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伊穆再挨了几千针后,还是没有一丝知觉,每日只看见银光闪闪的自己,她若是可以起身,真当要将床前这个老头揍上一顿。
“老头儿,我身子都快被你扎漏了,别到时候把我扎成筛子,还不见得好”
“伊穆将军,小的这辈子也头一回碰上您这么严重的,不过也有比你更严重的,不过没你这么好运,有命活到今天”大夫捋这着白胡子,愁眉紧锁。
“所以你这是拿我在开玩笑呢,你最好祈祷我身子好不全,否则我第一个弄死你”伊穆算是彻底绝望了,要是再这么过三个月,她可真不敢保证在此期间会不会咬舌自尽。
“伊穆将军放心,就算拼上小的这条老命,小的也要将您医治好,也不枉我华佗在世这个称号”
伊穆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果然眼前这个大夫不靠谱,一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人,大多都是没多大本事,看来她是要含泪而终了。
晋国皇宫
太后从那一夜起吃斋念佛一直到如今,凭借她那微渺的诚意想要感动上天。
“太后,您今日已经跪了九个时辰了,神明定会被您的诚心所打动,您先歇息一会儿吧”桂嬷嬷劝说道。
“如今你让哀家怎么闭眼,每天跪十二个时辰哀家都嫌不够有诚意,上天如何能看到哀家所做的这一切”太后手中的佛珠不知捻断了多少次。
“太后,如今前朝靠您撑着,您若是再倒下,再被歹人所惦记,皇上醒来看见这副局面他该如何”桂嬷嬷看着太后一夜白头,着实于心不忍。
“哀家无论如何也要撑到皇上醒来,否则哀家怎么能闭的上眼,去见先帝,去见司马家的列祖列宗”太后扶住椅子缓缓起身,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倒下。
“太后,您没事儿吧,老奴给您宣太医来”桂麽麽慌忙搀扶住太后。
正当桂嬷嬷准备宣太医时,门外的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太后···皇上他···”侍女上气不接下气。
“大晚上慌慌张张是做什么,不怕惊扰到太后吗”桂嬷嬷呵斥道。
“皇上他怎么了,快说”太后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皇上他醒了”
“快,快起驾去皇后殿”太后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上,朝着门外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
“苍天有眼,神明眷顾,我司马家不该绝啊”
皇后殿,达雅扶起虚弱的司马燚,眼眶里含着热泪,她终于等到他醒来,幸好她没有放弃。
“朕似乎这一觉睡得很长”司马燚扶着脑袋,头痛欲裂。
“皇上是睡了许久,不过醒来便好”达雅紧紧拥住司马燚,不过下一刻便被司马燚轻轻推开。
“朕晕倒之前发生了何事”司马燚怎么也想不起,在他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
“皇上不记得吗”达雅因为司马燚的突然抽离而感到震惊,他从未对她有过这般的冷漠。
司马燚努力回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太后驾到”
门外侍从的通传声将司马燚的思绪拉回。
“太后,怎么深夜来此”司马燚正欲起身,却被太后制止。
“皇上您睡了整整三个月,如今醒来,哀家怎么能不赶过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朕会昏睡这么久”
“皇上当真记不得林诚謀逆造反一事”太后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昏睡了这么久,记忆紊乱也不奇怪。
“林诚謀逆,他竟敢这么大胆”司马燚努力回想,竟然没有一丝存在脑海的记忆。
“罢了,一切都已经过去,皇上您能醒来,便是上天显灵”太后不再描述当日之事,嘱咐达雅好好照顾司马燚后,便起身离去。
走出殿外,太后顿住了脚步,转身望向灯火通亮的寝殿。
“太后,皇上怕是连蓉妃救他都不记得”
“记得,可人生死未卜他又能如何;不记得,或许对俩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蓉妃她从不属于这里”太后哀叹,她又何尝不想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世事怎么可能尽如人意。
殿内,司马燚披上外套,身子还有些虚弱,有走两步头就晕。
“皇上,深夜您要去哪儿”达雅搀扶住司马燚,想要劝他回去躺着。
“回养心殿”司马燚不顾达雅的挽留,毅然走出门去。
“皇上您身子刚好转,今夜还是宿在臣妾寝殿吧”达雅望着司马燚远去的身影,迟迟回不了神。
“娘娘,皇上已走远,夜深外头冷,奴婢伺候您歇息吧”骨朵劝说道。
“骨朵,怎么办,我的心此刻感受不到他一丝的温度,他这里好凉,锥心刺骨的凉”达雅捂着心口,泪眼朦胧。
“娘娘,您多虑了,皇上大病初愈,可能是身子还有些不适,所以未顾及到娘娘您的情绪”骨朵宽慰道。
“不,他的心已经飞远了,飞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该怎么办,拽不住绳子的我不想轻易放手”达雅身子缓缓蹲在地上,环抱着自己取暖。
长春宫外,司马燚望着宫殿,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可总归是模糊的,他能感受到的只是莫名的熟悉。
“这是何人居住的宫殿”
“回皇上,原先是蓉妃娘娘居住的,但是···”
“但是什么”司马燚眉头轻皱。
“蓉妃娘娘她在林诚入侵皇城的那一夜不知所踪”
“怎会不知所踪,林诚不都已经被剿灭了吗”司马燚对伊穆一丝记忆也没有,只当做是后宫众多他未谋过面的妃子之一。
“皇上,奴才也不知,不过那夜死伤无数,也有不少人不知所踪”福公公解释道。
“她可还有家人”
“蓉妃娘娘是梁将军之女”福公公更是吃惊,他没想到司马燚竟然连这个都给忘了。
“梁将军,可是梁靖”司马燚想不起梁靖何时有个女儿,他只记得他有个养子梁凡。
“是梁靖将军的女儿”
“梁将军为人清廉,朕给他赏赐他也不会收,那便给梁府重新修缮一下房子”
“是,老奴明日就去安排”
司马燚从长春宫抽回视线,不再挣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