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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鸢尾丶躬行     灵界此间录txt下载     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可怕敌人的末路

    (题外话):【从本章开始,所有的血腥和暴力内容都被作者本人和谐处理,请相信,坏人所做坏上百倍,千刀万剐,亦不足惜,请保留对他们的恨。(写多了美好的事情是这样的……请保持愤怒,他们不会有任何洗白。如果他们触发了你的雷点或者觉得太过猎奇,我很抱歉,请不要再继续看下去了。免的受罪。这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当然,长羽枫是神明,他会保护你的。不用害怕。】

    艾尔文·焰心察觉到了长羽枫所站的位置有人,把长羽枫吓了一跳,如果真要总结,那就是长羽枫欠考虑了,他只好默默的下来,开始往回走了一段路。

    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只能以长羽枫不会收敛气息为定论,在金字阶巅峰的卡图坦的面前长羽枫也没有暴露,但是在艾尔文的面前,他一下子就暴露了,艾尔文一定告诉了洛肯和卡图坦自己的行踪,自己如果是跟了一路被报了一路的位置,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没有戳穿,很可能就是希望有人跟着,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什么也没有干,正好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岂不是更好吗?

    老家伙这种密而不发的心思真的是让人极为被动,长羽枫也不得不成为了他“清白”的证人,只要他们入了龙兴会大楼,那就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只有所谓的飞鹰队内应能够带回来点他们的消息了,龙兴大楼就像是一座绝密又空旷的堡垒,谁都无法进犯,而洛肯三兄弟就像是龙兴会的三位国王,此番对垒,恐怖如此。

    “那个小贼走了?光天化日之下搞跟踪,真是活腻了。”卡图坦将烟又咬着上下摆动,洁白的牙齿露出来,就像是獠牙在打磨。

    “诶,龙须公在我这里吃的一次亏,现在还恨的牙痒痒呢,气急败坏的做出点傻事?也很正常的嘛~”洛肯笑意盈盈,抚摸着白玉龙头杖:“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大哥英明威武?龙须公那个老家伙,怕是真要气昏头了。”艾尔文扯了一下领带,将手放在裤兜里?虽笑的不亦乐乎:“那龙须公怎么也想不到大哥手里还留着满满三仓库物资的?关键时刻?还是得来求大哥。”

    “诶,无论是谁,都要吃饭的嘛……不能怪龙须公。”洛肯将双手放在白玉龙头杖上轻轻的摩挲,好像真的摸在了龙须公古龙化形的头上:“他还是很厉害的,不能因为我们赢了别人一次?就鄙视人家对不对?刚刚那个小厮还是要注意调查一下的?不能别人发疯?你也跟着疯,懂了吗?”

    “要我现在去调查一下吗?”艾尔文会意了自己大哥的意思?已经点脚跃跃欲试。他那一米三的大长腿在黑西装的裤子下多么苗条,点在石板的缝隙里?火焰轻点?便要将缝隙里的白色胶泥轰烤至焦黑。

    “这种事情,就不需要过问了。”洛肯将龙头权杖一点,单手拿着,让那珍贵的紫檀木的尖点在那精细的大理石上,给卡图坦使了个暗色:“去请那个小姑娘出来,她要找人,你就让她找,她是我们对付维多利亚的王牌,她可不能有事。你保护她,带她去转转。”

    艾尔文收到了大哥的命令,由脚尖化为一道火焰,瞬间以火为影,遁空而去了。

    这个过程非常之快,甚至是让洛肯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这个德行,皱了眉头又转向卡图坦道:“三弟如果吃了亏,你就把抓到的那个间谍扔到江里去,把他的戒指丢到他老婆孩子面前去,龙须公想要抓把柄,就把西边矿上死的那堆人的骨头放出来,飞鹰队不能闲着,让他们有点事情可以干才行,不然拿了工资不干活,不就和我们底下那群人一样了吗?懂了吗?”

    洛肯将龙头杖绕着食指甩了一圈,又以杖尖点地回忘了一下旁边的阶梯,他皱了一下眉头,龙头杖指着那阶梯上的缝隙低声骂道:“门面,很重要,叫人来打扫一遍卫生,只扫台阶,扫一百遍。”

    “是,大哥。”

    卡图坦手上拿着烟,将那烟啪的一下抖下烟灰,然后连烟丢到了那块台阶上。

    “我们现在可是和飞鹰队对着干的反派人物,他们想要看到我们犯错,我们就必须犯错才行。”洛肯的龙头杖一个台阶一点的发出嘟的下沉之音,他抬头看了一眼龙兴大楼那扇漆成了红色的大门,上面一只黑色的黑色的巨龙盘旋怒吼,龙兴会的龙尾标志就来源于此。

    巨龙的软肋被以讹传讹说成了龙尾,那么天底下所有的巨龙的软肋都应该是龙尾,这才符合所有人的预期,即使是真正的巨龙,软肋不是尾巴,那它也不会是真正的巨龙。

    “不然,他们怎么来抓我们呢?”

    他推开了大门,就算是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保镖,也根本没有任何刺客敢靠近他,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就算洛肯死了,也没有人可以摆平龙兴会,或者说根本无法摆平龙兴会残留下来的问题。

    以下是飞鹰队缉拿科对于洛肯深入调查做出的报告:

    洛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他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协调已经无法为外人控制的龙兴会,还在做中间人,以正面的生意进行要挟管控温缇郡的经济命脉,杀了他,保不齐龙兴会分裂成更多可怕的暴力社团,或者成为极端的暴力分子搞大屠杀,让整个城市的无辜人员全都遭殃,他认准了龙须公就吃这一套,龙须公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杀了他,因为他留下来的烂摊子绝对会让更多的人家破人亡,也会让更多的人身败名裂,他也不会去过分的激怒龙须公,所以六年的笑面虎甚至让他在龙兴会的报纸上成为了“龙须公唯一的朋友”。

    他最为精明的地方,其实还是大部分时间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一些重要的场合也是做完事就走人,绝对不拖泥带水,见了龙须公就笑,笑的自然大方,和龙须公握手,问候,甚至是拥抱,然后离开,等待着下一次重大活动的出现。

    他甚至知道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低调的不像是龙兴会的首脑,所有新进入龙兴会的成员,他都要亲自过问,眼神不对就不用,话不投机就不用,被自己吓到的人也不用,在底层干了六年以下的人不用,没有家人的不用,不告诉家人在哪里的不用。

    他谁都不信任,只信任自己的两个弟弟。

    实际上他曾经公开发表过一篇文章告诉温缇郡的所有人,他和已经的两个兄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也没有利益纠葛,死了谁,都可以继续做龙兴会的会长。

    当然,他还没死,他还在继续做会长。

    在他三十三年的会长生涯里,只喝醉过一次,那一次之后,他将所有劝他喝酒的人沉入了江中,并且一家一家问候了他们的家人,带着自己的魔杖。

    他让人畏惧,却在龙兴会声望极高,所有人都知道不遵守龙兴会规则的下场,也知道自己家人的下场。

    他完美的避开了所有没有家人和伪造家人的人,他也有足够强大的能力让龙兴会所有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包括他们的家人也过上好日子,甚至是“坏日子”。

    他也确实做到了。

    他甚至不是一个暴君和剥削者,他恰着别人的软肋让别人过上好日子。

    在庞大的暴利行业运作下,龙兴会的所有人员都拥有一笔可以随便花的巨额财产,虽然这并不能让所有成员闭嘴,但是江底的鱼和家里的老婆孩子还是可以堵上大部分人的嘴。

    他自己本人无子无女无亲人,按照他的说法,他没有任何软肋,任何时候死,都是烂命一条,虽然他现在还活着。

    你不知道他为啥这样拥有一个庞大的黑暗帝国却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公开想要过什么,他好像就是单纯的“恶”,“恶”的有模有样,让人畏惧。

    他总是处在中庸之间,好事也做,坏事也做,带给他如此庞大行动力和威望的反而是他公开声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据说他们的实力可以将整个温缇郡的飞鹰队干碎。

    在龙须公调任过来之前,洛肯只是对前任城主说了一句你的女儿真可爱,就差点让前任城主夫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哭了一天一夜。

    说实话,并不是没人反抗,而是无牵无挂的人,洛肯根本不用……他根本不怕别人反抗……你反抗,谁受罪?

    而且龙兴会的福利几乎甩了其他商会一大截……

    最让龙须公头疼的地方是以前的城主并没有将法律留下,大部分的法律除了基本法之外,基本上无法下设法律,甚至是失去了依法功能,让龙须公给洛肯安罪名很难安。

    莫须有也很难莫须有,因为总是会在矿场,渔场,农场,还有风月场所死人,责任肯定在龙兴会的管理上,死人的家属过来闹事,龙兴会承认闹事,飞鹰队去调解,依法判法很难双方满意,因为钱,家属闹,龙兴会也闹,闹的内务府鸡犬不宁,就算定论了也不成,钱判少了,闹事抓进去,放出来再闹,严法吧,打击到最后,吃亏的竟然是闹事的家属……

    这种事情,六年来数不胜数,可能最让龙须公高兴的一件事情是把精神药品判为违法药品,禁止贩卖,这才让龙须公觉得赢了那么一次。

    但是实际上,其他的城并不违法……或者说精神药品这种东西谁也没有见过,吸食了会让人如痴如醉,依赖成瘾,永不分离。公国以前没有相关的法律啊,温缇郡一个城市出台了,很粉治标不治本。

    再是色情与博彩……这两玩意儿能够规划到一个地方就已经让温缇郡真正的居民对龙须公感恩戴德了。

    因为这些真的是害人的……但是很多人并不反对,尤其是以男人为主的阻力让龙须公把它们规划出去就已经是苦难重重了……

    既然这两个不太犯法,只要洛肯不太跳,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不仅仅是没办法,还没有手段,好在其他商会没有跟着一起做,但是那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社会风气和居民健康不坏都难。

    洛肯也知道自己不能跳,这就又回到了闷声发大财的局面……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是龙兴会的首脑洛肯·布兰特干了坏事或者是违法了,也是根本治标不治本。

    但是要推动法律给洛肯定罪,好像太难了,不仅仅是立法难,规定立法的界限更难,限制到什么是个度呢?色情与博彩在温缇郡古已有之,不能突然说这个不行了,以前都行,现在不行,男性民众不明白为什么不行,他们只知道自己少了两个玩乐的项目。

    你这阻力大的能够把龙须公直接被抬下去祭天……

    只要不傻的,就不会不这样,这也是为什么洛肯能够牵制住龙须公,因为他抓住了时代的局限性和精准抓住了人的色欲和贪婪……还有长久的愚昧……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开窍”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制衡住了“正面与反面”的人,这一制衡,就制衡了三十三年。

    龙须公焦头烂额,飞鹰队焦头烂额,盯着这只很少活动的“老乌龟”还不如去抓几个半路抢劫的“影猎者”,他们有正规的法律逮捕,正规的法律坐牢,正规的法律正法。有功勋有升迁有奖励……

    说难听点,调查龙兴会就是屎里探花……

    大家都知道他做恶了,或者是指使作恶了,但是就是抓不了……抓也抓不了多久……一没证据,而隔了几层的指使……随便来个人就顶了……

    抓也白抓。

    洛肯的强大来源于法律漏洞,人性漏洞,甚至是实力漏洞和逻辑漏洞……

    他自身可怕的调度能力和处理能力可见一斑。他的两兄弟帮他用实力铺路震慑,他做起来,也就顺畅的多。

    长羽枫所要面对的敌人里,洛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他甚至只能以私仇而杀害洛肯,然后遭到洛肯两兄弟得报复,他躲得了,其他人躲不了……

    最为棘手的人,并不是实力,而是这种你疼但对面无所谓的牵制。

    对面无所谓的态度,会让强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略都行不通……

    因为到最后你会发现,强敌为零,自损却永无止尽。

第六章:追命连踢

    被发现的长羽枫翻身下楼,快速的往回走。

    背生细汗,手微颤,指尖抵着袖口的天诛之矛,三步并作两步,五步一回头的往身后的看过去。

    长羽枫被发现完全可以预料,他这六年的灵力修炼停滞不前,在六年的时间里也只达到了二十几级的火字阶强度,论对手,他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实战了,这几年空练剑,也不知道到底练成了个什么名堂。

    只见艾尔文已经出现在了长羽枫待过的屋檐之上,凝神疑之,让长羽枫大为震惊,虽有王之法相伴身,但是还是吓了一跳,艾尔文看样子可以察觉到那里有人所在,却并不知道来者何人,他跃下屋檐,竟然一步一停的盯着长羽枫所在的方向,凝眉望之,长羽枫回头而去,三步之后,他竟觉得心里静了很多,不似当前的小惧。

    那艾尔文·焰心确实不知道长羽枫在哪里,但是依据着长羽枫残留下来的气息,在他的眼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拥有一个可以明确看得见的温度颜色,就像是标记一样,他对于温度的感知异常的敏感,就像是他的尾缀焰心一样,每一个人的心口都蓬勃着极其旺盛的火焰,任何不熟悉艾尔文的人都根本无法在他的面前隐藏,就连经过专业杀手训练的人也需要掂量一下自己在艾尔文隐秘的强大下会不会被提前发现。

    他虽看不到长羽枫的眼,但是凭空出现一个金色的火焰飘在没有人影的街道上,这种确定有人,并且非常显眼的状态,让他一看便知有人在秘密的潜行。

    只是这人心口金色的火焰,属实不一般,他可从未见过,这使他心下一计,慢慢的跟了过去。

    两相来去,长羽枫和艾尔文一前一后,犹如追逐的猎犬与卯兔,长羽枫静步而走,小跑着想要在王之法相的白雾加护下溜走,最后是能够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将王之法相解除?以杰克的身份示人。

    艾尔文紧跟其后,长腿两步一米?脚下生烟,恐怕不出意外?只要是长羽枫一有动作?这带火的脚尖便会踢到长羽枫的身上,让他显露原形。

    四周的嘈杂不再是车马的喧嚣,而是人流的聒噪,长羽枫想要解除王之法相,自然不能往人群里走?他赫然想要拐进一个小胡同,再依靠着阴影摆脱艾尔文?哪成想?这正好中了艾尔文的意?艾尔文正纳闷他往人群里走不好下手,这下子他主动往人少的胡同里拐?艾尔文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皮鞋的嘎达声比任何东西都要铿锵有力。

    任何潜行隐身的东西,只要是吃痛,就没有不怕明着攻击的?欲盖弥彰的长羽枫被抓了个正着?越是往胡同里拐?长羽枫回头看到艾尔文的脸就越发的得意和狰狞。

    卯兔知死,却怎么也跑不过尖牙利爪的猎犬,长羽枫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王之法相,王之法相的手宽阔有力,白衣青云,这个艾尔文确实杀气满目,长羽枫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幸好这个胡同不是死胡同,长羽枫还可以再拐。

    只是这里根本看不见人,阴暗的胡同里,保不齐那人踢将过来,来一个背后追杀。

    艾尔文能够从龙兴大楼追到这里,定能追到别处去,在这个胡同里,长羽枫必须尝试与此一战。

    这附近是龙须公规划给整个龙兴会外属人员的住宅区,这里更加的鱼龙混杂,小孩子的哭声,老鼠的磨牙声,还有生活废水的排遗声,这地区的墙壁不再有温缇郡引以为傲的巨龙画像,只存在着让人能够感觉到生活气息的黑绿色废弃物,甚至是有带血的手印赫然在墙上无人擦拭。

    前方是胡同的拐角,阳光从胡同的斜角射到地上,以一个犄角的样式叉开整个胡同的光和阴影,这里大抵上是黑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

    墙体斑驳的印记之下,露了惨淡的泥砖,长羽枫甚至是能够感觉到这个狭窄的胡同里自己的呼吸和艾尔文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

    他现在很紧张,也异常的冷静,天诛之矛在手,大概有一战之力,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跟在身后快步走动的艾尔文是不是真的发现了自己,即使是现在,他也觉得王之法相不应该暴露。

    王之法相暴露,他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还有这种藏匿的功夫,他没有练到家,无法像寻荒影一样来的无声无息,他的呼吸,都收的不是很稳。

    hen——

    heng——

    现在,他的呼吸在这个有着杂音的小胡同里响的彻亮,这一个呼吸之间,长羽枫深知艾尔文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他回首再看时,艾尔文已经眼红如血,大开杀戒也不过是在下一个呼吸之后。

    长羽枫已经将手紧紧的握着天诛之矛的柄部,这把酷似匕首的矛头藏在三千宫阙里可能几百年没有见过血了,寒光凌冽在天诛之矛的尖端,长羽枫这辈意识到自己出了一溜的手汗。

    王之法相依据着长羽枫心里的害怕而变现出了人类恐怖的特征,在长羽枫看来,艾尔文跟了一路,势必是要打上一架的,有神器级别的武器傍身,即使是未曾向世人公开过等级的艾尔文也一定有一战之力。

    如果艾尔文能够看穿王之法相的隐匿白雾,那么如何向他出手,直接命中他的要害才是关键。

    hen——

    hu——

    又是一个呼吸过去,长羽枫感觉自己的身边已经开始有灼热的温度传感过来,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微微的发烫,那一定是艾尔文已经在发动自己的魔力,并且杀将过来了。

    长羽枫不需要回头,也不敢再去分心,紧握天诛之矛于右手,左手成拳暗自发力,他黑色的长发在灼热的气息下出现了暗红的火色。

    hen——

    heng——

    随着第三个呼吸的过去,只听这窄小的胡同里发出了砖石崩裂的炸响,那艾尔文扭曲的脸直直的横在长羽枫的眼前,长羽枫本以为艾尔文会在他的身后,反身用天诛之矛横杀过去,咬牙发力,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左边耳朵的灼热感,原是那艾尔文已经色如朱红火焰柱的右腿已经横在了自己的左脑门旁。

    只见艾尔文左腿环压下蹲在长羽枫现在右侧的墙上,那双长如弹簧的火焰腿柱紧绷发力,由膝盖为节点,就像是螳螂崩拳刀而去,朝着长羽枫的左脑门一踢而下。

    轰的一声,胡同里砂石飞溅,长羽枫的右脑门猛的撞击在胡同里的砂石里,砸出巨大的坑洞,他大睁着眼睛,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好像本能的保护了他,在那一瞬间,长羽枫看到自己右脑撞在胡同的砖墙上,纷飞的沙砾从他的眼前崩出,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将墙崩出一个大坑,他的身子也快速的倾斜,跌撞在脑部撞出洞的下方,金光护盾大为震荡,将整个胡同里灌出一阵冲天而起的大风,将沙尘飞卷。

    那一脚要是踢在常人的脑门上,浆汁四溅也不为过,这一击,长羽枫并没有躲过,但是装在墙上,还是让他双目瞠走,惊吓万分,手下一软,脚下一软,就要僵直的跌倒左墙。

    只是他还是清醒十分,紧抓天诛之矛,就要去寻敌,哪只那艾尔文已经面如棕赤,脸上所有的神经都绷的紧致,朱红火柱一样的小腿之下熊熊燃烧,翻腾着淡薄的白烟。

    一下!

    两下!

    三下!

    艾尔文火焰冲发的小腿踢在长羽枫的左脑门上,就像是被踢在墙上的皮球,长羽枫的头随着腿的踢击次次撞击已经崩碎的围墙,以墙体的中心为炸点绽放出如鬼爪般的裂痕,墙体的碎屑和灼热的气浪将整个胡同都倾碾的不成样子。

    这四脚的腿技,由长羽枫的左脑勺精准的接住,在翻飞的墙体中,这三脚的连击让长羽枫根本找不着北,甚至是毫无还手之力,三下过后,犹如三个呼吸之间,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连震三下,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整个天空的云都震荡开来,以长羽枫为中心,四方的风怒卷哀嚎。

    这绝对不是长羽枫能够预想,甚至是敌对的敌人,他现在是二十二级……起码有三十级的实力跨度让他恐怖的栽了跟头。

    要不是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伴身,他现在的脑袋,可能就是一滩肉泥了……

    龙兴会三巨头之一的艾尔文·焰心此时就像是狰狞着脸孔的怪物,他踢完这三连击,快速的落地,扭了一下脖子,落在那个墙体坑洞的前方,而长羽枫正是在那个墙体坑洞的正下方。

    艾尔文感觉到了这一连四下的强力连击并没有击杀目标,应该是防住了,从这个胡同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和一模一样的金色的心火看得出来,那个人防住了他的攻击。现在还像是蹲伏的姿态,在那个墙体坑洞的下方,可能准备着下一次的攻击。

    他脚尖点地,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将右脚的火焰崩如赤柱,他看着那金色的心火,不再那么狰狞,却依然双眼如灼冷哼道:“有意思……怪不得能够在白天也来监视……想不到你可以防下小爷的【追命连踢】,露个脸,让小爷我认识你一下你?!”

    长羽枫,完全,没有防下来……

    他高看了长羽枫,长羽枫现在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这种连续由王之法相金光护盾带来的震荡和威压着实让长羽枫吃了大亏。在艾尔文的追命三连踢下,长羽枫完全没有想要去挡的,他以为自己手上的天诛之矛起码可以应敌,但是哪成想,艾尔文会以墙为发力点提升自己腿技的冲击强度,人在墙上踏踢过来,自己反身拿匕首去横斩,吃的大亏,就在刚刚的三秒之下,让他的头依靠着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连续砸在墙体上,让他头晕目眩的厉害。

    虽然他也知道换做常人应该早就肉泥四溅了,但是他绝对只能顺着艾尔文的意思去回答艾尔文。

    艾尔文并没有见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扶着额头回过神来,他现在可没有艾尔文所说的那般厉害。

    艾尔文没有办法探测别人的灵力等级,不知道长羽枫现在只有二十二级,并且被他踢的神志不清,并不是防御下来了……

    实际上,长羽枫连艾尔文怎么行动的都没有看清,好像那一瞬,艾尔文就踢将下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既然艾尔文不明白,那就更不能够让他明白了,长羽枫此时现身就是把自己往艾尔文的狼嘴里放肉,如果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可以挡住艾尔文的攻击,那么也就意味着长羽枫现在只需要多加注意和闪避。

    他注意到艾尔文这句话里确实是只能判断自己的位置,而不知道已经具体在干什么,他的信心反而增加了一些。

    “呵……艾尔文·焰心……也不过如此……”

    长羽枫晃悠悠的站起来,在艾尔文眼里,那枚金色的心火也晃悠悠的从地面不多高的地方起来,长羽枫站起来,他才发觉眼前的敌人其实只比他矮了那么一点点……

    由心脏的位置可以看出,这个人也和自己一样足够的高大。

    “呦~小爷刚刚,只是用了五成了灵力而已,就算你能够挡下来,现在也很吃力嘛……”

    艾尔文火焰的脚尖下压,蓄势待发的状态让长羽枫眯起了眼睛。

    这要是真的激怒了艾尔文,他也不知道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能不能挡下艾尔文的踢技。

    何苦受罪呢。

    虽然,他现在还是需要嘴硬。

    “能够挡住你一次,那就能挡住你两次,三次,怎么说,这五成的灵力,也不过如此,就是十层,也是隔衣瘙痒罢了!”

