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盘变化，逆天改命
【无情道：太上有情，最是无情，三纲五常、天理人伦皆为虚妄之意，于己于心不过梦幻泡影、过眼烟云。持有此命者，忘情越多，修道之路越是坦途。】
‘无情之道吗？’
陈墨看着八卦命盘上呈现出的几行小字，试图去揣测那两位似乎是父女的鬼修。
这两人皆有【无情道】这枚命格。
若论杀伐果断，鬼女自然不遑多让。
可若是以六亲不认来论，那中年鬼道人能弑女这件事，就说明了活该他命格为紫！
不过，这两位误入鬼修之途的人，可能到死也不知道，以他们的性情，若是踏上修道之路，怕是早已一飞冲天。
‘可这乱世，又有多少仙缘呢？’
身后的易长青见他半天不动，也不敢多啰嗦，而是壮起胆子，绕过对方，走进了这处破庙。
陈墨甩甩头，视线再次凝聚在了后天六十四卦上。
刚刚在诵读古圣经典之时，他就有所感悟。
那一刻，充盈在体内的地底阴气全然消失不见，六十四卦被复位到了乾天卦上。
随着他的吟诵，卦盘开始逆转。
与此同时，原本隶书撰写的“鬼”字瞬间变成了灰色、黯淡无光。
在它之上，却又出现一个金光大盛的“儒”字！
与陈墨猜想的一样。
后天六十四卦，不单单有调节境界、加点修行、凝聚神通的作用，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特殊之处，是它可以帮助命主兼容各类修行之道！
鬼道可以，儒道可以……那修仙之道、武夫之道、巫术之道是否也同样可以？！
陈墨看了眼儒道逆转的卦象，刚刚借助易长青的【读书人】命格，仅仅一个时辰卦盘便逆转二十二格，停在了水山蹇卦上。
就这种速度，只要再让他念上两个时辰，怕是直接能入品！
不过，正如已经死去的鬼女所说，儒道之流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哪怕他已经一只脚踏了进去，可对身体的改造近乎没有。
哦！
对了。
除了对易长青那迂腐书生又多了几分好感。
后天六十四卦的变化很大，但真正吸引陈墨注意力的是命盘中央位置，太极两仪阴阳鱼的变化！
原本左白右黑的卦象，如今却逆转了180°，变成了左黑右白。
与此同时，他的气运也从【早夭】变成了【多舛】！
【多舛：苦难之路，横亘在前路上的劫难绵延不绝，终究会被命运所打到。】
还是灰色命格，虽然不至于二十岁横死，但也好不到哪去。
陈墨仔细回忆了一番。
应该是他控制鬼女与鬼道人那一刻，太极两仪阴阳鱼发生了逆转。
仔细推测，怕是他改变了那近三十人的命运，才导致自己的气运发生了变化。
换句话说，在那一刻，陈墨成功窃取了天道之运，从而完成了第一次逆天改命！
‘窃取气运？逆天改命？’
忽然间，他心有所悟！
‘救必死之人、杀大气运者、颠万世王朝、扶大厦将倾……凡逆天之命便可窃之运！’
呼！
陈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逆天之路吗？”
他喃喃自语。
先天八卦可借他人命格，后天六十四卦更是作用强大，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能逆天改命！
这注定是一条难之又难的道路！
“陈公子，陈公子？”
此时，易长青也已在破庙了转了一圈，折了回来。
“嗯？”
“我听你刚刚说什么‘逆天’？圣人有云：顺天命，知……”
“子曾经曰过：屁话多会被人打死，知道不？”陈墨白了对方一眼，不客气地怼道。
刚刚他不过是有感而发，所以才蹦出这么一句。
“啊？子…子说过这句话吗？”
易长青脸上露出迷茫之色，随后从兜里又掏出一本《论语》，翻看起来。
陈墨瞪了对方一眼，这番迂腐模样，像极了武林外传里的吕秀才。
不过今日危机解除、收获颇丰，他也懒得跟对方计较。
踏进破庙，荒草丛生。
这番破败的景象，怕是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打理了。
陈墨向里走了几步，碎裂的青石块到处都是，唯有两块锦绣艳丽的大红蒲团极为显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块蒲团便是那两位鬼修之物。
抬起头。
庙里的神像亦是破败不堪。
涂抹泥像的色彩已经剥落，如今仅能看出它原来的轮廓——一位慈眉善目、天庭饱满的老头。
“陈公子，陈公子。圣人好像没说过那句……”
“这是哪？”
易长青一愣，他也是游学至此，哪知道这是哪里。
“我也不…对了！”他快步走到破庙口，用手拂去地上碎成几断的匾额，最终勉强拼出了上面的内容。
山神庙！
“陈公子，这里是山神庙！”
陈墨冲对方翻了个白眼，“我问这地段，谁问你这破庙了。”
“啊！”易长青脸色一红，“应该是雾源县、八里乡。”
“离这远不远？”
“应…应该不远。我看…看那些村里人都走了。”
易长青也不知为何，在陈墨面前总有种说不出的拘谨，生怕自己一句话不对，惹得对方生气。
陈墨用脚踢了踢地面的蒲团，见下面没有任何物品后，径直走出了破庙。
他的步子很大，走的也很快，以至于稍稍一愣神的易长青，小跑着才追了过来。
“陈公子，您去哪？”
“找地方住啊！难不成睡这庙里？”陈墨也不知道这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要不然，你还住岩洞里，我也没意见。”
“啊！不不不！”
易长青连连摆手。
“那就闭嘴！”
“好。”
陈墨瞪了对方一眼，易长青吓得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天色见晚，不过地上还有那些村民行进的脚印，只要跟着，应该就能找到他们的村子。
在去之前，陈墨绕到了他埋尸体的荆棘丛坟地，拿起锋利无比的镰刀，并将铁锹抛给跟着的易长青，这才真正上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始终不见人影。
甚至连远处的炊烟、微弱的灯光都不曾见到。
更别说村子的影子了！
眼看天色已经黑了，陈墨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易长青。
黑暗中，他开口问道：“这叫不远？”
第十七章 清点收获，修习法术
“我…我也不……”
易长青一时语塞。
倒是陈墨四下看了看，确认视线之内不会再有村寨之类的落脚地后，索性也就不走了。
见他寻了棵树，背靠着坐了下来，易长青纠结了良久，刚要开口询问，又被陈墨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便找个地，休息休息吧！”
“好…好的。”
陈墨也想过直接将对方轰走，可这荒郊野岭的，有没有危险他并不知道。
再者说，这位书生的气运不像他，经过逆天改命后，不再有早夭像。
而对方从出来到现在，始终还是个【横死】。
为了不至于一枚红色命格就这么白白浪费，陈墨也只得让对方暂时跟着自己。
山里的夜晚有些凉。
山风灌过一片片树林，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长时间处于心态紧绷状态下的易长青，又经历了赴死、战斗，如今终于得以脱困，心神一下子松了下来。
只见他学着陈墨的模样，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可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整个人身子一歪，蜷缩成虾米睡着了。
见那边没了动静，陈墨看了眼，反复确认对方确实睡着之后，于是背过身从怀里掏出了几样物品。
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由于翻看的次数比较多，装帧用的线、扉页都已经变烂。
不过不影响使用罢了。
陈墨轻轻翻开，上用暗红色的朱砂写道——【噬魂天阴符术】。
“还真是这本鬼修功法！”
与他当初推想的一样，鬼女丢给他们的仅仅只截取了很少的一部分。
而炼气凝神之后的功法、附带的法术，以及一些修炼心得、禁忌，可谓是一点也没给他们！
陈墨简单地翻开了一阵，随后暂且将其搁置在了一边，又拿起其他的战利品来。
除了那本功法外，从那两名鬼修身上各搜刮来一个钱袋子。
不过里面只有一些碎银和铜币，加起来不过七八两。
哪怕是鬼修，在这年头也穷得很！
银子、功法这些都在陈墨的料想之中，但有一件物品却着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枚血红色的方形玉佩。
玉佩正面用金砂绘制了一座鼎炉，背面则用同样的材质、颜色，写了两个字——鬼符！
“鬼符？”
“这东西有什么用？”
陈墨不解。
他唤出八卦命盘，意念轻轻一点，暗灰色的“鬼”字亮起，与此同时，“儒”字则变得黯淡无光。
随着卦盘逆转一周，陈墨逐渐恢复到了介乎灵体与实体的状态，再次成了一位采气境的鬼修！
此时，他再触碰这枚鬼符玉佩，里面传来了一丝丝的寒意。
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其他变化。
“看来，这应该是信物之类。”
暂时搞不清作用，陈墨也只好将其收好，能让那两位鬼修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还有些用处。
清点完全部战利品，陈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噬魂天阴符术》上。
刚刚匆匆浏览过后，他大致有了些许概念。
所谓鬼修，与人死后的天地人三魂不同，与阴司地府的鬼也不同。
而是以活人吸纳死气，最终转换为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功法。
据功法最后两页的杂项记载，鬼道与其他道一样，分为九品。
一旦入了【采气境】，便算正式踏入了鬼修行列，此境是为九品。
再往上则是：塑形、化阴、还阳。
而这本《噬魂天阴符术》也仅仅只能修炼到塑性境，再往后若想继续精进的话，必须改修其他更为精妙、更为玄奥的功法。
至于什么功法？
这些功法从何而来，杂项里并无记载。
此外，这门功法按照创立者描述，它并不是很强，配套的法术除了一门攻击用的《鬼火》、一门用来欺骗的障眼法外，就只有一套身法还算过得去，称之为《鬼影遁》。
不过，它真正的厉害之处并不是法术，而是其特殊之处——吞噬！
凡是修炼了这门《噬魂天阴符术》的鬼修，都能吞噬其他人体内的阴气，从而壮大自身！
不过前提是，对方得修炼到入品前的第二境，也就是所谓的炼气凝神。
当然，引气入体也好、炼气凝神也好，都是那两个鬼修胡扯出来的境界，这门功法里面根本就没有相应记载！
大致了解完这门功法后，陈墨尝试按照后续口诀开始修炼。
九品为采气，乃是吸纳地底阴气不断改造自身，从而使修行者变为介乎灵体与实体之间的存在。
八品为塑性，则是在壮大体内阴气、强大元神的同时，进一步抛弃实体向灵体转化。
入品之后，蓝色命格【阴魂之体】带来的提升有些不够看了，陈墨修炼了大概一个时辰，可偏偏后天六十四卦连一格都没有逆转。
在经历过摸尸就能强大的躺赢后，这种打坐许久却毫无寸进的修炼方式，他有些难以接受。
“鬼修…鬼修。”陈墨咂摸了两句，“哪里鬼修才多呢？让我摸摸尸不好吗？”
功法境界提升虽然缓慢，但陈墨也不至于真的不顾，直接放弃修行。
毕竟这是他能在这乱世安身立命的基石，肯定不能放弃。
在陈墨又修行了两个时辰后，眼看着天色即将亮起，他这才停止修炼，改为修习功法中自带的两门法术。
一炷香后。
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出现在陈墨的鬼爪之上。
这团死气凝结的火焰，对肉体有着天然的克制，这也是那位中年鬼道人能轻易烧死一个活人的原因！
不过，这鬼火消耗也是极大。
以陈墨现在的境界，最多只能凝聚盏茶功夫，再长的话便无以为继了。
至于那门身法《鬼影遁》，天亮之前他也只是学了个大概，远没有达到鬼女那种境地。
朝阳从山林的东边升了起来，悠扬的鸟鸣声、低沉的猛兽声逐渐响起。
和衣睡了一夜的易长青猛然惊醒，直直地站了起来。
“鬼！有鬼！”
待他意识清醒，瞥见一旁已然开始诵读圣贤之书的陈墨时，顿时羞愧的低下头。
“啪！”
