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存钱
说到这里，张小明心里也满是郁闷。
他一心一意为了县衙，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看不懂他所做的？
先前他已经改过自新，做了那么多好事，在这些人心里，难道连一点信任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小明不由得有点惆怅。
略加思考，张小明冲着外面的人大喊一声。
“孙悦呢，让孙悦过来见我！”
话落没过多久，孙悦急匆匆赶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看到过来的孙悦，张小明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
“你是飞毛腿吗？跑这么快？”
“飞毛腿？什么是飞毛腿？手下的腿上，毛倒是挺多的。”
“哎，行了行了，看你急匆匆的样子。”
“我能不急吗，县老爷呀，咱们好像闯祸了，那些商户和柳家联合了起来，要对咱们动手啊！”
孙悦一边说着，脸色红扑扑的，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随后外面便响起了一阵叫骂声，隔着这么远都能听的到。
当即孙悦忍不住把头发给抓了抓，之后苦着一张脸，盯着张小明。
“县老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他们来这儿干什么？本官把他们的银子收起来，那都是为了他们好。”
想不到张小明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孙越有点无语，翻了翻白眼，又听到外面的叫喊声，顿时苦着脸说道。
“属下倒是相信老爷，不过，他们不相信啊……”
张小明扯了扯嘴角，让孙悦跟在自己身后，而他则是在前方走到门外看着下面。
此时，县衙外门庭若市，挤满了人。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几个商贾，此刻正抬起头，有点愤愤不平的看着张小明。
“县老爷，您可算出来了，咱们都是一些小商贩，县老爷把咱们的银子都给收走，咱们日后可怎么过啊？”
“是啊！买家那边也在让我赔偿，毕竟要给他们的货，这几天耽搁下去全部拉掉了，不仅尾款拿不到，我还要赔他们钱！”
“可不是吗，干点生意好不容易有点发家的苗头，突然遇到了这种事……身上那些银子，全没了。”
“……”
各种各样的抱怨接连而出，张小明听着他们的话愣了很久，接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高声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本官只是帮你们保管，又不是要把你们银子占为己有。”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不仅是下面的众位商贾和百姓脸色发青，连站在张小明身边的孙悦，也感觉心里怪怪的。
众人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张小明，这眼神，倒是看到张小明有点不好意思了，顿时咳嗽两声。
“本官说的有错吗？”
下方众人一片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在张小明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才有一个看似不是很富裕的小商人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张小明。
“县老爷，我们的银子真的还能再拿回来吗？那如果我现在想拿回来，可以吗？”
张小明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而且我前几天不是发布了一张告示，你们有没有看告示上面的内容？”
说到这个众人才想了起来，确实有一张告示，不过那告示还是跟他们要银子，因此他们也就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
但现在很快便有人把告示的内容给完整读了出来，说张小明要替他们保管，分死期和活期，在张小明手里可以获得利息。
利息可不低。
尤其听到利息的换算后，众人一个个心情都无比激动。
那位小商人虽然有点兴奋，不过还是按耐了下来。
他看着张小明，眼底满是期待。
那些被收走的银子是他全部身家，如果没有那些银子，他接下来会很难办。
但如果能拿回来，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如果真的可以拿回，他倒不介意，把一部分银子放在张小明这。
毕竟白得的利息，不要白不要。
看着众人如此，张小明轻轻叹了口气，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孙悦招了招手。
“查一查这位商人在我们这存了多少，统统还给他，按照正常的利息来。”
孙悦脸色复杂：“是。”
略微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小明，接着下去清点银子了。
下面众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显然也没想到，张小明竟然这么好说话，就这么容易，把银子要回来了？
而他们心中的疑惑，等到银子确确实实到了那个小商人手中的时候，顿时烟消云散。
此刻他们心里，才真正审视起来。
这个方式到底对他们，有利还是有弊？
不过他们都是一些精明的商人，在短时间的思考过后，便已经明白，这对他们，确实有着极大的好处。
先不说别的，单单是他们每次往返路上的安全，便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在路上运气好一点没遇到劫匪还好说，但如果遇到了呢，那他们身上的银子，能剩下的又能有多少？
而且他们想通了这个问题利弊之后，突然有一个人抬起头，一脸好奇的看着张小明，斟酌着问道。
“县老爷，不论什么时候我们过来，都可以把这些银子拿回来嘛，而且，时间越久，拿到的利息就越高？”
听到这个问题，张小明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笑容。
能够问出来，就说明他对自己这个银行非常满意，既然有这个意向，那，他就不担心这些人不会存钱。
“首先我要和你们说明一下，这些钱本就是你们自己的。”
“我只是代为保管，不论什么时候你们都可以将其取走，不过如果你们想在我这儿吃到利息的话，最好还是十年死期。”
心情愉悦之下，张小明甚至连本官都忘了说，直接以“我”来和他们交流。
“这样，对咱们都有好处，而十年期限，我保证能给你们涨一倍！”
“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可存活期，随时可以取出，不过利息要低一些。”
之后，张小明又把详细的情况和他们讲解一遍。
顿时下面一阵骚动。
面对白拿的利息，他们还是心动了！
第三十二章 敛财
看着这些已经上钩的鱼儿，张小明别提有多开心了，顿时心情大好。
将这些人手里的银子都收下来后，吩咐孙悦把银子好好管理，将其放到自己在县衙附近，选择的那处地址之内。
看着张小明这么兴奋的样子，傻逼嘴角微微一扯，虽然感觉不太好，不过你情我愿的东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当即点了点头，抱着这些银子连忙朝那边跑，而其他的人，则是在后面，抬着其他几大箱子的银子前往。
看着这些人离开，张小明微微抬起手，对下方内心还在窃窃私语的人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开口的。
见到这一幕，张小明非常满意。
“诸位，咱们县衙童叟无欺，不论是任何人，都可以存到我这里来。”
“不仅仅是大商户，我们也欢迎那些平民百姓！”
“我张小明以我的名声和人头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们的银子打水漂！”
“而且今日过后，咱们青云县，将会迎来一次大改造！”
一边说着张小明哈哈大笑，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极为宏大的地图。
而这个地图，只要能够在青云县彻底展开，那么青云县，百姓的生活质量将会迅速上升，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商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不太明白，不过他们还是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商人脸色无比纠结。
想了一下，仿佛是下了一个决心，站出来，微微咬了牙，抬头望着张小明大声问道。
“不知道县令老爷，能不能让我继续在这里呆着，我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如果继续走下去也没有什么出路。”
“所以想在这里，看看，能不能谋求一个活路！”
他们都是一些小商户，根本赔付不起这一单的损失。
虽然还有一些银子，但那是他们的家底绝对不能再动。
如今张小明又放下海口，说会帮助青云县改造，那么，他们倒也挺好奇，张小明会把青云县变成什么样子。
不仅是这个商户，连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后，也同样抬起头，一脸希冀的盯着张小明。
留下来发展自然是最好的。
张小明哈哈一笑，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连忙点头。
“当然，不仅如此，本官会为你们安排好住的地方！”
说到此处又对后面招了招手，大喊一声。
“宋子明！”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个下属匆匆跑了过来。
这个下属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小明。
“老爷，宋子明不肯过来，只能让我自己来了。”
“没事，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你，去带领着这几个想留下来的商户，给他们找一个住的地方。”
“是！”
眼看着这人要走，张小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他拦下来，又面目无比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切记，这些人都是咱们的贵人，千万不能随便安排，一定要最好的！”
那位下属虽然心有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张小明又顺便提了一下存钱的事儿，随后便回到了县衙中，剩下的事都由孙悦来忙碌。
……
此时县衙那边传来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大街小巷。
扶摇郡主坐在旅馆内，听着钦差大人的汇报，脸色阴沉地，简直要滴出水来。
一手握着拳头，锤在茶几上。
“这个张小明究竟在搞什么？他收敛了所有青云县百姓的银子啊！”
“是啊！”钦差大人同样一脸茫然，沉默良久后，忍不住感慨一声。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些人把自己存的棺材钱都拿出来了。”
“也不知道，张小明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扶摇郡主抬起手，敲了敲自己额头，心中感到烦躁不已。
两人沉默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下面有人喊了一声。
“你们好了没有？如果你们没银子的话，我们就去下一家了！”
“有有有！你们等一等，我记得我家老头鞋子里还有一些！”
这个对话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当两人朝下面望去时，发现竟然是一个商户，拼命拿出钱，交给衙役。
而那个衙役，一脸不想收银子的样子。
这种现象，让扶摇郡主瞪着眼睛，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怎么可以？
这可是在收银子啊！
还这么美滋滋的，要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交给张小明？
他张小明，凭什么有这样的待遇？
连钦差也不明白。
低着头想了很久，钦差突然抬起头，看着扶摇郡主，苦笑一声，喃喃自语着说道。
“郡主大人，其实属下觉得，这个张小明还是挺有本事的，毕竟这种事情咱们朝廷可做不到。”
闻言，扶摇郡主俏脸微寒，冷哼一声，冷冷看着下方收银子的那些官差。
