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逍遥章TXT下载逍遥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逍遥章全文阅读

作者:姚颖怡     逍遥章txt下载     逍遥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零二章 烦恼

    华静瑶点头:“的确有的,当时我为了查这件事,还把脚给崴了,我亲耳听到顾氏身边的嬷嬷指点华静玟行事,可是后来去查的时候,那位嬷嬷,以及当时我看到的那个丫鬟,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有的事情不能明说,当日她看到的那个小鬟,便是前世孙太妃身边的大宫女。

    皇帝对劳公公说道:“你把孙家和隆安王府之间的那些事情,对他们说说。”

    在这件事上,皇帝觉得自己是被当成猴儿耍了,他很生气,自是不想亲口说起。

    嗯,若不是还在查案,他可能已经把鹂嫔打入冷宫了。

    他喜欢看后宫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也喜欢看她们争奇斗艳只为博他一笑,他高兴了,可以给她们金银珠宝以至家族荣耀,但这都是他给的,他想给就给,他给的开心。

    可若是有人想要借此算计他来为自己博取利益,那他就不开心了。

    朕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为了从朕这里拿走东西而算计朕。

    这是皇帝对后宫女人的底限。

    孙家便是碰触了这个底限。

    且,对于皇帝而言,孙家放着大周朝那么多名门贵胄不去巴结,反而选择与隆安王府合作,这就是打了他的脸。

    此时此刻,在皇帝心里,孙家已经完了,他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要给华静瑶和沈逍留着,待到他们查完案子,这孙家也就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听完劳公公的讲述,华静瑶再次想到了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会不会就是孙家的外室女儿,鹂嫔的庶妹呢?

    她算算日子,前世差不多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驾崩,太后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此一病不起,十五天后,便也薨逝了。

    赵谦在热孝里登基,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国丧期间行为不检,先后被罚去守皇陵,可怜四皇子只有十几岁,刚到皇陵就生了水痘,水痘越晚生越凶险,皇陵里缺医少药,四皇子危在旦夕。

    三皇子心疼幼弟,擅自跑回京城找太后(现在的皇后)和德妃求助,还没到京城便坠马而死。

    三皇子出事的第二天,四皇子便一命呜呼。

    太后得知四皇子死了,当时便昏死过去,不久便去世了,德妃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几年前送走大皇子,如今又送走亲生的三皇子,德妃生无可恋,一条白绫吊死在寝宫之中。

    而三公主的生母惠妃死得更早,她死在皇帝之前,皇帝给她以皇贵妃之礼厚葬。

    华静瑶手心里湿漉漉的,皇帝的死因其实很蹊跷,但是赵谦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现在想来,赵谦虽是太子,但若是想要害皇帝,却远不如宠妃更方便。

    以前华静瑶怀疑过孙嫔,可是后来她多方打听,确认孙嫔并不受宠,除了逢年过节的宫宴,孙嫔甚至一年到头见不到皇帝。

    加之不久之后,孙嫔就死了,华静瑶自是没有追查下去。

    后来皇帝虽然宠爱鹂嫔,可是也只是比对其他嫔妃多了一点宠爱而已,鹂嫔又没有子嗣,因此,朝堂内外,几乎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宫里如鹂嫔这样的女人有很多,没有子嗣,又没有强大的家势,这样的女子即使绮年玉貌,可也往往只是花开一季,便被扔到角落里,从此对着寂寞宫墙花开花谢。

    所以,就连经常出入宫闱的华静瑶,也不知道宫里有个鹂嫔,更不知道鹂嫔姓孙。

    别说她了,皇帝自己也早就忘了鹂嫔姓甚名谁了。

    皇帝冷眼旁观,见华静瑶脸上阴晴不定,便猜到她定然发现了端倪,便问道:“瑶瑶,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皇舅舅,我怀疑我那天见过的丫鬟,就是孙家的外室女,既然她是鹂嫔的妹妹,顾氏不会将她轻易灭口,她应该还活着,我想审问顾氏。”

    华静瑶没有称呼万岁或者陛下,而是叫的“皇舅舅”,这让皇帝心里一暖,瞧瞧,这个外甥女没有白疼,小小年纪,就已经能为朕排忧解难。

    “朕给你的那块牌子可还有?”

    听听这话问的,就好像他赐的东西,别人敢扔一样。

    “甥女随身带着呢,那是甥女的底气。”华静瑶心安理得地拍着马屁。

    皇帝龙颜大悦,对华静瑶说道:“嗯,朕准了,顾氏那边有你去审,若是要搜查隆安王府,让阿逍陪你一起去,他对那边很熟悉。”

    隆安王府两次抄家,都是沈逍去的,能不熟吗?

    沈逍和华静瑶从御书房里出来,原本准备直接出宫的,没想到半路上被三公主给拦下了。

    “带上我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

    小女娃一脸倔强,大有你们不带着我,我就坐在地上哭的决心。

    “皇舅舅若是准了,我就带上你,他老人家若是不准,我想带也带不了。”华静瑶说道。

    “好,你们等着。”

    三公主说完拔腿就跑,过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小脸儿上全都是汗。

    “准了,父皇准了。”

    路上,华静瑶问三公主:“你是怎么让皇帝舅舅答应你跟着我们去查案的?”

    三公主甜甜一笑:“我叫他爹爹呀,他听我叫他爹爹,立刻就准了。”

    好吧,就是这么简单。

    四位皇子从小到大都称皇帝为父皇,如今小女儿叫一声爹爹,皇帝立刻心软,有求必应。

    何况,小女儿求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华静瑶冲着三公主竖起大拇指:“这些鬼主意都是谁教给你的?”

    上辈子,姐姐可没有这么多主意,若是能多点儿心眼,也不会被贱人害得那么惨。

    “书上学的呀。”三公主得意洋洋地拍拍斜背在身上的小书包,那里面装着她精心整理的读书笔记。

    华静瑶后悔极了,前世她若是能让姐姐多读点话本子,会不会也能培养出一位宫斗高手呢。

    她摸摸三公主头上的小花苞,问道:“听说你从德妃那里要了一只小狗?”

    “嗯,已经预定了,太仆寺的人说,最好等到小狗两个月以后再抱过来养,所以还在德妃娘娘那里,对了,父皇赐给我一头小象。“

    “啥?小象?”华静瑶好羡慕啊,听听,这就是公主啊,能养象。

    “是番王进贡的,父皇给我了,不过现在只能养在皇庄里,父皇说要等我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府第,才能接回来。可是太仆寺的人说,到那里小象就要变成大象了,最好不要养在公主府里,否则会很臭,唉,我正犯愁呢,是养在公主府里,还是不养在公主府里呢。”

    三公主皱着眉头,她真的很发愁,因为太子哥哥说了,若是她能一个月不掉眼泪,就送她一头长得长脖子的鹿,可是太仆寺的人也说,那种鹿也不能养在公主府里。

    华静瑶叹了口气,公主的烦恼,是她无法理解的,也无法感同身受。

    华静瑶点头:“的确有的,当时我为了查这件事,还把脚给崴了,我亲耳听到顾氏身边的嬷嬷指点华静玟行事,可是后来去查的时候,那位嬷嬷,以及当时我看到的那个丫鬟,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有的事情不能明说,当日她看到的那个小鬟,便是前世孙太妃身边的大宫女。

    皇帝对劳公公说道:“你把孙家和隆安王府之间的那些事情,对他们说说。”

    在这件事上,皇帝觉得自己是被当成猴儿耍了,他很生气,自是不想亲口说起。

    嗯,若不是还在查案,他可能已经把鹂嫔打入冷宫了。

    他喜欢看后宫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也喜欢看她们争奇斗艳只为博他一笑,他高兴了,可以给她们金银珠宝以至家族荣耀,但这都是他给的,他想给就给,他给的开心。

    可若是有人想要借此算计他来为自己博取利益,那他就不开心了。

    朕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为了从朕这里拿走东西而算计朕。

    这是皇帝对后宫女人的底限。

    孙家便是碰触了这个底限。

    且,对于皇帝而言,孙家放着大周朝那么多名门贵胄不去巴结,反而选择与隆安王府合作,这就是打了他的脸。

    此时此刻,在皇帝心里,孙家已经完了,他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要给华静瑶和沈逍留着,待到他们查完案子,这孙家也就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听完劳公公的讲述,华静瑶再次想到了那个丫鬟。

    那个丫鬟会不会就是孙家的外室女儿,鹂嫔的庶妹呢?

    她算算日子,前世差不多就是明年的这个时候,皇帝驾崩,太后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此一病不起,十五天后,便也薨逝了。

    赵谦在热孝里登基,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国丧期间行为不检,先后被罚去守皇陵,可怜四皇子只有十几岁,刚到皇陵就生了水痘,水痘越晚生越凶险,皇陵里缺医少药,四皇子危在旦夕。

    三皇子心疼幼弟,擅自跑回京城找太后(现在的皇后)和德妃求助,还没到京城便坠马而死。

    三皇子出事的第二天,四皇子便一命呜呼。

    太后得知四皇子死了,当时便昏死过去,不久便去世了,德妃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几年前送走大皇子,如今又送走亲生的三皇子,德妃生无可恋,一条白绫吊死在寝宫之中。

    而三公主的生母惠妃死得更早,她死在皇帝之前,皇帝给她以皇贵妃之礼厚葬。

    华静瑶手心里湿漉漉的,皇帝的死因其实很蹊跷,但是赵谦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现在想来,赵谦虽是太子,但若是想要害皇帝,却远不如宠妃更方便。

    以前华静瑶怀疑过孙嫔,可是后来她多方打听,确认孙嫔并不受宠,除了逢年过节的宫宴,孙嫔甚至一年到头见不到皇帝。

    加之不久之后,孙嫔就死了,华静瑶自是没有追查下去。

    后来皇帝虽然宠爱鹂嫔,可是也只是比对其他嫔妃多了一点宠爱而已,鹂嫔又没有子嗣,因此,朝堂内外,几乎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宫里如鹂嫔这样的女人有很多,没有子嗣,又没有强大的家势,这样的女子即使绮年玉貌,可也往往只是花开一季,便被扔到角落里,从此对着寂寞宫墙花开花谢。

    所以,就连经常出入宫闱的华静瑶,也不知道宫里有个鹂嫔,更不知道鹂嫔姓孙。

    别说她了,皇帝自己也早就忘了鹂嫔姓甚名谁了。

    皇帝冷眼旁观,见华静瑶脸上阴晴不定,便猜到她定然发现了端倪,便问道:“瑶瑶,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皇舅舅,我怀疑我那天见过的丫鬟,就是孙家的外室女,既然她是鹂嫔的妹妹,顾氏不会将她轻易灭口,她应该还活着,我想审问顾氏。”

    华静瑶没有称呼万岁或者陛下,而是叫的“皇舅舅”,这让皇帝心里一暖,瞧瞧,这个外甥女没有白疼,小小年纪,就已经能为朕排忧解难。

    “朕给你的那块牌子可还有?”

    听听这话问的,就好像他赐的东西,别人敢扔一样。

    “甥女随身带着呢,那是甥女的底气。”华静瑶心安理得地拍着马屁。

    皇帝龙颜大悦,对华静瑶说道:“嗯,朕准了,顾氏那边有你去审,若是要搜查隆安王府,让阿逍陪你一起去,他对那边很熟悉。”

    隆安王府两次抄家,都是沈逍去的,能不熟吗?

    沈逍和华静瑶从御书房里出来,原本准备直接出宫的,没想到半路上被三公主给拦下了。

    “带上我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

    小女娃一脸倔强,大有你们不带着我,我就坐在地上哭的决心。

    “皇舅舅若是准了,我就带上你,他老人家若是不准,我想带也带不了。”华静瑶说道。

    “好,你们等着。”

    三公主说完拔腿就跑,过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小脸儿上全都是汗。喘吁吁的,小脸儿上全都是汗。

第六零三章 查

    华静瑶带着三公主走出诏狱,站在阳光下,华静瑶轻嘘出声。

    “琳琳,你怎么了?”

    旁边传来三公主的声音。

    “没想到顾氏这么美,声音这么好听。”华静瑶无限感慨。

    三公主翻个白眼:“美什么?不过是个老太婆而已。”

    华静瑶吃了一惊:“她哪里老了?”

    “哪里都老,你看她笑起来时,眼睛都不弯的,只是嘴角动了动,像个偶人。还有她说话的声音,恶心死了,我差点吐出来。话本子里的恶毒后娘都是这样的。”

    三公主振振有辞,听得华静瑶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了。

    这时,沈逍从诏狱里走了出来,见她俩在太阳底下站着,连忙用衣袖给华静瑶挡住日头,三公主撇嘴:“我也晒着呢。”

    沈逍看她一眼:“小孩子不怕晒。”

    三公主冲他挥挥拳头,太子哥哥说得对,就不应该让沈逍顺利地娶到琳琳。

    等她回去翻翻书,一定要想个法子,让沈逍吃吃苦头。

    太子哥哥说得对,想娶心仪的女子,哪是那么容易的。

    华静瑶没有理会三公主的小心思,她问沈逍:“你看到顾氏了?”