    长羽枫站好,开始下蹲拿着匕首做好防御的准备,王之法相之下,长羽枫所有接触的东西,都会随着白雾藏匿。

    天诛之矛自然不例外,长羽枫祈祷着天诛之矛能够发挥出应该有的作用,如果可以伤到艾尔文,那定然是最好得,或者是自己真的可以超乎想象的杀了艾尔文,也不会有人赖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强如刚刚的追命连踢,还有艾尔文口中的五成灵力,对于长羽枫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象征。

    长羽枫还想要获得更多关于“好戏”的信息……

    他不会轻易让艾尔文走,

    啊,不对,是艾尔文不会轻易放他走……

第七章:百焰回宗

    “你是谁的手下?我可从没有听过龙须公有一个五十级以上的……额……强者?”艾尔文很显然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反而问起长羽枫的来历。

    虽然长羽枫不知道他正在对着一团不大不小的金色火焰说话,但是长羽枫确实希望艾尔文一直和他对话,这样他就不需要太过丢人。

    如果以【天御仁心之王】的标准来说,那确实丢人丢到家了,不过,面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他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被踢成肉泥了。

    哪里还有面子可言呢?

    艾尔文以五十级的强者来称呼自己,想必艾尔文自己早就已经超过五十级了。

    在公国的实力认证上,超过五十级就已经步入强者的境界了,和帝国的实力分级一样,进入金字阶之后,再步入星字阶就会出现一个极大的瓶颈,也就是冲击六十级进行突破的时候会出现一个较长时间的突破瓶颈,无数人被这道瓶颈卡住,无法再进行进一步的修炼。

    不过,金字阶巅峰和星字阶,已经超过了普通人太多太多。

    根据飞鹰队统计,等级在案的六十级及以上强者人数精确到了五十三人,五十级至六十几的人数为千人左右,四十级至五十级以上的,则是成片成片的扎堆出现在各大顶级的学院里,其他的,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像长羽枫这种二十二级的,也超过了大部分的六岁小孩子。

    灵界的等级的判定因为与能够击杀的魔兽凶兽等级为标准,就算是某些灵力达到了等级标准也没有办法击杀同等级的魔兽是一种普遍的现象,所以,等级只是一种参考标准,再加上有些人的灵力等级并没有登记在飞鹰队,这种标准就只能以个人自身的战斗经验来评判。

    当然,飞鹰队评价灵力等级也有一套规范的量化标准,灵力以能量的形式存在于灵界的万物之中,足够的灵力吸收进人类的体内自然会表现为类似妖族妖丹这样的【灵力内核】,但灵力内核的颜色只有两种,蓝色,紫色。

    五十级以下蓝色越浓郁越强,也就是金字阶巅峰过后,突破到星字阶才会表现为紫色,也就是突破到六十级,并且接下去修炼。

    传说人的灵力内核在紫色之后还有一种至尊的金色,力量越强,也就越向金色靠拢。诸如天字阶。

    同样的,这种灵力内核的标准并不能真的代表其中的强大,只是一种实力的评价标准,不代表真正的实战。

    乱刀砍死老师傅这种事情,发生的不要太多。

    但是在刻板印象和第一印象里,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五十级的人很弱,尤其是自己从未达到过这个实力等级。

    长羽枫二十二级,而艾尔文最起码也有五十级以上?星字阶的实力?也是长羽枫达到过的最大等级了,虽然他实战经验丰富,但耐不住差了这么多。

    艾尔文刚刚那四脚和利用地形优势增加脚力?也绝对是熟练的战斗行家。

    在长羽枫面前?他表现的如此平稳,只踢了四脚停手?却被长羽枫挡下了,这让他大为震惊,因为一个会隐匿技巧和挡下他攻击的人不应该为龙须公效力,起码明面上?不应该出现在温缇郡?因为五十级以上的强者都应该身居要职,而不是……做藏匿的间谍……太浪费人才了……

    当然,万事不说绝对,龙须公派这么强的人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六年前?龙须公因为难民的问题开口向温缇郡数一数二的商队龙兴会交易物资,吃了很大的亏,调任强者过来相助,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们的“好戏”才重要。”

    长羽枫再一次的跨步下压,艾尔文很难对付,他必须万分小心才是,他将天诛之矛对着艾尔文,艾尔文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长羽枫正在做防御姿态,因为对于他而言,这团金色的心火看起来,就像是下移了一点,那绝对不是逃跑,而是正在准备进攻。

    “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更不能留你活口了,你说是不是?”艾尔文说完,便只见他如赤红火柱一样的小腿快速的有火向上蔓延,轰的一声,他的全身都如赤红的火焰包裹,只在顷刻间,他的全身都如可怕的火焰体,那双赤红的双眼反而如红宝石一样聚精会神的盯着长羽枫。

    熊熊赤火如一个胡同里的太阳,刚才胡同墙体被踢出来的坑洞被这赤红的火焰体照射,就像是蛛网般倒挂着阴影,许是残阳挂了一道褶,将这狭小的胡同染红。

    “你们龙兴会的狼子野心,整个温缇郡不是路人皆知?”长羽枫也开始爆发出自己全身的灵力,二十二级的灵力内核只能散发出荡漾的蓝光,先不说他的血脉诅咒无法通过自己来破解他现在是非常虚的,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哦~那你……到底是知不知道那件事情呢?”艾尔文已经如弹丸一样的朱红双眼盯着那摇曳的金色心火,他说的话很小心的,他以为龙须公派过来的人知道了那件事情,所以也顺着提了一嘴,只是长羽枫这样答,他倒是有所怀疑了。

    不过这也符合间谍的聪明劲,不然哪句话能说,哪句话不能说都不清楚,就太蠢了。

    这一波,艾尔文站在第五层,他万万没想到长羽枫在地下负一层,长羽枫完全不知道“好戏”“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说龙兴会一直在和龙须公的内务府暗地里斗那是肯定的,这个谁都知道,说这个显然没有意义。

    长羽枫确实不知道呀,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了,艾尔文根本不吃这一套,诈不出什么事情的,他立马转了话头。

    “和维多利亚女公爵有关的事情,不是吗?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长羽枫收紧了天诛之矛的刀柄,要是真诈了什么话来,他不得立马跑路了去?他的逻辑很简单,从零到有的情报,问到哪怕一句都是赚,再说本就和维多利亚有关,是维多利亚叫自己来的嘛,不和她有关也说不过去。

    维多利亚来到温缇郡,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退一万步说,可能连龙须公都不知道维多利亚来到了温缇郡,如果龙兴会的幕后推手是维多利亚,长羽枫也不觉得奇怪。

    对了!维多利亚在自己的面前提了很多遍,她讨厌龙。最坏的猜测,可能是龙须公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想要借龙兴会的手来除掉龙须公。

    这个理论明面上站不住脚,维多利亚是幕后的掌权者,想要撤龙须公可能只需要一个文件,难的是消磨掉龙须公的势力,这几年龙须公在温缇郡式微的厉害,说龙兴会实际把控了温缇郡也不为过,因为龙兴会的为非作歹近几年越来越猖獗。

    且不说其他人,就是自己家里的摊位费用也由龙兴会提高了很多。这种最直接的变化就是自己家里每天卖出去的二十个工艺品基本上都毫无获利可言。

    其他人可能就更加可怕的“保护费”了。

    要除也是除龙兴会,而不是龙须公。

    维多利亚出面是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她也有软肋被洛肯·布兰特抓住了?

    “你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回去了……”艾尔文字字咬牙,哼的一声,就要踢将过来,他的全身都带着火焰崩裂的呼啦风声。

    长羽枫这个站在地下负一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都在地下负一层了,会被别人想的站在第五层的思考上,他有些苦笑,但是艾尔文踢将过来,他还是要接的。

    刚刚艾尔文的追命连踢是自己判断错误了,这下全然做足防御,伤到艾尔文一定不足为奇,自己对于艾尔文全然未知,反之,艾尔文之于自己也是如此,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嗡而生起,天诛之矛也寒光闪烁。

    来吧!

    长羽枫在心中呐喊一声,这可能是他长久以来的第一个对手,但是尽管对手再过强劲,也不存在被割了皮肉不痛苦的,天诛之矛可是神器级别的武器,杀一个凡人又何足为惧?

    噹——

    艾尔文再一次的踢将过来,这一次他的全身都赤红如焰,让长羽枫惊叹艾尔文速度飞快的同时,这种灼热的火焰也注定了自己能够被感知的到,毕竟这火灼过来,就知道艾尔文要踢哪里。

    艾尔文这一次,攻击的也是长羽枫的左边头部,只见艾尔文的火焰腿柱踢将过来,小腿的火焰生风而起,扑在长羽枫的脸上,长羽枫以天诛之矛斜着反杠而上,想要以天诛之矛的刃边顶住,这样,腿踢钢刃,也不至于会被踢住,被冲击散开。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长羽枫还是高估了自己二十二级在星字阶的艾尔文面前的反应力,那腿踢过来,长羽枫依靠着强大的精神里能够预判位置,但是仅此而已了,那火焰的踢腿正正当当的踢在了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上,这一次,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和艾尔文的火焰踢腿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冲击力,和金属碰撞的铿锵噹鸣。

    什么!

    长羽枫心下大惊,被踢的往右而去,还是那个位置,长羽枫扎着马步早有准备,还是狠狠的砸到了那个坑洞里,这一次,艾尔文真的像是使出了全力,将长羽枫踢的击穿墙面,纵有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也直接被踢穿墙面,滚落到了房间里,在崩碎的墙体炸裂的一瞬间,艾尔文全身赤红色焰光爆发在房间内,将所有的一切都炸染的赤红,好像长羽枫已经被踢的全身炸裂,血花散在了房间里。

    这还没完!

    长羽枫被踢的飘在空中,脚下如蜻蜓点水一般托地而行,他本体并没有被踢到,但是这踢技的威力惊人,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右而去,艾尔文惊人的实力让他拿在手里并没有挡住的天诛之矛都有些颤抖。

    不是天诛之矛不行,而是使用它的人实力不够,这下没挡住并没有那么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是还是让他咬牙去吃力,让自己停下。

    “喝!【焰心!百焰回宗!】”

    只听艾尔文轻喝一声,长羽枫看着艾尔文已经越在空中,面露凶相!瞠目而去,竟是那脚尖的火焰已然成锥,并且以极高的热度由赤红转化为白色的光点,看起来就像是火焰正在回返至一点,形成绝无仅有的强击,烟雾弥漫在火焰锥的上方,只在那刹那,便踢向长羽枫。

    长羽枫真的,在灼热的环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这一击,但是无论如何,他都需要躲避开!躲开这一击才是万全之策!

    火焰的腿风带着呼啸的嗡鸣,好像有一百种鸟雀在叽叽喳喳,却在一瞬间突然被割了喉咙,让长羽枫在声音的嘈杂之后,竟然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

    可恶!

    只在一瞬间,长羽枫便知悉那艾尔文一定会踢向自己的腰部,他想要让自己被踢在空中无法设防,大多数的人被强行滞空都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长羽枫也是一样,只是这是三秒之后的事情,长羽枫在刚刚的踢技中还没有来得及站稳,想要防住这一击几乎不可能,就艾尔文来看也是如此。

    噹!

    轰!

    那高燃的火焰锥点还是踢在了长羽枫的背上,将他想要站稳的最后一点希望打破,紧接着,他的身后爆发出剧烈的炸响,那是王之法的相金光护盾与百焰回宗的焰点撞击在一起以后爆发出来的巨大炸响。

    长羽枫的身体以背部突兀的往空中奔去,手脚都在他背部的后面难以跟上背部被踢出去的速度,一时间错位相分,极其难看,长羽枫被震击轰出一道血来,从口中吐出金色的血迹,长羽枫看不到自己的背部,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在被艾尔文踢中的那一下,那一个锥字形的基点处,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以腿风和火焰的冲击力将长羽枫的背部狠狠得踢上了一脚。

    【焰心·凌空啸踏!】

    什么?

    在长羽枫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艾尔文还要踢将过来!艾尔文的凶狠,确实由刚刚的五成,变成了现在的十成,他赤红的双眼也冒出火来,长羽枫虽未能看到,却有如恐怖的威压,将他震的在一时间无法呼吸。

    遭了……

    想不到这个艾尔文真的这么强,这就是洛肯·布莱特在温缇郡只手遮天的保证么……

第八章:唐突败阵

    艾尔文所要使出的第三招凌空啸踏就要使出,长羽枫只见艾尔文已经一跃而起,确如凌空的雄鹰抓兔,那双可怕的火柱双腿竟然真的恐怖如此,当王之法相的金血被踢出来的时候,长羽枫这才真的开始想着逃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艾尔文可以踢穿王之法相的金光护盾,起码也是星字阶的高手了,五十九级的顶峰也说不定!

    看艾尔文的年龄,怎么也想不到他天资卓越成这般模样!在二三十岁的年纪成为了星字阶的强者!

    见势不妙的长羽枫可能不能亲自成为凌空啸踏的受用者了,挨了这一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也凭借着心里默念着三千宫阙的心法,猛然的消失在了艾尔文正要砸击下来的火柱双腿之下。

    【三千宫阙!】

    轰!

    艾尔文的凌空啸踏并未施展出来,却也轰然的砸击在了地面上,爆发出深红的炎流。

    艾尔文看着那个从未现身的金色心火从眼前消失,他刚刚跳在空中,眼见了那团金色的心火凭空消失,气息消散,也没有收住这凌空啸踏,而是砸下去,将整个屋子里的地砖砸的粉碎,深坑里的赤色红流缓缓的流淌,所过之处,皆是滋声不绝,黯然生烟。

    长羽枫也如将死的蚂蚱,猛的一跳,才得意脱生,三千宫阙是寻荒影管理自己所有宝物的地方,天诛之矛也来自于这里。

    只见三千宫阙里白光一闪,长羽枫啪的一声跌落在了泰坦古树的下方,砸了个背部生花,好在泰坦的古树的绒絮足够的柔软才让他受伤了背部没有那么疼,但是只要是背部受伤了,那挨着东西都要唏嘘,长羽枫落下来,还是惊人的哎了一声。

    他的惨叫声在三千宫阙却在的虚之匣间里回荡。

    寻荒影所拥有的虚之匣间是类似于所有时空诸神一样,仅此一位的典型。在众多的时空里,无论是其他事物怎么变,所有神明仅此一位,所有的神明管理的专属空间也都只有一个。

    因为是神明创造了时空,而不是时空创造了神明,换句话说,先有的神明,再有的时空。

    当然,并不是新予之神,而是旧日的诸神,更不是什么天宫之神。

    其他的神明能够同时出现“唯一”属性,是因为他们经历了成神的天妒地允环节,脱离了轮回,也脱离了自己原本的时空。

    理论上所有的神明都来去自如,不再和人间有联系,但是就算有联系,也没有人可以再管他们。

    大多数的神明都无忧无虑了?也享受着时间的煎熬,按照寻荒影的意思,能够在灵间玩的,那都是真的没事找事干的大闲人。

    也不要想着能够让他们帮忙,没有血缘,没有利益纠葛?吃力不讨好?让悠闲的神花神力帮助你,你的面子可真大——这个时候,面子就真的重要了起来。

    长羽枫跌落?立马被飞过来的兰洛抱起来?兰洛盯着长羽枫,她的眼神和表情都宠溺的吓人。

    “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我去杀了那个人吗?”

    “杀……杀……杀谁啊……不用,你好好在这里陪小丫头玩就行了……”

    其实?对于虚之匣间来说?六年只不过是须臾一刻?对于很多人的一生来说,竟然已经过了十分之一甚至更多。

    长羽枫扶着兰洛的手臂?已经站了起来?想不到艾尔文真的能够击穿王之法相,派兰洛过去,一定可以杀穿艾尔文,但是那根本没有意义,他还可以派兰洛去杀光所有人呢,那都不用辛辛苦苦的找幕后元凶啦,将所有的罪孽都安在兰洛身上,然后甩甩手说不是我杀的,是兰洛杀的。

    非我也,岁也。

    这不成无赖的恶棍了吗?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所以,兰洛虽没有感情,会听从自己的命令,能不动,就不动。

    兰洛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杀红了眼确实是收不住的。

    “怎么了?小家伙!是遇到难题了吗?”冰精灵一下子也飞了过来,她手里一年四季都在吃东西,飞过来还不忘啃一根烤好的玉米棒。

    “影回来了?”长羽枫自然是知道冰精灵不会烤火了,只有一种可能,只能是寻荒影回来了。

    “会是回来了,不过又出去了……”

    冰精灵吃着玉米棒,大颗的玉米粒掉落在绒絮里,化为了泰坦古树的养分。

    “你帮我整理好了三千宫阙吗?我等一下还要走,拿几件武器再走,我现在实在是太弱了,没有武器傍身,被别人追着乱锤。实在是吃不消。”

    长羽枫揉了一下背,还好王之法相是王之法相,恢复力极快,不然这背起码要疼上个一辈子也不为过。

    他现在的状态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他没有想到天御仁心之王是一个不会打架的王,是个战五渣,和自己本人很像,除了精神力很强之外,还没有能够大幅度提升实力的能力。

    寻荒影说自己没有遇到合适的老师学,等老师指点才能开窍,长羽枫这六年自己琢磨,也没有琢磨出太大的名堂——此同龄人高出来的灵力等级——也只能说凑合,在别人看来是天资卓越,在自己看来,实在是不够看。

    长羽枫让冰精灵和兰洛给寻荒影这个哆啦X梦冒失鬼整理三千宫阙里的宝物作为她的工作,起码这样也不会太太太太寂寞……

    “整理了一间了……我带你去……”

    “好……”

    雪精灵和兰洛带头飞在三千宫阙的高台上,长羽枫也跟了上去,三千宫阙多是金銮宝殿,如皇宫般富丽堂皇的金砖殿堂,白高墙,红柱长天,琉璃瓦顶,放眼望去,如金光闪闪的大殿,那是好不威风。

    雪精灵见长羽枫吃了瘪回来,也不好说什么他的话,和他聊起了自己整理的宝物来:“我都给你记着了呢,这一座宝殿整理出了金币三十万,三件王级至宝,一件神级宝物,还有五株仙品药草,八颗仙品灵丹,其余凡间至宝若干项。”

    “怎么凡间至宝不分的细一点?”

    长羽枫问了,雪精灵疑惑的答道:“小家伙你现在不是已经成为了神明了吗?哪里还需要凡间的至宝?我认为仙品至宝已经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提升了……”

    “不是没有提升,而是不能乱吃罢了,我现在二十几级的灵力内核,如果有能够提供帮助的,那还是可以的,凡人吃仙品,定然是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我吃作用不大,提升不了,但是也会被药性所累,修炼要靠自身,药草只是辅助,只是,你分出来,能让我辨别的清,也没有坏处。”

    长羽枫解释了原因,是药三分毒,没病就不要吃药,吃药也不能狂吃,这是最基本的药理学道理。

    非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想要靠丹药来提升自己的,长羽枫有王之法相傍身,也敌的过一般人的,但王之法相最忌讳的就是乱吃乱塞仙品凡品的药到嘴里,王之法相非不得已不会进食,一是清王之法相的浊气,二是留得一口仙气,荤素皆不沾是最好的。

    就连水也得掂量着喝。

    “我明白了,我也确实做了标记,下次我拿神笔记在册上,哪栋宫阙也记上名来给你,哪栋宫阙也记上名来给你。”

    雪精灵还叫自己小家伙,可以说,他这样子一点就通的性格,真的很讨喜。

    她是精灵,本在时空中也不唯一,但是她现在是唯一的,不仅仅是因为长羽枫把她放在了虚之匣间,还在于她是那种贼机灵又心细的精灵,自己在虚之匣间靠着三千宫阙乱七八糟的宝物成长为了一个不受时空制约的大精灵,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贼难养,一吃起来,嘴巴没个停。

    “你真聪明。”长羽枫夸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兰洛道:“是兰洛好,愿意帮我。”

    “兰洛从塔隆一路追着我过来,是没有感情的,在过去的时空里,她一开始也像现在这样没有被恶魔之血侵染,很久没有找到我才终于失去了理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她……坏起来是真坏,好起来也是真好,她能帮你是因为她的七种性格里那个好的人格在支撑,因为她知道我在哪里。”

    长羽枫解释起了兰洛的行为逻辑:“你想要让她帮你最好让我确切的说好行为的逻辑,比如能够限制住她的行为。不然,她会做出很糟糕的举动,我也管不了。”

    她甚至是会杀了我……

    长羽枫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自己的话,兰洛是没有心脏的,她的思考逻辑非常之怪,有时候逻辑正确,能够正常的说话,有时候吐也是吐字都难。

    “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两人落在了一座宫阙的门前,长羽枫这才想起来可以直接问雪精灵的一件事情。

    “有没有可以防火的防具?或者说可以防控元素的武器?不那么笨重,拿到就会用的那种。”

    “好像……没有……大多数是别人的武器,理论上都能防住,人能不能防住就不知道了,以水克火,是可以的。那个倒是有一件。”

    雪精灵捏着自己的小手。

    “我要那一件,再帮我拿了全部仙草给我,我要带出去。”

    “好的。那可以泛出水的东西好像是件护腕,等我给你拿。”

    长羽枫听到了护腕二字就觉得不是很妙,艾尔文拥有着强劲的腿功,用护腕防住,护腕没事,自己手可能就被踢断了。

    但是有比没有好,天诛之人也是神品,结果毛都没有摸到艾尔文的一根,不是王之法相,温缇郡那么多爆死街头的人里,很可能就有他一个。

    不多时,那双自有两颗明月宝珠的护腕就放在了长羽枫的手里,都说仙人白衣飘飘,一身衣袖便再无防护,也多亏没有信他们的鬼话,你说那些仙人穿的像个满身铠甲的将军一样,也不至于防御力那么差对不对……

    吐槽归吐槽,仙家门不穿自然有仙家的道理,自己作为一个二十二级的小毛孩,该穿还得穿,他现在真恨不得一身王级神级的铠甲,从头到腿,越高级越好,人见人怕,那他就不至于被艾尔文踢成二愣子了。

    不过,寻荒影好像很少去赌别人的铠甲防具,可能是当时打烂了别人的,也可能是寻荒影自己觉得不需要,寻荒影也有王之法相,还有【天魔功法】可以自成铠甲,在一瞬间疯狂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要是自己也能够向他一样,来一个天御功法,变身天御仁心之王,也能够在一瞬间疯狂提升自己的力量,那该多好啊……只不过想想就觉得这个很烧命。

    寻荒影很强,那天魔功法就是让他更强,而自己并不是一个打架的料,什么功法来了,也都无济于事。

    怪不得自己在星字阶的时候无法突破,会不会天御仁心之王的力量是伴随着年龄越大就越强的自然增长型能力呢?

