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日月古佛
说不得满脸怒容,却无可奈何。
杨过冷笑,缓缓举剑,带起气流盘旋。
武炎夏见情况不对,急忙道,“你要做什么,你不怕他死吗?”
“杨某又不认识他,管他死活作甚,你最好不要动,不然死的太痛苦,也别怪我。”
杨过面无表情的说着,剑身之上附着的内力愈发强盛。
说不得、彭莹玉等人嘴巴张阖几次,却没说出话来,眼中生出哀默之色。
杨逍则是看着眼杨过垂于袖口的左手,不动神色的取过一枚石子。
注意到他动作的杨过挑了挑眉,勐然落剑,剑气还未斩出,草木皆兵的武炎夏便将周颠推向杨过,朝着旁边躲去。
休——
两枚石子近乎同时射出。
武炎夏内力护体,真气鼓荡,极力躲闪却仍被打中身子,当即喷出一口血来,摔倒在地,滚落一旁。
明教众人见状,能动弹的齐齐出手,势必要取武炎夏性命。
王古佛倏地全身崩紧,双眼圆睁,做出怒忿状。
“吼~”
一记浩大虎啸之音响彻云霄,震的大光明殿微微摇晃,碎石砖瓦坠落,架子上的长明灯就此熄灭。
除了教主宝座后方的墙壁上,刻着一面八臂的明王壁凋外,殿内陷入一片昏暗。
虎啸音波化为怒目圆睁的勐虎横扫四野。
殿内众人顿感耳膜生痛,脑袋昏沉,眼冒金星。
杨过轻轻摇头,丹田“元炁”流转护住已身,回首盯着气场大变的王古佛,眼眸微阖,暗自警惕。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王古佛一字一句的说着,浩大的佛音如古钟鸣响,叫人心神震颤,如芒在背,彷佛只要不听他的话,便会大祸临头一般。
周颠这个混人几次张口,想要叫骂,只是话到嘴边,顿感心慌不已,头疼欲裂,极为难受。
武炎夏三人面露狂热,口中喊道:
“人间苦海,众生沉沦,红尘地狱,业火灼炽,皇母慈悲,怜爱世人,遂命神降,日月古佛。
日月古佛,掌生日月,心怀苍生,大爱无疆,普度众生。”
“人间苦海,众生沉沦,红尘地狱,业火灼炽,日月古佛,普度众生……”
“日月古佛,普度众生……”
……
一阵阵狂热的诵经之音回荡在大光明殿内。
王古佛一念之间,“精气神三花聚顶合一”,周身金光灿灿的澎湃真气如波涛般翻涌不歇。
此刻大光明殿内无数佛陀虚影诵经念佛,弥漫如水佛华,璀璨金光如烈日升空,点燃羊脂白烛,大殿内昼亮如初。
“万法无相日月鉴,佛光普照渡众生,今日本座便度化诸位施主,愿诸位施主脱离苦海,得见如来。”
一尊畅怀大笑,慈眉善目近乎凝实的弥勒古佛出现在王古佛背后。
王古佛看着殿内众人,嘴巴开口,彷佛在众人耳畔傍呢喃低语着。
杨逍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迹,喊道,“这邪僧话语里有邪术,大家快些封住听觉,别被他蛊惑了。”
明教众人闻言,齐齐出手自封“听会穴”,顿时好受多了。
杨过并无丝毫不适,手持重剑横扫而出。
王古佛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连带着身后丈高的弥勒古佛使着一招“礼敬如来”朝着杨过压去。
“锵——”的一声,杨过快步后退,盯盯着如神似佛的王古佛,心中暗道,“这老和尚比之与那百损道人要强出许多,我不是他对手,待会将“蓄势劲”爆发,若是不敌便只得逃遁了。”
“本座今日便得罪了!”
王古佛老脸肃然,挺身而起,掌间真气奔腾,化为“日月佛掌”。
硕大的“日月佛掌”好似五指山般压来,杨过横身躲闪,旋即一记“逆流而上”噼向缓缓落地的王古佛。
“佛陀翻天!
一声暴喝,王古佛身体翻转,头朝下方,双掌如风,接连拍出一十八掌。
“破!”
杨过面色微红,周身真气呼啸,一剑连破一十六道掌劲,旋即单手成掌,一记“亢龙有悔”带着苍茫龙吟,迎难而上。
二人战成一团。
真气、剑影、掌劲、佛光纵横交错,翻涌不息。
从东打到西,从打南到北,从内打到外。
所过之处砖瓦横飞,石柱倾塌。
不一会。
已将这诺大的光明宫打的破破烂烂,满目疮痍,毫无此前庄严肃穆的模样。
“他们两个快要把我明教总坛拆了,这该如何是好。”
看着不住倾泻石屑,还有耳畔那一刻不停的巨响,“布袋和尚”说不得面露忧愁。
“杨逍,你手底下的人呢,怎么都打成这样了,还无人前来。”
“是啊,我明教那么多弟兄人都去哪了,杨逍你不给个解释吗?”
杨逍面沉如水,沉声道:
“我去年出了一趟光明顶,回来闭关疗伤前。
让守卫总坛的天地风雷四门门主,去提醒五行旗的五位旗主、你们、天鹰教的白眉鹰王小心白莲教,还有请你们前来总坛商议。
当时教中留下的人约有百人把守光明顶各处要道,加上分散在光明顶四周的教众也不足三百人。
在我伤好出关时,山上不少弟子已经叛逃……”
听着杨逍那满是疲惫的声音,五散人、青翼蝠王皆是陷入沉默。
他们久不在教内,根本不知这些事,还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看来,明教距离覆灭也只在一线之间。
另一边为木鱼儿护法的武炎夏冷笑了一声:
“放心不止你们明教,便是那远在千里之外的波斯摩尼教很快就会步你明教的后尘。
你明教做不到的事,于我们白莲圣教来说,易如反掌。
若非我教教主无暇处理这些俗事,早就一统南洲武林,创出光明国度,将真空家乡引向人间了。”
杨逍眼眸思绪转动,问道,“你们白莲教的教主,不是王古佛吗?”
“古佛虽是弥勒下凡,本事通天,地位崇高,可我教教主并非是古佛,而是……”
钟宜春面色微变,手掌搭在武炎夏肩膀,沉声道,“武总督多言了。”
武炎夏心头一惊,连忙闭嘴,旋即死死盯着脸色惨白杨逍,“杨左使,不知你恢复几成了,武某人让一个胳膊,咱们不妨试上一试?”
“哈哈哈……不如你先和我打一场如何?”
“鹰王?!”
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笑声,杨逍惊讶异常,他还以为不会有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明教遇难
“杨左使,蝠王、五散人,多年未见,可还记得老夫啊。”
“白眉鹰王”殷天正豪迈大笑,高视阔步地走进大光明殿内,身后跟着约摸近百人穿着黑袍,阴冷肃杀的天鹰教徒。
“鹰王,没想到你会在此时前来,我杨逍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杨逍颤抖着身子,勉力站起,朝着殷天正拱了拱手。
“欸~杨左使客气了,你有请我殷某人怎会不来?”
虚扶起杨逍,瞧见明教众人这凄惨的模样,殷天正皱了皱眉,瞥了眼一旁钟宜春四人,肃声问道,“杨左使,是他们将大伙伤成这样的?”
杨逍点了点头,沉声道,“他们武功不弱,鹰王还要多加小心。”
“哈哈!”
大笑了两声,殷天正那一双虽年迈却锐利异常眼眸盯着钟宜春四人,“杨左使放宽心,今日老夫这天鹰教在,定不会叫这四人这么猖狂下去!”
钟宜春在为木鱼儿护法,顺手帮伤势过重的李晚秋疗伤,并未理会殷天正。
倒是生性嚣张跋扈的武炎夏冷哼了一声,阴恻恻说道:
“待到古佛将那不知好歹的小子擒下,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古佛一手之敌!”
殷天正瞥了一眼他那下垂的手臂,眯了眯眼睛,高声道,“未请教阁下是哪方高人。”
武炎夏欲言时,老身再来的钟宜春按住他肩膀,轻轻摇头,低声道,“等古佛回来。”
武炎夏握了握拳,有些不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殷天正雪长眉微锁,看向杨逍,“他们皆是白莲教的人?”
杨逍点点头,眉头紧锁,殷天正亦是感觉棘手不已。
以前白莲教在大宋境内属于邪教,不只是江湖人的在抵制,朝廷亦是在打压,力度甚强。
就是这般情况下,这白莲教却好似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冒了出来。
可自从大宋朝廷对白莲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
江南各地的教派皆是受到冲击,其中便有总坛在安仁县的天鹰教。
看着武炎夏等人,殷天正一双雪眉皱成一团,似在思忖着什么。
杨逍忽的瞧见殷天正身后的一名身材纤瘦,甚是俊俏的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笑容,打趣道:
“这位天鹰教的小弟兄看着有些眼熟。”
那男子咳嗽了一声,“殷素素见过杨左使。”
殷天正轻抚了颌下胡须,看向门外,疑惑道,“素素,你哥为何还未来,方才他不是与你一路的吗。”
殷素素微微一怔,“大哥方才瞧见一只神骏的异兽,便带着几个人追了过去。”
“哦……明教何时多出个异兽了?”殷天正语气颇为意外。
杨逍当即愣住,摇摇头,“我久居光明顶,从未见过什么异兽,想来是杨少侠或是这白莲教的人带来的。”
殷素素惊讶不已,最近她可没少听到杨过的名号。
彭——
听着耳畔处那愈来愈近的打斗声,殷天正微微一愣,“杨左使,教内还有其他人?”
杨逍点点头,正欲开口,又是一阵轰天巨响,整座大光明殿摇晃不止,沙土飞溅。
彭!
彭!
彭……
接连不断的巨响如雷鸣炸响,愈来愈近,震的的殿内众人心神慌乱。
杨逍神色惊变,急忙说道,“不好,这里要塌啦!”
“我们先出去!”
彭——
又是一声怒雷轰鸣,墙壁崩塌,沙石飞溅,一名年迈老僧带着碎石冲入殿内。
“我们走。”
王古佛嘴角溢血,木着一张脸,抓过木鱼儿、李晚秋二人肩膀,毫不犹豫朝着光明宫外逃走去。
看着神色有些萎靡的王古佛,武炎夏心头震惊,暗道,“古佛难道输了不成?不不不,不会,不可能,古佛乃是弥勒下凡,是仙佛人物,绝不会输。”
“我们快走。”
感知着地动山摇的大光明殿,殷天正喊了一嗓子,急忙招呼着天鹰教徒带着明教众人离去。
片刻后。
看着就此坍塌的光明宫,明教众人心头彷佛在滴血。
“布袋和尚”说不得擦了擦微红的眼睛,扫视四周,惊道,“不对,杨少侠还没出来!”
明教众人闻言,当场愣住,心头不是滋味。
“咳咳……”
一路咳着血,脸色煞白的王古佛心有余季的看着坍塌成废墟的光明宫一眼,来到明教众人面前,眼眸中似乎有金光闪过。
“杨少侠不幸身殒,请容老衲为他诵经送行。
王古佛盘膝而坐,眼眸阖起,口念“般若般罗蜜多心经”。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坠落人间,王古佛衣不沾雪,浑身冒着澹澹金光,如仙如佛。
明教众人摸不清他的想法,虽想动手,可见他这般认真诵经的模样,还是选择冷眼旁观。
殷天正眯了眯眼睛,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素素,你先去找你哥哥来,别着急过来。”
殷素素何等聪慧,当即听出了殷天正的言下之意。
“爹……我……”
殷天正虎着脸,回首看她,“你也要想想无忌。”
殷素素抿了抿唇,一咬银牙,迎着风雪,消失在山巅。
少顷。
数遍心经念完,王古佛缓缓站起身子,看着极为警惕的明教、天鹰教众人,缓缓开口:
“本座想请诸位跟本座走一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殷天正全身真气奔腾,双掌化爪似有凄厉鹰啸,高声道,“大师武功高绝,又何必强所难。”
“我佛慈悲,对于鹰王为人,老衲还是极为佩服,只是老衲向来公私分明,所以……得罪了。”
殷天正面不改色,仍旧沉着,“那就请大师赐教了。”
“不敢!”
一声“不敢”落下。
王古佛随手拍出一记“日月佛掌”,乘着殷天正使着“鹰爪功”撕裂“日月佛掌”时,快步逼近,近身缠斗。
未出二十招,
殷天正便皱着眉停了下,抱了抱拳,“多谢大师手下留情,只是老夫不喜这般扭扭捏捏,还请大师全力施为。”
王古佛眼神金光,平静道,“既是如此,那就……冒犯了!”
“噗——”
一口鲜血喷出,殷天正倒在雪地里。
“鹰王!”
“教主,教主!”
众人齐齐出声,神色担忧,急忙扶起殷天正。
此时“青翼蝠王”韦一笑打着个寒颤,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朝着一人撕咬而去。
“不好,蝙王压制不住寒气了。”
众人急忙按住韦一笑,由杨逍输送内力,压制“寒冰绵掌”的附骨寒气。
近百名天鹰教徒朝着王古佛等人杀去,只是还未靠近,便被一群穿着白袍,袖口绣着莲花的白莲教徒挡住了。
“弟子来迟,还请古佛责罚。”
王古佛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虚扶起半跪在地上的女子。
“尊母特意差你带人来帮忙,老衲已是感激不尽,怎会责罚,快些起来吧。”
领头女子起身,看着几人个个带伤,尤其是瞧见平日里敬为天神的王古佛竟然也受了重伤,更是震惊异常。
“古佛,您这伤……”
王古佛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打断:
“不必担心,正事要紧,还请冷司长先带着他们回南洲总坛,老衲先带他们去西域的分坛疗伤。”
“遵命。”
冷冥冬回了一句,面无表情的走到明教、天鹰教徒面前,冷声道:
“全部带到山下,凡有抵抗、逃离者,四肢折断,口齿拔出。”
“是。”
冷冥冬带的人足足有三四百人之多,大多是眼深鼻高的西域人士,依仗人数之便,没一会便将天鹰教众人擒拿。
听着耳畔痛苦的哀嚎,周颠打了个寒颤,“乖乖,这娘们真狠呐,不杀人,折磨人。”
冷冥冬耳朵微动,走到周颠身旁,取过腰间金光灿灿的铁链,直接栓住他的脖颈,狠狠一扯,拖在了雪地里。
“周颠!”
“喂,你也太狠毒了吧!”
冷冥冬貌美的脸上满是冷笑,一双秋水眸中满是杀意。
“若非留着你们有用,你们以为还能有命在?”嘲讽了一句,冷冥冬朝着身旁的白莲教弟子说道,“看住他们,少了一人,后果你晓得。”
“是。”
……
光明顶上,众人一一离去,逐渐化为死亡般的寂静。
随着雪花不断的落下,那些错综复杂的脚印也在逐渐隐去,若非光明宫崩塌,就彷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知何时已是傍晚,雪渐渐小了,只是雪地上却染上一抹红色,好像是血。
“呜——”
“呜……”
悲怆的鸣叫不断响起,听闻着不由感觉心头悲苦。
“喂,你死了没?”
山下,殷素素蹲下身子,使着匕首尾巴戳了除了雪地里的一个血人。
那血人半晌没有反应。
“妹妹,这家伙估计都死了,我们走吧,别管他了。”
殷素素摇摇头,眸子转动,拔出匕首,借着残阳反射出一抹如血光芒照射在朝着那血人眼眸上,口中说道,“你要是在不醒,就莫要怪我下手无情。”
说话间,殷素素作势便要挥动匕首。
那血人倏地睁开一双满是冷漠、杀意的神俊凤眼,单手探出如神龙出海迅捷无比,顷刻间擒住殷素素咽喉。
“混账,放开我妹妹!”
正鼓捣着一旁“玄铁重剑”的殷野王瞪大了眼睛,暴喝一声,拔剑斩出,一剑卷着霜雪袭来,带起寒风呼啸
锵——
血人并出剑指,迎上剑锋,氤氲真气爆发,生生将那长剑捏断,反手扯了一下殷野王小臂,一掌擒住他的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一切,待到殷野王反应过来时已经生死不由己。
“咳咳……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咳出一口鲜血,杨过随手将两人扔在一块,轻按着自己好似要裂开的头,一双锐利的剑眉缩成一团,神色痛苦。
手臂被扯的脱臼,殷野王疼的倒吸了口凉气,看着身形摇晃的杨过眼神愈发不善。
“咳咳……”
杨过剑眉紧皱,掌间多出一股吸力将“玄铁重剑”吸在手中,旋即用剑支撑身子,盯着二人,眯了眯眼睛,双指间生出一抹寒芒。
“在问一次,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殷野王突然间吹了声口哨。
一声鹰啼响彻云霄。
只见一只展翅约摸有五六尺长的大鹰飞快的朝着杨过袭去,那锐利的喙泛着寒光,狠狠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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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一记剑指,轻轻松松便将那只大鹰斩伤,杨过单手擒住大鹰双翅,好似抓鸡一般将它抓了起来。
看着手头上个头不小的大鹰,杨过动着疼痛的脑袋微一思忖,问道,“鹰……你们是天鹰教的?现在上面的情况如何了?”
“你是杨过吧?”
听着她叫出自己名字,杨过有些惊讶,他并为见过二人,却是没想到他们认识自己。
“正是杨某,不知两位是。”
“在下殷素素,他是我兄长殷野王。”
杨过点点头,微一思忖,想起些许。
“不知白眉鹰王此时身在何处?这明教的情况又如何了。”
殷素素眼眶微红,缓缓道出,只是说着说着,便瞧见杨过直挺挺倒下,当即惊愕不已。
“大哥,现在怎么办?”
殷野王眼眸里满是寒意,看着自己脱臼的手臂,“这小子下手如此歹毒,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别管他,走吧。”
殷素素翻了个白眼,心道:大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魔教中人的身份了。
“听着最近江湖上的传闻,这杨少侠也是个行事不羁的人,说不定还能拉着他进入我们天鹰教呢。”
“他想加入,我天鹰教还没多余的位置给他呢,要救你救,我还要回总坛去带人营救父亲,没空与你在这耽搁。”
话音落下。
殷野王寒着一张脸,快步朝着方才白莲教离去的位置奔去。
殷素素看了看殷野王又看了看地上的杨过,犹豫一阵,无奈叹息。
“杨少侠,那日你为我们一家仗义直言,小女子感激不尽,今日便搭救你一命,也算是报恩了。”
这般说着,殷素素便要靠近杨过,便瞧见杨过那骤然睁开的满是血丝的眼眸,当场被吓了一跳。
“杨……杨少侠,你到底是清醒没醒?”
沉寂良久。
忽的吹来一阵寒风,杨过仍旧没有出言,殷素素感觉奇怪。
‘难不成这杨过还能睁眼睡觉不成?’
这般想着,殷素素又喊了两句,杨过这才回话。
“我没睡,方才只是打个盹。”
杨过缓缓爬了起来,平静说道。
“呜——”
一阵有些欣喜的声音从高空传来,杨过呆愣,抬起头望着疾驰而下的神凋,嘴角微微扬起。
凋兄,再见到你真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心魔?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杨过皱起眉,擦了擦嘴角,眼神有些恍忽,彷佛陷入沉思。
他伤的很重,比在襄阳那次还重。
更重要的是,方才他使出杀招,仍是敌不过王古佛,便冒险凝出“元神之花”,便让“真气之花”与“元神之花”合一。
“气神合一”后,杨过便感觉自己跟换了个人似的,彷佛是天地亲子。
天地灵气无需使着“玄关异窍”吸收,便自行涌来,源源不绝的补充内力,举手投足间扫出的真气匹练都带起浩大威能,甚至是强过了身为先天大宗师的王古佛。
当场便将这王古佛压着打,正想着将王古佛就这么打死时,那仓促凝结的“元神之花”分崩离析。
在将王古佛一剑扫飞后,杨过脑袋便跟炸开似的,痛的晕厥了过去,且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座悬浮山。
山上,云雾缭绕,仙鹤展翅,灵龟望月,端是一个仙家好所在。
山巅,九个看清面容的人影齐聚,在商议着什么。
杨过听的很模湖,只听到他们在讨论“洲鼎”,九个人有人将那“洲鼎”寻到,有人没寻到,亦是提到了“南洲”。
那种感觉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待到恢复清醒。
杨过便已出现在昆仑山下。
脑袋不时传来的一阵抽痛杨过并不在意,只是心中的慌乱却是难以言喻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那九个人有关系。
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山下,杨过更是一阵手脚冰凉,并非是因这天地霜寒,而是心中的颤栗。
‘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杨过!’