    “嗯,看到了。”

    “你觉得她美吗?”华静瑶不死心地问道。

    “老妪而已。”沈逍很奇怪,瑶瑶问他这个做什么?

    老妪?

    华静瑶彻底对自己的审美产生怀疑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隆安郡王死后,可曾验尸?”

    “验过,飞鱼卫那边验的,劳公公去认过尸,我想这当中不会有问题。”沈逍说道。

    华静瑶点点头,又道:“像隆安王府这样的门第,妇人生产时所用稳婆,不会是在外面随便找来的吧,据你所知,宗人府那边会不会有记录?”

    沈家虽是外戚,最近这两年,皇帝交给沈逍的差使,很多都是与宗室有关的,因此这方面的事,沈逍反而比华静瑶更清楚。

    “宗人府对于每一位宗室子弟出生时的稳婆,连同出生后的乳母都有登记造册,我现在就去查。”

    沈逍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宗人府的册子不能假手于人,他要先去请旨,然后才能去查,但也只能他亲自过去。

    看着沈逍走了,三公主不解地问道:“琳琳,你怀疑赵孟瑜没死,或者是怀疑赵孟瑜是假的,不是顾氏亲生?”

    华静瑶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半一半,我就是觉得如顾氏那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有目的,若赵孟瑜还活着,她所做的一切便是想把赵孟瑜推上那个位子,可是现在赵孟瑜死了,顾氏却没有停手,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她都想要操控,所以她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恨吗?”

    三公主一怔,她想起华静瑶问的那些问题,尤其是华静瑶问顾氏,赵孟瑜是不是先帝的骨肉。

    “琳琳,你还怀疑赵孟瑜不是赵白安的儿子吗?”

    华静瑶笑了:“这不是我说的,是公主娘说的,她说她听咏恩郡主说的,不过她没有相信,你知道公主娘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那些闲言碎语她一概不信的。”

    “嗯,公主娘就是太有主见了,唉,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她这么有主见。”

    三公主老气横秋地说道。

    华静瑶想说,你以前有什么是看出来的?感谢话本子,让你开了慧眼。

    “琳琳,我能做什么?我和父皇说了是来和你一起查案的,你若是不给我安排差使,父皇问起来时,我没法子交待。”

    华静瑶实在是不知道该让三公主去做什么,她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去顾氏在城外的那处庄子里看一看。”

    顾氏在城外的庄子是先帝御赐的,顾氏被圈禁之后。那处庄子也同时被封了,内务府每年派人去向佃户们收租。

    也就是说,那宅子已经荒废了两年。

    这个时辰出城,恐怕要在城外过夜了。

    自从和沈逍订亲之后,华静瑶就是被放养的状态,她在哪里过夜,昭阳长公主一点也不担心,开始时华静瑶还有点不习惯,后来才知道,原来昭阳长公主和华三老爷都敲打过沈逍,若是在成亲之前,和他们的闺女做出什么事来,也就别想成亲了,对,他们的闺女概不负责!

    反正是沈逍被震慑住了,即使是因公查案,也会早早地把华静瑶送回长公主府。

    一来二去,昭阳长公主对华静瑶放养得更加彻底,但是三公主不行。

    听到华静瑶说要去查看顾氏的庄子,三公主就知道这是故意的。

    明知道今天去了回不来,明知道她不能随便出城,华静瑶就是不想带上她一起。

    “你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带着我,是吧?”

    “是。”

    “我们的姐妹情呢?”

    “现在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要听我的。”

    “明明我才是姐姐,你才是妹妹,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只有十岁,我已经及笄了,我是成年人,你还是小孩子,你说该听谁的?”

    三公主小嘴一撇,开始孕酿情绪,眼瞅着就要掉金豆子,华静瑶伸手:“停!你要是哭了,我就告诉太子,想想那长着大长脖子的鹿。”

    太子说过,若是三公主能坚持一个月不哭,就送她一头长脖子的鹿。

    三公主翻个白眼,臭妹妹,居然拿这个来要挟她。

    “反正我要跟着。”三公主梗着脖子。

    华静瑶无奈,仔细想了想,道:“既然不能去查庄子,我们就先去查查隆安王府吧,

    郑婉之前找到的百寿图,早已送进了隆安王府,但是飞鱼卫的记录里,并没有提到百寿图,也就是说,把顾氏从隆安王府带出来时,飞鱼卫没有发现百寿图。

    当然,也有可能,飞鱼卫以为那就是普通的收藏而已。

    毕竟,关于百寿图的事,华静瑶并没有写进案宗。华静瑶带着三公主走出诏狱,站在阳光下,华静瑶轻嘘出声。

    “琳琳,你怎么了?”

    旁边传来三公主的声音。

    “没想到顾氏这么美,声音这么好听。”华静瑶无限感慨。

    三公主翻个白眼:“美什么?不过是个老太婆而已。”

    华静瑶吃了一惊:“她哪里老了?”

    “哪里都老,你看她笑起来时,眼睛都不弯的,只是嘴角动了动,像个偶人。还有她说话的声音,恶心死了,我差点吐出来。话本子里的恶毒后娘都是这样的。”

    三公主振振有辞,听得华静瑶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了。

    这时,沈逍从诏狱里走了出来,见她俩在太阳底下站着,连忙用衣袖给华静瑶挡住日头,三公主撇嘴:“我也晒着呢。”

    沈逍看她一眼:“小孩子不怕晒。”

    三公主冲他挥挥拳头,太子哥哥说得对,就不应该让沈逍顺利地娶到琳琳。

    等她回去翻翻书,一定要想个法子,让沈逍吃吃苦头。

    太子哥哥说得对,想娶心仪的女子,哪是那么容易的。

    华静瑶没有理会三公主的小心思,她问沈逍:“你看到顾氏了?”

    “嗯,看到了。”

    “你觉得她美吗?”华静瑶不死心地问道。

    “老妪而已。”沈逍很奇怪,瑶瑶问他这个做什么?

    老妪?

    华静瑶彻底对自己的审美产生怀疑了。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隆安郡王死后,可曾验尸?”

    “验过,飞鱼卫那边验的,劳公公去认过尸,我想这当中不会有问题。”沈逍说道。

    华静瑶点点头,又道:“像隆安王府这样的门第,妇人生产时所用稳婆,不会是在外面随便找来的吧,据你所知,宗人府那边会不会有记录?”

    沈家虽是外戚,最近这两年,皇帝交给沈逍的差使,很多都是与宗室有关的,因此这方面的事,沈逍反而比华静瑶更清楚。

    “宗人府对于每一位宗室子弟出生时的稳婆,连同出生后的乳母都有登记造册,我现在就去查。”

    沈逍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宗人府的册子不能假手于人,他要先去请旨,然后才能去查,但也只能他亲自过去。

    看着沈逍走了,三公主不解地问道:“琳琳,你怀疑赵孟瑜没死,或者是怀疑赵孟瑜是假的,不是顾氏亲生?”

    华静瑶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半一半,我就是觉得如顾氏那样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有目的,若赵孟瑜还活着,她所做的一切便是想把赵孟瑜推上那个位子,可是现在赵孟瑜死了,顾氏却没有停手,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她都想要操控,所以她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恨吗?”

    三公主一怔,她想起华静瑶问的那些问题,尤其是华静瑶问顾氏,赵孟瑜是不是先帝的骨肉。

    “琳琳,你还怀疑赵孟瑜不是赵白安的儿子吗?”

    华静瑶笑了:“这不是我说的,是公主娘说的,她说她听咏恩郡主说的,不过她没有相信,你知道公主娘一向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那些闲言碎语她一概不信的。”

    “嗯,公主娘就是太有主见了,唉,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她这么有主见。”

    三公主老气横秋地说道。

    华静瑶想说,你以前有什么是看出来的?感谢话本子,让你开了慧眼。

    “琳琳,我能做什么?我和父皇说了是来和你一起查案的,你若是不给我安排差使,父皇问起来时,我没法子交待。”

    华静瑶实在是不知道该让三公主去做什么,她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去顾氏在城外的那处庄子里看一看。”

    顾氏在城外的庄子是先帝御赐的,顾氏被圈禁之后。那处庄子也同时被封了,内务府每年派人去向佃户们收租。

    也就是说,那宅子已经荒废了两年。

    这个时辰出城,恐怕要在城外过夜了。

    自从和沈逍订亲之后,华静瑶就是被放养的状态,她在哪里过夜,昭阳长公主一点也不担心,开始时华静瑶还有点不习惯,后来才知道,原来昭阳长公主和华三老爷都敲打过沈逍,若是在成亲之前,和他们的闺女做出什么事来,也就别想成亲了,对,他们的闺女概不负责!

    反正是沈逍被震慑住了,即使是因公查案,也会早早地把华静瑶送回长公主府。

    一来二去,昭阳长公主对华静瑶放养得更加彻底,但是三公主不行。

    听到华静瑶说要去查看顾氏的庄子,三公主就知道这是故意的。

    明知道今天去了回不来,明知道她不能随便出城,华静瑶就是不想带上她一起。

    “你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带着我,是吧?”

    “是。”

    “我们的姐妹情呢?”

    “现在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要听我的。”

    “明明我才是姐姐,你才是妹妹,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只有十岁,我已经及笄了,我是成年人,你还是小孩子,你说该听谁的?”

    三公主小嘴一撇,开始孕酿情绪,眼瞅着就要掉金豆子,华静瑶伸手:“停!你要是哭了,我就告诉太子,想想那长着大长脖子的鹿。”

    太子说过,若是三公主能坚持一个月不哭,就送她一头长脖子的鹿。

    三公主翻个白眼,臭妹妹,居然拿这个来要挟她。

    “反正我要跟着。”三公主梗着脖子。

    华静瑶无奈,仔细想了想,道:“既然不能去查庄子,我们就先去查查隆安王府吧,

    郑婉之前找到的百寿图,早已送进了隆安王府,但是飞鱼卫的记录里,并没有提到百寿图,也就是说,把顾氏从隆安王府带出来时,飞鱼卫没有发现百寿图。

    当然,也有可能,飞鱼卫以为那就是普通的收藏而已。

    毕竟,关于百寿图的事,华静瑶并没有写进案宗郑婉之前找到的百寿图,早已送进了隆安王府,但是飞鱼卫的记录里,并没有提到百寿图,也就是说,把顾氏从隆安王府带出来时,飞鱼卫没有发现百寿图。

    当然,也有可能,飞鱼卫以为那就是普通的收藏而已。

    毕竟,关于百寿图的事,华静瑶并没有写进案宗。郑婉之前找到的百寿图,早已送进了隆安王府,但是飞鱼卫的记录里,并没有提到百寿图,也就是说,把顾氏从隆安王府带出来时,飞鱼卫没有发现百寿图。

    当然,也有可能,飞鱼卫以为那就是普通的收藏而已。

    毕竟,关于百寿图的事,华静瑶并没有写进案宗。

第六零四章 不止一个

    次日清晨,华静瑶还没有起床,沈逍就来了。

    她梳妆打扮好过去的时候,沈逍正在吃早饭,饭菜是尤嬷嬷让人送过来的,并且让他不用去给长公主请安了。

    闻言,华静瑶笑道:“我娘还没起呢。”

    沈逍望着面前明珠朝露一般的少女,心底涌起一股柔情。

    “以后我们成了亲,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华静瑶没想到沈逍憋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她家木炭头素来人狠话不多,听他说话,三分靠听,七分靠想,想像的想。

    比如现在,沈逍听说这个时辰了,昭阳长公主还在睡觉,他立刻便想到,以后要让华静瑶也能过上这样想睡就睡的生活。

    华静瑶还挺喜欢活逍这种表达方式的,这世上,能说会道的油腻老腊肉不计其数,可是惜字如金的漂亮小鲜肉,却是凤毛鳞角。

    多幸运,最好看最优秀的那个,归她了。

    如果不是担心拉低沈逍的颜值,华静瑶恨不能在沈逍脑门上盖上印章,定陶所有!

    沈逍一抬头,就迎上华静瑶火辣辣的目光,他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衣裳扣的严严实实,可为何他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呢?