    不然也不会出现自己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却没有办法拥有等同的灵力等级这样的情况了吧……

    长羽枫拿了护腕拿了仙草,破除了幻想,他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就是龙兴会,什么好戏不好戏的,他也没看到啊……

    送工艺品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该没有结束呢,艾尔文,自己和他定会再有一仗,长羽枫要嗑仙草提升实力了。

    没有什么规定长羽枫不能磕吧?他确实是需要一位老师为自己解惑了,但是先解决好现在得事情吧。

    维多利亚说琳儿来了,那不出意外的话,琳儿一定会出现在龙兴会,维多利亚现在也在龙兴会,他们两个现在扮演的什么角色还不明朗,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他,长羽枫恨透龙兴会了。

    博彩,色情,还有精神药品行业是会像瘟疫一样蔓延的病毒,如果不大力禁止,立法禁止,那么他就一定会联合龙须公将他们一窝端掉!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得出来,龙兴会能够这样子做,没有幕后元凶撑腰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幕后元凶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幕后元凶,就难以预料了。

    但最好是。

    自己的实力需要提升,离天下第一的目标还太远太远,这样子绝对不会让幕后元凶注意到自己的,他六年来也很着急,现在,就更加着急了。

    有没有可能像天魔功法一样,天御仁心之王也有自己专属的功法呢?

    他在想,他在悟……

    二探“好戏”就在眼前。

第九章:好戏是我?

    在巨大的烟尘里,艾尔文褪下了全身的赤红火焰,金色的心火消散,他也就收了姿态,将手重新放在了裤兜里,他切了一声,甩了一下自己的黄头发,他的全身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烧毁的迹象,许是定制的衣服。毕竟这里是温缇郡,温缇郡的老大就是龙兴会。

    “切……没劲……跑掉也是重伤,不如死在我的脚下算了,免得哭哭啼啼。”艾尔文吐了一口痰,准确无误的吐到了一个人的脸上,那个人呆若木鸡,因为被毁掉的是他的房子,那口水犹如火焰一样快速的灼烧了起,那个人才吃痛幡然醒悟,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他飞快的想要跑出去找水,火烧遍了他的全身。

    以至于他冲了出去,大喊着救命。

    艾尔文看着那个火人喊着救命,嘴角上扬起来,轻轻的笑了一下,这才算是一扫没有诛杀掉长羽枫的不服气。

    这里是龙兴会外部人员居住的地区,他是龙兴会的三爷,本不至于火烧那人,在他被飞鹰队的供词中,他只说自己吐出来的火并没有什么,只是那个倒霉蛋想要邀功自己去接了而已,算是自杀,飞鹰队面面相觑,艾尔文艾三爷还在飞鹰队的面前表演了一把口中吞火,看着他大张着嘴巴的喉咙里,火焰翻腾,飞鹰队只好依家属索赔两万金币告结此案。

    龙兴会艾三爷有的是钱,龙兴会也有的是外部人员参入。

    不过,这次审讯艾三爷是后话了,那个火人跑出去,艾尔文便以一个火遁来到了龙兴大楼的面前。

    那再一次的站在长羽枫所站过的屋顶,仔细打量着长羽枫能够看到的范围和人员。

    “你想要找的人,是一个叫做长羽枫的……帝国人?”艾尔文听到了自己二哥的话语,定睛看过去,如一座山一样的三米壮汉卡图坦面前,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娇小女孩子,扎着双马尾的辫子乖巧的站着。

    “是的……我的师傅是这样告诉我的……”那个女孩子也好像不太确定的样子,跟卡图坦交流,她只能看到卡图坦粗壮的大腿。

    艾尔文一跃而下,跳到了卡图坦的面前,低下他的腰,用那张人畜无害的帅气脸庞凑到女孩子的眼前,吸引她的目光,微笑道:“小妹妹?你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好不好?既然你也已经到了这里,那明天找也是一样的……”

    “不可以~要是明天他就走了怎么办?”那个紫色衣裙的女孩子皱着大眼睛去看那艾尔文,她可一点都没有六岁小孩子的童儿架势?而是站在那里?如得体知大度的女子,见生人不惊?见强者不畏,见疑者不从。

    “今天儿天还没黑呢?怎么就不能去找了?多大的太阳啊?”

    这小女孩这般的神奇?着实让艾尔文直呼有趣?周遭的卡图坦摊了摊手?他也好像拿这个极有主见的小丫头没办法。

    不过艾尔文给卡图坦使了个眼色,卡图坦点头会意?艾尔文垫了一下脚?将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放在了背后,像是真的逗小孩子一样再次点头去压下头来,将黄色的头发贴到她的面前笑道:“那你先和我二哥去找一找好嘛?他好保护你。”

    “你们把我送到这里就好了,我很感谢你?真的。我自己可以找得到的。我已经很感谢了~”那女孩就是不想要麻烦这两个人,很尴尬的笑了两下。

    “诶~琳儿小姐,这温缇郡我们怎么说也比你们熟啊~你想要找谁,不就随便可以找的到的吗?”

    琳儿见艾尔文的提议再推辞大家就都尴尬了,只能慢慢的,由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真的能够找到的话……”琳儿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装,她这身紫色衣裙非常的讲究,是师傅傅专门给她织的【天御宝象紫金珍珠文殊裙】,不尘不染,不色不晕,四方追魂,皆是索命的鬼,她得防着。

    她有拂尘的习惯,是因为她跟着师傅净口净心,若是拂尘一扫,便是四方的清净。

    “当然能够找到……这温缇郡,每天都有帝国人出入,要么借宿在【红花区】,要么借宿在【绿花区】,只要去了,都可以找到的。”

    红花为色,绿花为赌,艾尔文所说自然是龙兴会的管制区域,当然,他所说的很夸张,红绿花区的帝国人肯定比不上公国人多。

    找自然能找,但是怎么找,多久能够找得到,没有人告诉琳儿。

    她想要找的人,是一个名为长羽枫的帝国男孩,可能,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长大,或者说,她保持了六年的小孩子身体,却好像怎么也长不大……不知道他会不会长成一个大男孩,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长残……

    好吧,其实作为小女生,有时候真的会很在意这方面,但是无论怎么样,她都有信心接受他。

    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够让她明白,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最好是这样,琳儿在心里应了,也觉得这两个人嘴上说的好,却实在是不能看出来他们面相上的好来,琳儿能够感觉到这位黄毛长腿怪的肃杀,刚刚刚刚杀了人似的,有阴风阵阵,煞于自己。

    “那走吧……”琳儿说着,便要迈出脚步去,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也要迈出脚步来,却不知道怎么停了的人,他们也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难办。

    “怎么了?”

    太阳的光从龙兴大楼的边角斜到琳儿的脸上,艾尔文看着琳儿光亮的脸,相对的,他阴暗而沉郁,嘴角扯笑,不得说,便是要踢死她的那种凶狠。卡图坦还好,没有想要踢死她,他漠不关心的样子,倒是挺憨厚的……

    “我的那些小姐妹去哪里了?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怎么同一辆马车来的,却不见她们?”

    琳儿望向马车,多辆马车不偏不倚的正对着龙兴大楼,她却未见人下来,那些小姐妹,好像就跟不存在一样,着实让她有些疑惑……

    “她们已经被回房间休息去了。你不用担心他们,旅途劳累,她们也不会想要跟着你去找的。”

    艾尔文虽然感觉想要一脚踢死自己,倒是比卡图坦这个大个子话多,起码还愿意搭理一下自己。

    她开始感觉很怪,那个名为洛肯的老头子就不会表现的这么强硬,比如,刚刚这句话,绝对不会出自洛肯之口。

    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跟着我呢?

    你比我还熟悉她们吗?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她也看出来了洛肯两兄弟与洛肯的巨大差别。这个艾尔文需要多留一个心眼是肯定的,没有了洛肯,他们对于自己的态度这么差,她确实没有想到。

    只是琳儿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她在艾尔文的面前,除了原本的相貌,还有一个金色的心火在艾尔文的面前,他哼了一声,站在琳儿的背后,看着琳儿走在龙兴会的大街上。

    “龙兴大楼……”琳儿环视了左右,暗自记下了这里的特征,师傅告诉自己,出门在外呢,最重要的就是记下自己的位置,不然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别人以为你在观光,实际上你在找可以回到原点的路。

    当然,琳儿确实还是以观光为主啦,她从未见过这么密集的象征着巨龙的雕塑,每一个地方都拥有着非常多的巨龙图案,这里名为巨龙之城,也不是没道理的,琳儿开始顺着自已师傅傅留在自己手心上的印记去寻找一个名为长羽枫的男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师傅傅为什么会特意强调名为长羽枫的男孩子,因为羽枫哥哥的本名就是叫长羽枫嘛……

    难道,一个名叫长羽枫的人会拒绝自己的本名吗?

    她记录着周围的房屋,和街道上的标记,巨龙的雕塑,巨龙的印记,自己巨龙的檐顶,都挺好看的,只是她发现好像所有她对视或者从未见过的路人,都有些怕她似的躲避着她的目光,已经,往街边走过去……有些还直接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直接绕开了……

    温缇郡的街道确实有着天马行空的关于巨龙的想象力,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巨龙办不到的,巨龙飞天,巨龙喷火,巨龙怒吼这样传统艺能之外,还有巨龙顶皮球,巨龙拍肚皮,巨龙扇风这样的搞笑图画,某只自己的龙蛋被藏在山洞的冰之巨龙知道这些怕不是要气的提前复活了……

    琳儿看了一眼身后,那可怕的两位瘟神一样凶神恶煞的男子没好气的跟着自己逛街,自己见了都要害怕……

    这是哪一出……

    琳儿的柳叶细眉皱的更紧,却也不好去问,不好去了解……

    而她不知道,其实在她五条街的距离,她想要找的长羽枫已经快速的从三千宫阙里闪了出来。

    长羽枫解除了王之法相,将那一袋工艺品提在手上,准备去看维多利亚所说的一出好戏啦……

    那双护腕和药草他藏在了王之法相的袖口里,毕竟杰克的身份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珍宝,长羽枫现在是杰克·尼曼,自然是需要开开心心的了……

    他小跑着提着手工艺品的袋子,虽然被揍的很惨,但是还是只能笑的开开心心,这可是维多利亚买了自己一整个月的贩卖量,那不开心都不行……这里起码有几百个……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玫瑰的小行家……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卖花的小行家……

    一个街区过去,长羽枫还得意的转了一个圈。

    两个街区过去,长羽枫看着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身上的阳光如此的明亮。

    三个街区过去,长羽枫看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面容,比如他们都有些害怕?

    四个街区过去,他们的害怕就好像见到了鬼一样,都躲的远远的……

    他们从长羽枫的身边擦身而过,长羽枫觉得不对劲,立马停下了脚步。

    提着两个袋子的他竟然也像跟着那些人跑了,那种害怕的感觉让他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他的逃生本能也在告诉他必须要逃了……

    他实在是怕了,但是他又有些纠结为什么要跟着跑,前面是龙兴大楼,也就意味着龙兴大楼那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不就是和“好戏”对上了?

    难道龙须公真的忍不住,开始和龙兴会直接对着干了吗?在白天?不会吧……

    他好想跑啊,因为这种事情一看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是他又必须去看一看,他强忍着那种小心谨慎的求生欲,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移。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长羽枫问了一个低着头走过去的汉子,那汉子头也不回,理也不理他,便一直埋着头往前小跑,恨不能甩开长羽枫。

    “诶!大姐姐!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送货诶?!”长羽枫又去问了一个从身边走过去的女子,那女子压着自己的小帽子快速的走,这个时候,她看了一眼长羽枫小个子模样面露难色的便跑边道:“还送什么货啊?!龙兴会二爷和三爷游街啊!快跑吧!小心死无全尸啊小孩!”

    “啊~”长羽枫这一声啊差点把自己双手举着的袋子丢掉……

    确实,还送个毛线的货啊……这个时候跑都来不及……那个女人快速的跑开,长羽枫也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袋子……怎么说,都应该将母亲的心血保护好,虽然可能维多利亚并不关心这批货有没有送到……

    长羽枫赶快将两个袋子放在了袖口藏起来得储物袋里,这个储物袋平时不怎么用,但是其实是一个仙级的至宝,可以收纳一些东西。

    其实送货呢肯定是做样子的,他完全可以由储物袋轻轻松松的走过来。但是别人不知道他来干嘛,很容易落下口舌和龙兴会有啥瓜葛,现在路人连自己都管不了,他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跑,应该不会跑,但是也不应该傻站着,那就,往前去看看?

    往前去看看!天哪……

    长羽枫觉得自己真的进退两难,去了,如果龙兴会与飞鹰队两股势力交战,他根本做不到帮忙,反而会让飞鹰队分心,这么缺德的事情他可不想要做,但是他好像又必须去了解一下情况……因为可能对于他很重要……

    不过,在半分钟之后,长羽枫看着艾尔文想要踢死他的凶狠眼神里,看到了艾尔文还想要一脚踢死的人……

    琳儿……

    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那场“好戏”……

    是自己?

    倒霉催的维多利亚……

第十章:我的丫头

    微风阵阵,人们仓皇逃窜,谁也想不到龙兴会的卡二爷和艾三爷会陪着一个一看衣服便尊容华贵的小女孩逛街。

    长羽枫看见了琳儿,有些发呆,又猛然间看到艾三爷和卡二爷跟在她的后面,一时间竟然觉得眼睛进了风,需要用手去摩挲,又腿开始莫名的发软,往后挪了一步,也不知道该不该走。

    确实还是那般模样,那紫色的衣裙确实是未变过,也确实是如以前一样,琳儿是他根本捉摸不透的角色。

    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我知不知道……

    琳儿也好像瞄到了长羽枫,一个黑发的男孩子呆站在三米开外,她想不见到都不可能,只是他疑,手心上的印儿在发亮,亮的整个阳光都暗淡下来似的。

    那一定是他,只是他为何有些害怕呢?是艾尔文和卡图坦这两个人真的做了什么坏事才让不止羽枫哥哥害怕,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都很怕他们。

    一般这种人,都是大恶人,但是就目前看来,她们对自己没有明显的恶意。

    今天卖了那么多手工艺品,还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琳儿,本来是双份的快乐,却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好啊,维多利亚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他小探情报不成,现在直接被这个尴尬的局面糊了熊脸了。

    她也想要看戏?你说这些神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塞给我的那张纸条也不小啊,写上陈琳在龙兴会,她是龙兴会的老大哥也不是写不下啊……

    他又往后走了一步,他的害怕虽然还来源于琳儿身后的艾尔文,艾尔文刚刚和他有所接触,他毫无还手之力,仓惶逃掉,王之法相的藏匿都可以被看穿,所以,现在没有王之法相,他心里也没有底了,要是艾尔文试探出了自己的气息,他还就只能逃到三千宫阙去了。

    逃不要紧,那这六年来的废柴身份又白费了,这是目前唯一一个他演的好,不,他不需要演,也自在的身份?编造一个其他的小孩身份太麻烦了……并且无依无靠,找别人和自己演戏?他不放心?可信度也不行。

    最好的情况就是艾尔文没有察觉自己。

    长羽枫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琳儿的心火也是金色的,也就是说艾尔文早就见过金色的心火?长羽枫从未露过面?就是露过面?艾尔文依据心火的身高位置判断也很难把小孩子的长羽枫和王之法相的长羽枫联系起来,艾尔文唯一疑惑的点是这个小孩子为啥不跑?

    难不成,一来就找到了?那可就……必须盯着了。

    现在唯一出现在龙兴会的人只有两种外人,一种是龙须公的间谍,一种是飞鹰队想要渗透龙兴会的卧底。

    越巧?就说明越有问题。

    长羽枫见琳儿远远的望?小口轻启?薄唇一动?就要开始喊羽枫哥哥了,长羽枫立马转身开跑。

    小腿一溜烟?便要快速的蹬了起来。

    但是很明显,无论他跑到哪里去?琳儿手心上的印儿一定能够找到他?不过,现在看清楚是真的琳儿,他也跑不掉啦。

    “羽枫哥哥是你吗?!”五米之外的琳儿喊出了这句话,而转过身去的长羽枫哪里会回答。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长羽枫转身小跑起来,一步踩在石砖上,另一只脚抬起来,借力都没有借到,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到了自己的面前,怎么说也就两秒之内,艾尔文的两个竹竿样的腿就顶在了长羽枫的面前,好在艾尔文没有杀心,他装了上去,反被艾尔文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并不重,自己还能承受,但是长羽枫以为自己被艾尔文察觉到了,撞到了龙兴会的另外一个怪物——卡图坦的身上,卡图坦面露煞光,光是瞪了一眼长羽枫,长羽枫就被迫吓的晕了过去。

    不行啊!怎么说也是堂堂天御仁心之王啊……被迫装晕很没有面子啊……他压制着已经的心跳,因为刚刚被踢,艾尔文虽没有杀心,但是这狠毒的人好像只踢别人的心脏和脑袋这种要害,那一脚踢在了长羽枫的心脏上,长羽枫命大,胸骨没断,不然当场吐血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长羽枫自然知道艾尔文和卡图坦是狠角色,不,几乎所有温缇郡的人都知道卡二爷与艾三爷是狠角色,琳儿有所预感到了他们之于洛肯老爷子的凶狠。

    “你怎么踢人啊!?”琳儿看了连忙去扶长羽枫,但是长羽枫如一滩烂泥一样被她扶起,指定是不行了。

    琳儿没有办法,拿出左手上的印儿对着长羽枫,那心印发光的厉害,定是此人没错了。此时她又欣喜又觉得恼恨,更觉得悲伤,她的表情越复杂,艾尔文和卡图坦就越狠厉。

    “是他嘛?找到了?找到了就回去吧。”卡图坦开始往回走,其实这里望过去,龙兴大楼还是看得见,他们也没有走太远,长羽枫心里虚的慌,他并不觉得装死有用,但是情急之下,他不好去做任何事情。

    他没有办法判断琳儿和这两个家伙的关系,琳儿在他的心里本就是偏向正面的角色,不太可能和这么黑恶的势力联系在一起,除非这几年琳儿变坏了,但是从琳儿关心自己的样子来看,还是对自己很好的。

    可能是身不由己?

    “羽枫哥哥……”琳儿将手放在长羽枫安详的小脸蛋上,长羽枫并没有再染发,黑发与五官都和琳儿所见过的十岁长羽枫差不多,加上师傅给的心印,她也便确认了此人就是自己的羽枫哥哥……

    别叫了,傻丫头,别叫了……

    长羽枫心里苦,要是自己真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现在都凉透的梆硬梆硬了。

    带着龙兴会最恶的两大人物来找自己,这是要闹哪样呀?谋杀?还是要当场给自己一个“惊喜”?

    合着维多利亚口中的好戏真是自己?来让自己演一个“死人”?普通小孩早就被艾尔文踢死啦!

    “有没有医生啊?快点帮我找个医生来看一看啊!”琳儿喊的着急,那个艾尔文恐怖的笑着将手拿出口袋,也没有说多少话,用手招呼了一个手下,那手下立马跳将出去,离开了视野,应该是去找医生了。

    不过艾尔文并没有应答琳儿,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怪的离去,归根结底,洛肯可能知道琳儿这个人很重要,艾尔文和卡图坦也一定知道,但是他们不像洛肯那样狡猾,也就是不愿意装,琳儿对于他们,一下子踢死了根本不足为奇。

    让他们迁就一个小孩子太难了。琳儿也差不多知道了,就也没有理他们应不应答,她身后快速的出现紫色的万象手,轻轻的抱起长羽枫来。

    她很不舒服的,很严厉的瞪了一眼艾尔文,艾尔文在接触到他眼神的时候,嘴角那狠厉的微笑僵硬的断了,琳儿与她对视,就像是对视着一具非常寒冷的火焰,琳儿的严厉神色丝毫不亚于艾尔文两只眼睛放出来的寒光。

    艾尔文的头往后轻摇了一下,骨头的声音越发的响亮,让他的一切,都表现如刚杀完人的冷血之徒,寒气煞气冲出来,琳儿皱眉,也丝毫不逊色,她的眼里更是愤怒引发的怒火,烧灼起来,也逼的艾尔文必须与她对视。

    而长羽枫闭着眼睛不好睁开,在他的体验中,琳儿的万象手丝毫没有触感,但是被琳儿散发的灼热气息烘烤,还有被旁边艾尔文的煞气冷的脚底冰凉。

    他一边冷一边热,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被琳儿抱着,他闻到了琳儿身上很浓的药草味,这种药草不是那种将药草一咕噜放进药壶里烹煮而成的残渣古臭,而是那种如仙草一般的芳香,长羽枫刚才还在三千宫阙拿了药草,这琳儿身上的香气,肯定是比那仙草要香上一辈的,而且琳儿身上有莫名的奶香,靠的越近就越香……

    邪了门了,长羽枫默默的闻啊闻,也就只能感觉到被托举的轻盈,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是和琳儿第一次见面,他那时候真是会被艾尔文一脚踢死的小屁孩,那时,他也被琳儿抱过……

    是不是,自己就是这种命呢?只要是见一次琳儿,就要被琳儿抱一次。

    琳儿“王子”就像是抱着自己的长羽枫“公主”,走在阳光笼罩的金色道路上,无人皆是寂静,房屋的阴影被金光的太阳映射,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塔尖将他们穿刺而过,也许,在过去的某个道路上,也有那些金光熠熠的长矛,将两人分离,也说不定。

    长羽枫安心的呼吸着,琳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抱着他平稳又快速的走在回往龙兴大楼的路上,艾尔文和卡图坦相视一眼,也没好气的跟了上去。

    长羽枫啊长羽枫……

    这会不会是你的命呢?

