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你的速度真快
也不怪夜逸铭能记住这是昀叔的东西，毕竟哪个大男人手上带着一串女子的东西，都会显得十分怪异。
可知道归知道，阿斗能承认吗？不能。
“殿下说笑了，这手串并不稀奇，又不是只有昀叔才有，指不定是哪位小姐思慕殿下，去贤王府寻殿下的时候，落下的呢。”
阿斗半真半假的说道，眼神移到夜逸铭刀削般丰神俊朗的容貌上，若不是知道实情，她这个推理还真成立。
见阿斗一副坦荡无辜的表情，夜逸铭有一瞬间，还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是吗？那手串上刻着的芸字，也是不稀奇的吗？可是本殿查过了，京城之中，没有哪家小姐的名字中带着一个芸字。”夜逸铭将手串拿起来，找到上面刻着的字，递给阿斗。
阿斗赶紧恭恭敬敬接过手串，内心忍不住腹诽：这也太细心了，这么细节的东西都能看到。
阿斗拿着手串仔细观察，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观察昀叔的手串，平时昀叔都是随身携带，旁人碰一下都不行。
然而现在手串却落在夜逸铭手中，阿斗都不敢想象，此时的昀叔有多着急。
“六殿下，你可是将京城所有女子的芳名都查了一遍？若是没有，那就不能如此妄下断言，你说是吧？”阿斗笑意吟吟给夜逸铭又倒了一杯奶茶。
然而这次夜逸铭没有喝，眼睛盯着阿斗没有挪开半分，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看穿，将阿斗心里想法，全都剖析出来。
“自然没有，如此说来，那信息不是你传的？”夜逸铭似乎放下怀疑。
“自然，在下倒是好奇，殿下所说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值得殿下大半夜闯入民宅。”见夜逸铭放下疑心，阿斗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心里惦记着那串手串，那是昀叔珍视的东西，她得想办法弄回来。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少知道为妙。”夜逸铭淡淡道。
“是，殿下教训的是。”阿斗毫不走心附和道，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手中的手串，轻轻把玩着。
“既然不是你家掌柜的所有物，那本殿就拿回来了。”夜逸铭迅速从阿斗手中夺过，即将被她极其自然的收入囊中的手串。
阿斗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之色：“这手串虽然不稀奇，然而在下却很是喜欢，若是殿下不介意，可否将它赠予在下？”
“卖也行的。”阿斗补充道。
昀叔虽然不说，可天天戴在手上的东西，定然是有特殊意义的。
阿斗的前后反应显得非常口是心非，极不自然，要说这手串和她没关系，她为何想要回？要说这手串是昀叔的，她又死不承认。
“以前认为女子善变，没想到，你的善变程度，更胜她们千万。”夜逸铭讽刺道，毫不犹豫将手串放入袖中。
“这是别人的私人物品，若是能找到它的主人，本殿还要归还，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平时多读点书，别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夜逸铭语气非常平淡，平淡到不像是嘲讽阿斗，可是阿斗难得的耳根红了一大半。
“不知殿下是否还有其它问题？”阿斗心中有些恼怒，平时看着儒雅却冷淡，生人勿近的六皇子，怼起人来，竟然这毒舌，可谓毫不留情。
“有，你经营的火锅店，开店地址南辕北辙，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可是本殿查过，这么些年来，你的任何一个火锅店出事，你都能及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处理，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逸铭毫不磨叽，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疑惑，不得不说，他对阿斗这一本领很惊叹，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将其中的奥妙套出来，若是能运用于地方与朝廷的联系上，可以很好的解决消息的滞后性这一问题，更加有利于朝廷对各地方的管理。
“殿下，山人自有妙计，这是在下的经营手段，并不方便透露，还请殿下见谅。”阿斗也不隐瞒自己确实有独特的方法，甚至组织。
可是那又如何？她不能说，夜逸铭今天知道了，就代表朝廷明天知道了，天楚那些势力会放过她吗？不会，他们会想办法拉拢她，威胁她，让她为他们所用。
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无法独善其身，拥有这么一个，传递消息迅速及时的组织，对阿斗来说，是一大助力，也是一大潜伏的危险。
阿斗并不想落入那些争权夺势之人的眼里，包括贤王府，包括夜逸铭，更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培植的势力，为别人争权夺利所用。
当然，如果是心术正，一心想要为国家做实事的人，阿斗也不介意倾囊传授，反正她是要回去的，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处。
只是目前为止，这些人，阿斗并不了解，自然也不会轻易托盘。
“殿下，阿斗心思简单，只想赚点银子，把日子过好，心中没有伟大的抱负，没有舍己为人的精神，还请殿下莫要强人所难。”夜逸铭不说话，阿斗就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阿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夜逸铭并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给阿斗说教，可是阿斗消息的传递方法，速度太快了，让他非常的心动。
因为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很多地方不能及时管理，就说这次的灾情，也是发展大半个月，才传入朝廷，夜逸铭对这样的现象很是痛心。
试想一下，如果在雪灾发生的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四天，朝廷就能得到消息，是否能及时补救，减少伤害损失呢？
然而夜逸铭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主子，大皇子前来拜访，此时在大厅等候。”
“知道了，你先招待一下。”阿斗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个二个的，贵为皇子，却都喜欢大晚上不请自来，什么老毛病。
“你的速度真快。”这么快就搭上大皇子这根线，后面的话太失礼，夜逸铭没有说出来，只是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阿斗不愧是生意人，只图利益，与人合作之前，也不先了解了解合作者的品行，夜翼樊心机深沉，阿斗到时候，只怕会让他吃得渣都不剩。
第三十二章大皇子过誉了
“怎么听着殿下这话，一股子酸味呢？莫不是后悔了，没与在下合作？”阿斗眼睛微眯，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这是夜逸铭的第一感觉。
“后悔？”夜逸铭语气淡淡，瞥了阿斗一眼，“你哪来的错觉？脑袋不聪明，眼睛还不好使。”
“口是心非的男人。”阿斗内心腹诽，似乎无奈的摊手，面上却恭敬依旧，“殿下，大殿下还在前厅等着，在下就不送了。”
阿斗朝夜逸铭作揖行礼，下了逐客令。
夜逸铭只目光深沉的看了阿斗一眼，直将阿斗看得头皮发麻，才打开门准备离开，然而……
“阿斗公子，你可在里面？”门外响起夜翼樊的声音，阻止了夜逸铭出去的动作。
“不是让在前厅等着的吗？怎么找来书房了？”阿斗小声嘀咕着，快步上前拦住夜逸铭即将打开门的手，心情非常不美好。
“六殿下，你要与大殿下见一面吗？”阿斗询问道。
“不见。”夜逸铭声音极冷，带着丝丝不耐烦。
“既然如此，还请殿下移步书房侧卧。”阿斗指了指里间。
待夜逸铭去了里间，阿斗才打开门，将夜翼樊迎了进来。
“冒然打扰，还请阿斗公子见谅。”夜翼樊面带愧疚，朝阿斗拱手道。
明知道贸然，还来打搅，阿斗有些无语，打搅了还不算，干嘛表现出一副实属无奈的表情？装模作样。
“不知殿下半夜三更前来，有何指教？”阿斗特意将‘半夜三更’几个字咬重一些。
夜翼樊笑容收敛了几分，“阿斗公子，本殿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你，关于物价调控，你可有具体措施，你既然能想到这个事情，必然也有解决之法。”
“阿斗兄弟，此事关乎天楚百姓的切身利益，本殿恳切希望阿斗公子，莫要藏私。”夜翼樊态度还算是非常真诚。
只是他没等阿斗给出反应，已经自说自话，将阿斗的后路堵死，仿佛阿斗就应该有解决的计策，且必须给他。
“大皇子过誉了，阿斗胸无点墨，想藏私也没得藏，至于物价调控一事，在下也只是胡乱说一通，殿下不嫌弃，在下已是感激不尽，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殿下，如今形势严峻，你可莫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相信朝中定有不少能人将士，能给殿下主意。”调控物价，这是一个烫手山芋，阿斗自认为手还算修长白嫩，烫伤了可就不好了。
“阿斗，你也知道形势严峻，如今天楚百姓身处磨难之中，你既然有想法，就说出来，本殿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难道，你要看着那些子民，受尽磨难，最后饥寒交迫而死不瞑目吗？”夜翼樊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清晰的将字吐出来。
他面色有些狰狞痛心，也不知道是为百姓的不幸心酸，还是为阿斗不愿解答而哀叹。
“阿斗公子，不瞒你说，之前你说要与本殿合作，本殿便让人浅浅的调查了你一下，知道你也是穷苦人家出生，既然如此，就应该能体会百姓的不易，这种时刻，就更应该伸出援手了。”
夜翼樊慢慢靠近阿斗，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阿斗就是沉默不语。
夜翼樊调查她不奇怪，可夜翼樊用她的出生背景来做出发点，想要道德绑架她，那就大错特错了。
是，在天楚，在这个封建时代，阿斗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无法与位高权重的大皇子抗衡，可她就活该被威胁吗？
阿斗平生最讨厌的，也是别人威胁。
谈事就谈事，狗仗人势就不好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阿斗从来不是软弱可欺的，夜翼樊的态度激起了她心中的不满情绪。
“大殿下，在下已经说了，没有对应之策，还请您莫要为难在下。”阿斗语气很强硬，脸上也再没有半分笑意。
“是吗？阿斗，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并非本王的私事，而是为天下百姓做事，你是商人，应该最明白口碑对你生意发展的重要性。”
“阿斗，本殿是诚心诚意前来请教，此事若是办好了，受益的是天下百姓，你也能得一个好名声，对你以后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夜翼樊勉强耐住性子给阿斗分析利弊，勉强的笑容也收起来了，只剩下锋锐。
场面一下子凝固起来，气氛冰冷到极点。
若是常人，此时就应该服软，以免得罪了大皇子，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一个想要在京城发展的地位低微的商贾之人，阿斗也不该例外，这是夜翼樊的想法。
果然，阿斗对着夜翼樊轻笑一下，脸上又恢复平时温风和煦的笑容。
夜翼樊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有些人啊，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小小的贱民，还敢抵抗他？他能重用阿斗，阿斗就应该回家烧高香了。
“大殿下，在下愚钝，实在没有殿下想要的对策，殿下身为皇室之人，担负如此重任，不用心思考，想解决之法，一心只想依靠外人，实为不妥。”