    两人甜甜蜜蜜用完早膳,沈逍这才说明来意。

    “说来奇怪,顾氏生赵孟瑜时,用的不是执牌的稳婆,而是住在东华胡同附近的一名姓董的稳婆。那个时候,京城里最有名的稳婆全部出自孙家,宗室和皇亲国戚用的是执牌稳婆,其他大户人家则是请孙家稳婆。那位姓董的稳婆名不见经传,隆安王府却请她为世子接生。”

    所谓执牌稳婆,是指拿了宫牌的稳婆,这些人又被称为“老娘”,专门为后宫嫔妃和宗室皇亲的女眷接生,平时她们便是住在宫里,除了接生以外,皇帝选秀时,给秀女验身的,也是她们。

    执牌稳婆是世袭的,大周朝的执牌稳婆全部出自莫氏和鲁氏,传媳传女都行,但是绝不会传给家族以外之人,即使是养女或契女都不行。

    之所以会有这种要求,是因为执牌稳婆们掌握着太多贵人们的隐私,比如皇帝身上的胎记,比如皇后娘娘肚皮上的花纹,执牌稳婆数量稀少,十几二十年才能培养出一个,不能像韭菜割了再割,总不能接生一位皇子就杀掉一名稳婆,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代代相传。

    赵孟瑜出生的时候,隆安王府虽然已被降爵,但是却仍然还是王府,是宗室,赵孟瑜是赵白安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隆安王府那一代的长子,他出生时,宫里必然会提前派稳婆过来。

    可是把赵孟瑜接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既不是宫里派来的执牌稳婆,又不是大户人家爱用的孙家稳婆,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董婆子。

    “我又去查了那位姓董的稳婆,却发现她在赵孟瑜出生后的第四天,就举家搬离了京城。”

    华静瑶一怔:“第四天?那就是洗三刚过,她从隆安王府回到家里就走了。”

    依照大周朝的民间规矩,初生儿的洗三礼都由稳婆全程参与,洗三礼上宾客们给的喜金喜礼,全部归稳婆所有。

    因此,除了小门小户没有地方住以外,但凡是大户人家,生下孩子之后,稳婆都会留在府上至少三日。

    一来是为了洗三礼,二来则是新生儿死亡的情况很多,稳婆有经验,让她们在府里多留几天更稳妥。

    所以,华静瑶才会推测董婆子是从隆安王府回来之后就举家搬走的。

    “这件事虽然事隔二三十年,但是董婆子以前的街坊都还在。根据他们所说,董婆子和她丈夫不是京城本地人,他们是北直隶青县的,董婆子一家要走的时候,有街坊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便说是要回青县,说是那边的亲戚来信了,要和她丈夫一起开铺子,还说那边催得急,让他们赶紧回去。”

    “我已经让平安喜乐去青县了。”

    说完稳婆,沈逍又说起乳娘。

    与稳婆不同,赵孟瑜的乳娘就是**房的,姓杨,现在已经年过半百,早就拿了养老银子回乡了,杨氏的家离京城很近,我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根据杨氏所说,当年她在隆安王府待了五年,赵孟瑜五岁那年,顾氏说不想让赵孟瑜长于妇人之手,给内务府递了信儿,让杨氏离开了郡王府。杨氏说顾氏对赵孟瑜亲力亲为,很少会假手于别人,赵孟瑜小时候就很乖巧懂事,和其他孩子有所不同,加之他非常聪明,因此顾氏对赵孟瑜寄望很高,四岁时就给赵孟瑜开蒙了。杨氏还说她一直想不明白,顾氏为何对赵孟瑜要求那么高。”

    如杨氏这样出身**房的乳娘,几乎个个都是人精,那时赵白安已经死了,隆安王府除了一个封号以外,什么也没有。杨氏心里自是清楚不过,无论赵孟瑜多么聪明,多么文武双全,都不会被委以重任,隆安王府从它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意味着子孙后代全都完了,若是真的聪明,那就要表现得越发平庸,皇帝要看到的是隆安王府人丁单薄,子孙无能,不务正业,若是再出几个傻子,皇帝就更高兴了。

    因此,杨氏才会搞不明白,顾氏那么精明的人,为何会在教养儿子这方面想不开呢。

    杨氏还说,这并非是她的猜测,而是顾氏确实是这样做的,赵孟瑜四岁时,每天就要练字两个时辰,小孩子的胳膊痛得抬不起来,顾氏却让夫子教训他,以他太懒为由,把赵孟瑜的小手打得又青又肿。

    身为乳娘的杨氏看着心疼,悄悄给赵孟瑜上药,顾氏得知后,便把杨氏叫过去,当着她的面,让赵孟瑜洗去手上的药,自己拖了裤子,让顾氏打屁股。

    杨氏现在说起这件事,还掉了眼泪。

    杨氏还说,她离开**房时,赵孟瑜已经长大了,每年都会让人给她送钱过来,一直送到赵孟瑜离世。

    杨氏一家都很感激赵孟瑜,认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赵孟瑜死后,杨氏还在家里偷偷设了灵位拜祭。

    沈逍补充道:“杨氏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给赵孟瑜做衣裳鞋袜,还是置办笔墨纸砚,顾氏都是让人准备一模一样的两份,可是最后却又把另一份收走,杨氏觉得奇怪,为此还曾问过顾氏身边的嬷嬷。杨氏还说,离开隆安王府之后,她想过很多,后来便想起了这件事,她觉得顾氏之所以会让内务府同意把她送回来,主要原因就是这件事,她不该多嘴,向那嬷嬷打听。她算过日子,就在她向嬷嬷问起这件事之后的第三天,内务府便来人,通知她回**房。”

    华静瑶冷哼一声:“看来我猜得没错,不,即使有错也不会错得太离谱。”

    沈逍不明白,问道:“瑶瑶,你猜到什么?”

    华静瑶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她笑盈盈地说道;“我呀,我猜要么赵孟瑜不是顾氏亲生的,要么顾氏当时生下的孩子,不止赵孟瑜一个。”

    次日清晨,华静瑶还没有起床,沈逍就来了。

    她梳妆打扮好过去的时候,沈逍正在吃早饭,饭菜是尤嬷嬷让人送过来的,并且让他不用去给长公主请安了。

    闻言,华静瑶笑道:“我娘还没起呢。”

    沈逍望着面前明珠朝露一般的少女,心底涌起一股柔情。

    “以后我们成了亲,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华静瑶没想到沈逍憋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她家木炭头素来人狠话不多,听他说话,三分靠听,七分靠想,想像的想。

    比如现在,沈逍听说这个时辰了,昭阳长公主还在睡觉,他立刻便想到,以后要让华静瑶也能过上这样想睡就睡的生活。

    华静瑶还挺喜欢活逍这种表达方式的,这世上,能说会道的油腻老腊肉不计其数,可是惜字如金的漂亮小鲜肉,却是凤毛鳞角。

    多幸运,最好看最优秀的那个,归她了。

    如果不是担心拉低沈逍的颜值,华静瑶恨不能在沈逍脑门上盖上印章,定陶所有!

    沈逍一抬头,就迎上华静瑶火辣辣的目光,他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衣裳扣的严严实实,可为何他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呢?

    两人甜甜蜜蜜用完早膳,沈逍这才说明来意。

    “说来奇怪,顾氏生赵孟瑜时,用的不是执牌的稳婆,而是住在东华胡同附近的一名姓董的稳婆。那个时候,京城里最有名的稳婆全部出自孙家,宗室和皇亲国戚用的是执牌稳婆,其他大户人家则是请孙家稳婆。那位姓董的稳婆名不见经传,隆安王府却请她为世子接生。”

    所谓执牌稳婆,是指拿了宫牌的稳婆,这些人又被称为“老娘”,专门为后宫嫔妃和宗室皇亲的女眷接生,平时她们便是住在宫里,除了接生以外,皇帝选秀时,给秀女验身的,也是她们。

    执牌稳婆是世袭的,大周朝的执牌稳婆全部出自莫氏和鲁氏,传媳传女都行,但是绝不会传给家族以外之人,即使是养女或契女都不行。

    之所以会有这种要求,是因为执牌稳婆们掌握着太多贵人们的隐私,比如皇帝身上的胎记,比如皇后娘娘肚皮上的花纹,执牌稳婆数量稀少,十几二十年才能培养出一个,不能像韭菜割了再割,总不能接生一位皇子就杀掉一名稳婆,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代代相传。

    赵孟瑜出生的时候,隆安王府虽然已被降爵,但是却仍然还是王府,是宗室,赵孟瑜是赵白安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隆安王府那一代的长子,他出生时,宫里必然会提前派稳婆过来。

    可是把赵孟瑜接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既不是宫里派来的执牌稳婆,又不是大户人家爱用的孙家稳婆,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董婆子。

    “我又去查了那位姓董的稳婆,却发现她在赵孟瑜出生后的第四天,就举家搬离了京城。”

    华静瑶一怔:“第四天?那就是洗三刚过,她从隆安王府回到家里就走了。”

    依照大周朝的民间规矩,初生儿的洗三礼都由稳婆全程参与,洗三礼上宾客们给的喜金喜礼,全部归稳婆所有。

    因此,除了小门小户没有地方住以外,但凡是大户人家,生下孩子之后,稳婆都会留在府上至少三日。

    一来是为了洗三礼,二来则是新生儿死亡的情况很多,稳婆有经验,让她们在府里多留几天更稳妥。

    所以,华静瑶才会推测董婆子是从隆安王府回来之后就举家搬走的。

    “这件事虽然事隔二三十年,但是董婆子以前的街坊都还在。根据他们所说,董婆子和她丈夫不是京城本地人,他们是北直隶青县的,董婆子一家要走的时候,有街坊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便说是要回青县,说是那边的亲戚来信了,要和她丈夫一起开铺子,还说那边催得急,让他们赶紧回去。”

    “我已经让平安喜乐去青县了。”

    说完稳婆,沈逍又说起乳娘。

    与稳婆不同,赵孟瑜的乳娘就是**房的,姓杨,现在已经年过半百,早就拿了养老银子回乡了,杨氏的家离京城很近,我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根据杨氏所说,当年她在隆安王府待了五年,赵孟瑜五岁那年,顾氏说不想让赵孟瑜长于妇人之手,给内务府递了信儿,让杨氏离开了郡王府。杨氏说顾氏对赵孟瑜亲力亲为,很少会假手于别人,赵孟瑜小时候就很乖巧懂事,和其他孩子有所不同,加之他非常聪明,因此顾氏对赵孟瑜寄望很高,四岁时就给赵孟瑜开蒙了。杨氏还说她一直想不明白,顾氏为何对赵孟瑜要求那么高。”

    如杨氏这样出身**房的乳娘,几乎个个都是人精,那时赵白安已经死了,隆安王府除了一个封号以外,什么也没有。杨氏心里自是清楚不过,无论赵孟瑜多么聪明,

第六零五章 失踪

    平安喜乐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他们带回了华静瑶意料之中的消息。

    青县没有董婆子一家。

    董家很好找,整个青县,几乎所有姓董的都是董家庄的人,平安喜乐找到董家庄,很快便见到了董婆子的兄嫂和侄子侄女。

    他们和董婆子已经断了音讯很多年。稳婆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董家世代农户,董婆子去京城后做了稳婆,兄嫂嫌丢人,后来侄子考上童生,更不想让人知道有个三姑六婆的姑姑,一来二去,连书信也没有了。

    转眼过了二十多年,若不是里正带着平安喜乐找上门来,他们一家已经忘了还有一个做稳婆的姑太太。

    董婆子的丈夫名叫全大,全大也是青县人,但是父母双亡,小时候被叔婶虐待,九岁时从家里跑出来,被卖豆腐的孤老头收养,做了干儿子,孤老头出钱给他娶了董婆子,全大和董婆子知恩图报,侍奉孤老头终老。老头有个表妹在京城做稳婆,老头死后,全大和董婆子便去了京城,董婆子跟着老头的表妹学做稳婆。

    全大和叔婶早就结仇了,从九岁以后便没有再和他们有过联系,他的叔婶甚至不知道他去了京城,平安和喜乐打听到的事儿,还是卖豆腐老头的旧邻居说的。

    董婆子和全大,几乎都是断了六亲的,这与当年他们离京前对街坊们说的话完全不一样。

    再加上从青县县衙查出来的户籍资料上,也没有董婆子一家。

    他们自从离开青县后,便没有回来过。

    华静瑶立刻请黎府尹发了公函,请顺天府到青县沿途各衙门查调二十多年前某月某日至某月某日之间的相关案宗。

    董婆子一家若是出事,那么出事的时间就是在赵孟瑜出生后的第四天,只需查调这之后三个月内的相关案件便可,因而不到三日,便有八道案宗抄送到顺天府。

    华静瑶逐份细看,终于,她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一宗。

    就在赵孟瑜出生的第六天,一个叫平石镇的小地方,发生一起命案。

    尸体是在官道附近的一片林子里发现的,两男两女,看年龄应是一家四口,父母和两个孩子。

    四人都是被一刀致命,身上财物被抢掠一空。

    因为失了财物,所以这案子便被定为杀人抢劫,一般来说,这种案子最难破了,做案的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是随机杀人,遇到了就抢,抢完再灭口,杀了人被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继续做案,几乎每个衙门都有很多这样的案子,除非是在其他案子里抓到犯人,犯人自己交待出来,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杀了什么人,否则想要抓到这些流窜犯比登天还难。

    平石镇的这件案子,便一直没破,若不是顺天府要调案宗,恐怕早就被人遗忘了。

    华静瑶叹了口气,对沈逍说道:“想来就是他们了。”

    沈逍知道华静瑶口中的“他们”是指的谁,就是董婆子一家。

    董婆子从隆安王府出来,带着丈夫和儿女当天就逃出了京城,可惜他们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董婆子是给顾氏接生的人,她必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而这事,肯定并非只是顾氏早产,能要了她一家老小性命的事,一定还有别的。

    就在这三天里,沈逍和华静瑶去搜了顾氏在城外的那片庄子。

    赵孟瑜死后,顾氏便被带回京城圈禁,那处庄子是御赐的,自是又被内务府收了回去。

    但凡是皇庄,都会有内务府的太监们定期查看。

    负责这处皇庄的太监,恰好是劳公公的一大帮干儿子中的一个。

    他姓郎,三十多岁,大多时候都在内务府,每个月只有两三天是在庄子里。

    “庄子里原先的人全都发落了,除了一小部分跟着顾氏回了京城,余下的那些人,活契的让他们自己回家,死契的统一充了军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庄子里的佃户都还在,一个没少,对他们而言,生活没有区别,以前是庄子里的管事来收租,现在换成了咱们。对了,有一个佃户娶的就是以前庄子里的丫鬟,奴婢去的时候,那丫鬟还塞给奴婢两只肥鸡,想要打听旧姐妹的情况,奴婢哪记得谁和谁啊,就说全都跟着顾氏圈禁了,她听了反而放心了,唉,圈禁有啥好的,奴婢看来那还不如当军户,当军户好歹能活着,这圈禁,唉,奴婢多嘴了。”

    华静瑶沉声问道:“那丫鬟的名字你可还记得?”