他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易长青啊易长青！你可以要考取功名、辅佐明君的人，又怎能如此颓废？”
“醒了？”
陈墨放下手边的《礼记》，道。
“是…是的。”
“那走吧。”
“去哪？”易长青下意识地问道。
陈墨伸手一指，前方袅袅炊烟，赫然是一座村子！
第十八章 进村入寨，老四献计
原来，八里乡距离破败山神庙真的并不是很远。
易长青昨夜说的话没错，若是相距太远，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便不会在太阳落山前，贸然启程。
原来陈墨他俩已经到了八里乡，只是没有更进一步，最终在野外露宿了一宿。
八里乡背靠着深山，村子前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一直通往雾源县。
村子不大，远远看过去也就四五十户人，人口不会超过二百。
也难怪村民失踪这件事会惊动村里供奉的山神。
忽然间少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换做是谁住在这，也都会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陈墨、易长青二人顺着昨日那群人趟出的路走到了山下。
家人团聚，似乎是件喜庆的事，整个八里乡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家家户户腌菜的腌菜、剥皮的剥皮，背靠深山老林了他们，倒也不至于找不到食物。
陈墨在村头寻了位正在洗衣的大娘，彬彬有礼地上前，问道：“大娘，请问这里是八里乡吗？”
“是哩、是哩，两位这是？”
“我们俩是游学至此的……”
“是你们？”
话说到一半，一位中年壮汉顿时迎了上来。
陈墨抬头一看，对方乃是第一批被抓进岩洞里的村民，毕竟双方在同一处住所相处过数日，认识再正常不过了。
“见过兄台。”
进了人家的村子，还是礼貌点的好。
“两位小兄弟，走走走，上俺家，俺给你们准备点腌渍的野味，好好招待招待您俩！”
“好！”
陈墨回答的非常干脆，倒是易长青显得有些羞赧，始终踟蹰不前。
待对方跟着那位庄稼汉越走越远，他这才无奈地跟了上去。
大娘看了这两位小生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继续搓起衣服来。
过了大约十几息的功夫，眼看这两位外来户已经进了屋子，一位痩干瘦干、尖嘴猴腮，看样子三十出头的男子悄悄地来到了大娘身边。
他蹲下身子问道：“三婶，刚刚那两个是谁啊？”
“不认识哩。”
“我看二叔好像认识他们啊，难不成也是被山神救出来的？”
“是哩、是哩。”
尖嘴男子转过头，看向两人所在屋子，眼咕噜一转，起身快步离开了。
不一会，他来到了一间土胚房，也不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屋子里，坐了四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端坐中央，此时眉头紧皱。
另有三人分别坐于两旁，见有人进来，目光齐齐投了过来。
“赵老四，谁让你进来的！没看着我们商量事呢！”其中一位中年男人板起脸，训斥道。
另外两位，脸色看起来也不大好。
毕竟这赵老四没大没小、没规矩。
“村长，我有事要跟你汇报！”
“你能有什么事，去去去！”
一旁的男人连连挥手，就差起身将他轰出去了！
然而，谁知赵老四非但不恼，反而眯着眼，一副胸有成竹你奈我何的表情，得意道：“你们是不是在商量让谁家出个年轻娃子，祭祀给山神呢？”
“赵老四！村里议事！你不要掺和！”
一向慈眉善目的村长此刻也不满起来。
毕竟这可是关乎到村子的大事！岂能随随便便？若是一个处理的不好，怕是会引发不小的麻烦。
昨日赵新家折了闺女，今天差点又闹出人命来！
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
“嘿嘿嘿。”赵老四贼眉鼠脸地笑了笑，“我刚好有两个人选，年龄、长相肯定没问题。”
“嗯？”
经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顿时来了兴趣。
这老四嘴上虽然没毛，说话没个准信，但听还是可以听上一听的。
“说吧，谁？”村长赵德民捋了捋胡须，问道。
“村里来了两个少年，现在在我二叔家做客，我打听了一下，他俩也是被山神救出来的。”赵老四说着，眼咕噜一转，“他俩的命都是山神给的，再祭祀给山神没毛病吧？”
“你是说用其他村子的人祭祀？”
“不不不，那俩小家伙一看就不是周围村子里的，我听他俩说…说什么游学至此，肯定是无亲无故，不打紧、不打紧的！”
赵老四自忖提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直接没大没小没规矩的拿起桌子上的瓜果啃了起来。
此时，村长等四人倒也没有呵斥，而是相互看了看，似乎在考虑这么做行不行。
“我说你个老家伙，还不快点拿主意？再不行动，这两人就得走咯！”赵老四咬了一口野果，甘冽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指着刚刚进门训斥他的中年男人说道，“真好吃啊。我说，按照顺序应该轮到你家出娃了吧？”
“赵老四！你先出去，我们商量一下！”
村长眉头紧皱，直接向他下了逐客令。
“好嘞！我先走咯，记得管我一个月的饭。”
也不管村长同不同意，赵老四撂下这句话后，扭头就走。
待他走后，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过了好半晌，中年男人开口试探道：“这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留他们三日？”
“我看可行！”
……
陈墨、易长青进到了赵田家中，这位庄稼汉显得极为热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他还时不时地冲易长青呵呵笑，直看得这位书生头皮发麻。
“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赵田，这是俺们赵家村。”庄稼汉拍了拍胸脯，眉眼间难掩笑容，“先生你是读书人吧？我老赵长这么大最佩服读书人呢。昨天夜里要不是你，我们这些人怕是早就被妖怪给吃了呢。真的是万分感谢、感激不尽呢！”
赵田说得情真意切，在他心里，虽然这位书生没有帮到什么忙，但当时那种气质、那种决心，还是挺让他动容的！
“哪里、哪里的话…都是从圣贤书上学的。”
易长青脸色一红，有些羞涩的摆摆手，示意此事不值一提。
至于一旁的陈墨，简单的打量了一番。
屋子很简陋，但打扫的很干净，可见这赵田一家人还是个热爱生活之人。
“赵兄，从这出发到县里需要多久？”
第十九章 识破密谋，将计就计
“赵兄，从这出发到县里需要多久？”
“近的很、近的很。”赵田憨厚地挠了挠头，边张罗着边回答道，“沿着村口的路往西走，二十多里地的样子，走得快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咯。”
陈墨微微颔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待会就上路。”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易长青。
“啊！陈兄，您看我作甚…我、我肯定跟您一起走啊。”
赵田呵呵一笑，只觉这两位少年颇有一番趣味。
“好哩、好哩。俺这就和婆娘招待你俩，吃完送你们一程。”
陈墨也不着急。
从进屋的时候，他就用【天命之眼】观察了赵田的气运与命格，都是很普通、很常见，想来对方也就一个普通人，不大可能会有问题。
他抽了张农家自制的木凳坐了下来，易长青也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地坐着。
不一会，饭菜准备完毕。
赵田领着一位中年妇女、一位七八岁的孩童来到了二人面前。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便又为陈墨他俩倒上了农家自酿的酒水。
要知道，现在不过辰时，这顿还算丰盛的饭菜顶多算是早餐，不过农家的热情终究是抵不过，全都体现在了饭菜酒水上。
吃了近一个月不知名的食物，陈墨再尝到这些饭菜，显得异常满足。
几人边吃边聊，眼看着桌上饭菜去了大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
不等赵田发问，自家房门便已经被推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村长赵德明！
“小田啊，听说两位小英雄在你这？”
赵德明佝偻着身子，花白的胡子、苍老的脸上呈现着慈祥的笑容。
赵田闻言，拉着自家婆娘赶忙站了起来，“村长，是哩。俺招待了他俩，准备结束送他俩去县里哩。”
“哎！赵田！”村长赵德明顿时板起脸，责怪道，“两位小英雄到我们村里，咱们不好生招待一番，这怎么能行？”
“村长…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易长青摆摆手，推辞道。
“不行不行。两位小英雄，昨日之事老头子我也听说了，要不是你，咱村里的二十来人怕是已经死在了妖人手里。最后也等不到山神出手。”
“应该的、应该的。”
易长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被别人赞扬，还真是让他有些羞赧。
“两位小兄弟，多亏了山神出手，你们才能得救，村子里打算在三天后举行盛大祭祀，感激山神对村子里的照拂，还望你们一定要留下一同参加，期间也好感受感受赵家村的热情。”
“不用，不用了。”
村长说的情真意切，但易长青作为一名游学的书生，自然不愿意麻烦他人，于是再三推辞。
见自己无论怎么说，对方似乎都没有要留下的意思，赵德明脸上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至于一旁的陈墨，从对方开口的那一刻就安静地边听边观察着。
直到老头脸色出现异常，这才开口训斥起了易长青。
“怎么？书生就可以随意拒绝别人的好意了？没看到村长那么热情吗？你咋好意思拒绝的！”
“可是……”
“村长，我俩就留下了。”
陈墨面带笑容，算是替易长青应了下来。
“好、好哩…好哩。”赵德明笑了起来，“你们先吃，我回去跟大家伙商量一下。”
说完，转头就走。
见对方出门，陈墨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去茅房，也跟了出去。
对方离了七八十米远，但还没离开他的视线。
陈墨找了间空屋子，化身鬼修，强大的神识瞬间覆盖了小半个村子。
很快，他便锁定了村长的行踪。
只见他来到一座土胚房前，一位尖嘴猴腮的男子站在门口，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咋样？搞定没？”
赵德明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后，背着手推开门道：“进来说。”
陈墨的神识穿过土胚房，里面还坐了三人。
看样子在村子里威望不小。
赵德明刚一进屋，就把房门关好，道：“那俩小子同意留下来了。”
呼！
屋内的三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接下来，咱们要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将他俩祭祀给山神的事了。”
此言一出，化身鬼修的陈墨心中冷笑不已！
他二话不说，直接分出一道鬼影，飘了出去。
几息之后，附身在了那位尖嘴猴腮的男人身上。
“没想到！没想到，留我们下来是这目的！”
看似老实巴交的村民，没想到心肠却是如此歹毒，此刻陈墨有种直接捅死他们的冲动。
不过毕竟他是见过山神的，在没摸清底数之前，不能贸然行动，还是稳一手的好！
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那丑陋的山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看，到了那一天，在他们的食物里下点药，弄晕了送给山神，怎么样？”