“阿斗一介小小草民，也有些引以为耻，这世上，阿斗认为最无耻的人之一，就是那种，懒惰愚蠢，一心只想不劳而获之人，”
“殿下身为皇子，当作天楚百姓的楷模，若是成了在下口中的这种人，前途堪忧啊殿下！”阿斗笑意更甚，眼神毫不怯弱的盯着夜翼樊。
什么京城权贵，什么王公贵族，李诗仙不有句话吗？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阿斗想要经商，想要扩大生意，何愁只有京城这一条路？她有的是方法，只是耗费时长时短，怎么做更方便罢了。
“放肆，阿斗，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本殿愿意屈身找你，是高看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夜翼樊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当即动怒，也不再想着儒雅和善的面具。
纵然是最不得宠的时候，他母妃娘家的势力也不低，谁人敢这样对他无礼？说这种话羞辱他？
“殿下莫要恼羞成怒，在下不过实话实说，并未指名道姓，殿下天才之资，可莫要对号入座。”阿斗笑容未减半分，话也不卑不亢，态度依旧恭敬有礼，至少夜翼樊挑不出半点错。
第三十三章一个二个都有病
“阿斗，你可知道，公然对皇子出言不逊，可是死罪？。”夜翼樊目光狭长，眼神瞬间阴狠，甚至面容扭曲，隐隐有暴躁之症。
然而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仿若只是阿斗的一个幻觉，阿斗微微皱眉，只觉得有些异常。
反观夜翼樊，眼见自己的话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对阿斗丝毫造不成影响，只觉得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不痛快。
难免有些胸闷气短，想到阿斗身份卑微，背后也没有任何在朝任职的亲人。
可以说毫无背景，夜翼樊自认为拿捏一个小小的草民，不如同拿捏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蚂蚱吗？
努力压下内心的躁动，夜翼樊缓了缓心神：“阿斗公子，本殿此次前来，并非生事，也不计较你言语失礼，只要你拿出一个准确方案，本殿与你依旧是最佳盟友。”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其一，在下已经说明，并未指名道姓，特意提醒殿下别对号入座。”
“其二，殿下大晚上私闯民宅，虽说您位高权重，可说出去，对您的名声影响也不好，如若在下再出点事，那事情，可能会变得有点复杂，于殿下前途可能会有些影响。”天楚有严明律令，皇子无故夺取百姓的性命——死罪。
天楚先祖是在经历过暴政后，由草根起义，一步步打下江山，不惑之年才登基的，也因此，先祖更能体谅百姓的辛苦不易，无权无势容易受人欺压，因此定下了这条铁律。
“其三，合作之事，本就是利益共谋，双方你来我往，殿下拿这件事威胁在下，已然不是单纯的愿意合作同盟，殿下这棵大树，在下恐怕高攀不起。”阿斗轻笑一声，她今天如果拿出了方案，以后可就真的要让夜翼樊任意拿捏了。
“是本殿小看你了，你倒是伶牙俐齿。”夜翼樊不怒反笑，脸色竟然缓和了几分。
阿斗不卑不亢，他身边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那些幕僚能出谋划策，可有些事情，碍于他的身份地位，都不敢直言。
可阿斗这个性子，实在不好掌控，夜翼樊得从长计议，阿斗这个人，既然有所学识，就必须为自己所图谋，否则，毁掉也不是不可以。
夜翼樊内心盘算着如何拿捏住阿斗，勉强却带着温风和煦的笑容，“阿斗公子，今日本殿冒然打扰，实在抱歉，待此事解决之后，再登门谢罪。”
“殿下英明，只是谢罪就不必了，殿下能体谅在下，在下已是感激不尽。”阿斗回了一礼，将夜翼樊送了出去。
夜翼樊自然不会甘心一无所获，他定会从旁的地方寻找策略，而阿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她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如今京城是是非之地，她得先离开一阵。
再说事情也巧，她今日刚好收到胡旭来信，韩国有一只商队，有意和北齐商队联盟，共开一条经商之路，两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跳过天楚，其中可谓居心否测。
阿斗此次前往北方，就是要掺一脚，否则让这两方联盟，天楚被排除在外，会很被动，再说通商往来，又不是简单的通商，其中可夹带的私货，太多了，阿斗心里隐隐担忧。
“没想到物价调控是你提出来的。”夜逸铭不知何时走出来，打量着阿斗。
他从来不否认这个人聪慧，毕竟愚笨的人也不能短短时间，白手起家，将生意做这么大，可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人手竟然伸这么长，能触及朝政，左右皇子几分。
“是在下提出来的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本就是个潜在的问题，只要心细眼明的人，都能够想到，何况一个困扰历朝历代的问题，一直拖到现在都不想着解决，难道是留着当传国宝？”
阿斗这话非常讽刺，这些人在其位而不谋其政，那么多王公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想出法子来？
究其原因，不过是贪图享乐，嫉贤妒能，每个朝代，都会有一群有志之士，颇有政治才能之人，愿意为国效劳，可愿意是他们的事，让不让他们进入朝政，却是这些当权者的把控。
“你既然有这个能力，又为何不愿意步入仕途？为百姓谋福祉？”夜逸铭反问。
面对阿斗的讽刺，没有半点反应，天楚表面繁荣富强，政治严明，可内里，已经被慢慢侵蚀，如此下去，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会成为一具空有其表的空壳子。
“我有能力就一定要步入仕途吗？天楚律法哪一条规定的？”阿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火气有些大。
尤其是在两个不请自来的皇子的再三逼问下，最终夜逸铭成为这个油桶，将阿斗直接点燃。
面对阿斗的质问，怒火，夜逸铭有些莫名其妙，“没有规定，你好自为之。”
夜翼樊这个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心狠手辣，阿斗不愿意与他为谋，夜翼樊事后必定还会出手，就看他会怎么做，阿斗又会怎么应付了。
夜逸铭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阿斗一个人，在书房里怔愣。
“一个二个，多半有病。”半响，阿斗才收回目光，厌烦的关上门。
“有病？”阿斗突然重复了这两个字，脑海中闪现夜翼樊那一瞬间的异常，或许，夜翼樊还真有病，阿斗心中有一个猜测，只是这太匪夷所思了。
经过两人这一翻折腾，阿斗没有半分困意，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让小厮找来马车，连夜赶往北方。
京城水太深，她要去北方。
阿斗不知道，她这一走，暂时避免了一些麻烦，例如第二日找来她宅院的女子。
“这空荡荡的宅院，连个鬼影都没有，表哥莫不是觉得唬本郡主好玩？”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外面披了一件纯色披风，加上她容貌上佳，若是不开口说话，让人看了，恐怕要以为是哪位仙子迷了路。
“郡主，只怕我们来晚一步，阿斗公子已经出门了。”丫鬟开口道，嘴唇冻得发紫，手也通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出门？她出门家里也要有一个看门的，回去吧。”郡主心中愤怒，只怕自己被耍了。
“那这饭菜？”丫鬟有些迟疑，大老远带来的，如今又提回去，提回去怎么处理啊？郡主还要吗？
“喂狗。”郡主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进了马车。
丫鬟有些不舍，饭菜都是好饭菜，喂狗太奢侈了，何况这大雪纷飞的，路上哪里来的狗？
第三十四章跑路
郡主没堵到人，便径直去了大皇子府。
“表哥，你骗人，哪里有什么俊公子？那宅院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害得我白跑一趟。”郡主非常恼火，对着夜翼樊发了一通脾气，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瞪着夜翼樊。
“你直接上门找人了？”月清郡主的话让夜翼樊有些猝不及防，随后又抓到重点，“你说宅院没有人？”
夜翼樊不太相信，昨晚，他可是快要凌晨，才从阿斗的宅院回来的，现在也才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若说是月清郡主害羞，顾忌女儿家的颜面不好意思上前叫门，夜翼樊就更不相信了，毕竟他自己的表妹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是啊，没有人就是没有人，表哥你骗我，我要告诉爹爹去。”月清郡主嚷嚷着就要往外走。
表哥可是把那俊公子描述得跟仙人一般眉眼如画，俊朗无双，身躯凛凛，风流倜傥，如今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月清郡主又怎么能不气。
“月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斗公子是商人，平日本就忙碌，指不定又去哪里进货去了，你且放宽心，表哥何时骗过你？若不是真心为你着想，知道你喜欢俊俏公子，我又如何能在你面前提她？”
夜翼樊不慌不忙，给了月清郡主的丫鬟一个眼神，丫鬟赶紧制止月清郡主离开的步伐。
月清郡主想了想，确实，表哥对自己一向对宠爱有加，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月清神气的撇了撇嘴，“不过，没找着人，我也不能一无所获，我要看阿斗的画像。”
没能上门嘘寒问暖，月清郡主显然有些不甘心，单凭夜翼樊的描述，已经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至少也得让她大概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这是自然。”安抚好月清郡主，夜翼樊吐出一口浊气，他告诉月清郡主阿斗如何天人之姿，暗中怂恿月清郡主去接触阿斗，培养感情。
可没想到月清这么冲动，直接找上门，幸亏阿斗没在家，否则，只怕想要招降此人，难如登天。
阿斗软硬不吃，身世不详，若不是实在找不到拿捏她的人或事，夜翼樊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不一会儿，画师便将阿斗的画像拿给月清郡主，夜翼樊瞧着她挪不开的双眼，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勾唇一笑，开始循循善诱，告诉她如何才能吸引住阿斗……
远在天边的阿斗，并不知道夜翼樊给她安排了一出美人计，此时，正艰难的刨着积雪，企图将车轱辘弄出来。
“主子，雪越下越大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的。”小厮使劲推了两下车辕，纹丝不动，又焦虑的来回跺脚。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死了不过一身白骨，可主子千万不能有事。
“会骑马吗？”阿斗瞅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冬天昼短夜长，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坐马车是不行的了，如今骑马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骑马，这天寒地冻的，冷风呼呼的刮在脸上，那滋味，阿斗光是想想，都觉得脸疼。
“这，小的不会。”小厮面露难色，他虽然赶得一手好车，可骑马是半点不会的，别说骑马，让他上马，他都上不去。
阿斗心情沉重了几分，雪越下越大，刚踩出的脚印，已经覆盖得快要没了影。
“不会骑马就不会吧，抱紧马脖子，别摔下马就行。”阿斗话音未落，提着小厮直接上了马，小厮惊恐下吼了一嗓子，随后面容羞红的抱住马脖子。
阿斗拉住缰绳，“驾。”
一声呵斥，马稳稳当当的奔走在雪地上。
只是雪天，最容易出事，阿斗的左眼皮跳个不停，官道让雪花掩藏住，没留下一点痕迹，两人一马最终迷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小厮又困又饿还担惊受怕，“主子，我快撑不住了。”