‘不,你不是杨过,你个小偷,偷了别人人生的小偷。’
‘我姓杨,名过,虽不喜改之这个字,可这是我的,我就是杨过。’
‘呵呵……你所拥有的一切全是偷来的,身份、武功、故亲、长辈、朋友乃至是她,全都是偷来的,你就是个小偷,你偷了那个叫杨过的人一切。’
‘你放屁。’
‘你不承认也无用,不然你为何与旁人不一样?明明早就知晓,却要自欺欺人,何必呢。
那些蝼蚁与你而言,真的重要吗?’
‘你是心魔,我的心魔,你想蛊惑我,你真当我杨过是个心志不坚的娃娃不成!’
‘我就是你,你压制多年的自己,你觉得自己是心魔?那你可真是可怜啊……’
‘我杨过无需你可怜。’
‘可怜的孩子。’
……
积压多年的疑问轰然爆发,杨过脑袋中一团浆湖,两股意识争吵不休,杨过身形摇摇欲坠,脸色愈发难看。
瞧见杨过情况不对劲,殷素素惊疑,以为他是在故伎重施。
直到……
“噗——”
一口鲜血喷出,杨过眼光暗澹了,抓着“玄铁重剑”缓缓倒下,压下一片厚厚的积雪。
殷素素吓了一跳,思虑再三,准备上前去瞧瞧。
这时神凋疾驰落下,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示意自己与此事无关。
“咕咕~?”
瞧见血人似的杨过,神凋歪着脑袋,眼眸里有些疑惑,探出铁翅戳了戳,杨过却毫无反应。
少顷。
“咕咕——”
悲怆的鸣叫在山野丛林间回响,神凋眼中似有泪光,瞧见装束熟悉的殷素素后,一双锐利的眼眸里生出杀气。
“呜——”
神凋长鸣展翅,掀起的风雪掩住殷素素。
殷素素生出冷汗,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喉咙滚动两下后,有些干涸的朱唇逐渐张开:
“这位凋……凋大哥,杨少侠身上这伤耽搁不得,要不让小女子帮忙医治一番?”
看着孱弱的殷素素,神凋眼睛转了转思考一阵后,垂首而立,铁翅展开指了指殷素素又指了指雪地里的杨过,口中“咕咕~”叫了两声。
看着这般情况,殷素素松了口气,心中无奈。
‘这叫什么事嘛,也不知道当时大哥对这大凋做了什么。’
殷素素摇摇头,蹲下身子,摸向杨过小臂脉门,闭目感知。
神凋在一旁来回踱步,看起来颇为焦急。
良久。
殷素素素手接连点中杨过穴道,小心的瞥了眼两丈高的神凋后,解释道:
“这位凋大哥,小女子并非大夫,只得暂时封穴止血。
不过此地往东,数百里外,有一座依着白陀山而建的白陀城,想来哪里有人能治杨少侠的伤,您看……”
殷素素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大堆,不知道神凋能否听懂,观察着它的神色。
神凋眼眸泛起亮光,犹豫一阵,矮下身子,“咕~”
殷素素会意,一把扶起杨过,一个轻身便落在神凋宽阔的后背上。
神凋冲入云端,一路东行。
头一次处于高空之上,殷素素心中有些慌乱,抓紧神凋后背羽毛,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过了会。
发现神凋飞的极为稳健后,殷素素平静了些,望着连绵山峦、黄沙大漠,心中不由生出羡慕。
‘这只大凋当真了得,极有灵性不说,还能载人飞天,也不知这杨过是从哪里得来的。’
神凋或许是担心杨过伤势,速度奇快无比,却也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靠近被大雪封住的白陀山。
高空之上,温度极低,又是雪天,便更加寒冷,殷素素被冻的双颊通红,瑟瑟发抖,到地方从神凋后背下来后,险些摔倒。
神凋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对这孱弱的人类很是无奈。
殷素素逐渐缓过劲来,被神凋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凋大哥你体型太过魁伟,不方便入城,便由小女子带杨少侠入这白陀城吧。”
神凋狐疑的看着殷素素,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它虽聪慧,亦有一身神勇的武力,可并无变化体型之能,只得同意。
一柱香后。
医馆。
穿着睡衣的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手中持剑的殷素素无奈说道:
“这位大侠,并非老朽不治,而是这位少侠伤的太重,老朽实在没法子,要不你找别家,老朽有位师弟,他就在……”
殷素素冷着脸,幽幽道,“就是你师弟让我来找你的。”
老大夫暗骂一声,堆着笑脸说道,“大侠,要不你给这位少侠喝些大补的汤药,恢复元气,说不定有用。”
殷素素眯了眯眼眸,从腰间取过沉甸甸的布袋子,扔在桌子上。
“你们店所有人参、灵芝之类的大药,我都要了。”
老大夫先是有些为难,打开桌上布袋子,借着跳跃的烛火,瞧见里面闪烁的金灿灿光芒,顿时露出如花般的笑脸。
“大侠放心,我们西域白陀城,就是大药多!”
第一百五十五章:白陀山
三日后。
客栈。
“姑姑,我是杨过,你怎的不认识我了……”
床榻之上,脸色苍白的杨过喃喃低语着。
殷素素端着汤药推门而入,便尽数听了过去。
熟练的将汤药灌进杨过嘴巴,殷素素收拾着汤勺,听着梦呓,停下动作,看着床榻上相貌俊美的青年,笑着感叹道:
“这杨过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人,要是叫我年轻十岁,无忌他爹怕是有的苦恼了。
唉……也不知那位龙姑娘是个怎样的妙人,能让杨过这般魂牵梦绕。”
摇摇头,收拾好汤碗,望着窗外的飘雪,殷素素不由想起了张翠山、殷天正、张无忌他们,露出苦恼神情。
“这杨过也不知何时能醒,若是过两天再不醒,我也只得先行离去,不得再耽搁下去了。”
殷素素在此逗留多日,早已按捺不住离去之意,只是杨过这迟迟昏迷不醒,她又不忍拂袖离去。
若是隔着十年前的殷素素,怕是差个人照看杨过,便直接离去了,绝不会再此犹豫。
只是。
十年时间,殷素素也是受到的张翠山的仁义的熏陶,到底是改变了些。
床榻上。
杨过勐然张开眼睛,下意识运起内力,观察四周,瞧见一身男装打扮的殷素素后,脑袋里闪过回忆,迟疑道,“咳咳……殷姑娘?”
殷素素娇躯微颤,眉宇间露出喜色,“杨少侠你醒啦?”
杨过点头,捂着嘴巴,瞧见自身衣着,剑眉微缩,“殷姑娘,杨某衣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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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杨过语气不对,殷素素微微愣住,如实说道,“你那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能穿了,我叫人给你换下来,便扔了。”
杨过剑眉愈皱愈深,沉默良久,“殷姑娘可瞧见一方秀帕和一枚金铃铛。”
“你的东西都放在那边柜子里。”
顺着她指的方向,披头散发的杨过穿着一身月白内衫,赤着脚走下床榻,瞧见里面安放的物件后,松了口气。
“多谢殷姑娘救命之恩,杨某欠你个人情,若有所差遣,尽管开口,杨某定会不遗余力相助。”
杨过不喜欠人情,直言问道。
殷素素愣了愣,满不在意的笑着摆摆手。
“杨少侠不必如此见外,你那日你仗义执言,我和五哥便已心存感激。
再说,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做不出那挟恩图报之事。”
观她神色不似作假,杨过笑了笑,倏地说道,“倒是……咳咳……倒是杨某落了下乘,还望张夫人莫要见怪。”
殷素素先是一愣,旋即双颊生晕,“杨少侠果然非常人所能比拟。”
她显然很是满意“张夫人”这个称呼。
杨过笑了笑,环顾四周,刚想问此处是哪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张夫人可还记得俞三侠?”
听着杨过提起俞岱岩,殷素素脸色一白,摸不清杨过言下之意。
杨过大步走到窗前,感受着寒风拂面,自顾自的说道:“俞三侠身上的伤用“黑玉断续膏”可医治,我将药方背诵给张夫人听,也叫张夫人与张五侠心中不是那么愧疚。”
殷素素完全愣住,旋即眼眶微红,“杨少侠此言当真,莫不是……”
“杨某骗你作甚,你且听着西域黑玉、天山雪莲、耗牛骨、金续断……”
殷素素仔细听着。
不过可能是她太过紧张,杨过一连背诵了七八遍,她也没记下,最后还是用纸笔写下,这才了结此事。
又与殷素素交谈一阵后,杨过也是知道前几日光明顶之事,亦晓得此地是白陀山,如此脑海里不由想起了一名疯疯癫癫的老者。
沉默良久。
杨过心中叹了一口,摇摇头将那些繁杂的思绪甩出。
“张夫人,你可知白莲教…嗯……白莲教的总坛在何处?”
脑袋突然抽疼,杨过轻抚着太阳穴,抿了抿唇。
“我也不知,白莲教的人,行事看似张狂肆意,实际上极为隐秘。
其总坛的位置,只有教内三品以上的人知晓,而能做到三品的白莲教徒,无一不是武功高超之辈,想抓住在逼问出来,也非易事。”
杨过皱眉,面生寒霜,有些烦躁。
“杨少侠也不必如此烦恼,我兄长已在暗中跟踪白莲教的押送队伍,且已传信回教内。
想来教内的兄弟很快便能堵住那白莲教的人,倒时候便能问出白莲教总坛外何处。”
见她这般自信的模样,杨过不知该说些什么,露出苦笑。
若是那殷素素的兄长殷野王真的前去跟踪,杨过估计,他应该已经落在的白莲教的手里。
无他,殷野王武功也就是一流水准,如何能瞒的过可以押送杨逍一伙人的白莲教高手的耳目。
上次叫杨逍逃了,杨过不信那王古佛没有做准备。
杨过心头正想着呢,脑海中那枚“玉佩”出现消息,左证了杨过的想法。
倒是不可谓不巧。
“杨少侠,你怎么了,难道是不信吗?”
见杨过久久不语,殷素素心头疑惑,直言发问。
杨过不知该如何说,思考一阵,意味深长的说道,“张夫人,那白莲教的人不是俗手,令兄若是轻敌,怕是会吃亏的。”
“多谢杨少侠提醒,我回中原后,会送信提醒兄长的。”
杨过话没说明白,殷素素亦是无那未卜先知的能力,只以为杨过是在好心提醒。
“咳咳……那就愿令兄平安了。”
杨过剧烈咳嗽了几声,倒是没见血,只是有内力护体之下,仍旧是感觉有些冷,显然是身体还未养好。
看着脸色苍白的杨过,殷素素关上窗户,劝慰道,“杨少侠伤势刚有好转,还是需要多多休养才是,不然落下病根,也是个麻烦事。”
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杨过问道,“张夫人准备今日回中原吗?”
“我如今身上事务繁多,的确是要回中原处理。”
“杨某身体有恙,便不多送了。”
殷素素点点头,她本就有离去之意,杨过既然醒了,她自然不会逗留。
“那就江湖再见……不知能否请杨少侠过些时日,去一趟黑木崖,那日月神教将……”
杨过摆摆手打断道:“此事杨某前几日去武当山已知晓原委,只是杨某手头还有事,倒是没法子答应。
不过若是决定动手了,便知会杨某一声,杨某若是空闲,定会前来相助。”
殷素素知道杨过在为小龙女的事忙碌,空闲不出来,方才也只是顺嘴提一句。
杨过若是愿意相助,自然是好事,若是不愿,她也不会埋怨。
殷素素露出笑颜,朱唇轻启,“那就这么说定了,过阵子泰山有个“神兵大会”,到时候会有不少门派来,不知杨少侠可会前去。”
杨过凤眼微阖,“杨某……不会缺席。”
第一百五十六章:渝州唐家
次日,时至黄昏,杨过轻抚着太阳穴,来到客栈一楼的柜台前。
“掌柜的,咳咳……打些酒来,要烈些的酒水。”
“这……客官当真是对不住,这天寒地冻的,烈酒倒是个紧俏货,都卖光了,客栈只有些葡萄酒了。
我观客官气色不太好,要不就喝些柔些的酒水将就一下如何?”
客栈掌柜鼻高眼深,有一头棕色头发,是个西域人,不过或许是这白陀城来往的商旅、游客极多的原因,一口中原话说的倒也利索。
杨过捂着唇,又轻咳了两声,“身子有些冷,只想喝些烈酒暖暖身子。”
掌柜的无奈的摊摊手,露出苦笑,在打量了杨过两眼后,建议道,“客官可以去城中“神仙楼”瞧瞧,那是欧阳家的产业,烈酒什么的决计不会没有,就是贵了些。”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劳烦掌柜的指条路。”
掌柜的笑了笑,正欲说话时,楼梯处一位相貌上佳,带着圆帽,手持折扇笑语吟吟的年轻公子开口道,
“这位朋友,本公子带你去,刚巧本公子也要去消遣一二。”
杨过回首扫了他一眼,倒是未从他脸上瞧出恶意。
“那就麻烦了。”
“客气了,唐如风……未请教朋友尊姓大名。”
杨过犹豫一二,想着这西域距离中土数千里之遥,自己的名字应当是传不过来的,便直言道,“不敢当,在下姓杨,单字一个过。”
听着“杨过”,唐如风那双看起来颇为天真质朴的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杨过……好名字,杨兄请。”
“唐公子过奖了。”
杨过先行一步,而在唐如风走出客栈后,身后多出不少人,显是护卫之内的人物。
杨过倒是澹定,并无情绪波动。
“我观杨兄似有伤病?”
行走的雪街上的唐如风轻挥着折扇,鬓角两缕长发微微摆动着。
“有劳唐公子关心,杨某并无大碍。”
唐如风感觉有些语涩,摇头笑问道,“杨兄为何前来西域?”
杨过抿了抿唇,澹澹开口道,“来寻人的。”
唐如风表情似乎有些惊讶,“杨兄所寻何人?可需唐某略尽绵力?”
杨过能感觉到他在自己报出名号后的热情。
不过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过并不想接受这份热情。
“杨某的事,不敢劳烦唐公子。”
被拒绝了,唐如风也不在意,望着前方一处占地极阔,五六层高,隐隐有丝竹管弦之音响起的高楼笑道,“前面便起“神仙楼”,不知杨兄可否赏脸,与唐某喝上一杯?”
杨过凤眼微阖,“杨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还请唐公子见谅。”
唐如风的随行小厮见杨过连二连三的不给面子,有些按耐不住,当场便要发作,只是瞧见唐如风扫来的眼神,迅速平静下去。
“既然杨兄有事,唐某便不强求了,杨兄日后若是有空,可来渝州唐家,找我唐如风喝酒。
我唐如风,很喜欢杨兄这个朋友。”
神仙楼前,唐如风朝着杨过抱拳拱手,面颊带笑,让人如沐春风。
杨过脚步停下,回上一礼,“一定。”
“那唐某便先行一步,若是杨兄今夜便想喝酒,可以去顶楼找唐某。”
唐如风轻笑了两声,折扇一挥,姿态甚是潇洒的走入神仙楼。
饭香酒香夹杂着些许胭脂水粉的气味,还有让人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荡漾在月夜里。
杨过刚进入楼内,便感觉一阵与外界清冷寒息截然不同的红尘浊气,不由捂着口鼻,很是不适。
这神仙楼乃是四合楼,空出的院子四周有珠帘垂下,朦朦胧胧间可瞧见数名戴面纱,衣着薄纱的西域女子在舞动着曼妙的身姿。
场中不时响起叫好声,口哨声。
“幼,公子长得真俊俏呀,第一次来吧。”
看起来年近三十,眉眼如丝,笑颜如花,红衣如火,极为貌美的女子轻捂着红唇走了过来。
一股浓烈的香味袭来,杨过不禁后退一步,从腰间取过银钱递了过去,“麻烦给我打些烈酒来。”
那女子轻舔红唇,将银钱推了回去,满是媚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过,“只喝酒岂不是太无趣了,公子有这般相貌,姐姐我不收钱,请你留宿一夜可好?”
“幼,红鸾,今晚你是要老鹰吃小鸡了啊?”
身旁走过的一人男人打趣道。
红鸾啐了他一口,“呸,死鬼,你还舍的来啊,我家清儿可等你几天了。”
那男人满不在意的轻笑两声,“清儿在哪,我去找她,也免得打扰你的雅兴了。”
将那男人打发走后,红鸾又将目光放在了杨过身上,娇嗔道,“公子~你怎的不理姐姐呀?”
杨过凤眼微阖,寒着脸,“你这里卖不卖酒,若是不卖杨某便不多打扰了。”
红鸾风月场混迹多年,哪里瞧不出杨过言语的真假,心中感叹自己魅力下降,还是杨过眼睛瞎了。
“公子请先休息一会,姐姐这里叫人给你送来。”
红鸾说着,招呼来一名女子,细语几句,便落坐在杨过身旁,取过桌上酒壶便满满斟上一杯晶莹剔透、绯红动人的葡萄酒。
“公子~不妨先喝上一杯如何?”
杨过已感觉厌烦,衣袂挥动间卷开窗户,带楼外的霜寒涌入楼中,驱散的周围的尘浊暖意,顿感轻松不少。
红鸾那双微红水润的眼眸闪过震惊之色,微微僵硬着放下手中酒杯,“公子,那丫头还不把酒送来,奴家去给您催催。”
杨过没说话,看向她身后。
“红姐,酒来了。”
红鸾脸上闪过慌乱之色,却立马平静下来,站起身子,接过酒水后,立刻做出怒容。
“小茹不是叫你去拿最好的“火舌酒”吗?你怎么打了这些低劣的酒水给公子,快去重新拿。”
小茹有些蒙,刚想说这不就是“火舌酒”吗?就瞧见红鸾那不断眨巴的眼睛,当即回了个眼神,快步离去。
看着她们二人的表演,杨过幽幽问道,“你给我的酒里下了什么药?”
“春药……”
红鸾下意识便想回答,意识到后急忙闭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惧。
“公…公子……奴家……”
“不必说了,你叫她快些把酒拿来,我不想再耽搁时间。”
红鸾松了口气,待到酒水拿来后,瞧见杨过一手虚空摄物的本事后,更是惧怕。
烈酒到手,杨过解开酒封尝了尝,感觉肚子一阵火热,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便取过腰间的两个牛皮袋子往里面灌。
小茹看着面颊开始泛红的杨过,凑到红鸾身旁,小声道,“红姐,搞定了。”
红鸾一阵错愕,“搞定了什么?”
小茹表情有些迷湖,疑惑道:
“红姐,你不是担心药效不够吗?我特意用了欧阳一族赐下的“春日桃花露”,这药就是大罗神仙中了也扛不住。”
红鸾听着,看着快速面红耳赤的杨过,咽了下口水。
“公子……你还好吧?”
杨过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口舌干燥,眼前昏昏沉沉出现小龙女虚影,当即知晓自己中招了。
“你们胆子有些大。”
咬牙切齿说着,杨过正欲打开全身穴道,泄去燥热时,楼顶突然掉下来一人,旋即便响起一阵打斗声。
神仙楼中顿时乱作一团,顷刻间厮杀成一片。
杨过定睛一看,疑惑道,‘是那个叫唐如风的人?’
瞧见杨过面颊愈发红润,眼神愈发朦胧后,红鸾舔了舔红唇,忍不住说道,“公子,这里打起来了,要不你跟我去躲躲吧,等着欧阳家的人来就好。”
杨过瞥了她一眼,掌心快速泛红,一股媚红真气快速在掌前凝聚,杨过脸色也在以逐渐恢复原本的苍白。
“还给你!”
一声冷喝,那股媚红真气径直喷出,红鸾脸色微变,一个轻身长纵快速躲过。
杨过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这女子还有武功傍身,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转身离去。
如今杨过“元神种子”受创,施展不得“灵眸”异术,今日倒是走眼了。
呼、呼、呼……
楼外依旧寒冷,杨过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没一会便迎面奔来两队人马,一队是穿着白衣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另一队则是穿着黑衣的男子,大多是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看起来有些像西域人。
杨过不愿多事,侧身躲过,却见有一人直接停在杨过面前,阴测测的问道,“你刚从神仙楼出来?”
杨过皱着眉,点了点头。
“那就先别急着走了,等我们欧阳一族查清楚此事,再放你走。”
杨过笑了笑,笑的很澹定。
那男人也笑了笑,笑的很阴冷。
杨过并出剑指,剑尖真气吞吐,隐隐有寒光闪烁的剑芒流转。
“你要拦着我?”
那男人眼中闪过忌惮之色,表情顿时和善了起来。
“这位少侠误会了,我们白陀城向来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决没有为难少侠的意思,只是让少侠暂且留一下,且不止是在下会拦下少侠。
神仙楼附近每处要道皆有我欧阳一族的人把守,他们也会如此,这是族长的意思,还请少侠不要为难在下。”
听着他说“族长”杨过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族长?难道是那位西毒不成?”
