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墙角挥䦆头
金疾得子,让金氏一族的延续出现了曙光。
而原本因出身,无法被族中遗老接受的婉丝,也因子得贵。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
翌日清晨。
刚刚醒来的金旋,还在回想着游戏中的事情。
堂中跪坐的廖立,却是出言打断了金旋的沉思:
“听闻都尉得一男婴。”
“是有此事,”金旋回答道。
廖立见确有此事,想了想,说出了惊人一语:
“此话廖立本不该讲,但郡守至今还未有子嗣,可否将都尉之子过继于郡?。”
听到廖立的话,金旋脑海中又浮现出邢铁匠的容貌,
而邢铁匠的阴霾让金旋心中不安,因而出言拒绝道:
“哪里有侄子之子,过继于叔父之俗,公渊还是莫提此事。”
廖立好像预料到金旋要拒绝,笑道:
“听闻郡守还未婚配,廖立乃武陵人,郡中氏族多是相识,郡守可有意?”
“若是……”
看到廖立扯到了这方面,金旋赶忙摆手道:
“公渊先不说此事,今日将公渊召来,是为襄阳之事。”
“如今年末将至,荆州虽无严制,但听承明所言,荆州各地之守需每年前往襄阳一次。”
“而我到任武陵将满一年,再讨伐黔中之前,还需前往襄阳一次。”
“此次前往襄阳,不知公渊有何建议?”
廖立见金旋说道了正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郡守乃州牧所封,襄阳之事更需慎重。”
“若问有何建议,廖立认为只要准备妥当,州牧必不会为难郡守。”
廖立见金旋点头,继续问道:
“不知郡守打算何时出发。”
“午后!”金旋回答道,
“这么快!那郡中何人留守?”
“郡中之事恐怕要有劳公渊了。”
听到金旋让自己留守武陵郡,赶忙拜道:
“郡守既然如此信任公渊,公渊定不辱使命。”
……
午后一列车队从武陵北门鱼贯而出,
金旋在与廖立告别后,又想到了什么向廖立嘱托道:
“辎重之事,还要有劳公渊了。”
廖立点了点头道:
“请郡守放心。”
廖立说完这话凑到金旋耳边小声的说道:
“郡守此次前往襄阳,切记要谨慎言行,莫要再襄阳多待,尽早返回。”
金旋点头道:
“公渊之言,旋谨记于心。”
车队缓缓向北而去。
队伍中金旋看着这一车一车的东西,心中想到了很多。
荆州的事情很复杂也很简单,对于一方割据势力的刘表来说,他就是这荆州的土皇帝。
手握十万兵甲的刘表,镇压着整个荆州,
更为重要的是,刘表对于荆州的把控也是相当厉害。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金旋不敢在武陵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更不敢再武陵肆意扩展兵源。
“所幸还有黔中这片土地未被开发,前途还是有的。”
“不然就算等到赤壁之战,也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里金旋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心道:
“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些多了。”
……
第二日傍晚,车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到达了襄阳城。
风尘仆仆的金旋看到这座大城,心中感慨道:
“相较于襄阳,武陵像是一个小土楼。”
当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金旋的心中百般滋味。
这时城中出来一小吏冲金旋了一礼,将金旋迎了进去。
……
此时的州牧府上,丝竹之声悦耳,文士和歌,又是作赋,谈经论道斯文之气溢扬。
这时一吏走入,打破了这一文雅之景。
“报!武陵郡守金旋,前来税贡。”
正捻着胡须摇头晃脑的刘表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嗯!带他过来。”
“诺。”
见小吏离开,刘表这才起身对在座的文士拱手道:
“今日慢待诸位了。”
一众文士赶忙回礼道:
“岂敢,岂敢!”
众文士起身向刘表告退。
当众人出了州牧府,正看到一人正等在府前。
当看到此人时,一些文士小声的交谈着:
“哎!这不是潘濬吗,他为何在此?”
“嘘~莫要多言。”
很多人回头看了一眼最后出来的老者。
当缓缓而出的白须老者看到远处冲他施礼的潘濬时,竟是叹了一口气:
“不必管他。”
老者说罢,在旁人的搀扶下,坐上了一辆牛车。
待老者坐定后,对方才的搀扶着说道:
“仲宣,与吾同乘如何?”
“长者请,不敢辞。”
牛车缓缓而动。
周围的年轻文士看着马车上的人眼中满是羡嫉。
“宋大儒竟然邀请那王粲同乘,他有何德何能?”
旁边的有人轻笑一声:
“方才王仲宣作赋时,汝为何不驳,见其与大儒同乘,便心生嫉妒,小人也。”
“你……”
……
牛车上,王粲看着远处了潘濬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宋大儒说道:
“承明毕竟师承先生,何故避而不见?”
宋大儒叹息一声:
“承明弃湘乡令而奔武陵,令州牧不快,虽因邢道荣为恶,亦不成理由。”
“承明此行越矩,若非是老夫,唉……”
“听闻那武陵郡守前来贡税,老夫倒要瞧一瞧这金旋是何许人也?”
听到宋大儒的话,王粲摇头道:
“先生,粲与承明相交多年,亦可说对承明了解一二,此事恐怕内有其因。”
“哦!仲宣讲来。”
王粲想了想说道:
“承明向来刚正,零陵之事先生应当清楚,那刘度何许人也?承明离开是早晚的事。”
见王粲如此说宋大儒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罢了,将承明唤来。”
王粲赶忙站起身来向远处的潘濬招手道:
“承明快来,汝师唤你。”
心中黯然的潘濬正欲离开,却突然听到王粲呼喊,心中一喜,小跑着向着牛车赶来。
宋大儒见潘濬气喘吁吁的而来,脸色终于缓和:
“你且上车来。”
“诺!”
潘濬先是恭敬一礼,然后便被王粲拉上了车。
王粲一边拉着潘濬,一边对他说道:
“多日未见,承明黑了许多,可见武陵并非善地,若不……”
王粲的话还未讲完便被潘濬打断:
“仲宣兄所言深意,濬自是知晓,但老师常常教于吾,仁施于政,正存己心,我怎能与沙羡县长,邢道荣之辈同流合污,仲宣兄莫要多劝。”
听到潘濬此言王粲还是忍不住说道:
“承明需知,至刚易折,如此恐怕……”
王粲话还未完,潘濬却突然笑了。
见此,王粲疑惑道:
“承明为何发笑?”
潘濬止住笑声回答道:
“今日才发现,我与仲宣兄道不同。”
王粲听闻此话愣了一下,这时宋大儒突然开口说道:
“承明若是无事便离去罢!”
潘濬点了点头,对宋大儒施了一礼,便跳下了牛车,转身离去。
望着离开的潘濬王粲叹息道:
“承明若坚守此道必成大器,可若秉性不改,恐有坎坷啊!”
宋大儒摇了摇头道:
“仲宣该走了,承明与我等不同,只可惜了我这一身经学!”
王粲见宋大儒有些落寞,赶忙劝说道:
“先生定会寻得俊才……”
……
潘濬渐行渐远,身后王粲与宋大儒的话他也渐渐的听不清了。
没走多远,突然出现了三人挡住了潘濬之路。
潘睿抬头看去,只见三人,一人大耳长臂,一人红脸长髯,还有一人黑脸圈胡。
只见为首之人冲潘濬拱手施礼道:
“方才听先生所言,备心有所同,不知阁下尊名?”
此时潘濬正是烦躁之时,见有人突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反问道:
“你是何人?”
见潘濬如此失礼,那陪同两人脸上皆有不悦之色。
而为首之人却不以为意,又施一礼道:
“在下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
本就心烦的潘濬,见刘备报出了如此长的名号,心中升起了淡淡的厌恶之情。
他敷衍的向刘备拱手了拱手:
“原来是玄德公失敬失敬,不知找潘濬所为何事?”
刘备温和一笑,问道:
“不知先生可有任职?”
弟七十七章 墙上庞统
潘濬看着刘备眼中闪烁的光芒,又想到刘备驻扎在新野广交豪杰,便明白他将自己拦在此处所为何事。
潘濬本欲直接开口拒绝,但想到刘备的身份,还是拱手道:
“濬在武陵为官,已不能前往它处。”
“武陵!”
刘备感叹一声,又带着遗憾之色说道:
“先生如此大才,竟然屈居于武陵此等蛮荒之地,可惜啊!可惜。”
刘备说道此处,突然拉住了潘濬的手:
“备,与先生一见如故,不知可否与先生对饮几杯?”
“这……”,
见刘备如此礼遇自己,潘睿的心中已有动意,但想到武陵贡税之事还未完成,于是不着痕迹的将手撤,对刘备施了一礼道:
“玄德公,潘濬还有正事要做,怕是没有空闲。”
刘备听闻此话,大惊道:
“原来先生有事要做,备竟在此耽误先生许久,罪过罪过。”
刘备说完便让开了道路。
潘濬对刘备施了一礼,越过刘备而去。
刘备三人望着潘濬离开的背影,神色各异。
这时关羽开口问道:
“大哥,这潘濬年不过三十,虽在荆州有所薄名,但比之荆州名士还差之甚远,大哥为何如此礼遇此人?”
刘备叹息一声:
“我等投奔荆州,幸得景升兄宽仁,备得以有容身之所。”
“可叹!如此大恩备竟无以为报,而如今曹贼将统北方,不日将会南下,备需人向景升兄示警,算是小报一恩。”
刘备的话刚说完,一旁的张飞咋呼道:
“大哥!直接告诉那刘景升便可,何必绕如此弯子,再说那潘濬之言刘景升会听吗?”