小厮声音颤颤巍巍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下掉下马的可能。
“撑不住也得撑。”阿斗声音清冷，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冷静。
小厮打了一个激灵，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僵硬的双手勉强抱紧了马脖子，企图能让身体暖和一些。
可惜那点温度，风一吹，雪花一落，顿时全无。
“撑住，前面有树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避风雪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下来，天气太恶劣了，再继续走下去，很容易出事。
何况，人乏马困的，也走不远，阿斗将小厮提住跳下马，观察了一下环境。
牵着马，带着小厮慢慢走入森林，“火折子呢？”
阿斗询问小厮。
天麻麻黑，啥也看不见，未知的前方让阿斗心生警惕。
小厮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根几下，维持住清醒，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勉强有了一点光线。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寻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找到了一个容积不算小的山洞。
“看好马，我出去找点柴火。”阿斗嘱咐小厮。
“主子，您坐下休息，我去找点吃过，再给马儿弄些吃的。”小厮强打起精神，站起来说道。
他们凌晨出发，自己好歹是睡了觉的，主子可是一夜未睡，如今又长途跋涉行了这么久的路程，铁人也撑不住啊。
“别逞强。”阿斗制止住小厮，小厮赶了这么久的马车，她又不是压榨劳动力的恶毒资本家。
要想马儿跑的快，也要让马儿吃得饱，阿斗拿着一个自制火把，庆幸心里默默感谢自己十几年的深山野林的生活经验，很快一些枯草，足够马吃饱了，当然如今也没得挑的。
又四处搜索，捡了不少枯树枝，只是让积雪覆盖着，大多是湿润的，要烧起来，费劲。
阿斗又四处搜寻了一下，好歹找到一些干树叶，正准备回去，回头，一双绿悠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阿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滴个娘嘞，这会怕是倒大霉了。”
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方言说出来，阿斗咽了咽口水，默默估算着自己不常显摆的绝世武功，与一只饥饿的猛虎对抗，胜算有多大。
第三十五章不是自找麻烦
一阵寒风吹过，将阿斗手中的半点火星吹灭，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就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发光得让人心惊胆颤。
“虎哥，人在江湖飘，能放一招算一招，你赶紧退去吧，这拳脚无眼的，别伤了你。”阿斗耐心劝导。
师父说过，动物是通灵性的，对他们最好怀着最大的善意，否则，真有一天，动物反扑，对人类来说，是一个大劫难。
果然，猛虎听到阿斗的话，顿时虎躯一震，嚎叫了一嗓子，对着阿斗猛扑而上，气势十足，动作干脆狠辣。
显然，它确实是通灵性的，并且阿斗的话，成功激怒了它。
阿斗足尖一点，一个转身，轻松避开老虎的攻击。
“嗷……”老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迅速调整姿态，朝阿斗再次进攻，老虎有时间，阿斗显然是没有时间和它耗的，再次闪躲避开老虎的攻击，转身施展轻功，抱着柴火和牧草离开。
然而老虎显然是饿了不少时日，冬天天寒地冻的，食物非常稀缺，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活物，自然不会轻易让其跑掉。
老虎紧追不舍，阿斗手里拿着东西，也不方便动手，只能加快步伐。
“吼～吼……”老虎突然传来哀嚎声，阿斗回头看了一眼，天色很暗，只能看到一个圆滚滚的物体，说着陡峭的山坡往下滚，而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
情理之中，阿斗也管不了那么多，扔下手中的木柴，转身朝着老虎滚落的地方奔去，在老虎即将掉下悬崖之际，迅速抓住它的脖子。
可老虎的体型重量，比阿斗重将近一倍，阿斗拖着有些吃力。
“早让你离开，偏不听，好了，现在一人一虎都倒霉了。”使劲拉老虎上来的同时，阿斗不忘抱怨几句。
老虎有些无力的哀嚎了两句，显然，它比阿斗更能清晰的感受到目前的危险，身体直挺挺的悬在半空，也不敢晃动一下，若是有点月光，阿斗定能看到它眼里的委屈。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阿斗总算把老虎拽了上来，其中的艰辛，且先不说，阿斗十分疲惫的坐在地上大喘气，老虎绕着她来回走动，虎视眈眈。
“咋滴，小爷救了你，你还想恩将仇报？”阿斗十分不爽的吼了老虎一声，麻利的站起来。
动物有灵性，可野性才是他们得本质，别掉以轻心，人入虎口就惨了。
谁知老虎也不甘示弱朝阿斗吼了两嗓子，转身离开了。
日行一善，指不定在哪天，就善有善报，阿斗没有预测能力，不知道自己和老虎未来还有羁绊，只是盯着它离开的背影，还算满意道：“不错，爷没白救你。”
阿斗回到山洞的时候，小厮已经撑不过去，睡着了，阿斗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将木柴点燃。
火光晃荡着，一点点撕开夜幕。
翌日，雪几乎要将洞口掩盖，阿斗赶紧将小厮叫醒，“趁天色早，赶紧行路，你再坚持一会。”
小厮面色非常惭愧，阿斗身为主子，本该是他照顾主子，现在却本末倒置。
阿斗却顾不上这么多，两人一马逆着风月，艰难行进。
他们走的是官道，就算找不到人家，应该也有驿站，只是他们已经进入北方地界，阿斗不确定，驿站是否能补给资源。
“主子，看，有，有脚印，有车轱辘的痕迹。”小厮突然救助阿斗的衣袖，兴奋不已。
看这痕迹，经过的应该是一支庞大的队伍，这就证明，他们兴许能找个依托。
“看这脚印还没覆盖，应该还没走远，麻利点，赶紧追上。”阿斗心情也很愉悦，有队伍，遇到困难才好解决。
阿斗提着小厮上了马，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片雪白的世界中，若隐若现的几个豆粒大小的人儿。
“嗨～前面的兄弟，等一等，请帮帮我们。”小厮看到人，也顾不上随时掉下马的恐惧，朝着前方大声嚷嚷着。
只是距离明明不断拉进，人影儿也越发清晰可见起来，小厮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应该能传得很远，前面的人却终究没有回头。
小厮心有不甘，“前面的兄弟，我等再次路过，遇到一些麻烦，还请兄弟出手相助。”
小厮再次声嘶力竭的吼了两嗓子，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别喊了，情况不对。”阿斗制止住小厮蠢蠢欲动，想要再次开口的冲动。
他们和前方的人，应该是追及，担心路滑，阿斗骑马的速度并没有太快，可他们却以两倍的速度靠近对方，只有一个可能，要么，对方是和他们相向而行，要么，对方是原地不动。
第一种可能，根据脚印的方向，可以直接排除，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原地不动。
可前面气氛似乎很紧张，有人不时扭头对着这边挥手，弧度却不敢太大。
“主子，那我们还过去吗？”听说情况不对，小厮有些迟疑，他们是寻求帮助的，不是自找麻烦的。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阿斗并不觉得小厮的做法有何不妥，只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是本公子的选择，你若是害怕，就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看看情况。”阿斗说完就准备将小厮放下马。
小厮哪里肯，连忙抱住马脖子，“主子，我也去。”
阿斗也没拒绝，拍了一下马屁股，缓慢靠近那群人，近了才发现，是一群官兵，押运着粮草。
这不会是，夜逸铭的车队吧？还不等阿斗探个究竟，前方传来一声足以令一个成年人吓破胆的声音。
“吼～吼～”几声冲破云霄的虎吟声，让抱着马脖子的小厮身子一颤，不仅害怕起来。
在场的官兵也不例外，大部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阿斗跳下马，想要上前看看情况，衣袖却被人拉住，“小兄弟，别瞎凑热闹，看你细皮嫩肉的，指不定待会儿第一个落入虎口，成为那畜牲的口粮呢！”
士兵善意提醒，阿斗微微一笑：“无妨，若是能成为它的口粮，也算是功德一件。”
阿斗有些没心没肺的话，让士兵怔愣，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上赶着找死？
阿斗没有机会士兵的吃惊，而是毅然上前，和车队对峙的，是六只身强体壮的猛虎。
而夜逸铭，就现在最前方，警惕的盯着他们，并时不时的打着手势，随着他的动作，一队士兵动作很轻的变换着队形，不动声色搭起弓箭，随时准备开弓。
第三十六章搭个顺风车
“吼～”突然，领头的老虎注意到人群中一下一下挪动的阿斗，朝着阿斗低吼了一声。
只是，阿斗觉得这声没什么威胁力，这老虎似乎对她没什么敌意。
阿斗脑海中不由得想到昨日，追她到一半，差点滚下山崖的猛虎，不会就是这只小胖虎吧？
“你怎么在这里？”阿斗神游之际，夜逸铭也注意到了她，不由得皱眉，疑惑的看向她。
“路过，见到你们的车队，上来瞧瞧情况。”阿斗轻声回道。
“殿下准备射杀它们？”阿斗扫视了一眼后面的弓箭手，后又看了看盯着她的虎王。
虎王身体壮硕，目光带着令人胆颤的压迫，舌头一伸，舔了一下骇人的獠牙。
“嗯。”夜逸铭警惕的后退一步，顺手带了阿斗一把。
六只猛虎来势汹汹，且看样子已经饿了许久，饿虎扑食，夜逸铭不敢掉以轻心。
阿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几条鲜活的生命，只要夜逸铭下令放箭，只怕凶多吉少。
可人感性，心怀慈悲，老虎却是冷血的，一时的心软，可能会断送在场所有人的性命，阿斗望了一眼虎王，有些不忍转身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夜逸铭抬手发令：“准备射杀。”
“吼～吼～吼～”虎王突然狂吼几声，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紧接着，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其他五只老虎扭转身体，快速离开了。
“嗨，神了，这畜牲也知道与咱们对上，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竟然主动离开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带队，六皇子威武，连老虎见了都畏惧。”
“六皇子威武。”
“六皇子威武。”
“六皇子威武。”
“小小畜牲，还敢拦路，哼，可惜了，若是射杀了，可是几张上好的虎皮，做成衣服肯定保暖。”
眼看其他五只老虎离开，剩下的一只就不足为惧，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纷纷出言不逊，掩饰自己刚才紧张害怕的心情。
“哼，左一句畜牲右一句畜牲，小心待会儿成了你瞧不上的这些，所谓的出生腹中之物。”阿斗心里极为不痛快。
她不知道虎王为什么让那几只老虎离开，不过她可以肯定，虎王给了他们最大的善意，她否定了刚才自己的想法，老虎或许并不冷血，动物也是有感情的。
“不过随便说了几句，与你何干？就说畜牲怎么了？它不是畜牲，难道你是？黄口小儿。”有人遭到训斥，心里十分不爽。
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在这里朝他们嚷嚷叫嚣。
“吼～吼～”阿斗还没开口反驳，虎王就朝着指着阿斗的士兵冲过来，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那人的身边，将他指着阿斗的那只手活生生扯下来。
“啊～疼死老子了，畜牲，老子扒了你的皮。”士兵疼得嗷嗷叫，剩下的一只手想要抽出腰间的佩刀，斩杀虎王。
只是剧烈的疼痛和愤怒，让他动作迟钝，佩刀还没抽出，老虎扔到嘴里的断臂，准备朝他再次进攻。