“他能有什么本事，无非是一个剥削百姓的王八蛋罢了！”
……
不仅是这边，连柳家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已经准备好离开这里了，可现在张小明的举措，又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这两天柳风眠一直在想尽办法救儿子，但一直都没什么作用。
不仅如此，柳公子在里面，还被那些受了苦的衙役，给整得格外凄惨。
按照那些衙役的话来说，如果不是柳公子，他们就不会被柳家盯上。
这也让柳风眠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玩意儿在搞什么？”
“家主，要不咱们也拿出一些银子过去试试，听说张小明那边可以拿到利息，这可是白得的。”
“哎哟！”
这人话音一落，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脑袋上，让他忍不住哎呦一声，抬起头，便看到，柳风眠正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面对这人疑惑的目光，柳风眠忍不住恨恨咬牙切齿。
“你个蠢货！”
“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那小子简直就是个畜生！指不定哪天就卷款跑路了，他现在把整个青云县，大多财富都卷在了手中！”
说到这里，柳风眠脸色阴沉无比。
银子，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武器啊！
第三十三章 办事不利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孙悦看着衙门内，几个大箱子，装的满满登登。
本来以为商户上次上缴的钱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还能更多。
孙悦看向张小明，眼里满是佩服。
转而顿了一下，又忧愁起来。
“县老爷，虽说银子这么多，咱们还得给商户们利息，早晚会坐吃山空的啊！”
张小明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看来你在我身边呆那么久了，还是有进步的，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孙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宋子成的到来，让他有了很大的危机感。
自己也不能一直无头无脑，总要进步的。
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取代。
张小明将孙悦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他拍了拍孙悦的肩膀。
“走，带我去看看宋子成安排住下的商户。”
很快，张小明就在孙悦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破败院内。
院内热闹不已，宛如早晨的菜市场。
张小明看着正拿起包裹，准备离开这里的商户们，眉头紧蹙。
“好一个宋子成，让他给我安顿商户，就安顿在了这个地方！”
身后的孙悦听得脖子一凉。
这下宋子成可摊上事儿了。
院内。
商户们都一脸嫌弃的看着院子里的环境。
一个穿着黑色绸缎衣裳的人站了出来。
“大家别听县令的，他以前干出来的什么事，你们又不是没有听过。”
“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浪子回头了！”
“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要你们的钱！现在给你们利息，只是为了打发你们。”
其他商户躲开掉下来的墙皮，撇撇嘴，分外赞同的点点头。
“我们柳家主说了，只要你们今天跟我走，就和我们家主同住一个大院里。”
“而且，专门给你们一条街，让你们支摊位，做生意，还不收你们银子！”
商户们一听，乐开了花。
“还有这种好事！”
柳宅可是出了名的豪华！
能免费住进去，而且还能无成本挣钱。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嘛！
“柳家一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黑衣柳家人一看商户们上勾了，就乘胜追击。
“大家若相信我，就跟我走！”
“走！”
“整天就知道坑蒙拐骗我们，那点钱还是留给县太爷买棺材吧！”
“就是！我就不相信，他能再扑腾出什么水花来！”
张小明从影壁墙后站出来。
“诸位请留步！”
一看张小明来了，宋子成的下属，脸都青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角落里滚到张小明脚下，扑通一声给他跪了下来。
“县老爷，我身上没有钱，宋子成又不肯过来，我就只能找到这个地方了。”
张小明一脚正踢上下属的胸口。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宋子成那个混账玩意儿马上给我滚过来！”
宋子成的下属抹了把嘴角的血，像得到圣旨一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慌不择路的赶紧跑了出去。
张小明来到商户面前，面带微笑着指了指已经消失的下属。
“都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我已给你们找到了住处，现在就让人将你们带过去。”
“孙悦，把他们带到我的府上。”
张小明此话一出，商户们面面相觑。
他们再看看旁边柳家的人，都犹豫起来。
一个是富甲一方的柳家，一个是这里的父母官。
跟着柳家有钱挣，跟着县老爷有人罩着。
这简直比让他们登天还难。
柳家人站在旁边冷笑起来。
“县太爷的府上，可不是那么好住的。”
“别忘了，你们的银子可就是他出的鬼主意卷跑的，你们是还想把你们的身家性命搭上去吗？”
张小明的目光冷冽，简直像焠了毒的冷箭，朝柳家人射了过去。
“你这是在和我抢人？”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高亢的笑声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柳风眠被着手，走了进来。
“县老爷，你这话严重了，我们柳家可担待不起啊！”
“我们柳家也只是想为咱们青云县做出贡献，给这些商户提供个地方，让他们赚钱，提供个住宿，让他们不受风吹雨淋之苦，不知道何错之有啊！”
柳风眠这句话，说到了商户们的心坎上。
原本他们就是出来谋活路挣钱的，现在就有人给自己提供了。
何乐而不为啊！
“走！我们跟你走！”
商户们纷纷拿定了主意。
柳风眠轻蔑地看了张小明一眼。
就凭你！还想跟我斗？
孙悦在一旁看着正要往外走的商户们，急得汗水直下。
他在一旁小声嘀咕:“县老爷怎么办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张小明丝毫不慌不忙，静静等待着。
正当这时，宋子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县老爷！我来晚了！”
宋子成光着膀子，背后背了几根荆条。
他“扑通”一声，跪在张小明面前。
“是我办事不力，请你责罚我！”
张小明往旁边一侧，冲商户和柳风眠抬了抬下巴。
“自己留下的屎，自己擦屁股。”
宋子成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他抽掉背后的荆条，在他眼前甩了起来。
荆条和在空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听说你在和我们县老爷抢人？”
宋子成光着膀子，身上的肌肉清晰可见。
他站在柳风眠面前，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吓得柳风眠身后的商户纷纷退后。
穿着黑衣裳的柳家人慌忙将柳风眠往后拉。
“家主，咱们今天带的人手不够，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改日再做打算。”
柳风眠颤颤巍巍的伸出食指，畏畏缩缩的指了指张小明和宋子成。
“你……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就被柳家人带着落荒而逃。
商户们一副可惜的神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追却又不敢追。
宋子成穿上上衣，衣冠整齐的看着商户。
“先前都是我安排不周，怠慢了各位，我宋某会重新给各位安排住处的，绝对不比柳家差。”
“也请各位相信县老爷，他定能带着各位致富。”
……
这一切都被扶摇郡主看在眼里。
“没想到张小明居然会用暴力手段胁迫商户们！这一点得狠狠记上他一笔！”
第三十四章 瓷
商户们“二进宫”再次被请回县衙内。
“清正廉明”四个大字，在他们眼里显得格外刺目。
自己的全部身家被收走了不说，现在人也生死未卜了。
就宋子成的那番话，鬼才信。
一向以贪污腐败出名的县老爷，怎么可能突然转变就帮助他们开商铺了。
绝对不可能！
他们也不敢抬头直视张小明，都缩成一团，笔直的现在一旁。
张小明看这幅场景就知道，这个原主，以前肯定没少欺负百姓。
他无奈的笑了笑，给孙悦使了个眼色。
“去！给各位上杯茶。”
热茶很快就被端到各位商户面前。
商户们被折腾一天了，来来回回连口水都没碰过。
这会儿看见热茶，嗓子渴得直冒烟，咽口水都格外艰难。
但是，这可是县老爷的茶水，他们哪敢喝啊。
为首一个胆大的，翻出自己的包裹，拿出几个精致的小碗来，分发给身边的人。
“俺们自己带的有碗，还是不碰县老爷的茶杯了，万一摔了，俺们可没钱再赔了。”
张小明点点头放任他们如此行事。
忽然，他的目光被商户手中的白瓷碗吸引了，他走上前拿起碗仔细端详。
碗上的釉上的如此细腻，和现代成熟的工艺丝毫没有差别。
甚至比现代日常用的碗更加小巧轻便。
商户一把夺回自己的碗，像个宝贝似的重新揣回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钱没了就算了，这可是俺吃饭的家伙什儿，俺还指望着用这几个碗卖钱养家糊口呢。”
张小明连连摆手，企图让商户放心。
“这是你做的？对了，敢问兄弟姓甚名谁？”
商户心想，突然问自己名字做什么，怕不是要查自己吧。
管他呢，反正现在就他一人，死了就死了。
商户扛着脸，一副英勇赴义的样子大喊:
“俺叫赵虎，这烧瓷的技术，是俺们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俺从小没做啥亏心事儿，要杀要剐得说出个理来！”
宋子成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上前拍了拍赵虎的肩膀。
“杀什么杀，县老爷这是要用你呢。”
张小明赞同的点点头，也走上前。
“你这技术在现在这个社会难得得很，如果我们开个陶瓷厂，把陶瓷卖给青云县的百姓，或者远销外县，那岂不是很挣钱！”
之前因为原主贪污，青云县被祸害的差不多了。
基本上挣钱的商业，都被柳家全部握在手里。
这些小商户们只能活个温饱，其他百姓就更惨了，常常食不果腹。
不过，张小明的这番话可让一众人都困惑起来。
“社会？社会是啥？”
“厂又是个什么东西！”
“远销是个啥子？”
张小明揉了揉眉头，正常沟通可真难。
他无视他们的困惑，拿起一个碗问道:
“这碗你是在哪烧制的？”
问到这，赵虎眼里闪现着光芒。
“就在城东外的一片荒地里，那里的土微微灰，拿来烧碗最合适不过了。”
“行！就那了！”
“孙悦，你一会儿带着人和赵虎，先把那一片围起来。”
说完，孙悦就带赵虎消失在众人眼前。
其他商户这下算是明白了。
原来县老爷不是要赵虎的命，而且想让他烧瓷挣钱，他们纷纷议论起来。
“你说这县老爷用赵虎的技术挣钱能行吗？根本卖不出去啊！”
“就是啊！咱们青云县就柳家一家独大，其他人都穷的叮当响，谁买啊！”
“这都是后事，县老爷哪有那么好心，肯定是想从中赚一笔，反正我不信他。”
……
衙门外，不远正在暗中观察的扶摇郡主看着孙悦的背影，连忙告诉钦差大臣。
“那个商户肯定是惹怒了张小明，要杀他灭口！张小明！这下可让我抓到你想杀人灭口的把柄了！”
“快！派人跟上去！”
“记得留下证据，我要一招制他于死地！看九千岁还怎么在朝廷上蹦跶！”
……
晚上，张小明回到府邸，脱下衣服，就立刻拿出古书和铜钱，卜上一卦。
这次做瓷器可是个大工程，是福还是祸自己心里也好有个打算。
“呼啦啦——”
三枚铜钱在盆里响动。
蹇卦！
张小明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看来这次并不会很顺利。
不过，破解方法不难，只需奋勇前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老爷。”
一声甜腻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美艳的丫鬟便将衣服披到张小明身上。
“深夜凉，老爷可得注意身体啊！”