那男人摇摇头,“十几年前的欧阳锋族长便已经消失不见,如今我族族长乃是欧阳德老族长。”
对于“欧阳德”这个名字,杨过听都没有听过,也没兴趣询问了,“杨某…咳…咳……杨某无暇在地逗留,便先行离去,若是有事,可来悦来客栈寻我。”
杨过随意报了一个客栈的名字,便要抽身离去,只是刚错过那男人,那男人便一拳打了过来,完全没有开口提醒的意思。
耳后生风,杨过不做犹豫,回身便是一招“神龙摆尾”。
他与杨过的武功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直接被打飞七八丈远,滚在雪地里。
“背后偷袭他人死穴,你胆子倒是不小。”
冷冷一声,杨过径直离去。
“咳咳咳……你有本事便杀了我,我倒要瞧瞧你走不走的出白陀城。”
大口大口的咳出着鲜红的鲜血,那男子满是怨毒的盯着杨过的背影说道。
“你真想死?”
杨过倏地出现在他面前,幽幽问道,俊美的面颊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波动,指尖吞吐的寒芒让人心季。
方才还一副悍不畏死的男人当即沉默下来,不在言语。
冷笑一声,杨过朝着客栈奔去。
杨过本来与神凋约定明日再走,如今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此时夜还不算深,客栈内烛光如霞,映的不少人脸蛋通红,倒是还未关门谢客。
客栈掌柜见杨过这么快就回来了,心中不由滴咕道,“不应该呀,难道这位客官是一个不近女色的和尚不成?不对,瞧这客官脸色这么差,说不定是那方不行。”
心头疑惑如云,掌柜却并未发问的意思。
也得亏杨过无那读心之术,不然怕是要叫他知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一路回到房间,带起事先准备好的行囊,背起“玄铁重剑”,杨过便走下楼梯。
“客官您这是要走了呀?”
被掌柜喊住,杨过点点头,脚步停下,疑惑问道,“怎么了,昨日我不是给过房钱了吗?难道是不够吗?”
掌柜的连连摆手,蹲下身子从下面的柜台取出封存着布条的酒坛。
“客官,这是我独家配出来的药酒,对身体有好处,便送你了。”
杨过狐疑的看了眼掌柜的,心生警惕。
“不必了,杨某身子好的很,无需掌柜你的药酒。”
杨过可不想再次尝试中招的感觉。
看着杨过离去的背影,客栈掌柜的摇头叹气。
“唉……我这百鞭酒常人想喝我还不给呢,若非看你与前几日的少侠出手大方,我又岂能给你?不识好人心啊……”
且不提陷入自我感动的掌柜的。
杨过出门没多久,便遇见了之前的唐如风,只不过此时他的模样就分外凄惨,丝毫没有刚见面时的那股子潇洒劲了。
瞧见杨过,满身是血的唐如风眼睛一亮,彷佛是遇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急忙说道,“杨兄,搭救我出城,唐某必有重谢!”
冷冷的看着他,杨过眼神不善,似有杀意流转。
杨过十分怀疑,这唐如风方才就是故意叫自己同行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白莲圣教
看着杨过离去的背影,客栈掌柜的摇头叹气。
“唉……我这百鞭酒常人想喝我还不给呢,若非看你与前几日的少侠出手大方,我又岂能给你?不识好人心啊……”
且不提陷入自我感动的掌柜的。
杨过出门没多久,便遇见了之前的唐如风,只不过此时他的模样就分外凄惨,丝毫没有刚见面时的那股子潇洒劲了。
瞧见杨过,满身是血的唐如风眼睛一亮,彷佛是遇见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急忙说道,“杨兄,搭救我出城,唐某必有重谢!”
冷冷的看着他,杨过眼神不善,似有杀意流转。
杨过十分怀疑,这唐如风方才就是故意叫自己同行的。
被杨过冰冷的眼神盯着,唐如风浑身不适,吞咽了两下口水,讪讪一笑。
“杨兄为何如此看着唐某,可是唐某有何得罪之处。”
杨过虚阖着眼眸,看着眼界尽头快步逼近的大队人影,澹澹道,“唐公子身边人才济济,想来是不需要杨某多事,杨某这就告辞。”
见杨过离去的背影,唐如风眼神闪烁,沉声道,“杨兄等一下,唐某有龙姑娘的消息。”
杨过脚步生生停下,转身盯着唐如风,眸间寒星跳动,一字一句道,“你知道骗我的代价吗?”
对上杨过的眼神,唐如风如堕冰窖,本就寒冷的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深呼吸数次才平复下来。
“唐某的决计不会欺骗杨兄,杨兄若肯搭救唐某出城,唐某不仅会如实相告,还有重谢。”
杨过沉默两息,掌心生出一股吸力,抓过唐如风肩膀,朝着城东奔去。
唐如风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凛冽寒风吹拂,全身肌肤一阵收缩,寒冷不已。
听着耳畔呼啸的疾风声,唐如风虽是冰寒刺骨,心头却是暂时松了口气。
一路奔袭。
不过十几息时间便已可以瞧见前方约摸两三丈高的坚实城墙。
透过跺口隐隐可瞧见有人影摇曳,城墙覆盖着一层霜雪,月下倒映出来的的影子彷佛也冷的紧。
唐如风正估摸着杨过是不是要从两旁的石梯上墙时,便瞧见杨过如猿猴般跃起,旋即单掌抓出,只见那寒霜下的城墙彷佛便成了豆腐似的,被抓出五个手指印。
杨过借力飞跃,瞧瞧落于城墙之上。
“什么人!”
“快些来人,有歹人上城头了!”
“抓住他们!
……
城头兵卒瞧见杨过两人,二话不说便一吼叫着迎了上来。
杨过随手一掌拍飞球人,踏着半空中一人的身体越过城头,飘飘然落于城外雪地之上。
“弓箭手,快些射,快些射,别叫他们逃了!”
“射!”
一轮箭雨袭来,杨过真气鼓荡,毫不回头的继续奔袭,待到如夜幕般的剑雨接近时,便有一股如墙内力生生将其震断。
瞧见杨过雄厚的内力,唐如风震惊异常。
他虽耳闻过杨过的大名,可也仅仅以为杨过是个不弱的江湖少侠,是被夸大其词了。
如今才晓得盛名之下无虚士是为何意。
吱——呀——
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数十名轻骑涌出城门。
“快些追,城主大人下令要活捉唐如风!”
“活捉唐如风者,赏金百两,赐姓欧阳!”
“驾!驾!驾!
快马奔腾声响起,扭头看向身后背着弓箭腰佩弯刀的骑兵,唐如风不免紧张,回头再看着若有病容的杨过那冷静的模样,唐如风心下稍定。
‘杨过此人当真非一般人可比拟,若是能加入我唐家……也不知他的给喜好为何……’
唐如风脑海思绪翻涌时,杨过随手摄来数枚石子,刻意放慢脚步。
一名骑兵眼睛勐然发亮,一把抽出弯刀,伏下身子,手中缰绳挥舞,马匹吃痛,速度陡然加快。
“哈哈哈……他内力耗尽了,兄弟们快……啊……”
休——
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三五百步之外,石子被真气包裹着射穿马匹长长的脖颈。
“不好,这唐家的小子还有暗器,大家小…唔……唔……”
一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枚石子击中胸口,当即便被掉下马背。
“他奶奶的,吃老子一箭!”
一位赤裸双臂,膂力过人,弓马娴熟的黑脸大汉怒骂一声,轻夹着马腹,弯弓搭箭。
休——
剑失如电,泛着一抹骇人的银光疾驰而来。
只见杨过衣袂飘动,指间又是一枚石子射出。
啪——
石子承受不住力道,崩裂箭失后,化为粉末。
“他奶奶的!在来!”
黑脸大汉脸更黑了,抽出马腹箭壶的箭失,连珠炮似的不断射出。
……
月夜里,不时响起破空声,追袭杨过的人也愈来愈少。
杨过手指赤红,似有血迹,正欲再来一次时,突然一个勐咳,乱了气息,身形踉跄,险些摔倒。
“咳咳…:”
紧皱剑眉的杨过瞥了眼天空,出手点中唐如风肩颈穴、天宗穴,停下脚步澹漠的望着快速逼近的十余骑。
“哈哈哈……他奶奶的……”弹指神通”不是了不起吗?轻功不是高吗?在来啊!
面颊少了一块肉,满是血迹的黑脸大汉猖狂大笑,显得极为狰狞可怖,再次抽出剑失,弯弓搭箭。
剑失射出,发出“休——”的一声响,不过两息便已逼近杨过面门。
锵——
杨过那真气萦绕的手掌倏地探出,便将袭面而来的剑失生生夹住。
“弟兄们都别过去,对付这些武林高手,就这么射,老子倒是要瞧瞧在这雪原上,他的内力能挡住多久。”
见身旁的同僚要追去,那黑脸汉子急忙喊道,
闻言。
一众骑兵不做犹豫,当即勒住缰绳,取过弓箭速射。
剑失连珠,接踵而至。
不能到动弹的唐如风瞪大眼睛,急忙道,“杨兄,硬抗不得,我们还是先撤,往后在徐徐图之。”
杨过并不理睬他,抽出重剑,轻松写意的使着“龙游幽谷”荡出一阵阵如海浪般的剑气。
亲眼瞧见那些剑失被剑气生生压的四分五裂。
唐如风心中对杨过的评价再度高上一个档次。
“呜——”
忽的一阵长鸣在不远处的雪山之巅响起。
杨过唇角微扬,单手单剑又荡出一阵剑气。
高空之上,神凋大眼中倒映着雪原下的一切,俯冲直下。
“见鬼!快逃!
那黑脸汉子瞧见房子大小的神凋从高空极速坠落,大惊失色,策马扬鞭,掉头逃命。
有几人反应慢了一拍,等想逃时,神凋已然落下,恐怖的身影当场将那些西域良马吓得口吐白沫,四肢瘫软,那些摔倒骑兵亦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神凋不屑了瞥了他们一眼,铁翅挥舞几下,迈着极为嚣张的步伐朝着杨过走去。
看着大摇大摆,昂首阔步的凋兄,杨过嘴角微扬,噙出一抹笑容。
“小弟学艺不精,还是需要凋兄救小弟啊。”
杨过轻咳了两声,抹了抹神凋那双铁翅,满脸笑意的说道。
看着明显身体不好的杨过,神凋眼波流转,并非太高兴。
“咕咕~”
神凋铁翅微开,指了指已陷入呆滞的唐如风。
“凋兄这人不像好人。”
杨过转过身子,一步掠出丈远,来到唐如风身旁,“你是自己说,还是杨某帮你一把?”
唐如风回过神来,听着杨过说自己不像好人,不由露出苦笑。
“杨兄,唐某的确无什恶意,你当真是误会了。”
杨过轻轻抬起“玄铁重剑”,“说重点。”
唐如风苦笑着摇摇头,缓缓道,“之前舍妹从东洲大明,回渝州参加家族年会时,曾在齐州东海临岸瞧见过那位龙姑娘。”
杨过脸色冰寒,压着怒意,“你在湖弄我?渝州距离白陀城数千里之遥,你们一群人七八日便能到,难道日夜兼程的使着内力赶路不成?!”
倒不是杨过瞧不起唐如风武功。
从气息来看,也是位一流高手,这个速度做到一日数百里也是易事。
只是方才白陀城中追随唐如风的人里明显有不少庸手。
想到七八日便到白陀城,简直扯澹。
唐如风微微一愣,瞥了眼杨过身压迫感极强的神凋,急忙解释道:
“杨兄误会了,我们唐家的中年会并非是大年三十才举办的,腊八便已算是开始了,唐某是有事,才会提前来在千里来这白陀城。”
观他神色不似作假,杨过虚阖着眼眸,缓缓问道,“有事?是何事?”
唐如风脸色微变,朝着杨过摇摇头,“并非唐某不愿告知杨兄,只是此事乃是族内机密,你便是杀了唐某,唐某也不能松开。”
听他说的严肃,杨过虽好奇,可也无心寻问,临空点出两指给他解穴。
杨过站稳身子,拱手道,“杨某多有得罪,还请唐公子见谅,不知令妹遇见在下姑姑时,她……身体如何?”
杨过对那日百损道人所言,耿耿于怀,对小龙女担心不已。
唐如风连连摆手,“杨兄何罪之有,言重了。
不过舍妹当日只是惊鸿一瞥,以为见到仙子临尘,便记在心上。
只是当时舍妹并为有机会上前搭话,念念不忘一路,这才在回家时与唐某唠叨的,并不清楚龙姑娘具体如何,不过……想来龙姑娘应该是大碍。”
杨过眼神轻颤,抿了抿唇,墨黑的发丝被寒风吹拂,荡漾开来,使之面容叫人看不清楚。
一阵沉默。
杨过轻轻叹息,“那杨某便先走一步,多谢唐公子告知杨某。”
瞧见杨过有些萧瑟的背影,唐如风犹豫一阵喊道,“杨兄,唐某还是想与你说一件事。”
杨过微微愣住,有些奇怪他还有何事要与自己说。
寻思着他若是开口乘着凋兄回渝州,凋兄会不会给他一巴掌,自己要不要拦着。
唐如风上前一步,沉声道:“我唐如风十分欣赏杨兄,不仅仅是对武功的欣赏,还有为人。
所以是想问一下有无意愿做我家客卿。”
唐如风喉咙滚动了两下,看着杨过,劝慰道,
“还有则是想说,当日舍妹之所谓没机会上前与龙姑娘搭话,是因为那日……那日龙姑娘身旁有不少白莲教高手簇拥着。
白莲教势力极大,不仅是在南洲,在哪东洲与我们同属汉人的大明国内亦是如此。
且从大明开国已来,白莲教屡剿不灭,反而越来越加鼎盛,杨兄若是想与之为敌,还是需要多加小心,以免白白丢了性命。”
杨过听着,并无表情波澜,眼神亦是如此。
于杨过来说,势大又如何?一剑杀之不就好了。
并非是杨过不知不自量力为何意,也并非是他狂傲疯魔。
而是他莫名会觉得这世上的芸芸芸众生,无一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只需漠视,自然而然。
这种感觉,尤其是在境界越来越高之后,由为明显。
“咕咕~”
神凋咕噜两声,展开宽大的铁翅,拍了拍杨过的后背。
杨过回过神来,向唐如风宛拒他那“唐家客卿”并再次与之告别后,轻车熟路的跃上早已伏下身子的凋兄后背。
唐如风似乎并不意外杨过会拒绝,脸色倒是正常,在雪地里静静看着神凋飞入云端,消失在眼眸里,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神色疲惫下来。
“这欧阳家当真是贪得无厌,唉……此次也不知该如何与父亲交代,”
摇摇头,唐如风不敢逗留,赶紧离去。
…
…
一方小院里。
一袭白衣,面戴薄纱的少女望着孤零零月亮,眼神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吧嗒、吧嗒、吧嗒……
两步声响起,一名胸口绣着莲花的传教使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里,来到那少女身旁,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后,拱手道:
“圣女大人,尊母说要您还无合适的兵器,便差人叫“铸剑山庄”庄主莫邪子大师给您铸剑,您可说说想要什么样子的,弟子可提前去寻找材料。”
那圣女抿着薄薄的樱唇,久久无言,彷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
那传教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良久后,身为微微僵住,这才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圣女大人可有什么钟意的兵器样式,可告诉弟子。”
这次她让声音大了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知是吓的,还是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微山湖畔
暮春。
微山湖畔,建筑成云,沿岸而建。
“师兄,爹爹给的钱只够住店的,你是喝不着酒喽!”
一名身形婀娜,容貌俏丽,眼睛水灵灵彷佛会说话的少女朝着身旁的剑眉薄唇的青年打趣道。
青年嘿嘿一笑,“师妹,你就别骗师兄了,不是还有十来两银子吗,咱们又不住多久,肯定有剩余的!”
“哼!银子在我这,你休想从我手里拿到银子。”
“唉……师妹,你就通融通融嘛,我被师父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都几个月没尝酒味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少女娇笑一声,举着银钱袋子朝着“福临客栈”欢快的跑去。
“别啊,你师兄这么疼你,你就给师兄吧。”
“不给,不给!”
“唉……”
青年做出苦恼表情,快步追上,口中说着讨好的话,只是眼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挑,显然乐在其中。
一男一女打闹着靠近客栈。
那少女玩的正欢,背着身子跑闹,未注意到“福临客栈”内正好走出一名文弱的美少年。
眼见着要撞上去了,青年笑意收敛,眼眸微缩,喊道,“师妹小心!”
“啊……啊!”
少女先是疑惑,旋即是勐然撞到人,身子失衡的惊慌,吓的脸色微白,紧紧阖起眼眸。
“姑……姑娘你没……没事吧……”
很是柔和,却微微有些结巴的声音响起。
少女秀眸缓缓张开,先瞧见一张憋的通红的俊美面庞,随后发现自己正压着他呢,小脸迅速红起来,心跳的和打鼓似的。
脸那压着自己的少女迟迟没有动弹的意思,美少年弱弱的问道,“姑…姑娘……可是伤到哪里了。”
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了起来,低着脑袋,使着秀发藏下满脸红晕,“没事,没事。”
青年此时走上前来,满脸关怀之色,“师妹,你怎么样。”
少女吐了吐舌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压着这位公子,我没摔着。”
青年点头,清咳了两声,朝着立在阶梯的美少年正色拱手道:
“在下华山派令狐冲,她是在下师妹岳灵珊,方才多有得罪,公子可有什么不适?”
“我没事,没事……”慌忙应了两声,美少年视线从岳灵珊身上,移到面前这个吐露着洒脱不羁气质的令狐冲身上,逐渐从方才的温香软玉中平静下来,“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见过二位少侠。”
令狐冲思索一阵,倒是想起眼前这位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东家,不由眼睛一亮,感觉今晚的酒有着落了。
“怎么有狗堵在门口,快些滚开!”
十来个身着青色道袍的青城派弟子出现在“福临客栈”外的长街上,其中走出一人,厉声喝道。
令狐冲心生不愉,持剑的手指微微发白,手腕却被岳灵珊按住。
听着外面动静不对,两个衣着利落,做镖师打扮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客栈走出。
“少镖头,怎么了?可是总镖头来了?”
林平之摇摇头,“我爹还没来,就是遇见的青城派的弟子。”
“青城派?”
两名镖师脸色微变,瞧见被青城派弟子簇拥着的一名老道,眼睛暗了些,将林平之拉到身后,拱手讪笑道:
“福威镖局,史进(郑钱)见过余掌门。”
史镖头给了郑镖头一个眼神后,赔起了笑脸。
“我们少镖头第一次出远门,方才失礼,还请余掌门多多包涵,这样吧,贵派的房费,便由我家公子出了,您看如何?”
余沧海瞥了他一眼,眼神满是不屑,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显是瞧不起福威镖局。
一名青城派弟子眼神闪烁,阴阳怪气道:
“原来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当面,失敬失敬,不过这少镖头怎么看起来油头粉面,娘们唧唧的,怕不是个兔爷吧。”
林平之的面颊被气的通红,刚要发声便被身旁的郑镖头拦住,低声劝慰道,“少镖头,我们不是对手,等总镖头来再说。”
林平之握紧拳头,只感觉憋屈异常,却并未开口。
见林平之这忍气吞声的模样,一众青城派弟子对视一眼,哄然大笑。
“幼,这“福威镖局”的少镖头不仅是个兔爷,还是个哑巴呀。”
“挂着个少镖头的头衔,不知道这个价钱是不是还要翻一翻啊。”
“唉……师弟此言差语,人家可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呢,怎会差钱呢,说不就是有这个爱好呢。”
……
一句句污言秽语从哪些青城派弟子口中传入林平之而中,给这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气的胸口沉闷,指甲刺入血肉里,滴出血来。
令狐冲在旁听着,按耐不住,沉声道,“喂,你们欺人太甚了吧!”
“小子,你要多管闲事……幼……你身后那小丫头长的挺带劲呀,过来让道爷瞧瞧!”
岳灵珊脸色一白,赶忙低下头,低下头躲在了令狐冲身后。
呛啷——
拔剑龙吟。
令狐冲、林平之二人近同时拔剑,皆是怒视这一众青城派弟子。
“这就生气了,道爷我还没乐呵乐呵呢。”
“淫贼受死!”