眼看大事不妙，情急之下，阿斗一脚将士兵踹出老远，“虎哥，住口。”
阿斗一声怒吼，令众人惊讶的是，虎王竟然真的停下了动作，咧着嘴，露出獠牙警惕的扫视周围，成保护的姿态将阿斗护住。
阿斗一时之间百感交集，这小胖虎啊，就因为昨日的一番举动，今日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小杂种，你敢踹老子，兄弟们，这小子和老虎是一伙的，抓住她，就能解决虎王。”摔倒的士兵大声嚷嚷着。
只是夜逸铭没有发话，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殿下，众生皆有灵，虎王让其他老虎退下，已经是向我们传递最大的善意，有意避免这场争端，还请殿下放过它。”面对虎王，阿斗心里是有些发怵的，不过还是大着胆子抬手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转身朝夜逸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请求道：“殿下，若是虎王出事，其他老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必定会有一战，可是北方灾情吃紧，在这里与老虎进行搏斗，无异于浪费时间，还请殿下三思。”
阿斗始终呈行礼的姿势，半弓着腰。
夜逸铭在她和老虎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语气淡淡道：“收弓，继续行路，随行的大夫给他看看伤势。”
夜逸铭说完，弓箭手整齐划一的收起弓箭，迅速调整队形。
被咬伤的士兵显然不服气，可六殿下向来说一不二，他只能恨恨的瞪了阿斗一眼，眼里闪过阴霾。
阿斗并没有注意到士兵的异常，只是摸了摸老虎的额头，单膝下跪，想要抱一抱它。
然而下一秒，老虎前右脚弯曲跪下，左脚抬起来，搭在阿斗的手掌上。
“这，怎么会？”
“这也太有灵性了。”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老虎向人类行礼了？”
“这虎王，莫不是成精了吧？”
“这小公子不会真的和虎王一伙的吧？”
“不大可能吧，看样子也不熟悉。”
“不熟悉吗？”
众人看着这一幕，竟觉得内心触动，热血沸腾是怎么回事？
夜逸铭也愣在原地，平日毫无波澜的脸，此时再也没有冰冷，而是显然易见的惊讶，不过这难得一见的情绪，很快让他收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跪在冰天雪地中的一人一虎。
他们看见了阿斗与老虎温情相拥，却没看到阿斗将一包药粉轻轻涂在老虎的身上。
阿斗站起身，老虎也收回左腿，眼眸看了阿斗一眼，随即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穿梭在林间，很快不见了身影。
“王爷，我们的马车遇到了点麻烦，若是当朝的话，搭个顺风车呗？”阿斗笑意吟吟的看着夜逸铭，眼神灵动，右眼轻轻眨巴一下。
“好，你与本殿同乘。”夜逸铭说完，转身先入了马车，阿斗赶紧跟上，没有了阻碍，人马开始行动起来，队伍蜿蜿蜒蜒行走在天寒地冻，白雪皑皑的空旷的路途上。
第三十七章灾民随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老虎是怎么回事？”阿斗进了马车，夜逸铭便放下手中的书，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深不可测。
不怪夜逸铭如此警惕，沿途，他们遇到不少危险，不难猜出，是京城那边的人安排的把戏。
可阿斗的出现，是偶然呢？还是他人的手笔呢？那老虎为何对阿斗这般温顺，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阿斗一出现，虎王直接停止了硝烟，这些，太诡异了。
那不是温顺娇小的猫，而是凶猛强壮的老虎。
“王爷无需担心，在下不是谁的人，也并非碰巧经过这里，目的地就是北方……”阿斗将去北方的目的，以及昨夜遇到的危险，和老虎的那场追逐悉数告知夜逸铭。
夜逸铭听完沉默了，北齐和韩国和天楚接壤，这两个国家要通商，势必要经过天楚地界，可是现在，北齐和韩国公然无视天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些，都让人不得不深思。
“他们既然已经联合好了，你又怎么参和进去呢？”韩国和北齐摆明了要鼓励天楚。
如今天楚外强中干，朝廷官员贪污腐败，鱼肉百姓，又逢重大雪灾，若是韩国与北齐联手，对天楚来说，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就这样的境况下，阿斗一无身份，二无权势，那什么底气去参与一脚？夜逸铭不禁怀疑，贤王府拒绝和阿斗合作，是不是做错了？
“山人自有妙计，韩国和北齐要联合通商，那是奔着共同的利益去的，只要我能拿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他们就会让我分一杯羹。”至于拿出什么样的条件，阿斗还不了解两者之间合作的具体情况，不能妄下结论。
只是，阿斗只能成功，这关乎着天楚百姓，尤其是北方子民的安危，关乎着他们度过这个天灾之后，是否能安稳的生活。
“若是有需要，你只管向本殿开口。”之前既然没有合作成功，阿斗虽然不说，夜逸铭也明白其中的关键，明白阿斗为何一定要走这一趟，夜逸铭为阿斗提供一些便利，也无可厚非。
阿斗显然没想到夜逸铭会这样说，不由得怔愣了一瞬，毕竟之前，她是真的很希望能和贤王府合作，
贤王府盈利不用交一半的税银，就不用克扣她的银子，夜钴樾又是天楚唯一的王爷，享有很多其他皇子没有的特权，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可惜，人家瞧不上她。
现在……阿斗掀开车帘看了看，嗯～只见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着，很轻易遮住人的视线，阿斗也辨别不出，太阳是否打西边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边先谢过殿下了。”阿斗也不矫情，六皇子愿意送方便，她自然求之不得。
北齐和韩国同流，其中的水还不知道有多深，阿斗还真需要一些助力。
“对了，殿下可知，那虎群是让人下了药的？”
“下药？”给老虎下药？所以老虎成群出现？夜逸铭眼神冰冷了几分，老虎一向是单独行动，极少成群结队，为何突然出现了六只？
夜逸铭本就怀疑有人捣鬼，却没想到，竟然是下药。
“是，若是在下猜的不错，殿下的队伍中，有内鬼，内鬼用一种特殊的香料，引来早就让人下了药的老虎，老虎闻到这种味道，结合身上中的药，两者混合产生反应，老虎便会发狂，最后，神志不清，呈现癫狂状态，殿下这队人马，不死也要重伤。”阿斗解释道。
阿斗解释完，便不再多言，她只是搭个顺风车，可不想把命也搭进去。
京中显然有人想要夜逸铭有来无回，少管闲事活得久。
夜逸铭也没有再询问，一时间，车厢陷入沉默，夜逸铭手拿着书，可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并非担心前路的艰险，而是他向来不喜有人靠近，如今身边充斥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多多少少让夜逸铭有些不适应。
做什么事都有些不专注，还会时不时忍不住，想瞥一眼旁边之人在做什么。
阿斗却没有这么多顾虑，闭上眼睛假寐，不一会儿，意识便渐渐模糊，睡了过去。
察觉到旁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夜逸铭扭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不知为何，他顿觉放松了不少，身体都舒展开了些。
只是视线挪到了阿斗的脸上，夜逸铭并没有第一时间挪开，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阿斗长得太精致了，皮肤细腻，五官小巧精致，面容非常柔和，实在不像是一个男子该有的长相。
夜逸铭不免想到府中，楚妍说的话，哪有男子长得这么精致的？如今想想，也有些道理。
不对，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女子怎么能出来做生意呢？也不对，阿斗是男是女，与自己何干？夜逸铭拉回思绪，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
……
“是，是赈灾的车队。”
“有救了，咱们有救了，朝廷来人了。”
“老天保佑，有救了，有救了！”
外面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夜逸铭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依稀能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骨瘦如柴，穿着单薄衣衫的灾民，不远不近的跟着车队。
“滚开滚开，惊扰了六皇子的车驾，你们担待得起吗？”夜逸铭车帘还没放下来，后面就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声音之大，之嚣张狂妄，不仅让夜逸铭不悦，也吵醒了阿斗。
外面溜进来的一缕寒风，刺得阿斗一个颤抖。
“贱民，给脸不要脸，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让你滚远点，小心待会儿要了你的脑袋。”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传来。
“六皇子都没发话，你这个小小的士兵，凭什么让我们离开？”灾民遭到驱逐，心中自然愤怒，这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凭什么离开？
“你个老杂种，敢这样和爷说话，爷是六皇子的人，让你滚你就滚，否则待会儿老子禀报了六皇子，有你好果子吃。”那声音再次传来，还伴随着一声苍老的痛呼声。
“你竟敢打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
“你，你这个杂碎，放开我爹。”
“六皇子，你就是这样赈灾的吗？公然纵容手下对我等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外面传来怒吼声，紧接着，声音嘈杂起来。
“停车。”夜逸铭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景象，震撼得他一动没动，紧接着便是满心的苍凉悲痛。
第三十八章挑起民愤
不知何时，跟随车队的灾民，已经积攒了一大群，骨瘦嶙峋的老人，满目愁容的壮年，柔弱无助的妇女幼童。
所有人的眼神都愤恨的盯着闹事的士兵，小孩又惊又怕，可怜巴巴的揪着大人的衣服，时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车架上的粮食，他们知道，那个能填饱肚子。
夜逸铭来到闹事的地方，一个士兵手中还揪着垂暮老人的衣领，是那个让老虎咬断了一条胳膊的人。
“放开，谁允许你对百姓动手的？”夜逸铭冷声呵斥，眼眸中已经有了一些怒意，他们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粮食本来就稀少紧缺，在这里肯定是还不能分发的，得赶紧赶到目的地，了解灾情，仔细计划好，在搭棚布粥，用最佳的方案维持住百姓的生命。
所以纵然察觉有灾民跟随，夜逸铭也暂时没有理会，等他们到了官府府邸，一切再从长计议，谁知道士兵会做出殴打百姓的举动？
夜逸铭本以为这些人再怎么蠢蠢欲动，也能忍到府邸，没想到，刚进灾区，就忍不住开始动作。
“回殿下，这死老头企图靠近车驾，抢夺粮食，属下及时制止，不小心推搡了他一下，与他发生了一点冲突，竟然了殿下，罪该万死。”
士兵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一副拥护夜逸铭的模样。
“什么推搡一下？你分明对我爷爷动手了，你怎么能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呢？”老人的孙子着急站出来辩解，愤恨的盯着士兵。
眼神看向夜逸铭，跪下磕了一个头，“还请殿下明察，我爷爷只是跟着车队，并没有想要抢夺粮食，分明是这个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没错，殿下，我等也看到了，是这个老头子想要靠近车驾，抢夺粮食，这位兄弟迫不得已阻止他，没想到不小心推搡了一下，竟成了他们口中的殴打。”有士兵站出来替断臂士兵说话。