有人提议，赵德明看了看其他人，边点头看向了被陈墨控制的赵老四。
“这方面你在行，去县里面弄点回来。”
“好嘞！”
赵德明给了赵老四一块碎银，随后便打发对方走了。
陈墨又听了一阵，确定这几个老东西是不安好心后，这才恢复了人身从茅房走了出来。
其实按理说，他和易长青两人连夜启程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天命之眼】下，他的气运是【多舛】，而那书生的命格则还是【横死】。
这种情况下，除非逆天改命，否则终究是一个死字。
与其往后遇到不可测的危险，不如借此机会破局，以有心算无心，尝试能否一举逆天，改变自己的气运！
打定主意后，接下来要做的就和岩洞内一样，边提升实力，边收集多方消息。
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那山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陈墨回到屋子里，易长青脸上表情兴奋，在那侃侃而谈、大谈特谈圣贤之道。
直到他回来，这才戛然而止、乖乖闭嘴。
“陈兄，你吃坏肚子啦，才回来呀。”
陈墨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赵田，开口问道：“赵大哥，村里的山神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十章 儒道入品，万毒不侵（求推荐、求追读）
一听“山神”二字，赵田脸上变得极为复杂。
他叹了口气，最终摇摇头苦笑道：“陈小兄弟，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能听见？”
“嘘！”
对方的神态、表情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所谓的山神真的时护佑乡里、行云布雨，赵田也不至于这番模样。
很明显，这是一言难尽……
此时，陈墨也有些庆幸，刚刚没有一时冲动就将村长等人宰了，否则一旦让那山神知晓，怕是会有危险！
山神之事暂时告一段落，二人吃完之后没多久，便有人前来安排了他俩的住处。
原本村子里打算将他们安排在一处，可却被陈墨以不方便为由给拒绝了。
当然，易长青也不好说什么。
最终二人一个村头、一个村尾住了下来。
回到屋子里没多久，陈墨便拿出易长青暂时放在他这的《礼记》一篇篇翻了起来。
虽说前世他不学无术，但这些内容里面还有不少名言依稀记得。
例如《大学》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中庸》篇，等等。
挨到了未时过后，借取【读书人】命格的冷却时间终于结束。
陈墨心念一动，再次将这枚红色命格借了过来。
【读书人：读圣贤之书、悟圣贤之意，身体力行、鞠躬尽瘁谓之读书人也，读书乃成圣成贤之起点，躬耕不辍方可。持有此命之人，可以书入道，凡儒家典籍皆可养浩然之气。】
不愧是红色命格！
难怪一门《礼记》也能成为修炼功法！
此时，陈墨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弄死易长青算了，这么好的一个命格放在那呆子身上，实在是有些浪费。
他打开八卦命盘，中间的先天八卦逆转了两格。
这让陈墨很是意外。
昨日借取之时，还仅仅只有一格，也就是一个时辰，可今日居然变成了两个时辰！
‘按照一个时辰二十二格的养气来算，那岂不是只要诵读完这两个时辰，儒道就能入品？’
陈墨不再犹豫，捧起手中《礼记》大声吟诵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
易长青在屋子里待了许久，甚感无聊。
到了傍晚，想着念一会圣贤书，可心烦意乱怎么也无法凝神聚气。
于是他只能推开门在村子里转了起来。
村子里的人对他都非常友好，见面都是笑脸相迎，这让易长青心情格外的舒畅，大感这八里乡赵家村里都是好人。
散着散着，他便来到了陈墨所住的屋子，本想进屋找对方闲聊几句，可刚一走进便听到里面大声的诵读声。
易长青顿时脸上一红，一种难以遏制的羞愧感涌了上来。
“易长青啊易长青，陈公子天赋极高，可依旧日日躬读不辍！再看看你，才看了多久就想着到处溜达。”
“惭愧啊！惭愧！我得努力向陈公子学习啊！”
易长青低下头、红着脸，内心无比愧疚地走开了。
……
当然，此时全身心集中在经典之中的陈墨，并没有感知到易长青的到来，更不会听到对方那令人尴尬的内心独白。
专注的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眼看着两个时辰即将到了，只听咔哒一声，陈墨脑中响起了最后一声卦盘逆转之声。
几乎是在同时，一股浩然之气瞬间充盈了他的全身。
那种感觉中正、平和，与鬼修阴冷、森然的死气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也就在陈墨入品的那一刻，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他唤出八卦命盘：
【命主：陈墨】
【境界：书生境（儒）、采气境（鬼）】
【气运：多舛（灰色）】
【命格：读书人（红色）、无情道（紫色）、阴魂之体（蓝色）】
【神通：天命之眼（儒）、万毒不侵（儒）、鬼影重重（鬼）】
【功法：礼记（儒）、噬魂天阴符术（鬼）】
【法术：鬼火（鬼）、鬼影遁（鬼）】
‘儒道入品！’
陈墨心生感叹，这修行方式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要拿起书每日读上一读，境界就跟坐火箭一样！
除了境界有所突破，陈墨注意到神通一栏，又多了一个儒道神通，而这就是刚刚她内心明悟的原因。
【万毒不侵：浩然之气以养身，身体将不再受到任何巫、蛊、毒之类的侵蚀，此类毒蛊入体后，可以浩然之体驱之（儒道神通）。】
‘被动技能还是主动技能？’
陈墨脸上难免浮现出笑意。
与当初那鬼女说的一样，儒之一道在低境界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比不上武道、仙道一流算了，甚至连被它天克的鬼道都不如。
不过幸运的是，陈墨有着八卦命盘，每破一境便会凝聚一道对应神通。
哪怕是儒道也不例外！
收拾心神，还有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读书人】命格就要归还，陈墨不敢浪费，继续开始诵读起来。
不过直到命格消失，他也只让后天六十四卦逆转一格。
入品之后，境界提升明显慢了许多。
陈墨原本以为，是他的蓝色命格无以为继，没想到哪怕是红色命格进度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眼看着时间还早，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阵，直到深夜这才坐了起来。
推开门，屋外星光正好。
如昨夜一样，家家户户灭了油灯，整个村子看不到一丁点的星光。
“这里的人睡这么早？”
早在今日白天，陈墨心中就有了些许疑惑。
按理说，农村人夜里灭灯睡觉再正常不过，可那也不会一盏都不亮吧？
昨夜若是哪怕有一盏灯点着，他们也不至于露宿荒野。
陈墨关好门，踱着步子走了出来。
他打算寻一处僻静之所，修炼他的两门鬼道法术，毕竟抛开没什么用的儒道不谈，这两门法术才是他安身立命的重要手段。
然而，就在他刚走没多远，准备离开村子的时候，忽然间一道红衣鬼影飘了过来。
“我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女鬼？
红衣女鬼？
陈墨顿时来了兴趣。
忽然间，他有些懂了……
家家户户之所以灭灯那么早，原来是因为这个村子闹鬼！
第二十一章 孤魂野鬼，山神隐秘
“我死的好惨啊。”
“纳命来！”
夜空中，一轮皎月。
柔白的月光映衬着红衣女鬼苍白的脸庞。
那张脸上充满着愤怒、怨恨，可让人看了又有几分可悲、无助。
只见女鬼衣袂飘飘、长发飘飘地扑了过来，她似乎见不得这村子里的任何活人，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就附上了陈墨的身子。
然而，下一刻。
一股强大地力量撕扯着她，让她被禁锢在陈墨的身体之中，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七魄散去，三魂不全的鬼魂妄图去坑害一位已经入品的鬼修？
当真是可笑！
“你！你是！”
红衣女鬼拼命的挣扎着，试图摆脱陈墨的控制。
可在绝对的碾压之下，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我第一次见到鬼呢，还是个女鬼。”
陈墨站在原地，此刻，他已化身鬼修，一身阴郁死气比之鬼魂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女鬼在他的身体内不断哀求，哪怕人死化为鬼，但发自灵魂、发自本能的恐惧还在。
“难得撞见个鬼，着什么急啊？”
陈墨不慌不忙，身子随之漂浮了起来，一点点地向着村外飘去。
可就在他离开村落之际，黑暗中又亮起了一团白光。
白光直奔着陈墨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还我的身子…还我的身子。”
伴随着呓语，陈墨停了下来，也终于看清了白光的模样——那是一颗头颅，没有身子的头颅。
“哟嚯，又来一个。”
没等飞头蛮反应过来，一股力量拉扯住它，将它箍了过来。
同样的挣扎、同样的无可奈何。
“你们这鬼还不少啊。”陈墨调侃一句，人已飘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等也是苦命之鬼。”
黑暗中，山林的树木不断退去。
陈墨尝试着边练习鬼影遁，边向着破败山神庙的方向飞去。
至少在他看来，那里还算隐蔽，在那修炼鬼道非常何事。
“为何不去投胎？”
他也不知道这世界与神话中描述的是否一致，人死了之后会不会前往阴司地府投胎。
但问问总归是好的。
“呵呵，投胎？”
与红衣女鬼的苦苦哀求不同，飞头蛮冷静了许多。
此番陈墨发问，它还发出了一阵冷笑。
“不对吗？”
“谁来接引？又该往哪去？哪有什么阴司地府，不过都是一群孤魂野……你要去哪！”
眼看着陈墨越飘越快，飞头蛮忽然开口，言语之中透露出惊恐。
“停下！快停下！那里有鬼修！”
“嗯？”
陈墨身形一滞，控制着飞头蛮飘到了自己面前。
“鬼修？你还知道鬼修？”
“呼。”
对方松了一口气。
“整个八里乡，哪个鬼不知道？”
此时，陈墨将体内的红衣女鬼也剥离了出来，就这么让他俩漂浮在自己面前。
“你们很怕鬼修？”
“哪个鬼不怕？”
“你说的鬼修是不是一男一女？”
飞头蛮惨白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知道？”
“那你们可以放心了，他们已经被山神杀死了。”
“真的？”
“当然！我骗你作甚？”
一旁的红衣女鬼有些不明所以，但飞头蛮却是如释重负：“死了、终于死了，大半年了，八里乡多少野鬼成了他们的腹中餐！”
“鬼修？什么是鬼修？”红衣女鬼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问道。
“就是掳走村里人，害你被祭祀给山神的鬼修。”
飞头蛮的回答让陈墨眉头微微一蹙，“你就是前日被祭祀给山神的农家少女？”
原本还有些迷惘的红衣女鬼，在听到这句询问之后，整个鬼顿时颤抖起来。
哪怕已经死亡，一旦想起被生吞活剥的画面，依旧难掩心中恐惧。
“是…是的。”
听闻此言，陈墨不再说话，而是控制着两只鬼魂继续向着破败山神庙的方向飞去。
昨日他是靠着两条腿赶路，接近两个时辰才来到赵家村。
而今日化身鬼修的他，速度快了不止一点半点，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便抵达了。
期间，任凭红衣女鬼、飞头蛮说什么话，如何挣扎，他都是一言不发。
直到抵达目的地。
“给你们一个离开的机会。”