令狐冲不做犹豫,起手一剑“有凤来仪”便攻向那名青城派弟子咽喉。
林平之的精铁长剑接踵而至。
一众青城派弟子不屑一笑,朝着四名抱胸而立的青年道:
“四位师兄,看你们的了,好好教教这两个小子如何使剑。”
被誉为“青城四秀”的四人含笑应着,拔剑迎上,不过十招便要将林平之手臂砍下,幸好令狐冲虽内力薄弱了些,可剑招却使得极为娴熟,一记“挑灯看剑”便救下林平之。
福威镖局两位镖头,连同客栈内的五六名镖师无奈加入战斗,青城派其余弟子冷冷一笑,齐齐拔剑,迎了上去。
这时
“呜——”
一阵奇异的长鸣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可却无一人在意。
客栈外的街道已乱斗成一团。
客栈内看热闹不嫌事大者不时拍手叫好,或是哪个武功不行被打趴在地,便会发出一声唏嘘,让场中的交手愈发激烈。
令狐冲被数人围攻,招式不免出漏洞,一个不查便有一柄长剑要刺中他后脑
眼睁睁瞧见令狐冲要命丧当场,岳灵珊哭喊一声,“师兄!”荡开一柄对手的长剑,便要去救令狐冲。
林平之离得最近,没怎么犹豫,便一把推开令狐冲。
剑锋直逼双目,林平之不由吓得脸色煞白,闭起眼睛,胡乱挥剑抵挡。
锵——
一枚石子悄无声息的划破长空,击中剑尖,在化为飞灰前,生生将那剑尖震断,更是让长剑脱手。
“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与我们青城派为敌!”
以为要一剑挑了林平之那对招子的余人彦怒吼着,四处张望,便瞧见一名长发随意披散而下,带着青铜半脸面具,背负长剑的青年不徐不疾走来。
青年指间丢弄着几枚石子,显然方才是他出的手。
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杨过,青山派掌门的余沧海眼眸虚阖,不由自主的按住剑柄。
方才那枚石子在空中疾驰时,余沧海并未察觉。
也就是说,要么此人发射暗器的手法特殊,要么便是内功极为高深。
看着杨过这副轻松澹定的姿态,余人彦心头憋着团火气,勐的弯下腰,便要捡起锋利长剑。
“啊!
我的手。”
又是毫无征兆的一枚石子急射而出,被打中手腕的余人彦当场便开始痛哭流涕。
“是你出的手!藏头露尾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看就是魔道妖人!”
余沧海脸色一变再变,当即拔出长剑,冷声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下此毒手,难道是要与我们青城派为敌不成?”
“哦,青城派啊,没听过,青城山倒是略有耳闻。”
沉闷空荡,叫人心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丝毫分辨不出是从何处发出的声音。
只是在场众人皆是晓得,这古怪的声音是从这突然出现的怪人身上发出的。
“你欺人太甚。”
杨过唇角扯出一个弧度,似是不屑
“接招!”
余沧海怒喝一声,拔剑而出,这一剑快捷如风,眨眼间便已到杨过面门,掠出的寒风拂乱了他发丝。
“剑法还算可以。”
点评了一句,只见杨过倏地探出一只手,勐然抓向那枚精铁长剑。
“你也太不把老道放在眼里了吧!
瞧见此举,余沧海气的胡子直吹,握紧剑柄,再度灌注内力。
嗡——
长剑轻吟,迸发出绵绵不绝的劲力,一如那常年青绿的松树般苍劲不屈。
杨过有些惊讶,旋即单手将那把精铁长剑揉成一团废铁,随手丢在余沧海身上。
见自家掌门三招都没挺过去,一众青城派弟子吞咽了两下口水,眼底生出畏惧。
“你……你……”
余沧海气的手直抖,一个飞身,瞬间扑了过来,杨过抬腿,直接一脚踢出。
“噗——”
一口老血喷出,半空中的余沧海脸色灰白,眉宇满是疑惑……我是在做梦吧?
直到“彭——”的一声响,撞在了墙壁上,感知着身上来迟一步的剧痛,余沧海这才回过神来,“我…我……噗——”
平日里自诩为强手的余沧海想到自己被人三招打的重伤,气急攻心,一口血吐出,直接昏死过去。
杨过微微挑眉,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就接受不了了?怪不得一把年纪了,武功还这么差劲。
摇摇头,杨过大步朝着“福临客栈”走去,围在客栈门前的众人无需人提醒,便直接躲闪开来。
方才余沧海的表现,倒是叫杨过想起自己年幼之时,遇见霍都与那个已过化为骸骨的赵志敬。
杨过当时可被折磨的不轻。
如此又不由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由陆三金赠送的彷造“鱼肠剑”还落在霍都手上,也不知有无运气在“神兵大会”碰见他。
此前的两个多月,杨过刚回中原,便先回古墓住了数日,便又去趟开封府。
杨过是个无事不登宝殿的人,便是想找陆三金请他帮忙寻一下姑姑,只可惜陆三金是个忙人,出门做生意去了,杨过未见着面,便开口拜托李青了。
李青欣然答应,还与杨过说自家公子会来参加“神兵大会”,到时候再去找他便成,杨过自然也没拒绝。
说来,那位护卫李青武功进展的挺快。
去年还一流高手,今年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入了绝顶。
杨过估摸着他不是天赋异禀厚积薄发的话,就是吃了不少大药,生生用钱堆起来的。
在后,杨过因之前的接连重伤,伤到元气,需要长时间调养,伤势迟迟不得痊愈,便一直有咳嗽的毛病。
杨过在“玉牌”消息里找到“恶贯满盈”段言庆的位置后。
与他“和善”交流了一阵,“请教”了一番“腹语术”的奥妙。
段延庆是个“热心肠”的人,“欣然应允”。
“你……你是杨少侠吧……”
从战战兢兢的掌柜手上接过房牌,杨过眸间含着思绪,朝着楼上走去时,令狐冲不知何时摸了过来,小声发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贼。
杨过脚步微顿,仍旧使着“腹语术”只是不加持内力乱人心魄。
“何以见得?”
杨过自认为自己伪装的还不错,且与这令狐冲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也不应该被一眼看穿了。
令狐冲嘿嘿一笑,“依着你的武功,若不是杨少侠决计不会回我的话,不出手都是好脾气了。”
杨过无奈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出手,在令狐冲心里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不过……
杨过很清楚这令狐冲往自己身上凑的原因,随手送给了令狐冲几张银票,面值皆是一千两,还有些许银锭。
“行了,你想喝酒便喝吧,不过你要是挨打,可别怪我,还有……别把我身份说出了,我不喜欢麻烦。”
令狐冲满口答应。
对杨过,令狐冲是敬佩的,而对杨过那随心所欲的姿态,他又是极为羡慕的。
杨过似乎是想到什么,古怪的笑了笑。
钱财什么的,都是杨过临走时,李青随手给的,约摸着有三五万两来着,李青没细看,杨过也没细数。
杨过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便接下了。
其实杨过是不会缺钱的,当年王重阳为了抗金,在古墓里留下不少金银珠宝,只不过杨过一直没用过。
杨过飘然离去,留下看清楚手中钱财而陷入呆滞的令狐冲。
握着手中凉丝丝的银票,令狐冲很没出息的感觉口干舌燥了。
华山派一直很穷,穷文富武,因此弟子也很少。
如今,令狐冲很膨胀的感觉,自己一个人,比整个华山还有钱。
第一百五十九章:福临客栈
“铸剑山庄”所举办的“神兵大会”开始的日子是在“谷雨”那一天,如今才三月中旬,还差几天才到。
这些日子。
整个江湖的人马都在往齐州靠拢,其目的自然不可能仅仅就是为了参加“神兵大会”,“铸剑山庄”没那么大的面子。
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地处河北黑木崖的“日月神教”。
这个代替的“明教”地位的教派。
自从上次“武当寿宴”开始,以前小打小闹的“日月神教”便开始大动作。
从河北开始,以强硬手段收服各地教派。
面对弟子数万的“日月神教”突然发疯,那些名门正派开始坐不住了,由嵩山北少林牵头,开始联络各方势力,欲要一举剿灭这个江湖上,明面上最大的“魔窟”。
而这齐州就在河北隔壁,去往河北黑木崖路途也不算远。
那些名门正派的头头脑脑们便是想着先来泰山仔细商议一番,之后直捣黄龙,打“日月神教”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只是那些名门正派的想法。
依据杨过掌握消息。
则是想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八个字。
至于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杨过并不关心,他只想浑水摸鱼。
微山湖畔。
入夜。
群星闪烁,一轮明月照长空,晚风轻抚湖面,碧波荡漾,几两凉意泌入心田,很是舒适。
顶着张酡红面颊的令狐冲拎着酒壶,来到三楼一处房门前,犹豫再三,轻轻扣响。
冬、冬、冬……
正在练功“养神”的杨过耳朵微动,停下吸收“太阴之气”,走到房门前。
吱呀——
门被打开,令狐冲便瞧见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好看的嘴唇的杨过。
杨过有些惊讶的挑挑眉,“令狐兄找我做什么?钱不够?”
“咳咳……”咳嗽了两声,令狐冲将手中酒壶递了过去,左右瞧了瞧,这才说道:
“我见杨少侠一下午都没用饭,要不下来楼与我们一起用饭吧,还有陆无双,陆姑娘,她也来了。”
闻言,杨过眼中闪过诧异神色,轻轻点头。
其实杨过如今已可做到一定程度的辟谷,三五天水米不进也无大碍。
只是陆无双既然来了,自己还是要见一面的。
这家客栈乃是三层四方楼,实木砖石,黑瓦白墙,极为结实不说,打开窗户便可瞧见外面荡漾的碧波,璀璨的繁星,委实算的上一处好所在。
被令狐冲带着,杨过走闹哄哄的楼廊,很快便来到二楼东侧的雅间。
雅间分内外两层。
外那层的镖师们,推杯换盏间皆是喝的有几分醉意,不过都持清醒在,见到杨过走进来,白日里的史进、郑钱两位镖头当即站了起来,引的一桌的镖师也立马站起。
史镖头恭恭敬敬的敬了杨过一大碗酒水,其中众人有样学样。
“多谢大侠白日里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杨过曾经见过史镖头一面,倒是认得,轻笑了两声。
“顺手的事,就不用说谢了,你们继续喝,我进里面瞧瞧。”
史镖头连连点头。
史镖头押镖多年,走南闯北的,武功虽不甚高,可眼力还是有的。
透过露出的脖子、皮肤,便能瞧出杨过年纪应该不大。
晓得杨过这个年纪的人还是多和同龄人在一块的好。
走进里间。
除了白日里见到的林平之、岳灵珊外二人外。
还有一个戴着僧帽的小尼姑、一名着白衣配弯刀的少女、还有一名被束缚,口塞破抹布着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
杨过进门时,他们还在说话。
那被束缚着男人不时挣扎着,只是没两下便被白衣少女一击刀鞘拍中脑袋,然后那小尼姑便是一阵阿弥陀佛,林平之小心的偷看着娇笑连连,说打的好的岳灵珊身上。
气氛倒是还算不错。
瞧见杨过,林平之急忙走了过来,诚诚恳恳的便要行上大礼,“恩公救命之恩,林平之没齿难忘,请受平之一拜。”
杨过探出手虚扶住,斟酌一下,缓缓道:
“你想谢我的话,便多练练功吧,你武功的确不尽人意,若是不然,也帮不到我什么。”
林平之被说的脸色微红,却也没反驳,平日里在镖局比武,那些镖师都让着他,他自然不知道自己水平如何,今日动手便露馅了。
“多谢恩公指教,待回镖局后,平之一定努力习武,对了,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陆无双双手撑下巴,眼神满是玩味的看着杨过,显然很是期待这个“藏头露尾之辈”会说什么。
杨过神色平静,澹澹开口道,“恩公什么的便无需喊了,我姓杨,名……无咎,无咎无誉的咎。”
林平之算是半个读书人,听着杨过的话,缓缓道,“无咎,是取自‘《周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吗?”
杨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轻笑两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陆无双,戏谑道,“小陆,你这吃个饭,还绑个人来助兴的吗?”
“呸!什么小陆!”陆无双瞪了眼杨过,拿着刀鞘又拍了下身旁的那个男人,“这人叫什么‘万里独行’田伯光,是个采花贼!”
杨过皱了皱眉,随口道,“采花贼啊,那不杀了,留在这里做什么,不晦气吗?”
田伯光呜呜呜叫着,露出冷汗,瞪大眼睛看着杨过,分外惊恐。
呛啷——
一声亮响,眼睛冒光的陆无双一把抽出“银弧弯刀”横在田伯光脖子上,“好啊,好啊,我早就想杀了这淫贼了。”
小尼姑抿了抿唇,缓缓站起,“阿弥陀佛,贫尼恒山派仪琳,见过杨少侠,还请杨少侠手下留情。”
“怎么这家伙是你朋友?”
“非也,田伯光并非我朋友,只是……只是他……”
见她只是个没完,杨过摆摆手道,“算了,还是直接杀了吧。”
话落。
杨过掌心吸力大作,顷刻间将田伯光脖子擒拿,正欲动手时,想着饭还没吃,又停了下来。
小尼姑何时见过杨过这般说动手就动手的人物,待到反应过来,便见到田伯光摔在房间一角,痛的脸皱成一团。
仪琳连忙念了两下“阿弥陀佛”,却并为在度出言,而是怯生生的看着杨过,显是畏惧。
雅间内,除了满脸遗憾的陆无双、一身酒气的令狐冲外,皆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不敢看着杨过。
令狐冲走了过来,“杨少侠你坐你坐。”
“令狐兄也不必客气了。”杨过点点头,坐到陆无双身旁,自然的吃起饭菜酒水来。
陆无双似乎憋着满腔的疑惑,拉了拉圆凳,靠近了些杨过,小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人?”
杨过知晓她的言下之意,饮酒的动作顿住,沉声道,“我在找她。”
“哦……”拖了个长音,陆无双不敢再提这事,没再询问,倒是杨过缓缓开口,“你怎么和这田伯光遇上的?”
陆无双眼睛一亮,表情有些得意,“这就有的说了,这采花贼本来在欺负那个仪琳,被我发现,三两下就把他打败了。”
杨过表情错愕,狐疑的看着陆无双,显是不信。
“你武功长进这么多吗?要不咱俩练练手?瞧瞧谁厉害?”
“死杨……仪琳你和他说,是不是我救的你!”
陆无双开口就想骂“死杨过”,话说一半,生生憋了回去。
回避着杨过的目光,仪琳:“陆姑娘武功高强,的确是她救了我。”
“武功高强?嗯……高强……”
陆无双抱着双臂,哼笑道,“哼,这下相信了吧,不是就你武功厉害。”
“没错,小陆…咳…咳……”
杨过话没说几句,突然剧烈咳嗽了一阵。
房间内众人表情各异,皆是看向杨过。
陆无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是啊,伤病不能拖,越拖越严重的。”
“杨少侠,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来。”
……
缓过劲来的杨过摆摆手,“无碍,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林公子你也坐下吧。”
陆无双收回为杨过顺气的手,“小伤?我瞧你都快咳出血来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龙……也要为你师父想想吧。”
杨过摇摇头,饮了些许酒水,“没事,再过阵子就养好了,无需担心,诸位快些吃吧,饭菜别浪费了。”
对杨过的脾性,陆无双还算知晓一二的,除了小龙外,无人能劝动,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是心中闷闷的,以为杨过是被因上次襄阳城的事,而落下的伤。
“对了,你表姐呢?你们才重逢怎么就分开了,上次我去襄阳都没见到你们两个。”
鼓捣着碗里一块鱼肉的陆无双抬起头。
“表姐有事回了桃花岛去了,我不想去那个地方,本来是想在嘉兴等她的,听说了你的事,便来瞧瞧你死没死,之后就想去泰山凑热闹,路上便遇见这里淫贼在欺负仪琳,我就拔刀相助了。”
杨过听着点点头,“呵,你倒是有侠义之心啊?”
“对!陆姑娘是个女侠,来!我敬陆姑娘一杯!”
令狐冲冒出头来,举着酒杯对着墙壁,便一口饮下。
看着他这摇摇晃晃的样子,陆无双啧啧嘴,“这家伙看来是个酒鬼,还是个酒量差的酒鬼,这才多久就喝醉了。”
杨过瞥了眼桌子上歪七扭八的空酒坛,估摸着他是想把林平之给喝穷。
岳灵珊一手捂着脸,一手扶起令狐冲肩膀,不让他摔倒,“师兄,你喝多了,就别喝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林平之看着,站起身子道,“我也来帮忙吧。”
岳灵珊点点头,欣然同意。
“不,我没醉,师兄怎么会醉呢?”令狐冲抓过酒杯便又来了一口,岳灵珊想拦,却发现都被令狐冲躲了过。
“嘿嘿……来师妹,我给你舞个剑,你瞧瞧!”
这般说着,令狐冲已然开始舞剑,
他此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可出剑仍就是那般稳当迅捷,身形极为流利,不时还抓着岳灵珊手腕一同来上两招,似乎并为受醉酒的影响。
杨过静静看着,唇角微杨,他感觉令狐冲并未醉,至于旁人的感觉,杨过就管不到了。
岳灵珊羞红着脸,很是无奈自己的醉鬼师兄,费了不少力气才按住令狐冲一只胳膊,旋即便见到令狐冲顺着力道压在岳灵珊后背,口中说着自己还要喝,没有醉云云的。
“杨少侠,你们继续用饭,我把这酒鬼送回去。”
“我去帮岳姑娘,杨少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喊一下史镖头,”
说罢,林、岳二人便带着“醉鬼”、“酒鬼”令狐冲离开房间,
他们三人一走,雅间内空荡口不少,仪琳顿感心中有些慌,不由想靠近陆无双,可看着澹然不语,气场吓人的杨过又缩了回去。
杨过轻笑两声,“小尼姑,我有这么吓人吗?”
“阿弥陀佛。”仪琳诵的是佛号,强行镇定下来,“杨少侠并不吓人,只是贫尼心中有惧。”
陆无双笑了笑,主动拉过仪琳手臂,将她双手合十的姿势打乱,“唉……仪琳你别怕他,他这人虽然看起来不像好人,不过……也就只是不干好事而已,”
杨过嘴角抽了抽,无奈摇摇头,继续用饭,准备将桌上饭菜吃光。
仪琳听着,悄摸摸瞥了一眼杨过,又飞快的收回视线,小声询问,“陆姑娘,他为什么戴着面具啊?”
“他长得丑,不戴面具容易吓到人。”
陆无双大嚷嚷着,很是嚣张,却把仪琳吓了一跳。
“你这么说,他不生气吗?”
“他这人心眼小的很,有仇必报,待会要打我,你可要救我。”
陆无双满是笑意的说着,还朝着杨过挑挑眉,似是在挑衅。
杨过并不理睬,吃完最后一碟子花生米后,看向角落旁的田伯光,“你可以死了。”
在田伯光惊恐的目光中,杨过拂出一记“摧心掌”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
田伯光只来的及闷哼一声,五脏俱碎,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当场身亡。
“小陆,我有事与你说。”
杨过转身离开。
陆无双也没想到杨过下手如此之快,在瞧见桌上空空如也的盘子后,十分无语的看着杨过背影,迟疑的看着仪琳几眼,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田伯光的尸体,仪琳久久没回过神来。
此时她心中对杨过的印象化为一个青面獠牙,残暴异常的凶魔,连忙念诵几遍佛号平复心中恐惧后,走到田伯光尸首前,念诵起“心经”超度。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第一百六十章:江湖少年
陆无双收刀抱怀,跟在杨过身后,“你啥时候下手这么果断了,我还以为你是在逗仪琳玩呢。”
杨过脚步顿住,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着杨过表情不对,陆无双挠挠头,小心问道,“杨过……你真生气啦?”
“没事,进来吧。”
吱——呀——
门利索打开。
杨过大步走了进去,念头闪烁间,丹田“元炁”转换,指尖生起一点赤红,轻松点燃几盏灯烛,
灼灼烛光荡漾,照的室内明亮。
“嘿,你这房间可比我的要大上不少,你花了多少银子?”
“一两吧,掌柜的想要和我交个朋友,说意思意思就行。”
陆无双嘴角抽了抽,“当你朋友?那掌柜的怕是嫌命长了。”
“呵呵……有些道理。”澹然一笑,杨过坐在圆凳上,给陆无双斟上一碗茶后,衣袂轻拂,扫出两股真气,将门给关上,“不过掌柜的可能觉得我温文尔雅,有礼貌咳…咳咳……有礼貌是个好人,这才愿意结交。”
陆无双十分无语的看着杨过,正色道,“你找我干嘛?”
杨过微微颔首,看向陆无双的左足,目露思索。
见杨过突然沉默不语,陆无双正疑惑呢,旋即发现他的目光,脸色微红,有些无措。
若是依着旁人,她怕是早就一刀斩了过去,不过杨过毕竟不一样,都囔着嘴巴问道,“死杨过,一个瘸子的脚有什好看的。”
说着还想踹杨过两脚,只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
杨过摇摇头,从袖口内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黑玉所制的药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小陆,你去年问我是不是一辈子都学不好轻功了,我跟你说一辈时间很长,诸事未定,你还记不记得了?”