刘备摇头道:
“潘承明言轻,但其师宋仲子若能进言,景升兄必会思虑。”
“宋忠,那个老儒?”张飞挠了挠头问道。
“翼德不可直呼大儒其名,”
“切!”
见张飞如此不以为意,刘备解释道:
“那宋大儒得景升之令,在荆州开办学宫已有多年,虽未育出大才,但荆州各地小官小吏出自学宫者甚多,其位可想而知。”
“既然那大儒有如此多的学生,随便选一个便可,何必找那毛头小子。”张飞大声道。
“翼德啊!你要知道学生与学生之间,亦有差别啊!”
听到刘备感叹,张飞猛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
“就像当初大哥的老师卢……”
“三弟!”张飞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关羽打断。
此时的张飞也反应过来什么,挠了挠头,向刘备拱手道:
“大哥!俺……”
“三弟不必如此,事过多年,备早已忘怀。”
一旁的关羽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抚着胡须问道:
“大哥何不去拜访那宋大儒?”
刘备沉默了片刻回到:
“我曾递过拜帖,可惜无了音信。”
正在挠头的张飞,听闻此言瞪大了双眼喊道:
“那宋忠,竟然如此蔑视大哥,岂有此理!”
“罢了!不提此事了,先说一说……”
刘备几人谈话间,走入了街中的人群中,化为了万民中的一员。
而刘备等人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墙上正骑有一人,他看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乐呵呵的笑着。
“庞统,你又骑在我家墙上作甚,还不快下来。”
庞统回头看去,见一壮妇正叉着腰,满脸怒色的看着他。
庞统见此大笑道:
“夫人,需知我庞统有三好,一为酒,二为书,三则看人。”
“而酒有醉时,书可解意,唯独人心不可查。”
“若我能勘透人心,必能惊世,到时候夫人这墙定会值个千金。”
“屁话!就你这丑鬼。”壮妇抄起水缸中的木瓢,向着庞统砸去。
“人心……哎呀……”
庞统一个没注意没砸落墙头。
亏得这墙不高,庞统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正欲离开的庞统,听到了一道惊讶的声音:
“先生何时从江东归来?”
庞统抬头看去,见到来人,高兴到:
“是刘敏啊!走,与我去饮酒。”
第七十八章 我就是这个意思
“先生,等等!”
“等什么!难不成,你有事要做?”
“倒是无事,但……。”
“既然无事,那便陪我饮酒。”
庞统不由分说地将刘敏拉走。
……
东汉虽乱世已久,但安定之处仍存几处,而襄阳恰好便是其中之一。
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有一座漆红阁楼,
阁楼上庞统正与刘敏对饮。
只见庞统随意而坐,饮了一口酒水,将酒器拍在桌上,大叹一声道:
“好酒啊!好酒,比之江东苦酒不知好了多少。”
庞统看了一眼对面正襟危坐的刘敏问道:
“你不是在武陵郡为官吗?怎么又到襄阳了?”
刘敏想了想回答道:
“敏与郡守来襄阳贡税,郡守被州牧召去,敏闲来无事这才遇到先生。”
“哦!武陵郡守,我记得武陵郡守似乎姓金,叫什么来着?”
见庞统如此问,刘敏心中嘀咕道:
“幸亏我知晓先生的脾性,若是换作旁人定会发怒。”
就当刘敏要回答时,庞统拍了一下脑袋道:
“我想起来了,可是金旋?”
刘敏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饮了一口酒水问道:
先生既从江东而归,不知接下来要前往何处?
庞统叹息一声:
“我亦不知该往何处。”
听到庞统无处可去,刘敏心中一动,赶忙说道:
“兄长时常提起先生,先生去与兄饮酒长如何?”
“公琰!”
庞统愣了一下问道:
“公琰现在何处?”
“武陵!”
听到蒋琬在武陵,庞统脸上出现了怪异的神色:
“难不成,公琰已在武陵出仕?”
刘敏摇头道:
“只居武陵,未曾出仕。”
听到刘敏此言,庞统饮了一口酒大笑道:
“我就说,以公琰见识,怎么会在武陵这蛮荒地任职,”
“再说公琰才华,武陵亦是难容。”
庞统又饮了一口酒,这时注意到刘敏的脸色有些难看,将酒器放下微笑道:
“当然我可不是说你没有见识,”
听到庞统的话,刘敏的脸色反而变得更黑了,庞统见状又补充道:
“哎~当然也不是说你没有才华。”
听到这些话,刘敏有心说些什么,但又碍于情面说不出口,所有的话只能化作心中一声叹息:
“我算是明白庞士元为何不远赴江东了。”
这时的庞统干咳一声说道:
“咳咳!贤弟啊!为兄突然想到家中似有急事,便先告辞了。”
刘敏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庞统站起身来冲他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看着离开的庞统,刘敏自语道:
“我与先生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刘敏又饮了口酒,品着酒味,刘敏感慨道:
“好酒是好酒,可惜无味,”
“罢了!郡守应当见过州牧了,我也该回去了。”
刘敏说道这里站起身来,喊道:
“结账!”
“一共三百一十五钱。”
“什么!怎么这么贵?”
……
快步走在路上的庞统回头望了一眼:
“刘敏啊!须知世间险恶,庞统今日算是替公琰教一教汝。”
庞统说完转身继续先前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自语道:
“接下来该去何处?”
庞统沉默了半晌,眼前突然一亮:
“去找孔明.”
庞统说完摇头道:
“不行,我虽与孔明志向想投,但孔明似乎越来越不待见我。”
“自从从孔明二姐嫁给了庞统山民,孔明甚至不愿意见我。”
“但这件事能怪我吗?至于做出在篱笆上插满削尖竹竿这种事来。”
“我庞统是会爬墙越宅之人?”
庞统说道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流涎,他抹了一把口水,摇头道:
”只可惜了孔明的香瓜,也不知他是如何种出如此美味。”
就在庞统回味之时,他突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人。
“咦!此人竟从牧府而出,但我在襄阳从未见过此人,他是何身份?。
二人越走越近,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庞统看清了此人的面相,嘴中嘀咕了一句:
“啧!一脸愚钝之相。”
正在想着事情的金旋,感受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便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当看清那人面容时,金旋心中一惊:
“此人好丑!”
第七十九章 平蛮中郎将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一副好皮囊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的。
而金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见庞统面容如此难以形容,
虽然没有露出厌恶之色,但也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汝何故看我?”
庞统淡淡一笑:
“看你又当如何?”
“我……”
金旋正欲说些什么,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
“先生,请等一等。”
庞统回头看去,笑容顿时凝固:
“这小子怎么追的如此紧。”
“不行,我得走……”
庞统想到此处,转身便走。
“哎!先生等等!”
“先生!”金旋听到此话顿时明白刘敏所叫之人是谁,赶忙回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身后早已没有了庞统的人影。
而追过来的刘敏这才发现金旋,匆忙施了一礼便要再次追去。
金旋伸手将刘敏拉住问道:
“郡丞,为何追逐那人?”
刘敏见庞统的身影彻底没入人群,叹了一口气道:
“郡守,他便是上次在南阳助我的庞士元,敏本想……”
“庞士元!”
刘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金旋的惊讶之声给打断了。
听到庞士元这三个字,金旋起先还愣了一下,但下一刻金旋便反应过来,猛地抓住刘敏的肩膀,喊道:
“他便是庞统?”
见金旋如此表情,刘敏赶忙点头道:
“他便是庞先生,郡守……”
金旋听到那人就是庞统,神色变的有些复杂了,他沉吟了片刻,看向了刘敏:
“郡丞为何要追庞士元?”
刘敏想了想回到:
“兄长曾多次称赞先生,言先生大才,敏观先生亦非常人,故而邀先生去武陵,举荐于郡守。”
听到刘敏的话,金旋脸上出现了奇特的神色,他拍了拍刘敏的肩膀说道:
“郡丞真乃神队友!”
“神队友!郡守此话何意?”
“哈哈!只是京兆俚语,不说这些了,想必庞士元未曾答应郡丞所邀请!”
金旋此言让刘敏脸色一暗:
“郡守所言不错,正是如此。”
见刘敏有些消极,金旋笑了笑安慰道:
“若他真到了武陵才是奇怪呢?”
“有何奇怪?刘敏反问道。
金旋摇了摇头,又拍了一下刘敏的肩膀道:
“好了,不说那庞士元,既然襄阳之事已定,我等应尽快返回武陵。”
刘敏点了点头,二人相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
路上刘敏想到了方才金旋曾去见过刘表,便好奇道:
“州牧召唤郡守所为何事?”
金旋笑着回答道:
“只是问了些政事,将我夸赞了一番,此外州牧言我治理武陵有功,封我为平蛮中郎将。”
听到金旋被封官,刘敏高兴道:
“恭喜郡守”
见刘敏道喜,金旋心中却是暗自叹息。
对于继承了三国金旋记忆的他,对有中郎将这一职位还是有所了解的。
中郎将这一职位已经泛滥的不成样子。
更为重要的是,不同中郎将的品级差别很大,
大的如五官中郎将可比九卿,
而小的甚至不如校尉。
而且许多中郎将只是个虚职,没有实权。
“如此官职有什么用呢?”
想到此处金旋反而笑了,他对一旁的刘敏说道:
“有了这平蛮二字,这次攻打黔中又多了一层借口!”
……
此时,
刘表府上。
刘表正与一人对饮,
而他们谈论的便是刚刚离去的金旋。
“子柔你看金旋此人如何?”