破庙之中，陈墨身体逐渐凝实，他背靠着山神雕像的祭台，开口问道。
“大仙请讲、大仙请讲。”红衣女鬼唯唯诺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你们生前都是赵家的人？”
“是的。”
“对。”
“那山神是什么东西？”陈墨问出了最关键的内容。
“山神？山神就是山神啊。”红衣女鬼似乎并不知晓。
另一边，飞头蛮转了转仅剩的脑袋，看了眼四周，开口道：“我要说了，你真的肯放我们走？”
“绝不食言！”
陈墨本来也没打算为难这两只鬼。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死气实在是太过微弱，对他提升境界来说几乎微乎其微。
此外，那女鬼化作了山神的腹中餐，本就是苦命之人。
又何必死后再折磨她？
“据说这山神原本是一个妖怪，后来不知为何，得到了天子赦封，便成了此地山神，日日享受民间香火。”飞头蛮顿了顿，继续道，“香火不断，寿命不断。”
“天子赦封？”
“对！我已经死了近百年。”
飞头蛮似乎知晓不少隐秘，如若不然也不会在鬼修的捕猎中活下来。
“民间祭祀的神都是天子赦封的？”
“如今应该都是的。”
“什么意思？”
“大仙您看到这座破庙了吗？”
陈墨闻言，皱着眉左右看了看。
破败的石雕，艳丽的蒲团，一切都跟昨日并无二致。
“说罢！别卖关子！”
“据我的祖辈说，原本这里才是八里乡的山神庙，可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山神就不见了……任凭乡里人如何祈祷、祭祀都没了任何反应，直到那个妖怪出现。”
“原先的山神不见了？”
“是的。”
“还有吗？”
“再详细的太过久远了，我也不大清楚。”
“那你可知山神什么实力？”
飞头蛮略作思考。
“前些年，我听一位道人提及过，好像是什么九品？”
第二十二章 朗朗读书，暗藏杀机
“九品？”
陈墨听到了熟悉的两个字。
如今他鬼道九品、儒道九品，自然对这两个字眼无比敏感。
可万万没想到，这山神竟然也只是个九品？
九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仙，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飞头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陈墨目光凝在这两只鬼身上，几息之后，放开了对他们的控制。
“放你们走可以，这几日如果我有需要，随时来见我！尤其是你！”
“大仙放心、大仙放心。”
话音刚落，飞头蛮瞬间没了踪影，倒是刚刚死亡没多久的红衣女鬼，原地愣了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放了，向着庙外快速飞去。
两只鬼走了，陈墨席地而坐。
他闭上双眼，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今日白天时候，招待他的农家汉并没有因为获救而改变气运，依旧是与书生易长青一样，是个【横死】之命。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劫难并没有真正到来。
或是说这些人与他不同，就算躲过了一个必死之局，那也无法逆天改命，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另一个必死之局。
命就是命！
添不得、改不得！
若是这么看来，那位书生会死，死在山神口中的几率很大。
“哎！”
陈墨叹了口气，心中有了打算，随后盘腿开始继续吐纳呼吸起来。
咔哒！
经过两个时辰的修炼，也就在子时一刻，后天六十四卦终于转动了第二格。
‘接近五个时辰。按照每日黑夜的时间来算，大概一天两格左右。’
‘也就是说大概一个多月后可以突破到八品塑形境。’
陈墨大致估算了一番，即便有了蓝色命格【阴魂之体】，晋升八品所需要的时间也比九品多了两倍不止。
虽然也很快，但毕竟这是鬼修！
就像《噬魂天阴符术》中记载，旁门左道突出一个前期神速。
而越往后面修炼，所需要的时间也也就越多。
一晚上的时间，陈墨体内死气有积累了不少。
眼看天边破晓，他便施展鬼影遁向着八里乡赵家村飞去。
临近村子，陈墨将卦盘切换至了儒道之境，手中捧着《礼记》缓缓踱进了村子。
刚进村子没多久，村后面便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
声音很稚嫩，甚至参差不齐。
不过听着朝气满满、热情满满。
“易长青？”
陈墨微微一愣，随后迈开步子向着村后头走了过去。
赵家村本就不大，从村头到村尾不过百步距离，很快陈墨便循着读书声来到了一块空地。
只见易长青捧着一本书册，站在最中央，而他周围则聚满了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孩童。
男孩女孩、年长年幼皆有。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
易长青念一句，这些孩童便跟着念一句。
从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来看，想必是十分享受这种读书的时光。
很快，易长青在一次不经意的抬头间看到了陈墨。
他微微一愣，忽然停了下来。
众孩童见先生不再诵读，于是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陈墨。
“陈公子，早啊。”
易长青一开口，孩子们异口同声道：“先生，早！”
“你们继续。”
陈墨摆摆手，随意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易长青原本想着上前，却欲言又止。
最终在孩子们喧闹声中又开始了诵读。
这一念，就是大半个时辰，直到村子里响起此起彼伏地呼喊声：
“二狗，回家吃饭了。”
“铁蛋，快回家！”
孩童们见先生点头，这才一窝蜂地散开了。
待众人散去，空地上就只剩下易长青与陈墨二人，对方搓了搓手，走了过来。
“陈公子，早啊。”
“你挺喜欢教孩子们读书啊？”
“圣人云：有教无类。”易长青挠挠头，“我看他们闲来无事，又要在村里待上三天，于是跟村长提了一句，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这些个孩子还真都来了。”
“村长吗？”陈墨反问。
“对呀，老村长真是个好人哩，热心的很。一个劲地跟我道谢，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易长青的反应让陈墨嘴角一扬，不觉轻笑了出来。
“确实是个好人！”
他反讽地说了一句。
如果让这迂腐书生知晓了村长背后的目的，怕是就不会如此敬重他了吧！
对方之所以答应的如此爽快，更是动员了整个村子里的孩童前来跟着念书，还不是想拖住他俩？
好人？
热心？！
不过是个该死的老家伙！
“公子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易长青还当是陈墨认可他的观点，眉毛一挑，激动地接过话头。
“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对方有些茫然，“被猎人捕杀的？”
“您凉快。”
陈墨背过身，不再搭理对方。
“两位先生，辛苦了。”
此时，只见村长赵德明佝偻着身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食盒缓缓走了过来。
易长青见状赶忙迎了上去，扶住了对方。
“老先生，您这是？”
“二位辛苦了，送来点食物，拿着、拿着，赶紧趁热吃。”
赵德明脸上堆满了慈祥和蔼的笑容，就像是发自内心一样。
“老先生，您太客气了。”
易长青接过食盒，直接递到了陈墨跟前，可对方根本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嘿嘿一笑，略带歉意的看向村长赵德明。
“你们慢点用，老人家我还得去张罗祭祀山神之事。”
“您忙、您忙。”
送走了赵德明，易长青将食盒放在地上，取出了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再一次递给了陈墨。
“陈公子，给。”
陈墨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对方，也不伸手去接。
“陈公子？”
“您吃呀，一会凉了。”
见对方如此客气，陈墨摇着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就当扶老太太过马路，积善行德了。”
说着，他接过热粥，喝了起来。
易长青不明所以，有时候他真不知道陈兄在说什么，可他总觉得待在对方身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更何况对方待自己也不薄，可是救了自己两次呢！
……
至于另一边？
村长赵德明咳嗽了两声，回到屋子里。
此时，赵老四也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直入八品，鬼神辟易
赵老四还是将蒙汗药买了回来。
当然，这相当于是陈墨买的。
【鬼影重重】的控制下，赵老四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傀儡，在保留自身言行举止以及本能的前提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按照命令行事，没了任何自主意识。
“药买回来了？”
面对赵德明的询问，尖嘴猴赛的赵老四往椅子上一座，翘着二郎腿，一副得以小人地模样，回答道：“买是买回来了。”
“拿来吧！”一旁的赵成伸出手，道。
然而，赵老四却笑着摇头，“给是可以给，不过嘛。”
赵德明苍老的脸上拧起一层层的皱纹，反问道：“不过什么？”
“我好歹也参与了，总得给我说说计划不是？”
另一边，陈墨坐在石凳之上，耳边依旧是郎朗的读书声，他手里捧着《礼记》不假，可整个心神都集中在了那间土坯房内。
面对赵老四的要求，村长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三人，最终开口道：“那位叫易长青的，虽然是个读书人，却迂腐的很，在我看来甚至愚蠢。典型的读书读傻了的那种。”
赵德明开始侃侃而谈：
“几个毛头孩子就把他们给拖住了。”
“至于另外一个叫陈墨的，表面看起来心有城府，实际上也是个草包。据我观察，只要将那易长青控制住，他就肯定不会走。”
“刚刚我去送饭，还装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可笑！可笑。”
赵老四放肆的拿起桌上的野果，啃了一口：“说这些做什么？要不是看这俩人傻，不通人性险恶，我会提议祭祀他们？”
赵德明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三天，我会每天亲自给他们送饭、送菜，等到后天早晨，再将你带回来的蒙汗药搀在饭菜里，给他们吃下。到了午时祭祀山神的时候，药效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就这么送过去？”赵老四反问？
“不然呢？”
“我建议是蒙上他俩的脸，毕竟那么多孩子见过，免得弄出什么幺蛾子。这样一来，随便扯个谎，他们走了，不就行了？”
赵德明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说的也是！”
此时，赵老四这才将袖子里的蒙汗药拿出一包来，放在了桌子上。
……
白天时候，陈墨虽然也读书，但没有【读书人】的命格，蕴养的浩然之气几乎等于零。
因此，他将心神从诵读转移到了背记上。
毕竟今后总不能跟易长青一样？走到哪，都带着书本？
另外，由于鬼修已经入品，他的神识变得异常强大，真正开始记起这些熟悉的内容时，几乎到了过目不过的程度。
厚厚的一本《礼记》，反复诵读了两边，就记得一清二楚。
不到傍晚时分，陈墨便将书生随身携带的《礼记》、《论语》，以及《诗经》三本书背了下来。