夜逸铭的视线移到他身上，一语不发，拳头微微捏紧，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殿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殿下若是不信，大可问其他兄弟。”那士兵让夜逸铭盯得内心发毛，再次辩解道。
“黑白颠倒，黑白颠倒啊！若是推搡一下，老头子这脚印，从何而来？”老人家被士兵的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颤抖，
也顾不得天寒地冻，寒风呼啸，礼义廉耻，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开那本就单薄的衣服，赫然，那黝黑瘦弱的腹部，一个又青又紫的大脚印，还算明显。
“殿下，我爷爷真的没有想要抢夺粮食，我们手无寸铁，怎么敢与官兵动手，我们冤枉啊！”
老人的孙子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何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他们是来赈灾的啊！是他们得希望，是活菩萨呀，为何却变成这样了？
“六殿下，我等草民受雪灾之苦，日夜期盼朝廷的援助，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士兵对百姓的殴打，真叫人心寒啊！”又一个讨伐的声音出来。
“你们受雪灾之苦，关朝廷什么事？六殿下愿意不远千里前来，已经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敢在这里哭诉？”
“你们这些贱民，日子好的时候，想不到朝廷，现在遭受天灾，却希望朝廷搭救，真以为朝廷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
“若不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谁想来这又穷又偏僻的穷乡僻壤？看到你们这群乞丐？”那断臂士兵学说越亢奋，眼睛猩红，隐隐有些疯癫的状态。
“竖子小人，呼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我虽然深陷灾情之苦，如今，却也不稀罕你这救济。”
“我们也是，本以为朝廷不忘我们，却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的施舍。”
“作孽啊，你们滚，滚出我们的地界，我们不稀罕你们的施舍，朝廷无情，便不要怪我们无义。”
士兵的话瞬间激起民愤，百姓对夜逸铭一行车马，十分排斥，纷纷怒视着他们。
“滚？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士兵越发的癫狂，阴狠的笑着，看着他们。
他的表情太过渗人，胆子小的孩子直接被吓哭。
“如今这世道，造反了又如”
“来人，拿下。”夜逸铭及时打断了人群中一个面容愤恨，满腔怒火的青年的话。
青年听闻此言，脸色一白，看向夜逸铭的目光，带着决绝与坚定。
然而，前面看守马车的士兵涌上来，却是将那断臂士兵捉住，以及方才帮腔的几人，无一幸免。
“殿下，是他们要造反，你捉拿我等，是何意？”被捉拿的士兵不解的看着夜逸铭。
“不捉拿你们，等着你们欺压百姓，挑起民愤，搅乱赈灾事宜吗？”夜逸铭语气淡淡反问。
“将他的舌头拔了，哪一只脚踹的老人家，就打断哪一只脚。”夜逸铭眼神扫视后面的一群士兵，一字一句开口。
此行必定凶险，一个小小的车队，参杂的是京城多方势力。
夜逸铭的人手，全部用于押送装着粮食的马车，那是百姓的命，他不敢掉以轻心。
而后面的队伍，有一队是皇上的人，全程袖手旁观，仿佛是来踏青的，夜逸铭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为何，只觉得可笑。
其他人，不是各皇子的人手，就是野心勃勃的朝臣的走狗。
如今这一出，倒是牵扯出了不少毒瘤。
本来是为了毒杀夜逸铭的，却又在各方利用，夜逸铭面色缓和了几分，且走着瞧。
断臂士兵被生生拔了舌头，又打断了腿，惨叫声冲破天际，在一望无际，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中，显得尤为凄厉。
然而这样的下场，却是抚平百姓情绪最好的良方，如今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情绪积压已久，士兵的挑衅，如果处理不好，就是引发暴乱的一个导火索。
“各位父老乡亲，本殿此次前来，只为和大家共渡难关，朝廷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人，”
“只是行队之中参杂了几个想要兴风作浪的小人，本殿需要时间揪出来，惊扰了各位，心中惭愧，且请大家跟着车队，待到了官府，便给大家布粥。”
夜逸铭的话，抚平了众人的愤怒，他们只想得到一口吃的，并非真的想要和朝廷作对，如今既然六皇子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他们自然愿意安分守己，听从六皇子妃安排。
队伍重新启程，只是这次，跟着车队的百姓越来越多，士兵也不再驱赶，气氛还算和谐。
第三十九章除雪
夜逸铭杀鸡儆猴，其他势力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路上还算安分守己。
听说京城的雪已经小了很多，北方的雪却依旧片片如鹅毛，积雪越来越厚实，这将会给救灾工作开展带来了很大的阻力。
夜逸铭为此更加沉默，少言寡语，也不再捧着书看，每日听着属下报来的雪灾中死亡的人数，眉头越皱越深。
“殿下，在下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阿斗本想置身事外，可是……人心是肉长的啊，阿斗终究不忍心。
内心暗暗安慰自己，不过是提一下意见而已，还达不到搅进泥潭的地步。
“你说。”夜逸铭分了一个眼神给阿斗，他并没有期待阿斗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如今的情况太糟糕了，百姓居无定所，忍冻挨饿，食不果腹，后面那几车粮食，顶不住事。
可是心急则乱，夜逸铭得让自己的脑袋放松一会儿，放松一会儿，脑袋清醒了，才能继续想办法。
“殿下，北方受灾地域广，殿下带的粮食不过几十石，挨不上多久，从其他地区调集粮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从韩国，北齐购进粮食。”
这两个国家是天楚的邻国，从这两个地方购进粮食，能及时缓解粮食问题。
“不可行。”夜逸铭一口否决。
他并非没有过这个方法，可是如今天楚一家独大，北齐和韩国早就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他们巴不得天楚遭受灭顶之灾，好渔翁得利，又怎么可能卖粮食给天楚，让天楚度过这次灾难呢？
“我知殿下心忧什么，可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除了从这两个国家购进粮食，我们别无他法，从其他地方调来粮食，殿下等不起，北方的灾民也等不起。”阿斗坚持道。
是啊，他们都等不起了，雪灾持续了已有一个月，期间饿死冻死的百姓上千，这个数字太大了，压得夜逸铭喘不过气来。
“阿斗，既然如此，本殿将这件事拜托与你，可好？”夜逸铭语气难得的柔和了一些，他此次前来赈灾，队伍中一半的人是要他的命，他自然不能用。
至于夜逸铭自己的人，夜逸铭有自己的用处，所以说，如今他人手短缺，只能拜托阿斗办这件事。
“殿下……”阿斗神色犹豫，可是眼神看向车外骨瘦嶙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灾民，步履蹒跚的跟着车队，阿斗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殿下放心，在下竭尽全力。”
“阿斗，多谢。”夜逸铭第一次行了一个道谢的礼，为阿斗，他语气真诚，眼里溢满了感激之情。
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大部分人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阿斗这次前来北方，想要参与韩国与北齐之间的建议，一方面是为了国家，为了天楚，可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更长远的发展。
可是买粮食，这件事本就十分艰苦，要前往韩国和北齐，又充满了危机，本来阿斗可以置身事外的，夜逸铭怎能不感动？
阿斗坦然的受了夜逸铭这一礼，马车颠簸几天，总算到了北方鄞州官府，夜逸铭第一时间让人搭建棚子，架起大锅，开始生火熬粥。
“各位父老乡亲，食物人人有份，排好队，切勿拥挤，切勿拥挤。”士兵在前面大声维持秩序。
灾民饥渴难耐，有的受不住饿，看着白莹莹的米粥直流口水，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插进队伍前面。
“你干什么？你怎么能插队？”然而此人自认为做得不动声色，人群中还是有人眼尖发现了他。
“大家都饿，都在排队，你凭什么插队？滚出去。”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起来。
奈何那人假装听不见，反正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他都要饿死了，还排什么队？
“你聋了吗？让你去后面排队。”
“再不过去，我们就把你拽出来了。”
眼见这人脸皮厚，不为所动，其他人更暴躁了，摩拳擦掌纷纷想要动手。
“干什么？都给我安静点。”有士兵下来维持秩序。
“你，去后面排队，否则，到了锅前，也不会给你食物，人人都饿，谁也不能搞特殊插队。”士兵又走到插队之人的面前，冷声呵斥道。
听闻此言，那人面色冷下来，面对众人的指责，以及士兵的强硬，只能默默到后面去排队，然而，仇恨的种子，却从这一刻埋下。
“去，待会儿布粥完毕后，找这个人谈一谈。”士兵之中，察觉到这边情况的小分队队长，悄悄附在旁边人的耳朵上低语。
旁边人点头，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做着事情。
这短暂的骚动，并没有打乱夜逸铭的行动，待百姓吃完饭，他将众人集结起来。
“乡亲们，相信各位也看到了，本殿这次带来的粮食，十分有限，仅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这段时间过后，大家仍然要挨饿。”夜逸铭丝毫不遮掩，将粮食大大方方的摆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的话音落下，人群中开始骚动。
大家都不想死，可粮食确确实实就那么多，几十石，却要供应上万人，要想平安度过这个寒冬，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大人的脸上纷纷露出绝望的眼神，而小孩子，虽然什么也不懂，可是察觉到气氛凝重，也不敢开口，捧着喝完粥的碗，躲在大人的后面，小口小口舔着，似乎这样就能吃得更饱一些。
“大家莫要惊慌，我们想要度过雪灾，关键还得靠自己，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积雪压垮了大家的房子，掩盖了你们的家，那么，我们就把积雪除去，把家找回来。”夜逸铭话锋一转，鼓励着众人。
欲扬先抑，气氛缓和了一点，可仍旧十分沉闷。
“六殿下，可是，那积雪厚实得很，我们并非没有试过，可是我们一无工具，二来人手不够，任我们怎么刨，也见不到房子的一点影子。”人群中有人说道。
“没有工具，那就想办法制造工具，人手不够，是因为之前，你们都顾着自家的房子，若是众人齐心挖一幢房子，自然能除掉积雪。”
“乡亲们，如今天灾在前，我们只有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才能平安度过灾难，大家不分你我，众人一起除一处的积雪，房子挖出来后，里面的食物，拿出来大家一起用，共同度过这个寒冬。”
第四十章行动开始
“殿下，如何保证不会有人顺手牵羊，趁大家不注意把食物顺走？”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夜逸铭看过去，是那日放话不愿受嗟来之食的白面书生。
是啊，灾难面前，还能指望人残存多大的善念？留着多少良心？不过夜逸铭早有对策，“本殿会派人盯着，挖出来的食物，在诸位的监督下，统一收到官府，每日按量分发给各位。”
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也不情愿，粮食嘛，自然是放在自己手里，看得见，摸得着，心里才会踏实。