蒯良将酒器放下说道:
“观其神似钝,听其言又愚,见其行有涩。”
“总言之,此人涉世未深。”
“涉世未深!”
刘表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得子柔如此评价之人,应当是个愚钝不堪之人。”
蒯良微笑了一下,便不在言语。
此时的堂中一时安静了下来。
所幸金旋已经离开了,若他还在听到蒯良如此评价他,必然心生感慨。
想他从从硕士毕业就开始撸代码,这一撸便是十年,
这十年撸秃了顶,撸坏了身体,失去了社交,虽然三十已过,但社会阅历少的可怜。
也正应了蒯良那涉世未深的评价。
第八十章 士元与孔明
“即是如此,那金旋可放心矣。”
蒯良轻轻的摇头道:
“人心难测,谁人又可知呢?”
刘表听闻此话神色有些犹豫道:
“那依子柔之言,金旋此人是有狼顾之心?”
蒯良又摇头道:
“良亦是罔猜,其意还需将军自定。”
刘表沉吟了片刻说道:
“自金旋上任武陵,未见其拥兵招民,想是无有异心。”
刘表说完此话,喝了口酒水,看着对坐的蒯良说道:
“此次召子柔而来,是有另一件事相询?”
“将军请讲。”
刘表悠悠的叹息一声:
“可叹春秋无度,岁月了了,自年初大病,吾便觉老之将至,恐时日无多……“
“而吾有两子,子柔认为谁可承吾位?
听到刘表此言,蒯良的脸色一变,赶忙站起身来,躬礼道:
“此乃将军家事,良岂敢妄言?”
刘表摆手道:
“子柔有何所惧?畅所欲言便可!”
蒯良还是摇头推脱,无论刘表怎么问都不肯说,
刘表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是端起酒器,饮了口酒。
蒯良见此机会赶忙说道:
“将军,良已是老朽之身,近日来身体抱恙,可否……
蒯良的话还没说完,正在饮酒的刘表,抬了一下眼皮道:
“子柔为荆襄操劳多年,该是回去好生休养。”
刘表话音刚落,蒯良急忙一礼:
“谢将军。”
……
刘表看着快步走出正堂的蒯良,冷哼一声:
“老狐狸!”
就在这时,刘表突觉有香风吹来,回头看去,竟是一美艳妇人端着一碗汤而来。
见此妇人,刘表眉头一皱,正欲说什么,那妇人却是抢先说道:
“天寒风冷,给夫君送碗椒汤驱寒。”
刘表闻言,接过椒汤喝了一口,看了一眼妇人说道:
“汤,有些冷了。
……
襄阳之西,隆中之间。
破锣般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孔明啊!我来了。”
“孔明想我乎!”
“孔明……。”
草庐中的诸葛亮听到外面的叫喊声,霎时间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快去,将门关好,莫让门外之人进来。”
诸葛均见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兄长竟露出了如此神色,
他心中一悚赶忙站起身来问道:
“兄长,是何人?”
“不要多问,快去关门。”
诸葛均闻言急忙跑去关门,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一丑陋文士已经走入了院落之中。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庞统。
当诸葛均见到庞统后,先是一惊,后而一礼:
“先生!”
庞统见到诸葛均乐呵呵的问道:
“孔明可在?”
诸葛均正欲回答,草庐中传来诸葛亮的声音:
“我不在!”
庞统闻言大笑道:
“哈哈!孔明真乃机智过人!”
庞统说便绕开诸葛均,径直的走入了草庐中。
当庞统拨开帘子,看到庐中之人,笑了笑坐道了他的对面。
后面跟进来的诸葛均,却是看到了一副反差极大的场景。
一侧是衣着白衫,俊若神人的兄长。
另一侧则是发髻散乱,丑若恶鬼的庞统。
二人相对而坐,好似神鬼对峙。
庞统见诸葛亮不语,嬉笑道:
“孔明啊!二姐嫁于山民,我二人怎么说也是连襟,你何必如此?
诸葛亮叹息一声,将竹简合上,放到了一边,对身旁的诸葛均说道:
“取棋来。”
诸葛均抱着棋盘放在了二人之间。
诸葛亮取出一子放在了棋盘上,同时问道:
“士元远避江东,何故而归?”
庞统挽起衣袖,捻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上,叹息道:“江东亦是以貌识人!”
第八十一章 道相争
诸葛亮淡然一笑:
“士元之才如参宿星光,虽烟云所隐,必有云开现世之时。”
“不必如此焦急!”
庞统又落一子,长舒一口气道:
“但愿孔明所言!”
诸葛亮见庞统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便笑言道:
“下完此局,士元许是开怀!”
庞统没有多言,
而屋中只留落子之音。
……
日光渐转,落入茅屋散作金鳞。
诸葛亮从金辉拿起羽扇,轻轻的扇动了两下,摇头道:
“士元以身犯险,以奇破正,亮此次不敌也。”
见诸葛亮认输,庞统大笑道:
“哈哈!扳回一局,至此孔明只多胜统一局矣!”
诸葛亮见庞统如此得意,停下手中摇动的羽扇,劝说道:
“士元行诡道,又喜以身犯险,若他日带兵怕是要生死之忧,且听亮一言,早纠此误,可保得己身!”
听到诸葛亮的话,庞统似觉得有些冷了,拨了拨一旁铜盆中的木炭,火焰再次变得旺盛起来,他盯着盆中焰苗说道:
“生死有命,孔明不必担忧。”
“再说奇兵之道在于万变,身在其中方能使其策得行,此庞统之道。”
庞统此话说完,引得的诸葛亮一声叹息:
“这也正是亮厌恶士元之处。”
“厌恶我!”庞统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笑道:
“孔明恶我,我亦恶孔明也!”
诸葛亮听到庞统此言,愣了一下,问道:
“士元何以恶我?”
庞统站起其身来说道:
“孔明善正,难容诡道,他日若是被困于一隅,恐难脱身!”
诸葛亮听到此话,冷哼一声,亦是站起身来问道:
“若行正道,何处能困,士元怎能如此妄言?”
庞统摇头不言,屋内气氛渐肃,
棋盘左右四目相对,似有刀剑交锋。
一旁的诸葛均见此心中无奈道:
“唉!又要开始了,不论是什么事先生和兄长总会争论,好似二人有宿怨。”
“不过虽是如此,也只有先生能与兄长交心而谈,亦只有先生能改兄长所定之事。”
“他日若是先生离世而去……”
想到这里诸葛均赶忙摇头,将脑海中的不好想法给驱逐出去,
然后便从棋案边端起饮具,站起身来走向了一边,
他一边走,一边还嘀咕道:
“这次走远一点,免得溅上口水。”
诸葛均端着饮具,跪在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看到诸葛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诸葛亮与庞统相互盯了片刻,竟然相视一笑,又跪坐了下来。
看到此景诸葛钧口而言:
“为何不争辩?”
诸葛均说出此话,心中道不妙,
又见诸葛亮和庞统转头看向自己,
他如针扎般的站起身来,冲诸葛亮和庞统拱手一礼道:
“均突感腹痛,急也!”
说完此话,诸葛均闪身而逃。
诸葛亮见此轻轻的摇了摇头,对庞统说道:
“水镜先生可与士元说过卧龙凤雏之事?”
庞统点头道:
“是曾言过,我本欲拒绝,可庞德公不许!”
第八十二章 卧龙凤雏之争
见庞统这样说,诸葛亮亦是感叹一声:
“可惜此事已成定局,长者所赐难以推辞啊!”
庞统瞟了一眼诸葛亮,吧唧了一下嘴,说道,:
“啧!也不知我二人谁是卧龙,谁是凤雏?”
“士元何必明知故问!”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着回应道:
“雏鸟红肤微褶,鄙陋难以入眼,所谓雏便是此意。”
“哦!那就是丑了!”
“唉!士元如此解意,亮也无话可说。”
这时庞统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小声说道:
“要不商量一下,我为卧龙,孔明为凤雏,如何?”
诸葛亮闻言直摇头:
“士元,恐怕有些不妥!”
“有何不可,要不我们棋局定输赢,输者为凤雏,赢者为卧龙,怎样”
“不可!”诸葛亮还是摇头拒绝。
见此庞统笑吟吟道:
“怎么!孔明心有所惧?”
“哈哈!士元不必如此激将,亮岂会……”
诸葛亮还于推辞,但见庞统郑重的看着自己,突然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于是微微点头道:
“也罢!此等小事若是拒绝士元,怕又要纠缠不清。”
“士元,亮答应便是!”
听到诸葛亮答应此事,庞统面露喜色:
“来击掌为誓。”
二人在空中对碰手掌,同时说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
落子声,再次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
屋中的光线彻底暗淡了下来。
庞统从怀中掏出火石,咔嚓一声,打着了一旁的油汀。
借着油灯昏黄的光芒,庞统看到了正冒着虚汗,扇着羽扇的诸葛亮。
见此庞统笑道:
“孔明,冬日天凛,如此扇扇小心伤寒!”
诸葛亮抬头看着庞统,眼中跳动着烛火,问道:
“士元今日之棋艺,似与往日不同。”
庞统摇头道:
“孔明可是答应过,不可反悔!”
“士元放心!”
又落了几子,
诸葛亮看着棋盘,手中的棋子,久久不能落下,
而对面的庞统一脸轻松,嘴中甚至还哼着什么曲调。
“孔明啊!……”
“莫要着急!”诸葛亮不耐的打断了庞统的话。
终于诸葛亮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随着落子声庞统的笑声也同时出现:
“哈哈!卧龙归我……”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打开,湿冷的寒风吹了进来。
微弱的月光映照出一道黑色人影,而此人正扶着门框喘着粗气。
借着暗淡的光芒,诸葛亮隐约看清来人:
“是均儿!”