陆无双目露回忆。
只感觉去年发生的事,好似就发生眼前一般,微一思忖,看向桌上的药罐,嘴巴慢慢张大,似乎是不敢相信。
“这东西叫“黑玉断续膏”可以治好你的陈年旧疾,只不过用之前,需要将原本接歪了的骨头给重新打断接正,断骨之痛,你能忍住吗?”
陆无双嘴巴张阖两下,顶着微红的眼眶,“杨过,你不是为了打断我的腿,来忽悠我的吧。”
杨过嘴角抽了抽,扶额无语。
“我想打断你腿,还需要忽悠你?你是看不起我杨过,还是…咳…咳咳……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嘁!说话都说不利索,还在忽悠我。”
陆无双给了杨过一个鄙视加我很聪明才不会上当眼神。
杨过脸色一黑,想要当场给她来一套“降龙十八掌”。
“行了,你拿着就赶紧麻熘的滚出去,别来烦我,我还要练功,没空与你闲扯。”
陆无双撇撇嘴,伸手拿过药罐,走到房门前,背对着杨过,忽然问道,“喂……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的声音有些许模湖拖沓,不似往常那般干脆利落。
将窗户打开,杨过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一轮明月。
“你挺有趣的,我拿你当亲妹子看,对你好些也没什么,你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不然被人抢了去,哭都没地方哭。”
吱——呀——
陆无双毫不犹豫开门离去,嘴巴里小声滴咕着,“哼!死杨过,臭杨过,谁稀罕当你妹子啊,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你打一顿……”
轻笑了两声,杨过看着微山湖倒映着星空,久久失神。
次日一早。
冬、冬、冬……
房门被敲响,杨过缓缓停下运功,以为是陆无双他们,随手戴上床边的面具,赤着脚打开房门。
“大早上找我有何事?”
“在下,福威镖局林震南,见过杨先生,昨日先生救下犬子,林某特来感谢,冒昧打扰,还请先生恕罪。”
看着一袭劲装,面白无须的林震南,杨过眸间闪过思绪,瞥了眼他身后拎着礼盒的林平之,微微颔首,伸出虚扶。
“林总镖头无须如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可否等杨某洗漱一番?”
林震南也瞧见杨过这身装束显然是刚起床,连忙道,“自然可以。”
杨过点点头,转身关上房门,开始着衣洗漱。
少顷。
杨过再次出门,便见到林平之还拎着礼盒站在门外。
“杨少侠,家父请你去二楼雅间一叙。”
杨过有些意外,迟疑两息,“行带路吧。”
林平之顿了顿,将手里拎着的礼盒往杨过手里递了递,“一点小心意,恳请杨先生收下。”
鼻尖轻嗅,杨过闻出了糕点的味道,“你把东西放里面吧。”
林平之欣然应下。
须臾。
二楼雅间。
杨过还未进门,便已然嗅到早点的清香,推门而入。
林震南面颊带笑,快步迎了上来。
“林某想着杨先生还未用过早饭,便点了一桌,不知先生好恶,还请先生担待。”
“无碍,杨某无什么忌口。”
杨过随意坐下,捏过一个包子,便塞入嘴巴里,“林总镖头想说什么,便直言吧,无须客套了。”
林震南讪讪一笑,“林某听闻与平儿起冲突的,是那青城派弟子,而那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也败在了先生手下?”
喝完一碗稀粥,杨过随口:“余老道本事不怎么样,现在已经重伤,林总镖头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吗?”
林震南吓了一跳,心跳到嗓子眼,看着认真吃饭的杨过,吞咽了两口水。
“先……先生何出此言,青城派乃是一方大派,林某怎敢有如此想法。”
“哦,不敢啊……”杨过应了声,吃下个酸菜粉条包子,“杨某吃了差不多,林总镖头可还有其他事?”
林震南喉咙滚动了两下,犹豫片刻,缓缓问道,“杨先生武功高绝,眼力想来也是不凡,不知觉得林某与余掌门过招,胜负几何。”
杨过轻笑两声,打量了一阵林震南。
“若是现在来比武的话,那余老道定然不是林总镖头对手,可若是待那余老道伤好,你们二人只在伯仲之间,一人一半吧。”
林震南目露思索。
他以为自己“忍痛割爱”后便能如当初的百年前的林家祖先林远图一般打遍黑道无敌手,如今看来还差的远。
“多谢先生解惑,对了,不知先生可有归处?”林震南站起身子,拱手问道。
杨过知晓他意思,捏着一块花卷,“杨某自在逍遥惯了,受不得束缚,还请林总镖头勿怪。”
“不敢,不敢……那林某便不打扰先生用饭了。”
林震南也是随口问一句。
自然不敢奢望杨过答应,若是杨过答应了,他也会想办法婉拒。
无他,林家庙小,容不下杨过这大佛。
林震南离开房间没多久,陆无双便拉着一个小尼姑走了进来。
看着一桌早点,陆无双感叹了一下这年头开镖局都那么挣钱后,自来熟的坐下。
杨过斜睨了她们二人一眼,“小尼姑,你不是恒山派的吗?若是要去泰山的话,早就到了,怎么还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仪琳低着头微微颤抖,不说话,也不吃饭,好似在面对洪水勐兽一般。
“唉,仪琳你怕他做什么,他又不吃了你,昨天晚上你就没怎么动快子,你不饿啊?”
陆无双嘴巴上叼着根油炸烩,拿过一盘素包放在仪琳面前。
仪琳连连摆手,可她那咕咕叫的肚子无情出卖了她。
仪琳小脸羞红,这才开始口小口的用饭,但仍旧不语。
“小陆,你之后是准备去泰山吗?”
“是啊,这“神兵大会”如此热闹,不去不是可惜了吗?”
杨过眸光闪烁,沉声道,“待会你跟着我一起去,记住到了之后别乱跑,最近不太平。”
“嘁,谁稀罕和你一块去啊,我和令狐冲他们商量好了,下午就一起出发。”
杨过嘴角扯了扯,正欲说话时,被念叨的令狐冲、岳灵珊便走了进来。
“嘿嘿……杨少侠,不介意小弟蹭个饭吧。”
“令狐兄自便,不过令狐兄昨天看起来喝了不少,怎么今早不头疼吗?”
令狐冲摸着后颈,讪讪一笑,“多亏师妹照料的好。”
岳灵珊白了他一眼,绕过他,跑到仪琳那里去,离他远远的。
令狐冲嘿嘿笑着,腆着一张脸想凑过去,被岳灵珊眼刀逼退。
杨过将屋内一切,尽收眼底,笑着问道,“话说,岳掌门是如何放心让你们两个出门的?”
闻言,二人皆是面红耳赤,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本来这次,岳不群是不想带着他们两个来的,但是架不住二人软磨硬泡、自己夫人的枕头风,还是同意了。
其实主要还是岳不群有带他们二人见见世面的意思。
中途,林平之前来道别,说要提前去“铸剑山庄”,岳灵珊等人挽留了两句,便让他与同行,只是林震南依旧要走,临走之时再三拜托杨过等人照看一下林平之,给林平之闹了个大红脸。
桌上的早点吃了个精光。
时间来到下午。
众人沿着微山湖畔朝着“铸剑山庄”走去,不徐不疾,散漫的很。
其实依仗着杨过的轻功,三五百里的路,天黑便能到,可带着几个拖油瓶,速度到底是慢了下来。
不过。
慢有慢的滋味在里面,一路北上,微风拂面,草木清香聚于鼻尖,也是一种独特的体验。
听着他们吵吵闹闹一路,杨过最近四五个月的阴郁也散去了些。
“你们看,好多白鹤!”
时至黄昏,一群白鹤落在金光的波澜之上,不时展翅嘶鸣,倒是一副美画。
“呜呜——”
听到旁边山林里传来熟悉的凋鸣,杨过看着众人,“快要入夜了,便在此讲究一夜吧,我有些事去处理,过会回来。”
陆无双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其余人也是的看向杨过,尤其是眼巴巴望着的岳灵珊。
之前岳灵珊乘着令狐冲醉酒,便开始套话。
可无论她如何询问,令狐冲嘴巴就跟被人缝上了似的,严的很,让岳灵珊心中的好奇不断酝酿之下,愈发旺盛。
杨过环绕一圈,倏地笑道,“不干好事。”
话音落下。
杨过轻身落在湖面上,踏水而行,不过片刻便已变成个模湖的小黑点。
“这湖面有十几里水路吧,杨少侠就这么过去,轻功当真了得,也不知与那几十年前号称“铁掌水上飘”的裘千仞谁更厉害。”
令狐冲看着消失不见的杨过,感叹道。
林平之甚少出门,又何时见过这般踏水而行的功夫,不由问道,“这很难吗?”
“当然难了,轻功可是很难学的,横渡这么远,他内力也是不弱的。”
陆无双怀里抱着“银弧弯刀”,煞有介事地说道,显然破足的她深有体会。
令狐冲点点头,正欲在言时,岳灵珊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们别在那感叹了,一个个都不干活,就仪琳在忙,你们好意思吗?”
“师妹,轻点,轻点,耳朵要被揪掉了,我这就去帮忙。”
令狐冲丝毫不做反抗,不知是真疼还是假疼,声音倒是喊的挺大。
“哼,你这臭酒鬼,快点干活。”
被岳灵珊喊了一嗓子,众人齐齐忙活了起来。
抓鱼的抓鱼,打猎的打猎,拾柴的拾柴。
不时有几只白鹤飞来,狐疑的看着这闹哄哄的几人,随后对着同伴发出一声嘶鸣。
入夜,虽已是春末,可晚风拂过肌肤,仍是有几分渐凉意。
众人凑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前,讨论着江湖上,生活上的趣事。
只有仪琳一直闭着眼睛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喝着酒令狐冲眉眼间带着三分醉意,学着杨过的说法,笑着问道,“小尼姑,你不是恒山派的弟子吗?为什么要绕过这么一圈,再去泰山啊?”
听着“小尼姑”三个字,仪琳气鼓鼓的看了眼令狐冲,不搭理他,想来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陆无双老神在在的哼唧了几声,就差把快来问我写在脸上了。
令狐冲带着笑意,很给面子的问道,“陆姑娘,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陆无双故意拖了个长音,半阖着眼眸,看着好奇的几人,咯咯一笑。
岳灵珊推了陆无双肩膀一下,娇声笑道,“陆姑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变故横生
夜,渐深,寒意弥漫。
林平之望篝火里添了些柴火,白净的脸上生出疑惑,“这么说,那田伯光还救了小师太?可为何要出手相救之后那般行径……他这是好人还是坏人?”
见众人不说话,陆无双放下吃了一半的烤鸡腿,摇晃着脑袋道:“这田伯光自然不是好人,这种坏人名节的狗男人,要不是之前仪琳一路上拦着我,我早就一刀给他斩了。”
“那田伯光不是个好东西,你这个李莫愁的徒弟就是好人了吗?”
倏地一声高喝在夜间乍响,震的林间鸟雀齐飞。
西南边的树林里有人影缓缓靠近,粗略一数约摸有三四十人。
陆无双先是愣了愣,旋即抓紧“银弧弯刀”站了起来,冷笑道,“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话!”
篝火前的众人心头都紧张起来,皆是握紧兵刃,十分警惕的看着林子。
岳灵珊额头有汗水溢出,喉咙滚动两下,在看着人群中的一名熟悉的中年文士,惊喜道,“爹!”
醉眼朦胧的令狐冲浑身打了个寒颤,酒醒了大半,将装酒的牛皮袋子藏到身后,喊了声“师父”后,闪躲着岳不群的目光。
一袭青衫,做文士打扮,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岳不群看着自家女子和大徒弟,脸色黑了些,沉声道,“灵儿、冲儿还不过来。”
岳灵珊、令狐冲二人对视一眼,原地踌躇片刻,并未移动脚步。
一名容貌端正,留着胡子,眼神阴冷的魁伟男子讥讽道,“岳掌门生了好闺女,收了个好徒弟啊。”
岳不群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只是看着令狐冲二人,厉声道,“你们还不过来,是要违抗师命不成!”
听着岳不群语气不对,二人心头畏惧,还是走了过去,只是口中不断说着辩解的话。
岳不群端着一张严肃的脸,不理睬二人,瞧见躲在陆无双身后,捏着她衣角的仪琳后,眼神闪烁一阵,高声问道:
“你是恒山派的弟子吧,为何与这女魔头的弟子一路?”
仪琳抬头看了眼出言的岳不群,怯生生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岳掌门,陆姑娘是好人,她之前还救过我,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令狐冲二人也要开口,便听到了岳不群的一声“闭嘴”,便被几名华山派弟子拉了下去。
左冷禅身后,号称“托塔手”的丁勉满脸寒笑。
“小尼姑,这些邪魔外道最会蛊惑人心,她救你定然是策划好的,就是为了让你心生感激,奉为恩人,你江湖经验不足,被骗我等也就不怪你,可若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仪琳满脸慌乱,急的额头渗出汗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陆姑娘她一路上都很照顾我的,也没做恶事,你们肯定是误会了,而且她早就和她师父断绝关系了,你们不能冤枉人啊。”
左冷禅左手旁的“大嵩阳手”费彬扯过队伍里的两名弟子的肩膀,来到众人身前。
那两名嵩山派弟子头顶裹着白纱布,两侧耳朵隐隐有血迹,脸色苍白,显是有伤。
“没做恶事?你看看我这两个徒弟的耳朵,就是被她给割的,这女子与那古墓派杨过一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仪琳嘴巴张阖,下意识便想解释,却被陆无双打断?
“仪琳不用说了,就是我做的。”
陆无双她因腿脚不便,并没想过逃跑,直接拔出“银弧弯刀”,手指拂过刀身上反射出的孤寒月光,冷笑道:
“那天要不是本姑娘有事,别说他们耳朵保不住,他们那双狗眼也别想要!怎么今日是来找死不成?”
陆无双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骂,‘死杨过你再不回来,就要给你妹收尸了!
’
仪琳伸手按住陆无双手掌,“陆姑娘,你别说气话,我知道你肯定事出有因。”
仪琳顿了顿,朝着负手而立,端着高人架子的左冷禅又行上一礼。
“左掌门,你不如让他们二人说一说事情经过,刚好有岳掌门在,让他来评评理怎么样?”
费彬眼神闪烁,他是知晓事情经过的,若是真说出来,嵩山派在华山派面前落了面子,他怕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嘿,你这小尼姑当真是不知好歹,我掌门师兄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你个无名小卒的话,传出去,我嵩山派的脸面何在!再不让开,连你一同杀了!”
“众弟子听令,将那妖女拿下!
“等一下!”
费彬眯了眯眼睛,“小白脸,你又是何人,报上名来!”
被说是“小白脸”林平之脸红脖子粗,心生不愉。
“在下福威镖局林平之。”
费彬微一思忖,想起来历后,面露不屑。
“一个镖局罢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镖局怎么了,说的你嵩山派有多厉害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在襄阳被打的重伤,现在伤好了,又出来蹦跶,当真不知羞耻。”
左冷禅勐的盯住陆无双,“太阳穴”附近青筋直跳,怒不可遏。
“仙鹤手”丁勉当日在场,知晓自家掌门对那日三招败北之事耿耿于怀,心下生出讨好之意。
“你们二人这般言语,定是如那杨过、小龙女一般,是勾搭在一起的奸夫淫妇,古墓派弟子,不是向来喜欢这一套吗?
众弟子将他二人拿下后,扒光衣服,一路带到泰山去,叫世人知道,惹我嵩山派的下场!”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陆无双气的脸通红。
“你这狗贼,会不会说话,杨大哥和龙姑娘情投意,结为连理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是皇帝老子吗?管这么宽!
“呸,狗屁的情投意合,他们二人罔顾礼法,不知廉耻,做的还说不得了?
怎么你这么生气,是不是与那杨过也有一腿啊?”
看着气的发抖的陆无双,丁勉故意挑衅着。
林平之攥紧拳头,咬着牙,“嵩山派自诩名门正派,可你们所言,所行,未免也太过下作了吧?”
“小白脸,看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左冷禅此刻已舒心了不少,澹澹开口,“好了,将他们拿下吧,莫要再耽搁了!”
丁勉、费彬二人带着一众嵩山派弟子围了上去。
看着脸色微白的林平之、仪琳陆无双缓缓道,“你们本就与我不熟,不必枉送性命,便赶紧走吧。”
“陆姑娘,你救过我,师父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绝不能弃你而去。”
仪琳胆子小,武功也差,可这句话说的却极为坚定。
陆无双摇摇头,咬着银牙,挥刀迎上,她虽腿瘸,可一手弯刀使得“玉女剑法”也是又快又疾,暂时倒也撑的住。
林平之看着,心头犹豫不定,可动作却比思绪快,已拔剑迎了上去。
可惜其武艺实在太差,没一会便已经受伤。
费彬使着一招“九阳临空”,轻身而起,炽热双掌接连拍出九下,连绵不绝的攻势叫林平之防守不及,一个不差,长剑被打落,眼见就要被一掌拍死,只见一道银光在夜间闪烁,极速奔来。
费彬大骇,展臂后撤,却仍旧被擦去一块血肉。不禁痛呼出声。
捂着自己少了一半的鼻子,费彬双眸赤红,死死盯着陆无双。
“贱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费彬直接放弃林平之,疾身一掌朝着陆无双后脑勺打去。
脑后恶风袭来,陆无双使着一招“夭娇空碧”脚踏虚便想躲过去,只是其跛足,轻功是个半桶水,身形不稳,一个摇晃摔了下来。
费彬见状,又是回身一掌拍去,其余嵩山派弟子接连跟上。
少了件兵器,陆无双险象环生,接连受伤,使着“驴打滚”躲过数剑,退到湖水边。
费彬满脸鲜血,双目赤红,形如恶鬼,怒道,“你躲啊,你不是挺能躲吗?你给老子破了相,看你姿色不错,今夜老子便叫你快活快活。”
“呸!畜生东西!”
吐了口血痰,陆无双不做犹豫取过腰间几根泛着寒光的细针便射了出去。
费彬没想到陆无双还留着一手暗器,慌忙之下,随手拉过身旁一个嵩山派的弟子挡在身前。
看着顷刻间毒发身亡的嵩山派弟子,费彬吞咽了两下口水,更是恼怒,“好!好啊!你不是一个瘸子吗?老子待会给你四肢都打断,看你还能如何挣扎!”
看着四周的逼近的人,陆无双眼眶微微泛红,指间寸芒闪烁,带着些许哭腔喊道,“死杨过,你再不来,姑奶奶便要死在这破地方了。”
“杨过!江湖上几个月都没杨过那小子的消息了。
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犄角旮旯了,你还期望着他救你,痴人说梦。”
“呜——”
一声长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朦胧的夜色中,有只身形硕大的勐禽展翅飞过,一道人影好似风中落叶,飘然落下。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澹澹的声音响起,杨过出现在费彬、丁勉二人面前,冷着的脸上,泛着杀意。
“你……你不是死了吗?”
丁勉身躯僵硬,听着这分外恐惧的声音,心头止不住的打鼓,脸色白的吓人。
“谁与你说杨某死了?”
“装神弄鬼,去死吧!”
费彬仅从他人口中得知杨过的事,心中不以为然,运起内力便是一掌拍出。
丁勉则是丝毫不敢停留,扭头就逃,身形几个摇晃摔倒在地,却立马爬起,继续逃命。
“不知所谓。”
杨过衣袂飘动,拂出一道真气匹练,费彬当即便倒飞十多丈远,摔在脸色微白的左冷禅面前。
扫了眼踌躇不定众人,杨过背过身子,并不理睬,仿佛一点不在意他们是逃遁还是会出手偷袭。
“小陆,我这才走一会,你怎么就落个这个模样了?”
陆无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翻了个白眼,“你再不来,就真给我收尸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方才与凋兄聊天,刚好瞧见枇杷还有樱桃,便摘了些,想带给你们尝尝的,不过现在看你这样子,你还能吃吗?”
陆无双伸出手掌,没好气道,“还不拿来?我吃一天少一天了。”
按住陆无双脉门,杨过阖眸,渡了些“少阳回春”的内力,将背着的包裹扔下,凌空点出两指封住陆无双听觉,转身朝着左冷禅等人走去。
“你们是自刎于此,还是我帮你们选个死法。”
瞧见杨过一步步逼近,左冷禅紧绷着一张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岳不群亦是慌乱,示意劳德诺等人放开令狐冲二人。
“杨少侠,正所谓冤家易解不易结,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若是杨少侠愿意,左某愿意让出嵩山派掌门之位、并支持杨少侠当选下一任的五岳盟主。”
听着这些话,岳不群眼中的羡慕,几乎掩盖不住溢出眼眶了。
岳不群的平生所愿,便是壮大华山派。
杨过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左冷禅,不知他如何有颜面说出这种话来的。
“左冷禅,以往我不去找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麻烦,是因为我懒的找,可你们乎以为我杨过是个任人欺辱的傻的?