“诸位，请容在下说一句，如今灾难当头，大家都想活下去，可为了活下去，一些极端的，心狠之人，是否会不顾一切，做出一些丧心病狂之事？粮食放在大家的手中，你们能确保粮食不被他人抢走吗？”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斗，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挖出来的粮食，放在殿下手里，才是最安全的。”阿斗肯定道。
眼看众人仍旧心有不愿，阿斗面上没了表情，“诸位，六皇子不远千里前来赈灾，自然不会贪墨从塌房中挖出来的食物，你们若是不愿意相信六殿下，那便自己保管食物，不过，若是让人抢了偷了，后果自负。”
阿斗话音落下，本来还不情愿的百姓，又开始动摇，他们自认，若是真的有极端之人抢粮食，他们自己是不一定能护住的。
“诸位，我认为这位公子言之有理，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无法确保粮食在手中是否安全，不如交给官府，六殿下声名在外，大家应当是心中有数的，如今灾难当头，我们应当与殿下一条心，相信殿下。”
白面书生再次开口，显然，人群中，他是较为清醒的。
这人大概在百姓心中有一定的威信，他的话音落下，百姓摇摆不定的神色算是坚定了些许。
一碗稀粥虽然不顶饱，好歹也填了一下肚子，百姓从官府拿了仅有的几把斧头工具，纷纷砍树伐竹，制造工具。
老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群人挖一幢房舍，很快，覆盖房舍的积雪除去大半，众人看到希望，更卖力了一些，一天下来，竟也挖出了两幢房舍，打开地窖，里面收藏的食物倒还不少。
夜晚，官府书房，灯火通明，夜逸铭看着底下一群不明所以，却丝毫没有惊慌之色的百姓，目光移到阿斗，带着询问。
“殿下，他们都是在下今日仔细观察过，精明伶俐，做事认真的，在下已经打听好了，他们中一些会模仿韩国口音，一些可以模仿北齐口音。”阿斗笑意盈盈，显然，队伍购粮之事，她心中已经有了方法。
“你准备让他们冒充北齐和韩国的百姓，去购买粮食？”夜逸铭已经有七分笃定自己的猜测。
“是让他们去两国购买粮食，不过不是以百姓的身份，而是以商人的身份。”阿斗精明一笑，手指扣在案桌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殿下，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还得你这边配合。”阿斗停住敲击桌子的手，转而看向夜逸铭。
“你说。”夜逸铭点头同意。
“我们今晚出发，先入两国境内，明日你让人大张旗鼓寻找韩国和北齐购买粮食，将他们得注意力集中在你们这里，我们趁机从其他地区购买粮食，持续十日，我们七日便可回来。”阿斗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担心距离隔得远，夜逸铭听不清楚，她不知不觉间越凑越近，夜逸铭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
“好，一路小心，这是贤王府特有的信哨，你到两国境内之后，吹响这个信哨，我这边就能知晓。”夜逸铭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质哨子放在阿斗的手中。
指尖触碰到阿斗的手中，不知为何，夜逸铭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自己的食指传入心膛，驱散了寒冬带来的冰冷。
“多谢殿下。”阿斗没注意到夜逸铭的异样，将哨子放入袖中，这大小也算是贤王府的信物了，或许……
阿斗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显得古灵精怪：“殿下，虽说此时开口不宜，可在下希望，殿下能将那串珊瑚手串还于在下，那是我亲近之人最重要的东西，我得替他找回来。”
“殿下想要我传达信息的方法，阿斗愿意倾囊相授，悉数告知……”
“不必。”夜逸铭回过神来，打断阿斗的话。
“那珊瑚手串，本殿已命人送去给掌柜。”夜逸铭解释道。
那天，他从阿斗的手里夺过手串，确实想要阿斗承认，消息是她送的，可仔细想想，知道了又如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夜逸铭最厌烦的，便是别人用重要之物威胁自己，他既然讨厌别人这样，又为何要这样对待阿斗？
想要阿斗的传递信息的方法不假，可那是阿斗自己智慧的结晶，阿斗不愿，他没有理由逼阿斗拿出来。
夜逸铭除了那一刻执拗，过后受了兄长点拨，也想通了，阿斗愿意拿出来是情分，不愿意给是本分，没有人该理所应当的索取。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殿下仁义，事不宜迟，我等今晚就出发。”阿斗起身向夜逸铭告别。
夜逸铭拒绝她的好意，这让阿斗有些意外，可更多的，是对夜逸铭的肯定，比起什么好东西都想揽入囊中的夜翼樊，夜逸铭简直不要太君子。
可就是这样的人，阿斗才觉得自己做这一切有意义，因为天楚，有人和她一样，在默默为这个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也许有些东西，是可以交出去的，阿斗心中默默下了决定，带着一群穿着北齐服饰的百姓离开了。
“暗七，带着几个兄弟，护她周全。”阿斗离开，仿佛将夜逸铭周围的温度也带走了，夜逸铭只觉得，寒风一瞬间涌了进来。
他不明白这样怪异的想法从何而来，他也不想深究，护她周全，是自己该做的。
“殿下，可是您身边……”暗七犹豫，一路走来，暗杀六皇子的人马已有四五波，殿下身边危机四伏，他们怎敢离开？
“需要本殿重复第二遍吗？”夜逸铭声音微冷。
暗七不得不领命，恭敬的退出去。
夜逸铭盯着外面，因为冰雪而有些亮堂的夜，眼神越发坚定，任他妖魔鬼怪张牙舞爪的冲出来，他夜逸铭，也绝不会妥协，外祖父一家的冤屈，母妃的冤屈，从前受的那些折磨，该是兄长的东西，他都要一一拿回来。
第四十一章愿一起闯一番伟业
北方的风雪实在太大，一丝一缕刺入人的肌肤。阿斗一行人行至深夜，有人便无法忍受，瘫倒在地。
“兄弟，停住，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请大伙吃火锅。”阿斗将人扶起来，鼓励大家道。
“阿斗公子，这风雪太大，手指僵劲不能动弹，要不然，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白天风雪小一些了，再行动？”摔倒的那人提议道。
即便有阿斗额外给的披风，这么大的风雪，他还是有些吃力，多走一步，都觉得绝望，
想要放弃，去两国境内买粮食，受益的是大家，凭什么要让他来受这个苦？就因为他会点北齐的方言吗？
“不行，公子和六殿下已经商量好，晚上行动，暴露的可能性才小，北齐和韩国定然会防着天楚买粮食，若是百日行动，哨兵巡查紧密，你连关卡都过不去。”
白面书生再次说道，他不仅会韩国方言，也会北齐方言，此次也是毛遂自荐，加入这个行动的。
阿斗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不错，再忍耐一番，我们马上就到北齐境内，北齐地势低一点，相对暖和一些，这些天十分关键，我们的亲人能否吃饱饭，就靠我们这几天的努力了。”
想到家里忍饥挨饿的老人孩子，其他人眼神坚定，他们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想过放弃。
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与其呆在破烂的房子里等死，不如挣扎一番。
“公子，我们听你的。”
“只要能活下去，一点小小的风寒，能奈我何。”
“阿斗公子，此次任务结束，可不要忘记你所说的火锅。”
“是啊，大家可都等着呢！”
为了缓解疲惫艰苦，众人来着玩笑，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纵然寒风再冷冽刺骨，他们得心是火热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你们都是好样的，若是此次事了，你们愿意，在下真诚的希望能与你们共创一番事业。”阿斗语气认真。
不说全部人，这其中一部分，意志坚定，不怕吃苦，阿斗是真的很欣赏，她的火锅店规模是一定要扩大的，这几个人都十分机灵聪慧，是可以一起谋划的，若是能让他们加入自己的商队，可是一大助力。
阿斗非常心动，然而面色却十分平静，仿佛她只是善意伸出橄榄枝，至于要不要抓住，随意他们。
“阿斗公子，并非我说话难听，只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并不高，有点学识之人，都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哪有上赶着做商人的？”摔倒之人再次开口。
北方虽然偏远，但在场的大都是读书人，极个别庄稼汉，人家也愿意守着一亩三分地，谁愿意做商人自降身份？
也并非此人故意出言不逊，在天楚，商人地位的确不好，当然，如果是背后有权贵撑腰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四，此言差矣，商人也分儒商和奸商，在我看来，儒商是有道德，有涵养，有仁义的，他们的身份，是一些享受富贵安乐的王公贵族都无法比的。”
“就算朝廷，皇上觉得他们身份低微，可是在国家遇难，百姓受苦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站出来，在百姓心中，这些人的地位，早就超越了只会之乎者也，纸上谈兵的一些自认为地位高的人。”
“而在我心中，阿斗公子，当之无愧是这类儒商。”白面书生朝阿斗投去一抹善意。
他生的白净，五官精致，笑起来让人觉得清爽干净，如沐春风。
“多谢。”阿斗回之一笑。
“阿斗公子，我姓马名伯元，若是阿斗公子愿意，待此次雪灾过后，在下愿意跟着阿斗公子共闯一番伟业。”马伯元坚定道。
从前，父亲在世时，为了养家糊口，跟着马帮做生意，带着他去过一些地方，按照母亲的意志，马伯元是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可是……如今没有人寄这个厚望在他身上，马伯元想走一下自己心中的路。
“自然愿意的。”阿斗言语真诚。
马伯元说服力强，逻辑思维清晰，适合与她一同出去谈生意。
“阿斗公子，我还是准备考取功名，不过我是支持你的，我不觉得商人有什么低微的，不是有句话说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开门。”
“世人总想自恃清高，觉得铜臭味难闻，可是一分钱难倒好汉，我就觉得商人地位应当提高，国家发展离不开钱财支持。”另外有人回答。
此人也是阿斗看好的其中一人，听闻此言，阿斗既欣慰又惆怅，欣慰是因为天楚有明白人，这样的人当官，才会是真的父母官，惆怅的是，她注定要损失一位能手。
“既然如此，来年春闱，希望能听到你的喜讯。”阿斗真心表达了祝福。
其他人附言，有愿意跟着阿斗做生意的，不过占比少，更多的人，还是想要考取功名利禄。
众人高谈阔论，显得格外和谐，刘四一个人掉在队伍后面，倒是显得有些孤苦伶仃。
他眼神凝视了阿斗一会儿，随后移开。
一群人连夜赶路，临近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正是哨兵犯困之际，检查也有些敷衍了事，他们很顺利的便通关。
来得人好几个都说得一口流利的北齐方言，他们很快找了客栈住下，阿斗与掌柜谈笑间，将需要的信息打听得差不多。
待回到房间，阿斗将众人聚集在一起，“诸位，北齐与天楚北方接壤之地也受了雪灾影响，北齐太子亲自前往赈灾，明日购买粮食，你问就打着北齐西洲的名号购买，定能事半功倍。”
“阿斗公子，你可别说胡话，堂堂太子，怎么可能到西洲那个穷乡僻壤去赈灾？”刘四有些不信，他自认是读书人，知识面要比阿斗广，阿斗一个商贾，看着年纪尚小，指不定目不识丁呢。
连这点常识都看不分明，刘四不由得有些后悔，跟着阿斗闯入北齐购买粮食，真的能成功吗？
刘四突然有些后悔，这异国他乡，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脑袋掉了。
“你放心，消息准确，现在，我们分一下队，分头购买，这上面是我让人弄来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是能够购买到粮食的地方，记住，速战速决，别让人发现异样。”阿斗再三叮嘱。
随后，将几十人分成三队。
“阿斗公子，我要和马兄一队。”刘四眼看着自己与阿斗分一队，赶紧跳出来嚷嚷。
阿斗心里有些怪异，随后点了点头。
第四十二章概不出售
“买粮食？几位公子，非常抱歉，本店米粮概不出售。”掌柜的瞅着几人面生，一听买粮食，瞬间警铃大作，朝廷今早刚贴出告示，粮食禁止出售。
做生意的人，即使不明白朝政，可对于时局，比谁都敏感，掌柜的大胆猜想，北齐恐怕是不想援助天楚，想要借此生乱，找个契机引发战火，联合韩国谋取天楚。