诸葛均,没有说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诸葛亮面前,伸手抓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愣住了,
只见诸葛均满脸泪痕,脸色苍白,死死地咬住嘴唇,似要将悲伤吞入腹中。
诸葛亮赶忙抓住了诸葛均冰冷的手,问道:
“何事?”
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人,此人对屋内的诸葛亮躬身一礼,然后说道:
“诸葛夫人病危,欲要见先生一面。”
仆人话音刚落,只听到屋内有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
下一刻,
诸葛亮冲了出来,死死的抓住仆人的肩膀问道:
“大姐现在如何?”
仆人见诸葛亮神色焦急,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夫人她恐怕,今晚……”
“哎!”
诸葛亮将仆人推到了一边,冲出了院落。
一声嘶鸣,马蹄声渐远。
随着诸葛亮的离开,屋内传出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别哭,别哭,我们也去。”
庞统带着诸葛均出了屋子,向那仆人说道:
“劳烦,带路!”
……
残月之下,一马疾驰于旷野之中。
无数的回忆涌入了诸葛亮的脑海中。
“大姐!叔父呢?”
“叔父去探路了。”
一位年轻的丽人,正带着三个小孩躲在高草中。
那年轻女子,听着周围高草沙沙的声音,脸上上满是不安:
“叔父怎么还没未归来?”
突然远处传来交谈的声音:
“刚才看到这里似乎有人。”
“有人!快去找,曹州牧有令,徐州所途之处,鸡犬不留。”
“诺!”
“唉!曹州牧此举是不是……”
“不要废话,那陶谦害死了曹州牧之父亲,徐州之民自需抵命。”
“再说,我等在徐州能捞得如此多的好处,还要多谢州牧。”
第八十三章 过往之事
高高的荒草中。
诸葛氏几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发出一声。
“大姐,我怕!”
“不怕!我们会没事的。”女子温柔的安慰道。
可就在这时前面的荒草中发出窸窣的声音。
诸葛氏几人,心中惊惧。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荒草被拨开,一张满是乌黑血渍的面庞出现了几人面前。
诸葛氏几人顿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转动着头颅,当看到大姐的长相时眼前一亮,惊喜道:
“这小君好美!”
士卒说完此话,荒草被彻底的拨开,一个浑身染着血迹的士卒走了进来。
他看着不断后退的美人,奸笑道:
“小君,不必害怕!”
而长姐却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挡在胸前,呵斥道:
“不要过来。”
那士卒听到女子的呵斥,赶忙将手指比在唇前:
“嘘!小声些,若是引来他人……”
这士卒说完此话,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哈哈!终于轮到俺享福了。”
看到这士卒的奇怪动作,长姐反而愣了一下,警惕道:
“你意欲如何?”
那士卒眼珠一转,扫了一眼诸葛亮和诸葛均,淫笑道:
“小君今日若是能让俺舒爽,便可放过那两丁一女。”
逃难至此,路遇许多,小卒的话长姐自然明白。
她将匕首扔到了地上,淡然一笑:
“可!”
说完此话,又回头对诸葛亮说道:
“去逃命!”
“姐!我……”
“二妹!”
诸葛亮的二姐拉着诸葛亮和诸葛均,逃入了高草中。
拨开的高草慢慢回正,长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有远处随风摇曳的旗帜,映在了诸葛亮的心中,
而旗帜上只有一个字:
“曹!”
几人拼命逃亡,奈何没逃多久又遇到了曹军。
“草丛中有人!”
曹军发现了诸葛氏几人。
他们向着草丛围了过来。
就在生死之时,远处突有喊杀声传来。
本欲围过来的曹军,顿时被吸引而走。
片刻后喊杀声渐渐消失。
呼唤声传来:
“亮儿,均儿,你们在何处?”
听到熟悉的声音,诸葛亮赶忙将脑袋探出,看到来人他惊喜道:
“叔父!我们在这里。”
一队人马赶来,一男子跳下马,看着眼前狼狈的几人,他感叹一声:
“玄有于愧兄长,让几位侄子受难。”
“等等!怎么少了一人?”
诸葛玄的话音刚落,那高草中突然传来响动
听到声音的几人,回头看去,等看清来人时皆是一愣。
竟是诸葛亮的长姐归来。
而长姐看到几人却是笑了笑,
这一笑满脸殷红的血迹流入了嘴中,染红了洁白的牙齿。
她将口中的血沫轻轻的吐出,颤抖着将手中的匕首擦拭干净,揣入了怀中。
“叔父,后面有曹军追来,需快些离开。”
正在发愣的诸葛玄,应了一声,便带着他们向南而去。
……
四年后。
隆中,
一座崭新的院落出现在了竹林中。
已是少年的诸葛亮正与长姐交谈着什么。
“长姐真欲嫁于蒯祺?”
听到诸葛亮的问话,长姐摇头道:
“叔父虽逝,但誓约已定,不可反悔!”
诸葛亮听闻此话,沉默了片刻道:
“叔父只是口约,未曾下书,姐,此事本可不必。”
长姐盯着诸葛亮问道:
“这是为何?”
“这……”诸葛亮犹豫了片刻说道:
“姐,未曾听过蒯祺过去所做恶事?”
长姐点头道:
“是曾听闻!”
“那姐还……”
长姐淡然一笑:
“曹军尚可杀得,大族浪荡子我便降服不得?小弟莫要担忧。”
“姐不必委屈自己!”
“何来委屈?”
……
长姐离去,茅屋再次恢复了宁静。
手捧竹简的诸葛亮无论如何也看不进一字。
他放下竹简感叹一声:
“此恩,亮该如何报答?”
“兄长要报答何事?”走进屋内的诸葛均问道。
诸葛均走过来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大姐刚刚方才送来的瓜果,兄长快尝尝,很甜!”
诸葛亮拿起一块正欲品尝,这时诸葛均感慨道:
“自从长姐要嫁于蒯祺后,便再也没有苦劳之事!”
“兄长你瞧,长姐又是遣人建造此处。”
“又是送来书简、衣物、食饷、从此不必凭借兄长好友接济维生。”
“此叔父病逝后未有之事矣!”
“叔父远见,令人钦佩,长姐嫁人,令人喜悦。”
“住嘴!”诸葛亮呵斥一声,手中的瓜果亦被捏碎。
汁液掉落在案子上,屋内变得死寂。
“兄……兄长何故发怒?”
诸葛亮看着年幼的诸葛均,本想要怒斥他,但说出口的却变成了:
“今日课业可有完成?”
诸葛均愣了一下,低头道:
“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
“可兄长,现在还未到晌午,往日不是……”
“嗯!学业岂能拖延!还不快去”
“是!”
诸葛均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嘀咕道:
“这几日兄长火气渐盛,也不知因何?要不去长姐哪里?
……
又是三年,
少年已是及冠,而妙龄已为妇人。
隆中依旧,只是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长姐正指挥着仆人收拾着屋子,
这时的她注意到诸葛亮手中的羽扇,
她走了过去,夺了下来,
然后白了一眼诸葛亮,说道:
“你整年拿个羽扇来扇去,也不怕风寒。”
诸葛亮笑了一下,说道:
“亮自知,事难如己愿,人力有尽时。”
“若难制心中之欲,所动必伤己身,故而用此扇时常自醒。”
听到此话,妇人惊奇道:
“此扇之中有故事?快给姐讲讲!”
诸葛亮见长姐一脸好奇的莫言,本欲解释什么,但心中一笑,摇头道:
“此事尚早,他日必会告知长姐。”
“哦~,看来是好事,时机若到可要告诉长姐。”
“亮不会让长姐久等!”
……
前往襄阳的路上,一匹快马而过。
一柄羽扇掉落在了地上。
许久后,
又有三人赶来,
“咦!这竟是孔明的羽扇。”
庞统将地上的羽扇捡了起来,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心中有些担忧。
片刻后,
三人来到襄阳城前。
因为深夜,城门早已关闭,吊桥亦是升起。
所幸有蒯氏仆人带路,几人乘着小船度过护城河,来到城边。
蒯氏仆人向上呼喊一声,一个吊篮放下。
乘着吊篮慢慢向上的庞统想到了一个问题:
“孔明是如何入城的?”
就在这时上面呼喊道:
“你这小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庞统闻声抬头看去,而城上之人借着火光看清了篮中之人。
只听得守城士兵大叫一声:
“鬼啊!”
庞统所在的吊篮突然急速向下坠。
庞统有些慌了,叫道:
“啊~,庞统今日竟要命丧襄阳!”
第八十四章 蒯祺府上
“你们在做什么!快将先生拉住。”
喊声一出,庞统只觉得身子一顿,原本坠落的吊篮瞬间稳住。
被拉上城墙的庞统大呼侥幸。
诸葛均赶忙跑来问道:
“先生可有受伤?”
惊魂未定的庞统拍了拍胸口说道:
“无碍!”
庞统说完,便看向了那拽绳子的守卫。
那守卫见庞统看来,瞪着眼睛说道:
“丑鬼,看啥?”
守卫如此羞辱,若是一般人早就火冒三丈了。
但庞统这些年听到的羞辱之词多了去,这一两句辱骂他的内心根本就无所波动。
因而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在理会守卫。
守卫见庞统离开又是暗唾一句:“雏弱鹌鹑!”