    “记得,那丫鬟的名字特逗,听了就忘不了,她叫串珠儿,她嫁的那个佃户姓牛,叫牛喜,比她还小了两三岁,小伙子长得挺精神,奴婢听说是串珠儿和牛喜先好上的,牛喜的老子娘上门求娶,顾氏便同意了这门亲事,为此串珠儿的老子娘还找到牛喜家闹过,说牛喜勾引他家闺女,不过这亲事是顾氏应下的,串珠儿的老子娘闹过一回也就算了。串珠儿嫁过去六个月,就给牛喜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牛喜一家子高兴坏了,奴婢见到串珠儿的儿子了,和牛喜长得一模一样,难怪当年串珠儿的老子娘会来大闹,敢情是牛喜把串珠儿的肚子......”

    郎公公用帕子捂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

    很快,华静瑶便见到了串珠儿。串珠儿二十二三岁,兴许是月子坐得舒坦,串珠儿白白胖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长得甚是喜兴。

    华静瑶开门见山:“听说你想找以前在一起的姐妹?”

    串珠儿说道:“郎公公说我那姐妹还跟在老夫人身边呢。”

    华静瑶摇摇头:“郎公公随口一说而已,他是管皇庄的,当年处置庄子里的那些人,是由飞鱼卫善后的,你既在皇庄里出来的,想来也听说过,飞鱼卫办事,又岂会让他知道?”

    串珠儿一怔,随即便气得想骂娘了,可她毕竟是在顾氏身边待过好几年的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知道得清清楚楚。

第六零六章 串珠儿

    “行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到郎公公头上,谁让你硬要问他呢,对吧?”华静瑶不紧不慢地说道。

    串珠儿怔了怔,她没想到定陶郡主竟是没有一点架子。

    “郡主让我过来,肯定不是只因为这事儿吧。”她试探地说道。

    华静瑶哈哈大笑,她喜欢聪明人。

    “那你就说说顾氏,说说你一直放心不下的那位姐妹。”

    串珠儿想了想,说道:“公公婆婆对我都很好,相公对我也好,我不会种田,家务做得也不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数落过我,家里有好的肯定先紧着我,我就想着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吃闲饭吧,如今孩子已经满地跑了,我能腾出手来帮衬家用,其实也不是全都是为了帮衬家里,我就是觉得整日这么闲着挺没意思的。我做的一手好针线,可是乡下那地方,没人雇我做针线,我便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在京城开个小铺子就好了。铺子不用很大,但要能住人,毕竟我们是外地人,在京城没有住处,到时还是要住到铺子里,郡主您说对吧?”

    华静瑶点头:“你说得都对,你这是想让我赏你家铺子了?”

    “嗯,郡主说得就是这个理儿,我就是想要开家针线铺子,若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再招一两个女红做得好的妇人,虽说针线铺子不能赚大钱,可是给自己多买几件衣裳,多打几件首饰也还能的吧,郡主您说呢?”

    华静瑶恨不能把李补儿叫过来对付这个串珠儿,这嘴皮子,是想把她这位郡主大人带到沟里的节奏啊。

    “嗯,我说也是,你想要铺子,可以,但是要看你说的话值不值一家铺子。”

    “值,肯定值。”串珠儿笑得春光明媚。

    这一刻,华静瑶又想把郎公公拽过来了,快来看看,你那两只肥鸡收得值不值?

    当然值了,人家掏了两只肥鸡,这就要换走一家铺子了。

    这个串珠儿猴精猴精的,她之前找郎公公打听消息,那哪里是打听消息,分明就是在推销自己。

    瞧,她现在已经坐到华静瑶面前了。

    “好,那你说说看,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对吧?”华静瑶说得轻描淡写。

    串珠儿笑得更甜了,她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瞒郡主,我找的那位姐妹一早就不在庄子里了。”

    华静瑶接口,道:“她姓孙?“行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到郎公公头上,谁让你硬要问他呢,对吧?”华静瑶不紧不慢地说道。

    串珠儿怔了怔,她没想到定陶郡主竟是没有一点架子。

    “郡主让我过来,肯定不是只因为这事儿吧。”她试探地说道。

    华静瑶哈哈大笑,她喜欢聪明人。

    “那你就说说顾氏,说说你一直放心不下的那位姐妹。”

    串珠儿想了想,说道:“公公婆婆对我都很好,相公对我也好,我不会种田,家务做得也不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数落过我,家里有好的肯定先紧着我,我就想着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吃闲饭吧,如今孩子已经满地跑了,我能腾出手来帮衬家用,其实也不是全都是为了帮衬家里,我就是觉得整日这么闲着挺没意思的。我做的一手好针线,可是乡下那地方,没人雇我做针线,我便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在京城开个小铺子就好了。铺子不用很大,但要能住人,毕竟我们是外地人,在京城没有住处,到时还是要住到铺子里,郡主您说对吧?”

    华静瑶点头:“你说得都对,你这是想让我赏你家铺子了?”

    “嗯,郡主说得就是这个理儿,我就是想要开家针线铺子,若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再招一两个女红做得好的妇人,虽说针线铺子不能赚大钱,可是给自己多买几件衣裳,多打几件首饰也还能的吧,郡主您说呢?”

    华静瑶恨不能把李补儿叫过来对付这个串珠儿,这嘴皮子,是想把她这位郡主大人带到沟里的节奏啊。

    “嗯,我说也是,你想要铺子,可以,但是要看你说的话值不值一家铺子。”

    “值,肯定值。”串珠儿笑得春光明媚。

    这一刻,华静瑶又想把郎公公拽过来了,快来看看,你那两只肥鸡收得值不值?

    当然值了,人家掏了两只肥鸡,这就要换走一家铺子了。

    这个串珠儿猴精猴精的,她之前找郎公公打听消息,那哪里是打听消息,分明就是在推销自己。

    瞧,她现在已经坐到华静瑶面前了。

    “好,那你说说看,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对吧?”华静瑶说得轻描淡写。

    串珠儿笑得更甜了,她不急不缓地说道:“不瞒郡主,我找的那位姐妹一早就不在庄子里了。”

    华静瑶接口,道:“她姓孙?“行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到郎公公头上,谁让你硬要问他呢,对吧?”华静瑶不紧不慢地说道。

    串珠儿怔了怔,她没想到定陶郡主竟是没有一点架子。

    “郡主让我过来,肯定不是只因为这事儿吧。”她试探地说道。

    华静瑶哈哈大笑,她喜欢聪明人。

    “那你就说说顾氏,说说你一直放心不下的那位姐妹。”

    串珠儿想了想,说道:“公公婆婆对我都很好,相公对我也好,我不会种田,家务做得也不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数落过我,家里有好的肯定先紧着我,我就想着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吃闲饭吧,如今孩子已经满地跑了,我能腾出手来帮衬家用,其实也不是全都是为了帮衬家里,我就是觉得整日这么闲着挺没意思的。我做的一手好针线,可是乡下那地方,没人雇我做针线,我便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在京城开个小铺子就好了。铺子不用很大,但要能住人,毕竟我们是外地人,在京城没有住处,到时还是要住到铺子里,郡主您说对吧?”

    华静瑶点头:“你说得都对,你这是想让我赏你家铺子了?”

    “嗯,郡主说得就是这个理儿,我就是想要开家针线铺子,若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再招一两个女红做得好的妇人,虽说针线铺子不能赚大钱,可是给自己多买几件衣裳,多打几件首饰也还能的吧,郡主您说呢?”

第六零七章 大爷

    “嗯,庄子里每隔些日子就会有药材送过来,老夫人从不让我们煮药,只让她身边的朱嬷嬷和绘姑煮药,说我们笨手笨脚,搞不好就会白白浪费了药材。”串珠儿说道。

    “你还记得都有些什么药材吗?”华静瑶问道。

    “当然记得啦。”串珠儿竹筒倒豆子般说出几种药名。

    华静瑶不懂这些,她让小艾把药名记下,转身送去永国公府拿给岳离。

    “你还记得什么事?”华静瑶重又看向串珠儿。

    串珠儿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小柳的事算是事吗?”

    “小柳是谁?”华静瑶搜索记忆,一时想不起来是否听到过这个名字。

    “小柳是老夫人屋里的......小厮。”串珠儿斟酌着说道。

    华静瑶来了兴趣,顾氏是个寡居的妇人,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即使屋里有小厮,也只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年纪大一些,也不会超过十三四岁,超过十三四岁,就会分到爷们儿身边,或者去府里其他地方,断不会让他们留在后宅。

    “小厮,他多大?”华静瑶问道。

    “我离开的时候,小柳十八岁,现在有二十出头了。”串珠儿说话的时候,眉头扬了扬,似乎在说“你懂的”。

    华静瑶心领神会,什么小厮,就是顾氏的面首。

    “小柳的事,赵孟瑜知道吗?”华静瑶再问。

    “知道,当然知道,小柳就是郡王爷送过来的。”串珠儿叹了口气,其实当年她们都已经习惯小柳的存在。

    “小柳现在在哪里?”华静瑶问道。

    串珠儿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离开庄子时,他还好好的,我就是想找海棠,海棠还欠着我十两银子呢,十两啊!以前当姑娘时没觉得十两银子有多重要,借了也就借了,可是现在,唉,我就是想要自己开家铺子,不用再伸手和婆婆要钱花。”

    婆家对她是好,可是每次伸手要银子时,婆婆总要唠叨上小半个时辰,她的耳朵要磨出茧子了。

    “海棠找你借了十两银子?”在华静瑶看来,海棠怎么着也算是半个孙家小姐,不会连十两银子也要借。

    “真的,真真的,她说她娘病了,她又不能回去照顾,她自己有十两银子,找我借了十两,又找绘姑借了十两,凑了三十两,请了一天假给她娘送了回去,唉,说起来她也怪不容易的。”

    华静瑶知道串珠儿口中的朱嬷嬷和绘姑,顾氏被圈禁后,这两人一直陪在顾氏身边,现在则是关在诏狱里。

    “行,今天就到这里吧。”华静瑶说道。

    串珠儿磨蹭着不想走,华大小姐还没说给不给铺子呢。

    华静瑶看着她,声音故意拉得很长:“对啊,你的铺子,你想要什么样的铺子?”

    串珠儿激动得心脏怦怦乱跳:“不用很大,能住下我们一家三口就行。”

    华静瑶想笑,说白了就是不想和公婆一起住,小两口想要分家单过,公婆不答应,所以便想开个小铺子。

    “行,我知道了,但是要等我忙完这阵,十天吧,就十天,十天后你到我那家书铺里去问问,一会儿你出去时,有人会告诉你书铺的具体地址。”

    串珠儿半信半疑地走了,华静瑶立刻让人去查小柳的下落。

    这事很好查,之前已经查过一次,名单都是现成的。

    可是华静瑶把那份名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找到名字中有柳字的。

    接下来的事,她便不去管了,那些人不能白在诏狱关着,飞鱼卫又不是摆设。

    次日一早,华静瑶便收到两个好消息,一是送到永国公府的那些药材的事,岳离写过来一张方子,这张方子里用的药材与庄子里采买的一般无二,岳离说这是治心疾的,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那病治不好。

    第二个消息是飞鱼卫送来的。

    顾氏身边那个叫绘姑的招了。

    “那个绘姑也真够能忍,两条大腿上的肉都要给削没了,她才松口”,史乙叹了口气,飞鱼卫的那帮家伙是真狠,比他们兄弟要狠,“小柳早就被送走了,赵孟瑜出事以后,庄子里打发了不少人,串珠儿就是那个时候被打发走的,即使牛喜没有上门提亲,她也会被打发出去,十有八九也会指给庄子里的佃户,她刚走,小柳就走了。绘姑说小柳是去了大爷那里,对了,朱嬷嬷是跟着顾氏嫁进隆安王府的,绘姑不是,她是顾氏救的,顾氏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说当时跟着顾氏一起进府的,有两位嬷嬷,一位是朱嬷嬷,还有一位是陈嬷嬷。”

    史乙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事咱们一早就查过,朱嬷嬷和陈嬷嬷以前在宫里时就是侍候顾氏的,顾氏是先帝面前的司茶大宫女,按制有两个人侍候,朱嬷嬷和陈嬷嬷便是侍候她的人。可是顾氏嫁进隆安王府不久,陈嬷嬷就死了,说是出去办差时落了单,被惊马踩死了。”

    华静瑶眯起眼睛,她知道有姓朱和姓陈两名宫女一起出宫,可是姓陈的这个,居然早早就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能查到具体时间吗?”华静瑶问道。

    “已经查出来了,陈嬷嬷是在顾氏嫁进隆安王府六个月时死的,那时赵孟瑜还没有出生。”赵孟瑜死后是以平民的身份下葬,这也就意味着,赵孟瑜的封号已经被夺了,只是皇帝不想被后世垢病,这才没有正式下旨而已。

    华静瑶微微颔首:“接着说吧,绘姑还说了着什么?”