    即使被封为王爵,也只能被别人守护。

    前有寻荒影,后有琳儿。

    他们在你的世界里,已经重要如自己的生命,不用向往未来,长羽枫也能感受到琳儿的好……

    他自是心生愧疚,如果忘了这份恩情,他一定会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或许琳儿,从未是天上的神明……却如天神下凡,给予他一次又一次的希望……

    他甚至是能够感受到琳儿的焦急,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啊,如此强烈的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虽然安详的被琳儿抱着,却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没有什么事,现在的他早就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依然弱小,却不再是彷徨迷惘的少年。

    他本就不再害怕,在琳儿的怀里,他就更加不会害怕!他连一点点的胆怯都不会表露出来。

    琳儿的脸在阳光下洁白如玉,而龙兴会的大楼遮挡住了阳光,她的脸也就无了光芒,但是依旧洁白无瑕。

    她抱着长羽枫踏进龙兴会的大门,艾尔文和卡图坦则停在门口,两人再次对视,那种肃杀使得阴风阵阵,将大门猛的关上。

    长羽枫和琳儿所要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就在眼前,大战之前的宁静越发的明显,一阵古怪的风将整个温缇郡飘的大雨磅礴。

    一枚戒指被轻轻的放在了龙须公的桌子上,龙须公苍老的眼神看着那枚带有一颗极小绿宝石的戒指,将眼睛闭上,呼了一口他这六年来最长的一口气。

    “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的侧面站着七位飞鹰队的队长,而他的对面,有一个正在哭泣的母子,在内务府总管的门前,一个飞鹰队成员正在陪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女孩玩耍,还有一些正在怒骂龙须公和飞鹰队的家属,正在用一根已经快要风化的骨头敲打着桌子。

    那是一根人骨,实际上应该有一整具完整的骨头,那是一个旷工的骨头,那些人是旷工的家属,扰的这里鸡犬不宁,升上天上才肯罢休的样子……

    他们讨要着公道,可是没有人可以一下子给他们公道。

    所屋子里,有队长的脸上都不见笑容,七位飞鹰队的队长也在站的笔直,却也同样呼着很重的气。

    那个女人的哭泣声,没有人敢去阻止,也没有人敢上前去安抚。她的手上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在无名指,她从未戴过戒指的无名指干净白净,从未有戴过戒指的环印,今天,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戴上,或许在明天,她会被

    “阁下!【莫尔甘多】提供的线索已经够多了,是时候出手了……”为首的男子站出列,他的徽章上刻着他的名字,飞鹰队第一小队的队长【莫尔贝甘】,死的是他的弟弟。

    因为他弟弟干净,化名为【法拉图】,在为龙须公做了六年的外部人员,通过了洛肯老家伙的审问,进入了龙兴会的内部人员编制,一干,就是六年。

    十二年的光阴,让一个青年长为壮年,却连尸体都没有,徒留下一枚带血的戒指丢到了他夫人的床头柜上。

    半夜莫尔甘多夫人醒来的时候,那枚戒指上得血还没有干,让莫尔甘多夫人晚上睡梦中难以入眠的腥气……来自于莫尔甘多的血液。

    “还不够……那些证据还不够……莫尔贝多,那些证据,只能让洛肯坐几年牢……洛肯入狱,龙兴会一定会更加残暴杀害更多的人……”

    龙须公不把话讲完,飞鹰队的每一个队长都知道为什么洛肯根本不畏惧坐牢,因为他死了,下一个“洛肯”立马就会出现,并且变本加厉。

    本来是警察抓小偷的猫鼠游戏!到头来变成军队打军队的残酷战争,这是万万需要避免的。

第十一章:相逢喜忧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长羽枫与琳儿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像是两只看不清对方的兔子,眼睛瞪的圆,还不时用后腿挠了挠痒

    长羽枫歪了一下头,用很怪的一种眼神看着琳儿,那表情好像再说你在这里,真的很奇怪。

    而琳儿也转着头盯着长羽枫,眨着眼睛,也告诉长羽枫你在这里,真的真的很奇怪。

    两只兔子围着转圈,在床上坐着,互相看着对方,也分辨不出对方来者何意。

    长羽枫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这里是龙兴会的客房,对于小孩子来说任何的家具都太大了,应该不是专门给琳儿准备的房间。

    他脑袋里自然相信琳儿与龙兴会毫无瓜葛,但是还没有问明白,不好确定。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长羽枫还想找一找其他的人出来,毕竟龙兴会,哪里藏着个人那都是小儿科了。

    “你看着我……”琳儿双手捧着长羽枫的脸,很严厉的喊了出来,她疑惑的轻眉暗挑,好不可爱。

    “怎莫辣~”长羽枫的嘴嘟着,琳儿放开,他才恢复了本来的面容。

    “他有有没有踢到哪里?还疼吗?”琳儿关切之下,又去摸长羽枫的肚子,就好像是去摸自己那样自然,这可把长羽枫吓了一跳。

    “不疼啊……没事了。”长羽枫退了一下,往后挪了挪屁股。

    “真的?”

    “真的。”

    琳儿对这句话半信半疑,却开始皱起眉头小声的嘀咕道:“这两兄弟,都是这么狠的角色,那一脚,我看他并没有留情,对一个小孩子都这么狠辣……”

    “艾尔文确实没有留情……”长羽枫转了一声,压下嗓子来,继续去看周围,生怕有人。

    “但是,这一脚应该是他百分之一一一一的实力。”长羽枫将小指头摆出来,艾尔文的实力他见识过了,自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有些嘲弄自己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琳儿用手扶着下巴,哦~的一下继续看向这只不老实的“兔子”。

    “你在这个世界上有奇遇,我也有嘛。再说温缇郡的人都知道他厉害,而且很厉害,都有快六十几级了,人尽皆知啊~”长羽枫放松了许多,他这才缓缓的道来。

    “六十几级,那不是和我差不多?”琳儿思索一下,小声的惊叹了一声。

    “什么?!”长羽枫呼的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这床由上好的天鹅绒铺成,一蹦三尺高,直要蹦的琳儿也飞了起来。

    “什么什么?这很惊讶吗?”

    琳儿这个时候看着蹦的老高的长羽枫摆了下手:“我师傅说,这还是我不怎么用功的结果,要是我再聪明一点,说不定还能有更高的等级呢。”

    “你师父是谁?”长羽枫趴在琳儿的身边,急切的看向琳儿,琳儿被他突然凑过来有些不适应,哼了一下,将他推开。

    “菠萝菠萝山【文殊洞府李真人】”

    “是个仙人?不是女人?”长羽枫怎么依稀记得琳儿所说自己的师傅是个女儿家?

    “我师傅正儿八经的男仙家。”

    “叫什么?”长羽枫绕到一边,将头又凑过来。

    “不知道。”琳儿摇头,听师傅的朋友说,不太好叫。

    “你在师傅那学啊!修仙诶!成仙诶!长生不老诶!”长羽枫诶个不停,对于所有人来说,哪怕是修成个小仙家,也是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他好像在为琳儿着急。

    “话是这样说,但是师傅说,这里的仙,和强身健体没啥区别。”琳儿但是无所谓的样子:“要想要真正的长生不老,成仙,是远远不够的。”

    “啥?他骗你的!只要是和仙沾边的,那都是这个世界上顶尖的东西了!”

    哪有师傅会对徒弟这样说的!

    李真人……你这……

    长羽枫觉得不对劲。

    “我师傅不会骗我的,他说确实有老死的仙家嘛,根本做不到与天同寿,最后还是会化为一缕青烟消散的。”琳儿又将长羽枫推开,长羽枫在床上打滚,落下床来,跑到了琳儿的面前。

    “那也总比这里好,学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你就在那里好好学嘛……”长羽枫觉得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如果她不在那儿学,一门心思的想要跟着自己,估计也不用跑过来搞出这么一股好戏看了。

    说白了,被别人算的死死的实在是太难过了,好像整个世界的【唯一者】都知道自己和琳儿是永永远远生生世世要纠缠在一起的一样。

    哪里来的道理呀,好好的跟着那个李真人学仙术,怎么都比现在强啊!

    “可是,这六十八级并不是我自己看师傅和朋友下棋,啥也没有学会。”琳儿看着长羽枫这个从来没有跟着别人学过什么功法或者强力仙术的人比自己还急,把话从嘴里溜了出来:“我现在所有的仙术,都是师傅传功给我的,我师傅还会打麻将呢……我也学会了……”

    “你学这劳什子干啥呀!?”长羽枫气的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果汁。那果汁就放在桌子上,琳儿在龙兴会的待遇真好。

    好家伙,齐活了,一个会打麻将,一个会斗地主。

    倒霉催的。

    那个李真人什么来头,传个功法就让琳儿六十八级了,这不得星字阶巅峰了?!

    怪不得灵石判断琳儿为天字阶呢,怎么想琳儿的身体也只有六岁,就算是加上那边的十岁,也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的星字阶巅峰,谁听了,都要跪着喊爸爸的。

    “也不是没有学啦,我练了仙界口诀的,师傅说我学的差不多,才来找你的。”琳儿夸奖起自己的师傅来倒是神气,她也站了起来,将另一杯热奶端在手里,咕噜的喝下去:“麻将看着看着就会啦,我师傅可厉害了,赢了那些仙界很多仙豆的,仙豆可好吃了~”

    “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麻将的事……”长羽枫翻了个白眼。

    “哦~”琳儿大眼睛沽溜沽溜的转。

    “不对啊……你给没说,你为什么在这里呢……羽枫哥哥”

    琳儿将热奶喝完,摸了摸小腹,很舒服的揉了起来。

    “你现在其实不应该认识我,如果你跟着仙家多学学就好了,非要跑到我这里干什么……”长羽枫真的在为琳儿可惜,她实在是不应该跟到这里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她的。

    你看,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吃饭睡觉,看别人玩都可以来到星字阶的巅峰……

    自己这六年,实在是白活了六年啊……二十二级,三倍不止,如果继续在那边学下去,怎么也比在这里好的多。

    每天早上起来准备树脂做工艺品,从玻璃的收取到粘贴,从烘烤到运送,他是长子,从来没有偷懒的说法。

    生产力跟不上,购买力也只能凑合,再苦再累,也赚不到啥大钱,日子滋润谈不上,处在上不去阶层,下不来阶层的尴尬处境,怎么想也不好受。

    所以,出龙大会多重要啊……

    没有出龙大会,老鼠的儿子只能是老鼠的儿子。

    按道理,长羽枫六岁二十二级,只能说天赋异禀,因为他的修炼也很不靠谱,从挤出来的时间里修炼,而且是蒙头瞎练,没有师傅带着,能够到达二十二级,简直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但是真要认真学下来,也不一定能比别人厉害。

    今年的出龙大会,【特亚图斯】家族的二公子【霍尔·特亚图斯】也六岁啦,绝对是剑士族的大头名,而魔法组有【加洛林】家族的【莉莉娅·加洛林】作为超级大魔王来一个一个击溃任何想要从魔法组走出去的小家伙。所以,这一年,对于任何有小孩子的要参加出龙大会的家庭都是灾难。

    包括自己家。

    失去了寻荒影力量的自己,不能用王之法相,能打得过专门训练过的霍尔吗?特亚图斯家族出了名的【雄狮之力】咒印加持,能出现悬之又悬。

    “可是我想你呀……”琳儿很小声的说了这句话,却像是蚊子一样咋长羽枫的耳边嗡了一声。

    “什么?”

    “我说……算了……我来都来了……当然只能跟着你呀……”

    琳儿又坐回了床上,光着的脚丫轻轻的荡。

    “那也……”

    长羽枫坐在了她的旁边。

    “确实如此,哎……”

    长羽枫知道琳儿会来找自己的,这是一种切不断的羁绊,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天注定,其实就是两个孤独的人,没有那么大的心来接受其他人罢了。

    只要对方存在,就不存在任何人可以惊扰他们的人生岁月。

    作为一生的朋友,他们绝对独一无二,但是最后能不能真的走到一起,就有待商酌了。

    因为无论寻荒影所说的九世情缘是不是真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作为收尾,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的痛点,不过,他们处的来倒是真的。

    现在长羽枫对自己知会的人好了很多,他这样子性格的男孩子说是人间罕有也不为过,但是对于他人而言,他对琳儿的感情,是宽宏之爱还是儿女情长,尚不明朗。

    同样的,琳儿也不明白,因为首先,她已经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长大,她十六岁了,确是十岁孩提的模样,六年也未变过。

    如果长羽枫能够长大,长成了一个男儿,这哥儿妹儿的叫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经历正常发育的女儿家,和一个正常发育的男儿郎,心思到底是两样的,即使再早熟,也只能悲的蒙头彻哭。

    这还是抛弃了身份、学识、见闻与他人影响的杂乱之念,这样想来,也没有那么天造地设了。

    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得自己来体会的,别人说的风花雪月,雪月风花,天花乱坠了去也和你没关系,要是生啊,死啊,离啊,别啊的再人生的时段中一一发生了来,便也是徒留枉然。

    不过,两个这两个不似小孩子的小孩子心思也没有那么多,那么远,这会儿沉默下来,长羽枫还是觉得需要往前面的问题开始绕。

    “咳咳,琳儿,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会和龙兴会扯上关系?”长羽枫咳嗽一声,又喝起了果汁,这果汁真好喝,难怪无论是谁,都想要加入龙兴会的内部人员,龙兴会的待遇比任何一个商队都要好的多也不是吹出来的。

    “他们叫龙兴会嘛……我还不知道呢……”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他们在当地招女孩子,说是可以给他们父母五个金币呢。”

    “然后你就来了?”

    “怎么可能,我是顺路的,来找你,半路上她们发现我很强,就把我特别拎出来了,你在温缇郡,这不是找到你们了?”

    “具体是招什么女孩子?”

    “那边发生了洪灾,发大水了,很多人流离失所了,然后,他们就在那里招女孩子,说是可以给吃的,还能过上好日子什么的……”

    “卖女儿?”

    长羽枫睁的目瞪口呆。

    “卖女儿?!这么说确实有点像,不过,龙兴会感觉挺好的,我的那些姐妹也在的。不出意外,可能真的会过上好日子呢?”

    琳儿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

    “你有姐妹?”

    “在车上认的。”

    “几个?”

    “十几个呢~”

    “遭了……”

    长羽枫看了一眼琳儿天真的眼神。

    “她们被卖了……他们会被卖到红花区去!”

    长羽枫严厉的看着琳儿,他其实有些不理解琳儿的乐观,不过龙兴会一定用了很多的花言巧语来骗她,不然也不会这样坐在龙兴会的房间里聊这些。

    “红花区?对了,那个光头的,踢了你一脚那个人,也说要到红花区去找你。他说,红花区很多……”

    琳儿还未说完,长羽枫就狠狠的呸了出来,将那未喝完果汁的被子狠狠的一推,丢到了桌子上。

    这都是什么赃钱买来的果汁!这都是什么臭钱买来的天鹅绒!这都是什么烂钱买来的牛奶?

    “我呸!狗东西!不要喝了,喝着赃,坐着恶心。”长羽枫拉了琳儿的手起来,将她的杯子夺了,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那被子摇摇晃晃的倒下去,在桌子上翁嗡嗡的打转。

    “怎么了?”

    “恶心!”长羽枫呸了口,想要吐出来果汁来。

    “有毒?”琳儿也看着那牛奶的杯子,心下生疑。

    “哪里有毒!这是人命钱!”

    长羽枫狠狠的骂,誓要吐出来似的挖着喉咙呕。

    旁边的琳儿不知所云,但是一个人呕吐着实有些害怕,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该如何是好。

第十二章:唯静止动

    吐罢,琳儿也跑到了小角落里去吐了一些,只是喝进去的东西不那么好吐,实在是愁煞了琳儿。

    两人稍微的洗漱一番,用清水净了口,才坐在房间的地上,慢慢的聊了起来。

    长羽枫告知了温缇郡【红花区】与【绿花区】的意思,琳儿的脸从刚开始吐完的苦涩,到听完之后的愤怒,只花了三秒的时间。

    “太过分了!”琳儿用手锤了一下地。

    “这龙兴会,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羽枫摸着自己的胃。

    他也险些喝了一杯果汁去了,见了琳儿有些高兴,忘了龙兴会的地儿到底是什么地儿。

    心理上的不舒服让他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

    “你刚认的姐妹,被父母卖,又要被卖到【红花区】去,真是可怜到了极致,要是真信了那糟老头子的鬼话,不知道该多绝望……”

    长羽枫摇头叹息,只是这样说了,他的心也不会好受,温缇郡的龙兴会本还有精神药品呢,还好龙须公一人之力将精神药品压进了法律里,不然,黄花区,紫花区都可能在温缇郡出现!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真是!太过分了!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发现了就好了。”琳儿难受的捂着脸,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或许她真的可以阻止,但是听信了洛肯的鬼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少有质疑,现在事已至此,极难挽回。

    她愤怒的眼皮在跳,捂着脸,真的落了泪下来。

    或许,是个人都要自责,卖儿卖女原来在灵界也是真的有的,卖到红花区的女儿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真的父母绝情,百般折磨之后,也定是要失望,绝望,甚至是赴死的。

    如此一生,猪狗不如。

    如果,如果不是龙须公坐镇温缇郡,天火降临之后,村落的良田尽毁,救下来的数万人无粮无米,看不到希望,这样子的惨案,又会增加何其之多。

    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可以用想象就可以创造粮食的世界。也不是一个用想象打破任意万物生长规律的世界,因为人类的本源灵力,也可以从植物的身上提取,人类,与植物,享用着同样一套万物生长的法则。

    “我去告诉她们……让她们赶快走。”

    “去哪?是他们父母得了钱卖了她们。”

    “那也总比在这里好。”

    “你一个人?”

    “你也会帮我的吧?”

    “当然,但是……我们两个不够,而是,能救一,不能救二……”

    “那怎么办?看着她们!去红花区?”

    琳儿急的站了起来,长羽枫拉着她的手。

    “越急,越难成事。”

    长羽枫严厉的盯着琳儿,他看的出来琳儿很着急,她应该与她所说的小姐妹们认识,看着她们可能往地狱里下陷,她根本不可能做事不管。

    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

    他在清清楚楚的轮回之中,琳儿的气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顺着踪迹去找,却难再看到完整的琳儿,她那双绝望的双眼,他一辈子都记的明白。

    他冲到教堂里去诛洛肯,在所有圣母的雕像下,他抓着洛肯的头,将【魔剑阿尔忒斯】刺进洛肯的腹部,却只看到了烂命一条的洛肯癫狂的笑着嘲笑他。

    嘲笑他,失去了琳儿。

    所有圣母雕像的眼里都流出血泪来,似乎也同洛肯一样,被阿尔忒斯刺穿,也不知道她们是在为谁流泪,是为琳儿,还是为自己,或者是为这一整场的悲剧。

    为抓捕任何一个恶人而牺牲的人儿都不值得。

    但是也只有他们挺身而出,才能带来微不足道的,却足以让人心暖和的光芒。

    是啊,越冲动,越是魔鬼。

    琳儿被长羽枫拉着,那双手也开始颤抖,长羽枫很明显能够感觉到琳儿在颤抖,她的泪那么真切。

    因为她没有父母。

    自始至终。

    “琳儿,我会想办法的……这整个龙兴会,我都会摧毁。但是不是现在。如果你能明白的话,很多人,每一个有良心且勇敢的人都在为之努力,请不要打乱他们的计划。”

    长羽枫并不知道龙须公的计划是什么,但是飞鹰队和龙兴会在街上,都是死对头了,作为温缇郡人,不存在不知道的道理。

    有那么一天,一具被抛弃在街头无人认领的尸体穿着龙兴会的衣服,这几乎吓到了任何温缇郡集市的人。

    还记得龙兴会内部人员的招人标准吗?他的家人不敢来认领,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来认领了。

    还是飞鹰队收拾的现场。

    这意味着龙兴会无时不刻在踢出内鬼。

    而飞鹰队所发布的任务也从原来的特组行动变为了专员行动。双龙相斗的惨烈,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明面上还没有撕开,因为龙须公不能撕开,一撕开,别说红花区绿花区,就是普通市民,乃至整个温缇郡都要遭殃。

    有人在为之努力,有人在践踏这种努力。

    无论在哪个层面讲,长羽枫和琳儿都不应该突然介入其中,不然导致更多人的无辜牺牲,罪业加身,更加难以想象。

    长羽枫极小声的安慰着琳儿,向他讲述了其中她不能贸然行动的原因,她还没有和龙须公进行内应的身份,就更需要安静的等待。

    这很痛苦,长羽枫自然知道,但是事情就是这样,多种不可控的因素,让很多东西,都必须一步一步来。

    越是在笼子外的野兽,就越危险,不存在靠近就能绞杀的可能性。

    你需要和它斗智斗勇,你需要盯着它四的爪子,盯着它的獠牙,会不会咬到你的喉咙上,它会反抗,反抗的时候会更加残暴,哪怕是被咬了一口,它也能让你痛不欲生,无力反抗。

    你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哪怕有那么一秒,可以将它一击毙命的机会,你抓住了!它就必须死在你的手上!掐断它的喉咙,烧了它的一切。

    “我可以回去了吗?”艾尔文将腿放在桌子上,那双长腿将一切的文件都压在脚下,正对着卡夫特。

    那双脚轻轻的抖着,在卡夫特的面前,就像是踢到他眼里的钉子,让卡夫特吸了一下鼻子,揉了揉鼻子。

    “哎呀,鼻子好痒啊……是不是鼻炎要犯了?”

    卡夫特将文件从艾尔文的脚下抽了出来,又摸了摸鼻子,将右手手指放在了整个文件的上方。

    “我问你,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嗯?!”艾尔文踢了一脚桌子上的东西,一杯水好巧不巧的泼在了卡夫特的脸上,文件也被沾的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艾尔文先生,你这信息,填的不是很正确啊……我们这里很难放你离开的……”卡夫特又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去管脸上的水和头发,第七小队的十二个人都站在旁边,见到那杯水泼倒的时候就想要往上冲,被卡夫特使了个眼色,立马停住了。

    “今天,有一个五十多级的冒险家过来跟踪我们……被我踢到了背部,不死也应该残废了……”艾尔文将手放在了头发上抓了一把:“可惜了,没有踢死他……真是可惜。”

    卡夫特也摆出了一个很可惜的表情,摇了一下头。

    “确实很可惜,艾尔文先生五十九级,怎么想,也应该把那个五十级的人踢死才对。”

    “你不也四九级快五十级了,来和我切磋两下?我听说你不是魔法师,而是异能者,我还没有和真正的异能者交手过,怎么样?”

    艾尔文见卡夫特不让他走只是因为信息没有填对这样子的小儿科玩意儿,他挑衅起来:“你能在我手上过三招,就算你赢好了。”

    卡夫特笑了一下,将文件的手甩掉:“诶,艾尔文先生五十九级,突然要和我四十八级的人斗,不太合适嘛,肯定是艾尔文先生胜了,我在这里恭喜艾尔文先生战胜卡夫特了。”

    “孬种。”

    艾尔文

    第七小队的人走出来,往前踏了一步:“你!”

    说完,又被卡夫特蹬了一下。

    “我们身份不一样嘛,洛肯老爷可是龙须公阁下的好朋友,我是龙须公的手下,怎么敢和他的三弟过招呢。”

    卡夫特将那本文件交给一旁站立的拉莫斯。

    【拉莫斯】将一份新文件交到了卡夫特的手上。

    卡夫特扯了一下军帽,将水甩开一些,将文件一推,推到了艾尔文的旁边。

    “艾尔文先生,您用自身的魔法火焰意外杀了人,如属意外,也本应该坐牢十年,去劳改五年的,但是经过家属的调解,现在将您无罪释放,只需要缴纳家属理赔的四万金币就可以离开内务府了。这里是文件,一一对应签名即可。”

    卡夫特用大拇指压了一下鼻子,他鼻子上的水被抹开,来到了他的鼻尖。

    “三万行不行啊?我没有那么多钱啊……”艾尔文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即使是【维克多】将笔已经重新递给了他。

    “您说笑了……”卡夫特很温柔的笑了一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舔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轻歪着脑袋,看向被那双鞋阻挡的,终于可以看得见的艾尔文。

    在卡夫特的眼里,那个艾尔文终于有了全貌,卡夫特把大拇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滑过自己的舌头,他那双明媚的蓝眼睛英气勃发,剑眉与长长的睫毛一起轻微的动了一下。

    他的架势看似随意,却将自身的深邃显露无疑。

    艾尔文浑身煞气,艾尔文的红眸尖眉,如灼火瞪着此般严肃的卡夫特。

    两人都盯着对方,虽再未言语,却有阴风阵阵,煞气与卡夫特的威严冲撞在一起,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跟着颤抖。

    第七小队的队员站的笔直,挺胸抬头,瞪着艾尔文。

    啪的一声,艾尔文哼了一声将腿甩了下来,那双一直在卡夫特眼前抖的黑皮鞋嗒的一声踩在地板上,艾尔文高的吓人,他甩了一下黑色的西装,将第一颗扣子抓着,轻轻的系上。

    啪嗒。

    “要不卡夫特阁下帮我签个名好了。”艾尔文一脚踏出,欲往外走去,却又突然停下,对着卡夫特笑道:“我,允许了……”

    说完,艾尔文如一座长腿的大山一般走了出去,冷冽的风不似他拥有这般火焰的人可以炸起的。

    那门,也被他甩的如炮仗崩裂开来。

    轰的一声炸在门外。

    “拿笔来……”卡夫特的声音平稳如深谭。

    拉莫斯和维克多立马将文件和笔又交到了卡夫特的手上。

    “队长!”第七小队的十二个人都向前一步,来到自己队长的旁边。

    “我没事,你们绕着他点走,小心被他踢死。”

    卡夫特那些那只鸟羽笔,手也平稳的在文件上签下了一个名字:

    【艾尔文·焰心】

    “队长……”拉莫斯和维克多以及所有人都还要再说,只是被卡夫特一只手拦下。

    “他们想要踢死你们易如反掌,多长着心眼。小心着点。”

    卡夫特在那个文件执行人的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卡夫特·钢鬼】

    “你们最好不要乱来。”卡夫特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没有纸啊?我要哭鼻涕,见了这些人,我人没事,我的鼻子不舒服。”

    “有的!”【胡同一】走过来,将一个手帕放在了卡夫特的面前。

    卡夫特瞅了一眼并不是纸,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胡同一,胡同一笑着说:“哎,怎么,嫌精贵?”