这样的记忆力再次打击了易长青。
对方看向陈墨的眼神，也从震惊渐渐变成了懊恼。
懊恼对方的天资明明比自己高，偏偏还比自己认真刻苦！
这一刻，易长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辱了读书人的名声。
当然，陈墨自然不会去管他心里想些什么。
眼看借命的时间已到，他起身远离了对方，随后再次借来了【读书人】命格。
令他惊奇的是，昨日还是两格两个时辰，今天居然又提升了一格！
变成了三个时辰！
这一次，陈墨诵读的不再是《礼记》，而是《诗经》。
与之前一样，这本经典也化作了“功法”，开始为他涵养浩然之气。
不过进入九品后，效率明显慢了许多。
原本一个时辰二十二格，现在每个时辰仅能蕴养十一格，要想突破读书人的八品，看来得要六个时辰。
就这样，陈墨还嫌慢。
这样精进的速度，要是让易长青知晓，怕是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陈墨也知，他之所以提升神速，最大的依仗还是来自八卦命盘，要不然明明都是红色命格【读书人】，为何易长青读了近十年才入品？
而他只要读就等于修行！
……
第二日，整个村子都很平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祭祀山神一事。
不过村里人都在疑惑，这都两天了，为何村长还不公布贡品人选？
凡是有年轻男女的家庭，心中惶惶，盼望着早日公布，又期望着不要公布……
第三天，一切如昨。
而就在天黑之际，陈墨又突破了！
两天升一品，这样的速度若是让大乾京都的翰林阁知晓，那怕是要掀起巨大的波澜。
不过，此时陈墨不过身处一个偏远村落，谁又会知晓呢？
陈墨唤出八卦命盘：
【命主：陈墨】
【境界：修身境（儒）、采气境（鬼）】
【气运：多舛（灰色）】
【命格：读书人（红色）、无情道（紫色）、阴魂之体（蓝色）】
【神通：天命之眼（儒）、万毒不侵（儒）、鬼神辟易（儒）、鬼影重重（鬼）】
【功法：礼记（儒）、诗经（儒）、噬魂天阴符术（鬼）】
【法术：鬼火（鬼）、鬼影遁（鬼）】
突破八品修身境，唤出八卦命盘并看到新觉醒的神通时，陈墨又犹豫了。
这么好的一枚命格，就这么放在易长青身上，是不是太浪费了？
按照这个效率，怕是最多一年时间，他就能升入高品，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儒。
到时候，各种儒道神通傍身的他，岂不是能直接问鼎？
“要不，杀了他算了？”
陈墨念道了一句，不过笑了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怀疑自己一旦动了杀念，甚至真的通过各种手段害死了易长青，那【读书人】的命格怕是会像之前那样，再度蒙尘！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陈墨意念一动，点开了新觉醒的儒道神通：
【神鬼辟易：儒道立身是谓中庸、中正之道，圣贤不予怪力乱神，凡品级之下，鬼、神之道皆无法对之造成任何伤害。】
“呼！”
看到这个神通之后，陈墨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十四章 横生枝节，计划有变
“品级之下，免疫鬼、神之道？”
同样八品觉醒的儒道神通，没有给陈墨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战斗力，可单单一个鬼、神之道免疫，就足以让他惊诧了！
有了这个神通后，往后只要勤于读书、儒道加身，这两道就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先是【万毒不侵】，后又是【鬼神辟易】，难道说儒道就是立身之道？修行到高品会不会直接成了一只老乌龟？没有攻击能力，别人却又打不死！”
想到这，陈墨莞尔一笑。
这与他印象中的儒生还真出入不大。
别看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是贵为君主都要敬他三分。
否则给那君王来个著书立说，怕是后世直接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吐槽归吐槽，有了【鬼神辟易】神通，明日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当然，干坏事的时候，【读书人】命格得还给易长青，可千万不能蒙尘了。
……
是夜。
陈墨在漆黑无人的村子里晃了一圈，将徘徊在赵家村的红衣女鬼、飞头蛮、伥鬼……等等都拘了过来。
对于鬼魂来说，最怕的就是鬼修。
这也使得他们不得不听令于陈墨！
破败山神庙内，一众恶鬼乖乖地站成了一排，不敢吭声。
生怕对面这位不高兴将他们给吞了。
就算是鬼，也怕死！
“现在，有件事要让你们去做。”陈墨目光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
“大人请讲！”
就在昨天，飞头蛮被众鬼推荐成了代表，专门与村子里的鬼修，也就是陈墨进行交流。
“你们去县里面一趟，去调查一番有没有一位修道之人，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原本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红衣女鬼忽然抬眼，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陈墨：“大人，您是要问县衙供奉的那位道士吗？”
“嗯？”陈墨眼前一亮，“你认识？”
“那日…那日我…我曾求救于他……”
红衣女鬼期期艾艾，似乎不愿回想起被山神啃食的画面。
“他救了你？”
“不…他背过了身去，嫌弃我的血弄脏了他的衣裳……”
陈墨眉头一拧，“当真？”
“当真！”
“果然蛇鼠一窝！”
红衣女鬼的话颠覆了他对修道之人的好感。
原以为正道人士能以匡扶正义、斩妖除魔为己任，可没想到居然会见死不救！
“大人，您……”
“你们去一趟县里，从其他鬼魂的嘴里帮我调查一番，我需要他的详细信息！”
毕竟当初前往岩洞时，那人曾一道前往。
再加上山神对他表现得毕恭毕敬，要说二者没有关系，那可能性还真不大。
为了避免明日午时节外生枝，陈墨必须搞清楚这一点。
飞头蛮浮空的脑袋左右转了转，见其他鬼魂并无其他意见，于是代表着众鬼应了下来。
“大人，我们这就出发？”
“不然呢？我在此等到寅时一刻！”
陈墨话音刚落，众鬼犹豫一阵，最终还是飘了出去。
它们这些鬼，生前或多或少都去过县城几次，虽说鬼魂之类少有离乡背井，但真要是去一趟远门也不是不行。
待它们离开，陈墨继续盘腿而坐，呼吸吐纳起来。
《噬魂天阴符术》的境界提升的并不算快，但修行一道本就是逆流而上。
儒道他是讨了巧，红色命格的加成不容小觑。
再加上儒道本就讲究顿悟，可偏偏陈墨两世为人，何况有着强大的八卦命盘，这才有了五天八品的程度。
修行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便到了寅时。
陈墨猛然睁开眼，半边脑袋溃烂的飞头蛮回来了。
与它一同回归的，还有那位刚刚死亡没多久的红衣女鬼。
至于其他鬼魂，却不见了踪影。
“大…大人。”
飞头蛮的魂体强度明显弱了几分，看样子这一来一回，怕是受到了攻击。
“怎么样？”
“打听到了。”
“说吧。”
“那位道士名叫焦俊楚，年芳二十二，据说是一位修道之人。”飞头蛮说到这，表情变换了一阵，“年纪轻轻就到了八品筑基境。”
“八品？筑基？”
陈墨眉头微微一拧。
看来修仙一道，同样有着品级，而对应的筑基对应着八品。
他回忆了一番当初借鬼女之眼所见，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或者说，哪怕陈墨的鬼道精进至八品，怕是也没有与之抗衡的资本！
这一刻，他有所明悟。
修炼一途，各有所道，而不同的道，哪怕品级相同，怕是实力也天差地别！
“还有吗？”陈墨再次问道。
“我…我们打听到，说是这位焦俊楚今日午时，会代表县太爷给山神送来一壶好酒，据说是赏赐于祂。”
“你确定？”
飞头蛮的话让陈墨一个激灵。
料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若是那位年轻道士也来，他的计划必须有所调整！
不过好就好在，他提前打探了消息，也算给了他准备的时间！
“还有其他消息吗？”
“禀大人，没有了，就为这两条消息咱们村里的鬼也被县里的鬼给揍了一顿。”
飞头蛮语气有些低沉，显然它也没逃过一顿打。
“地盘原因？”
“对。”
陈墨轻声一笑，冲飞头蛮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得到了准允，这些家伙嗖的一声，消失在了破败山神庙中。
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陈墨也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着村落折了回去。
八里乡下辖两个村。
一个是陈墨、易长青所在的赵家村，另一个则是距离并不太远的杨家村。
新建的山神庙就位于这两个村子之间。
陈墨回到村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在忙碌着，准备着三个时辰后的祭祀。
而当他们看到从深山老林中走回来的他时，明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其中，当初招待他俩的赵田，则是一路小跑，进到了村长的屋子。
不一会，村长赵德明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小友，这是去了哪？”他来到陈墨身边，脸上满是慈祥地问道。
“哦，一日之计在于晨。山林空气好，我去读书了。”
第二十五章 万事俱备，祭祀开始
“读书去啦？那就好、那就好。”
陈墨冲赵德明点点头，也不跟他废话，绕开对方径直向着村尾走去。
此时，易长青还像前几日一样，站在空地中央，中间围着一群孩童随着他朗朗读书。
见陈墨来了，他也是照例冲其点点头，随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教孩子读书认字上了。
对易长青来说，读书是为了修身立命，教书则是为了开启民智。
每一位读书人都应该以教化天下为己任。
因此，他也将教授孩童读书，当做了使命来认真对待！
陈墨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村民们忙前忙后，时不时地会过来“看望”他俩还在不在。
巳时一刻。
村长又拎着食盒缓缓的踱了过来。
易长青见状，轰散了孩子们，非常有礼貌的迎了上去。
“老村长，您怎么又亲自来了。”
赵德明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着摇摇头：“不打紧、不打紧。午时村里要去祭祀山神，提前将饭菜给你们送来。这几日还是多谢二位了，要不是你们，咱们村子里的孩子哪有机会读书认字？果然是在世圣人啊！”
易长青羞赧地挠挠头，被夸赞的有些脸红。
“哪…哪里的话。”
“快趁热吃了吧。”
赵德明打开食盒，将准备好的清粥咸菜端了出来。
陈墨瞥了一眼，心中冷笑。
“今日祭祀山神，还喝粥？”
“陈小友，怠慢了、怠慢了。祭祀山神之日，需要戒斋，待庆典结束，村里定会好生招待一番，也算为二位送行！”
赵德明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听的一旁的易长青直道不需要、不需要。
不过陈墨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用赵德明刚刚跟村里人说的话：反正都要祭祀给山神了，吃那么好不是浪费吗？
“二位小友，快点趁热吃吧，一会凉了。”
易长青接过一碗，又递给了陈墨一碗，随后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赵德明站在一旁，不见离开。