    “串珠儿说的那位大爷身边的嬷嬷,就是陈嬷嬷,绘姑说陈嬷嬷只去过庄子里一次,平时都是朱嬷嬷约了陈嬷嬷在外面见面,因此绘姑与陈嬷嬷并不熟,但是朱嬷嬷和陈嬷嬷亲如姐妹。至于大爷,绘姑一次也没有见过,但是顾氏和朱嬷嬷提起大爷时并没有瞒着她,大爷住的地方应该离庄子很近,因为顾氏每次去的时候,前后不到两个时辰。顾氏差不多隔上十天八天便会去一次,每次只带朱嬷嬷和赶车的老孙。我查了这个老孙,原来老孙是个阉人,大约十年前从宫里放出来的,他出宫后就来了庄子给顾氏赶车。绘姑还说,大爷是赵孟瑜的哥哥,生下来就有病,顾氏担心养不活,便把他养在外面。至于别的,绘姑也不知道了。”

第六零八章 舌头断了

    顾氏被圈禁之后,从此再也不能出去,当然用不着马车,也用不着赶车的。

    老孙在顾氏圈禁之后便下落不明。

    他没在军户的名单上,他是阉人,是宫里出来的,自是不能让他去做军户。

    华静瑶把皇庄被抄前的名单仔细查了几遍,除了老孙和小柳,其他人都能查到。

    沈逍匆匆而来,华静瑶对他说道:“赵孟瑜确实还有一个哥哥,你可以禀告万岁了。”

    话音刚落,史乙小跑着进来:“姑娘,不好了,朱嬷嬷咬断舌头了。”

    朱嬷嬷和绘姑是分开审的,绘姑挨不住招了,朱嬷嬷却咬了舌头。

    “人怎么样,还活着吗?”华静瑶问道。

    “暂时还活着,不过也没有多少活头了。”史乙叹了口气。

    华静瑶轻笑,对沈逍说道:“行啦,我这边查到死胡同里了,你去告诉陛下吧。”

    沈逍看着她,柔声说道:“查不出来就别查了,这也不关咱们的事。”

    华静瑶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踮起脚尖拍拍沈逍的肩膀:“怎么不关咱们的事啊,唉,你不懂,我一定要查的,现在查不出来,可以慢慢查。”

    前世,赵谦和郑婉的背后,一直都有赵孟瑜的影子,待到郑婉进宫之后,又有孙太妃助她,而那位神秘的陈嬷嬷以及失踪的海棠,就是华静瑶查了很久没有找到的两个人。

    而海棠,前世就在宫里,在孙太妃身边。

    华静玟那个案子里,华静玟便是从陈嬷嬷手里拿到药去害华四老爷,而当时华静瑶跟踪而至,虽然没有看到陈嬷嬷的正脸,可是她却看到了海棠。

    现在想来,十有八、九,前世陈嬷嬷和海棠一样,也在宫里,只是她没有看到过,或者曾经见过,却不知道那就是陈嬷嬷。

    毕竟,这一世,她没有亲眼看到陈嬷嬷的正脸,她并不知道陈嬷嬷的相貌,说不定前世时真的见过。

    如果这两个人前世就在宫里,那么那位更加神秘的大爷呢?

    前世受冤至死的华皇后,到死都背着谋逆罪名的昭阳长公主,还有郁郁而终的华三老爷,他们悲惨命运的背后,除了赵谦和郑婉之外,还会有其他人吧。

    “你知道琳琳是怎么死的吗?”华静瑶幽幽问道。

    沈逍一怔:“琳琳?你妹妹?她不是被蔡老太太害死的吗?”

    华静瑶失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若是琳琳那次没死,说不定将来会落入浮玉湖而死,所以你说,这案子能不关我的事吗?”

    沈逍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瑶瑶既然说这案子关她的事,那就一定是的。

    “没事,我们一起查,我现在先进宫,你等着我,晚上我给你做饭吃。”

    “好啊,你不要回来得太晚,我会饿的。”

    沈逍走出去时,嘴角还带着笑,他怎么觉得瑶瑶已经像个小妻子了呢,他的小妻子。

    御书房里,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顾氏除了赵孟瑜之外,还有一个儿子。

    和沈逍不同,皇帝想得比较多。

    做为一个对父亲有几分了解的儿子,皇帝一直坚信顾氏是被先皇睡过的。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以己度人而已。

    皇帝身边的几任司茶大宫女,嗯,统统上过龙床。

    不过,他没有把这几位赏出去,而是给了名份,现在都在后宫里。

    但是如果赵孟瑜不是长成了人中龙凤,他会不会效仿先皇赏个宫女到隆安王府做侧妃呢,说不定真会这样做。

    皇帝从不否认自己年轻时很渣,但是他绝对不承认,他现在老了渣不动了。

    他不老,他只是看那些莺莺燕燕没意思了而已。

    若不是皇后和德妃太忙了,他现在倒是很愿意和她们相处,他现在喜欢回忆过去的事,而那些事,有很多是他与皇后德妃一起经历过的,比如大皇子爬树时把裤子扯破,露出了小弟弟,大皇子羞得躲进柜子里;比如皇后刚嫁给他时,误以为他喜欢吟诗做赋,每天都要拉着他对诗。

    沈逍看着皇帝的目光越来越迷离,心里一沉,皇帝这是魔怔了?

    “陛下,陛下?”

    沈逍连唤两声,皇帝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他对沈逍说道:“让巩清配合你们,这件事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沈逍从宫里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他对平安说:“走吧,去书铺。”

    平安忙道:“您不用去书铺了,刚刚如花来过,他说郡主去了国公府,让您从宫里出来就回国公府去。”

    沈逍又有好几天没有回过国公府了。

    自从昭阳长公主生下小豆丁之后,便没有再来过折芦巷。

    华三老爷的孝期未过,自是不能随便出门,做为名正言顺的准女婿,沈逍索性搬回折芦巷的宅子,有空就去华三老爷家里吃饭,冯娘子的厨艺很好,他只要带嘴过去吃就行了。

    这些日子,翁婿二人相处很好,华三老爷更是不知道对江南显摆过多少次。

    “陛下,陛下?”

    沈逍连唤两声,皇帝才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他对沈逍说道:“让巩清配合你们,这件事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沈逍从宫里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他对平安说:“走吧,去书铺。”

    平安忙道:“您不用去书铺了,刚刚如花来过,他说郡主去了国公府,让您从宫里出来就回国公府去。”

    沈逍又有好几天没有回过国公府了。

    自从昭阳长公主生下小豆丁之后,便没有再来过折芦巷。

    华三老爷的孝期未过,自是不能随便出门,做为名正言顺的准女婿,沈逍索性搬回折芦巷的宅子,有空就去华三老爷家里吃饭,冯娘子的厨艺很好,他只要带嘴过去吃就行了。

    这些日子华三老爷的孝期未过,自是不能随便出门,做为名正言顺的准女婿,沈逍索性搬回折芦巷的宅子,有空就去华三老爷家里吃饭,冯娘子的厨艺很好,他只要带嘴过去吃就行了。

    这些日子,翁婿二人相处很好,华三老爷更是不知道对江南显摆过多少次。

    ,翁婿二人相处很好,华三老爷更是不知道对江南显摆过多少次。

第六零九章 两个只能留一个

    与沈逍的态度恰恰相反,华静瑶看到司徒娇很高兴,是真的高兴,她喜欢司徒娇,何况司徒娇还是小豆丁的师傅。

    没错,昭阳长公主虽然没让司徒娇把小豆丁带走,却替小豆丁拜司徒娇为师,拜师礼都送了,京城一座带花园的三进大宅,外加一名御厨!

    这位御厨姓樊,还不到四十岁,前年随驾去行宫时,摔断了腿,偏又是在路上,没有养好,落下了残疾,两条腿一长一短差了好几寸。五体不全自是不能在宫中伺候,樊厨的妻子早逝,没有子女,他便让侄儿正式接了他的差事,樊家是祖传的手艺,侄儿也已学厨多年,现在已能掌灶,他也放心了。

    昭阳长公主听说司徒娇是个老饕,觉得没有比送个御厨更好的了,樊厨没有家眷,宫外的房子也给侄儿娶媳妇用了,侄儿平时在宫里,间隔几天才能回家一次,樊厨这个叔公公自是不便和侄媳妇同住一个屋檐下,正准备在外面租房住,李云泉找个门来,听说新差事包吃包住,樊厨求之不得,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小豆丁还未满周岁,还没到学武的年纪。依着司徒娇的脾气,这会儿自是又天南地北寻觅美食去了,可偏偏昭阳长公主用大宅子和御厨留住了她,在没把樊厨的拿手好菜全都吃腻之前,司徒娇都会留在京城。

    这才是昭阳长公主想要的,她听华静瑶说过,司徒娇跑到滇地吃蘑菇,浑浑噩噩一两年,差点儿忘了自己是谁,万一再去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回不来了,耽误了儿子怎么办?

    司徒娇也很喜欢华静瑶,小郡主把沈逍那个臭小子制得服服贴贴,她看着神清气爽。

    臭小子的脾气又臭又硬,再加上他那个比狗还灵的鼻子,司徒娇觉得他能娶上媳妇都是老天开眼,何况还是小郡主这样又聪明又漂亮的,再说,人家比他小了三四岁,妥妥的老牛吃嫩草。

    至于这头老牛只有十九岁的这件事,司徒娇自动忽略了。

    总之,司徒娇看华静瑶,越看越欢喜。

    沈逍的脸越来越黑,自从他回来,就被司徒娇赶进厨房,他连和华静瑶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憋了一肚子气,可又不能把怨气发泄到饭菜上,他家小媳妇还要吃饭呢。

    整整一顿饭,沈逍一言不发,看着司徒娇吃着他做的菜,和华静瑶有说有笑,全当他是透明人。

    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司徒娇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还在拉着华静瑶说话,偏偏她去过的地方很多,经历过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很多,华静瑶听得津津有味,连个眼角子也没给沈逍。

    趁着司徒娇喝水的功夫,沈逍连忙对华静瑶说道:“瑶瑶,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华静瑶摇头:“不急的,我娘现在管我不严,我晚点回去也没事。”

    司徒娇把嘴里的水咽下,插嘴道:“是啊,现在也不晚,再说,长公主若是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很放心。”

    的确,昭阳长公主知道司徒娇武功高强,华静瑶和她在一起,她一点也不担心。

    “可这是我的府第,我们还没有成亲。”

    沈逍这话一出口,就知道不该说了。

    因为司徒娇立刻说道:“那去我那里吧,我是女的,你就是住在我那里,也没人会说什么。”

    沈逍无语!

    司徒娇就是喜欢看沈逍那气得半死又不能把她怎么样的模样,太可爱了,和小时候一样。

    沈逍当然不会放任司徒娇拐走他媳妇,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从天上说到地上,从各地风景说到胭脂水粉,他硬是没能插上话!