    “不是,我怕你这是哪个姑娘送的,我不太舍得。”卡夫特并没有拿纸。

    而是从另外一个人手中接过的纸,胡同一是个黑头发的单眼皮,有些瘦弱的男人,而这个人是成员里唯一一个白头发的队员【爱德华·奇米】

    “老大,这个艾尔文这么厉害,怎么会给洛肯卖命呢?我搞不懂。”爱德华递了纸巾,卡夫特还是将胡同一的手帕拿了开始擦干脸上的水。

    “母猪为啥会上树?”

    卡夫特像是开玩笑的说了这句话,作为给爱德华的回答。

    “母猪会上树?”

    所有人开始打扰屋子,整齐划一的不像是往日打闹的大家伙。“诶,你们不知道了吧……”

    “不知道……”

    所有人纷纷摇头,看向卡夫特。

    而卡夫特也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

    “靠!”

    打扫的器具在屋子里满天飞,卡夫特快速的躲闪,一下子跃到了靠墙的位置。

    所有人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闷了,卡夫特拍了拍手道:“打扫完赶快去巡逻!别给我乱整什么幺蛾子!快快快。”

    只是,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焦急的看了一眼房间里纷乱的一切,他便收住了刚要笑出来的脸。

    “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艾米纳·伊丽莎白】,长羽枫的母亲。

第十三章:有口难辩

    长羽枫会错了维多利亚的意思。

    好戏并不是自己。

    当他发现自己被拦在了龙兴大楼的出口时,他才明白了“好戏”的意义。

    【K】可能登场了。

    只见洛肯西装革履,高大笔挺的站在龙兴大楼的门口,白玉龙头权杖本就是一种威仪的饰品,洛肯身体硬朗的很,从不见什么病症,他高大的身子旁静静的飘着一个黑影。

    只见那黑影黑袍如光天化日之下的一轮黑月,无腿无形,尤为鬼魅,那可能是一身魔法师的袍子,却如乞丐般稀松破碎,但是这黑影明显不是乞丐,乞丐也不会被允许和当今温缇郡第一的商会会长洛肯站在一起,那他……会是谁?

    长羽枫和琳儿见面之后交谈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比如自己是【般若般若山文殊洞府李真人】门下的弟子,又比如,长羽枫现在是温缇郡一个手工艺品的儿子。两人奇遇不少,但是不好就地细说,但是有那么一个共识,这龙兴会,不是个好地方。

    原是跟琳儿要好的一些姐妹在洪水爆发的时候,与龙兴会结下了交集,不能说父母残忍的贩卖,但说龙兴会给予的那些期望,就是狗屁中的狗屁。

    这个世界上创造出语言的人,可能还来不及立下一条一个词语只有一个意思或者一个词语只能由某种人来用这般荒唐的规定,不然,这个世界的言语话术,也不会这么荒唐。

    知人知面不知心。

    言语可以戮心,也可以杀死任何一个天真相信一切言语的【笨蛋】。

    琳儿那些在洪灾中救下来的姐妹,一下车就被带往了红花区,等待她们的,只能是暗无天日的绝望。

    她们要么挣扎着暴死街头,要么在红花区的囚笼中屈辱一生。她们没有办法救自己,或许她们之中被糟蹋的有了下一代,那生生死死的轮回里,又会多一具悲惨的骷髅。

    琳儿想要救她们,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红花区的女人可能身份卑微,甚至是凄惨不堪,但红花区的客人从未断绝。

    逆来顺受和惨烈的刀枪之下,也不过是,另外一层理所当然的剥削。红花区的老女人和老男人们甚至是能够自发的劝教已经失了身的女子们不要再哭,客人来了,她们就要踊跃的发起进攻,奉献自己,让客人满意了,她们的日子就好受了。

    只要进了红花区,就像是进了地狱,半只脚踏进去,都永世不得超生。能够从里面出来的,要么是已经宣泄完了的客人,要么,就是森森白骨。

    绿灯区,也一个样。

    只不过他们不需要“奉献自己”,因为他们根本就无谈自我,踏上绿灯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满载而归,赚的盆满钵满,到头来倾家荡产,骨肉分离——字面意思的分离。

    一个是色欲,一个是贪婪。

    人生在世,自有苦悲。

    温缇郡本地人,在这龙兴会猖獗的六年来,指不定见到了多少无名的白骨横尸街头。

    大家都怕,但是大家只能躲着,不要问为什么,问了就是白痴一个。

    长羽枫每每见到,只能站在自己母亲的旁边,远远的看着飞鹰队收拾街上的尸体,龙须公是公国内务府的总代理人,听说他原本还只是半成黑的胡须,现在全部白的苍茫一片。

    但是好歹,温缇郡的人不去红花区绿花区,日子还算是安定的,有人苦就有人甜嘛,红花区绿花区的人苦,外面的人,只要想一想里面,就甜的不得了。

    这种极其讽刺的心理差不多都是温缇郡本土居民的常态了,甚至是龙兴会已经成了一种象征性的对于家中孩子的警告。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苦命的人,如果你真的明白了这一点,一定能够从任何关于命运的话术中脱离。

    努力回报论和天赋决定论也会是一种最致命的玩笑话术。只要和你说了这些话的人,严格来讲,要么让你认命,要么,想要你的钱。

    任何话术都可能陷入诡辩,这也是不应该的。听合理之处,警惕不合理之处才是最好。

    话走远了些,但是对于长羽枫而言,那个漂浮在洛肯身边的黑影,绝对有可能是【K】。

    他和琳儿本想要走开,却被拦住了,那龙兴会的黑衣大汉押着两个人来到了洛肯和那个黑影的面前。

    他们交谈的内容,长羽枫和琳儿一个字儿都没有听清。这一次,连琳儿都不例外,也被大汉挽着手,琳儿轻松的挣脱,将那大汉踢开,而长羽枫竟然挣脱不开,只能被押着。

    “退下吧……你们打不过小丫头的……”洛肯注意到了这里,用龙头杖点了一下地面。

    “要对我的王牌好一点嘛。”洛肯依然站在门口,那个黑影也转了过来看向了这里。

    长羽枫被押着抬头看到了那个黑影的脸,那黑影由黑色的烟浑然而成,哪里有什么脸可以看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琳儿不再被押,但是他还被一双大手抓着。

    “放开我的朋友!”琳儿现在看见洛肯就来气,洛肯的笑,就像是无时不刻都能划开人心的刀子。

    “哟……这么快就找到了?让我看看。”洛肯的皮鞋响在长羽枫的耳朵里,当洛肯蹲下来,拿那副笑着的面容对着他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有些耳鸣,紧接着是可怕的胃疼。

    “小孩……你是温缇郡本地人吧……”洛肯的小胡子颤了一下,立马站了起来,将龙头杖杵地,眼睛往上飘了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那个黑影好像对洛肯的其实并不感兴趣,而是转过头来,安静的盯着这里,也不知道他的眼睛在哪里,就是让长羽枫感觉到一丝丝的彻体的寒冷。

    这和兰洛的寒冷完全不同,兰洛视人为蝼蚁,是一种物理上的排斥,她和所有人都不是同一个物种漠然置之于不顾,是生命漠视之冷。

    而这个黑影,就是那种会想着怎么把你杀掉的,那种心底的恶寒,两种寒冷决然不同,都是生命的冰冷,这个黑影,不再是兰洛那种生理的冰冷,而是一看到他,便由心而发的害怕。

    艾尔文都没有办法让长羽枫真正的害怕,顶多是实力的差距太大,会有那么一点实力的担忧,但是这黑影,那就是深不可测的极恶。

    黑影未动,而长羽枫的心却在砰砰砰的直跳。

    “快放开我的朋友!”琳儿叉着腰,她些许的生气,让她的衣裙不可思议的飘了一下。

    “诶~小朋友,既然你已经找到了你的朋友,就不要对我这么凶嘛,如果没有我,你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呢~”洛肯的嘴角翘起来,给抓着的大汉使了个眼色,长羽枫这才从大汉手中挣脱。

    “你这个骗子,还想要我感谢你!真是脸都不要了!”琳儿指着洛肯去骂她,好说歹说她也有六十八级的灵力,底气自然比长羽枫要足……

    那是相当足,长羽枫只能站在琳儿的后面,看着她骂将起来。

    “你还说什么要带我的姐妹们来过好日子,现在你们把她们卖到红花区去,简直是丧尽天良!还想要我感谢你找到了羽枫哥哥,你现在赶快放了我的那些姐妹,让我带她们离开你这个狗屁地方!你这个骗子老魔头!”

    琳儿的手还因为太过激动而颤抖了一下……

    然而,被指着的洛肯从鼻子里吐了口气笑了起来。

    “当然要感谢我了,如果你不感谢我,那就真的是忘恩负义了。”洛肯将龙头杖举起来,一个大汉从旁边走了出去。

    洛肯看着那生气的琳儿笑道:“你不会是听信了你这位小朋友的花言巧语吧?我洛肯半辈子致力于慈善事业,让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重新有了家园?让多少饥肠辘辘饿死在路边的孩子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又让多少像你一样的孩子找到了归宿?你这样冤枉我,我可真是心儿受到了刀割般的痛苦,因为你诬陷了我……让我好难受啊……孩子……”

    洛肯锤了两下心口,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音调突然降下来,他还没有说完:“你宁愿相信你那许久未见朋友的谗言,也不愿意听我这个帮助了你们一路,好心人的话,要来中伤,要来诽谤我……真是伤透了心。”

    洛肯不笑了,他的手抚摸了一下龙头杖,琳儿转头看了一眼长羽枫。

    长羽枫从未想过这个洛肯还能说出这种话,温缇郡的乌烟瘴气,全部拜他所赐,做慈善,做你X个头!

    不过,琳儿却被他的哭框住了,起码一路上,她的姐妹确实是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从未有过什么不妥的地方……

    将信将疑,琳儿哼道:“哼!那他们现在在哪?!”

    “琳儿,你别……”长羽枫刚要上前阻止琳儿再继续和洛肯聊下去,却只见龙头杖直接敲着他的嘴来,狠狠的将他的嘴拍了一下,让长羽枫只能慢慢的后退,依据长羽枫的预测,这一击,是可以直接将一个六岁孩提的嘴和牙全部打烂的,长羽枫被打的嘴肿了些许,却没有那么惨烈,但是琳儿也只是看着那猝不及防的龙头杖打了下去,根本拦不住。

    “你这个害人的小东西,净说些胡言乱语的谗言媚语给我的小宝贝儿听!害得我家小宝贝儿竟然说出这般伤人心的话来。”洛肯一下子严厉的瞪着长羽枫。

    长羽枫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这双怒目圆睁的眼睛,他好像在说,你这个小东西说的是实话,今个儿也别想要人信!

    长羽枫去抓琳儿的手,琳儿有些会意,却只见洛肯呼的一下柔声细语跟琳儿说道:“琳儿小姐,你的朋友们安然无恙的在房间里休息呢,我这就叫人把她们请过来如何?我可是半点假话也没有和你说的,你们从那场洪灾中生还过来,还要被这个小骗子骗!那才可怜呢……”

    说完,他看着长羽枫,长羽枫捂着嘴,确实吃了痛,还好不会流血破相,长羽枫不再瞪他,而是只能看着洛肯放出人证。

    那样,自己就真的成了诓骗琳儿的小鬼了。

    只见一个大汉带着一个穿着礼裙的小姑娘家走了出来。

    长羽枫想要去拉琳儿的手走掉,却只见琳儿欣喜,看向了那个姑娘。

    “喏,这不是【莫妮卡】小姐么……容光焕发,多么漂亮,我洛肯向来说到做到,琳儿小姐,你可真是寒了我一片心啊。”

    洛肯将龙头杖杵在地上,还特意向下压身子,想要凑到琳儿的面前说话,琳儿个子小,他凑过来,便挡住了那个莫妮卡和她的路。

    琳儿只能看了一眼身后的长羽枫,她的眉毛皱起来,颇有瞪着长羽枫的意思。

    长羽枫当然知道,这种怀疑也是自然的,因为她从未去过红花区,只是靠自己说,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当她真的去了红花区,又真的能够去真正的红花区打探到洛肯的恶意吗?

    长羽枫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她,头在动,眼睛却和他一直对视,只是那白玉的龙头杖击过来,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这具身体可没有王之法相,白玉龙头杖以洛肯的灵力绝对可以将一个小孩子的脑袋打爆。

    长羽枫还好,往后退了几步,晕的不能再晕。琳儿想要去拉他,却被洛肯一把抓住了那只右手。

    “琳儿小姐,你去和莫妮卡问问清楚如何?不要被这个小畜生给骗了~苦了我的一番好心。”

    洛肯站直了身子,只见莫妮卡已经来到了琳儿的身边,长羽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如果真是小孩子,这一击掌嘴,一击掌头的,不死也残疾。

    长羽枫只是觉得头晕目眩,两个地方的疼痛剧烈的将他击的昏昏沉沉。他又重新被大汉押住,站在琳儿的三米之外,难在靠近。

    “莫妮卡,他们没有拿你怎么样吧?”琳儿的眼睛还去看长羽枫,她知道话头没有那么对劲,但是好像被架住了,只能去和莫妮卡对话,不能和长羽枫再做交谈

    洛肯挡在长羽枫的面前道:“琳儿小姐,这种谗言的小鬼就不要再管了,莫妮卡小姐可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我的清白可就靠她了~”

    洛肯笑的两个胡子卷起来,他拿手摸了一下,而那个黑影还在门外一声不吭。

    琳儿便不能再见到长羽枫,她只好看向莫妮卡。

    “什么怎么样?洛肯大叔对我们可好了!你看!我这身裙子好不好看?”莫妮卡在琳儿的面前转了一圈。

    那锦绣的衣服如此好看,繁花似锦,好似昨日的云彩,美丽动人。

第十四章:为什么动不了洛肯

    “很好看,只是他们真的没有拿你们怎么样嘛?”

    琳儿不看这衣服,却直看莫妮卡的眼睛,莫妮卡是一位双眼皮双马尾的小姑娘,那锦绣的衣服五颜六色,好似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没有啊……你再说什么呀……我刚刚还喝了很好喝的牛奶,还有果汁!”莫妮卡天真烂漫,大眼睛眨呀眨,说的可爱俏皮,她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我还多吃了一根糖果呢~”

    这才是六岁的小孩子吧,不像是长羽枫和琳儿拖着六岁的模样,却长着一颗如此成年的心。

    “他们有没有带你去红花区?”

    琳儿有些着急的问,好像又觉得问不到点子上,她又接连的问了问题:“谁帮忙换的衣服?不会是男的吧?他们现在在哪?”

    琳儿看着莫妮卡,而莫妮卡真是一只无辜的小羊,被琳儿着急的样子吓着,有些支吾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红花区,琳儿姐姐……我自己换的衣服,有一个老婆婆在那里帮我们。”

    她本也应该高高兴兴,这很正常,琳儿看她要出眼泪,只能和气的平静下来。

    不过,听到她这么说,也算是松了口气,她反复观察莫妮卡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能控制别人的咒术,她将手放在莫妮卡的手臂上,用金光查探,却未发现什么可疑的气息。

    “她们现在在楼上呢,是有人说你也在这里,需要我来邀请你上去换好看的衣服呢~”莫妮卡看着琳儿那件长又长的紫色裙子,那是仙品的衣服,能不好看嘛。

    人人爱美,小孩子更甚,不仅仅是因为新颖,而在于没有人喜欢丑的东西。

    “好,我们去看一看吧……她们也穿了漂亮衣服吗?”琳儿抬头望了一眼正在对着她笑的洛肯,洛肯此时的眼神可是极尽的安详。

    “好,既然琳儿小姐想要去楼上换洗衣物,那就随着莫妮卡小姐一起去吧。你这个谗言媚语的小朋友,就由我来处理吧,你看怎么样?”洛肯将龙头杖定了一下地,两只手放下了那白玉的龙头上轻言:“不过,琳儿小姐也不用担心,我这个人大度的很,不会为难你朋友的。你和莫妮卡小姐好好的吃,好好的玩,漂亮的衣服和美食正在楼上恭候呢。”

    “你最好不要对他怎么样!他没有说你们的坏话,是我自己听到的。和他没有关系。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

    琳儿想要去望长羽枫,长羽枫昏的闭着眼睛。

    说实话,长羽枫真想再装死一次,他也确实这么干了。他不能再和琳儿对视或者发一言了,这个时候琳儿已经被架了起来,根本不可能为自己说半点的好话的,也根本做不到,就算说了,也根本没用。

    洛肯有那么容易对付,暴尸街头的人也不会没人敢认领或者是没有人能认领了。

    不要为难琳儿了,现在,自己和莫妮卡一众人都是琳儿的软肋不是?

    现在洛肯让琳儿在两个软肋中选一个,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啦。长羽枫想的是不要为难琳儿,再一次的装死昏了过去,毕竟洛肯也知道,他出的两击之重,无异于杀人,昏过去自然合理。

    那就,不要说话吧,头还有点昏,他实在是不好做什么了。

    “哎,琳儿小姐,莫妮卡小姐都在这里为我澄清了,你还想着为这个小鬼说话,我的心,真是又一次受伤了……”洛肯又轻锤胸口,琳儿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她自知可能有诈,但不好做言语,只能静观其变。但是说实在的,琳儿可能并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长羽枫,早就死在洛肯的手上了,那两击根本不是一般小孩子能够承受的,只能说造化使然,她看长羽枫只是昏过去,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可能也不好说,因为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她想要理清楚,并不存在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理的清的,长羽枫说洛肯要将她的姐妹卖到红花区去,她可能真的需要到了那一步,才能再对洛肯动气。

    软肋啊软肋,你到底是生在人身上干什么的呢?为什么全身上上下那么多硬邦邦的骨头,徒然出现你这样让人不明就里就会被击溃的东西。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她能够真的救下所有的姐妹吗?他们从洪灾里来,死里逃生却被父母贩卖,如果真的再被卖到了红花区去,琳儿真的能够阻止吗?

    那份愧疚,早就让她听到长羽枫说起红花区的时候就泪流不止,真要是发生了,就算是碎尸万段洛肯,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公道公道,人受了苦,死了,还有什么公道?

    公道无非是说给活人听的,维持活人不再愤怒的公道,公道必须正,一次不正,就会有三次不正,三次不正,就会有五次不正,五次不正以后呢?

    等琳儿上了楼,长羽枫被人押着装死,洛肯将龙头杖的紫檀木尾尖顶了一下长羽枫的脸。

    “这是那家的孩子?还有化名?”

    洛肯将龙头杖拿开,长羽枫的头就无力的斜下去。

    “是拉杰尔·尼曼的孩子,他们在城里经营了一家工艺品小摊位。”一个端正的西装男子走了出来,汇报了信息。

    “这个月的租怎么样啊?”洛肯转身,开始走向那个黑影,他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小的事情,风轻云淡的走向那个黑影。

    黑影飘在门外,他目睹了这一切。

    “三百金币一个月。已经收完。”

    “你觉得六千金币怎么样?”

    “会长,那可是……”

    二十倍。

    那人还没有说完,洛肯就把他的话压死了。

    “九千金币吧……不能让他们家白忙活啊……”洛肯伸了一下左手,代表此事定了。那人惊讶又只能应允。

    “诶~你不要替他难过,他不做,有的是人做的嘛,你瞎操什么心……”洛肯又提醒了一下自己的手下,这人也应该是他认识的助手。

    “是,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人边说边退下。

    长羽枫昏在旁边,听到这句话立马清醒,虽是依然闭眼,却也还是只能心静下来。

    温缇郡说大,也是群山环绕,四季如春,多是富饶,说小,那也只有几十万人居住。

    自己家天天摆摊露面,知道的人多,自然也合情合理,但是现在,他可能害苦了自己家里。

    九千金币一个月,他估计把自己卖了也没有九千金币,还一个月呢,本身三百金币不多不少,合情合理,大家都还接受,九千金币,那是拿人在火上烤也不可能达到的数字,此命令一出,自己家就去种田吧。

    哦,对了,田也没得种。

    该死的洛肯,该死的自己。

    哎,心里一声长叹,长羽枫也只能叹息,不过,他已经知道,想要打败兰洛肯,根本就不可能以击杀洛肯为最终目标。

    洛肯对外号称没有软肋,烂命一条,死不足惜,真的吗?

    他这样肆无忌惮,除了拥有两位得力的干将和一帮手里已经沾满罪孽鲜血的内部人员之外,真的没有可以被别人抓得到的软肋了吗?

    他真的狂妄自大到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纵然是杀了他,也根本无法将他击溃吗?

    不,仔细想一想,长羽枫,仔细的想一想!用你的脑袋想一想。

    什么人没有软肋?

    无父无父无妻无子,没有亲情,没有兄弟情,没有爱情,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

    真的就没有软肋了吗?

    长羽枫轰然的醒悟过来。

    洛肯的软肋,就是龙兴会。

    一个人只要是越强调自己没有什么,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就对他越重要。

    龙兴会!他现在所拥有的龙兴会!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只手遮天就是因为自己一手创办的龙兴会,龙兴会就像是他的孩子,在他的手上一手壮大,他!正在与号称龙须公的【敖辰】并肩!