几人下了城墙。
蒯氏的仆人不知从何处借来一根火把。
众人借着火把暗淡的光芒,向着城中走去。
夜深城寥,宵禁的襄阳仿一片沉寂。
偶尔往来的士卒,见到蒯氏标识也不敢多问。
几人就这样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府邸的门虚掩着,早就心急如焚的诸葛均推门而入。
庞统随后而入,他环顾四周,只看到漆黑一片,心中不由得嘀咕道:
“怪异!怎么听不到人声?。
“门口有马,孔明应到,但……”
“等等!你要去哪里?”庞统见诸葛均急冲冲的向里面闯去,急忙叫住了他。
诸葛均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去找我姐!”
诸葛均说完便向着后院跑去。
……
庞统跟着诸葛均来到后院,这才看一个亮着灯的屋子。
而屋子前聚集着一些仆人。
有的仆人在低声细语,
有的仆人在啜泣着,
看到这一幕,庞统心中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一些。
诸葛均挤过人群,进到了屋子里。
而庞统拉住一个仆人询问着什么。
等问完话后,庞统的眉头又皱起了眉头。
“蒯祺,竟然不在此处!”
庞统此话一出,引得周围奴仆怒视:
“汝是何人?竟然敢直呼我家主人名讳。”
庞统正要说什么,诸葛均红着眼从屋内走出:
“先生,兄长清你进去!”
庞统赶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见庞统进入,周围的仆人也在小声的讨论着:
“这丑鬼是谁?竟敢……”
“嘘!小心祸从口出。”
这话说出,周围的议论声变的更小了:
“家主至今未归,只可惜了夫人!”
“虽说家主另有它遇,但夫人病重时,竟然未归来,未免……”
“嘘!你不要命了,这样的话,也敢说!”
一个仆人立刻捂住了另一个仆人的嘴。
屋外再次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庞统已经进入屋内,
刚进入屋子的他,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石之味。
再看屋中,
诸葛亮正跪在榻旁边,握着一位妇人的手,低声细语着什么。
庞统走了过去。
看到了一位面容憔悴,虚弱难言的妇人。
见妇人如此模样,庞统亦是回想起一些事,心中叹息一声:
“世上知我庞统者,又少一人。”
想到这里庞统轻轻地拍了一下诸葛亮的肩膀:
“孔明!”
诸葛亮将长姐的手轻轻的放入被褥中,回头看向了庞统。
当庞统看到诸葛亮的神情时,竟是愣了一下。
只见诸葛亮一脸平淡,丝毫看不出悲哀的神情。
但这样的孔明非但没有让庞统放心,反而让庞统心中更为担忧。
“平流之下有汹涌,孔明他……”
这时诸葛亮冲着庞统施了一礼道:
“士元,亮有事相求?”
诸葛亮突然行礼,让庞统一惊,赶忙回到:
“孔明请讲。”
“士元,蒯……”
二人正要交谈,这时诸葛均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兄长,药已经煎好!”
诸葛亮没有说下去,接过药汤为长姐亲自喂药。
庞统见此也不好追问,而是与一旁的诸葛均交谈起来:
“医者怎么说?”
诸葛均神色黯然道:
“医者说,长姐体弱,又因操劳过度,伤寒加身,已是药石难返。”
“可曾另寻名医?”
“襄阳的名医皆已找过。”
“张长沙可曾找过?”
正在喂药的诸葛亮插话道:
“已是不及,张长沙挂印而去,恐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庞统叹息一声:
“若是能寻得张长沙此病……”
庞统的话没有接着说下去,屋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诸葛亮轻轻吹着汤匙喂药的声音。
一旁的庞统此时正犹豫着什么。
因为提到长沙,他突然想到一事,但此事真假难定,他不知该不该开口。
“若此事只为神传,只可令孔明心伤。”
“但若为实,长姐之病必然得救。”
“唉!我该如何是好?”
就在庞统犹豫之际。
转身放碗的诸葛亮看到了庞统犹豫的神情,心有所思道:
“士元可是有事?”
见孔明询问,庞统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
“我从江东归来时,与同舟之人听到一传言,若传言为真,那长姐之病必然得救。”
“传言!”诸葛亮平淡的神情有了些许波动。
“是!”庞统点了点头继续讲到:
“听闻武陵郡守金元机,用祖传神药治好了一将死之人。”
“竟有此事?士元请细细讲来!”
庞统将路上听到传闻详细的告诉了诸葛亮。
听完庞统所述,诸葛亮反而平淡了下来:
“金氏一族八世忠汉,得王室厚待,若有神药亦有可能,但……”
说道这里诸葛亮摇了摇头:
“武陵距襄阳数百里,快马奔去亦需几个时辰,士元应该想得到。”
听到这里庞统笑了:
“巧了!金郡守正在襄阳。”
“果真!”
……
已是深夜,
街道上二马疾驰而过,惊醒了无数人,引得街道两旁的百姓骂娘不止。
二马来到一处院落前,一俊一丑两人从马上而下。
“士元,可是此处?”
“应该是!”
“应该?”
“哎!不管这些了,待我上去叫门。”
庞统说完,便上前敲起了门。
敲了片刻后,里面终于传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谁啊?半夜敲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只听一声惨叫:
“鬼啊!”
见门要关上,诸葛亮赶忙喊道:
“莫怕!”
但为时已晚,门已经被关上。
无奈之下,诸葛亮只能在门外问道:
“金郡守可是在这里落脚?”
“正是!你们是何人?”
“劳烦通禀一声,诸葛亮有事求见!”
第八十六章 暗中之人
诸葛亮话音刚落,
只听得门被拉开,仆人小心的探出了脑袋,问道:
“不知先生在何处为职,小人也好去禀告。”
“在下只是一介布衣!还请……”
还没等诸葛亮说完,那仆人便是变了脸色,呵斥道:
“你个白身,也敢深夜打搅一郡之主,也不知何处来的脸面。”
仆人说完此话,见诸葛亮无动于衷,又说道:
“尔等速速退去,小心有大祸临头。”
那仆人说完,便要将门再次关上。
但这时伸过来一只脚将门给抵住了。
仆人一愣抬头看去。
只见庞统正对着他微笑。
本就攒作一团的面容已经是渗人,
而庞统这一笑,好似菊花内绽,吓得仆人倒退两步,结巴道:
“你……你欲如何?”
只见庞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珏塞到了仆人的怀中,小声道:
“深夜来访,必是有急事,劳烦通禀一声,若郡守怪罪,我等自会承担。”
仆人摸了摸手中的玉珏,沉吟了片刻道:
“在这里等着!”
仆人将便关上了门,向着里面走去。
但奇怪的是,他去的地方并非是金旋所在,而是来到了另一个院落。
令人惊讶的是,
院落的门口竟有兵卒把守。
仆人来到门先,似乎亮了一信物,那兵卒便将仆人放了进去。
他来到院中,看到有个亮着灯的屋子,便径直走了过去。
仆人来到屋前,抬头看去:
只见一人影映在窗上,里面之人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仆人走了过去,轻轻的敲了一下窗户,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何人?”
“治中,属下有事禀报!”
窗户打开,露出了一位老者的面容。
那仆人见到老者赶忙一礼,然后将玉珏奉上,同时说道:
“治中,有人深夜拜访武陵郡守!”
老者拿起玉珏对着油灯看了一下问道: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回治中,来者自称诸葛亮,未曾说明来意。”
“诸葛亮!是那诸葛玄从子,他为何会深夜寻访金旋?”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待我去查一查!”
老者说道这里站起身来,向着里屋走出。
当老者进入里屋,放眼望去:
只见整个屋子内,放置着无数的书架,
每个书架上塞满了竹简,
老者走到一座书架前,一边翻找一边嘀咕道:
“诸葛氏,诸葛氏,在这里!”
老者抽出一卷书简,展开来看了一眼自自语道:
“却是那诸葛玄从子,且并未出仕。”
老者看到这里便将书简放回。
然后来到窗前,对仆人说道:
“那诸葛亮既无官身,便不再监察之列,且去禀报金旋。”
“诺!”
“等等!”仆人正要离开,老者叫喊了一声。
仆人回身施礼道:
“治中,有何吩咐?”
老者沉吟道:
“虽非襄阳官吏,亦与大族有关,你仍需记录他们谈话,以备州牧查验,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仆人离开,窗户再次关上。
屋内的老者,没了刚才冷峻的神情。
他看着面前的竹简,有些失神道:
“孔明亦要另寻他途?”
“若真是如此……”
想到此处老者神色有些纠结,手中的笔久久不能落下。
半晌后,
老者终究还是将笔放在了一旁,没有将此事写在竹简上。
第八十七章 初见孔明
一处寂静的院落中,回响着敲门声。
正在游戏世界中,辛勤劳作的金旋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
他的意识猛地回到了身体中,
外面的声音也传入了他耳中:
“叔父!有人求见!”
金旋坐起身来,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向外面问道:
“这大半夜……是何人?”
门外的金疾回到:
“求见之人名为诸葛亮,说是有急事请见。”
“谁?”
“诸葛亮!”
金疾说完此话,屋内突然没了声音。
金疾等了几息,见没有回应,正欲再问。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重物摔到在地上。
金疾听到声音心中一惊,赶忙喊道:
“叔父?”
这时屋门打开,
只见金旋正揉着胳膊,拎着衣服走了出来。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金疾说道:
“快!”
“快什么?”金疾挠了挠脑袋问道。
可惜夜色暗淡,金疾未能看清金旋脸色,
不然他定然会发现,金旋神情激动的样子,是他前所未见的。
看着一边穿衣一边向门外走的金旋,金疾跟了上去,小声的问道:
“叔父,要不要多带几人。”
“多带人?”金旋疑惑道。
“叔父如此模样,难道不是去殴打诸葛亮?”