掌柜能明白，在场的几人就想的更透彻了，阿斗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赶趟，北齐朝廷动作太快了，想必韩国那边也有动作了。
“大哥，我们可都是北齐子民，天楚遭逢雪灾，我们西洲与那边挨得近，也受了很大的影响，若不是实在维持不下去生计，谁愿意大老远跑来这里买粮食？大哥，你理解理解，生活不容易啊！”会北齐语言的潘长瑞开口道。
他就是接受了阿斗祝福的，明年春闱参加科举的人，阿斗有些惊讶，没想作为读书人的潘长瑞，竟然能做出这副姿态，太亲近了。
“你可别以为我老眼昏花了，你说你们是北齐人，我还信，可这位小公子，可不像是我们北齐人。”掌柜面色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倒是带着一丝识破他们的得意。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我们北齐人，我们带着她出来干啥哟？”潘长瑞说着一嘴北齐口音反驳道。
掌柜的笑着摇头：“小兄弟，别跟我装蒜，论忽悠人，你还嫩着呢，这位小兄弟面部线条柔和，鼻梁挺直小巧，这面相，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应当是天楚人吧？”
掌柜面色刹那间冷下来，黑沉沉的，比外面的寒风还瘆人。
“舅舅，别说了，我就说我不来，你还非要带我来涨涨见识，锻炼一下我的胆量，你不是说，北齐人个个心善，不比天楚人，他们不会介意我身体里流着一半天楚人的血液吗？现在好了，连粮食都买不到，活该我害死全家人了。”阿斗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她本就生的明艳细致，如今面上挂着两行清泪，鼻尖红彤彤的，看着楚楚可怜。
掌柜楞了，潘长瑞楞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掌柜没想到，自己随意几句话，竟勾起一个少年的悲伤事。
从阿斗的只言片语中，掌柜不难想象到，一个混合着别国血脉的孩子，从小遭受欺凌的悲惨遭遇，北齐和天楚皇室之间，早些年是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秘辛之事，是禁止通婚的，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小兄弟，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日朝廷下了告示，禁止售卖粮食，尤其是天楚人。”
“不瞒各位，得知天楚北边遭逢雪灾，我还特意囤了好多粮食，就等着送过去大赚一笔，谁能想到~唉。”掌柜深深叹气，满面愁容，当时心急，只想着发一笔横财，谁能想到，朝廷会突然颁布这个告示？
粮食放久了，那是会贬值的呀！
潘长瑞和其他人没想到，阿斗堂堂男子汉，怎能说哭就哭？哭起来，竟然还给人梨花带雨，让热揪心的感觉，“你这孩子，大庭广众之下的，乱哭什么？舅舅何时骗过你？你看掌柜的都好心给你解释了，快把你那几颗晶珠泪擦掉吧！”
潘长瑞似乎又心疼又无奈，歉意的对着掌柜笑了笑。
“大哥，我们知道你也为难，可是我们全家老小已经两天没生活了，实在是挨不住了，你看能不能......先买点给我们？”潘长瑞为难却又无奈，霎时间，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掌柜。
“这~”掌柜神色纠结，看起来十分为难。
“大哥，粮食放久了容易潮，陈米不比新米好卖。”潘长瑞好心提醒道，面带笑容，语气诚恳。
“行，卖给你们可以，不过，白天是不行的，这样，你们晚上来，我派人在这里接应你们。”掌柜心一横，答应了下来。
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马上就要过年了，自己也得赚点银子，给家里孩子做几件新衣服，何况，他是买给北齐子民，这并没有错。
虽说太子前往西洲赈灾，可今早才出发，还没有到，自己并不是有意违抗朝廷的命令的，这样一想，掌柜的心里踏实多了。
几人带着喜色告别掌柜，绕了几个巷子，重新走进一家店，然而，这个掌柜的却十分精明谨慎，阿斗一群人想要故技重施，俨然行不通。
“本店不卖粮食，若是又其他需要，各位请慢慢挑选。”掌柜的不比上一个掌柜，和颜悦色，他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阿斗，心里升起怀疑。
“这位大伯，你误会了，我们不买东西，是这样的，不知道你这里是否需要粮食？”潘长瑞开口，将阿斗叮嘱他的话说出来。
“你们想卖粮食？”掌柜疑惑，“朝廷刚下发告示，不能卖粮食，你们不知道吗？”
“大伯，我们怎会不知道，可是，可是……”潘长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再三纠结下，才道：“可是前段时间，听说天楚遭受雪灾，便想着发一笔横财。”
“这不，家里的银子全部拿去买粮食了，如今粮食倒是囤了不少，可是，可是置办年货的钱，是没有了，想给家中长辈孩子添一件厚实的衣服，都没有钱。”
说到这里，潘长瑞满脸苦色，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掌柜的怀疑打消了不少，面上转而代之的是同情。
“不满你，我今年也收了不少粮食，前几日就开始往天楚北方运送，准备大赚一笔，谁料想今日竟发了这样的告示，我只得让人将粮食赶紧拉回来。”掌柜的更是有苦难言，表情十分灰败。
他的粮食都卖不出去，自然不会从别人那里买粮食，一群人只好遗憾的告别掌柜。
接下来，连续探索了十几家店，有一家愿意卖一点粮食给阿斗，其他人要不就是手里也囤着粮食，要不就是没有不愿意买粮食。
如今大家手里都囤积着粮食，过段时间，肯定会低价贱卖，这些人便打算着，到时候低价收购，转手高价卖出。
第四十三章没买到粮食
“阿斗，抱歉，我们没买到粮食，时间不赶巧，北齐今天下了告示，一律禁止售卖粮食。”马伯元面色惭愧。
他们跑了十几家店，然而没有一家愿意出售粮食，甚至有人怀疑他们是天楚奸细，让人驱逐。
“你放心，我们明日会继续去搜罗，肯定能买到粮食的。”马伯元补充道。
“阿斗公子，这可怪不到我们身上，谁知道北齐今日会下告示？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运气差，没有寻到一个好时机。”刘四赶紧开口。
这马伯元真是的，什么话都敢说，今天是什么情况，还敢出去搜寻呢？到时候直接让北齐官府拿下，真当做奸细处置了。
“阿斗公子，我相信你们肯定也一无所获，这也不能怪你们，北齐太谨慎了，我看不然，我们赶紧转移阵地，去韩国吧，兴许还能在那里买得一些粮食。”
刘四建议道，北齐人鲁莽无礼，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刘四，你还说，今天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什么？马伯元，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说话注意点，别胡言乱语。”刘四打断马伯元的话，警告了他几句，便赶紧回了自己的包厢。
“伯元，谨言慎行。”其他人也提醒道。
马伯元看着刘四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继续这件事。
“阿斗，接下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去韩国碰碰运气？”马伯元犹豫着开口。
他们是带着六皇子的叮嘱，灾民的希望来的，如今北齐买粮食行不通了，只能把目光放在韩国，兴许能筹集一些粮食。
“去什么韩国？人心都不齐了，去天上都是假的。”潘长瑞出口讽刺道。
“如今我们身在别国异乡，拧成一根绳，坦白一切行踪轨迹，将经历的一切事，事无巨细的相互坦白，对于我们的人身安全至关重要，你们却只想着隐瞒？”
“我敢说，还没迈出北齐的领土，就有人要掉脑袋，你们还敢去韩国吗？”潘长瑞语气冰冷，
到底年轻气盛，又身处敌国腹部，潘长瑞言辞颇有些激烈，愤怒的看向对面一群人。
然而那群人对他的愤怒却视若无睹。
“你就说浑话恐吓我们吧，我们是六皇子派来的，六皇子定然能确保我们的安全，否则，他如何向灾民交代？”其他人有些不以为然，若不是六皇子派人保护，他们今日如何能得以脱险？
“你，不知所谓。”潘长瑞气得牙痒痒。
“长瑞，你也别气恼，我们并非有意隐瞒，今日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已经让六皇子暗中安排的人解决了，只要我们赶紧离开北齐，就会相安无事。”其他人眼见气氛紧张，有人赶紧出来调和。
“麻烦？什么麻烦？”一直沉默不语，想着事情的阿斗开口询问。
“没什么，就一点麻烦。”那人打着马虎眼，含糊不清的回复道。
阿斗眉头微皱，站起来吧门窗赶紧，才开口道：“六皇子身边有其他势力虎视眈眈，根本腾不出人手护我们周全，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何冒着风雪，半夜出发？混入北齐地界？”
阿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你们如果不如实交代今日大声的事，可能大家都走不出北齐的土地，或者，见不到明天的同伴。”
说话的人让阿斗的眼神凝视着，一瞬间，只觉得掉入寒冰窟窿之中，又因为阿斗的话，心中升起不安，恐惧。
“就是，就是白日我们寻粮之时，刘四口不择言，不小心说错了几句话，我们的身份大概暴露了，”
“恰逢北齐巡逻的官兵遇到，掌柜的不识好歹，大声嚷嚷，引来官兵追捕我们，后来出现一个人，突然叫停了官兵，说了几句话，我们才得以逃脱。”
那人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完，紧紧盯着阿斗的面部，内心十分紧张。
“叫上刘四，赶紧离开此地。”阿斗表情瞬间严肃。
“阿斗公子，为何？”那人疑惑不解。
“愚不可及，你们让人当了鱼饵，还不赶紧去叫刘四？”潘长瑞冷着脸，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阿斗，对不起，我去叫刘四，稍后与你们汇合。”马伯元十分愧疚，面色羞红。
“你带着人先走，长瑞，带着他们离开，晚点找今日的店家，粮食到手，连夜运出北齐地界，走这条路，万事小心，性命危险，如果不行，弃粮保人。”阿斗郑重严肃。
紧张的气氛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各位，性命为重，齐心协力，我们多少人来，回去的时候，一个都不能少。”阿斗望着众人，再次叮嘱。
“阿斗公子，对不起……”方才还觉得无所畏惧，反驳潘长瑞的人，如今战战兢兢朝阿斗道歉。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让潘长瑞拉着，“别废话，时间不等人，赶紧走。”
趁其他人不注意，众人赶紧转移。
阿斗也潜入刘四的房间，将酣睡中的他叫醒：“刘四，赶紧起来，危险。”
“危什么险？老子才刚刚睡着，别嚷嚷。”刘四嘟囔着，不耐烦的挥开阿斗的手。
阿斗气急，正想一脚踹在他身上，暴力叫醒，然而门砰的一声让人踹开，阿斗身手敏捷，赶紧躲藏起来。
“拿下。”进来的官兵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将刘四拎起来，粗暴的扔在地上押着双手。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刘四嚷嚷着，挣扎着，惊恐不已。
“干什么？”领头的长官冷笑道：“你是天楚的奸细，我们捉拿奸细，你说干什么？说，你的同伙去哪里了？”
“奸细？什么奸细？我不是奸细，你们胡言乱语，救命，救命啊，马元明，潘长瑞，救我。”刘四害怕，朝门外大声嚷嚷着。
暗处的阿斗拳头捏紧：这个蠢货，敌人还没有审问，他就自爆同伴，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去，全城缉拿天楚奸细马元明，潘长瑞等人。”长官下令，随后又对着刘四开口：“说，你的同伙，还有哪些？若是能画出画像，我可以饶你一命。”
第四十四章拍晕再说
夜色笼罩着客栈，也笼罩着阿斗的心。
她紧紧盯着刘四，大脑飞速运转，不能让刘四开口了，更不能让他将几人的外貌特征描述出来，否则，不说粮食，潘长瑞一群人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六……”眼看着潘长瑞一群人不见身影，刘四开始惊慌，他还不想死，对了，六皇子安排了人暗中保护。
刘四思及此，张口就要大声呼唤，此时不出来，更待何时？只是他开口刚喊出六字，身体不知道被什么打中，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挣扎，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四憋着气，面色通红，费劲全力也无能为力，痛苦不堪。