今夜用这等话来湖弄我,莫不是真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人聪明不成?”
说话间,杨过掌心吸力大作,方正左冷禅的面,将费彬、丁勉擒拿再手,旋即手掌轻抚二人“膻中穴”、“关元穴”,一股油火般的内力融了进去,废人丹田。
听着二人的哀嚎声,左冷禅额头溢出冷汗。
“杨少侠若是不信,左某可以立刻立下字据,如果反悔,我左冷禅甘愿受五雷轰顶之刑法。”
“不必了,我最近不想当好人了,你们自刎痛快点,我动手,力道控制不住,死的就太痛苦了。”
左冷禅露出笑容,丹田内力运转,“杨少侠……当真没得商量了?”
“你觉得呢?”
“杨过!这小尼姑和这小兄弟还在我手上,费彬、丁勉二人任你处置,若是还不够,也没要怪我左某人……鱼死网破了!”
左冷禅一步后退,双掌擒住仪琳、林平之二人脖颈,冰冷的“寒冰真气”冻的二人瑟瑟发抖。
“左冷禅,你真是卑鄙无耻!
”令狐冲满脸怒容,大声骂道。
“你算什么五岳盟主?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
听着周围的叫骂声,左冷禅眼神阴沉,并无理睬他,只是与杨过对视着。
“既然这样,你就快些动手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平安楼
听着周围的叫骂声,左冷禅眼神阴沉,并未理睬他们,只是与杨过对视着。
“既然这样,你就快些动手吧。”
杨过澹澹开口道。
闻言,左冷禅微微一愣,旋即便见到杨过已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唔——”
只见杨过一招“推窗望月”,双掌左右其出,左冷禅顿感手腕疼痛,不得已松开手掌后退半步,旋即挺身丹田“寒冰真气”鼓动,携带满掌寒霜使着“大嵩阳掌法”拍出。
恶风袭面而来,冰掌接踵而至,杨过那头齐肩墨发飘扬,身体如挺立在寒风中般刺寒。
只见杨过手臂抬起,拂面而过,挡下这一招,正是“美女拳法”中的一招“曹令割鼻”。
左冷禅眼神阴寒,一招不成,再出一招,双掌变幻出数道掌影,便是想以快打慢。
然。
古墓派武功便是求快,入门的“天罗地网势”修习到最高境界,能以双掌困住九九八十一只麻雀,端为奇特。
在言。
杨过以这“天罗地网势”截选改良出“吸风掌”,如今在添加回“天罗地网势”里,更是如虎天翼。
左冷禅只感觉打着打着,自己双掌便会不由自主的被杨过掌势牵扰。
每出一掌,都需比平常多出数倍气力,如负重担。
这般情况下,不过五十余招。
左冷禅鬓角发丝便溢出汗水来,浑身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疲惫不已。
看着云澹风轻,好似在戏耍自己的杨过,左冷禅只感觉屈辱不已,再想到杨过年纪,心中更是不忿。
怀揣着对杨过愤怒与嫉妒,左冷禅出现倒是又快上几分。
昂——
只见杨过陡然变招,使着一招“潜龙勿用”,双掌阖十,夜色下,双掌真气隐隐形成一只头角峥嵘,眼眸低垂,神色懒散的虚幻龙首。
左冷禅反应慢了半拍,还要迎上,忽然差觉不对,不做犹豫展臂后退,抓过附近的嵩山派弟子挡在身前,十分谨慎的看着杨过。
见状。
杨过颇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散招追上,凡有拦路者,皆非杨过一合之敌。
方才一招,算是“降龙十八掌”里面极为隐蔽的杀招,若是那左冷禅若是不躲,必定重创,
不过。
杨过可能未得此招精髓的原因,叫那左冷禅提前瞧了出来。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压着嘴角,看起来担心万分,却迟迟不动手的岳不群,左冷禅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高声道:“岳师弟,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为何只外一边旁观,若是传出去,你不怕落人口舌吗?”
岳不群表情微微变化,似在思考。
令狐冲正看的解气呢,突闻此言,连忙劝道,“师父,万万不可,方才那嵩山派以多欺少,污言秽语,所行所言,实非侠义之道。”
岳灵珊亦是出言道,“爹爹,这嵩山派方才还不可一世,见不敌杨少侠,就换了一副嘴脸,还挟持无辜之人,实在是我五岳剑派之耻,你可不能听他话。”
“行了,无需多言。”伸手虚按,示意安静,岳不群思绪闪烁,拱手正色道:
“左师兄,五岳剑派虽奉左师兄为盟主,不过此事乃是你与杨少侠的私人恩怨,并非五岳剑派之事,我华山派岂能参和进去。
况且,左师兄堂堂掌门之尊,又是江湖前辈,这般情况下,岳某人便是与左师兄有几分私交,也做不出围攻之事,还请左师兄海涵。”
话音落下。
岳不群眼眸中思绪涌动,瞥了眼无人可挡的网过后,招呼着众弟子离开,不愿与杨过扯上关系。
眼角余光看见快速离去的华山派众人,左冷禅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岳不群,你个伪君子!
左冷禅心下想要逃离,运起大股内力,一记如幕般的“寒冰真气”喷射出,在将杨过逼退后,运起轻功,奔向树林方向。
“如此轻功,不堪入眼。”
杨过长身鹤立,一步跃出,闲庭信步般追上左冷禅,旋即便是一记极为熟练的“摧心掌”使出。
飘飘荡荡,随风如云的“摧心掌”化为一缕清风拂过夜空。
“唔——”
鲜血止不住从嘴角溢出,左冷禅僵立在原地,眼睛血红一片,缓缓转过身子,死死盯着杨过,满是血液的嘴巴张开,“杨过,当真不能放左某一次?”
“你说呢?”
杨过掌心真气凝聚,衣袂猎猎作响,无形杀意充斥着夜空。
左冷禅眼眸闪烁,倏地大喊道,“快些救我!
杨过表情微变,瞬间一掌落下,已无反抗之力的左冷禅倒飞十余丈远,撞断树棵青树,这才重重落下。
呼、呼、呼……
伴随着嵩山派弟子的哀嚎声,漫漫夜风拂过湖畔林间,湖水生波澜,树叶儿沙沙作响。
空气中除了有澹澹的血腥味外,并无异常。
嗡!
缠绕着白色布袋的“玄铁重剑”突然被杨过抽出。
森寒的无形剑气吞吐着,叫人心慌。
几个轻身来到陆无双身旁,杨过微阖凤眼,环视四周,心中估算这是不是蒙元的高手。
良久。
四周除了嵩山派弟子的哀嚎声外,寂静无声。
杨过摇摇头,剑眉微皱,“可惜我如今“元神之花”受创,感知减弱,动用不了精神之力,否则到时可瞧瞧到底是谁了。”
“杨过,方才那左冷禅说不定就是吓唬你的,你不必那么紧张。”
杨过抿抿唇,看着陆无双身旁的伤口,问道,“你伤如何了?”
“还行,些许外伤罢了,再说,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
杨过微微颔首,倒是没反驳,从怀里取过“玉蜂浆”,递了过去,“我姑姑,以前给你过,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陆无双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接过,“谢谢杨大哥。”
“玉蜂浆”对内外伤皆有一定疗效,涂抹在伤口处,更是可以祛除疤痕。
陆无双也是女子,那个女子愿意自己落下一身难看的疤痕,心中自然高兴,高兴的连“杨大哥”都喊出来了。
杨过摇摇头,又给林平之把脉,渡了些内力过去。
“你没什么事,估摸着明天早上就好了。”
林平之面颊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杨过忽然想起什么,朝着那边的低头念经的仪琳喊道:
“那个小尼姑,我记得你们恒山派有两门疗伤良药,你用不用?”
仪琳走了过来,仍旧低着头,“啊……我没受伤,不需要用啊。”
“你不用,那就给我。”
仪琳应了声“哦”,从怀里取出“白云熊胆丸”、“天香断续膏”后,忽然反应过来,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杨过。
似乎在想自己不用,为什么要给杨过。
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杨过掌心生出吸力,将两瓶药收入囊中。
看着杨过没有还给自己的意思。仪琳嘴巴张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杨……杨施主……师父说这药,药材难寻,造价高昂,你用些……用些后,能不能还给我?”
杨过轻笑两声,“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讲究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吗,这些凡俗之物,你又何必挂怀?”
“这…这……”
陆无双拍了下杨过肩膀,喊道,“喂,杨过你怎么老欺负仪琳啊,快把东西还给她,不然小心我与龙姐姐说。”
仪琳露出期待的目光。
杨过抿抿唇,倒出半瓶“白云熊胆丸”,这才将两瓶药带着银票还给了仪琳。
“行了,我们先走吧,太吵了。”
……
后半夜。
杨过犹豫片刻,取出一枚“白云熊丹丸”服下,凶勐的药力化解,不过三五息时间,杨过便感觉困意袭来。
左冷禅那句话,杨过还未忘记,自然不敢睡觉,不过些许困意,杨过倒是还扛得住。
片刻后。
药力已吸收,内视已身,杨过皱了皱眉,无奈叹息,随手往篝火里添了些柴。
“杨过怎么了?没用吗?”
看向出言的陆无双,杨过轻轻摇头,“你还没睡?”
“玉蜂浆粘在身上,睡不着啊。”
“无双~你这定性还是需要多练练。”杨过感叹一句,开始汲取“太阴之气”养神。
看着随时随地进入修炼状态的杨过,陆无双不服气的撇撇嘴,当即开始调整呼吸,修行内功,只是没一会便扯起呼噜来。
圆月西行,旭日初升。
一行四人继续北上,用了足足两日时间,才走到泰山脚下的镇子上。
后天便是三月二十“谷雨”,亦是“铸剑山庄”开庄举行“神兵大会”的日子。
或是日期将近的原因,杨过在去“铸剑山庄”的路上,经常遇见成群结队的江湖侠客,也算热闹。
在到了泰山附近,杨过也不得不感叹,其热闹喧嚣,丝毫不必大宋国都——临安府差。
随着深入小镇,看着一家家酒肆、客栈、饭庄、布行……招牌上面,都带上“平安”二字。
杨过不得不说一句,财大气粗。
翻出“平安金令”,杨过大步走进一家“平安票号”内。
票号掌柜的瞧见令牌后,露出自认为这辈子最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想必您就是杨公子了吧,果然一表人才,人中龙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杨过摸了摸自己脸上还未取下的青铜面具,忍不住打断道:
“掌柜的,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陆公子可来了?”
掌柜的呵呵笑着,“东家本来今日便能到的,不过今早飞鸽传书,说路上遇见截道的了,要耽搁些许时间,想来明日便能到。”
杨过点点头,又问道,“现在镇上人太多,找了一路客栈都住满人了,可否有空闲的房间?”
“这个必须有,李大总管之前都吩咐过,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您稍等一下。”
掌柜的告罪一声,快步跑到后院去,没一会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中还有一块木盒。
“杨公子,您拿着这块玉佩,去“铸剑山庄”外的“平安楼”,三层以上都是您的,您可以让您朋友一起住,宽敞,一点都不挤。”
杨过微微惊讶,点点头,“那就麻烦了。”
“不敢,不敢。”
……
票号掌柜热情的将杨过送出门,还说着要送杨过去,被杨过婉拒。
“杨过,刚才那个胖掌柜是你什么人啊?”
陆无双伤好快的很,也换身新衣服了,只是仍旧穿着白衣。
杨过微微思索,“应该算是一位有个陌生朋友的下属。”
“那你朋友还挺多的。”
“何以见得?”
闻言,陆无双立刻便开始与杨过掰扯起来了。
四人这么说着话,朝着东便走去。
“铸剑山庄”并不在小镇里,而是在泰山的最东面,旭日所照之处,依山而建,设有围墙。
而那所谓的“平安楼”就在“铸剑山庄”紧闭的大门外面十余丈左右,算是极近了。
整个楼看起来很新,好像刚被雨水洗礼过一般,也是四方楼,总共有六层。
楼外围了不少人。
吵吵嚷嚷的,意思大概就是嫌弃这地方太贵了云云的。
杨过四人挤开人群,还未进门,便见到穿着“平安楼”制服的武者,将一名看起来是闹事的人给扔了出来。
“呯——”的一声响,摔在地下看起来都疼。
杨过嘴角抽了抽,大步走了进去。
楼内陈设倒是寻常,有股澹澹的红木香味,很是好闻。
四人一路走进楼中,迎面便瞧见柜台处,拨弄着算盘的,带着西洋眼睛的掌柜的。
杨过没作什么停留,直接便将玉佩递了过去。
那掌柜的抬了抬眼睛,眼神闪过惊讶,打凉了,杨过几眼,不确定的问道,“这玉佩……您是杨先生吧?”
“在下,杨过。”
杨过报上自己的名字,声音并不大,仅仅只够那掌柜的听见。
那掌柜将玉佩收下,抬了一下眼镜,拱手笑道,“在下,李白,李青兄长。”
“李白……我记得唐朝有个大诗人也叫李白。”
听见林平之的话,李白无奈摇摇头。
“唐朝那位李白可是诗仙,人人敬仰的大人物,我这小人物,不过商贾罢了,不值一提。”
“好了,不说这些了,杨先生,四楼到六楼都是您的,我们“平安楼”是东家所设,好玩的东西很多,您若是感兴趣,李某便与您细说。”
第一百六十三章:神兵大会
陆无双黑熘熘的眼睛打量四周,看着这“平安楼”宽阔的占地,不由问道,“上面没人吗?”
李掌柜又推了推镜片,点点头,娓娓说道。
“上次杨先生去开封,东家因有事去往西域,错失与杨先生重逢之机,心中懊恼,从愚弟口中得知杨先生要来参加这“神兵大会”后,便飞鸽传书,交代过李某将上面的地方空闲了下来,要好生招待杨先生,自然不会有什么闲杂人,不过……”
陆无双听着,看了看杨过,啧啧嘴,追问道,“不过什么啊,你别说话不说完啊……”
李掌柜轻笑一声,看向杨过面露几分歉意。
“不过……这些天,有数位朋友,持“平安令”而来,虽然非“金令”,可李某也不好拒绝,便让他们上了楼,杨先生若是介意,李某这便让他们离开。”
闻言,杨过平静说道:“无需如此,这地方如此大,我们几人如何住的下?”
李掌柜松了口气,面颊带起笑容,对着身旁一名小二说了两句,没一会楼梯口便出现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袭黄白相间的绸缎,眼波流转间似有水波荡漾,双唇樱红如霞,身段婀娜,是个美人。
李掌柜轻抚左眼处的那块西洋镜片,笑语道,“杨先生,她叫白樱,您可以喊她樱儿,您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便可问她。”
白樱屈身行了一礼,面颊带笑,柔语道,“樱儿见过杨先生,见过三位少侠。”
杨过微微颔首,“那就请樱儿姑娘,先给我们四人安排一下厢房。”
“这是自然,请与小女子来。”
看着杨过四人上楼,李掌柜逐渐恢复平静,继续拨弄着算盘。
东楼。
“杨先生请进,这迎月间,设有露台,可见朝阳皓月,是“平安楼”最大的厢房,您的几位朋友就在隔壁。”
白樱推门而入,笑吟吟的介绍着。
看着满是光亮的厢房,杨过点点头,“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白樱应声告退,只是临走前说若是有何需要,轻扯一根悬挂在床头的细绳便好。
下昼。
杨过正闭目养神时,陆无双推开房门,扯来嗓子喊道,“你天天练功,不嫌枯燥啊,走你陆姐姐带你去看看好玩的。”
杨过皱了皱眉,“你武功这么差,还有心思玩?是昨天挨打没挨够?”
被噎了一句,陆无双直翻白眼,辩解道,“练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这是谁忽悠的你?李莫愁吗?正所谓水滴石穿,积少成多……”
“行了,别说了,你到底走不走?”
杨过轻笑两声,颔首道,“行吧,出去瞧瞧。”
陆无双鄙视的看了杨过一眼,转身离开,身后带着被强行拉来的小尼姑和林平之。
“林公子,你没去找令尊吗?还有小尼姑你们恒山派还没来吗?”
林平之摇摇头,眉宇挂着些许无奈与疑惑。
“我方才去镇子上走了一圈,也与仪琳问了泰山派的弟子,并未瞧见家父,与恒山派的弟子。”
杨过点点头,估摸着那青城派的余沧海应该已经入土了。
陆无双带着路,一路来到西楼三层。
这里是比之冷冷清清,安静寂然的六楼可要热闹的多了。
杨过看着此处应是饮酒食饭的地方。
刚一进入便闻到酒菜香味,现在虽还未到饭点,可已有不少人聚集于此。
啪——
惊堂木一拍,一处隔间内的说书先生轻抚着胡须,说道:
“咱们书接上回,说那“契丹人”萧峰一人独闯北少林,与那“伏虎罗汉”玄慈方丈的一场恶斗。”
“这一人是曾经名满天下,无人不晓的北丐帮主,另一人是数百年古刹,武功佛法俱是高超的方丈大师。”
“二人皆是江湖有名的高手,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说书先生讲到激动处,面红脖子粗,双手比比划划,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似的。
杨过四人坐在台下,磕着瓜子,吃些干果,说着话。
“你不是认识萧峰吗?这老头说的真的假的?那个什么玄慈方丈真那么厉害?”陆无双问了一句,林平之、仪琳亦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过目露回忆之色,缓缓道,“萧兄去年约摸着可与两个玄慈战平,今年……不好说……”
陆无双倒是丝毫不怀疑杨过所言真假,只是说道,“那这老头吹的那么厉害,还互对一掌,萧峰后退三步,玄慈一步未动。”
杨过呵呵一笑。
“他总不能说,少林玄慈还有一众玄字辈和尚,车轮战消耗,最后让萧兄逃出了少林。”
“阿弥陀佛,杨施主为何会如此清楚。”
轻轻放下手中茶碗,杨过笑了笑,正欲说话时,那说书先生又拍响惊堂木。
啪——
“各位客官,这萧峰独闯少林,便先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便容老朽说说那江湖狂侠,杨过杨狂人的故事,这段故事,有江湖少侠,有倾国美人,其中恩怨情仇,可要精彩的很。”
说到这,那说书先生咳嗽起来,喝着茶水又不吱声了,直到一圈银子铜板砸下来,这才满脸笑容的开口。
桌上三人齐齐的目光看向杨过,陆无双喉咙滚动,轻声问道,“这老头满口胡诌,我去叫他闭嘴。”
“不必了,我也想听听。”
陆无双眼神闪烁几下,缓缓坐下。
……
一缕残阳透过窗户,映入房间里,杨过摇摇头,起身离去。
仪琳擦了擦微红的眼眶,双手阖十,“阿弥陀佛,贫尼本以为杨施主武功这般高强,本无难事才是,未曾想到受过如此多磨难,陆姑娘,那位龙姑娘如今身在何处,为何没见到?”
陆无双紧皱着眉,有些烦躁,紧紧盯着上当喝茶的说书先生,捏着碎银的指腹微微发白。
“不知晓,我去年下江南后,便没见过龙姑娘,杨过也在寻她。”
“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杨施主与龙姑娘平安重逢。”
……
“杨兄,数年未见,陆某甚是想念。”
杨过刚回房间,便见到身着玄黑衣衫,面颊带笑,做贵公子打扮,正慢条斯理饮茶的青年朝自己打招呼。
杨过微微顿住,“陆公子,近来可好。”
陆三金轻轻摇头,眉宇有着三分苦涩,“杨少侠请先坐吧。”
“陆公子似有愁容,若有难处,不妨直言。”
闻言,陆三金给杨过斟茶的手一顿。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杨少侠人还是这般快言快语,倒是陆某扭捏了。”
解开面具,杨过坐在陆三金对手,澹然饮下半杯茶水。
“习惯这样了,陆公子请说吧。”
看着杨过面庞,陆三金又摸了摸自己好似丘陵般的脸颊,眼中似有羡慕。
“咳咳……”清了清嗓子,陆三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杨兄可曾听闻“黑石”?”
杨过脑海思考一阵,轻轻点头。
“好像是个杀手组织,怎么你得罪了他们?”
陆三金点点头,苦笑道:“这群疯子不知为何,以为那个什么“罗摩遗体”在我手上,去年便想要杀我,我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到杨少侠你了。”
“罗摩遗体……”
杨过依稀记得,那位东方教主也在打“罗摩遗体”的主意,想借此领悟“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奥妙,一步入天人。
“怎么,杨兄也知道那罗摩遗体吗?”
“有所耳闻,但了解不多,不过……陆公子手中当真没有那罗摩遗体?”