张小明一把抓住丫鬟的手，反复揉搓。
这细皮嫩肉的，实在是诱人的狠！
要不是有卦象显现，张小明非得狠狠办了她。
此时张小明只能按耐住心里的燥热，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小明就被孙悦吵醒了。
“县老爷！县老爷！不好了！”
孙悦直接来到张小明床头，将还在睡梦中的张小明强制开机。
“老爷！不好了！”
张小明揉揉眼睛，一把将孙悦推开。
“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慌！”
“赵虎为了争烧瓷的地和人打起来了！”
张小明下了床四五个丫鬟赶紧围上去，给他更衣。
“把两人分开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
孙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在屋里转圈。
“哪有那么简单，和赵虎打起来的人，把他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了，躺在地上，说什么都不让动工。”
“现在咱们的人拉都拉不走，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张小明闭目养神，安安静静等待丫鬟穿衣服。
“城外东郊的那块地，先前是否有主人？”
“没有。”
孙悦说话间瞥了一眼屋里的莺莺燕燕，呆愣住了。
好家伙！
他第一次见那么多美人儿。
“走吧，带我去看看。”
青云县的东郊外，赵虎正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
一旁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指着他破口大骂。
“我当时帮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带着人来掘我的地！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们一家老小都瞎了眼，白帮救你一命了！”
第三十五章 一家人
“怎么回事啊！”
穿粗布衣裳的男子一看张小明来，瞬间软了下去。
刚才怒火冲天的气焰灭了。
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站了出来。
“孩他爹，你别怂啊，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让县老爷给咱们评评理，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接着，中年女人一把将男子推了出来。
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扑通”给张小明跪了下来。
“县老爷，这城郊的地原本就是谁收拾就是谁的。”
“这块地是我们一家几口子，辛辛苦苦一年多，才让它收拾出来，之前都是石头，杂草。收拾出来后，种点谷子才勉强让我家人饱腹。”
张小明上下打量了这一家三口，身后还有几个人，应该是男子叫来的救兵。
几人衣服都穿着破破烂烂，灰色的粗布衣裳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印子。
看来，他们一家过得苦啊！
“那天我们下田种地，发现赵虎躺在地边不省人事，我们好心，就把他带回了家，又抓了几副药给他治病。”
“好不容易，赵虎慢慢好了，他就拿地里的土烧瓷，卖的钱偶尔也会给我们补贴点。”
“但是，他今天来，突然说要把这块地挖了，还说是你指示的。”
听到这里，中年女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县老爷，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她身后的小孩子心疼自己的阿娘，也哭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眼眶红了起来。
不远处的扶摇郡主悄悄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不自觉将手握成拳头。
“这个无能的县令！真是该死！”
“本郡主非得把他拉下台来！为朝廷驱逐蛀虫！”
张小明叹口气，将粗布男子拉了起来。
他转身看向赵虎。
“烧瓷非得用这里的土吗？”
赵虎将头扭一边，不敢看粗布男子一家人。
“我当年烧瓷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只有这一片的土质最好，也是最适合建窑洞的。”
“其他地方的倒是也可以，就是成色出来没有这里的好。”
听到这话，粗布男子再次暴动起来。
“赵虎！你敢动我的地！我就跟你拼命！”
说着，他就要上前打赵虎，被孙悦的手下一把拦了下来。
张小明来到粗布男子面前，直视着他。
“你这块地，我征用了。”
这话一出，中年女人还有粗布男子的救兵一哄而上。
“县老爷！你不能这样！”
“你这是要我们死啊！”
粗布男子像一根蔫掉的黄瓜，从孙悦手下的身上滑跪到地上。
“我就知道！我早就听说县老爷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
“我还指望他这个父母官为自己做主，简直痴心妄想！”
紧接着，他像疯了一样突然指着天。
“老天爷啊！你真狠心啊！”
“你还不如直接要我们一家的命！”
粗布男子拿起地上的棍子，红着眼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张小明。
“你个贪官！我今天要为民除害！”
粗布男子还未近张小明的身，就被孙悦的手下按在地上，夺回他手中的棍子。
扶摇郡主一看这等场景，再也忍不了了。
她带着钦差大人直接冲了出来。
“张小明！你干什么！”
“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女皇！施你五马分尸之刑！”
张小明冲扶摇郡主咧嘴一笑。
“大家都别急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张小明一挥手，孙悦的手下将粗布男子松开了。
“我征用你的地，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不仅如此，等烧瓷的窑洞建起来，你们一家人可以来这里做工，我每月会支付你们工钱。”
“你看这样可还满意？”
粗布男子惊喜地看着张小明，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
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县老爷，你说的这些都是这的吗？”
张小明笑眯眯地望着男子。
“是真的。”
粗布男子还是不敢相信，他回头看了一眼中年女人。
发现中年女人已经抱着自己的孩子哭了起来。
粗布男子慌不择路的跑到他们身边，一把抱住了他们。
“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啊！”
粗布男子拉着自己的妻儿，一同跪到张小明面前。
“谢谢县老爷！谢谢县老爷！”
一旁以为自己抓住张小明把柄的扶摇郡主傻眼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浑身充满无力感。
扶摇郡主上下打量张小明，这个张小明可真会装。
他肯定是看到本郡主来，生怕自己状告御上，所以才紧急想出对策的。
一定是这样！
张小明无视扶摇郡主，径直走到赵虎面前。
“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必自责。”
原本脸色极其难堪的赵虎，顿时松了下来。
为了建窑洞，出卖自己的恩人，这样的自己他觉得不耻。
但是，烧瓷是一件极为精密的事，差一分一厘，成品就千差万别。
赵虎不能砸了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
他思来想去，还是走到粗布男子一家面前，跪下给他们磕了个头。
“我向你们赔罪，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你们的恩情俺赵虎恐怕一辈子都还不起。”
中年女人一把将赵虎拉起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你看因着你，我们一家能有地方做工挣钱了。”
小孩子拍拍赵虎身上的土，冲他单纯一笑。
“阿叔，以后你还来我们家吃饭！我还想吃你买的冰糖葫芦！”
“好！”
一家人和赵虎笑了起来。
一笑泯恩仇。
扶摇郡主看着这一幕，在一旁像吃了苍蝇似的。
她走到张小明的面前撂下狠话。
“本郡主告诉你张小明！早晚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把柄，将你送进大牢！”
说完，带着钦差大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起眼的地方，柳风眠听到这话，暗自笑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冲旁边的人嘱咐道:
“听到没有，原来不止我们希望张小明下地狱。”
“从今天开始，你们轮班给我盯紧这里，有情况时刻给我汇报！”
“我要让我儿在牢里受的苦，加倍奉还给张小明！”
第三十六章 拍马屁
豪华马车穿梭在青云县。
“孙悦，你在城里张榜，招募小工，一天一人八十文，包吃包住，将瓷器厂尽快盖出来。”
“是。”
孙悦话音刚落，一道哭喊声就从马车外传来。
“救命啊！别打了！”
“啊！别打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喊叫的女声极为凄惨，似乎要刺破这青天。
其中还伴随着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停一停。”
张小明掀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去。
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挣扎。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
一个满脸通红，一看就一脸醉意的男子，正抄着棍子往女人身上招呼。
仿佛棍子下只是条小猫小狗，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一旁，捂着被打伤的手臂，放声大哭，也不敢上前。
张小明给孙悦使了个眼色，孙悦立即上前夺下男人手中的棍子。
女生抬起头，眼里充满希望。
但是，当看到来的人是张小明后，希望的火光瞬间熄灭了。
张小明严厉质问男人。
“你为什么要打她！”
男子摇摇晃晃地直起腰来，又一脚踩在女人手上。
“我打我的女人！关你屁事！”
“我开心了打，不开心了也打，天皇老子来了，都管不了我！”
孙悦走进张小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根据大夏王朝的律法，一到女子同男子结婚，外人无权干涉二人生活。”
“也就是说，男子的行为在我朝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是不允许的。”
“而且，男子这种行为在我朝很常见。”
张小明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百姓，他们满眼冷漠，没有一个人想要上去帮忙。
就连女人都是。
她们已经被打习惯了。
甚至不少人开始议论起来。
“县令跑来这干什么？看热闹？”
“谁知道，以前碰到这事，县令可是瞧都不瞧上一眼。”
“唉，谁让咱们女人的命不值钱啊！”
……
张小明的眉头紧蹙。
孙悦一看，赶紧走到男子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张小明来到女人面前，宛如一个天神。
“你是否愿意带着你女儿来到我的府上做工？我会每个月给你工钱。”
张小明这话一出，立即震惊了周围的百姓。
“什么！县老爷居然要收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去府上做工！还要给她工钱！”
不少人都抬头看了看天，看看太阳有没有打西边出来。
“这要是搁以前，县老爷看上谁家姑娘，直接抢都抢走了！”
“那可不，前些阵子那谁家女儿不才十三岁，就被抢到县令府上做丫鬟了。”
这些百姓都不相信，张小明的这番举动，是在救女人。
醉了酒的男子，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指着浑身是伤的女人破口大骂。
“你个贱妇，今天你要是敢走，我就休了你！”
一个是可以做自己保护伞，还给自己提供工钱的县令。
一个是和自己生活十几年，打了自己十几年的酗酒男。
女人不出意外，当然选择了县令。
她来到男人面前，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
“呸!”
