刚刚停在空中的镰刀抓在手上,以蓄力一挥的姿势固定,瞬间挥出一击!

    在那一瞬间……万万千千的绿色的光点随着那把镰刀涌起,那些绿色的光点又如玻璃球般的透明,上面闪烁着一个个人的脸,甚至是在一瞬间,闪烁着一幕幕人间的一切,每个人的遭遇不同,绿色的光点也自然不同,但是同样的只有这围绕着白灵城发生的一切。

    每个绿点都有固定的主角,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

    李境岳依然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些光点,忽然,他看到有那么一个光点,闪烁着自己的脸,那一个绿色的小光点里,是一个小小的自己,在树下午睡,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像是亲亲的抚摸。

    每一幕,都闪过自己的脸颊……

    那并不是自己的记忆……

    却每一幕,都有着自己。

    有讲学时与导师顶嘴的自己,有偷偷溜出去的自己,有在水中修炼的自己……

    每一幕,每一景,自己都无时不刻的……在对着这个小光点的主人,微笑。

    “我走了……你可以试着去跟着他……不过……这并不容易……因为……额……怎么说呢……你只能自求多福……”骷髅头悻悻的抖了抖肩将镰刀又是一挥,所有的小绿点都围绕着镰刀汇聚成一道绿色的光晕。

    那一个小光点围绕着李境岳,转圈……然后像是不舍的离开……

    李境岳歪着脑袋……痴呆的……看着这一切。

    知道自称为死神的骷髅头消失……李境岳也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

    我的心……

    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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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此间录介绍:
命运一词始终跟着所有人,或生或死,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不会为你划时代的科技兴起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灵力天赋而大喜过望,更不会因为你所热爱的一切都毫无声息的消亡而沮丧。
她是一位严厉的女神,伴随着这个名为【长羽枫】的懵懂少年成长。灵力,魔法,科技,无尽的宝藏,一段段不那么戏剧化的奇遇,一次次死亡之中的挣扎,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或许,这个故事可以断断续续的发生在【温缇郡】,也可以一直绵延千年发生在【白灵山】。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倾听者,会把这段故事讲与你听。灵界此间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界此间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