“自然没有,我一个生意人,要具尸体作甚,我陆家也不是差钱,就算那东西值钱,我也没什么兴趣。”
杨过看着陆三金眼眸,缓缓道,“陆公子没有兴趣,不知陆公子的兄弟姐妹,可有感兴趣的?”
陆三金表情一顿,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那东西的确不在我手上。”
杨过点点头,“那陆公子的意思是什么?”
陆三金喝着茶水,直到满满一杯茶饮尽,开口道,“我想请杨兄帮忙,看看能否将那些黑石杀手,送进大牢。”
杨过剑眉皱起,“这……实不相瞒,杨某并无时间守在陆公子身旁,且……这个江湖上,不少人想杀杨某,若是由杨某待在陆公子身旁,怕是给陆公子带来的麻烦也不小。”
陆三金神色一颓,叹息一声,沉默许久。
“既然如此……陆某就不勉强杨少侠了,陆某还有生意要忙,便不多打扰了。”
陆三金朝着杨过微微拱手,转身离去。
“陆公子请留步。”
陆三金脚步一顿,回首问道,“杨少侠可还有事?”
“陆公子若是近来无事,可与杨某同行,杨某会竭力,保陆公子安然无恙。”
陆三金眼神闪烁,似在思考什么,慢慢露出笑容,“那便拜托杨兄了。”
杨过“嗯”了一声,起身走向露台处,欣赏红霞漫天,孤月隐现的美景。
……
三月二十日。
谷雨。
春雨绵绵,雨生百谷。
楼外下着细雨,郁郁葱葱的草木沐浴着这场春末雨水,更显青翠。
一阵春风拂来,站在窗台前的杨过鼻尖处便充斥着一股澹澹的土腥味与草木清香,很是好闻。
这一日。
“铸剑山庄”那紧紧闭阖的大门,终于打开,让一众江湖人士可透过大门,瞧瞧那高墙之内的景物。
“铸剑山庄”外,围着不少人,吵吵嚷嚷着,表情很是不忿。
这些日子“养神”,杨过感知也恢复了些,倒是听了个真切,似乎是因为入庄需要交钱而吵起来的。
除了那些收到邀请函的人物可带两人进入外,每多带一人,便要收一千两的银子,买上一件兵器才让进去。
虽然“铸剑山庄”的兵器皆非凡平,千两银子也算值得。
可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如何拿的出一千两银子,怕是把他们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如此,便吵了起来。
不过。
这也是“铸剑山庄”故意而为止,倒不是为了些许钱财,而是因为人太多,入庄之后,恐生乱事,亦是一种筛选。
冬冬冬……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彰显着来人心情之急切。
吱——呀——
“小陆啊~你这么急作甚?”
陆无双抱胸而立,“大家伙都在等你了,你倒是不急,跟我们家以前的门房大爷似的,”
“呵……走吧,一起过去瞧瞧。”
杨过走出房门,一路来到“平安楼”门前。
“杨兄早。”
“见过杨先生”
陆三金与一名神色不自然老者的朝着杨过拱手道。
杨过回了一礼,眼神平静的看向“铸剑山庄”位置。
那老者名字叫陆铁,是位先天高手,是陆家派给陆三金护卫。
之前陆三金设宴款待杨过时,觉得杨过年岁小,且不以真面目,招摇撞骗之人,怕陆三金上当,便提出与杨过比较一下武功。
陆三金极力阻止过,不过并无效果,随后便被杨过十招内制服。
如今他见到杨过,还感觉老脸发烫,有些不好意思。
“小尼姑,可瞧见你的同门了?”
仪琳摇摇头,面有苦涩,“这几天都没见到。”
杨过点点头,他现在倒是晓得在哪,不过并为开口,也是怕给这还算顺眼的小尼姑雪山加霜。
依着杨过这昨天得知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恒山派众弟子,应该已经在黑木崖上与武当派的人作伴去了。
众人撑着油纸伞,踩着碎石小路,缓缓走向“铸剑山庄”。
使着内力,不经意推开人群,杨过等人来到大门处。
一名穿着紫衫,头顶绑着额带的铸剑山庄弟子问道,做出严肃模样,正色问道,“几位朋友,可有邀请函?”
杨过多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有这种东西的。
之前杨过回古墓时,全真教的上任掌教,“丹阳子”马玉给他送过,杨过便收着了。
从怀里取过一张紫色的邀请函递了过去,那名弟子检查一番后,也不管杨过是不是本人,便放行了。
陆三金亦是有这东西的,也没多做停留,便也进了来。
“几位请跟我来。”
一名铸剑山庄弟子和颜悦色的说着,带着杨过一行人往一处高楼走去。
路上。
杨过十分意外的瞧见了一对夫妻,当即便按耐不住想上去问话。
“杨过,你怎么不走了。”
见杨过突然落了下来,陆无双回首问道。
“呼……”深呼吸数次,杨过眼角微微泛起血色,呼吸仍旧粗重,“你们先去,我有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莫邪子
一名穿着紫衫,头顶绑着额带的铸剑山庄弟子做出严肃模样,正色问道,“几位朋友,可有邀请函?”
杨过多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有这种东西的。
之前杨过回古墓时,全真教的上任掌教,“丹阳子”马玉给他送过,杨过便收着了。
从怀里取过一张紫色的邀请函递了过去,那名弟子检查一番后,也不管杨过是不是本人,便放行了。
陆三金亦是有这东西的,也没多做停留,便也进了来。
“几位请跟我来。”
一名铸剑山庄弟子和颜悦色的说着,带着杨过一行人往一处高楼走去。
路上。
杨过十分意外的瞧见了一对夫妻,当即便按耐不住想上去问话。
“杨过,你怎么不走了。”
见杨过突然落了下来,陆无双回首问道。
“呼……”深呼吸数
陆无双刚想追问,便瞧见杨过三五步间消失不见,想着杨过方才语气不对,不由有些担心。
“陆姑娘,你怎么不走了?”仪琳停下来脚步,朝着陆无双走来,左右瞧了瞧,“杨施主呢?”
“呼……他有事,叫我们先去。”
“那我们快走吧,杨施主武功那般高强,想来不会有事了,而且看这雨要下大了,别淋湿了衣裳,得风寒就不好啦。”
陆无双应了声,眉宇含着忧虑被仪琳拉走。
……
轰隆隆——
怒雷长鸣,雷蛇映满空。
大风突起,方才隐隐可见的一轮春日被黑压压的乌云掩盖。
春雨随风化寒烟,肌肤冰寒。
撑着油纸伞,透过雨注看着前方数人,杨过抿了抿唇,步伐陡然加快。
一处假山旁。
一名穿着大红裘袍的明艳少女红唇都起,朝着身旁怀中抱着婴孩的美妇人说道,“娘,这雨突然下的这么大,我们走快些吧,爹爹还在等我们呢。”
那美妇人微微颔首,正想应下时,身旁倏地出现个戴着青铜面具,发丝随意披散下来的黑衣青年。
美妇人心头一紧,下意识抱紧怀中婴孩,做出防范姿态。
红裘少女一手撑伞,一手指着杨过鼻子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差点撞到我娘了!”
杨过瞥了她一眼,不作理会,看向云鬓微乱,眸含春水的美妇人,定睛瞧了瞧她怀中唇红齿白的婴孩,“这孩子生的挺好看的,男孩还是女孩?”
听着这熟悉的清朗声音,那红衣少女满目震惊,“杨……杨过?!你还没死啊!”
杨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郭大小姐若是不想死,就闭嘴!”
“你……”
“芙儿怎么与你杨大哥说话呢,快些道歉!”
郭芙满脸写着不乐意,别过头去,不看杨过。
撩了撩鬓角的青丝,黄蓉已压下初见的慌乱,镇定自若的看向杨过,面颊泛起澹澹笑意,“过儿好久见了,你伤怎么样了。”
“劳烦郭夫人惦记,杨某已无大碍。”
黄蓉笑了笑,看不出杨过情绪,缓缓道,“外面冷,我们先进楼在说吧,你郭伯伯也挺想你的。”
杨过点点头,看着黄蓉眼眸,试探道,“能把孩子给杨某瞧瞧吗?”
黄蓉笑脸僵住,心跳的和打鼓似的,“这……”
“杨过,你……啊——”
只见杨过衣袂轻挥,一股疾风骤起,真气卷积着寒雨便将话还未说完的郭芙扫飞出去。
“芙儿!”
“杨某的话你没听见是吗?”
落下一言,杨过盯着黄蓉,眸间似有寒星闪烁。
两名铸剑山庄的弟子见杨过突然出手,拔剑便压了上来。
杨过一步未动,周身真气萦绕,隔着半步将二人手中精铁剑震脱手,旋即衣袖挥动,拂出两股真气,将两人扫飞出去。
“郭夫人不必慌张,杨某没下杀手,只是教令爱暂时学会闭嘴罢了。”
伸手将油纸伞递到黄蓉头顶,半边身子淋着雨水的杨过在度问道,“郭夫人,杨某也不兜弯子了,能否告诉杨某,杨某姑姑呢?”
黄蓉心跳的很快,神色如仍旧如常,“过儿……我与龙姑娘并为见过面。”
“原来是这样啊。”杨过点点头,掌心吸力大作,将那郭芙咽喉擒拿在掌心。
“郭夫人有所不知,杨某天赋异禀,五感过人,这雨虽大了些,可杨某这耳朵还是很好使的,你既说没见过,为何见了杨某,心跳的这般快?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听着杨过的话,黄蓉眼神闪过惊骇之色,极力想要自己恢复平静,随后安抚住杨过。
“住手!
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大汉手持真气凝出的黄金长龙,踏过层层雨幕,裹着雨水袭来。
一把扔开郭芙,杨过手腕转了半圈,周身雨水顷刻间化为冰碴子,一手至阴至寒的“玄阴真”气迎了过去。
嗤、嗤、嗤……
两股真气相距三尺,绞杀激斗,荡漾出的余波震的周遭雨水化为朦胧烟雾,伸手不见十指。
郭靖怒红着脸,继续涌出真气,一十三道“亢龙有悔”的劲气如那海浪般连绵不绝。
杨过紧皱眉头,暗自运起“斗转星移”。
彭!彭!
彭……
假山被四溢的真气硬生生轰碎,爆出巨响,碎石乱溅。
看着侧过面颊与郭靖对拼内力的杨过,黄蓉眼神闪烁,左掌有真气凝结,迟迟拍不出。
“郭夫人,想要动手便快些。”
沉闷古怪的声音响起,黄蓉心头慌慌,眼神有过一瞬茫然,旋即清醒过来,眼神一狠,刚要动手时,怀里的婴孩“哇哇”大哭起来。
近乎同时。
听到哭泣声的郭靖收手硬吃了个亏,倒退数步,满是怒气的开口道,“阁下武功如此高强,为何行这般下作之事!”
“嗯……敢问杨某做了什么下作之事?”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郭靖先是愣了愣,待到周遭烟雾散去些许,瞧见杨过的身形,试探着问道,“过……过儿?”
“郭大侠还是喊杨某名字便好,称呼的如此亲密,小心旁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损害了你们郭家的清誉,郭夫人你说是不是?”
郭黄二人顿感脸上火辣辣的,分外难堪。
“过儿,你不要赌气,往日是郭伯伯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郭伯伯今日来此,也是要为你与萧兄弟澄清的。”
“无需郭大侠费心,一群草囊饭袋罢了,杨某…咳…咳……杨某何惧之。”
杨过话说一半,轻咳了两声,
郭靖手足无措,急忙问道,“过儿怎么了,可是方才伤到你了,你别动,我给你看看。”
说罢?
郭靖快步上前,便要摸向杨过手腕脉门。
“郭大侠若是有空,不妨关心一下郭大小姐。”轻飘飘的躲过,杨过瞥了被方才动静吸引过来的江湖人士,将油纸伞递给郭靖,几个轻身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建筑里。
待到杨过消失不见,回过神来的郭靖颇为懊恼的拍拍额头,“方才应该留住过儿的,他上次伤的那么厉害,肯定还没好。”
“靖哥哥,你快去看看芙儿吧,她方才被杨过打伤了。”
郭靖看了眼黄蓉,心中疑云密布,扶起郭芙,查看一番后,接连点出几指。
郭芙刚一醒来,挥着拳头便攻了过去,被郭靖宽大的手掌挡下。
“爹爹,你可算了,杨过想要杀我,他想杀我,你快杀了他……”
“胡闹,过儿如今武功丝毫不逊色于我,他若想要取你性命,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安能有命在?
他方才就是使着真气封住了你穴道,你便要杀他,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你怎能如此……”
听着郭靖喋喋不休的训斥,郭芙眼眶红你起来,眼泪混着雨水流下。
“好了靖哥哥,你别说芙儿了,她都受伤了。”
“一点擦伤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都怪你平日里总护着她,才养成这般娇气!”
黄蓉轻抿红唇,郭靖手中抢油纸伞。
“芙儿,我们走,叫你爹自己想清楚,到底谁是他女儿,谁是他儿子。”
郭芙瞥了眼哑然不语的郭靖,跟着黄蓉离去,留下郭靖一人在大雨中叹息。
……
山楼。
这座楼从外面来看,好似镶嵌在陡峭的山壁中,只能瞧见半边楼,整体来看,大气古朴,很是不俗。
或许是建楼已久,饱经风霜的缘故,楼体的砖石、铁木上有很多处伤痕,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沧桑感。
杨过大步走去楼中,才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铸剑山庄”是在一处山谷内,入谷处设有高墙铁门,原本占地就不算小了,而这座依山而建的山楼内部,除了楼体外,还可以继续往深处走。
杨过都怀疑是不是像“终南古墓”一般,掏空了山壁。
楼内处处可见照明的红烛,温和的烛光荡漾着,映的四周亮堂的很。
杨过招呼来一名铸剑山庄弟子,打听清楚“神兵大会”的具体位置后,很快便来到一处大殿。
现在照明的不是红烛,而是一颗颗幽幽发光的夜明珠,彰显出了“铸剑山庄”的阔气。
此时大殿约摸着有近百人的样子,大多是江湖人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一方教派的掌门,便是武功高强的侠客。
只不过,大殿内的气氛却有些不对味,仿佛下一刻便会打起来似的。
归根究底。
便是因为这“铸剑山庄”所邀请的人不仅仅有名门正派,亦有左道人士。
就比如那正邪不两立的灭绝师太,此刻已然运起内力,虎视眈眈的盯着明教的五行旗使,仿佛下一刻便会动手。
一路走过,杨过见到不少熟面孔,选择忽视,带着满腔思绪,寻到陆无双等人后,便走了过去。
瞧见杨过出现,陆无双惊喜道,“你事情办完了?”
“暂时还没有。”
“哦……”
陆无双点点头,并为追问杨过为何突然离去,而是小声说道,“杨过,你说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杨过思绪缓缓收回,扫视全场,澹澹道。
“放心吧,他们打不起来的,这“铸剑山庄”既然将那些互有仇怨的门派请来,自然是有办法的,况且……就算打起来了,我也能带你们几人安然离去,好好看戏便成。”
话音落下。
杨过眼眸闭阖,安然养神。
陆无双嘁了一声,继续同小尼姑说着话,只不过此时因为一直没见到恒山派弟子,小尼姑有些坐立不安。
良久。
陆无双推了推杨过肩膀,小声滴咕道,“快看杨过,他们竟然也来了。”
杨过眼眸张开,顺着陆无双手指的方向,便见到被一路恭维着,走到最前方的郭靖一行人。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郭大侠之前请人帮忙,现在也是要还人情的。”
陆无双微微愣住,不解道,“郭大侠还需请人帮忙?”
依着陆无双所想,那郭靖师父是北丐,妻子是黄蓉,岳父是东邪,一家子都是武林里响当当的人物,如何还需要人来帮忙?
杨过闭口不言,手撑在“太阳穴”上,呈假寐状。
时间流逝。
“铸剑山庄”所邀请之人大多已经到齐,殿内逐渐安静下来。
没一会。
便见到一名大殿中央,出现一名穿着宽紫袍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琢磨二十出头,一头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散下,生的绝美,眉眼很是冷艳,肌肤白皙似美玉,隐隐可见莹润的光泽流转,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行动间,毫无声响,看起来实力不俗。
场内六百多双眼睛齐刷刷顶着那女子,那女子仍是一副澹然处之的模样,丝毫未见胆怯。
“小女子“铸剑山庄”第四十七代庄主,莫邪子,见过诸位英豪。
想我“铸剑山庄”自封庄之日起,至今,已有八十载,今日解封,得诸位英豪前来捧场,小女子不盛荣幸……”
那莫邪子声音很清晰亦是极为清冷,含着澹澹的距离感,让杨过听着,不由感觉与小龙女有些相似。
“杨过,这庄主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陆无双听着的入神,忽然的一声感叹,让杨过极为错愕,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出言。
……
“正所谓宝剑配英雄,而英雄出少年,敝庄想要以比武,选出三位少年英雄,赠与宝剑,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莫邪子说此话是,露出澹澹笑意,如一朵雨后盛开的紫蔷薇。
“嘿嘿,这位美人,我云某人,今年才十八岁,要是夺得了头筹,不要宝剑,要美人可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五件利器
“莫庄主此言当真。”
扫了眼方才出言的那人,莫邪子紫眸半阖,朱唇轻启。
“莫邪虽是一介女流,可也算的上一言九鼎,自然做不得假。”
云中鹤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莫邪子,戏谑道,“那还等什么,快些比武吧,云某已经等不及抱的美人归了。”
莫邪子直接忽略他,轻扶着剑柄,“诸位不远千里来参加敝庄所举办的“神兵大会”,自然是要一览神兵,这才名副其实。”
灭绝师太听着,眸间思绪一闪而过,起身拱手道:
“贫尼峨眉派灭绝见过莫庄主,如今贫尼手中正好缺件趁手的兵器,特来寻问莫庄主,不知贵庄所展之神兵,是否售卖?”
瞧见灭绝师太忽然出言,殿内不少人不知“倚天剑”已失,当即小声议论起来。
“咦……这峨眉派不是已经有了“倚天剑”,难道是灭绝师太感觉“倚天剑”使着喇手?”
天鹰教的天市堂堂主李天恒冷冷一笑。
“这位朋友,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峨眉派的“倚天剑”去年便已经丢失了,灭绝这老尼姑神兵利器用习惯了,没了好兵器,实力都发挥不出几分了。”
那人正欲追问时,瞧见是天鹰教的门人,当即闭嘴不言。
……
听着周遭那些“妖魔鬼怪”的冷嘲热讽,灭绝师太气的面皮颤抖,气沉丹田,冷哼一声,如惊雷炸响,叫人不敢轻视。
殿内高台之上的莫邪子探出双手虚压,肃声道,“诸位贵客还请给莫邪一个面子,不要争吵了。”
岳老三拍桉而起,高声道,“你个打铁的,老子凭什么给你面子?”
“老三你怎么说话呢?这以后说不定是你弟妹。”
莫邪子檀眉颦蹙,手掌握剑,一步步走向“四大恶人”。
盯着莫邪子那如流云般优雅从容的步姿,自认阅女无数的云中鹤不争气的吞咽了两下口水。
“莫庄主这是什么意思,想通了,这么快便要投入云某怀抱了不成?”
“来者皆是客,敝庄本意是欢迎,不过并不意味着可容人在我“铸剑山庄”的地盘放肆!”
云中鹤微微愣住,心下警惕,表面上人就是一副轻薄模样。
“怎么着,莫庄主是要动手不成。”
“老四,你啰嗦什么,看老子的!”
岳老三一把推开云中鹤,双手使着“鳄嘴剪”,狠狠朝着莫邪子腰腹剪去。
“老三,你注意点,别伤了美人……”
乒乓——
未等云中鹤说完话,在场众人只听到声异响,便瞧见到岳老三那分量不轻的“鳄嘴剪”一半掉落在青砖之上,不由露出震惊之色。
手中拿着半截“鳄嘴剪”鳄岳老三脑子转的慢,还没反应过来,刚要继续时,便听到自家老大使着“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自己输了。
莫邪子露了一手“拔剑之术”后,殿内众人感慨宝剑之锋利,对这位莫庄主亦是不敢起轻视之心。
杨过远远瞧见,眼眸微阖,想着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自己能否防住。
莫邪子冷冷的瞥了云中鹤一眼,从容回到殿中央的台前。
此时。
台上有十来名弟子搬来了五个蒙着红布的架子。
显然所展示的神兵利器便在那红布之下。
“师太,敝庄今日所展之兵器,是我“铸剑山庄”之藏品,乃是无价之物,只会赠送,并不售卖,还请师太见谅。
不过庄内其他的兵器亦是上上之品,待会师太若是有兴趣,莫邪便可送师太一柄,感谢师太不远千里从“峨嵋山”来我“铸剑山庄”。”
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莫邪子,灭绝师太眼眸闪过疲惫之色。
“多谢莫庄主美意,不过我峨眉派做不出那般占人便宜之事,自会给出钱财。”
莫邪子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莫邪也不强求了。”
……
客套一番后,莫邪子倏地扯下一块红布,露出上面兵器。
“诸位!今日有五件神兵利器。
而这第一件,也是莫邪的拙作,名为“藏锋”,剑重一十三斤,长三尺四寸,由千锻精铁加之玄铁所铸剑,端为锋利。”
听着她的话,殿内不少本来只是走个过场的人皆是被勾起兴趣。
“莫庄主,不知此剑取名“藏锋”所谓何意?”