一口带血的痰吐到醉酒男人脸上。
“休了我吧，老娘我不跟你过了！”
紧接着，女人带着孩子，头也不回的上了张小明的马车。
……
九千岁倚靠在桌子上，悠闲地看着桌面上的棋局。
“王公公，最近我那个义子在干什么？”
“张县令现在可不得了啦，又是赶山匪，又是建做瓷器的，忙得不得了。”
九千岁落下一子，得意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义子现在真是越来越像个样子了！不错！不错！”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突然，九千岁的笑容收住了。
“扶摇郡主还在青云县吧。”
王公公谄媚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在，不过，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张县令啊，最近做事滴水不漏，愣是没让扶摇郡主抓住一丝把柄。”
“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听这话，九千岁爽朗的笑声传出窗外。
“等他瓷器做好了，咱们也支持一下，到时候也好让我义子好好孝敬孝敬我不是。”
“是！是！是！咋家这就和张县令说说这个好消息。”
很快，王公公的消息就传到了张小明这里。
张小明原本就打算将瓷器烧好，卖到更多地方。
这下有了义父的支持，销路问题不用发愁了。
他叫来孙悦，想问问窑洞建的怎么样了，没想到，与孙悦一同来的，还有一人。
宋子成满脸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
“县老爷。”
张小明端起手边的茶喝了起来，若有似无地看着二人。
“窑洞怎么样了？”
宋子成抢着回答:“再有一天就建好了，后天赵虎会先烧着试试。”
张小明看向孙悦。
“这件事情我不是交给你去处理的吗？怎么让别人插了手。”
孙悦一脸难为情道:
“这几天宋子成一直在城郊蹲着，生怕出什么意外，几天几夜都没睡觉了。”
张小明看着宋子成比眼还大的黑眼圈，愣是憋着没笑出来。
宋子成慌忙补充，“我不是别人，我是县老爷您的人。”
“上次缴山匪是我太狂妄自大了，太自以为是了，不相信县老爷您的聪明才智，都是我办事不力。”
“还望县老爷责罚。”
张小明的手指有规律的敲点着桌子。
看来冷宋子成一段时间还是有用的。
宋子成可是个有用之才，只要他以后能收起自己的傲慢，专心为自己办事，以后必定是个不错的左膀右臂。
“那就罚你再去蹲守两天，一定保证开窑那天万无一失！”
宋子成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是！”
“多谢县老爷宽宏大量！”
说完，便一溜烟跑到城郊值守去了。
孙悦看着一脸笑意的张小明，忍不住赞叹道:
“还是县老爷高明啊，把一头野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张小明故作一脸吃惊。
“呦！什么时候孙捕头也会拍马屁了！”
孙悦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
“这可不是拍马屁，这是真心话。”
第三十七章 冤案！
“咚！咚！咚！咚咚！咚！”
衙门前的鸣冤鼓一大早上就敲响个不停。
不少百姓都围在县衙门口看热闹。
张小明在婢女的伺候下，穿戴好官衣官帽。
他刚要出门，就没两双嫩若白葱的双手拦住了腰。
“太爷～”
娇嗔的声音让张小明的骨头都酥了。
张小明一回头，双胞胎半露香肩，正满眼秋水地看着张小明。
让人不自觉的想醉倒在温柔乡。
“太爷，你很久都没有要我们了，你是不是快把我们忘了，我们想你可想得紧啊！”
就在张小明快要把持不住时，他看到桌子上的古书和铜钱。
张小明一把抱住秀色可餐的姐妹俩，径直走向古书，抓起铜钱。
摸着良心说，自己从来到青云县，就廉洁办公，造福百姓。
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至少暂时的享乐是可以的吧。
张小明抱着侥幸的心理，紧紧握住铜钱，能不能圆了自己享用姐妹俩的美梦，就在这一掷了。
“哗啦！”
铜钱落到盆面，张小明的脸色辰了下来。
又是太过卦！
梦儿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太爷，这不是和上次的卦象一样吗？”
蝶儿不满的将手握成小拳头，捶在张小明的胸口。
“讨厌，老爷，你就不能不信这个东西吗？是蝶儿和姐姐的魅力还没有这三枚硬币的大吗？”
张小明松开双手，惋惜地叹口气。
“是老子的命要紧！”
没办法，张小明只能看着锅里的肉闻一闻，却吃不到啊！
为了清正廉洁！
为了做一个好的父母官！
为了活下来！
张小明只能忍痛割爱，大踏步走出卧房。
县衙内。
“嘭——”
惊堂木一拍，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端坐在正堂正中央的张小明。
“来者何人！有何冤屈快速速报来！”
周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呦呵，这个贪官县太爷那身狗皮一披，还挺像那回事儿。”
“什么啊！不过草包一个，一会就露馅了！”
“没错，你是没见到，以前他办案有多荒唐。”
……
厅堂左侧的孙悦心里也如同敲鼓一样。
上次可是柳家的柳公子被送进大牢，这次县老爷不指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啊！
想着，孙悦看着厅堂中间的两对夫妇，面上露出担忧之色。
这可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啊！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们家狗蛋做主啊！”
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中年妇女率先开了口。
张小明食指中指并拢抬了抬，指了指她。
“王氏，有话慢慢说。”
女人一听县太爷能沟通，顿时撒开了性子。
她冲上去，一把抓住跪在她旁边的女人，猛得摇晃起来。
“是她！是他们夫妻俩！杀了我的狗蛋！”
“还……还把我的狗蛋烹了！”
说着，女人捂着脸放声痛哭起来。
周围皆是哗然一片。
“什么！”
“居然吃了！”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张小明也明显吃惊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出生于现代社会，这么丧失道德底线的事情，很少发生。
他就是听说过“易子而食”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惊堂木再次响起，厅堂上安静了。
“陈氏，王氏所说是否属实？”
陈氏低着头，连一眼都不敢看张小明。
她轻微点点头，就引来一片喧闹。
“真的！”
“居然是事实！”
“咱们青云县再穷都没有吃过人肉，那女的怕是疯了吧！”
“这么丧心病狂的人！打死他！”
不少正义的百姓经不住怂恿，拿起自己手中的菜叶、鸡蛋，隔着围栏就向陈氏身上砸去。
陈氏的丈夫，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他一把将瘦弱的陈氏揽在怀里，冲周围围观的百姓大喊:“你们都给我住手！”
“干什么！一个个多管闲事！”
紧接着，他大手一挥，从百姓身后走出几个男子，拉着大箱子走了进来。
“县老爷，贱内一开始并不知道此事，是王氏一家无赖，贱内才知道的。”
随后，进来的几个男子将箱子一掀，白花花的银子，都要闪瞎众人的眼。
连孙悦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么多！
下辈子都够我花的。
“这是我孝敬您的县老爷，您就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王氏一家，交给我来处理。”
王氏瞬间害怕的将身体抖成筛子。
县老爷一向以爱收钱出名，办案不是凭谁对谁错，只要谁出钱多，谁就没罪。
她期望县老爷能有一丝良心！
能站在理面前一次。
“县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周围围观的百姓，看了看银子，心里也有了定数。
“王氏这下完喽！怕是要去蹲大牢喽！”
“就是啊！咱们县令什么狗德行，见钱眼开！这么多钱不用说，谁蹲大牢一目了然啊！”
“切，本来今天想看个热闹，结果……真晦气！”
……
张小明暗自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有钱了，就不拿人当人看！
以为钱就能买到活路？
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
“陈氏夫妇二人当众行贿！先各打十大板！”
所有人顿时傻了眼。
“什么！我没听错吧！”
所有人都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张小明。
“咱们的县太爷转性了？”
“估计是想先吓唬吓唬他们，还有我们，最后再顺理成章地收下钱，放人。”
“对，要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平民愤啊！”
扶摇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听到这些话气得牙痒痒。
她拍拍旁边的百姓，问道:“以前他是不是也这样做过？”
旁边百姓点点头。
“岂止啊，以前为了钱，花招可多着呢！”
扶摇郡主猛得跺脚！
“本郡主怎敢将疆土和百姓交于这样的人手里！”
陈氏夫妇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氏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而这，自然也逃不过张小明的眼。
十杖已经打完，陈氏捂着腰部脸色惨白。
她丈夫一把将其抱住揽在怀里。
“跟着我，你受苦了！”
“娘子你放心，我定会找人好好医治你的。”
第三十八章 真相
张小明总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敲了敲手中的惊堂木问道:
“陈氏夫妇，别黏糊了，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家壮汉原本打算用钱解决问题。
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的方法。
看来如今行不通了。
既然要受到惩罚，不如就把事情说清楚。
陈家壮汉扶着腰跪在地上，挺直腰杆。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王氏夫妇。
“狗蛋是他们夫妇二人卖给我的！都是这两个小人出尔反尔！”
王氏一听这话，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一副泼妇模样回骂。
“你这个杀千刀的！休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她丈夫也在后面接话:
“对！我们怎么出尔反尔了！是你舍不得花钱！”
说到这，男子惊恐的捂着嘴，气势弱了下去。
王氏一听这话，快速转头打起她的丈夫来。
张小明一听，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了然于胸地眯着眼，指了指面色苍白的陈氏。
“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陈氏捂着嘴，艰难地直起身子，半倚着自己的丈夫。
“都怪我，要不是我两年前，突然生了场怪病，我官人也不会为了我去买他们家的狗蛋。”
说着，陈氏“呜呜”哭了起来。
陈家壮汉一把抱住陈氏，心疼的安慰起来。
“没事儿，有什么事我给你扛着呢。”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张小明。
“我家贱内身体弱，还是我来说吧。”
“两年前，她生了怪病后，我就到处带她寻遍各种名医，结果都没有用，她的身体反倒每况愈下。”
“直到前段时间，碰到了一个半仙儿，他告诉我，只需要寻一个眉心长有红痣，正月一日出生的童子，烹食之，便可痊愈。”
“于是，我就找上了王家的狗蛋。”
突然，陈家壮汉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这两个狗夫妇，我们本来商量的一百两买了他儿子，而且钱已经给了，后来他们三番五次敲诈，不给就来报官！”
“直到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围观的百姓都一片哗然！
“没想到啊！中间还有这些个事儿呢！”
张小明怒目直视王氏夫妇。
“说！他所说的是否属实！”
“敢有一句虚言！我定让你们二人牢底坐穿！”
王氏夫妇原本以为，县太爷不过是草包一个。
只要自己巧言令色，就能颠倒黑白。
没想到，如今的县令也给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氏夫妇顿时像蔫儿了的大葱，摊在地上点点头。
张小明起来，来到王氏夫妇二人面前，捏起二人的下巴，一把将二人推在地上。
“不止如此吧。”
“陈氏夫妇碰到的半仙儿，也是你们扮的吧！”
王氏夫妇一听这话，脸瞬间煞白。
王氏硬着头皮大喊大叫:
“你虽贵为县令！但是不能血口喷人啊！”
张小明这话一出，不止王氏夫妇，就连陈氏夫妇都吓了一跳。
“什么！”
紧接着，孙悦拿出一张印有“心诚则灵”的挂旗，一套算命穿的衣服，还有假发和胡子扔到王氏夫妇面前。
证据确凿！
“你看这是不是你见到的半仙儿的装扮？”
陈氏壮汉从张小明脸上移到东西上，眼神从震惊，转为绝望。
陈氏一看，捂着嘴痛苦地咳嗽起来。