“殴打……你个锤子!”
金旋穿衣的动作停滞,抬手敲了一下金疾的脑袋,
一声脆响,一金疾便有些懵了。
他揉着前额问道:
“半夜扰人清梦,换做谁都会恼火,叔父这般气急的模样,不是去……”
没等金疾话说完,便被金旋打断
金旋也不愿解释太多,只说了一句:
“一边凉快去!”
便快步来到了院落的门口,由门口的仆人带着向着大门走去。
金疾站在原地还在不停的揉头:
“叔父,方才所言为何意?”
“等等!锤子,方才叔父说了锤子?”
金疾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跑向了院落里面。
……
却说金旋由仆人带着向正门走去。
而此时的他心中的激动之情渐消,反而是忐忑之情慢慢的占据了上峰。
“诸葛亮!那可是诸葛亮啊!”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来找我了?”
“难道是要……不要瞎想!怎么可能。”
金旋不停的摇头将脑海中荒唐的想法驱散出去。
这时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这身打扮,应该得体吧!”
想到这里金旋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衣物。
金旋这样的举动看得一旁的仆人有些疑惑不解:
“这位金郡守为何如此,好似要面见州牧一般。”
“嗯!等等,此事恐怕不简单,记下来报予治中。”
……
驿馆路长,但终有尽头。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一扇门后。
金旋看着这门,小声的向仆人询问道:
“他就在门外等我?”
仆人听到此话愣了一下,心道:
“废话!”
心里虽是如此,但脸上依旧是笑呵呵道:
“正在门外等候,郡守请!”
金旋又整理了一下衣物,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木门。
门被打开,还未等金旋看清门外之人,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是,金郡守?”
金旋循声望去,一拱施礼的年轻人站在阶下。
这时诸葛亮也抬起了头,在门外的火把的照耀下,金旋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便是诸葛亮!好年轻……好英俊。”
诸葛亮见金旋没有说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可是,金郡守?”
诸葛亮再次发问,这才惊醒金旋,他赶忙还礼道:
“正是金旋,不知先生来访所谓何事?”
诸葛亮叹息一声,将长姐之事告诉金旋,然后又是一礼:
“若是长姐得救,亮必有厚报!”
第八十八章 遗言未尽
金旋这时注意到了庞统
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然后笑着回应道:
“此事容易!”
见金旋如此爽快的答应,
诸葛亮脸色反而一暗,
心中默然叹息一声,对金旋拱手道:
“多谢郡守!”
“救命之事甚急,我这就去取药。”
金旋说完转身回到了驿馆。
见金旋离开,一旁的庞统小声的嘀咕道:
“他便是武陵郡守,有些不妙!”
“他方才应该没有看到我!嗯~应该没有!”
“士元,在说什么?”诸葛亮转头问道。
庞统尴尬一笑:
“无事。”
诸葛亮见庞统不说,也不愿意多问,只是在那里低头沉思。
气氛有些沉闷。
一旁的庞统好似猜到了什么,问道:
“孔明可是担忧那神药无用?”
诸葛亮闻言,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说道:
“也许是,天命如此,亮不该强求。”
听到这话,庞统愣了一下,这时诸葛亮又说道:
“若真是神药,陌路之人前来相求,士元可愿意轻易许之?”
“这……!”听到诸葛亮的问题庞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诸葛亮又说道:
“亮料定那所谓神药并非稀有,金郡守能如此不加思索的应承下来,药必有许多!”
“若真是如此,那药效真如传言所说?”
庞统听完此话,沉默了一阵说道:
“是统误矣,孔明我等还是尽快返回,休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孔明轻轻摇头道:
“也许,金郡守神药真有奇效。”
见诸葛亮这样说,庞统摇头道:
“孔明还是不信命!”
……
二人没有多等,
很快,门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诸葛亮抬头看去,只见金旋气息粗喘,从门内跑出。
“先……先生……给……”
当诸葛亮要接过那瓶再生药水时,他愣了一下。
只见远处的火把跳动着黄焰,金旋的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微微的汗珠,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莹光。
见此,诸葛亮心中有些感动:
“郡守大恩,亮必定来报。”
虽不知金旋为何如此礼遇自己这个无名陌路之人。
但金旋今日如此,诸葛亮记在了心中。
“既然药已得到,亮还要尽早返回,若是长姐无碍,亮再登门拜谢。”
拱手告别,二人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金旋望着离开的诸葛亮和庞统,心中感慨不已。
正要返回驿馆的金旋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严重的事情:
“糟了!药水只能恢复生命,不能解除状态。”
“若是诸葛亮的长姐,是因为其他原因卧床不起,那药水也白搭。”
想到这里金旋赶忙向门内喊道:
“刘敏……”
……
快马从街道而过,引得街坊四邻骂娘。
“大半夜的,这是在作甚?”
“过去了,睡吧!”
可没安静一会儿,马蹄声再次响起。
可这次骂娘声小些了,反而是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担忧:
“难道战端又起?”
……
诸葛亮与庞统回到蒯祺府上。
当来到长姐的门前时,发现门口人群中气氛有些沉闷。
诸葛亮心中有了不安的感觉。
他推门而入,只见得诸葛均拉着长姐的手,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
见此诸葛亮心中更为不安。
当他来到床前,看到长姐的状况时,神色霎时见有了变化:
“长姐……”
他颤抖着将手放在长姐的鼻前,感受到手中还有暖流环绕,赶忙喊道:
“快叫仆人来,给吾姐服药。”
庞统跑去招呼,带来了两个壮硕的女仆。
在她们的帮助下,药水缓缓的流入了长姐的嘴中。
一旁的这个诸葛均闭着眼自语道:
“老天爷保佑,若长姐能痊愈,均愿意用命来换。”
“老天爷保佑,……”
“老天爷保佑,……”
而诸葛亮则是焦急的等待着。
就在下一刻,长姐的脸色由青白迅速的红润起来。
原本气若游丝的鼻息,也变得正常起来。
“长姐!长姐,你快醒醒。”诸葛均见长姐脸色变好呼喊道。
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好吵!”
见长姐醒来,诸葛均欢呼道:
“长姐醒了!长姐醒了!”
“均儿,你好吵!”
诸葛亮见状赶忙呵斥道:
“不要吵闹!”
“孔明莫要凶均儿!”那长姐的声音开始变得清脆起来。
“郡守之药竟然如此神异!”一旁的庞统惊讶道。
听到声音的长姐,看向了说话之人,见是到庞统竟然笑了:
“丑猿,你也在此?”
听到长姐的话,庞统面色一窘,说道:
“长姐,统现在另有名号?”
“哦!是什么?”长姐好奇道。
还没等庞统回答,一旁的诸葛均插话道:
“长姐我知晓,是凤雏!”
“凤雏便是丑雏!”长姐揶揄道。
庞统登了一眼诸葛均道:
“莫要胡说,你兄长已经将卧龙的称号输于我。”
一旁神色舒展的孔明听到庞统的话,干咳一声,说道:
“长姐大病初愈,还需要静养,我等还是先离去为好。”
听到孔明的话,长姐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一旁的女仆赶忙将长姐扶起。
长姐喘了口气说道:
“先不要离开,我有事要讲。”
听到此话诸葛亮疑惑道:
“长姐何时如此着急,不待病情痊愈?”
“若是此时不讲,恐无他日无言。”
诸葛亮脸色一变,赶忙追问道:
“长姐此话何意?”
长姐正欲说什么,突然捂着胸口,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原本已经恢复了些的气色顿时萎靡了下去。
屋内的人见此都是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药水不管用?”诸葛均着急的喊道。
长姐慢慢的摇了摇头:
“非是此药无用,而是……”
长姐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缓缓的躺在了床上。
“你们先退出去!”
“诺!”
长姐屏退仆人,对屋内的三人说道:
“孔明,士元,均儿你们过来。”
三人围了过来,长姐好像回想起什么,柔声道:
“我虽无子,所幸有弟。”
“长姐怎么会如此,方才明明已经……”诸葛均着急道。
长姐淡然一笑,问道:
“孔明应该猜到了?”
“兄长!”诸葛均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
诸葛亮微微的点了点头道:
“听闻长姐病危时,亮心中便有所猜测?”
长姐闻言叹息一声:
“我便知瞒不过孔明,长姐今日需你答应一件事。”
诸葛亮摇头道:
“此事,亮绝不会答应!”
“孔明!”庞统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说道:
“饶那人一命罢!”
诸葛亮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长姐最终还是点头道:
“可以!亮不会杀他。”
听到诸葛亮答应下来,长姐松了一口气:
“我未给蒯氏留下一子,此错在我,孔明不要怨他。”
“是,孔明知晓!”
但诸葛亮紧紧地握着拳头,透露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长姐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叹息一声,又看向了庞统:
“士元之才胜于孔明,我有一事还请士元答应。”
庞统闻言,看着这位虚弱的妇人,回想起了很多:
“统自幼丑陋,为人耻笑,当初孔明与我同在从父庞德公处求学。”
“统与孔明同寄于长姐家中,长姐不以统丑而鄙,待统如亲弟。”
“长姐所求,统必定答应!”
听到庞统的话,长姐微微的笑了一下:
“汝幼年便丑,待长更丑,也不知妻从何来?”