他必须等到另一人也喝下搀了蒙汗药的饭菜，这才放心。
见陈墨迟迟不动，赵德明有些急了。
“陈小友，你怎么不喝呢？”
“我不饿。”
“啊？！”
这位苍老的村长顿时慌了神。
对方若是不吃，要不了多久，另一人药效发作、晕倒在地，他们的图谋必然会暴露！
一时间，赵德明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明明前几天这两人都吃的！
为何今天到了关键时刻却变了？
“小…小友，快吃吧。现在不…不吃，就要等到晚上了。”村长赵德明紧张地舌头有些打结了都。
“陈公子，你快吃呀，这米粥香着哩。”
易长青适时地嘟囔了一句，然而换来的却是陈墨的一记白眼！
“小友…小友，您不能不饿呀……”
“我真不饿啊。”
“啊！”
就在赵德明束手无策之际，陈墨却忽然端起米粥一饮而尽。
这一幕直看得这位耄耋老人有些不明所以、楞在原地。
不是说不饿吗？
不是说不吃吗？
怎么忽然一口又吃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友，这是？”
“哦，我是不饿，不过渴了。”
陈墨将碗往食盒里一撇，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直到易长青的身子出现了摇晃，最终摇摇欲坠，他这才装模作样地指着离他们远远的赵德明，大声怒道：“你！你们！你们在饭菜里加了什么？！”
不待村长发话，一群村民围了上来，将陈墨与易长青五花大绑了起来。
“村长？绑好了。”赵成心中窃喜。
计划成功，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儿子不用死了！
“好！先送屋子里，再过一刻准备出发！”赵德明一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意气风发地说道。
这一刻，他的脸上哪还有半点刚刚的慌张？
陈墨二人被抬近了一间土胚房，房间内已经整整齐齐码放好了一会祭祀山神所需的贡品。
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两人刚放在架子上，领着旁人进来的赵成身子一直，随后对其他村民开口道：“你们先出去。”
“是！”
众人出门，恰巧与赵老四撞了一个照面。
待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时，陈墨指尖燃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轻易地便烧掉了捆他的麻绳。
另一边，赵老四掏出蒙汗药的纸包，将还剩下的一点递给了赵成。
这位村里的话事人，二话不说直接将干粉倒进了嘴里，不一会便轰得一声，摔倒在地。
安顿结束。
原本守在门口的村民也适时被村长叫走，而陈墨则扛着易长青顺势离开了土胚房，向着山林走去。
……
巳时三刻。
在村长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祭祀队伍向着山神庙的方向进发。
此时，赵田异常主动地守在了盖着红布的“陈墨”、“易长青”身边，时不时地还为二人掖一掖布角，生怕他们露了出来。
赵家村距山神庙也就两里地。
一行人很快并抵达了。
此时，对面的杨家村也已经到来。
这两个村子本就不大对付，哪怕是祭祀山神这样的大事，此刻也该翻冷眼翻冷眼、该飚脏话飚脏话。
赵田忽然转过头，看向了杨家村中的一位熟人——杨元凯！
而他嘴角也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哎呦，这不是赵德明赵村长吗？怎么？这么磕碜，堂堂祭祀山神这种大事，居然只带了这么点贡品来？”
杨家村村长阴阳怪气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赵德明却是笑着捋了捋胡须，指了指被红布盖着，轮廓像是人型的二位，笑而不语。
杨正才微微一愣，表情有些僵硬地看了看自己这边还在哭泣的一位少年，随后别过头去、冷哼一声。
斗归斗、闹归闹，祭祀山神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两位村长招呼村民将祭品整整齐齐地码在了雕像前，随后退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跪在庙前，开始了祭祀仪式。
然而，仪式进行到了一半，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出现在了庙宇之中。
紧接着一道青烟飘出，青面獠牙、须发绿焰的山神出现，狰狞的脸上堆满瘆人的笑容，客客气气地对着焦俊楚说道：“恭迎上仙降临，小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第二十六章 穷山恶水，控制山神
山神庙外，赵、杨两村的村民依旧跪拜着。
对于山神的现身，他们可谓是又惊又喜，至于那位让山神大人都如此恭恭敬敬的锦绣少年，他们则是又敬又怕，生怕今日出任何纰漏，最终惹得山神不悦！
“啧啧，一个小小的八里乡，竟也有如此排场。”焦俊楚皓齿微张，言语之间听不出是讽刺挖苦，还是刮目三分。
不过山神作为朝廷赦封的最低级神明，自然知晓自己的地位实力。
面对这样的话，祂也只好憨憨一笑，接过话头：“都是村民抬爱、都是村民抬爱。”
焦俊楚点点头，道：“看来这些年你也没少福泽乡里啊。”
“那是，每年的行云布雨，小神可是从来没落过，小神也算是尽心尽力。”山神顺杆子往上爬。
在祂的理解中，自己只要做事了，那就是对村民的恩赐。
乡里也就必须对祂毕恭毕敬！
此时，只见年轻道人焦俊楚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一瓶酒来，放在了祭台之上。
“鬼修之事，县令命我将此酒赏赐于你。”
山神闻言，喜上眉梢。
“多谢县令、多谢上仙！”
焦俊楚微微颔首，眼前这位山神还算有些眼力，于是敲打道：“往后记住，你该听谁的！”
“听上仙的！听县令的！”
“不错、不错。”
焦俊楚连道两个不错后，再度祭出袖中长剑，作势欲走。
而此时，山神却开口道：“上仙留步！”
“还有何事？”
“承蒙县令赐酒，小神感激不尽，又劳上仙亲自跑这一趟，小神更是诚惶诚恐。如今有菜、有酒，小神斗胆借此招待一番，如何？”
山神的话让焦俊楚停下了步子。
他低下头看着祭台上堆满的食物，思索片刻，微微颔首。
“你倒算激灵。”
“嘿嘿。”
山神嘿嘿一笑，主动取出杯子来，举起县令赐的酒为他俩满上。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此时，山神隔空摄物，从桌子上取出一只烧鸡递到了焦俊楚面前。
对方也不推辞，一把撕下鸡腿啃了起来。
有酒有菜、推杯换盏。
二人也算吃的尽兴、喝的尽兴。
倒是门外伏跪着的两村村民，不时地悄悄抬头，看看山神有没有吃他们祭上的贡品。
两村哪怕在这种事上都有所比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始终面带微笑的焦俊楚忽然间将手中酒碗一摔，脸上表情更是变得愤怒无比！
他瞪着对面长相狰狞却唯唯诺诺的山神，怒道：“好你个贱神！居然敢在饭菜里加那些个凡人的毒药！”
话音刚落，焦俊楚立即盘腿而坐，呼吸吐纳起来。
民间坊市上能买到的蒙汗药，毒性都一般。
对付普通人，或者说易长青这种儒道读书人虽说无往不利，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则很难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山神也感知到了体内的异常。
此时，祂已是怒不可遏！
祂想不明白，这两个村子的人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在他的贡品中下药！
是嫌命长吗？
“给我死来！”
若是仅他吃了，倒也算了，杀几个胆大包天的人，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祂还得靠乡里的这些香火，才能不断壮大自身。
可偏偏今日来了上仙，祂还热情地邀请了！
这样一来，祂的脸往哪搁！
搞不好，山神做不了，最终怕是会落得个形神俱灭！
怒不可遏的山神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雕像之中。
此时此刻，祂也得先行炼化驱散体内的凡人毒药，虽不至伤害到祂，但若不能第一时间驱除，怕是也会陷入呼呼大睡！
庙外，一众村民不明所以，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
仙人盘腿、山神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起身离开。
此时，只见一个巨大的头颅虚影出现，一口咬在了赵家村村长头上。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山神愤怒地声音响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贡品中下药！给我去死！”
轰！
赵德明的无头尸体顺势倒地。
不明真相的村民们，心头一紧，两股战战，想跑可又不敢跑。
下一刻，巨大头颅虚影再现，这一次直接咬在了杨家村村长脑袋上。
轰！
又是一具尸体。
杨正才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受了怎样的无妄之灾！
愤怒的山神杀死了两位村长后，依旧不解气，继续施展虚影神通连续杀了村长身边的亲近之人。
包括赵家村的赵田，也包括杨家村的杨元凯……
而就在此时，一道鬼影从其中一位贡品中飘了出来，眨眼功夫钻进了山神雕像之中。
原本还在大肆杀戮的山神，此时竟开始奋力的挣扎起来。
若是换做平时，陈墨释放的鬼影根本不可能控制住祂的躯体，可偏偏此刻山神需要驱毒，再加上方才接连施展神通，体内神力大减，竟慢慢地不敌鬼影的控制！
忽然间。
赵老四猛地坐了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红布顺势滑落。
“这是哪？”
他心中大惊，下意识的大声说道。
赵老四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怎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变成……”
“聒噪！”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了赵老四的头顶。
凡人之躯又岂能承受仙法？
眨眼功夫，刚刚清醒的赵老四便化作了一具焦尸！
焦俊楚抬手杀了不长眼的贡品后，猛然将手中长剑祭出，眨眼功夫便将山神雕像斩得七零八落。
此时，陈墨也终于利用鬼影控制住了山神。
在他的控制下，狰狞的妖怪再度现身，大声疾呼道：“仙长息怒、仙长息怒！都是那些该死的贱民！他们居然胆敢在饭菜里下蒙汗药！”
焦俊楚眉头拧成了“川”字。
这件事里面确实疑点很多。
先不谈区区蒙汗药根本对他造不出任何伤害，就下药这件事，八里乡的山神就没有这个动机！
更何况，对方也吃了。
“当真？”
“千真万确！”
“果然是一群刁民！”
焦俊楚冷哼一声，祭出长剑、背手而立。
那边，陈墨混在了人群中，打开了【天命之眼】。
第二十七章 神道已开，猿妖解惑
【气运：福缘（蓝色）】
【命格：天道酬勤（蓝色）、剑仙之资（红色）】
‘两个命格？！’
陈墨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位筑基境的少年道人居然拥有两枚命格！
蓝色的【天道酬勤】不说，那枚红色的剑仙之资更是让他垂涎不已。
不过，也就在他感叹之际，那人已御剑而行，自众人头顶飞了出去。
计划之外的人已经离开，陈墨则是控制着山神走了出来。
【天命之眼】下，这位朝廷赦封的妖怪却并没有气运、命格一说，而此时，陈墨也明白了【人道之运可借之】的另一层含义。
不出意外的话，人才有气运、命格！