    失去了龙兴会,他一文不值。

    失去了龙兴会,他就是一个拿着拐杖到处挥舞的老头子。

    只要推到了龙兴会,他的软肋自然而然的就被抓住了。

    他可以死,但是只要龙兴会不倒,他就不会死。

    但是,

    真是难为长羽枫想到这一步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好像这样子的情况确实是存在的。

    如果龙兴会那么容易垮台,龙须公也不至于焦头烂额,也不至于让众多的飞鹰队潜伏人员尸骨无存。

    再仔细想一想,仔细想一想,长羽枫,洛肯如此肆无忌惮,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

    因为……

    因为……

    【逐虎派】?!

    长羽枫再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名词,但是这个名词实在是让人有着不好的回忆。

    趋龙,逐虎。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也不会想要去再接触到这两个人,如果洛肯是逐虎派勾连的内因,那么一场惊天的大动乱根本无法避免。

    龙须公想要的难道是这个吗?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六年来,龙兴会只是在温缇郡比较猖獗,刚刚也提到了因为龙须公坐镇温缇郡,所以温缇郡的情况也比想象的要好很多,从未变成过真正的无法地带,只是要抓人,摧毁洛肯根本不可能以击溃洛肯本人为前提,或者说,洛肯虽然自己可能是一枚棋子,但是洛肯这枚棋子玩着玩着掌握了棋手的软肋,让那些棋手慢慢的变为了他的保护伞,任他摆布,如果洛肯抖出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最不开心的,会是谁?

    真的会是洛肯自己吗?

    受苦的又是谁?最后的灾难转嫁到民众身上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

    最后受苦的还是民众。

    这才是龙须公的软肋吧,对吧,长羽枫仔细想一想,仔细想一想!

    趋龙派!

    逐虎派!

    他们两者相斗,苦的终究是民众呀,龙须公在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被龙须公的威望给压住,就算是不那么显眼,也不会那么跳。

    龙须公的趋龙派一直是主和的,和也和了很多年,功劳明显,对于逐虎派也没有那么高压,虽然给不了逐虎派很高的权力,但是起码逐虎派都还在。并且活的还算不错。

    逐虎派主斗,斗个天翻地覆。

    真要这样想过来,还有一个人很关键!

    维多利亚!

    龙须公这六年对于温缇郡的管理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洛肯头目出来,还蹦跶的这么快活,维多利亚自然是很不舒服,她虽然是神明,不太管其他的事,谁胜谁负她并不关心,只是她还是希望龙须公能够压住局面吧。

    如果局面崩了,虽然没有人真的威胁到她,但是她也不会好受的,因为战争永远比和平恐怖万倍。

    没有一个人爱好和平的人真的想要战争,除非万不得已。

    维多利亚说不喜欢龙,也就是龙做的不够好。

    好戏,是军队的好戏。

    一切都开始说的通了,维多利亚会来到温缇郡,会与龙兴会接触,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是琳儿为什么又会被洛肯提为王牌呢?

    琳儿,是自己的软肋吗?

    或者说,琳儿,被洛肯当成了对付维多利亚的软肋?!

    还是?!

    琳儿被当成了对抗军队的武器?!

    艾尔文五十几级,洛肯和卡图坦也假设五十级几级,琳儿自己说自己六十八级,学的仙术怎么也比这三个人单独着要厉害,在往日的轮回里,他们三个联手真的能够让琳儿伤成那副田地吗?!

    这是在……

    抓着琳儿的软肋,要她当一个阻挡千军万马的……杀人狂?

    长羽枫越想越恐怖,越想越觉得震撼。

    说到底,他作为神明,并不能洞悉万物,晓知天机,而且他还不是一个打架的神明,这样子的神明实在是一个窝囊废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能够无数次的轮回,是不是自己的能力所为?而后出现了让自己可以拯救或许改变所发生的一切事物的机会?

    他拥有了自己私心的意识之后,就开始想着怎么帮助自己一家人,怎么去拯救这个世界,怎么去拯救琳儿。

    这样也不错,甚至是一种常人从未有过的救赎。

    也是所有人都没有过的……

    后悔药。

    软肋啊,软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没有软肋的人么?

    洛肯可能真的没有,但是,那也只有在自己摧毁了龙兴会之后,才能够真正的知道。

    长羽枫被带了下去,他依然没有能够听到洛肯和那个黑影在交谈什么,但是这也足够了,背后有人在帮洛肯,那就是他想要知道的结果。

    因为洛肯,在接下来的七天内,就会死于长羽枫之手。

    长羽枫,不再是什么也不做,只会逃跑的小孩子了。他的一切逃跑与后退,都是更近一步的证明。

    世间之恶?

    可笑至极。

第十五章:无题

    【我们讨论命运的唯一目的仅有一个,那就是让所有人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是没有后悔药的。】

    轮回,

    真的有意义吗?

    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

    琳儿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活下去呢?这个世界,就是失去了心跳,心脏不再供血,脑子失去了意识,四肢不再听话,便是真正的死了。

    一个年轻人需要懂得的道理根本没有那么多,也不可能真的全都做到,自然规律与人文规律总结下的人类行为,到底是不是命运的雏形呢?

    从个人能力的上限,到教育程度的上限,乃至规则与法度的上限,怎么才能塑造出一个真正的“人”呢?

    做为“人”的标准是什么,如果每一个人生下来便作为“人”的个体,那么所谓的命运,也不过是一场场作为“人”的个体的活动。

    从这种个体活动中总结出的人文规律,真的会框住所有人吗?谁都逃不开的吗?

    如果接下来的一生中,你被告知你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里的尘埃,渺小到如蚂蚁,甚至是任何引以为傲的成就都不值一提,甚至是遭人唾弃,任何由你的前半生建立起来的成就或是努力,都不过是吹动尘埃的一阵风。

    这阵风再也不渺小,甚至是呼的一声,便消亡了。

    人,真的能够以命运而存在吗?

    如果成为这个世界的某个草芥,如果跌落这个世界层层的阶梯,如果只能在这个世界金字塔的塔底,甚至不自知。

    我只知道,你真的需要命运这个词来宽慰自己。

    因为命运,你一无所有,所以可以以小博大。

    因为命运,你渺小卑微,所以可以不顾一切。

    因为命运,你命如草芥,所以可以无所畏惧。

    命运这个词,可以被金字塔的顶层划分为能力不同而阶梯不同的宿命认同论的话术。也可以被金字塔的底层划分为资源不同而阶梯不同的枷锁命运论的话术。

    当有人跟你提起命运,一定是自有的私心。

    金钱,名利,即资源,资料,资产。

    如你有,便是命运阶层之分立。如你没有,便是命运枷锁之崩裂。

    如欲明之,便是人生的之无憾。

    讲了几千年的人类欲望,古人总结了三千年的人生追求,真的有人能够打破吗?要怎么样才能打破呢?

    正因为想不通,想不透人生的意义,或者想的通透了人生的意义,在个人的生命里,才会出现悲欢离合,出现生离死别,出现寂寞,出现尴尬,出现人生种种的境遇。

    当能力与现实出现不协调,当人生的悲情和欢乐无法自我调解的时候,应该如何去面对呢?

    贱如草芥的生与荣华富贵的的生,到底应该怎么协调呢?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是我?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不是我?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是你?

    如果总是想着,为什么不是你?

    那人生的意义,又怎么能够实现呢?

    寿命的上限,能力的上限,教育的上限,甚至是接受能力的上限都不如自己的预期……人,又怎么能够生活下去呢?

    父母,子女,亲朋,事业的焦虑统统压到身上的时候,还没人会相信关乎命运的童话吗?

    古以有之的对待父母的种种故事,古以有之的对待子女的态度,古以有之的各类亲朋好友,古以有之的事业阶梯,作为历史存在于历史中,作为现在存在于现在之中,作为未来存在于未来里。

    好像翻翻查查这历史,推推算算这未来,以及当世眼前的现在……好像从未有变过。

    自是轮回。

    轮回啊,轮回。

    周期啊,周期。

    规律啊,规律。

    历史的尘埃啊……

    何来汹涌翻滚的道理?

    长羽枫坐在牢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位于龙兴大楼地下十八层的牢房,脏臭不堪,除了腥臭,给有呜呜的哀嚎,与尸体腐烂的味道。

    长羽枫知道尸体腐烂是什么味道,因为他有一段时间经常在战争中穿行,满是蛆虫的腐肉,还有可怕的苍蝇嗡嗡的人乱飞,排泄物的臭味,没有清洗脏物垢块,都把这里填满了根本无法想象的恶臭。这里应该有着被活活关死的人。也就是根本就不可能出的去。

    这也很简单嘛,没有人会知道龙兴大楼的这里还有一个地下十八层。

    人间的地狱。

    “哈哈哈哈,又来一个小孩子。哎呀,这洛肯布莱特真是造孽哟……”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坐在了长羽枫的对面,所有的牢房都是分开的,但是如果牢房里的人凑在一起,也无非是一墙之隔。

    “管他呢,新来的那个死了吗?”另外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回应着那个人的声音。但是见不到人影。

    他们不像其他人一样垂头丧气,四肢无力,而是少有的生龙活虎,说话甚至是比普通人还要有底气。

    虽然他们都被关在一起。

    “还有一口气呢,不至于这么快就死。”

    “那最好别死那么快,他们死了,我们吃的可就又少了。”

    “不会少的,这不是,新来了一个嘛……”

    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看着长羽枫,长羽枫能够看到他眼里那对于自己的亵渎?那可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

    长羽枫还你以为他要吃自己,后来才知道这里会固定送饭,他垂涎的是自己的饭餐。

    这恶臭之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吃得下饭。

    长羽枫并没有呕吐,但也实在难以开口。

    他摸到了旁边的一根骨头,还有一只在头骨洞眼里爬来爬去的蜈蚣。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问过来,长羽枫也不知道该不该答,按理来说,他可能就是这间房子的下一个死者。

    因为臭气“”实在太过难闻,他试着用了白灵山的收息吐纳之法,才算是好受了些。

    “杰克。”

    “姓什么?”

    “尼曼。”

    “没听说过……”那根将头上已经结成的泥块捏碎,那许久未洗的头发,定是恶臭又奇痒无比,听到长羽枫说出尼曼之后,他不再看长羽枫,而是慢慢的推了一下鼻子道:“那完了,如果你是以为爵士的儿子,那还有一点儿出去的希望,但是你只是一个不出名小辈的儿子,那就静静的在这里等死吧。”

    “为什么?”

    长羽枫本不应该问为什么,他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呵?你脚下的骨头还不明显么?那也是一个小孩的,从始至终就没有爱过一粒饭,活活把自己饿死的,天天喊着叫娘,死了还没有人收尸,腐烂之后臭气熏天,可把我们给臭惨了。”

    那人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长羽枫,见他未有惧意,又弹了一下长指甲的灰道:“真别说,你这个样子,还真像是那个死了的,要是你郁郁而终,不吃不喝,我估计,也快了,我劝你啊,等下来饭了,你还是得吃点,好死不如赖活着,出是出不去了,但是好歹活着呀,万一哪天洛肯倒台了,又是日月换新天了,还就真的出去了。”

    “洛肯真的能倒台么?”

    长羽枫往前了一句。

    那人倒也不躲,大大方方的说了起来:“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已,没了洛肯,也有傻肯,狗肯,这个是肯定的,他倒台,龙兴会也倒不了台。”

    “那怎么样才能让他倒台呢?”

    长羽枫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你问这个干嘛?”那人心下生疑,此时便落了台,盯着长羽枫,不再言语。

    “如果能够找到让他倒台的方法,我或许还能够出去,但是如果找不到让他倒台的方法,出去也没有用。如果你知道,还请你告诉我。”长羽枫根本不再做任何样子,他看了旁边的枯骨,实在是装不了样子。

    他问,那就直直白白的问,这个地下十八层的东西根本难不倒他。难的是,出去了又如何……

    “嚯……有意思……这里死了那么多人,我第一次听到你这样子说的。”那人把蓬头拉开,再去看长羽枫,只见长羽枫静静的看着他,颇有分范,终是吃过苦的,也没有那么惺惺作态,反而很自然。

    “让一个大型的商会倒台的方法,大部分都是从内部击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个道理。”那人好像真懂,也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样子,兴许是说给这个小孩子听也无关紧要,他说的极为简洁。

    “龙兴会引以为豪的就是洛肯发明的【以金代保】制,无论是谁,只要是进入了内部人员的行列,他们的银行账户下就会有一笔非常乐观的财富,而且任何一个内部人员都在龙兴会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权力来管理外部人员。甚至是可以做到让人权倾一整个小组织的生杀夺允。”那个人说的缓慢而沉重:“以此为代价的,只是他们亲人的安全而已,或者是他们宝贵的财物来做担保,让他们为自己卖命。”

    “他不怕背叛?”

    “他当然怕背叛!”

    “那……”

    “背叛者,死无全尸。咔……”

    “那怎么从内部击破?”

    “龙兴会就像是洛肯的玩物,他不是乱招人的,所有的内部人员都是他亲自筛选的,有人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成家立业也要跟着他干?你猜是为了什么?”

    “为了……”

    “钱啊!权啊!人活着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年轻的时候鄙视金钱和权力,那都是不懂事的,在这个龙兴会的商会里,管理外部人员!有钱又有权!当个小国王啊!小孩!小国王!生活有滋有味,又有龙兴会这么庞大的人罩着,要是我是他们的内部成员,我巴不得能够把几个外部人员的生杀夺允抢在手机吶。那可是滚滚的财和滚滚的利!我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超过一万金币!但是只要你是龙兴会的内部人员,每年能够有的金币,何止一万金币啊!天哪!那简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还可以把几个外部人员管的死死的,踩在脚下呼来喝去,这不是人生的享受吗?”

    那人说的激动,好像真的过上了那样的生活。

    但是他确实没有,便也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他跑题了。

    “那,怎么才能让龙兴会倒台呢?”

    长羽枫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怎么才能让龙兴会倒台?”那人也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龙须公有没有制定限制红花区与绿花区的法律?还有精神药品?”

    “有的,精神药品违法了,洛肯不能再造了。”

    “那红花区和绿花区呢?”

    “规划到别处去了。”

    “还不够。钱,还是会源源不断的落在他的手里,依靠着金钱构筑的以金代保制度还没有崩溃。红花区和绿花区的利润,也完全足够了,如果他发狠,精神药品还在贩卖,就更止不住了。”

    “……”

    长羽枫慢慢的点头。

    “艾尔文·焰心可还活着?”

    “活着。”

    “卡图坦·白鬓可还活着?”

    “活着。”

    “他所有的内部人员的小组长可还活着?”

    “应该活着。”

    “那洛肯以武力暴力统治的商会模式还没有那么容易崩溃。他和上一个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是杀了其中一个,所有内部人员对于温缇郡的大规模暴乱绝不会避免,只会摧毁温缇郡。”

    “嗯。”

    长羽枫点头。

    “还有!”

    “还有什么?”

    “其他商会的会长,可与龙兴会有过太大的仇怨?或者说,在这几年里,其他的商会有没有被龙兴会打压?”

    “这个不清楚……”

    长羽枫轻摇着头。

    “那龙兴会倒台,这个烂摊子没有人来接,也会天下大乱……将温缇郡拉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嗯。”

    长羽枫只能点头。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洛肯的屁股在谁那里。是伊丽莎白,还是乔治。”

    “谁?”

    “皇女伊丽莎白,皇子乔治。”

    “哦!”长羽枫点头。

    “这一点尤为重要,这是龙与虎相斗的根本,如果洛肯背后没有人撑腰,他不可能疏通任何的关系,将拐卖人口和屠杀百姓干的这么隐蔽或者干净利落。他的屁股显然在乔治那里,如果乔治也有参与,这种倒台,就难上加难,或者是一倒台,反攻倒算,就会更加的猛烈。”

    “嗯。”

    “你听的懂吗?”

    “懂。”

    “真的?我看你呆头呆脑的。”

    “我真懂。”

    “我以为你应该不懂,小孩子哪知道屁股是什么……”

    那人瞄了一眼长羽枫。

    长羽枫眼里的金光,让他有些恍惚。

    “古往今来,永远是,屁股,决定脑袋。”

第十六章:洛肯的过去

    【请保持,对所有恶人,最深的恶意。】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做起来很难啊……”那人忽而的转了一下身,不再对着长羽枫。

    长羽枫看着他宽大,却骨瘦如柴的背影,两只手抬起来,将那衣服的袖子拉上来,露出那双如枯柴般的手臂道:“我还没有说的特别清楚,但是自古以来,能够写出【家亡血史】并富有文采的真不太多。我只是一介粗人,只能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方法告诉你怎么让龙兴会倒台。”

    “自古以来的家亡血史……”长羽枫注意到了此人的言语特别,他的咬字也在这四个字上。

    此人来头并不清晰,也不知道做何姓名。

    “我只能告诉一些比较粗暴的手段来短时间攻克龙兴会。”那人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刚刚提到的是龙兴会发展壮大的主演原因,但是太过简略,现在,我觉得越说越起劲,见你也有缘,给你讲的详细一点吧。”

    “愿闻其详。”

    长羽枫点头,在这一看就被关了多年的老人面前,长羽枫点头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那就听着吧,小子,等你把我放出去,我就给你一个我珍藏了一辈子礼物如何?也算是表我的人情。”

    那人也在点头,说的开心,也变的摇头晃脑。

    “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你出去?”

    “我当然知道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这算是大忽悠吗?”长羽枫笑了一下。

    此人能说会道,莫不是真能洞晓天机?

    玄乎其玄可不行,那他是怎么依照着自己事情轨迹推断出自己身份的特殊呢?

    可能此人的洞察力不俗,观察力超乎常人,所以在观察到长羽枫装晕过来又如此淡定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份特殊。

    但是他未说透,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没有说明白,那就绝对怎么说都可以啦……说不定是老神棍呢?被关在这里,吃喝拉撒也不嫌弃,是该有多大的心呢?这里可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出去的。

    “诶……话说三分情七分嘛,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说了嘛。”那人倒是有些嗔怒,虽带着笑意,却表现的稀松平常,甚至是老成,从后面转了小半圈看了一眼长羽枫,嘴角上扬,笑的神神秘秘。

    “如此,你说便是了。但是他们如果真如你说的反攻倒算,我想,你也应该活不下去,所以,那应该怪不了我。”长羽枫轻轻的笑了一下,像是回应了那人的笑意。

    “算了算了,还是讲正事要紧。”那人听的明白,也就不再强求了,不过,自是他,也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能够如他所说的一样一手扳倒龙兴会。

    “龙兴会的核心,是洛肯。”

    那人娓娓道来:

    洛肯,公国1962年生,现59岁,温缇郡本地人,家住慕斯村,此生未娶,只有一母一第一妹,家中只有他作为顶梁柱。

    早期的龙兴会和洛肯完全没有关联,早期洛肯家中贫寒,只能以种田为生,每年的收成只能有一千个金币,而且完全靠天吃饭,能够养活家中三个人已经是非常勉强了,更不用说学习的费用了。

    十五岁的洛肯每天上山打猎,砍柴烧水补贴家用,在魔法的世界里,这种日子是永无出头之日的,就算家境清寒,拥有极高魔法天赋的洛肯还是获得了当时温缇郡名门望族【沙洛德】家族关于【芙兰朵皇家学院】作为【外挂生】学习的名额。

    这个名额对于任何一个家境贫寒的人来说都像是一把通往另一条人生的阶梯。而对于洛肯来说,更是一种实力的认可与天赐的机会。

    但是,就如你所想的那样,家中老母亲的药钱与看护费用,弟弟和妹妹缺少了自己在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他唯一的一条人生的出路便在他的眼里如金光消散。

    在无数个日夜里,洛肯都寝食难安,在农田里干活的时候都会慢慢的站着,远眺芙兰的方向,默默的擦干眼泪。

    当时的村民都在为他可惜,送米的送米,送钱的送钱,日子稍微有些宽裕,但是还不足以改变所有的局面。

    一日为农夫,终生为农夫,或许这对于任何一个人都太过残酷,没有人离得开农夫生产的作物,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对农夫尊重,十五岁的洛肯天天被太阳晒,天天被太阳灼,除了年轻剩下的活力,任何地方都不再是年轻人的模样。

    一个农夫的一生,好像从一出生开始便望到了头,这片父亲留下来的土地,让三个孩子因为他的死亡而背上了沉重的枷锁。

    或许他们应该庆幸父亲还留下了这片可以以此为生的土地,吃的再差,穿的再差,温缇郡的土地都不会嫌弃生在这片土地的子子孙孙。

    起码温缇郡的四季如春,阳光喜人,雨水充沛,辛苦劳作之下,依然能够有所收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丰收的喜悦还是可以让洛肯笑上一笑的,劳作之后,也可以拥有一点点积蓄,母亲的病有所好转,弟弟和妹妹也可以去学习一点知识,不会像自己一样,生生世世都离不开这片土地。

    那段时光下的洛肯,总是眉笑眼开,一切都在好转,他去不了芙兰的遗憾伤疤也像是要在岁月里抹平。

    但是,如果每一个人总是在人生最美好的一天而死去的话,洛肯绝对希望是在这一年,丰收之后,手上的五百金币,也足足让洛肯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重量,他或许也愿意,在这一天死去。

    这是人生啊,没有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就不是人生终结的那一天啊……人之生命,人之梦想,洛肯提都不敢提,他只希望来年丰收,能够赚到六百金币,让他可以养上几头猪崽,年底可以吃上肉,再去想未来。

    洛肯的一切,从他十五岁之后,便像是明白了自己五十岁之后的样子,他惊人的毅力与决心,也是在为了给母亲和弟弟妹妹拥有一个向好的未来而定下的。

    那时候的洛肯,是慕斯村村民眼里所有孩子的楷模。

    命苦的孩子早当家,是自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命运就是最可怕的真理。

    在他十六岁那年,温缇郡的山峦好像带走了所有的水汽,世人皆说那埋藏在温缇郡的冰霜巨龙正在苏醒,正急需冰与水两种元素的灌溉,所以一场骇人听闻的大旱灾悄然而至。

    那一年,洛肯的所有农田都颗粒无收,不外乎温缇郡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此事的发生,流离失所的人群里,自然也包括了洛肯。

    你说,这人倒霉的时候,就是这么倒霉,旱灾过境,蝗灾接踵而至,漫天的蝗虫甚至能够将人抬起来吃掉……人怨聚气而成的妖魔肆虐着整个温缇郡。

    这是一段极其难堪的历史,许许多多的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段人吃人的历史。

    十六岁的洛肯,也在这次旱灾中脱胎换骨。

    因为他的母亲被吃人的鼠妖硬生生的吃掉了,他的妹妹被山贼劫掠,不知所踪,他的弟弟,在一次难民的抢食中被活活踩踏而死。

    没有人为天灾买单。但是总需要有人为天灾买单,温缇郡前前内务府城主引咎辞职,但是这也成为了洛肯爆发的导火索。

    他看到前前任内务府城主带着自己的妻儿在温缇郡游街而过,温缇郡的难民看着他们锦衣玉食,即使在旱灾蝗灾之后,他们依然穿着完整的衣服,吃着山珍海味,洛肯一年吃一次的猪肉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家常便饭,顿顿皆有。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种生活方式?

    何不食肉糜?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生活方式?