    好在华静瑶是个有分寸的,她约了司徒娇改日一起逛街,又说好带着她的小姐妹们一起去司徒娇府上做客,尝尝樊厨的拿手菜,并且拍胸口保证,把御赐的玉壶白带上几坛,这才和司徒娇告别,让沈逍送她回去。

    沈逍索性不骑马了,厚着脸皮钻进华静瑶的马车。

    “瑶瑶,以后你少和司徒娇在一起,她会把你带坏。”

    华静瑶想笑,她和司徒娇在一起,还不知道谁带坏谁呢。

    “陛下知道了?”华静瑶迅速转换话题。

    沈逍觉得自己受尽委屈,原本还想让小媳妇哄哄他,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话,小媳妇就又说起了案子。

    “嗯,陛下知道了,并且让巩侯全面配合我们,陛下对这件事非常重视,对了,我说起赵孟瑜还有一个孪生哥哥时,陛下的神情有些古怪。”

    至于有什么古怪,沈逍想不出来,他就是觉得当时皇帝的神情怪怪的。

    华静瑶却把车厢里的小桌子拍得啪啪响,那桌子是铁的,华静瑶给忘了,疼得直甩手。

    沈逍趁机握住她的手,脑子里迸出一个念头,新房的所有桌子上都要捕一层棉垫子,对,就这么办,回去就安排上。

    华静瑶却不知道沈逍想的是这些,她甚至没有留意沈逍正在给她揉手,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你说,陛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沈逍心不在焉,瑶瑶的手真软。

    “知父莫若子!”华静瑶兴奋地想要哈哈大笑。

    “我只听说过知子莫若父。”沈逍一不留神唱起了反调,今天他是让司徒娇给气糊涂了,一定是。

    华静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我怀疑我娘一直相信赵孟瑜是先帝的儿子,她是听咏恩郡主说的,我娘从来不是偏听偏信的人,虽然她没有说过确切的话,可我却知道,她一定也是相信的。我娘既然相信,那么陛下呢,我觉得他也相信。”

    沈逍的思绪终于被拉了回来,他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做子女的会怀疑亲爹有个私生子?

    他也是为人子女的,若是有人说他爹还有个私生子,他绝对不会相信,而且还会把说这话的人打个满脸桃花开。

    他从未见过他爹,但是他爹在他心目中就是世间少有的大英雄,品德高华,不容玷污。

    华静瑶睨他一眼,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夫人去世多年,老国公爷不但没有续弦,甚至府里也没有侍妾通房,他对妻子情深意重,从一而终,可是先帝却不是他这样的人,你见太后思念过先帝吗?”

    沈逍一怔,仔细想了想,除了每年先帝忌日,太后照例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以外,平日里还真没有听太后提起先帝。

    太后是先帝元后,是少年夫妻,按理说两人应是海枯石烂的情份。

    华静瑶笑道:“这就是宫里的女人为何都要拼死把儿子送上龙椅的原因了,对于她们而言,真正的好日子就是做了太后之后,即使不是太后,也要做个不被太后忌恨的太妃,皇帝活着的时候,受不受宠无所谓,关键是皇帝死了之后,登基的那个拿不拿她当回事。”

    沈逍觉得自己明白华静瑶的意思了,他连忙说道:“瑶瑶,我们家有四十无后方可纳妾的规矩,你放心吧,到我这里,这个规矩也不会有了,我们若是没有孩子,那就收养一个,我保证不会纳妾,真的不会。”

    华静瑶彻底无语,我又没有说你,我明明是在说案子,你干嘛要往自己身上扯?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像是不能生孩子的?

    都说一孕傻三年,沈逍是订亲傻三年!

    “你若是再这样傻下去,我就不要你了!”华静瑶说道。

    沈逍吓了一跳,紧握着华静瑶的手,冲口而出:“我们已经牵过手了,你不能反悔。”

    华静瑶给逗笑了,她觉得沈逍傻傻的样子更好看了。

    她伸出食指托起沈逍的下巴,眯着眼睛说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逍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瑶瑶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跟谁学的?一定是司徒娇,他就不该让司徒娇在瑶瑶面前晃荡。

    次日一早,华静瑶便去了诏狱。

    巩清已经得了皇帝的旨意,正在诏狱等着她。

    出乎意料,裴涣竟然也在。

    看到华静瑶意外的目光,裴涣说道:“陛下让我过来的,我是从刑部借调的。”

    华静瑶明白了,皇帝果然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不惜让飞鱼卫和刑部一起来配合她。

    裴涣又道:“冰......骆四姑娘让我带话,若是郡主有用到她的地方,只需让人去叫她便是。”

    骆四姑娘的闺名叫骆冰莹,裴涣私底下显然是叫惯了的,此时当着巩清,他只能改口。

    华静瑶笑着说道:“好啊。”

    这时,巩清沉声说道:“郡主,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华静瑶神情一肃:“朱嬷嬷死了?”

    “嗯,她被救过来之后,又咬了一次,这次出血过多,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咬断舌头不一定能死,但若是那人一心求死,就是神仙也救不过来。

    华静瑶并不意外,自从得知朱嬷嬷断舌之后,她就不指望从朱嬷嬷这里得到什么了,既是如此,朱嬷嬷是死是活都是一样的。

    “当年的朱、陈两名宫女,陈姓宫女在顾氏生产前忽然死了,而后来出现的陈嬷嬷就是当年的陈宫女,陈嬷嬷是假死,这就足可说明,陈宫女假死之时,顾氏已经知道自己怀的是双生子,且,她那时便想过只留下一个孩子,送走另一个,她是早有预谋,即使其中一个没有心疾,她亦是会送走一个。”

    次日一早,华静瑶便去了诏狱。

    巩清已经得了皇帝的旨意,正在诏狱等着她。

    出乎意料,裴涣竟然也在。

    看到华静瑶意外的目光,裴涣说道:“陛下让我过来的,我是从刑部借调的。”

    华静瑶明白了,皇帝果然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不惜让飞鱼卫和刑部一起来配合她。

    裴涣又道:“冰......骆四姑娘让我带话,若是郡主有用到她的地方,只需让人去叫她便是。”

    骆四姑娘的闺名叫骆冰莹,裴涣私底下显然是叫惯了的,此时当着巩清,他只能改口。

    华静瑶笑着说道:“好啊。”

    这时,巩清沉声说道:“郡主,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华静瑶神情一肃:“朱嬷嬷死了?”

    “嗯,她被救过来之后,又咬了一次,这次出血过多,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咬断舌头不一定能死,但若是那人一心求死,就是神仙也救不过来。

    华静瑶并不意外,自从得知朱嬷嬷断舌之后,她就不指望从朱嬷嬷这里得到什么了,既是如此,朱嬷嬷是死是活都是一样的。

    “当年的朱、陈两名宫女,陈姓宫女在顾氏生产前忽然死了,而后来出现的陈嬷嬷就是当年的陈宫女,陈嬷嬷是假死,这就足可说明,陈宫女假死之时,顾氏已经知道自己怀的是双生子,且,她那时便想过只留下一个孩子,送走另一个,她是早有预谋,即使其中一个没有心疾,她亦是会送走一个。”次日一早,华静瑶便去了诏狱。

    巩清已经得了皇帝的旨意,正在诏狱等着她。

    出乎意料,裴涣竟然也在。

    看到华静瑶意外的目光,裴涣说道:“陛下让我过来的,我是从刑部借调的。”

    华静瑶明白了,皇帝果然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不惜让飞鱼卫和刑部一起来配合她。

    裴涣又道:“冰......骆四姑娘让我带话,若是郡主有用到她的地方,只需让人去叫她便是。”

    骆四姑娘的闺名叫骆冰莹,裴涣私底下显然是叫惯了的,此时当着巩清,他只能改口。

    华静瑶笑着说道:“好啊。”

    这时,巩清沉声说道:“郡主,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华静瑶神情一肃:“朱嬷嬷死了?”

    “嗯,她被救过来之后,又咬了一次,这次出血过多,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咬断舌头不一定能死,但若是那人一心求死,就是神仙也救不过来。

    华静瑶并不意外,自从得知朱嬷嬷断舌之后,她就不指望从朱嬷嬷这里得到什么了,既是如此,朱嬷嬷是死是活都是一样的。

    “当年的朱、陈两名宫女,陈姓宫女在顾氏生产前忽然死了,而后来出现的陈嬷嬷就是当年的陈宫女

第六一零章 不是

    裴涣看过这个案子的案宗,这个案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忧公子,只是直到此案告破,也无人知晓无忧公子的真实身份。

    裴涣没有说话,看向站在面前活灵活现的少女。

    巩清却是心中一动:“郡主已经有线索了?”

    华静瑶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

    一旁的小艾递上一张纸,华静瑶把那张纸递给巩清,巩清只一眼,便皱眉说道:“这些便是当年给岳离送过拜帖的人家?”

    做为飞鱼卫,可以精细到某个朝官何时嫁女何时纳妾,巩清又岂会不知道名单上的这些人家。

    十几二十年前,这些人家几乎家家都有病人。

    巩清再次地把那份名单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并没有与隆安王府有关的名字,不由诧异。华静瑶不做无用功,即使做了,也不会让人知道。

    “还有名单之外的人?”巩清问道。

    “我就说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果然啊。”华静瑶哈哈大笑。

    这张名单自不是岳离提供的,而是祥伯从永国公府查到的。

    永国公府这种老牌贵族,自是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制度,当年岳离进京住在府里的时候,永国公府井井有条,但凡是送到府里的拜帖,都会登记造册,今天的这份名单便是祥伯从当年的登记册子里查到的。

    这些人,只限于把拜帖送到永国公府的人家,还有一些人,他们并没有投送拜帖。

    “那时衙门东街路口有个摊煎饼的小摊子,那家的煎饼里面夹的不是油条,而是脆片。永国公府的下人一路跑着回来,煎饼里的脆片还是不脆了。于是岳离索性每天亲自到衙门东街吃煎饼。那家摊子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要排队。那天岳离去排队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对母子,其中的那个孩子年纪不大,很是瘦弱,岳离是大夫,忍不住多看了那孩子几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排队的时间有点久,那个孩子忽然晕死过去。”

    华静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医者父母心,岳离当即便给那孩子诊了脉,并且告诉那妇人,这孩子病得很重。妇人便问他能否医治,岳离说这病治不了,但他能给开个方子,若是按照这方子来,说不定能活到娶妻生子,妇人跪地求他救救孩子,岳离表示只能听天由命,妇人再三恳求,岳离便开了一张方子。说来也巧,我前两天从串珠儿那里拿到口供,把皇庄里赏买的几样药材写在纸上,递给了岳神医,岳神医看后便说这是一张治疗心疾的方子,而这个方子,与她多年之前他受不了那个妇人的再三恳求开的那个方子,单看药材,几乎一模一样。”

    裴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为了能让岳离给自己儿子看病,顾氏还真是煞费苦心。”

    华静瑶也笑了:“岳离说他那个方子治标不治本,可是那孩子的病确实是无法根治,这个方子能让孩子过得不用那么辛苦,若是家里照顾得妥贴,说不定那个孩子能够活到娶妻生子。可是你们看,顾氏的长子还活着呢。”

    闻言,裴涣心中一动,说道:“我记得聂正琪也同样出乎意料多活了几年。”

    “嗯,没错,聂正琪之所以能够多活,是因为有无忧公子的药,那药同样不能医治他的病,但是却能让他活着,哪怕怕日日经受痛苦,但是却能让他活着。”

    “可是现在,无忧公子已经死了,那么这些年来,那位大爷又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华静瑶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灵光一次,她看向裴涣,问道:“如果不开膛,仵作能验出尸体是否有病?”

    “这个其实不易验出来,除非是非常明确的病体特征,否则查不出来。”裴涣说道。

    “那么如果当年死在诏狱里的人,是那位大爷,而不是赵孟瑜,你们看出来了吗?”华静瑶的这几句话是冲着巩清说的。

    当年隆安郡王赵孟瑜自尽,巩清是最先过来的,他们一致认定,死去的人就是赵孟瑜。“

    后面的内容晚些替换

    裴涣看过这个案子的案宗,这个案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忧公子,只是直到此案告破,也无人知晓无忧公子的真实身份。

    裴涣没有说话,看向站在面前活灵活现的少女。

    巩清却是心中一动:“郡主已经有线索了?”

    华静瑶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

    一旁的小艾递上一张纸,华静瑶把那张纸递给巩清,巩清只一眼,便皱眉说道:“这些便是当年给岳离送过拜帖的人家?”

    做为飞鱼卫,可以精细到某个朝官何时嫁女何时纳妾,巩清又岂会不知道名单上的这些人家。

    十几二十年前,这些人家几乎家家都有病人。

    巩清再次地把那份名单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并没有与隆安王府有关的名字,不由诧异。华静瑶不做无用功,即使做了,也不会让人知道。

    “还有名单之外的人?”巩清问道。

    “我就说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果然啊。”华静瑶哈哈大笑。

    这张名单自不是岳离提供的,而是祥伯从永国公府查到的。

    永国公府这种老牌贵族,自是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制度,当年岳离进京住在府里的时候,永国公府井井有条,但凡是送到府里的拜帖,都会登记造册,今天的这份名单便是祥伯从当年的登记册子里查到的。

    这些人,只限于把拜帖送到永国公府的人家,还有一些人,他们并没有投送拜帖。

    “那时衙门东街路口有个摊煎饼的小摊子,那家的煎饼里面夹的不是油条,而是脆片。永国公府的下人一路跑着回来,煎饼里的脆片还是不脆了。于是岳离索性每天亲自到衙门东街吃煎饼。那家摊子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要排队。那天岳离去排队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对母子,其中的那个孩子年纪不大,很是瘦弱,岳离是大夫,忍不住多看了那孩子几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排队的时间有点久,那个孩子忽然晕死过去。”

    华静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医者父母心,岳离当即便给那孩子诊了脉,并且告诉那妇人,这孩子病得很重。妇人便问他能否医治,岳离说这病治不了,但他能给开个方子,若是按照这方子来,说不定能活到娶妻生子,妇人跪地求他救救孩子,岳离表示只能听天由命,妇人再三恳求,岳离便开了一张方子。说来也巧,我前两天从串珠儿那里拿到口供,把皇庄里赏买的几样药材写在纸上,递给了岳神医,岳神医看后便说这是一张治疗心疾的方子,而这个方子,与她多年之前他受不了那个妇人的再三恳求开的那个方子,单看药材,几乎一模一样。”

    裴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为了能让岳离给自己儿子看病,顾氏还真是煞费苦心。”

    华静瑶也笑了:“岳离说他那个方子治标不治本,可是那孩子的病确实是无法根治,这个方子能让孩子过得不用那么辛苦,若是家里照顾得妥贴,说不定那个孩子能够活到娶妻生子。可是你们看,顾氏的长子还活着呢。”

    闻言,裴涣心中一动,说道:“我记得聂正琪也同样出乎意料多活了几年。”

    “嗯,没错,聂正琪之所以能够多活,是因为有无忧公子的药,那药同样不能医治他的病,但是却能让他活着,哪怕怕日日经受痛苦,但是却能让他活着。”

    “可是现在,无忧公子已经死了,那么这些年来,那位大爷又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华静瑶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灵光一次,她看向裴涣,问道:“如果不开膛,仵作能验出尸体是否有病?”