她本以为半仙儿指的路数再离谱，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没想到，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是假的！
陈氏越咳越厉害，直到她手里的帕子染成了血红色。
陈氏壮汉双手撑着陈氏，汗一滴滴地快速往下掉。
“你别激动！别吓我啊！”
“王氏！我给你拼了！”
说着，陈氏壮汉一手抱住陈氏，一手就准备冲上去，和王氏夫妇拼个你死我活！
“罢了！罢了！”
陈氏一把拉住他丈夫，将其按了下来。
“是我没命和你活到白头到老，怨不得别人！”
陈氏壮汉一听这话，抱着陈氏竟然哭了起来。
二人感天动地的情意，让周围不少围观的百姓，都眼含热泪。
“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孙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走到王氏夫妇面前，一脚踹在二人心口。
“你们两个真是畜生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们俩居然为了银子，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卖给别人烹食！”
“真狠心！真见钱眼开！”
张小明端坐在厅堂之上。
“来人！”
“在！”
“王氏夫妇敲诈勒索，还间接杀害自己的孩子，打入大牢！”
张小明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纷纷欢呼起来。
“好！”
“判得正合我意！”
“县老爷英明！”
刚才还在嘲讽张小明的百姓，通通为张小明鼓起了掌。
钦差大人，一看情况不对劲，开始疯狂打量扶摇郡主，生怕她将气撒到自己身上。
他压低声音，轻轻地喊:
“扶摇郡主？”
扶摇郡主被气得通红。
虽说张小明办的是件好事，但是就是不合她的意。
“这个张小明，真是滑头得狠！”
“肯定是发现我们在监视着他，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钦差大人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正当众人准备散去之时，一个声音穿了过来。
“县令大人！陈氏夫妇你怎么处理啊！”
百姓们突然想到，陈氏夫妇还在衙门大厅中间跪着呢。
“就是啊！”
“他们虽说悲惨，但毕竟杀了人啊！”
张小明来到二人面前，看着面色苍白又瘦弱的陈氏，叹了口气。
陈氏恐怕得的是肺痨了。
这个情况是很严重了。
如果在现代，她或许还能医治，但是，在这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封建社会，恐怕无力回天了。
“陈氏所剩时日无多，你就好好陪她走过这段时间吧。”
“但是，有罪就有罚，你带来的银子就别带回去了，我会用这两箱银子盖一所私塾，让全县的孩子都能来上学。”
“私塾就以狗蛋的名字命名。”
张小明背着手，看向厅外的一片青天。
封建迷信害了人啊！
必须提高下一代的思想水平，才不让更多人上当啊！
第三十九章 完工
“多谢县令大人！”
陈氏夫妇跪谢张小明后，便退去了。
然而，张小明的这番话，却正中扶摇郡主下怀。
“说什么要拿钱建私塾，我看他是想把钱都塞进自己腰包里吧！”
她转头离开这里，冲钦差大人摆摆手。
“你！马上派人盯着张小明。”
“一旦拿到他贪污的证据，立刻上报给我！”
“我就不信了！老娘我还治不了你！”
待众人走后，孙悦来到张小明面前，低声问道:
“县老爷，这钱是送您府上？还是送到县财库里？”
“前两天刚夸了你，怎么今天就迷糊了！”
孙悦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本来以为县老爷浪子回头了，要为民为百姓着想了，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啊！
“好，我这就送到您府上。”
张小明上前一脸踹在孙悦身上。
“送你大爷的！”
“给老子送到县财库里去！另外，找几个专业的人，看看风水，尽快把私塾建起来！”
笑容随着张小明的话，逐渐重新爬上孙悦的脸。
他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张小明，两眼直放光。
“县太爷，我发现你真的不一样了！”
张小明嫌弃的撇撇嘴，鸡皮疙瘩起一身。
“别这么看着我，怪恶心的。”
孙悦这才收起笑容，正经起来。
“县老爷，咱们的烧瓷……烧瓷厂，是厂吧，盖好了！”
“赵虎已经烧出第一批瓷器了，您看您要不要去看看？”
“走！”
二人来到城郊，第一眼就看到宋子成蹲在一边，看着赵虎等人忙碌。
他的眼皮下乌黑，眼皮直打架。
赵虎冲宋子成摆摆手。
“别看了，快去休息一会吧！”
宋子成揉了揉自己的脸，有给了自己两巴掌。
“没事儿！我还能撑得住。”
张小明看着这个场景，忍不住扬起嘴里。
这个傻大个，说来帮忙看瓷器厂，还真蹲这几天没合眼。
“别撑了，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宋子成一听到张小明的声音“嗖”得一声站了起来。
“县老爷！您来啦！”
张小明走到宋子成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回去吧！”
宋子成这才如释重负，他来到孙悦面前，碰了碰他的肩膀。
“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小明走到赵虎面前，看了看烧好的瓷器。
釉色鲜明，整体细腻光滑，是上等品。
“挑几套最好的包起来，给我义父送去。”
“其他的拿到县里卖一卖，看看反响如何。”
赵虎等人一听这话开始忙碌起来，他和张小明一起回城，当场就找块最繁华的地方，摆起摊来。
瓷器一摆好，百姓们蜂拥而至。
“哇！这个碗怎么这么好看！”
“这个罐也不错！多少钱？我要了！”
“我也要！”
……
张小明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场景，笑了笑。
以后瓷器如果能够大批量生产，就可以销售到外县，销售到京城。
到时候肯定能给青云县带来巨大的财富。
正当张小明看着赵虎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男人拿着鸡毛掸子，从旁边的商铺冲出来。
“谁让你在这摆摊的！给老子滚！”
“你在老子门前摆摊，净影响老子做生意。”
张小明眉头紧蹙，他向孙悦问道:
“这条街是谁的？”
孙悦一脸困惑。
“县老爷，您忘了，这是你和柳家合伙盖的，后来柳家招了很多商人进来，租给了他们，你没把那点小钱看在眼里，也就不管了。”
“如今，这都算是柳家的产业。”
张小明按了按太阳穴，原主到底贪了多少啊！这点租金都算小钱。
要是在现代社会，他能有一家商铺，做梦都能笑醒。
更别说整条街了。
现在居然白白送给了柳家。
张小明看着对面两派越打越狠，就让孙悦出了面。
商铺里的人一看是县老爷的人，也就不敢造次了。
天黑之前，所有瓷器全部卖完了。
赵虎兴冲冲得拎着一大袋钱，双手捧到张小明面前。
“县老爷英明！”
“之前我还不信县老爷能帮助我们挣钱，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其他被张小明安顿的小商户，听说赵虎在摆摊挣了钱，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原本都对张小明不抱有希望。
县老爷顶多是想搜刮他们的钱财，不可能让他们挣到钱的。
现在一看赵虎，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纷纷跪下来求张小明。
“县老爷！求求你们也帮帮我！”
“我会纺织，可以织布，也能卖钱！”
“我会做雨伞！”
“我也会……”
大家纷纷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张小明摆摆手。
“慢慢来，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带大家致富的。”
……
这一切都被扶摇郡主看在眼里，她不屑地冷哼起来。
“哼！这些愚蠢的百姓！居然信了张小明的鬼话！”
“他是想从你们身上压榨更多的钱，进自己的腰包里！”
而柳风眠则是嫉妒的发疯。
“得意一时，得意不了一世！”
“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看我怎么让你摔死的！”
……
京城里，九千岁收到瓷器抱着哈哈大笑起来。
他拿了一套给了王公公。
“快！打开看看！”
“看看我这个义子多争气，真让我这个当爹的面子上有光啊！”
王公公打开盒子，抚摸瓷器的动作极其轻柔，简直就像在摸女人的皮肤。
“恭喜九千岁！贺喜九千岁！”
“这套瓷器，光滑细腻，比许多达官贵族家里的都好，如果放在京城卖，一定会卖不少钱的！”
这话点醒了九千岁。
没错！这样一来，瓷器就会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的钱。
“告诉我义子，让他先做出三千套来！”
“冲着我九千岁的名头，看谁不来买。”
消息很快就传给了张小明，他自然十分高兴。
瓷器找到了销路，也就有了挣钱的机会，也就能给青云县带来收益。
正当张小明准备将此事告诉赵虎，让他加量生产时，坏消息传来了。
“不好了！县令大人！瓷器生产不出来了！”
第四十章 青云瓷
张小明快速赶到东郊时，赵虎正抱着一堆残次品，瘫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
一看到张小明来，赵虎满脸愧疚。
“县老爷，俺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做的好好的窑，怎么就不行了呢？”
赵虎握住一个釉色杂乱的瓷瓶，情绪激动起来。
他抱起瓷瓶，一把摔在地上。
“俺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状况！”
粗布男子走上前，拍了拍赵虎的肩膀，转头看着满地的瓷器，也跟着发愁起来。
赵虎拿起一片碎瓷片，紧紧握住，鲜血顺着手缝直流。
“李叔，你不知道这批瓷器对俺来说有多重要，这可是俺接的第一笔单子啊！都是要卖给九千岁的！做成这个样子，俺还怎么赚钱啊！”
“怎么对得起俺赵家的列祖列宗啊！”
张小明也深知这笔单子的意义，无论对赵虎还是对整个青云县来说，都是一切开始的基石。
眼下只能冷静，先找到解决对策。
张小明蹲下身子，拍了拍赵虎的肩膀。
“别急，我们先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话间，周围聚集了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都一副无事高高挂起的态度，抱着手臂看张小明和赵虎的笑话。
“县太爷，你还真是胆大，随便找了个人，就敢把摊子铺设的那么大。”
这话一出，不少人跟着这人的话，打量起这里来。
一个馒头形状的瓷窑炉约有一间房子那么大，坐落在一片地的正中央。
堆的有半人高的柴火，半围着窑炉的后半部分。
前半部分是半堆起来的土、磁石和石英石等，还有不少被烧坏了的瓷器，都堆在地上。
瓷窑炉的周围，围了一圈简易栅栏，防止人误入此处。
而栅栏的尽头立着一成年男人大腿粗的棍子，上面挂着一块简陋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青云瓷。”
一个小年轻放下手里的锄头，看着大概有两人高的窑洞，对着赵虎指指点点。
“哎！你小子该不会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让你烧瓷烧坏的吧！”
赵虎原本心情就低落，现在还有人给自己泼冷水。
他猛得抬眼，用凌厉的目光直射过去。
小年轻顿时心虚了。
他摸了摸刚才吹过一阵凉风的后脖颈，低声嘟囔道:
“那就是你这辈子造的孽，谁让你和这狗官合作的，他祸害了青云县多少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人一句话把骂了两个人。
孙悦都听不下去了，他拿着手中剑冲上前，就想和他理论一番。
刚走两步被张小明一把拽回来了。
李婶掐着腰冲了上去。
“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嘴上积点德吧！再说闲话，小心我一把撕烂你的嘴！”
小年轻使劲儿往地上吐了口痰，扭头灰溜溜的躲在了后面。
边走边不忘嘟囔着:
“母老虎！”
张小明没理会小年轻，径直走到烧坏的瓷器面前。
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发现:
这些瓷器上的图案虽然没有一个成型的，但是有些瓷器的颜色却极为相近。
或青、或绿、或朱……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张小明的脑海中。
他拉起赵虎说道:
“我有办法了！”
张小明转身看向来看热闹的百姓，冲他们大手一挥:
“来都来了，就别闲着了。”
“你们放下手里的东西，将这些瓷器按颜色和花纹分类。一样分成一堆。”
小年轻不服地瞥了张小明一眼。
“你又不给我工钱，凭什么帮你干活！”
张小明眉头一皱，孙悦就立即上前，一脚将其踹跪在地上。
其他看热闹的人本来还想扭头就走，或者反抗反抗。
如今一看摔得浑身是土的小年轻，吓得那叫一个哆嗦。
张小明轻蔑的看着这帮怂蛋。
“就凭我是县太爷！”
“既然都那么闲，那么爱看热闹，那本县令就让你们看个够！今天活不干完，谁都别想走！”
“另外！没有工钱！”
“开干！”
张小明一声令下，他们就是再有怨言只能憋着。
孙悦却憋着笑，看着他们忙得热火朝天，默默走到张小明身边。
他慢慢伸出大拇指，举到张小明面前。
“县老爷，您这招真省钱。”
张小明一把拍开孙悦贱兮兮的手。
“你也别闲着了，去城里找一批适合装瓷器的盒子来。”
“找城里字写得好的老师傅，在盒子上写下“青云瓷盲盒”几个字来。
孙悦听得云里雾里。
“盲盒？盲盒是什么意思？”
“哪那么多废话！老子让你干你就干！天黑之前将盒子全部弄来！”