    前前城主,就算退居下台,引咎辞职,也可以在当地极小的商会【龙兴会】做一个真材实料的会长。和原来的生活根本从未变过,甚至更加逍遥,不用过问公事。

    洛肯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就像是埋葬了过去的自己。

    他说。

    “为什么……”

    “母亲,你能够告诉我么?为什么……”

    他扶在母亲的木牌的墓碑上,痛苦起来。

    那木制的墓碑上,甚至是只有母亲的姓氏,也就是她丈夫,那个早就死去多年的农夫的姓氏,【布莱特】。

    “母亲……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嘛?”

    为什么呢?

    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便痛苦万分,粗粮淡饭,永世不得翻身,有的人生下来,便荣华富贵,顿顿酒肉,直奔青云?

    为什么!这天,如此的不公?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忽而的,又越来越小。

    他在墓碑前开心的笑了起来。

    皆是癫狂的怒目圆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站起来,不再言语,而是癫狂的大叫。

    他离开了温缇郡,不再与世人相知,只是自此之后,他的一切都太过神秘,直到他出现的时候,让整个温缇郡都天翻地覆。

    “他来到这个温缇郡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龙兴会商会会长全家。”那人在长羽枫的眼里,就像是诉说着一个很平常的故事,从洛肯的生平,再到洛肯的现在,他似乎都要再说一遍。

    而这种故事对于他来说稀松平常。

    “一家五口人,被丢到了前任温缇郡内务府的门口。”

    “他恨。”

    长羽枫明白了洛肯的一些事迹,或者说是前世今生,所有人都会死,但是死分很多种,在活人眼里,任何一个人的死可能都和自己有关,或者无关……

    刀没有驾到脖子上,该哭的是谁,谁知道呢?

    “他恨不恨……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当时的温缇郡人挺懵的……因为洛肯当时回来的时候,已经隔了五六年了……前任温缇郡内务府城主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来的事……吓的四处缉拿凶兽,但是他怎么的想不到,那个将五具尸体丢到内务府门口的人,正坐在那龙兴会会长的位子上等待着被捉捕。”

    那人说到这里竟然笑了一下……

    “甚至颇有侠客风范?”

    长羽枫有些惊疑。

    “那一次突如其来的旱灾据说与当时的巨龙复苏有关,但是巨龙现在都没有复苏,鬼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巨龙之城,温缇郡主巨龙,就这样无意间造就了一位极其可怕的魔头。”

    那人笑了一下:“侠客精神谈不上,但是惩奸除恶,倒是让洛肯表现出了一种惊人的人格魅力,让当时的人又再一次的想起了他曾经作为一个早亡农夫的儿子时,那种全村楷模的仰慕感……哈哈哈哈,造化弄人啊……”

    “确实造化弄人……”

    由古看今,竟是如此……心惊。

    “你绝对想不到,当时沙洛得德家族的族长【帕洛德】竟然有些钦佩当时的洛肯,花了极大的价钱从死牢里将洛肯捞了出来,再一次的收为沙洛德的得力培养对象。”

    “我……已经听的惊了……”

    长羽枫揉了一下眼睛,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里的脏臭了,如果把这里再一次的作为洛肯人生的终结,绝对是一种振奋人心的传奇故事。

    如果人生到辉煌的时候结束就好了,如果人生,在一个人最欢乐最期待的,最拥有人生希望的时候终结就好了……

    但是这就是人生,在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只要不死,便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无论对错,都在一念之间罢了。

    人人,平等……

    是谁想出来的?

    哈哈哈,是一群强盗……

    “洛肯,在当时,就是有这样一股魅力,让所有人都愿意死心塌的为他干活,他接管了龙兴会之后,一大批当时在沙洛德家族培养的年轻人都跟在他的商会门下,发展壮大……使温缇郡第一小商会龙兴会一跃成为了温缇郡第一大商会。”

    那人挠了挠头,甚是有些尴尬,讲到这里,他的尴尬感,便真的表露出来,他挠来挠去,真的感觉到了痒一般,不过,他本不瘙痒的。

    “等等……沙洛德家族……听温缇郡老人讲,他们在一夜之内……被尽数屠戮,焚烧而消。连尸体都找不到!”

    长羽枫大为震惊,这自然是这个名为洛肯的可怕人物做的了。

    “真是可怕……”

    “当时……腥风血雨,犹如那场旱灾,将整个温缇郡又扫了一遍……”

    那人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他竟然笑了起来。

    “人命啊,在魔法弹之下,真不值钱。大多数的凡人竟然觉得可以和拥有魔法的魔法师讲道理。真是天真……天真啊……天真……哈哈哈哈……天真……”

第十七章:以“法”击之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需要像侠客一样的人啊。

    所有人都愿意相信,洛肯会给人们带来一个富有希望的未来,所有人都嫉恶如仇,劫富济贫似的,要把温缇郡所有富豪的资产瓜分。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由豪气而成的,沙洛德家族自以为自己养了一条白眼狼,洛肯不帮助家族聚敛财富,反而大发善心似的将沙洛德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个世界,只要有农夫这个职业存在,只要一亩三分地来源于各大家族,只要这一亩三分地的产出需要半年甚至是一年以上,就没有人可以叹了口气让农夫真正的觉醒,得到了土地的农夫甚至只关心土地里能够长出多旺盛的食物,能够卖多少钱,安安稳稳下来,让洛肯都无言以对。

    吃喝拉撒睡,哪里有凭空来的,既然大家都认同劳动获得回报,那怎么定义劳动得到的回报量呢?

    此世间无数想要解决此问题的人,都提出过自己的看法,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亦或是能够执行的又有几个呢?

    与其说创造,不如说创新。

    从前任龙兴会会长,也就是前前任温缇郡内务府城主手里接管过龙兴会之后,洛肯发扬了以金代保制,将所有的内部成员和小队成员提供了大量的金额以供内部人员我补贴家用和消遣。

    这区别开了极大部分的商队报酬,对于当时的温缇郡各类魔法师来说,以进入高金酬的龙兴会为荣,一举发生了各种商会间的跳槽事件,以侠客般的个人魅力将温缇郡的各大魔法师聚于龙兴会之手,甚至惊动了当时的王爵,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洛肯主导的龙兴会才带来了强大的生命力。

    打天下的时候,口号喊的震天响,许诺的东西没有立即兑现也没有关系,所有人都苦一点累一点,甚至是与各种商会冲突流血都在所不惜,不会去抱怨,但是温缇郡商会的天下打下来了之后,无法得到满足的个人诉求和稳固根基的守江山措施,不得不让人怀疑。

    当初那个嫉恶如仇的洛肯去了哪里?

    当初一个人单刀赴会龙兴会会长的死局,将何不食肉糜的会长义杀蓝桥之下,如今的洛肯创立红花区,绿花区,贩制精神药物,与前任龙兴会的城主出入此处,成为了另外一个何不食肉糜的最高统帅。

    “三十三年的时间,洛肯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是救不了的,愿意跟着他做事的,几乎都飞黄腾达,你告诉我,谁不愿意飞黄腾达?他确实做到了他的诺言,比如让更多的人获得了价值,拥有了财富,甚至是名誉。别人的家破人亡好过自己的家破人亡,虽然良心上可能过不去,但是说实在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和你没关系,从他们身上榨取的价值反补到自身,这不是……蛮正常的嘛?哈哈哈哈……其实我也应该去认同的,因为我还有能力去榨取别人,而不是别人来榨取我,只是,当我想到,如果哪一天,我也成为了被榨取的对象,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想着成为榨取者,而对我莫不关心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那人真真正正的笑了一下,饶有兴趣的看向长羽枫道:“这种话乍一听还以为我有多善良呢,大多数人都是像农夫一样的人啊,得到了农田耕种,就觉得农田可以养活自己了,不需要再想多余的事情了,甚至只需要吃饱饭就好了,多么悲哀,当旱灾蝗灾来临的时候,只能怨天尤人,然后说一说无能者无能,吃人者吃人,殊不知,自己的局限性就在那里,不敢往上想,不敢往前看,不愿意为自己的未来付出努力和毅力。”

    那人开心的笑了一下。

    “你会被认为在歧视农夫的……”

    长羽枫皱了一下眉毛。

    “说缺点就是歧视吗?有些人没有办法打破常规的枷锁,或者说,其实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打破常规的枷锁,这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生的不好?哈哈哈哈……”那人又是将长羽枫给惊了一下。

    在灵界或许有如此豁然开朗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谁又能真的明白呢?

    “可是现在洛肯坏透了……我没有办法阻止任何一个像洛肯这样有野心的人成为下一个洛肯。”长羽枫无奈的摊手:“几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要我来解决,未免有些太勉强我了,那样我也就成了不遵守法律的私法狂魔,法律可前可后,可无用,我不能没有法而去杀龙兴会的任何一个人。”

    “你很有见解,或许你才是对的,作为普通人而言,留下和保护法律支撑你申冤所需的证据和罪证才是第一前提,私心的报复应该放在第二位,或者说,将理智放在第一位。不过,也没有多少受害者能够反击倒是真的。”

    那人见了长羽枫,笑的开心。

    他总是在笑,或许多是调侃,但是在长羽枫眼里,这种越发清楚的笑声,只能是一种无奈。

    “阁下是因为什么而被洛肯害至于此?”

    长羽枫听完了洛肯的半辈子和发家史,只觉得这人狠辣,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很有手段,在成为受害者之前,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三个无法获得生活来源的亲人,并且得到了已经消亡家族【沙洛德】家族族长的认可,同情其他的受害者,嫉恶如仇般的,将旱灾与蝗灾之中,仍然以豚稚而食,不管受害者死活的城主全家杀害,但是真成了压迫者,他表现的也更为狠厉,他创办红花区,绿花区,以无家可归者,以能力有限者,将他们拖入了无尽的深渊,反补愿意跟着和他干的任何人,如果在当前,红花区和绿花区,甚至是精神药品都不受到法律限制的六年前,这种事情,谁敢说是坏的呢?

    多少次的时代里,笑贫不笑娼,真是人间永恒的歪理啦,可是当要饿死街头的时候,贫,真是害死人的药,红花区的女子们,绿花区的男儿们,贩卖精神药品的人们,可恨吗?可怜吗?

    可恨在哪里?

    可怜在哪里?

    出路在哪里?

    未来又在哪里?

    蝗灾面前,旱灾面前,任何一个灾难面前,能够抵抗的住,甚至是将灾害打败的人,都微乎其微。

    君子之仁,仁在饿死街头?

    古往今来,活下来并且有后代的,都不可能是饿死街头的吧?

    在讨论命运的时候,这种问题根本就避不开!也避无可避!

    谁的儿子起黄土之庙堂,飞黄腾达,谁的儿子终日严阳苦雨,永不翻身?

    是你吗?

    真的有人能够带领所有人跳脱出这个怪圈吗?

    想必应该是有的,但是无论过去还是将来,失败的居多,成功的极少,这不是过家家,而是实打实的应该将财富给予到谁手中的最朴素的问题。

    如果有人叫你认命,那他一定其心可诛。

    如果有人叫你沉默,那他一定其心可诛。

    如果有人叫你风花雪月,那他一定其心可诛。

    悲夫!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希望自己能够永生,因为黄土埋下的,不仅仅是他死去的躯壳,还有他的法制,他的思想,他整个为人的名誉。

    当此世间他再无法插手的时候,他便成为了任人描述的小丑,以莫须有,为之奈何?

    为之奈何?

    为之奈何?

    天要有天,地要有地,人要有人。

    天不为天,地不为地,人何为人?

    被吹捧的愚者,无非是藉秋风吹的烈的野火,烧啊,烧灼的天翻地覆,将人生惊彻。

    “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太过谴责洛肯的行为,在道义上,他确实让很多人获得了极好的生活,那些人应该会感谢他,拥护他,只有那些在红花区绿花区的人才可能恨他,或许有人还会感谢他,因为他们活的,也比一般的人要快活……虽然这样说很残忍,很癫狂,但是就是如此。”长羽枫有些发愣,他现在站在极为理性的角度去思考,而不是单纯的善恶观,对于善恶而言,也不过是一种说辞,今儿是你,明儿是我,这样子的善恶,不要也罢。

    因为,这就是刚刚此人所说的那样,怎么来处理洛肯留下的烂摊子,那些在红花区和绿花区的人,应该怎么处理呢?这不是把他们救下来就能让他们活下去的那么单纯而蠢烈的问题。

    而是偏见与误解,甚至是谋生与提升自我之间双重的难题,把她们赶走,自生自灭?

    把她们放置在城中?他们怎么谋生?还是出卖身体?还是出卖灵魂?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定会怀念洛肯的……

    这就是朴素的需要面对的问题啊,逃不掉的,根本不可能逃避,狠心一下,就以将洛肯杀掉,龙兴会倒台,那些真正被压迫的人自然会服从安排,那些从龙兴会得的利的不得负隅顽抗?就算不抵抗,以强压为终结,他们也不过会跌落下一个深渊罢了。

    要么流落街头,要么饿死街头,心狠一点报复温缇郡,陷入到复仇的漩涡之中……

    他们一定会怀念洛肯的。

    温缇郡对于精神药品的法律还是这几年出的,出入与红花区与绿花区的人,真的就是面子厚的坏人?

    【你不再是一个第一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这不应该是我一个人可以去解决的事情……”

    长羽枫有些叹息。

    “你明白了就好……除非你是老国王,不然想要凭击杀洛肯为这件事情的终结,几乎不可能。这就是一个碰着手脏,解决了手更脏的事情。你没有权力调用任何资源去帮助红花区和绿花区的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你也不可能不让她们受到歧视,你甚至只能灰溜溜的面对所有拥护洛肯的龙兴会残余势力。”

    那人也开始沉静下来。

    “但是,方法也不是没有……如果你真能出去,我想,我告诉你真正的解决办法也无妨。”

    “你说,我一定能够做到。”

    “一个字!法!”

    “法?”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字有多重……龙兴会的精神药品不能够再制作,也是这个字导致的。法不仅是公信力的提现,还是一种工具。大多数时候它是工具。它的指定涉及到非常多人的利益,无论是哪一条法律,背后都代表着一条可以被解读出来,概念必须清晰的利益体现。”

    那人开始语重心长,在长羽枫眼里,他身上的污垢,好像都不再是浊泥。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拥有了制定规则权力的团体都有一定的利益体现,谁的屁股是歪的,谁的心是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躲都躲不开。当然,人心所向自然好,双赢更好,多赢更佳,但是利益冲突,总是近在眼前。”

    “我明白。”

    “那你现在,如寻找温缇郡的龙须公,将所有的立法团队纠结起来,让他们将龙兴会所做的一切不正当收入来源,都钉在法律上,然后以法端掉龙兴会。”

    “这么简单?”

    “简单?”

    “不简单?”

    “当你遇到屁股歪了的人,你可能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仅是意见不同,还有利益不同,都是钱,都是钱,都是钱,你动别人的钱,人家抄起刀来你,我都不会觉得意外的……简单个毛线啊!”

    “话是在理,但是这不应该是我的事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根本没有龙须公厉害,龙须公都不能够纠结立法团队将红花区和绿花区定为违法,我就更不可能了。”

    长羽枫扯了一下眉毛,有些为难。

    “所以啊,你为什么会觉得简单呢?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真的不会是第一天活在世界上吧,你难道真的想不到龙须公的内务府里有人屁股不是歪的吧?内部的鬼,龙须公才来了六年……小兄弟,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都是前任的根。真有人不烧,等着被架起来烧死吧。”

    那人扭了一下脖子。

    “也不一定,我说的都是歪理,也说不定。”

    “请问阁下姓甚名谁?”

    长羽枫慢慢的问。

    “【前任温缇郡内务府城主】【刁光清】”

第十八章:和平守望

    【芙兰,查理街202号】

    邻居家的猫,进去了嗷嗷叫的发情期,整天站在门口的苹果上,懒懒散散的趴在树荫下嗷嗷的叫。

    有人经过,它就瞄一眼,如果有人站在那里,它有时候还会跟过去,慢慢的蹭那个人的腿,然后寻得逗一逗的机会,若是那人愿意挠一挠它的下巴,它定会嗷嗷的叫起来,像是一只粘人的小妖精。

    “哦~天哪~那只色猫又在叫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让人睡都没法睡了……”唐子龙将自己的枕头一下子丢到了派洛斯的怀中,派洛斯正在看报纸,那个枕头从派洛斯的腿上掉到地上。

    “没有人会在白天还睡觉的……”派洛斯闭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唐子龙,将枕头捡了起来:“马上都要吃中饭了,你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睡懒觉,真是不像话。”

    “怎么?你不爽吗?来打一架啊……”唐子龙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枕着派洛斯丢上来的枕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昨天终于把灵力的源动力核心搞明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叫我爸把【拓金】寄到这里来,就可以实验一下了……”

    “你真的成功了?”派洛斯将报纸放下,饶有兴趣的拿了小桌子上的草莓,一小个一小个的丢到嘴里。

    “那当然了……”唐子龙扭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点:“不成功……嗯……也不行啊……”

    派洛斯看到了唐子龙的黑眼圈,这家伙就是想要炫耀来了,这房子里哪儿不能睡,偏偏要到这里来睡,真是。

    “那你觉得怎么样?说来听听?”派洛斯当然会满足他了,正好他也想要听一听唐子龙所谓的【灵力源动力核心】到底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能说啥?说了你也不懂……”唐子龙单着一只眼,好家伙,那是多累也愿意闭上,就是来看自己反应的。

    “哇,不是吧……唐子龙,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五六个星期,听你讲一讲成果都不行?欺负我笨?”派洛斯将草莓的籽一个一个剥掉,就不去看唐子龙的眼睛,不让他太过得意。

    “哪有什么成果啊,我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只有一小部分是我的创造。”

    唐子龙笑了一下,舒舒服服的又扭了一下,向上仰着,开心的闭上眼睛。

    “伟人都这么说,但得奖不能让伟人来得啊。”派洛斯也跟着笑,不过他觉得自己这句话很不好听,又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唐大发明家别这么谦虚嘛,如果你都谦虚了,那这个大陆上就没有人谦虚了。”

    “哼……那你别听了。”唐子龙翻了身,将腿架在沙发的扶手上:“反正你也听不懂。这可是尖端的学科,没个百八年那只能当天书听。”

    “你确定吗?真不讲给我听?”派洛斯又重新拿起了报纸,想要开始读起来,他见唐子龙没反应,一说便生气,也就轻笑一声,笑的唐子龙立马坐了起来。

    “那你到底是听不听?”

    唐子龙瞪着派洛斯。

    “我没说我不听啊……”派洛斯又讲报纸放下。

    “灵力源动力核心就是……”唐子龙快速的讲了起来,他虽然黑眼圈很重,但是分享起来,却兴奋的毫无倦意了。

    只不过,天机不凑巧,这个时候门一下子打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犹如一个身强力壮的鬼魅快速的飘到了厨房。

    “斯卡纳,你也来听一听唐子龙的新科技吧……说不定我们以后碰到这家伙制造的武器,好从根源解决问题。”派洛斯的眼睛随着那身长风衣而去,唐子龙也望了过去,只见那身黑衣的主人将一个袋子放在厨房的柜台上,打开水龙头就立马将白色的围裙披在了身上,开始刷碗。

    “让他说大点声,我在这里就好了。”斯卡纳将一只干干净净的碗放在了厨台上,实际上只有三只碗要洗,也没有多少油渍。

    “斯卡纳?他什么时候来的?”唐子龙瞅见了斯卡纳的脸,这张英俊帅气的脸越看越不顺眼,他瞥了一眼派洛斯,派洛斯回应了他,便是疑惑。

    “怎么?你不知道吗?拜托,他三个星期前就来了好吧,你都吃了他三个月的饭了!你才知道他来了吗?”

    派洛斯对于唐子龙这位大天才的脑子便是震惊。

    “堂堂芙兰城飞鹰队的首席大队长,来你家当保姆?这合理吗?”唐子龙显然对于派洛斯的到来没有心理准备,他瞪着斯卡纳的白围裙,啧了一声。

    “合理啊……我可是派洛斯爵士,派个人来保护我,很合理啊……”派洛斯看了一眼不可思议的唐子龙,打消了他的疑惑:“派洛斯被人诬陷了,然后,就不能在飞鹰队工作了,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现在他是我们的首席大厨。”

    “哇……那……”唐子龙伸着头去问斯卡纳道:“那他不是进入黑名单的,以后只能去当浪人了?啊?斯卡纳?”

    “有我在,哪能啊,现在他是我的首席保镖,和我一起去考古了……他在很多地方都有情报人员,和我对接也方便,我就不用太过繁琐的实地考察了……”派洛斯把手合起来,慢慢的说道:“倒是你,快点说,不说我也去做饭了……斯卡纳很难的,要照顾两个婴儿。”

    “两个婴儿?斯卡纳有儿子了?和谁?”

    唐子龙被派洛斯的话吓着了,震惊的看着斯卡纳,呆若木鸡。

    “说的是你和我啊,还和谁,你这个不会做饭的巨婴。”派洛斯的牙齿露出来,让唐子龙往后靠了一下,他的黑眼圈是真的,困肯定是假的。

    “大男人谁做饭啊……”唐子龙嫌弃的又趴了下去。

    “斯卡纳,不用做唐子龙的饭了……”派洛斯也把报纸摊开,大声的咳嗽了一声。

    “斯卡纳!别!我今天好饿,多做点!”唐子龙连忙高声的喊了过去,他又坐了起来,就他这精神,实在是不能和连续熬过夜的人相提并论。

    “快说吧。源动力核心是什么?”斯卡纳将一片五花肉洗干净,放进盘子里。

    “是灵力源动力核心。”唐子龙吸了一下鼻子。

    “快说吧,不然我也没耐心了。”派洛斯扭了一下位置,将一大盘草莓的籽全部移开,倒进了垃圾桶。

    等他回过神来,唐子龙就像是一个舒适的熊玩偶一样躺在了沙发上,得意的笑。

    “灵力源动力核心,只要一经发表,一定会震惊世界的。”

    “等等,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我记得,你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成为爵士的吧……”派洛斯这才回忆起了唐子龙获封爵士的场面,依稀间也听到了一个灵力源动力。

    “那个是老的,现在这个叫新的,新——灵力源动力核心。”唐子龙神秘的笑着,从口袋里将一个发着微弱金光的球体放在了手上。

    好家伙,这个人一定想到了这种情况,就是过来炫耀的,早就把自己的成果揣在兜里,像个小孩子一样跑过来兜兜转转了一圈,怎么样,就是要来炫耀的。

    派洛斯拍了一下脑袋,那只手一下子硬生生的从脑袋上下来,去拿那个金光的球体。

    “小心点,别弄坏了。这是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品,拓金很贵的!”唐子龙当个宝贝一样的收了一下手,还是送到了派洛斯的面前。

    “这个和你原本的源动力核心有什么区别?除了颜色?”派洛斯和这个金色的小光球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起来,派洛斯眼里的金光如此的浓烈,遮盖住了他原本的蓝眼睛。

    “怎么说呢……”唐子龙挠了挠头。

    他指了一下旁边的水龙头有些为难道:“那个水龙头的中心,也有一个我很多年前制造的灵力源动力核心,上面印刻了如言灵般的咒印可以做到吸取灵气,自行发动水元素的魔法,从而达到不需要去很远的地方里取水而使用水的目的。”

    唐子龙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脸,他摸到了自己的小胡须,很惊讶的摸了又摸。

    “以前的灵力源动力核心可以印刻的魔法有限,上面所使用的已经是最坚硬的钢铁了,当时一个要考虑刻印言灵咒术,发动言灵,一个是怕其他的金属无法承受言灵刻印的压力,所以,做了很大的保留,并且再难尝试突破。便投入了生产,以至于当时,乃至是现在也只能刻印极为简单的咒术,应用于极为简单的家用。”

    “那这个呢?和水龙头的有什么不同?”