对于山神的出现，两个村子的村民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举动，惹得山神愤怒，最终被一口吞下。
“好、好大的胆子！”
愤怒之声、状若雷霆。
直炸得众人差点瘫软在地。
“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村民齐声高呼，只盼着能平复神的怒意。
“赵德明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本神下药！你们赵家村不想活了？”
此言一出，两个村子里的人顿时有了不同的心理变化。
庆幸的有、愤怒的也有。
不过此刻，他们将愤怒的矛头都指向了地上已经死亡的无头尸体身上。
就在此时，人群中的陈墨绕过人群缓缓走了出去。
赵家村的村民见状更是面面相觑，这位来村子里的少年，哪来的胆子现在起身？
不！
他居然走到了山神身边！
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说将他当做祭品祭祀给山神吗？
等等！
山神居然跪在了他面前！
“拜见上神！”
山神此言一出，直惊得众村民不知所措。
上神？他是上神？
“这些年你做得不错。”陈墨说着伸出手，抚摸了山神头上尖锐的犄角。
这番举动，更是坐实了他的身份！
当然，此时陈墨就是山神、山神就是陈墨，这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而接下来的目的，才是他待在这里三天的原因。
“承蒙上神抬爱。”
就在此时，山神当着众村民的面，祭出一块丹书，献给了陈墨：“上神还请收下。”
“这山神之位，你当真不做了？”
“若不是您刚刚制止，我怕是已经杀光了这些不长眼的人！香火都没了，还做什么山神？！”
“罢了、罢了。”
陈墨摆摆手，接过了山神递来的丹书。
下一刻，一道霞光自八卦命盘上亮起，只听咔哒一声，太极两仪阴阳鱼顺势逆转了半周。
仓促之余，他瞥了一眼八卦命盘。
【命主：陈墨】
【境界：未入品（神）、修身境（儒）、采气境（鬼）】
【气运：多难（绿色）】
【命格：读书人（红色）、无情道（紫色）、阴魂之体（蓝色）、习武（绿色）】
【神通：天命之眼（儒）、万毒不侵（儒）、鬼神辟易（儒）、鬼影重重（鬼）、香火之身（神）】
【功法：礼记（儒）、诗经（儒）、噬魂天阴符术（鬼）】
【法术：鬼火（鬼）、鬼影遁（鬼）、行云布雨（神）】
神道已开！
尚未入品！
“由于赵家村的大逆不道，令本神神像破碎，现命你们半月之内，按照上神的模样重建一座神庙。”
“谨遵山神之命！”
此时，八里乡的两个村子也知要变天了。
不过杨家村的人却在恨，恨只恨赵家村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山神下药！
嫌命长吗？
至于赵家村？
此时一个个心里更是将已经死去的赵德明诅咒了个遍。
那位少年来头不小，居然想着将他们当做祭品祭祀给山神，这可害苦了整个村子！
“上神，天庭派您下界锻炼，这区区的山神之位，莫不是辱了您的名头？”
戏还要继续，虽然得到了山神的赦封丹书，但还得让这些个村民知晓接受他的来历。
“无妨，一步步来。不过是重新再走一遍以往走过的路罢了。”
“上神好胸襟，往后小的愿在您左右，听候您的差遣！”
“也罢，就当我下界结的一丝善缘吧。”
说完，化为妖怪的原山神带起一道妖风，将陈墨卷起，消失在了山神庙庙中。
庙外，两个村子的村民试探性地抬起头，见两位神明确实不见后，这才小声嘟囔起来。
“该死的赵德明！”
“我听说是赵老四出的主意！”
“你们这破村子！害死我们了！你们得赔偿。”
一时间，群情激奋。
眼看一场混乱将至，陈墨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吗？”
而就这么一句话，让原本愤怒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不敢再有任何多言！
很快，这群村民匆忙地如潮水般退去，一刻也不敢在山神庙前多待。
见众人离开，陈墨手轻轻一招，青面獠牙、须发绿焰的原山神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神通【鬼影重重】凝聚的鬼影只能控制生灵，并不能读取对方的记忆，而要想知晓这只妖怪的身份，陈墨也只能一点点地询问出来。
“你的真身是什么？”
“猿猴成妖，因体内蕴有远古傲因血脉，觉醒成妖。”
“傲因？”陈墨微微皱眉，显然他没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
“你这一身本领从何而来？可有修炼之法？”
尝到了八卦命盘的强大之处后，他更关心有没有妖道一说。
“主人，您是否想以人身修炼妖道？”此时这只猿妖表现的无比恭敬，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愤怒与倨傲。
“不错。”
“主人，并不是您所想的这样。人可以入妖道，但以此入道的人，却不同于妖，而是属于妖修。妖族本身的修炼之法，人族无法修炼。只有修炼以人类为基础的观想图才行。”
面对陈墨的疑惑，猿妖自然是知无不言。
“不过，以人身修妖道，最终必然会落得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地步。因此，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有人以人身修炼妖道，那日岩洞内的那两位鬼修也是如此。”
“妖修、鬼修？”陈墨一愣，“难道说左道之术，都是以人身入旁道？”
第二十八章 县令建安，机缘已现？
徽州府、雾源县。
焦俊楚可谓是含怒而归，在他看来，若不是山神有神籍在身，乃是先帝亲自赦封的神明，否则仅仅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让他将之斩于剑下。
再者说，堂堂一位修仙之人，若是中了巫族的蛊毒也就算了，可偏偏吃下的却是凡人的蒙汗药！
这要是被同门师兄弟知晓，怕是会贻笑大方，令他抬不起头来。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焦俊楚便乘剑而归。
雾源县的县令名唤卢建安，殿试之中夺了个探花之名。
不过这位县令实力背景也是雄厚，走马上任之时，青云门掌教亲自登门道谢。
不仅如此，更是安排了四位青云门弟子一路护送，来到了雾源县。
原本抵达目的地，包括焦俊楚在内的青云门弟子应该打道回府，再回仙门修行。
可偏偏卢建安金口一开，这四名弟子便按照掌教的要求，留在了雾源县。
推开县令府邸。
偌大的院落中央种着一颗百年老槐树。
此时，一位中年道人盘膝而坐、五心朝元，正呼吸吐纳，修炼青云门的仙道功法。
见焦俊楚归来，此人缓缓睁开眼，脸上不带有任何笑容地开口道：“卢县令让你去一趟衙门找他。”
“嗯？”
焦俊楚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你怕不是以为，县令真就是让你去送酒？”赵合璧轻笑一声，随后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什么意思？”
然而，往后任凭焦俊楚如何追问，对方始终闭口不答。
无奈，他只好再次祭出长剑，乘剑而去。
雾源县并不大，从县令府邸至衙门不过几十息的功夫。
焦俊楚眨眼便至。
衙门外，两位腰挂长刀的捕快正来回巡逻，见他出现，十分客气、恭敬的抱拳道：“焦供奉，里面请！”
“多谢二位兄台！”焦俊楚同样抱拳回礼。
若是换做一般人，他根本不会给几分薄面，可这些个捕快同样不是普通人。
武道入品不说，他们的头头更是达到了武道七品！
真要对战起来，自己这个筑基境的修士还真不是那人的对手。
“县令大人在书房等您。”
“多谢！”
焦俊楚收起手中长剑，快步踱进了衙门。
穿过长长的走廊，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书房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房门，几乎是在同时，屋内传来了卢建安的声音。
“请进。”
焦俊楚进到屋内，一位与之年龄相仿、身着青衣官服少年立于书桌前。
桌子上有些凌乱。
墨迹尚未全干的宣纸被随意堆在一旁，显得皱皱巴巴。
倒是上面的字可谓是龙飞凤舞，毕竟能在殿试中高中探花，一手好字绝对少不了。
宣纸被堆在旁边，而卢建安手中则是握着一只烧得焦黑的龟甲。
龟甲旁，还有一把干枯的蓍草，这些皆是用来占卜之物。
卢建安的师承他虽然从未挑明，但整个青云门可谓是早就传得一清二楚。
他乃是玄机阁第七代的首席弟子，一身儒道修为已入六品不说，更是精通六爻、梅花、奇门易术。
若不是如此，青云门掌教也不会主动示好，甚至派出了焦俊楚这样的青年才俊来给他当供奉！
毕竟趋吉避凶，对于这乱世来说可谓是一项最大的本领！
况且，整个雾源县衙门，谁不知道卢建安不会在此久待，他的舞台必然是在大乾京都、圣皇左右。
跟着他，绝对少不了好处。
“拜见卢县令。”
骄傲如焦俊楚，在对方面前，也只能收敛其身上的傲气。
“如何？可曾见到那只猿妖？”
“禀大人，见到了。”
卢建安将手中把玩的龟甲置于一旁，双手撑着书台站了起来。
他面带笑意地看着焦俊楚，继续问道：“可曾遇见其他人？”
“其他人？”
焦俊楚面露疑惑，一时间不知对方究竟在指代谁。
“你可知我为何要来雾源县任职？”卢建安的每一个问题可谓是没有任何关联，接连的问话，让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没等焦俊楚开口回答，他笑着继续道：“老师让我来的。”
“……”
“那老师为什么让我来呢？我为什么又指名道姓要让你随我前来呢？”
“卢大人定有深意！”
焦俊楚索性也不去思考了，玄机阁的儒生说话都是神神叨叨的，想猜到他们的意思？怕不是比修成元婴都难！
“哎。”此时卢建安却摇摇头，“也怪我学艺不精，明明卜出了那人的卦象，可偏偏算不出此人究竟是谁。”
“大人，您是指？”
“八里乡之事，必有一位幕后推手。原以为让你以赠酒之名前去一探，能撞见对方，可惜、可惜……”
忽然间，焦俊楚眉头一拧。
刚刚在八里乡山神庙发生的事再次涌上心头。
经县令这么一挑拨，他还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禀大人！不知为何，八里乡的村民在供奉给山神的祭品中下了蒙汗药，您也知那种药对……”
“等等！你说什么？”
卢建安眼前一亮，激动地看着对方。
“下了蒙汗药……”
“果然！果然！他还是有所动作了！”
此时，这位来自玄机阁的探花激动异常，他一手不断掐指，来回踱步。
“快！请你再去一趟，一定要把那人带回来！”
“大人，您是指？”
“谁最终获利，就将谁带回来！”
卦象中仅仅显示了异常，卢建安也不知造成异常的那人是谁。
“好！”
“快去快回！”
焦俊楚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书房。
此时，卢建安依旧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口中还念念有词。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师父不说，只说雾源县有大机缘……”
“可机缘是什么？能不能夺取？有没有危险？”
他心中忐忑，一时间竟有些焦躁起来。
忽然间，卢建安心头一紧，快步走回书桌，再度拿起烧焦的龟甲，仔细辨认其上面的裂纹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脸色一变！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视为大凶之象！”
“鬼门…鬼修？”
“机缘在阴司地府？！”
第二十九章 正道左道，香火之身
经过一番盘问，陈墨大致知晓了这方世界的力量体系。
这里有香火成神之道，有炼气成仙之道，有武炼巅峰之道……
有妖、有魔、有鬼、有佛……
每一条道都可寻到那超脱之法。
原本妖也好、鬼也好、怪也好，都是特定的种族所能修行，可自中古时期，有大能者创下无上道法，让人族可以突破壁垒，去修行仙、武、儒、佛、巫以外的道法。