孙悦一听，赶紧抬头看看日头。
不好！
还有三四个时辰！
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到城里，开始按照张小明的吩咐，忙碌起来。
很快，盒子就被一批一批地送了过来。
赵虎、李叔和李婶，亲自将分完类的瓷器，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
同时放成一排，方便搬运。
赵虎累的满头大汗。
他边擦汗边担忧地向张小明问道:
“县老爷，俺们这样做能行吗？”
“这要按俺们赵家的规律，烧坏了的瓷器都是要全部砸毁的。”
李婶也跟着附和。
“县老爷，你是好县老爷，但是九千岁我们可惹不起啊！”
“万一到了京城，九千岁不喜欢，京城人不喜欢，追究下来，遭殃的可是我们啊！”
这时，宋子成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走了过来。
“你们能想的出更好的办法吗？”
赵虎他们都摇摇头。
“这就对了，现在你们最应该做的就是信任县老爷。”
小年轻听到这话，嘴瞥的都能挂壶酱油了。
他在心里悱腹:
“信任个屁！”
“我就不信在盒子上写几个字，就能将这堆破烂玩意儿，变得值钱了。”
然而，围观百姓撅着屁股搬瓷器这一幕，却让扶摇郡主看得乐开了花。
“张小明！今天终于抓住你的把柄了！”
“钦差大人！赶紧把这一幕记下来，我要一起呈报给圣上！”
“上面就写张小明压榨百姓，强迫他们作工，还不给他们发工钱。”
第四十一章 九千岁
青云瓷盲盒很快被送到了九千岁的手里。
他看着盒子上的几个正楷，疑惑起来。
“我让义子给我送几套瓷器，这送来一堆青云瓷盲盒是几个意思？”
王公公最会察言观色，他看着九千岁脸色不太好，就赶紧将一封信双手奉到了九千岁的手里。
“这是张县令附带的信，让咱家亲自给您。”
九千岁掀都没有掀开瓷器盒的盖子，一把接过信来将其打开。
“义父，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这一句话，让九千岁的气消了一半。
他脸上的怒气顿时散开了，指着信大笑:
“这小兔崽子，还惦记着我呢！”
王公公赶紧跟着笑了起来，“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九千岁赶紧看看，张县令接下来都说了些什么。”
“盲盒能给义父带来快乐，就如同义子在您身边一样。”
看着这一句，九千岁疑惑的一把扔掉信。
“什么能带来快乐，几个碗盘，能带来什么快乐？”
王公公眼睛一转，主意顿时来了。
“九千岁不如打开瓷器盒看看，说不定快乐就藏在盒子里呢。”
九千岁一听，起身来的婢女面前。
他一掀盖子，一套瓷器呈现在眼前。
九千岁随意拿起一个看了看。
“这也没有什么啊？”
他随手放回盒子里，又打开了另一个。
“这两个的颜色竟不一样。”
九千岁的兴趣顿时被激了起来，他立刻又打开了一盒。
“这个颜色也不一样，花色甚至比刚才那个更鲜活。”
不一会儿，端来的十二盒，皆被九千岁打开了。
十二盒里，各有千秋。
这时，九千岁已经明白张小明信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赞赏地看着这些瓷器，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张小明，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王公公，你去将瓷器放到京城里售卖，看看反响如何。”
青云县盲盒一经推出，就受到了京城管家少爷和小姐的追捧。
他们为了买到自己喜欢的样式，甚至买回上百个。
很快，张小明送来的瓷器盲盒一抢而空。
“青云瓷”的名声，也在京城传了起来。
王公公喜笑颜开地将十来箱银子，搬给了九千岁。
“九千岁，你这个义子不得了啦！”
“看看这赚的，实在让人眼红啊！”
九千岁的下人收下银子，拿起一盘，递到了王公公手里。
王公公险些抱不动。
他双手托着银两，跪下行礼不是，不跪也不是。
站在原地扭来扭去，显得颇为滑稽。
尤其是再配上笑成一团的五官。
九千岁被逗得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朝王公公挥挥手。
“罢了！罢了！”
“你尽管先退下吧！”
“多谢九千岁！”
王公公一听这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九千岁眼前。
管家默默走出来，“老爷这……？”
九千岁顿时眼神变得阴鸷。
“三箱给张小明送回去，其他的收起来。”
……
赵虎收到来自京城的三箱银钱后，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县老爷！您真是英明神武啊！”
“俺这辈子都没想到，不！俺爹！俺爷！也一辈子都没想到，烧毁的瓷器居然还能赚到这么多钱！”
李婶和李叔也露着大白牙，激动地看着银子。
他们在嘴里喃喃道:
“好多银子！”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发财了！真是发财了！”
宋子成虽然也有些激动，但是表情依旧不屑。
“哼，这算什么，咱们县老爷以后能带着咱们赚到更多的钱！”
“你们之前还不相信县老爷的能力，这下相信了吧！”
赵虎和李叔李婶，都点的和蚂蚱似得，崇拜地看着张小明。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相信了！相信了！”
一直观察着青云瓷，准备看他们笑话的小年轻傻眼了。
他不受控制地走上来，想上前摸摸银子，一把被赵虎拍掉了手。
“你干什么！别用你的脏手碰它！”
赵虎拿起衣袖，使劲儿蹭了蹭刚才小年轻碰过的地方。
小年轻扭头一下子给张小明跪了下来。
“县老爷，之前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应该说风凉话、看热闹！”
“求求你以后能不能让我跟着赵东家干！”
说着，小年轻举起三个手指头，放在耳边。
“我石小三对天发誓！以后肯定干干干活，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张小明看着赵虎调侃道:
“赵东家！收不收啊？”
赵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现在青云瓷才刚刚起步，正是缺人的时候。
石小三能来，也算是帮了个大忙。
“收！”
石小三一听这个字，当场给张小明还有赵虎磕了个响头。
随即开始加入李叔李婶的队伍，有模有样地干起活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充满欢声笑语。
而在不远的树林里，柳风眠却恨得牙痒痒。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简陋的窑洞居然能让张小明他们赚到那么多银子。
而罪魁祸首张小明如今却没伤及他一根汗毛。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大牢里受罪受苦，柳风眠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上去把张小明手撕了。
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你等着吧！”
“我柳风眠定要你好看！”
而他对面的树林里，一个姣好面容的女人，带着钦差大人，开始质疑起自己来。
“莫非张小明真有些能力？”
钦差大人赶紧点醒扶摇郡主。
“郡主，你莫要糊涂啊！”
“九千岁帮张小明在京城卖瓷器，不正是证明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要我们能从张小明这里拿到线索和证据，就能扳倒九千岁这座大山了！”
扶摇郡主如梦初醒。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将刚才的想法一拍而空。
“钦差大人说的对！”
正当这时，赵虎命人搬来一箱银子，放到张小明面前。
“这次能将瓷器卖出去，多亏县老爷了。”
“这是俺交给衙门的钱。”
接着，他又让下人搬来一箱。
“听闻县老爷在盖私塾，俺也为青云县献献力。”
“从小俺就大字不不识一个，俺不希望俺的孩子将来也是如此。”
第四十二章 叫骂
张小明看着几个人忙碌的背影，往外走了走，他冲赵虎正色道:
“交给衙门的税我就收下了，私塾就不必了。”
“还有，青云瓷盲盒不长远，人们的兴趣只能一时被吊起来。你必须把花样整的多点。”
赵虎使劲儿点头，眯着眼看向远处巨大的落日。
“还有，务必尽快找到瓷釉不成型的原因，真正能长久卖出去的，还是得靠正统的瓷器。”
赵虎越听越觉得惊讶。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尤其觉得陌生。
在其印象中，青云县县令昏庸无道，贪污腐化，整日沉迷于酒色。
如今，却让自己刮目相看。
“你先回去吧。”
张小明的一句话，让赵虎回过神来。
一种感觉突然向赵虎浇灌而来。
青云县怕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赵虎带着这样的想法，随即离去。
然而，树林里的扶摇郡主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这一幕幕更加印证了钦差大人的说法。
自己刚才居然想对张小明改观！
太可耻了！
扶摇郡主咬紧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张小明竟然克扣瓷器的钱！”
“真是该死！”
“钦差大人，你快将这一条记下来，我们秋后算账！”
另一边，赵虎在李叔的呼唤下，走开了。
宋子成见赵虎走后，张了张嘴，又阖了阖。
“有话说，有屁放！”
听到张小明这话，宋子成打量了他一眼，才如释重负的问道:
“县老爷，您不高兴？”
张小明停住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子成。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钱。”
“因为卖瓷器，不止这么多钱。”
张小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宋子成本身就是个聪明人，被收服了之后，果然好用。
“既然如此，接下来……”
张小明故意没说下去。
“接下来县老爷会建条运瓷专线，睁只眼闭只眼，继续往京城输送瓷器。”
“虽然会扣掉一部分钱，但是这是唯一往京城售卖瓷器的机会。”
张小明听到宋子成的话，一个念头出现在其脑海里。
宋子成不会也是穿来了吧。
他试探着问道:
“奇变偶不变？”
“？？？”
张小明看到宋子成疑惑的表情，释然了。
宋子成就是单纯的聪明。
随后，二人便一同回到县衙，准备休息。
张小明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卜了一卦。
瓷器厂的事情目前已经开始盈利了。
但是，却迟迟无法走到正轨。
这背后究竟是有人在捣乱？还是单纯的技术和土壤问题？
张小明必定得弄明白。
他闭上眼睛，三枚铜钱应声落下。
离卦！
张小明看着卦象，东方积物，必有一失……
看来此事为人为。
卦上显示，如果过了这个坎，青云瓷就能暂时通顺起来。
张小明看着这个下下卦，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是瞌睡有人给自己送枕头啊！
一个想法，顿时浮现在张小明的脑海里。
忽然，一只软嫩的小手，从背后绕上张小明的胸膛。
“老爷，什么事让您这么高兴呀，告诉告诉珠儿，让珠儿也同老爷一起乐一乐呗。”
脂粉味儿充盈在张小明的整个鼻腔。
如蛇一般柔软又带有温度的身躯，如同火炉一样，“嗖”的一下，让张小明的身体点燃了。
他低头看看古书。
竟然正在发出点点光芒。
不！
为了活下去！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张小明一把拉住珠儿的手，将她推开。
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女人算得了什么。
珠儿一脸蒙圈地看着张小明，眼角迅速红了起来。
豆大的珍珠从绝艳的面容滑落到地上。
“是珠儿做错什么了吗？”
张小明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珠儿，心疼不已。
没办法。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坐回了床上。
“本县令乏了，不需要侍寝，你先出去吧。”
珠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张小明看着珠儿柔美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
这和做和尚有什么区别！
第二日，本想睡个懒觉的张小明，一大早就被一阵吵闹声被逼的不得不起床。
他严厉问旁边伺候的婢女到:
“是谁一大早上喧囔！吵我清梦！”
婢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是……是……”
“奴婢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婢女抬头打量了一下张小明的眼色，又迅速低下头。
“是……是有人在县衙门口骂您！”
张小明想想原主做的那些混蛋事儿就窝火。
如今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真是哔了狗了。
张小明掀开被子，穿起衣裳就往外走。
“让我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辱骂县令！我看他的头是不想要了！”
刚走到大门口，辱骂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
“奈何戚戚小人，担以重任。哀哉!”