    派洛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的下巴光滑的吓人,他这样子也比唐子龙现在年轻了很多。

    “这个因为使用了拓金,已经可以刻印更高强度的魔法咒术了,言灵也好,咒术也好,都完全不用担心。”唐子龙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什么意思呢?”派洛斯听的云里雾里。

    “这意味着,他将可以运用到军事境遇,组成强大的军事器械,制造出威力巨大的魔法枪械。砰砰,砰砰,砰砰!”唐子龙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所成的枪械,砰砰六枪,由空气一样打在了墙上。

    那墙自然不怕这空气的枪械,只是,当唐子龙真正将魔法枪械做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可能会发生改变。

    这里,只有唐子龙预见了那堵墙的未来。

    “说的再详细一点。”派洛斯听到了枪械两个词,神情凝重了起来。

    “详细一点来说,就是未来,这个新——灵力源动力核心可以刻印更为强大的咒术,从而爆发出惊人的【可能性】!啪!魔法师们!时代!变了!砰砰砰!啪啪啪!”

    唐子龙将那手持的枪对着派洛斯,派洛斯的眉头就像是他的手一样,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还有呢?”

    “还有?”唐子龙收了手,又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还有,以后再说咯,等我爸把拓金买回来,我实验了才行。”

    “那谁会提供给你最原始的魔法咒术纹路呢?拥有一个强大的魔法咒语和言灵,可不是说给你就给你的。”

    派洛斯也把自己的手当成枪械,左看了一眼,右看了一下眼。

    他自然不懂唐子龙所说的原理,不过他在快速的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去想象,那把还不存在的魔法枪械。

    “向校长要咯。校长怎么说也会给我的啊……他最宠我了。肯定会给我的。”

    唐子龙笑了一下,炫耀完满足的又倒了下去:“嘿嘿,就让我再一次的一鸣惊人吧!哈哈!”

    “校长再怎么宠你,也不会把高阶的魔法让你刻在这玩意儿上的,再说了,那也不是像水龙头这样可以控制的东西。”

    派洛斯如恍然大悟般的看了一眼唐子龙。

    “你说的,枪械,是不是这个?很早就被抛弃的那种,我给你拿过来。”派洛斯快速的跑上去,又快速的跑下来,手中拿了一把真正的枪械,只是这种枪械很明显不是唐子龙口中所说的魔法枪械。

    “你这个从哪里找的?”

    “从一座古墓里挖出来的……”

    唐子龙将那把枪握在手上,有些惊叹的说道:“这也太酷了,要是我们有这个,不得把那群魔法佬打爆?”

    “什么?”

    派洛斯看着自己手指成的枪,和那把修复还原的枪:“事实上,我查了资料才把它拼出来的,早就在很早以前,这种枪械就停用了,因为根本打不穿魔法师的护盾,只能杀普通人而已,就和颁布的禁魔令一起废弃了。”

    “我这个灵力源动力核心装上去,不说魔法护盾了,就是连人带马都能打穿。”

    唐子龙哼了一声,像只小猫咪一样的在沙发上用头往前拱了一下。

    得意之劲,风头正盛。

    “这样说的话,你可真是普通人的救星了。”

    “起码,就像是你这样的废材,也能够有一战之力啦……厉害吧?”

    “厉害,在我手上倒没什么,但是到了坏人手里,你也觉得厉害吗?到时候天下只会更乱。”

    派洛斯皱了一眼,在唐子龙的眼里,他明显看到了一头发愣的猫咪。

    “有总比没有好,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好。你说对吧?我不是在宣扬暴力,我是在救普通人。”

    “有利有弊。”

    派洛斯将古老的枪械收了回来。

    “对,有利有弊。但是,现在动乱的时候,肯定利大于弊呀……”

    “你能在几周之内做出来?我下个月要去温缇郡一趟,听说那里有一座非常古老的墓穴,正在派各地的探险家去探寻。”

    派洛斯严肃的看向报纸。

    “拓金到了,就能做,大概一天。明天不行,我要睡到明天自然醒。”

    唐子龙将枕头放在了头上。

    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

    呼……

    到时候再说吧……

    “没有枪械,和平如何来?”

    斯卡纳将一碗肉放在了桌子上。

    “你说对吧?派洛斯?”

    “我只能同意。”

第十九章:考古学家

    “做好了没有?唐子龙?”派洛斯在唐子龙的房门前轻轻的敲。

    门开之后,唐子龙挠了一下自己乱哄哄的头发,眯着一只眼睛扫视了一下等待的派洛斯。

    派洛斯嗯?的一声往前倾,想要打开房门,却被唐子龙打了一下手。

    “干嘛?”派洛斯委屈的看了一眼门缝里,里面的金光闪闪发亮。

    像只长颈鹿的派洛斯左顾右看,愣是被唐子龙左挡右挡,什么也看不见。

    “干嘛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派洛斯端正了姿态,正对着唐子龙一脸严肃的脸:“没做出来?没做出来没关系,我要去温缇郡了,和你说一声,吃饭记得到飞鹰队去,我和那里的新队长说了,你可以直接去吃了。”

    “啊?我不喜欢吃那里的饭……”唐子龙看着派洛斯的眼睛,派洛斯还在往里瞄,时不时的垫脚往里看:“斯卡纳在还好,斯卡纳要跟着你去温缇郡,我就不去了。”

    派洛斯的嘴角翘起来,知道了唐子龙的心思。

    他没有一天之内做出来,这个小天才,前天还在炫耀,哈哈哈,今个儿看都不给看。

    “我想到了你会这么说,王阿婆那里的饭菜还行,我和她也打了招呼,你准时去吃,不然王阿婆会骂我的。你也知道她不喜欢等别人太久。”派洛斯见唐子龙并没有交付那魔法枪械,只能转身要走了:“枪没做出来不要紧,就算没有斯卡纳,我也下过很多墓啦。”

    “做是做好了……你拿去用吧。”唐子龙从手上丢出一把枪械,派洛斯一伸手便轻轻的接住了,左顾右看,拓金并不是金黄色的金子,而是一种黑色泛银光的金属。

    枪械全身发黑光,却未有刚刚灵力源动力核心的金光,或许是嵌在内里了,似乎重的恰到好处。

    “怎么?听得口气,不像是完成品啊……真的可以用吗?”派洛斯对唐子龙可太了解了,如果真的研制完成了,那一定是开心的屁颠屁颠的来宣布,扭扭捏捏,很不像他。

    “放心用就好了,我只是担心缺少实验,没有准确的数据,会造成威力的偏差。小心崩着你自己。”唐子龙扭捏了一下眉毛:“这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栓动枪械了……里面刻印的魔法弹,可能可以……轰死一头牛……”

    “那也不错……一头牛可比我壮实多了。”派洛斯笑了一下,让伤口对着地板,将手指远离扳机。

    “你别对着人……王阿婆那里我也不去吃,我自己做饭。”唐子龙又挠了挠头,看着派洛斯手上的枪械,嘴巴从左边,扭到了右边,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你会做饭?”派洛斯惊讶的样子比看到了魔法枪械还要开心。

    “你别管。”

    “你别把我厨房炸了。”派洛斯转身:“我还得回来吃饭的……这里是我家……我走了……”

    派洛斯快速的下楼,左右观察这把魔法枪械,自古以来,栓动枪械在魔法世界里毫无存在感,虽然辉煌过一段时间,但是发展停滞,魔法盾都打不穿,更不要说什么特质的法盾了。

    唐子龙站在廊道里将两只眼睛都悄咪咪的盯着派洛斯的背影。

    “活着回来,派洛斯……我的第一个试验品。”

    唐子龙关上了门,派洛斯往后慢慢的回望了一眼,将枪放进了口袋里。

    “斯卡纳,走了,处理完了,这小子不会飞鹰队吃饭的,他说要自己做,那不得饿死?”派洛斯一手撑着自家的扶梯,往外一跳,落在下面,一只手拉起背包,一只手从桌子上将牛仔帽戴在头上,斯卡纳站在门口,看着他快速的走过来。

    “做饭又不难。等真的饿了,总是能做出来,不至于饿死自己。”斯卡纳将腰间的剑摆好,笑了一下:“所以,你让王婆给他做饭?”

    “你听到了?”派洛斯笑了一下,将门关上,将钥匙放在了门前的地砖下。

    “你还真别说,王阿婆还真能震住唐子龙,唐子龙喜欢吃她做的南瓜稀饭。哈哈哈。”派洛斯招呼苹果树下的马车夫靠过来。

    “马洛斯,去温缇郡。”派洛斯一下子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得令!”马车夫牵着缰绳,只见斯卡纳一跃飞至马车上,也压低身子进了马车。

    “派洛斯大爷,你去温缇郡,这是又发现了什么大墓啊?”马洛斯和派洛斯还算认识,派洛斯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马洛斯跨上坐栏,挑了一下眉毛:“诶……什么大墓不大墓的我还不清楚,但是去了就知道了,听说是很棘手倒是真的……”

    “你这次去的可是温缇郡,那里有龙须公,他也搞不定那座墓里的邪祟吗?”马洛斯转了圈掉头,快速的带着派洛斯和斯卡纳往城门奔去。

    “你对于我的职业误解也太大了马洛斯,我是考古学家,不是去当道士也不是去当冒险家收妖怪的,我是去记录历史,抄录文献,保护文物的……”派洛斯将帽子端正道:“墓里只是一些机关啦……真正搞鬼的一般都是探险家协会那些家伙。”

    树木穿行在身后,派洛斯回到了车子里,小声的嘀咕了一下:“希望这一次我们不会被捷足先登。”

    “完了,派洛斯大爷,你只要说了这句话,一定会被别人捷足先登的。”马洛斯打了一下鞭子,那马儿快速的奔跑,将所有的马车甩在身后。

    “实际上已经晚了,我收到消息的时间是三天前诶……今天出发,肯定会被别人抢先一步啊……”派洛斯将背包拿了出来,立在马车的地板上。

    “那你这一次是去干什么呢?”马洛斯又挥鞭赶马,将马儿抽打的嘶鸣。

    “晚又没关系,我要的又不是什么埋藏的宝贝。”派洛斯将一张地图拿了出来,上面是整个温缇郡的地图。也是他们所要去的地点。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破解墓地秘密的,我对研究历史有兴趣,而不是对宝物有兴趣。保护文物不是我的工作,我只能尽可能的在记录历史的同时保护一下文物而已。遇到厉害的盗墓贼,怎么样我也没办法逃啊……”

    “那是因为派洛斯大爷还没有遇到可以为之付出的宝物嘛……如果遇到了一件可以改变世界的宝物,说不定你就希望永远是自己第一个发现的呢?”

    马洛斯轻声的笑了一下,看着飞过去的鸟儿,他的车子,就像是有风乘着,原是马洛斯使用了风元素的魔法,将整个马车与马儿生起风来,将整个马车托举着飞行。

    “我哪有那么宏大的愿景啊……”派洛斯将一本书放在了右侧,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斯卡纳道:“你不要做什么准备吗?我可能要带你下墓地了……”

    “需要准备什么吗?”斯卡纳皱了一下眉毛。

    他坐在派洛斯的前面,黑色的风衣随风飘扬,总是能够让他帅气的像是油画里出来的王子。

    “大多数是心理准备,比如墓穴会塌,没有氧气,遇到机关无法脱身什么的……需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指不定哪一次就死了。”

    派洛斯耸了一下肩膀,他偏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斯卡纳的笑意。

    “然后你死了?”

    “我没死啊……”

    “那不就得了……”

    “……”派洛斯对于另外一个下墓新手而言,不知道该怎么讲。想要吓唬身为前飞鹰队总队长的斯卡纳,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我的导师呢,写了一本专门关于埋藏学的书籍。”派洛斯将一本书放在了马车里。

    “埋葬学?”斯卡纳盯了上面的文字,那并不是埋葬学,而是一本名为【呼啦嚯呀魔法学园】的小说,此小说现在连载了十卷,这是第十卷。

    斯卡纳对于这本书还是有点印象,因为派洛斯从读书那会儿就开始看这本小说的第一卷,这是一本关于魔法校园里发生小故事的书籍,大概是四个性格迥异的美男子追四个性格迥异的美少女的故事……

    也不知道什么作者,写了十多年还没有写完,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难?

    “这是你师傅写的?埋葬学?”斯卡纳将那本书拿了出来,他看了封面,一个金发的美少女抱着一个黑发的少年含情脉脉的,对视。这还是由绘色画像制成的封面,封面上的人对视,还会流出眼泪来。

    “不是啊……那本书被一只猫叼走了……”派洛斯又将一个水杯拿了出来,放了几个饼干在旁边,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将斯卡纳手中的呼啦嚯呀魔法学园拿在手上,慢慢的翻阅,一手吃起饼干来。

    “我们不是去盗墓,是去考古……如果你明白了这一点的话,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斯卡纳,打打杀杀,对于考古人员来说,太危险了。”

    “我以为你以前一个人考古的时候,总是……”斯卡纳有些震惊派洛斯的淡定。

    他原想着跟着派洛斯,派洛斯需要一个强力的保镖,看到悠悠闲闲让他慢慢休息的派洛斯,他的疑惑直接将他的脑子填充的满满当当。

    有时候,他看着派洛斯手里那本呼啦嚯呀魔法学园书上那个金发女人发呆,不经会想,考古学家难道不是应该保护文物,与盗墓贼杀的天翻地覆的么?

    “总是什么?”派洛斯一口一个小饼干,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灌水,他甚至还从背包里拿起了果汁。

    “总是……起码应该严肃一点……”斯卡纳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对于派洛斯这么不正经的吃东西,他有些发愣。

    “我很严肃啊……”派洛斯不明白斯卡纳的误解。

    “可是,你在这里吃东西。”斯卡纳用手指敲了敲那本小说的封面。

    “我不是盗墓贼,而且,等下挖掘的时候根本没有功夫吃饭的,先吃了再说。”派洛斯也是机敏,猜到了斯卡纳的意思,他端正了一下倾斜的牛仔帽道:“你别被魔法台忽悠了,那些都是故事会,编出来的,正常的考古很沉闷的,挖土,吹沙,拼文物,拼文物我倒是不想干,还有做记录,查阅文献,翻译文字,各各都是无聊的活,哪有魔法台编的故事精彩啊……”

    “哦~”斯卡纳也端正的坐好,靠在了派洛斯的对面。

    “也不能这样说,有时候我会遇到很多的麻烦,比如说,盗墓贼垂涎于我拼好的文物,半路杀回来,找我要,我会很麻烦的。那个时候才是你出马的时候。”

    派洛斯将小饼干吃完:“窝现在,只是正常的吃东西,没吃饱而已,等到了温缇郡墓穴现场,我会提前吃东西的,不然蹲那里挖上一个小时,我估计也吃不消。”

    “还要多久?去温缇郡?”斯卡纳逐渐明白了盗墓和考古的区别,盗墓的哪管挖土啊,考古那是考历史,盗墓贼不会管文物价值的,可能一辈子只需要知道文物值多少钱而已。

    派洛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考古学家,你要说他需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吗?需要,但是没必要。

    他去了,能干啥?盗墓的反正也早就跑了,他去奉旨清扫干净剩下的盗墓贼带不走的东西——文明和历史。

    一些贵重的金属和稀世珍宝根本抵不过一个文明的价值,派洛斯作为考古学家,所做的并不是去和盗墓贼拼命,也不可能去抓盗墓贼。

    “虽然魔法台把盗墓下墓描绘的多激动人心,但是实际上从地面现出来的墓地,多数是被盗坍塌或者是被地质活动坍塌暴露的墓穴,考古学家不负责发现墓穴强行考古,懂了吗?斯卡纳?”派洛斯抿了一下嘴,又喝了一口水。

    “那也太吃力不讨好了……”斯卡纳在和派洛斯说话的时候总是平静自如,和正常人无异,但是他还是有明显的不自在,因为车夫马洛斯在门外。

    “诶?有这个想法就不要做考古学家的。怕不是碰到宝物就爱不释手了。虽然探险者协会是有这么些人,不过大体上,大家还是愿意交出来,共同分享,让大家了解文物的这段历史。”

    派洛斯听了斯卡纳的话,严肃了很多。

    “历史比埋藏的宝物重要吗?”斯卡纳就像是一个小学生,端正的看着派洛斯教授,等待着他答疑解惑:“建造墓穴的意义难道不是埋藏珍宝吗?”

    “大错特错,斯卡纳同学。”派洛斯摇了摇手指头,很认证的看着斯卡纳疑惑的大眼睛:“历史就是比珍宝重要,没有历史和过去的人,就像是从未存在一样,人类发明文字,记载书籍,就是将历史折叠,可以给现代人看的,如果忘记了历史,失去了文明,更不要提子孙万代了,哪怕是语言的意义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

    “什么意思?”斯卡纳同学来了兴趣,将腿盘好,坐的端正。

    “比如,我就曾经去过一个小部落,那里的人甚至至今都在咿呀学语的说话,没有人能够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要谈交流了,就是他们自己也看不懂自己祖先刻下的石碑,更不要说书籍这种东西了。”派洛斯捋了一下牛仔帽下金色的长发。

    “可能是因为……因为不需要懂呢?或者说,没必要明白么?”斯卡纳看着派洛斯捋头发。

    “开玩笑,斯卡纳同学,那块石碑被放在了村子的角落,我依据象形文字才稍微明白了一点,那是他们的法律……我清楚的记得,上面一个卷起来的文字。像是一条虫一样蜷缩起来,你猜那是什么字?”

    “虫字?”

    “不是。”

    “卷字?”

    “接近了……”

    “跑字?”

    “是一种刑法,非要翻译起来,其实是三个字,叫做裹摔刑。”

    “一个字怎么翻译成三个字?”

    “因为我亲眼见到他们将一个犯了错的人用杂草编制而成的草席完完全全的一层一层的裹起来,然后将人吊起来,重重的往下砸,那些卷起来的文字,就是这种裹摔刑的象形字……”

    “那个人死了吗?”

    斯卡纳也有些吃惊。

    “你……猜?”派洛斯挑了一下眉毛,他不知道这样能够让斯卡纳惊讶。

    “他们还在用这么原始的刑罚方式?他们是古代人吗?”

    “他们当然不是古代人,只是他们没有办法传承自己的文明而已,听说那里只是他们的迁徙地,在某个时间里,在外面呆的久了,又迁徙回来,习俗保存下来,但是文字完全看不懂了……他们至今还在烤火吃肉……不加任何的作料,甚至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通婚……要是放在魔法台里,他们家族的故事可以播到下个世纪……”

    派洛斯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斯卡纳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怀疑。

    “一个当地的猎人告诉我的,他说……额……你确定要听吗?”派洛斯的挤眉弄眼起来。

    “当然……我觉得你不应该知道这么私密的关系……我是说,就算他们关系再乱……也不应该让你知道。”

    斯卡纳的眼睛漂了一下,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派洛斯很不好的画面。

    “一个猎人告诉我,当地的女性在每年春天的时候会随意进入到一个男子的帐篷里。并且每年每夜,重复这个行为……生出来的孩子……额……畸形的……让你没眼看……我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派洛斯的眼睛异常的严肃:“我只是想说,没有历史的族群,没有文明传承的族群,可能就是每一个时代的弃婴,当他们公之于众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同情他们。因为他们和动物没有区别。抹杀一个族群的历史就是在抹杀他们的未来。这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所以,你去做了考古学家?”

    “不,因为我热爱历史,所以才做了考古学家,这是我的感悟。”

    “我想是的。”

    “对于我来说,慢慢的挖掘出已经失去的文明就像是发现一个失落的王国一样,我会为此痛惜他们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我把他们的历史记载出来给大家看,并不是觉得他们的珍宝多么神奇,而是觉得,看啊,没有保护好自己文明的族群,就会像这样,被人参观,而不是弘扬。”

    “你在警惕他们。”

    “我想的是,提醒。任何破坏和篡改他人历史文明的人,都应该被所有人唾弃。因为这种污蔑,是不可逆的,如果没有人阻止,假的也会变为真的。”

    “这太深刻了,派洛斯,我有点转不过弯来。”斯卡纳看着意气风发的派洛斯,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

    “这一点也不深刻,这是事实。考古挖出来的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灭亡了,就回不来了。”派洛斯金色的双眼灼灼其华。

    “我明白大家说的,你的魅力所在了,派洛斯。”斯卡纳笑的更加温情。

    “这是我的人格魅力吗?我以为我的帅气才是……哈哈哈……我可是很帅的……我可是要成为最最最伟大的考古学家的男人。”

    派洛斯将牛仔帽又倾斜了一下。

    他的嘴角扬起来。

    “我想你会的,派洛斯……”斯卡纳的手放在自己右边的佩剑上,那把西洋剑泛红,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也是如此认为的。”

    派洛斯笑了一下。然后将那本呼啦嚯呀魔法学园拿了起来,用手去找小饼干,却没有拿到,原来早就吃完了。

    “早知道多准备一些……”派洛斯眨巴眼睛看着斯卡纳。

    斯卡纳安静的叹了口气:“我这里还有……不过,你吃完了,我吃什么?”

    斯卡纳将口袋里的小饼干拿了出来,一把抓在了派洛斯的手上。

    “堂堂前飞鹰队总队长,饿一下也是正常的嘛……总不能饿着我吧……”派洛斯对着斯卡纳开心的笑,抓起饼干就往嘴里扔。

    “好吧,我们最最最伟大的考古学家竟然这么豪横,真是让人吃惊。”斯卡纳扯了一下嘴角,颇有些无奈的笑。

    “诶……不冲突啊,我不会魔法,你会魔法,我们完全是两种体质。而且是最最最最伟大的考古学家。”

    派洛斯咀嚼着饼干,嘴巴鼓的像是一只松鼠。

    “确实,我只能说确实。我的派洛斯博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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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此间录介绍:
命运一词始终跟着所有人,或生或死,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命运不会为你划时代的科技兴起而兴奋,也不会因为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灵力天赋而大喜过望,更不会因为你所热爱的一切都毫无声息的消亡而沮丧。
她是一位严厉的女神,伴随着这个名为【长羽枫】的懵懂少年成长。灵力,魔法,科技,无尽的宝藏,一段段不那么戏剧化的奇遇,一次次死亡之中的挣扎,一次次的奋不顾身。
或许,这个故事可以断断续续的发生在【温缇郡】,也可以一直绵延千年发生在【白灵山】。
但无论怎么样,他的倾听者,会把这段故事讲与你听。灵界此间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界此间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界此间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