“老子让你说出同伙，没让你装聋作哑。”军队的长官见刘四痛苦难受，满脸涨红的模样，以为他不愿意说，故意装神弄鬼，直接一脚踹在刘四的腹部。
刘四有苦难言，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为什么？我为什么发不出声音？潘长瑞呢？马元明呢？阿斗呢？这些人，这些人都去哪里了？为何单单扔下他一个人？”刘四心里不停的询问，可是他发不出半点声音，他想求饶，开不了口。
阿斗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刘四，心里松了一口气，好险，要是让刘四喊出六皇子的名号，那事情就更严重了。
只怕北齐，会迫不及待的利用这个名头，以天楚心怀不轨，派奸细到北齐作乱为由，挑起纷争。
看着外面几十人的士兵，阿斗心又沉了下来，默默盘算着，从这群人的手里劫走刘四，可能性有多大。
“保长，他好像，真的说不了话了。”一个士兵踹了踹刘四，刘四还是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士兵心中疑惑，向军队长官开口道。
“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哑巴？”保长嗤笑一声，断定是刘四搞鬼。
“赶紧去搜，天楚的奸细一定还没走远，拿下他们，我们就是头功。”保长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是，头功一定是我们的。”士兵附和到，带着人走了出去，客栈搜不到人，那只能是逃跑了，他们回来的时间不久，应该走不远。
眼看着人走了一大半，阿斗心里一喜，现在正是救人好时机，扯下一块布，将面部死死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身法诡异的窜出去，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逐一击倒。
不过四五个人，阿斗一旦展开攻势，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唔唔唔～”刘四挣扎着，喉咙里发出一点声响，可这声音就仿佛被东西堵住了，就是不能从嘴巴里蹦出来。
阿斗担心他再生事，直接一掌将他拍晕，提着人跳窗而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保长跌坐在地上，人被救走了，都还没反应过来。
“天楚奸细，给我追。”待回过神来，保长只觉又惊又喜。
没想到奸细的身手竟然这么好，不过，既然出现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剩下的几个士兵赶紧追了出去，只是时间的滞后性，让他们连阿斗的身影都没看到。
“保长，方才，我看到一个人影在屋顶上上蹿下跳，往那边跑去了。”关键时刻，一个士兵跑过来，对着保长道。
保长心里一喜，“赶紧追，集齐全部人马，势必要捉住天楚奸细。”保长说完，首当其冲追了出去。
阿斗跑的方向，与潘长瑞一群人的方向相反，她特意弄出动静，引来追兵的注意，待他们都被吸引到这边，才加快速度，隐藏在黑暗之中，七拐八弯下，重新换了一个方向。
“唔唔~唔唔~”让寒风吹醒的刘四，感受到身边景物飞速后退，寒风从耳旁呼啸而过，万分惊恐，剧烈挣扎。
“啧，贪生怕死的家伙。”阿斗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再次将刘四打晕，这次下手力度更重了一些，不过几个时辰，刘四大概是醒不来的。
刘四人蠢，身临险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出卖同伴，力保性命之危，好歹算是一个读书人，却丝毫不顾及国家局势，同伴安危，殊不知，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若非迫不得已，阿斗真不想出手相救。
没有刘四叽叽歪歪引来追兵，阿斗速度很快，及时追上了潘长瑞一群人。
潘长瑞也谨慎，以极短的时间，抢在阿斗到来之前，和掌柜的完成了买卖。
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弄了十几车粮食，带着一群人隐蔽在一个狭窄的巷子里。
“趁天色暗，推着粮食，跟着我走。”阿斗轻声招呼众人，她手中还拎着刘四。
众人见到她，便看到了主心骨，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一瞬间踏实了不少。
“阿斗，不知为何，西洲派了两波兵力围追我们，现在外面到处是追兵，只怕不好行动。”潘长瑞面色凝重，在阿斗来之前，他出去打探了一番，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他们自己的营中只怕出现势力对峙，如今也不过是争抢捉拿天楚奸细的头功，跟着我走，我们需赶紧出城，否则更不安全。”阿斗道。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能安全将粮食运回去。”阿斗声音铿锵有力，鼓舞人心。
一群人坚定的跟着她，在阿斗的带领下，七绕八拐的，竟真的没有遇到追兵，只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阿斗选择的，是一个防卫最为薄弱的门出去。
客栈中捉住刘四的保长为了抢头功，将他的兵力都调集起来，自信阿斗一群人还在城中，他就等着瓮中捉鳖。
阿斗一群人，恰好得了这个契机。
只是出城门时，守门的士兵大概是听到风声，检查要严格很多，发现阿斗一群人有异样，正准备大声呼唤同伴援手，便突然倒在地上。
有惊无险的出了城门，一群人长吁短叹，劫后余生的感觉，同生共死的体验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阿斗公子，现下我们是否安全了？我累的不成，想喘口气休息一下。”逃跑本就不容易，何况还推着一大车粮食，一群人有些体力不支，有人开口询问。
“不成，我们算运气好，遇上好大喜功的保长，到等他回过神来，只怕会带着追兵赶来，我们本就负担就粮食，行动缓慢，此时要是停下来，难以逃出生天。”阿斗摇头。
“兄弟们，大家再坚持坚持，待我们到了安全的地界，再做休息调整。”阿斗鼓励着一群人。
关乎性命之忧，一群人也没有怨言，纷纷赞同阿斗的话。
第四十五章心中担忧，亲自出马
夜逸铭看着手中的纸条，是暗七传来的，阿斗一群人在北齐的处境。
暗七奉命护阿斗周全，然而阿斗武艺大概还在暗七之上，根本用不着他顾着，倒是可以做一些善后的事情。
只是那个刘四，差点暴露六皇子，将天楚牵扯进泥潭中，在他喊出六字时，暗七就想动手结束他的性命，好在阿斗先一步动手，还将他救走。
这些事，事无巨细，暗七一一向夜逸铭汇报。
“暗五。”夜逸铭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摇曳的烛火上，瞬间燃为灰烬。
“殿下。”暗五闪身而出，眼中除了恭敬，再没有其他情绪。
“将这些密函连夜送去京城，别让人发现了，让人盯住几个皇子的人，皇上那里的人，不用管了，分配一些任务给他们。”交代完暗五任务，夜逸铭又陆陆续续叫了几个手下进来，一番叮嘱后，才离开。
“来人，准备马车。”阿斗一行人的踪迹暴露，如果北齐和韩国有意针对天楚，那么这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夜逸铭心中担忧，他必须尽快见到北齐太子，至少混肴他的视听，扰乱他的注意力，确保阿斗一行人平安回来。
夜逸铭紧赶慢赶，在北齐皇子离开的前一刻，见到了北齐太子。
“稀客啊，本该在灾区的天楚六皇子，竟然跑来北齐的地界，真是闲情逸致。”房间里，被两名绝色女子簇拥着的男子，挥手秉退弹唱的伶人，戏谑的盯着夜逸铭。
“本殿此次前来，是有事请北齐太子想帮。”夜逸铭无视他眼中的嘲讽，故作无奈，满面愁容之状。
“是吗？来，请坐，本宫洗耳恭听。”梁昭羽右手一扬，指了一个位置。
说完便从旁边美人的手里，就着美人的手指，叼过剥了皮的水晶葡萄，对夜逸铭的到来似乎并不在乎。
“天楚北方遭受雪灾，一时间物资供应不足，本殿希望，北齐太子能够出手相助，售卖与我一定的粮草，渡过难关。”夜逸铭似乎有些愤怒于梁昭羽的敷衍行为，可又因为有求于人，无可奈何。
梁昭羽看到他这副模样，心情大好，天楚有名的战神六皇子，面对他时，毫无还口之力，敢怒不敢言啊，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事？“六皇子，可惜，本宫并没有这个打算，除非，你给本宫一个理由，让本宫卖粮食给你的理由。”
“北齐太子，为表诚意，本殿愿以市场两倍的价格，从你手中购买粮食。”夜逸铭言语诚恳，态度谦逊。
“两倍啊？”梁昭羽伸出两根手指，望着一旁的两个美人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那两名美人立刻会意，连忙附和道：“太子殿下，两倍，不多，还不够您办一次宴会的开销呢。”
“是啊，太子殿下，可能还不如你给我们的打赏呢。”另一名美人捂着嘴呵呵笑道。
两个风尘女子，哪里懂得什么交易，说这话，也不过时顺势而为，故意羞辱天楚皇子，嘲讽他们囊中羞涩罢了。
“太子，本殿诚心购买，大概需要八百三十四石。”夜逸铭准确爆出一个数字。
梁昭羽的随意收敛了几分，八百三十四石，十万斤粮食还有余，这么多粮食，按市场价的两倍售出，原价五十万钱一石，两倍，那就是一百万钱一石，那么八百多石……
梁昭羽纵然计算不错，可这么大的数字，他一时也没算过来，眼神认真了几分。
“没想到六皇子还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开口就要十万斤粮食，天楚遭遇雪灾，北齐与之接壤的地方也不可避免受到影响。”
“本宫此次前来，相信六皇子也知道，是为赈灾一时，我们自己都面临着困难，又如何能帮助天楚，还望六皇子见谅。”梁昭羽收起脸上的戏谑，推开了往他身上挤的美人。
“这，北齐太子，本殿也实在没有办法，否则，也不会贸然前来叨扰，天楚和北齐数十年友好交往，此次天楚有难，天楚真心希望，北齐能够出手相助。”夜逸铭十分为难。
大概真的是没有主意，脸上焦急，看着梁昭羽的眼神都带着急迫，无措。
“六皇子，非本宫见死不救，实在是……唉，你这叫本宫很为难啊。”梁昭羽俊美的眉宇微微皱起，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
“这样，你诚心前来，本宫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你先去订个包厢，休整一晚，本宫让人四处搜寻一下，看看能不能凑齐十石给你。”梁昭羽妥协松口。
“十石？”夜逸铭似乎很是惊讶，眉头紧皱：“太子，十石，可能只能维持五天不到。”
夜逸铭满面愁容。
“六皇子，不能再多了。”梁昭羽无奈的对夜逸铭开口道。
“那便，有劳太子了。”夜逸铭无奈道谢离开。
“太子，那天楚的灾民，少说也有几万人，十石，和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那天楚皇子，也太没有骨气了，这都愿意接受。”梁昭羽身旁的美人捂着嘴咯咯笑。
谁料梁昭羽突然冷艳看着她，脸上丝毫没有笑意。
“太子，太子殿下，奴家说错话了吗？”美人怯怯弱弱的询问，脸色惨白了几分。
“蠢货，来人，卖了。”梁昭羽没有回答她的话，嫌弃的拂开她的手，拍了拍被她捏皱的衣服。
“太子殿下，奴家错了，奴家真的知道错了，您就让奴家伺候在您的身边吧。”美人脸色惨白，被拖了出去。
剩下的美人惊恐不已，身体抖个不停，内心庆幸自己没来得及开口，否则，被卖的就是她了。
“太子，这六皇子来的时机不对，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梁昭羽身旁的幕僚说道。
“本王刚收到西洲出现天楚奸细的消息，他就出现了，不过是为了拖住本宫，扰乱本宫的注意力罢了。”梁昭羽轻蔑一笑。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更要赶紧出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名正言顺将天楚取之。”幕僚欣喜不已。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疑惑，毕竟，夜逸铭可用之人，都在身边，西洲出现的人，很可能是有心之人故意迷惑他们，如今夜逸铭前来，反而证明了事情的准确性。
“你带着一群人马，迅速赶往西洲，务必将那群人拿下，本宫留下，我倒要看看，大名鼎鼎的六皇子殿下，能玩出什么花样。”梁昭羽眼里多了几分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