    “这个其实不易验出来,除非是非常明确的病体特征,否则查不出来。”裴涣说道。

    “那么如果当年死在诏狱里的人,是那位大爷,而不是赵孟瑜,你们看出来了吗?”华静瑶的这几句话是冲着巩清说的。

    当年隆安郡王赵孟瑜自尽,巩清是最先过来的,他们一致认定,死去的人就是赵孟瑜。“

    裴涣看过这个案子的案宗,这个案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无忧公子,只是直到此案告破,也无人知晓无忧公子的真实身份。

    裴涣没有说话,看向站在面前活灵活现的少女。

    巩清却是心中一动:“郡主已经有线索了?”

    华静瑶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

    一旁的小艾递上一张纸,华静瑶把那张纸递给巩清,巩清只一眼,便皱眉说道:“这些便是当年给岳离送过拜帖的人家?”

    做为飞鱼卫,可以精细到某个朝官何时嫁女何时纳妾,巩清又岂会不知道名单上的这些人家。

    十几二十年前,这些人家几乎家家都有病人。

    巩清再次地把那份名单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并没有与隆安王府有关的名字,不由诧异。华静瑶不做无用功,即使做了,也不会让人知道。

    “还有名单之外的人?”巩清问道。

    “我就说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巩侯,果然啊。”华静瑶哈哈大笑。

    这张名单自不是岳离提供的,而是祥伯从永国公府查到的。

    永国公府这种老牌贵族,自是有一套成熟的管理制度,当年岳离进京住在府里的时候,永国公府井井有条,但凡是送到府里的拜帖,都会登记造册,今天的这份名单便是祥伯从当年的登记册子里查到的。

    这些人,只限于把拜帖送到永国公府的人家,还有一些人,他们并没有投送拜帖。

    “那时衙门东街路口有个摊煎饼的小摊子,那家的煎饼里面夹的不是油条,而是脆片。永国公府的下人一路跑着回来,煎饼里的脆片还是不脆了。于是岳离索性每天亲自到衙门东街吃煎饼。那家摊子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都要排队。那天岳离去排队的时候,排在他前面的是一对母子,其中的那个孩子年纪不大,很是瘦弱,岳离是大夫,忍不住多看了那孩子几眼,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兴许是排队的时间有点久,那个孩子忽然晕死过去。”

    华静瑶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医者父母心,岳离当即便给那孩子诊了脉,并且告诉那妇人,这孩子病得很重。妇人便问他能否医治,岳离说这病治不了,但他能给开个方子,若是按照这方子来,说不定能活到娶妻生子,妇人跪地求他救救孩子,岳离表示只能听天由命,妇人再三恳求,岳离便开了一张方子。说来也巧,我前两天从串珠儿那里拿到口供,把皇庄里赏买的几样药材写在纸上,递给了岳神医,岳神医看后便说这是一张治疗心疾的方子,而这个方子,与她多年之前他受不了那个妇人的再三恳求开的那个方子,单看药材,几乎一模一样。”

    裴涣嘴角扯出一抹嘲笑:“为了能让岳离给自己儿子看病,顾氏还真是煞费苦心。”

    华静瑶也笑了:“岳离说他那个方子治标不治本,可是那孩子的病确实是无法根治,这个方子能让孩子过得不用那么辛苦,若是家里照顾得妥贴,说不定那个孩子能够活到娶妻生子。可是你们看,顾氏的长子还活着呢。”

    闻言,裴涣心中一动,说道:“我记得聂正琪也同样出乎意料多活了几年。”

    “嗯,没错,聂正琪之所以能够多活,是因为有无忧公子的药,那药同样不能医治他的病,但是却能让他活着,哪怕怕日日经受痛苦,但是却能让他活着。”

    “可是现在,无忧公子已经死了,那么这些年来,那位大爷又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华静瑶说完这句话,脑子里灵光一次,她看向裴涣,问道:“如果不开膛,仵作能验出尸体是否有病?”

    “这个其实不易验出来,除非是非常明确的病体特征,否则查不出来。”裴涣说道。

第六一一章 那张容颜

    华静瑶觉得不可思议。

    她有两个母亲,一个是宫茶,一个是昭阳长公主。

    一个素未谋面,另一个朝夕相处。

    宫茶为了女儿自伤身体,血流如注,昭阳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恨不能把孩子宠上天。

    因此,在华静瑶的潜意识里,每个母亲对孩子都是无尽的疼爱,所以她才会觉得裴涣特别的可怜。

    可是面对顾氏,华静瑶便觉得自己的见识太短浅了。

    “陈嬷嬷当年的假死,是你安排的?你得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就想好要藏起一个了?”

    顾氏目光呆滞,已经看不出昔日风采,就连那悦耳的声音也变得苍凉凄楚,如同行走在旷野里的孤魂,不知所来,不知所去。

    “他说他最爱喝我煮的茶,他说他最喜欢看我烹茶时的样子,他说我比后宫嫔妃更懂得他的喜好......我在宫里十几年,好不容易到了能放出宫的年纪,他却轻而易举把我赏了出去!他把我赏给赵白安那个废物!我恨他,我真恨他啊!”

    华静瑶心中一动,顾氏口中的这个“他”,是先帝吧。

    莫非先帝和顾氏真有一腿?

    华静瑶越发理解皇帝为何要用最快的速度致赵孟瑜于死地了,并非完全因为赵孟瑜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更重要的是,皇帝认定了赵孟瑜是先帝的种,他担心赵孟瑜会说出有损先帝声誉之事!

    可是这事又有些不对劲。

    华静瑶前世在宫里待了三年,见多了这种事,就连赵谦那种人渣也没有做过睡后不认帐的事。皇帝不是普通男人,他精虫上脑睡个宫女,这是常有的,他睡醒之后可能会忘记这事,但是宫里会有专人记录,否则真怀上龙种怎么办?

    所以,但凡是被皇帝临幸过的宫女,大多都会提高位份,最低也会给个淑女的位份。

    大周后宫之中嫔位以下皆无品级,因此皇帝从不吝啬把位份给出去,淑女选侍一大把,虽然过得还不如有脸面的大宫女,可毕竟是被皇帝临幸过的,无论生死也是皇帝的人,决不会如顾氏这般赐给其他男人。

    顾氏当年在宫里的身份就是大宫女,身边也有宫女侍候,以她的身份,就连后宫的嫔妃们也会给她面子,巴望着她能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所以,她一旦被赐婚,就是郡王侧妃,这身份或许如华静瑶这般地位的人会嗤之以鼻,但在普通大户人家眼中,这也是一门好亲。

    这亲事的确不错,可惜却不能适用在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身上。

    华静瑶暗中让三公主帮忙查过,今上临幸过的几名宫女,全都提了位份,其中一个还做了婕妤。

    难道是当儿子的比父亲品格高尚?

    华静瑶觉得不尽然。

    顾氏声音幽幽:“洞房花烛,赵白安发现我非完璧,你猜他怎么样了?他哭啊,哭得像个孩子,呵呵,我还要哄着他。”

    华静瑶立刻冷声问道:“赵白安发现你已非完璧?是谁?先帝吗?”

    最后三个字出口,躲在暗处的巩清,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定陶郡主这也太不讲究了,就算你心里怀疑,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啊。

    好在这屋里除了定陶郡主之外,就只有杨晴一人,否则传到皇帝耳中,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顾氏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却满含酸楚,再也没有昔日的风情万种。

    “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哈哈哈。”

    华静瑶暗道一声不好,她怎么忘了,巩清就躲在屏风后面!

    巩清掌管飞鱼卫多年,仅是他的那张脸,就能令人望而生畏,因此,华静瑶担心他会影响到顾氏的情绪,此次提审让巩清躲在暗处。

    刚刚她一时多嘴,说出了先帝,哎呀呀,巩清这会儿肯定暗戳戳说她脑子进水吧。

    “你也真够失败的,被皇帝临幸了,却连个淑女选侍也没有捞到,还要被逐出宫嫁给一个小孩子。”

    华静瑶面带嘲讽,她知道顾氏此时的神经非常脆弱,加之又心高气傲了大半辈子,一定受不了她言语中的讽刺。

    华静瑶猜对了,顾氏果然变了脸色,她勃然大怒:“那是我不想!我在他身边十年,他却把我赐给一个废物,凭什么?”

    说到这里,顾氏的口气忽然变了,轻轻柔柔,像是在说着一个哀婉缠绵的故事:“那天庞公公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宫女来找我,让我带带她,原来是让她来接替我,我二十五岁了,到了出宫的年纪。呵呵,我在宫里十年啊,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要出宫了?我去找他,他却说可以给我指一门好亲事,我问是什么亲事,他说让他好好想一想。我就等啊等啊,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妖精给他端茶倒水,看着那个小妖精跟我显摆从他那里得到的赏赐,我恨,我好恨啊!”

    华静瑶心里一动,她忽然插嘴问道:“所以你偷偷爬了龙床?”

    顾氏一怔,随便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弯下腰,笑出了眼泪,泪眼朦胧间,她看着华静瑶,忽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眉眼五官竟是那样的熟悉!

    是了,这个小姑娘是那人的外孙女,那人的祖上出过一位绝代佳人,所以后代子孙无论男女都有一副好皮囊。

    顾氏贪婪地看着华静瑶的脸,这张久违的容颜是她只能在梦里看到的。

    她伸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试图去抚摸那张脸,可是手悬在空中,却无力地落下来。

    “你让庞公公悄悄处置我,你好狠啊,我哭着求你、求你......”顾氏像个孩子似的痛哭出声。

    华静瑶没有打断她,狭小的刑房里回荡着顾氏的哭声,华静瑶下意识屏住呼吸,原来如此啊。

    庞公公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地位一如现在的劳公公。

    皇帝之所以会让庞公公去处置顾氏,想来就是因为顾氏偷爬了龙床。

    也不知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不过那时,顾氏还是皇帝身边的司茶宫女,她想要在皇帝的茶水中做手脚轻而易举。

    对了,当时已经选了一句小宫女来接替她,十有八、九,她用来做手脚的茶水,还是那名小宫女端上去的。

    一举两得。

    爬了龙床,嫁祸了她的假想敌。

    华静瑶觉得不可思议。

    她有两个母亲,一个是宫茶,一个是昭阳长公主。

    一个素未谋面,另一个朝夕相处。

    宫茶为了女儿自伤身体,血流如注,昭阳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恨不能把孩子宠上天。

    因此,在华静瑶的潜意识里,每个母亲对孩子都是无尽的疼爱,所以她才会觉得裴涣特别的可怜。

    可是面对顾氏,华静瑶便觉得自己的见识太短浅了。

    “陈嬷嬷当年的假死,是你安排的?你得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就想好要藏起一个了?”

    顾氏目光呆滞,已经看不出昔日风采,就连那悦耳的声音也变得苍凉凄楚,如同行走在旷野里的孤魂,不知所来,不知所去。

    “他说他最爱喝我煮的茶,他说他最喜欢看我烹茶时的样子,他说我比后宫嫔妃更懂得他的喜好......我在宫里十几年,好不容易到了能放出宫的年纪,他却轻而易举把我赏了出去!他把我赏给赵白安那个废物!我恨他,我真恨他啊!”

    华静瑶心中一动,顾氏口中的这个“他”,是先帝吧。

    莫非先帝和顾氏真有一腿?

    华静瑶越发理解皇帝为何要用最快的速度致赵孟瑜于死地了,并非完全因为赵孟瑜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更重要的是,皇帝认定了赵孟瑜是先帝的种,他担心赵孟瑜会说出有损先帝声誉之事!