而这五道之外的妖、精、魔、怪、鬼、神等等通通称之为左道！
虽然修炼左道必须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但论精进的速度、论学成后的实力，都远超这五条正道！
“香火成神居然也算是左道……难怪、难怪八卦命盘可以抹去对方丹书上的身份，让自己替代成神……”
陈墨想明白后，控制着猿妖回到了山神庙内。
此时，作为被控制的一道分身，他需要让对方坐镇，了解乡里的动向，防止出现任何异常。
遣走猿妖后，陈墨这才唤出八卦命盘，观察其变化来。
刚刚仅是惊鸿一瞥，并未深入了解。
此时一看，气运已改，又多了一门神通、一门法术！
陈墨心念一动：
【多难：多舛之上，福缘未聚。成大事者必经历劫难，每历一难，气运便曾三分，终究可窃天道之运，成大气运者。】
“原本的多舛是灰色命格，仅仅只有劫难一说。现在太极两仪阴阳鱼完全逆转了一周，气运也随之变成了多难，虽然还是历经劫难，但每渡一次，气运曾了三分。”
“果然，绿色就是绿色。”
“弱的可以啊！”
陈墨耸耸肩，视线从气运上挪开，看向了那门神道神通。
【香火之身：飨人间烟火，聚人间福缘，凝聚一道分身寄于神像之中，可行神道之责，享神道之利，香火分身汲取的神道气运可反哺至本身。】
解释神通的文字有些文绉绉的。
不过陈墨在尝试了一番后，很快就搞明白了这门神通的作用。
其实很简单，就是分出一道分身，坐镇山神庙，享受村民的祭拜，从而不断凝聚香火之气，提升神道境界。
当然，这具分身同样可以施展【行云布雨】之类的法术，展示所谓的神迹！
在陈墨看来，【香火之身】这门神通就跟【天命之眼】类似，属于并未入品前命盘赋予他的神通，作用的机理虽然不同，但都是属于必不可少的神通。
若是没有【香火之身】，他人总不能一直待在八里乡吧？
那也太不现实了！
三天时间没有白待。
夺得了山神的身份不说，还控制了一位实力还算不错的打手。
陈墨心情大好。
他往深山里走了一阵，前方很快传来了窸窣的声响。
走进一看，吃下蒙汗药的易长青醒了。
原本刚刚醒来，还有些紧张的他，在看到陈墨那一刻，顿时放下心来。
“陈…陈公子，这是…这是哪？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就问你粥好不好喝？”
“啊！”
其实易长青大致也猜到了那碗粥里面有问题，原本自己喝了也就算了，自己居然还劝陈公子喝，这让他内心愧疚无比，脸上更是难掩羞涩的神情。
“我怀疑你这样没心眼的人，真能一路平平安安地走到京都？就这？还游学？”
对于打击对方这件事来说，陈墨丝毫不留情面。
“我…我也不想，那村长给我们下药作甚？”
“作甚？把我们祭祀给山神！”
“祭祀？”易长青有些不解。
“就是喂给山神当食物！”陈墨冷哼一声，“愚蠢！”
“啊？！”此时，这位饱读圣贤书的儒生脸色涨得通红，“我…我们以诚心待他，他们…他们为何要做这种事。”
“你有病啊？不献祭我们，难道献祭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跟那些人亲，还是跟你亲？”
要不是自己还需要他的那枚【读书人】命格，自己真不想管这个傻子。
对！
就是因为那枚命格！
“不！不行！我…我得找他去理论！”
“找谁？”
“村长啊。”
“那不用去了。”
“为啥？他良心发现了？”
“良心？”陈墨莞尔一笑，“这会良心应该已经被狗吃了吧。”
……
焦俊楚再回八里乡的速度极快。
待他回到山神庙时，恰巧碰到了刚刚被陈墨遣回来的猿妖。
对于焦俊楚来说，他自然无法发现对方身上的异常，也无法得知对方的神籍已经消失。
因此，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开口问道：“下蒙汗药一事，你可有联想到可疑之人？”
远在深山老林中，正跟易长青对话的陈墨，脸上表情一变。
他没想到对方会去而复返，并且再次前来调查下药一事！
难道说，对方察觉到了异常？还是说知晓了他的存在？
“不就是那赵老头下的药吗？小神已经让他们伏法了！”
“嗯？哪个老头？”
“赵家村村长啊！”
焦俊楚闻言，脚下一点，快步出了山神庙。
“上仙，你去哪？”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陈墨控制着猿妖追了上去。
“上仙，你要去赵家村吗？见那帮刁民，怕是会污了你的眼，有何事不如指派小神，我定会给你办妥。”
焦俊楚闻言，忽然停下脚步。
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一群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劳动他大架？与那帮污秽之人待在一起，还真是辱了他这身道行！
“可，那你去给我打听打听，究竟是谁下了蒙汗药，又是谁从中获利？”
“小神这就去给你办！”
话音刚落，猿妖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山神庙内。
至于焦俊楚？找了一处石凳，泰如自然地坐了下来。
而他，似乎也没发现山神对他的称谓变了……
陈墨控制着山神飞进了赵家村，“它”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谁下药？谁获利？”
“不就是我吗！”
“自己去查自己？脑子秀逗了？”
猿妖按照陈墨的指示，先后去往了杨家村、赵家村。
它的做法很明确，直接给这两个村子统一了口径：
重立山神一事谁也不允许提起，此外一口咬定就是赵德民吃了熊心豹子胆，私自下药！
第三十章 再次上门，身份暴露（求追读）
焦俊楚等了良久，山神猿妖终于回来了。
对于这位青云门的杰出弟子来说，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本就是一代俊楚，自然有他的倨傲之处。
因此，他虽奉仙门之命，做了县令卢建安的供奉，但内心还是有着三分不愿。
玄机阁的来头确实不小，可青云门的名头就弱了？
卢建安口口声声的大机缘，跟他又有何干系？
“上仙！”猿妖推开门，见焦俊楚此刻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以至于它的出现，才让他回过神来。
“怎样？”
“禀上仙，小神前往两个村子都调查了一番，下药一事乃是赵家村村长私做的主张，他是令一位叫赵老四的村民前往县里买的药。”
焦俊楚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说，卢建安搞错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机缘一说？整件事本就是一个巧合？
“你确定？”
陈墨控制着山神继续道：“上仙，小的哪敢对您有所欺瞒？小神这颗脑袋不想要了吗？”
面对山神如此肯定的话语，焦俊楚也只得点点头。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回去如实相报，此地也没必要再多待下去。
于是，这位青云门的弟子习惯性的祭出长剑，踏着剑身飞出了山神庙。
另一边，深山老林中的陈墨缓缓起身。
八里乡已经不宜再久待下去，待山神庙的雕像建成，他的身份十有八九会暴露。
按理说，他现在就离开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可坏就坏在，神通【鬼影重重】的控制是有距离范围的，一旦本体离得太远，鬼影就会慢慢消散。
也正因为此，当初赵老四前去县里，都是他自己的行为，只有回到村子里，陈墨才将他控制。
“陈、陈公子，我们不启程去往县里吗？”
“再多待几日。”
眼见天色黄昏，陈墨二话不说又借来了易长青的【读书人】命格，并拿出《礼记》开始诵读起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二人的关系没有再进一步，每次借取的时间已经固定在了三个时辰，虽说不少，但对陈墨来说还不够。
一个时辰过去了，儒道卦盘逆转了五格。
修行的速度依旧很快，但整体上较之之前又慢了一倍。
第二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大黑。
就在陈墨安心诵读，易长青也借着烛光低头看书的时刻，远处山神庙内，再次出现了异常！
这异常不是不别人，还是那位筑基境的修仙者！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一人前来，身边还多了一位中年道人。
这一次，焦俊楚明显是带着怒气而来。
尚未进入，就已经祭出长剑，一剑斩了山神庙的漆红大门。
“该死的猿妖，给我出来！”
远处，陈墨心里咯噔一下。
他控制着山神化作青烟缓缓飘了出来。
“上仙，不知这是？”
噗！
焦俊楚二话没说，长剑挟着雷霆之势向着猿妖的脑袋劈了过去。
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陈墨控制，都不敢硬接对方这一招，仓促之间猿妖一个翻身，勉强躲过了对方的斩击。
然而，它的身子刚一落地，想要逃走之际，这才发现自己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
猿妖低头一看，山神庙里的青石板如同树根一般盘旋而上，将它的四肢牢牢缚住，令它动弹不得！
“上仙，你们这是！”
“说！那两个人现在在哪？！”焦俊楚面色铁青，一柄长剑抵住了对方的头颅。
这种被人欺骗，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气不过。
若不是要从对方口中问出信息来，他早就一剑斩了对方！
“上仙，你说的是谁啊？”
“还在狡辩！”
焦俊楚剑尖刺入，面露不满。
方才回到县里，将山神说与他的内容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卢县令，可换来的却是对方惋惜的摇头。
而就在他追问之际，他的师兄便领着他再次回到了八里乡。
刚开始询问两个村子的村民时，得到的答案与山神告知他的出入不大。
可在他师兄挥剑斩了几人后，这些刁民才真正说了实话！
“不说是吗？你已不是山神，杀你不过如屠狗！”
话音刚落，焦俊楚挥剑便要斩，可刚刚抬起胳膊，却被他身边的师兄托住了手腕。
“你！”
“杀它不过一剑的事，可县令让寻的那人，你还能找到吗？”
焦俊楚的师兄姓赵，名为合璧，天资虽远不如他，但胜在一个年长。
无论是经验、阅历，还是境界、实力都超他三分，而这一次卢建安让他来，也是奔着达成目标来的。
“师兄，你觉得他会说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赵合璧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似乎很是胸有成竹一般。
只见他手指掐诀，一道看不见的灵气打入了猿妖体内，下一刻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铃铛，边摇晃边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间，一道金光自猿妖周身亮了起来。
这位原山神，身体一直，霎时间没了反应，直直地摔倒在地。
而就在此时，一道鬼影从对方体内飘了出来。
焦俊楚见状，眉头就差拧出水来，脚下轻轻一点，手中长剑不停，劈向了那道鬼影！
到了此时，他又如何不知是被耍了？
鬼影、鬼修！
很明显前几日杀死的那一男一女两位鬼修还有同党！
然而，焦俊楚的剑尚未劈中，那道漂浮而出的鬼影便自行消散在了夜空之中。
“左道之术，本就神鬼莫测，罢了、罢了，先从他来突破吧。”
赵合璧见状，宽慰道。
“师弟啊，你虽剑道天资绝顶，可修仙道之人法术繁多，一点也不比左道之术少，你若肯花点功夫，又怎会被一个小小的鬼修所骗？”
焦俊楚面色一凛，显得十分难看。
没等他说话，山神猿妖悠悠转醒，有些茫然失措地看了看周围，见两位修仙者虎视眈眈地看向自己，脸上顿时写满了谄媚。
“二…二位上仙，不知…不知您们有何事？”
“说！是谁控制了你？”
焦俊楚长剑一指，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