“可惜!二妹已是嫁于庞山民……”
“唉!不说这些了。”
“士元!长姐希望你与孔明能共投一主。”
听到长姐的要求,庞统愣住了,而一旁的诸葛亮神色也有些诧异。
看到孔明和士元的神色变化,长姐缓了一口气说道:
“你二人虽志道相左,但秉性相补。”
“若是勠力同心,必能成为佳话,而且……”
长姐的话还没说完,她的呼气开始急促起来。
诸葛均见状呼喊道:
“长姐,我呢?你还没和我说呢?”
“均……均儿……”
就当长姐要说什么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诸葛均见长姐的话被打断,愤怒的喊道:
“是谁!是谁来打扰长姐。”
诸葛均愤怒的声音吓到了外面的仆人:
“是……是武陵郡守……派人来送药。”
“送药!”
诸葛亮和庞统对视一眼。
庞统站起身来到了门前,当打开房门看到门口之人,有些惊讶道:
“刘敏!”
刘敏见庞统开门,先是一愣,然后将一个葫芦递了过去。
“先生,郡守让我送来此物。”
庞统接过葫芦问道:
“这是何物?”
“此乳可解百毒!”
“解毒!”刘敏的回答令庞统惊喜。
此时的庞统已经顾不得刘敏,转身进了屋子。
站在屋外的刘敏心中有些奇怪:
“先生好像很高兴,难道这牛乳有用!话说郡守是怎么知道所救之人是中毒。”
在刘敏满心疑窦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欢呼声。
“长姐,你又醒了!”
饮了牛乳的长姐这次竟然直接坐了起来。
“我的身体!”
原本被浑身的刺痛消失,此时的她只感觉一身的轻松。
诸葛均见长姐比方才的状态还好,如小狗一般的激动不已。
“对了,长姐刚才想要对均儿说什么?”
长姐摸了摸诸葛均的脑袋说道:
“遗言,不便再讲。”
第八十九章 长姐所思
翌日,
东边只是泛起了微微的霞光。
而金旋的屋内还亮着一盏灯。
一夜未睡的金旋,正在翻看着竹简。
这时刘敏快步走来,
当他路过窗户时,看到屋内的人影,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怪不得,郡守未到而立之年,便是一方郡守,如此好学敏不如已。”
心怀赞叹的他来到了金旋的门前轻轻的敲响了屋门。
金旋听到敲门声响起,揉了揉头疼的脑袋,
将竹简随意一卷,扔到了一边,问道:
“是谁?”
“敏已从先生处归来,特来报于郡守!”门外的刘敏回答道。
“刘敏!”
听到是刘敏归来,金旋一夜的困顿,霎时间消失不见。
金旋蹭的一下跳起来,跑到门前,开门便问:
“那诸葛先生的长姐可有痊愈!”
见金旋如此关心他人的姐姐,刘敏愣了一下,回到:
“多亏郡守牛乳,先生长姐已是痊愈。”
“而且在临走前,先生言明,稍后便来拜谢郡守。”
“诸葛亮要来!”金旋心中又惊又喜,赶忙向门外喊道:
“快取水来!”
……
清晨的驿馆开始忙乱起来。
还未离开的刘敏看着着这忙乱的一幕,心中不嘀咕不已。
这时一道轻咦声响起,刘敏转头看去,只见金疾揉着发红的额头走了过来。
刘敏看着金疾的额头,好奇道:
“都尉额头因何红肿?”
金疾摸了摸额头,无奈道:
“叔父敲打所致?”
刘敏听到这里更为好奇了,追问道:
“郡守为何如此?”
金疾叹息一声解释道:
“昨夜,有人扰人清梦,我问叔父是否要去殴打搅扰之人。”
“结果,被敲了一下,然后让疾找个锤子!”
“找锤子?”刘敏惊讶道。
“是啊!叔父所言,疾自然不敢不从,于是去找锤。”
“结果,我好不容易将锤子拉至叔父面前。”
“叔父见锤气急,疾额门便是如此!”
金疾说道这里,凑到了刘敏的耳边小声问道:
“郡丞,昨日那打搅之人如何了?可有生还?”
刘敏听到这里,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金疾,摇头道:
“都尉恐怕是错会郡守之意。”
“错?!”
金疾挠了挠脑袋,有些想不明白。
这时他又看向了金旋所在的屋子,看着仆人进进出出繁忙的样子,
继续挠头道:
“郡丞,有何事发生?叔父为何会召来仆人?”
刘敏看了一眼屋子,又想到刚才的事情,
虽然他心中有所猜测,但也不敢确信的说,于是说道:
“都尉若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
金疾点了点头,走向了金旋的屋子,他扒着门向里面看去,
他惊讶的发现,金旋竟然在梳洗打扮。
看了一会儿,金疾嘀咕道:
“叔父此态甚为怪异,嗯……好似女子出嫁之态。”
“金疾啊!你在说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金疾一惊,
他抬头看去,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叔父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屋外的刘敏听到屋内一声痛哼,金疾捂着额头从屋内跑出。
此时,早霞初现,浸染天际,天光已然放亮。
……
蒯祺府门前,
庞统看着东边半升的红日,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又打了个哈气,对一旁的诸葛亮说道:
“孔明,此时去拜访金郡守,未免也太早了些!”
诸葛亮摇了摇头道:
“刘郡丞离去时曾言,金郡守急回武陵,若是去晚,恐怕……”
庞统闻言点头道:
“也是!”
二人正欲离开,一道轻柔之声,将二人叫住。
“孔明,士元,稍等!”
诸葛亮回头看去,脸色一变,赶忙快步而回:
“长姐大病初遇,怎能出门?”
诸葛亮说道这里,又看向了长姐身后之人,呵斥道:
“诸葛均,为兄之话,可曾记在心上。”
见诸葛亮呵斥诸葛均,长姐柔声道:
“孔明,不必埋怨均儿,再说均儿能看得住我吗?”
还没等诸葛亮说什么,诸葛均将脑袋探出说了一句:
“就是!”
然后便缩了回去。
诸葛亮见此还欲训斥,却被长姐的话给打断了:
“孔明与士元可是要去金郡守处拜谢。”
“正是!”诸葛亮回答道。
这时长姐抬手指了一下他们空空的双手,说道:
“你二人如此前去,未免有些失礼!”
听到长姐的话,庞统摆手道:
“长姐不必担忧,那金郡守轻易予药,又不求所图,乃是君子,应是不贪钱财之人。”
一旁的诸葛亮也点了点头道:
“长姐勿忧,此恩亮必会报答。”
然而他们的回答,却让长姐摇头:
“恩情是我所欠,何须孔明士元报答!”
“此外!你二人涉世未深,士元还曾游走一些,而孔明自来荆州待到及冠,只是潜心读书,孔明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长姐的话,让庞统和诸葛亮陷入了沉思。
这时长姐身后的诸葛均探出了脑袋问道:
“长姐之言是说那金郡守有所图谋?”
长姐笑着摸了摸诸葛均的脑袋道:
“何人无所图?贫寒图命,商贾逐利,官吏谋权,士子扬名,而那金郡守用如此宝药救我,岂能无所图谋?”
听到长姐的话,诸葛亮和庞统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皆是聪颖之人,这话一下便将他们点醒。
沉思了片刻的诸葛亮抬头问道:
“那依长姐之意,我二人该如何做?”
长姐正色道:
“欠人恩情岂有不还之理,但……”
长姐说道这里,郑重的向诸葛亮和庞统说道:
“所欠恩情者为我,所报着亦为我!”
此时旭日跃出东方,金辉散照。
长姐坚定的神情让孔明难以再言。
诸葛亮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在庞统也要跟着离开时,长姐突然说道:
“士元,孔明心软,你要看好他,莫要让他乱许承诺。”
庞统回身施礼道:
“士元明白!”
……
在诸葛亮和庞统离开后,一个仆人鬼鬼祟祟的从府中跑出。
他瞧左右无人,飞奔而去。
只是片刻仆人便来到了一处豪华的大宅前。
他来到一处偏门。
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门被开,仆人闪身而入,在谢过开门之人后,
他又快步的跑到了一个屋前。
这个屋子很是奇怪,
无论是屋子的窗户还是门扇,都要比一般的大上一倍。
仆人犹豫了一下,敲起了屋门。
敲门声停止,
屋内似乎有窸窣穿衣的声音,还有一些奇怪的哼声。
听到这哼声,仆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冷战,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屋门打开,一男子兴奋的问道:
“怎么样死了吗?”
仆人躬身一礼,回应道:
“主人,诸葛氏被其弟诸葛亮所救!”
“什么!那些毒药竟然杀不死她。”男子大叫道。
他抓住仆人的肩膀追问道:
“那诸葛氏现在如何?如此毒药就算救活也只能残喘,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仆人低头道:
“诸葛氏已然痊愈,小仆离开时,诸葛氏已能出门送别其弟。”
仆人说完这话,男子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口中自语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胖的可怕的女子,由三个女仆扶着来到了门前。
当她看到瘫坐在地上的男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蒯祺!你如此模样令人失望!”
蒯祺抬头望去,映入眼中的只有一层层晃荡的肥肉。
而看到这些肥肉,他的心中更乱了。
第九十章 舔过头了
蒯祺愣了一下神,立刻站了起来,对那胖女子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办法。”
胖女子说完这话,头上突然冒起了虚汗,赶忙对扶着她的女仆说道:
“哎哟!站着好累,快扶我回去。”
胖女子在仆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躺在榻上。
而蒯祺看着胖女人的动作,眼中闪过了诡异的光芒。
这时他后的那个仆人问道:
“主人,若是无事,小人便先行返回!”
蒯祺点了点头道:
“你先离去,我稍后便会!”