……
骂得可真脏啊！
张小明刚想推门出去，孙悦就小跑着拦了下来。
“县老爷，门口都是围观的百姓，您还是别出去了吧。”
“那老头平时就心高气傲的，我出门把他赶走就是了。”
张小明点点头，孙悦就像卸了一块石头一样，松了口气。
奇怪，孙悦这反应不太正常。
只见孙悦出门，一把拉住门外的老头。
“吴秀才，你快停下吧，县老爷已经醒了，再骂下去，恐怕你的命就不保了。”
“我也是为你好！赶紧走吧。”
说着，孙悦就拉着吴秀才往一边走。
但是，瘦小的吴秀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拖着孙悦，在门口纹丝未动。
他边挣扎边不停叫骂:
“叫你们县令出来，当什么缩头乌龟！”
不少围观的人还在旁边起哄。
“大家快看啊！县令的人打人啦！”
“就是啊！欺负人家老头算什么本事！”
“而且老头骂的都是实话，实话县令还不让说了！有没有天理！”
……
一时间，孙悦抱住吴秀才的手臂，不知道松还是不松。
吴秀才有那么多人给他撑腰，他挣脱开孙悦的手。
第四十三章 吴秀才
吴秀才更来了底气，他冲门口大喊:
“滚蛋贪官！你还办私塾！祸害我们青云县的百姓就罢了，还想祸害青云县的下一代！”
“简直是造孽！”
张小明听到这话顿时来气了。
老头之前怎么骂都好，都是原主搞出来的，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
但现在，老头居然骂的是自己做出来的事。
好好办私塾，造福青云县下一代，怎么反倒有错了。
这就不能忍了。
张小明拉开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原本看热闹起哄的百姓，这会儿都蔫了。
他们缩着手，也不敢直视张小明。
唯恐受吴秀才的牵连，人头落地。
孙悦将吴秀才往后身拉，唯恐张小明把吴秀才杀了。
他甚至开始为吴秀才求情。
“县老爷，老头儿他就是平时傲气了点，本身也没什么坏心眼。”
“就想逞一时口舌之快，罪不至死啊！”
张小明看着孙悦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倒有意思了。
平时也没见孙悦这么护着谁啊。
张小明来到孙悦面前，对着他身后的人厉声呵斥:
“竟然敢当街公然侮辱本县令，我看你是活腻了！究竟对本县令如何不满，让本县令好好听一听！”
其他围观的人，都为吴秀才捏了把汗。
“完了！完了！老头儿这次恐怕得人头落地啊！”
“就是啊！按照县令的脾气，非得新账旧账和他一起算。”
孙悦一听张小明的话，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慌忙拉住老头儿还引着张小明，往附近的茶摊上带。
这么多人，老头儿嘴上又没个把门的。
万一说了哪句话，冲撞了县老爷，让县老爷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老头儿可不得人头落地啊！
孙悦又叫来自己的手下，将围观的人远远地挡在外面。
二人一坐下，孙悦就赶紧给张小明倒了杯茶。
“县老爷，您赶紧喝杯茶消消气。”
老头瞥了一眼张小明，将头扭到一边。
“他也配！”
孙悦翻着眼皮赶紧看了一眼张小明，慌忙拍了下吴秀才的手。
“瞎说什么！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就别记着了。”
“而且，县老爷盖私塾，确实是在为咱们青云县做好事儿。”
“我们县老爷，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县老爷了！”
张小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盖住自己的疑惑。
当年？
什么当年？
当年原主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儿？
吴秀才听到孙悦的话，突然暴起。
他猛得一拍桌子，大声怒吼:“当年是不是你黑白不分，硬收了杀人犯的钱，还将清白之人送进大牢。”
“我想写个如实的判文，你和狗头师爷联合起来，一起把我赶出衙门，后来硬是不愿意放过我，威胁药铺不把药卖给我，才致我那患病在床的老妇，病死在床！”
说到这里，吴秀才气得已经面红耳赤了。
他捂着胸口，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不少百姓都听到了吴秀才的话。
他们开始同情起吴秀才，纷纷指责起张小明来。
“这狗官利欲熏心啊！”
“就是！咱们青云县有如此县令真是倒霉至极！”
“要不是他背后有靠山！说什么我也得手刃了他！”
张小明看了一眼孙悦，就知道吴秀才所说属实。
这应该也是孙悦为什么一直护着吴秀才的原因。
张小明敲了敲桌子，指了指孙悦。
“私塾盖的怎么样了？”
孙悦心里直打鼓，不会因为老头儿闹这一出，私塾真的停工了吧。
其他人也议论起来。
“私塾这么大个工程，用陈氏夫妇的几箱银子能完工吗？”
“当然不能，也不扣着脚指头想想，县令又一毛不拔，后面的学费费用，不都得从咱们身上压榨。”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苦不堪言。
“我家粮都没有了！拿什么交学费！”
“这私塾，不上也罢！”
听到这话，说话人旁边的，白了说话人一眼。
“不上？恐怕你想上还没有机会，私塾本来就是给有钱人上的！”
孙悦在这高亢的讨论声中回答起来:
“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就差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了。”
张小明点点头，看向吴秀才。
“既然你对本县令办的私塾不放心，那我就把私塾交给你。”
“从今日起，你就是私塾的先生。”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惊讶起来。
“什么！县令居然没有杀吴秀才，还让他去做私塾的先生！”
“就是！真是意外啊！”
张小明不给吴秀才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
“并且从今日起，凡是年满十二周岁以下的孩童，都可以免费去私塾学习。”
孙悦听到这话，直接楞在原地。
他是感觉到县老爷变了，但是从没想过县老爷能真心为民！为青云县的下一代！
张小明的话直接让周围的百姓炸开了锅。
他们话语中参杂着兴奋。
“我没听错吧！我的孩子有学上了！”
“先生还是吴秀才！这下我放心了！”
虽然这帮百姓大多食不果腹，但是，他们依旧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走自己的老路。
而上学，考状元，是他们这群人飞黄腾达的唯一出路。
以前，这些机会都是高门弟子的。
现在他们居然也有这个机会了！
吴秀才看着周围高兴的百姓，惊讶地看着张小明。
很快，他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县……县老爷！您所说的，可否属实。”
“句句属实！”
吴秀才使劲儿拍自己的大腿，唯恐怕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我们青云县的孩子有救了！他们能明人伦了！”
他在孙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面对着张小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替全县的百姓谢谢你！”
“孙悦说的对！你变了！真的变了！”
周围的百姓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谢县太爷恩典！”
“谢县太爷恩典！”
张小明看着一众百姓，终于体会到了做个廉洁好官的意义。
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
现在他才明白，他游戏的不是欢乐，而且众多人的性命、前途、一生。
第四十四章 风波
柳家。
柳风眠端着鱼食，悠闲得一撮一撮撒向湖里名贵的鱼。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绕过梁柱，跑来柳风眠面前。
柳风眠放下鱼食，拍拍手，看向来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柳大人，事情已经办妥，绝对不出半点岔子。”
“相信不久后，青云瓷就该关门了。”
“好！”
柳风眠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张小明！没了我们柳家的钱做支撑，你再没了青云瓷这个挣钱工具，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
“听说又有人击鼓鸣冤了！”
“是啊！还是和青云瓷有关！咱们快去看看吧！”
青云县的衙门前，早就已经挤满了人。
“升堂——”
“威武——”
一阵阵敲击地面的声音，让原本嘈杂的衙门安静下来。
张小明看着台下二人，敲击起手里的惊堂木。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只见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衙门正中央。
“在下赵虎，今日状告青云瓷小厮石小三！”
“他屡次往窑里的沙石上掺东西，致使青云瓷器烧坏一批又一批。”
石小三跪坐在地上，一副“谁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看向赵虎。
“我往里面掺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孙悦拿起手里的棍棒指向石小三。
“朝堂之上，岂容尔等戏谑！”
一时间，周围都严肃起来。
石小三不由得跪直了身子。
赵虎冷哼一声，继续向张小明陈诉。
“从他在我烧第一窑瓷器时，就在青云瓷附近游荡。”
“一开始，我并未留意，还是李叔李婶在昨日与石小三说笑时，偶然提及的。”
孙悦高声呼喊:
“上证人！”
李叔李婶就缩着脖子，战战兢兢走了上来，给张小明跪下。
“赵虎说话是否属实，速将细节呈报上来。”
李叔率先开口，“昨日我们边做事，边闲聊，石小三亲口说过，从青云瓷开始建窑，他就每天都要从这过一遭。”
石小三突然换了一副态度，他低垂着头，委屈得很。
“县太爷，我知道青云瓷一直是你出手让赵虎做起来的，但是您们也不必联合起来，致我于死地吧。”
“我之所以每天都要从那走一遭，实在是因为我要去那开垦荒地。”
“总不能只允许李叔一家开荒，别人就不能开了？”
“大家快给我评评理啊！”
石小三这话，惹得围观的人同情起来。
赵虎原本和他们一样，不富也不穷，每天只够温饱。