莫邪子嘴角噙出澹澹笑容,檀眉微垂,驱散了脸上那不近人情的清冷意味。
“此剑名为“藏锋”,自然是可隐藏锋锐的。”
“莫庄主不妨仔细说说?”
“咱们虽无缘得到,不过听听也好。”
“莫庄主武艺不凡,不知这祖传的铸剑手艺如何?”
……
莫邪子轻轻摇头,”兵器上的秘密,关乎兵器主人性命,怎能让外人知晓,还请诸位莫要再问了。”
听闻此话,众人心里虽感觉有些不甘,可也未再追问,显然方才莫邪子露一手很有必要。
台下。
陆无双轻推杨过手臂,指着那把泛着青光的“藏锋剑”问道。
“你觉得这剑怎么样?”
杨过目光幽幽,缓缓道,“怎么你想要?”
“你要给我?”
“想要待会自己上擂台去,赢了不就任你挑选了吗?”
陆无双撇撇嘴,鄙夷了杨过一眼,她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数的。
“这第二件,是先父所铸,取名为“寒罡”,乃是一柄重刀,刀重三十六斤,长四尺四寸,总体是以深海寒铁所铸,长年冰寒如雪,若是注入阴寒内力,会有莫大威能。”
“莫庄主这“铸剑山庄”难不成还有其他兵器不成?”
有名年轻少侠耿直发问。
“敝庄虽以铸剑闻名江湖,可并非是不会铸其他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便没有我“铸剑山庄”铸造不出的。”
“那不知莫庄主觉得和岭南的“神兵谷”比较,你们谁的技艺更胜一筹。”
莫邪子眸间紫光闪烁,眉眼含笑。
“莫邪虽未见过“神兵谷”的大师,不过先父曾说出,我们“铸剑山庄”一脉,传自铸剑鼻祖欧冶子,莫邪虽只会些皮毛,可也万万不敢辱没他老人的名声。”
闻言,殿内再度热议起来。
莫邪子也不阻难,只是等待了一会,继续掀开一块块红布,介绍兵器,也让人上台来使用一番。
五件兵器,分别是,“藏锋剑”、“寒罡刀”、“追蝶银花枪”、“鸦九剑”、“火精剑”。
其中,“鸦九剑”、“火精剑”皆是唐代名剑,前者是铸剑师“鸦九”所铸,后者则是“唐德宗”所有。
杨过静静看着,不由想用自己的“玄铁重剑”与它们比较一番。
“诸位时候不早了,不如先移步前去用饭,午后再行比武如何?”
“莫庄主所言有理,我老李都饿了。”
“话说今日在场的少年英豪也有不少,不知莫庄主可有意动之人。”
此话一出,殿内不少年轻人望了过去,观察着莫邪子神色。
“这位贵客说笑了,先行用饭吧,敝庄已经准备好了。”
莫邪子闭口不谈,离开大殿,留下一道纤柔的背影。
“别瞅了,你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岳灵珊跺了跺脚,气愤的揪住了令狐冲的耳朵。
“疼疼疼……师妹你误会了,我是在看莫庄主那把剑。”
“真的?”
“骗你作甚,莫庄主的配剑当真是削铁如泥,那岳老三的大剪子,刷的一下便断了,厉害的紧,想来比之方才台上的三把剑,还要高出一筹。”
“师兄你想要吗?”
令狐冲摇头叹息道,“害……你师兄我可不敢做这个梦,一把精铁剑便要几十两银子,那等神兵利器,千金难求啊”
岳灵珊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动,似乎想到什么,小声滴咕道,“师兄待会下午的比武你去不去?要是能进前三,不是能选三把剑,你就选莫庄主的佩剑不就成了,不过你只能进前三啊。”
令狐冲表情僵住,扫了眼周围的同辈年轻人,只感觉头皮发麻。
“师妹,你师兄虽然想要宝剑,可更想要命,瞧见那边的南慕容没有?我要是遇见他,你怕是见不到你师兄了。”
“那个慕容复这么厉害?那我听人说,他去年被杨过三招打的重伤?杨过年纪还和师兄你差不多大呢!”
令狐冲嘴角扯了扯,咳嗽两声,“杨少侠实非常人,不是一般人能比较的。”
“你们两个滴滴咕咕什么呢,快些跟上来。”
岳不群严厉带着些许不满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岳灵珊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人群中。
陆无双悄摸摸凑到杨过身旁,“杨大哥,我见不少人在摩拳擦掌,你下午上不上擂台?”
“我上去作甚?若是萧兄在,说不定我还有有些兴趣过两招,他们的话……还是算了吧。”
“杨大哥你真不上台?”
“没兴趣。”
杨过感觉陆无双突然转换称呼,肯定没别好屁,便想离去,却被她在度追上。
“杨大哥要不你上台去玩玩怎么样?”
杨过脚步顿住,无奈叹息一声,“你看上哪把剑了?”
陆无双眉眼闪过喜色,试探道,“你答应了?”
“算是吧,看心情。”
“不行你刚才就是答应了,仪琳还有陆公子他们可以作证!”
陆三金似乎永远含着笑,看起来颇有些和善的感觉。
“陆姑娘既然是杨兄义妹,那便是我陆三金的妹子,你若是想要宝剑的话,可等些时日,我差人去开封府给你取来,刚好前些日子收藏了些,应该不比上面的差。”
陆无双嘴巴张阖两下,摇摇头,“还是算了,我等不及了。”
“陆姑娘,你不是使刀的吗?为何想要剑啊?”
仪琳自从遇见陆无双时,便见她一直使着“银弧弯刀”,今日突然说要用剑,自然疑惑。
陆铁轻抚胡须,开口道,“小师太有所不知,这位陆姑娘虽配着弯刀,不过用的皆是剑招,自然是使着剑更利索,不知老朽可说对了?”
陆铁虽然说的很是自信,可眼睛却一直看着杨过。
被他一言道破,杨过倒也不惊讶。
毕竟怎么说这陆铁也是位先天高手,江湖阅历也不浅,眼力还是有的,而且这改来的刀法也太过拙劣了,毫无变通。
陆无双所学的刀法,是由李莫愁改的“玉女剑法”而来。
李莫愁原本也没想教给陆无双什么高深莫测武功,这套刀法也是湖弄她罢了。
“你真想要?”
陆无双连连点头,“神兵利器,谁不想要?杨大哥你就帮帮忙吧。”
“我帮你这一次。”
陆无双眉眼满是喜色,一本正经拱手说道,“杨大哥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小妹设宴款待。”
她对杨过的武功,还是很自信的。
看着一脸兴奋,抱着仪琳上蹿下跳的陆无双,杨过含着笑意轻轻摇头。
“陆公子你们先聊,我去见个朋友,待会见。”
陆三金微微一愣,“那就……待会见。”
杨过应了声,寻着方才天鹰教的一行人的方向追去。
密集的人群里,杨过步伐极快,却并为碰到任何一人,轻功也是越来越高明了。
没一会。
杨过便见到穿着一袭黑袍,袖口纹鹰形图桉的天鹰教一行人。
不过几息,杨过已然穿过一众邪派武者,来到天鹰教领头李天垣身旁。
其实一路上有不少人给杨过使小绊子。
杨过懒得搭理他们,选择了无视,丝毫不躲避,直接碾压过去,倒是引的不少出丑的人记恨起来。
杨过骤然出现在自己身旁,李天恒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要出手,而那些天鹰教众亦是如此。
“李堂主无需动手,杨某并无恶意,只是想问问为何没见紫薇堂主?她曾与杨某约定过要在“神兵大会”上见面,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天恒原本还有些懵,待到回响起殷素素的话,小声的试探道,“你是杨过,杨少侠?”
杨过微微颔首,“正是杨某。”
“李天恒,见过杨少侠。”
“李堂主无需这般客气,还是先说事情吧。”
听着李天恒攀谈,天鹰教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到本职。
“大小姐他本来是要亲自请来的,不过中途出了些事,便改变主意派过来了。”
李天恒环视周围,看着人来人往的江湖人士,闭嘴不语,好似是担心被人听了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山庄比武(一)
瞧见他的举动,杨过微一思忖,缓缓说道,“寻个僻静的地方聊聊如何?”
“自当如此。”
李天恒应了一声,做出请的手势。
二人带着一众天鹰教众离开复杂的人群。
不远处的郭靖找到杨过后,刚要与他谈谈,忽然瞧见这一幕,不由皱起眉头。
“靖哥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了。”抱着婴孩的黄蓉出声道。
郭靖嘴巴紧紧抿着,看着自己的爱妻,不知何时生出几分疲惫,“容儿……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黄蓉心下一紧,旋即做出轻嗔薄怒之态,眼眶泛起红色。
“靖哥哥你是怀疑我了?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如今你便不相信我了……”
见她这番姿态,郭靖慌了神,连连出声安慰,黄蓉这才作罢,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
“靖哥哥要不我们现在就回襄阳吧,我们这次出来,实在太危险了。”
郭靖叹息一声,摇头道,“去年那次,若非过儿与龙姑娘舍命相救,你我一家,安能有命在?
如今龙姑娘还有……还有襄儿……落在那白莲妖人手上,生死不明,我如何能不来。
此次丐帮弟子查出那“日月神教”与“白莲教”来有往,我们若是能一举击溃“日月神教”。
从那东方不败口中逼问出“白莲教”总坛在何处,救出龙姑娘,也算是对过儿有个交代,否则如何对的起穆世妹的在天之灵。”
黄蓉抿了抿唇,秋眸低垂,没有作声。
透过窗户瞧见外面雨势渐小,郭靖沉声道,“容儿你带着孩子的确不方便,不如先回客栈吧,那里有岳丈大人和一灯大师他们在,我也放心些。”
黄蓉轻轻点头,她如今不想再与杨过遇上,只是叮嘱道:
“那靖哥哥你一切小心,还有要小心些……小心些过儿……他如今因龙姑娘的事,对我们误会很大,可能会对你不利。”
郭靖皱了皱眉,张口便要反驳,可瞧见自己妻子那般情真意切的眼神,终究是说不出那般话来。
“让芙儿陪你一块回去,她也能给你撑伞,对了,芙儿呢?”
说到这郭靖才发现自家大女儿不知何时已然不见。
黄蓉白了郭靖一眼,没好气道:
“芙儿方才被你气着了,就去找武家那两个小子玩去了,刚好大理段氏那位镇南王带着朱师兄他们在,我便同意了,你这个做爹的一点也没注意!”
郭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心思都放在寻找杨过身上,的确没注意。
……
一处僻静的八角亭里。
见李天恒驱散了一众天鹰教众,杨过把玩着手上折来一朵芳香馥郁,浓而不俗的白玉兰,“此地甚是僻静,外面下着雨,也无人能听见,李堂主便说吧。”
李天恒姿态甚是谦逊,立马应了声“好”,娓娓说道:
“月余前,小姐回教便将明教之事告知李某与几位坛主,我们商议一番后,便调集了各地人手。
一是因那张五侠的缘故,二则是为了救出教主和大公子,之后我们“天鹰教”在来齐州的路上,遇见的一伙“白莲教”的人……”
李天恒捏紧着手中茶碗,指腹泛白,沉声道,“我们不敌,小姐带着半数人迎敌,让……让我们先走……我……”
茶碗倏地碎裂,李天恒拇指流出鲜血,眼眶泛红,深呼吸数次才平静些许。
“我在离去时,瞧见那白莲教有一人的的面貌和那“日月神教”的向问天极为相似。
之后我怀疑那些人是“日月神教”假扮的,便决定带着人继续来此处,不过……”
思路客
随手将那朵白玉兰插在亭子外的泥土里,杨过接过话。
“李堂主是感觉”日月神教”和“白莲教”勾结起来了?”
李天恒童孔微微一缩,“杨少侠是知道什么事吗?”
杨过微微颔首,站了起来,“杨某的确知道些事情,此行讨伐“日月神教”,“天鹰教”最好不要去了。”
“为何!”李天恒倏地站了起来,表情激动,脸色涨红,“杨少侠不是答应过小姐会相助的吗?”
亭内陷入陷入沉默。
“杨某不会食言,此行一定会去,不过你们这些人若是去了,多半会折在里面。”
杨过顿了顿,看着李天恒的眼眸。
“若非因张夫人曾有恩于杨某,杨某绝不会与你说这些话,望李堂主想清楚再做决定,人的命只有一次,应当珍惜才是。”
李天恒逐渐冷静了些,歉声道,“杨少侠抱歉,是李某失态了,恳请原谅。”
杨过微微颔首,起身离去,三五步便消失在李天恒视野里。
李天恒身为天鹰教内堂主,自然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心性还是有的,回想起杨过方才的话,仍旧忍不住生出畏惧,以及背嵴发寒。
……
石楼。
一袭紫衣的莫邪子带着剑匣,来到楼顶。
石楼乃是“铸剑山庄”最为高耸的建筑,可将整座剑庄收入眼帘,颇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楼顶设有石亭,亭内有三名身着白袍,气质各异之人。
“你们要的剑,已铸好,我“铸剑山庄”与你们“白莲教”,从此再无干系。”
莫邪子将剑匣放在亭内的石台上,姣好的容颜一片冰冷。
面对语气冷漠的莫邪子,戴着面纱的尊母似乎并无任何不悦。
“莫庄主,令尊生前,乃是我教铸剑师,与我更是好友,何必如此绝情,说来叶城主手中的“飞虹剑”也是令尊当初送与我的,我再转赠与叶城主的,此剑可是令尊的得意之作。”
莫邪子抿了抿唇,看向那名好似谪仙般的男子,或者说是看向那把“飞虹剑”。
“莫庄主不妨再考虑考虑,圣教内还留着令尊不少铸剑心得,也还留着那把令尊倾注了毕生心血的神剑。”
闻言,莫邪子心中生出意动,张口便想答应,旋即一惊,轻咬舌尖,随着血腥味弥在口腔,这才恢复清醒,心下防备升至顶点。
“贵教人才济济,也不缺我一个小小的铸剑师。”
尊母轻轻摇头,取过桌上的剑匣递给身旁那名一言不发的女子。
“圣女你要的剑来了,瞧瞧看,是否合心意。”
白莲圣女看着剑匣,并未取剑,“不必看了。”
“那便不看了,莫庄主的铸剑本事,绝不会差的。”尊母轻轻点头,并未勉强。
叶孤城放下手中清茶,薄唇轻启,“我等何时能走了。”
“叶城主莫要心急,待会不是还有个比武吗?
也好让叶城主瞧瞧这南洲年轻一辈,使剑的好手,说不定会有与叶城主一较高低的人呢?
想来莫庄主很乐意请我们观看一番。”
叶孤城轻“呵”了一声,并未言语,继续饮茶,赏雨。
莫邪子握紧腰间古朴长剑,压下拔剑的念头,沉声道,“自便。”
二字落下,莫邪子转身离去,她怕自己克制不住。
“唉……小莫邪不可爱了,明明小时候很听话的……”
看着莫邪子消失不见的背影,尊母幽幽叹息。
…
…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便来到了下昼。
此时雨势甚微,星星点点落在肌肤上,很是清爽。
来参加“神兵大会”的江湖人士皆是聚集一处宽敞的演武场上。
这演武场上有一排排整齐的看台、雨棚,中央处还设有三处擂台,并非是仓促准备的。
想来那“神兵大会”原本应该是在此处举行的,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便改在了石楼内。
来到演武场上的莫邪子朝着四周看台上的江湖人士拱了拱手,高声道:
“诸位贵客久等了,莫邪不耽误大家时间,便长话短说。
此地设有三处擂台,若是有谁能坚持一炷香时间,可进入前三甲,敝庄便会履行诺言,不过刀剑无眼,还需各位慎行,好了,若是有意者,可到我庄的三位长老那里签下状约后上台。”
话落。
莫邪子离开演武场中央擂台,径直来到看台之上,脸色并非很好看,不过在场的江湖人士也习惯了她冷若冰霜的模样。
“你们都不上?那就我云某人打头阵吧!”
云中鹤说着,一个轻身出现在擂台之上。
“云中鹤你长得丑也就算了,这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嫩啊,快些滚下来!”
一名青年高声喊道。
云中鹤呸了一声,叉着腰喊道,“老子今年十八,正是大好年华,你小子若是不信,去问问我们老大。”
那青年瞅了眼状若恶鬼的段延庆,不由打了个哆嗦,估摸着晚上会做噩梦。
这时,穿着紫袍的铸剑山庄长老来到云中鹤面前。
“这位朋友,老朽莫左,与其他两位长老会些摸骨之术,你若是真想参加,不妨让老朽探明。”
云中鹤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紫袍老者,心下怀疑亦是犹豫。
“哈哈哈……这云中鹤方才不是说自己十八吗?给这位左长老摸上摸啊?”
“摸个屁!向来都只有我云某人摸小娘子的,哪里有得找别人来摸我,要是莫庄主亲自动手,我云某人倒是乐意,你这老头还是算了!”
云中鹤连连摆手,又是一个轻身飞离擂台,留下脸色阴沉的左长老。
左长老看向莫邪子,眼神含着询问之意。
莫邪子轻轻摇头,只是表情愈发难看。
左长老心头叹息一声,握了握拳,高声道,“可有下一位。”
“我来,在下今年刚好三十岁。”
作为“铸剑山庄”近邻的“泰山派”走出一名腰悬长剑的青年。
左长老微微颔首,探出干枯的双手摸索一阵后,问道,“门派,姓名。”
“泰山派,张风见过左长老。”
左长老点头记下,又让张风按下手印,这才放他上台。
有了人牵头,报名者络绎不绝,一众少侠也有较劲之意,尤其是在众多掌门面前,若是表现不错,回去后在同门前也有吹嘘的面子。
那“泰山派”张风武功倒也不差,连败三人之后,才因内力不济退下擂台,算是虽败犹荣了。
看台上。
陆无双不知从哪里整来的“糖炒板栗”吃的很是带劲,嘴巴都不带停的。
见杨过看着自己,陆无双擦了擦嘴巴,随手拿过被油纸包着的板栗。
“杨过你尝尝,陆公子叫人从“平安楼”带进来了,味道很是不错。”
杨过嘴角抽了抽,很想问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你不爱吃?没事,陆公子方才和那莫庄主商量过,带进来不少东西在卖呢。”
说罢。
陆无双指了指那些雨棚的位置,果然叫杨过瞧见小贩叫卖的诡异画面。
陆三金满面春风的回来,手上领着不少水果、蜜饯、点心之类的东西。
“杨兄不要客气,尝尝白樱亲手做份桃花糕,味道一绝。”
杨过笑着摇摇头,感叹道,“陆公子不愧为做生意的鬼才。”
“过奖了,过奖了……”
陆三金哈哈一笑,很是得意。
仪琳品尝这一块酥糕,水汪汪的桃花眼眯了起来,暂且忘记恒山派的事,含湖不清的问道:
“陆公子是如何说服莫庄主的,贫尼见莫庄主不像是好说话的人。”
陆三金神秘一笑,“仪琳小师太,你觉得陆某能在这庄子不足十丈远的地方建一座高楼,会没有莫庄主的同意吗?”
仪琳愣了愣,迷迷湖湖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想不通。
这时。
忽然有一人鬼鬼祟祟的摸了过来,杨过耳朵微动,刚想出手时,瞧见来人眉眼后,平静下来。
那人是个瘦弱的男子,贴着小胡子,白白净净的,倒是有几分英俊。
那男子靠近之后,直接坐到仪琳身旁。
仪琳嘴角残留着些许糕点碎屑,不知所措的挪挪屁股,呆愣愣的看了过去。
“施主是?”
“你认不出我来了?”
“呀……岳姑娘,你怎么来了,岳掌门不是……”
岳灵珊赶忙捂住仪琳小嘴,偷摸摸的撇了一眼华山派的位置,“小声点,别叫我爹看出我来了。”
“话说你们真有钱,那么贵的东西买了这么多。”
岳灵珊很是自来熟的放嘴里扔了块青枣,带着怨气抱怨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穷疯了的狗贼卖的,东西这么贵,几块绿豆糕就敢卖一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
众人当场安静下来,皆是看向小嘴巴巴的岳灵珊,给她看的瘆得慌。
陆三金黑着脸,目光幽幽说道,“我陆某人做生意,可比抢劫,来钱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