“诺!”
仆人离去,屋门被蒯祺从里面关上。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切切低语。
……
早霞已经散去。
诸葛亮和庞统也来到了驿馆之前。
二人到了门前,还没等他们开口,
门前的一个年轻人冲着他们施礼道:
“二位可是庞先生,诸葛先生。”
诸葛亮抬手还礼道:
“正是,不知……”
“哦!我家郡守已等候多时,二位先生里面请!”
听到这年轻人的话,诸葛亮和庞统相视一眼,跟着他向着驿馆中走去。
还未到正堂,得知消息的金旋便迎了出来。
只见金旋满脸笑容,见到诸葛亮和庞统更是哈哈大笑:
“二位快快里边请。”
金旋伸手便将诸葛亮拉住,带着他往里里面走。
当到了正堂,诸葛亮见堂中摆着宴席,愣了一下。
“这……”
“先生快快请坐!”金旋将诸葛亮请到了一个案前。
当诸葛亮看到这个位置前,赶忙摆手道:
“郡守不可,亮只是一介白衣,岂敢居于上位!”
“唉~,孔明不必自谦。”金旋说完,便将诸葛亮按到了这个位置上。
金旋将诸葛亮安排好后,又看向了庞统。
当二人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
庞统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剥光了羽毛的雏鸡,正被冒着绿光的饿狼盯着。
见金旋一脸笑意的走来,他浑身的汗毛顿时炸开。
就算是当初在江东怒怼孙权,刀斧加身时也未有过如此感觉。
但见金旋一步步的靠近,庞统忍不住了,
他脸色一变,后退一步,慌张道:
“不敢劳烦郡守,统座这里便可?”
庞统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了诸葛亮的旁边。
此时的诸葛亮心中还有些杂乱。
就算他们机智过人,但也只是刚过二十的年轻人,
亦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礼遇他们。
金旋又是倒酒,又是出言奉承,
他这笑容可掬的模样,若是有后世之人看到,必然会大叫一声:
“好一只舔狗!”
而金旋听到这话,必会不屑一顾:
“舔卧龙凤雏这事,能叫舔吗?”
在金旋如此殷勤下,诸葛亮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坐卧不安的他冲金旋施礼道:
“郡守,若是有事相求,但讲无妨,若亮力所能及,必不惜身。”
金旋听到这话,心中激动,正欲开口,一旁的庞统突然对诸葛亮说道:
“汝只是一介白衣,尚需躬耕维命,且弟幼姐疲,汝竟出此妄言,还请郡守惩戒。”
庞统的话,让堂中一静。
诸葛亮毕竟心智过人,方才金旋的那一顿操作虽然让他失了些方寸。
但庞统这一打岔的功夫,他瞬间便反应过来。
原本有些不安的神情也平静下来,他看着金旋满脸笑容的模样,心中感慨道:
“吾今日,竟险遭算计,未曾想金郡守如此厉害。”
想到这里,诸葛亮对金旋又是一礼:
“士元所言不差,亮只是白身,才能所限,且等他日亮有所得,必会回报此恩。”
此话虽然早在金旋的意料之中,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不要紧,还有机会!”
金旋定了定心情,开始更加卖力的舔了起来。
原本已经冷静下来了诸葛亮,又被金旋弄得有些怀疑人生,就连一旁的庞统也便的坐卧不安。
只是过了片刻。
二人终于待不下去了。
无论金旋如何挽留,二人决意要离开。
最终。
诸葛亮和庞统像是逃一样的离开的驿馆。
待远离了驿馆,二人相视一眼,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声停止。
诸葛亮问道:
“士元为何发笑?”
庞统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说道:
“统从未见孔明如此窘态。”
诸葛亮听到此话,摇头道:
“士元,方才亦不是被吓到。”
庞统闻言感叹道:
“这金郡守,真乃奇人,若非身处武陵这困顿之地,统倒想去效力几日。”
第九十一章 长姐去向
站在门口,望着离开的二人,金旋心中满是遗憾:
“唉~,就这样走了。”
就在金旋唉声叹气的时候,一旁捂着脑门的金疾顺着叔父的目光,
看着离开的诸葛亮和庞统,疑惑道:
“这二人有何不同?值得叔父如此礼遇?”
“有何不同?”
金旋看了一眼金疾说道:
“他二人皆是少有的大才,若能得到他们相助,叔父无忧矣!”
“大才!”听到金旋的话,金疾先是一惊,然后说道:
“叔父,若是说那诸葛亮有所才能,小侄自然相信,但那庞统……”
还没等金疾说完,金旋便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这些无关紧要,去收拾一下,我们午后起程返回武陵。”
见叔父不愿多讲,金疾也没有敢多问,点了点头,揉着脑袋转身而去。
金旋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又是叹息一声,亦是转身而回。
而在金旋没有注意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仆人正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他见金旋离开,赶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他看到的只是金旋在忙乎着收拾东西,见无事窥探,亦是离去。
……
窥探的仆人,再次返回了那个院落中。
虽然已经接近正午,
但因院落中有着一颗巨大的树木,还是有些阴寒。
仆人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敲响了那扇窗户。
“治中!”
窗户打开,老者见到仆人,缓缓的开口问道:
“可有探明,那诸葛亮寻金旋所谓何事?”
“小人正要回禀。”仆人躬身一礼,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听完仆人所说,老者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沉吟道:
“诸葛亮乃良佐,金旋竟能识得,且懂得笼络人心,看来这金旋非传言一般,如此……”
说道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州牧府,心中一动,默默叹息道:
“如今州牧雄踞甲兵十万,若只是猜测而报,恐令州牧不快,还等迹象显明,在下定论亦不迟。”
想到这里,治中朗声道:
“来人!”
声音传出,一人小跑而入。
“治中!”
“再派几人去武陵。”
听到治中下令,来人有些犹豫道:
“治中,多余之人皆派往新野,襄阳已是无人。”
“无人!”治中愣了一下。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道:
“州牧已是多久没有过问此处?”
来人愣了一下回道:
“治中,已有半年未曾过问。”
“半年啊!”治中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对着窗前的二人摆手道:
“下去罢!”
“诺!”仆人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而后来之人,在离开前还是忍不住问道:
“治中,那武陵之事?”
“就此作罢!”
“诺!”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治中望着院中的那颗大树,一脸的颓然道:
“景升老矣,再无雄心。”
……
正午,
诸葛亮和庞统终于返回了蒯祺府上。
这时他们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门前。
当庞统看到这辆马车时,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孔明,蒯祺归来。”
听到庞统的话,诸葛亮一脸淡然的说道:
“走!”
见诸葛亮如此淡然,庞统摇了摇头道:
“孔明倒是心如平波,但统可是怒火中烧。”
诸葛亮淡然一笑:
“蒯祺其人无关紧要,长姐之事最为要紧。”
庞统闻言,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等先寻长姐,再寻蒯祺。”
二人相伴便要进入蒯祺府。
但还没有等他们进入,便被府门前的护卫拦了下来。
“汝等何人?”护卫问道。
庞统看着这几个脸生的护卫,眉头一皱,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护卫的服饰,
看到服饰庞统眼中闪过了微微的惊讶之色,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失声笑道:
“蔡氏护卫,竟然守在蒯府的门前,真是稀奇,若州牧见此不知如何作想。”
那些护卫见庞统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也是一惊,又问道:
“汝究竟是何人?”
就在这时里面走出了一个仆人。
那仆人走到护卫身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护卫疑惑的看了一眼庞统和诸葛亮,便站到了一旁。
那蒯氏的仆人,冲诸葛亮和庞统笑了笑说道:
“二位请,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
诸葛亮和庞统相互看了一眼,便跟着这个仆人向着府中走去。
待他们来到正堂上,看到了正座于堂上饮酒的蒯祺。
庞统见到蒯祺直言道:
“长姐何在?”
蒯祺笑了一下,放下酒器说道:
“她不愿与我相见,已留书而去?”
“书在何处?”诸葛亮问道。
蒯祺从怀中掏出一张帛书,递给了一旁的仆人,仆人走下正位,递给了诸葛亮。
诸葛亮展开帛书看到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口中喃喃道:
“长姐怎会如此?”
一旁的庞统凑了过来,当他看到帛书上的内容,神色亦是变化。
而蒯祺却是满脸笑意,仿佛是很高兴的模样。
当他看到诸葛亮神色变化,更是开心了。
“既是看过,汝等便可离开。”
听到蒯祺的话,庞统怒目而视道:
“蒯祺你安敢如此?”
庞统的话音刚落,只听到蒯祺冷哼一声道:
“此事,乃诸葛氏所提,何必怨怼于我。”
庞统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诸葛亮给拉住了。
“士元,不必多言,我们走!”
庞统点了点头与诸葛亮转身而去。
“诸葛亮,莫忘隆中庐院乃是我蒯氏所建,既然那诸葛氏因无子自弃而绝婚,那隆中庐院自是要收回,你要尽早搬出,不然……”
诸葛亮没有听蒯祺将话说完,便拉着已是按捺不住怒火的庞统离开了蒯祺府。
来到府门前,庞统将诸葛亮的手狠狠的甩开,愤愤道:
“孔明何故拽我,蒯祺如此猖狂,统今日定要学那祢衡祢正平,骂得蒯祺头风欲裂。”
诸葛亮听闻此话,轻轻的摇头道:
“士元不必因此失了方寸,为今之计只能去武陵找寻长姐。”
见诸葛亮如此说,庞统眉头一皱,问道:
“孔明如何知晓,长姐应是前往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