但现在突然靠着县令这棵大树飞黄腾达了，还大赚一笔，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自然眼红，也不以平常心看待他们。
而石小三就不一样了。
他是给别人做工的，靠卖体力挣钱。
和大多数百姓相同，自然更能同情他一点。
石小三一看百姓的态度有所转变，继续添油加醋。
“我还看见赵虎前几天可是给县老爷您送了一箱银子呢！”
此话一出，就将张小明送到风口浪尖。
“我说县令怎么突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三子动手，原来是在这一层啊！”
“不意外！不意外！就县令那德行，不就是谁给他钱谁没罪嘛！”
“真是贪污骄奢之徒！青云县之耻！”
扶摇郡主在一旁听得激动起来！
“看看这个狗官张小明，有多不得人心！”
“我就知道他这次又收了钱！等着吧！迟早让你送进大牢！”
李叔、李婶一看百姓的风向变化的那么快，他们急了。
“不是这样的！”
“不是大家说的那样！”
石小三得意地看着他们。
“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早就警告你们不要和我对峙公堂了，你们非不听。”
赵虎恼怒地指着石小三，大声训斥。
“你得意什么！别忘了我还有证据。”
随后，一直没有出现在公堂上的宋子成，站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包纸包的东西。
“禀报县令大人，这是从石小三屋子里搜出来的硫磺，请大人过目。”
赵虎激动地险些站起来。
他指着一包黄色的东西，大喊:
“就是这个东西，他能使釉色混杂不均！”
石小三的脸色变了起来。
张小明使劲儿一拍惊堂木，不怒自威。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石小三疯了似得从地上爬起来。
他指着朝堂上的人大喊:
“是你们！都是你们串通起来想要陷害我！”
“大家都来看看啊！我石小三光明磊落！你们可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有百姓开始起哄了，“从他屋里搜出硫磺，也不能证明东西就是他放的！你们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啊！”
宋子成一把抓住石小三的手，高高举起。
只见一双原本应该长着光滑皮肤的手，现在已经凹凸不平，一块一块的死皮布满全手。
“石小三的手之所以变成这样，正是因为他要趁人不备，将硫磺撒进釉里，时常手握硫磺，等待机会，所以才会被腐蚀成这样的。”
扶摇郡主看着铁证如山的证据，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钦差大人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
“郡主，这次张小明好像没错，我们刚才又判断错了。”
扶摇郡主一拳打在钦差大人身上。
“闭嘴！”
“你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百姓一片哗然！
他们不自觉伸开手和石小三对比对比。
这下他们相信了。
张小明乘胜追击。
“你这样做，目的究竟何在？”
石小三一把甩开宋子成的手，不屑的看着赵虎。
“我嫉妒他！”
“凭什么他能建窑！凭什么他能挣钱！”
“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三箱银子时，恨得牙只痒痒！那钱凭什么不是我的！”
说到最后，石小三贪婪的模样，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然而，他这幅模样，却惹笑了围观百姓里的一个人。
“真不愧是自己找的人，演技不错！”
正当他得意之时，张小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收住了笑容。
“不！”
“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指示你！”
“供出那个人来，我饶你一命！”
第四十五章 幕后黑手
石小三满脸都是困惑。
“什么背后指使？我说了，这件事就是因为我嫉妒赵虎，所以才去做的！”
“县令大人，你该不会想借着我，来惩治你想惩治的人吧！”
“大人不妨直接说出来，我好配合您啊！”
石小三这番话，成功误导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纷纷猜测起来。
“你说县令想惩治的人是谁？”
“这我可真不知道。”
角落里的柳风眠此时心头如同爬上了千万只蚂蚁。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清楚得很。
这个石小三，刚才还夸他机灵，这会却犯糊涂了。
他这番话，不是在引别人猜测吗。
万一猜到自己身上，那可就麻烦了。
张小明也不与石小三啰嗦，直接大手一挥。
“上证人！”
在宋子成手下的护送下，一个精瘦的男人，出现在了朝堂上。
“来下何人！”
“我……我是柳家的下人。”
这句话直接让柳风眠冒了冷汗。
他伸着脖子，仔细看跪着的那个男人，但是只能看到个背影。
张小明继续审问:“石小三，你昨日申时去哪了？”
“我肚子疼，去街上买药了，不信你可以问赵东家。”
的确是这样，赵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精瘦的男人连忙接话，“申时……申时将尽的时候，我……我可是在柳家见到你了。”
“你……你和柳家主说，事情都办好了。”
石小三面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风眠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百姓，站了出来。
“我们柳家下人个个忠心耿耿，没有卖府的下人！他定不是我柳家下人！”
精瘦男子将脸转过来，看向柳风眠。
柳风眠惊呼:
“小栓子！居然是你！”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平时对你不薄啊。”
一句话，让柳风眠承认了事实。
他现在无法辩驳了。
小栓子颤颤巍巍举起自己的左手，他咬牙切齿地大吼:
“对我不薄？只因我打翻了你宝贝鹦鹉的食儿，你就砍了我手指！这叫对我不薄！”
柳风眠冷哼一声，眼神里没有任何心疼。
“那是你做错了事情，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话，张小明握紧拳头，使劲儿锤在案牍上。
“柳风眠！你在藐视生命！”
柳风眠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是我买回来的奴隶，我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他就死！”
柳风眠无视张小明的恼怒，“说吧，多少钱能解决这个事情。”
“五百两？”
“还是一千两？”
“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我柳风眠可以多施舍你点儿。”
“毕竟离了我柳风眠，你的钱早就不够花了吧。”
张小明笑着站了起来。
“既然你都提出来了，那我也不和柳家主客气了。”
“我要洒金街。”
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
“这个县令，本来以为他改过自新，能公平公正地断案了，没想到，还是被柳家的钱诱惑住了。”
“这有啥好稀奇的，之前不就是他和柳家勾搭，让咱们青云县的钱都握在自己的腰包里。”
“连洒金街都是县令和柳家一起弄的，还怕咱们看见。”
扶摇郡主倒是激动起来。
“这一幕真是被我抓到了，柳风眠当众行贿，张小明当众受贿！”
“这么多人，都是咱们的证人！这下铁证如山了！”
“一会儿我们马上回报给女皇，让她定张小明的罪！”
柳风眠原本是有些心疼的，毕竟洒金街一年能给自己赚许多钱。
但现在洒金街能给自己解决个大麻烦，索性就让出去。
“我答应，但是我有个条件！”
“石小三和小栓子，我全部带走。”
张小明看了一眼宋子成，答应了。
柳风眠扬起扇子，冲张小明得意地大笑起来。
“人人都说你张县令不再接受财物了，依我看，是太少了吧！”
他转头看了看害怕得不得了的小栓子，“走！回家好好给你算算账！”
小栓子一把抱住身边宋子成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县老爷！救救我啊县老爷！”
“回去我就是死路一条！”
“救救我！”
柳风眠给石小三使了个眼色，石小三迅速上前，一把拽住小栓子的衣领。
紧接着，一把匕首就插了进去。
旁边的宋子成根本阻拦不及，小栓子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倒在血泊中。
围观的百姓皆是唏嘘一片。
好好的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都怪县令啊！要是他不受贿，正常按照律法将石小三抓紧起来，小栓子不就不用死了。”
“你说的没错！这狗县令！真是让人想掐死他！”
“可怜了小栓子喽！”
扶摇郡主吓傻了，她一个人人尊敬的郡主，哪里看过这样的血腥场面啊。
她抓住钦差大人的衣袖，手不自觉的在发抖。
“张……张小明！混蛋！”
面对情绪激动的百姓，柳风眠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向张小明双手一摊。
“我说过了，我让他生，他就生！让他死，他就得死！”
“小三子！我们走！”
张小明惊堂木一敲，站起身来。
“慢着！”
“来人！石小三当众杀人！按照律法，当众杖毙！警示后人！”
孙悦和宋子成的下属一同出马，一把将石小三按在地上。
柳风眠原本是想打张小明的脸，一看情况不对，嚣张的神色顿时消失了。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张小明来到柳风眠面前，挑起一边眉毛。
“既然你藐视人命，就理应受到惩罚。”
“来人！柳风眠挑唆他人杀人，同样杖责二十！”
柳风眠如临大敌，他一脚侧后，呈攻击姿势。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宋子成上前，一把将柳风眠撂在地上，四五个下人赶紧上前按住他。
柳风眠与石小三相对趴下，亲眼看到石小三被打得一命呜呼。
“张小明！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柳风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围观百姓纷纷直呼:“爽！”
“没想到县令的后手在这呢！即惩治了恶人，也罚了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