    可是这事又有些不对劲。

    华静瑶前世在宫里待了三年,见多了这种事,就连赵谦那种人渣也没有做过睡后不认帐的事。皇帝不是普通男人,他精虫上脑睡个宫女,这是常有的,他睡醒之后可能会忘记这事,但是宫里会有专人记录,否则真怀上龙种怎么办?

    所以,但凡是被皇帝临幸过的宫女,大多都会提高位份,最低也会给个淑女的位份。

    大周后宫之中嫔位以下皆无品级,因此皇帝从不吝啬把位份给出去,淑女选侍一大把,虽然过得还不如有脸面的大宫女,可毕竟是被皇帝临幸过的,无论生死也是皇帝的人,决不会如顾氏这般赐给其他男人。

    顾氏当年在宫里的身份就是大宫女,身边也有宫女侍候,以她的身份,就连后宫的嫔妃们也会给她面子,巴望着她能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好话。

    所以,她一旦被赐婚,就是郡王侧妃,这身份或许如华静瑶这般地位的人会嗤之以鼻,但在普通大户人家眼中,这也是一门好亲。

    这亲事的确不错,可惜却不能适用在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身上。

    华静瑶暗中让三公主帮忙查过,今上临幸过的几名宫女,全都提了位份,其中一个还做了婕妤。

    难道是当儿子的比父亲品格高尚?

    华静瑶觉得不尽然。

    顾氏声音幽幽:“洞房花烛,赵白安发现我非完璧,你猜他怎么样了?他哭啊,哭得像个孩子,呵呵,我还要哄着他。”

    华静瑶立刻冷声问道:“赵白安发现你已非完璧?是谁?先帝吗?”

    最后三个字出口,躲在暗处的巩清,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定陶郡主这也太不讲究了,就算你心里怀疑,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啊。

    好在这屋里除了定陶郡主之外,就只有杨晴一人,否则传到皇帝耳中,所有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

    顾氏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中却满含酸楚,再也没有昔日的风情万种。

    “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哈哈哈。”

    华静瑶暗道一声不好,她怎么忘了,巩清就躲在屏风后面!

    巩清掌管飞鱼卫多年,仅是他的那张脸,就能令人望而生畏,因此,华静瑶担心他会影响到顾氏的情绪,此次提审让巩清躲在暗处。

    刚刚她一时多嘴,说出了先帝,哎呀呀,巩清这会儿肯定暗戳戳说她脑子进水吧。

    “你也真够失败的,被皇帝临幸了,却连个淑女选侍也没有捞到,还要被逐出宫嫁给一个小孩子。”

    华静瑶面带嘲讽,她知道顾氏此时的神经非常脆弱,加之又心高气傲了大半辈子,一定受不了她言语中的讽刺。

    华静瑶猜对了,顾氏果然变了脸色,她勃然大怒:“那是我不想!我在他身边十年,他却把我赐给一个废物,凭什么?”

    说到这里,顾氏的口气忽然变了,轻轻柔柔,像是在说着一个哀婉缠绵的故事:“那天庞公公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宫女来找我,让我带带她,原来是让她来接替我,我二十五岁了,到了出宫的年纪。呵呵,我在宫里十年啊,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要出宫了?我去找他,他却说可以给我指一门好亲事,我问是什么亲事,他说让他好好想一想。我就等啊等啊,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妖精给他端茶倒水,看着那个小妖精跟我显摆从他那里得到的赏赐,我恨,我好恨啊!”

    华静瑶心里一动,她忽然插嘴问道:“所以你偷偷爬了龙床?”

    顾氏一怔,随便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弯下腰,笑出了眼泪,泪眼朦胧间,她看着华静瑶,忽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眉眼五官竟是那样的熟悉!

    是了,这个小姑娘是那人的外孙女,那人的祖上出过一位绝代佳人,所以后代子孙无论男女都有一副好皮囊。

    顾氏贪婪地看着华静瑶的脸,这张久违的容颜是她只能在梦里看到的。

    她伸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手,试图去抚摸那张脸,可是手悬在空中,却无力地落下来。

    “你让庞公公悄悄处置我,你好狠啊,我哭着求你、求你......”顾氏像个孩子似的痛哭出声。

    华静瑶没有打断她,狭小的刑房里回荡着顾氏的哭声,华静瑶下意识屏住呼吸,原来如此啊。

    庞公公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地位一如现在的劳公公。

    皇帝之所以会让庞公公去处置顾氏,想来就是因为顾氏偷爬了龙床。

    也不知她是用的什么方法。

第六一二章 两对母女

    华静瑶回到公主府,还没有走到绣园,就被昭阳长公主抓去了锦园。

    “娘啊,您总要让我换件衣裳洗洗脸吧,我去过诏狱。”

    昭阳长公主一怔,立刻对雪梨和香梨说道:“你们把郡主的衣裳扒了,拿出去烧了。”

    华静瑶无语啊,公主娘啊,有这么夸张吗?

    “我没有遇到死人,只是去提审。”华静瑶很无奈。

    “那也不行,京城里已经有人在传闲话,说你走到哪里就死到哪里,诏狱那种地方本就不吉利,你还不知道避讳着。”

    昭阳长公主振振有辞,华静瑶像没骨头一样,任由两个大丫鬟把她的衣裳脱掉,又把她泡进不知道加了什么古怪东西的香汤里。

    昭阳长公主走进来,华静瑶连忙把身体沉进水里,只留脑袋在外面:“娘啊,我不是小豆丁,我已经及笄了,您讲究一点行不?”

    丫鬟们低着头憋笑,昭阳长公主大咧咧地在浴桶旁坐下:“就是因为你不是小豆丁,我才能看你洗澡,若是小豆丁,他像你这么大,我早就把他扔到外院去了。”

    华静瑶抚额,公主娘的话总是这般犀利,可是却无法反驳。

    “娘啊,您有何指示?”

    昭阳长公主也不怕弄湿衣袖,不管不顾地趴在浴桶上:“儿啊,你快告诉娘,那顾氏都说了些什么?”

    华静瑶看着公主娘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光,无可奈何地说道:“娘啊,您都是当娘的人了,就不能矜持一点儿?”

    昭阳长公主呸了一声:“没大没小的,怎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你娘,我问你什么你就要说什么,否则,别怪我不给你嫁妆。”

    华静瑶翻个白眼,嫁妆册子已经送过去了,你不给试试?

    “保密。”她毫无人性地闭眼闭嘴。

    然后,她就被人从头上浇下一瓢水。

    华静瑶都要哭出来了,有这样当娘的吗?趁着闺女在浴桶里搞偷袭!

    她决定明天就把小豆丁偷出来玩,玩哭为止。

    没办法,最后华静瑶还是把那件秘密说出来了,因为昭阳长公主要让人去叫沈逍,公主殿下要逼问沈逍,华静瑶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妥协。

    她当然知道昭阳长公主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您说对了,那个谁和那个谁谁有一腿,那个谁谁谁很可能就是那个谁谁的儿子。”

    昭阳长公主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好像那个谁谁不是她亲爹一样。

    “为什么要用很可能,还不是肯定?”

    听听,这脑子真不是白长的,一下子就发现了关键之处。

    “有一腿不代表着就是有孩子了,那个谁疯疯癫癫的,谁知道她还和其他人有没有一腿,我们要往好处想,对吧?”

    “对什么啊,若都是像你这样想的,那还有什么意思?”昭阳长公主反驳。

    华静瑶叹了口气:“娘,我这是在查案,不是在写话本子。”

    昭阳长公主看她一眼:“你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快点嫁出去吧,别在家里烦我。”

    说完,风摆杨柳般走了。

    华静瑶气得想离家出走!

    第二天早晨,母女俩全都忘了昨天的不快,昭阳长公主急着进宫,把从女儿那里好不容易撬出来的八卦告诉太后,华静瑶也要进宫,她要把顾氏和赵孟瑜的事告诉三公主。

    至于抓捕赵擎的事,当然交给沈逍和巩清了。

    进了宫,昭阳长公主就让太后屏退身边侍候的,压低声音把顾氏的事说了一遍。

    说完,她期待地看着太后。

    太后蹙眉:“就这?”

    “是啊。”

    “多大点儿事,哀家还以为华毓昆有什么事儿呢。”太后抚摸着手上赤金镶红宝石的指甲套,一脸嫌弃。昭阳三十岁的人了,还一点都不稳重。

    “赵孟瑜是父皇的......”昭阳长公主不死心,她从宝贝闺女嘴里抠出几句话来容易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后无情打断:“行了,以后少在哀家面前提起先帝,太医说了,哀家不能心烦,你都是当岳母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儿。”

    昭阳长公主觉得她就不该进宫,也在家里躺着睡觉不好吗?

    太后却不肯放过她:“明年华毓昆就要出服了,你是怎么想的,就让他一个人住在外面?你还要两头跑,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去折芦巷的事儿。”

    昭阳长公主明白了,这是要催婚了。

    好烦啊!

    她有儿有女有男人,还成亲干嘛,那不是多余吗?

    “明年瑶瑶成亲。”昭阳长公主硬着头皮说道。

    “那后年呢?”太后不依不饶。

    “后年瑶瑶就该生孩子了,我有的忙了。”昭阳长公主说道。

    “大后年呢?”太后继续。

    “大后年豆丁三岁了,我听说秦家的孩子有三岁开蒙的,我也想给豆丁开蒙,您不知道家里有个上学的孩子有多累。”昭阳长公主说的就像是她要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晚上还要给孩子辅导功课一样。

    “那以后呢?”太后决定不再一年一年的问了。

    “以后?以后的事谁知道啊,您就别替我操心了,还是多关心关心太子妃吧,您是要做曾祖母的人了。”

    太子妃有了身孕,大周朝即将有一位皇太孙了。

    听昭阳长公主提起太子妃,太后终于有了笑意,太子妃是她亲自挑选的,没有比这更让她满意的了。

    偏殿里,华静瑶正和三公主窃窃私语,三公主问道:“琳琳,你聪明,替我想一想,前世赵谦那么顺利登上皇位,除了有公主娘帮忙以外,赵孟瑜是不是也帮他了?可是你也说过,赵谦做皇帝的时候,郑婉虽然得宠,可是赵孟瑜却没有被委以重任,以赵孟瑜的心计,他能善罢甘休吗?”

    华静瑶也没有想通个中因由,她说道:“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是我不知道的,毕竟我来之前,赵谦也只做了七八年的皇帝而已,之后的事谁知道呢,唉,那天如果不是忽然听说有人要到朝华宫放火,我也不会临时改变计划,甲乙丙丁都在宫外,宫内没有人接应我,否则我说不定就逃出宫去,还能看看以后发生的事了。”

    “你是听人说了,才知道朝华宫放火的事?”三公主问道。

    “是啊,我没有对你说过吗?”华静瑶自己也想不起来有没有对三公主说过了。

    她和三公主刚刚相认的时候,三公主完全是个小孩子的思维,能够接受的事物有限,有些细节她很可能一语带过。

第六一三章 读书笔记

    看到华静瑶怔怔发呆,三公主用胳膊肘碰碰她:“琳琳,琳琳。”

    华静瑶收回思绪,说道:“郑婉多疑,她宫里的那些人很少与其他宫人来往,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和她宫里的一个小内侍攀上关系。”

    华静瑶当然不会告诉三公主,她是掌握了那名小内侍的把柄,小内侍不得不和她有了交情。

    “有一天,烧毁朝华宫的消息,就是那名小内侍告诉我的,从得到消息,到我混进朝华宫,前后只有两个时辰,我根本来不及布置。其实那不是我第一次进朝华宫了,在此之前我还去过一次,朝华宫的一处宫墙坏了,年久失修,可能他们料定你跑不出去,所以也没人去修,恰好那道裂缝被大树挡住,那些人便得过且过,糊弄过去了。第一次,我就是想要试试能不能从裂缝里挤进去而已,发现自己真的能进去,我便悄悄出来,没有再往里面走。所以这一次收到消息之后,我便又从那道缝隙里进去了,朝华宫里本来也只有两三个服侍的人,那个时候正是中午,她们全都去偷懒睡觉了,那把火就是那个时候烧起来的,我没费力气就找到了你,可是......”

    华静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公主叹了口气,道:“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跟你一起走的。”

    华静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坚定地说道:“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会保护你,沈逍也会。”

    三公主噗哧笑了出来:“你说我要叫沈逍姐夫呢还是妹夫?”

    好吧,荡气回肠的情节到此为止!

    华静瑶瞪她一眼:“现在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当然要叫姐夫。”

    三公主冲她做个鬼脸,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赵谦立太子了吗?谁生的,郑婉吗?”

    华静瑶摇头,笑道:“他没有立太子,他没有孩子,不,是没有活下来的孩子,包括郑婉,郑婉生过一个,就是她信誓旦旦被你害死的那个,从那以后,她便没有开怀,所以说恶有恶报这句话还是对的,唉,可惜我没能看到前世他们断子绝孙的那一天。”

    不过,那时赵谦和郑婉也不过二十多岁,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怎么会没有孩子?即使他专宠郑婉,也不可能不去临幸其他妃嫔吧,就像先帝那样,即使他不想,也会有人去算计他,自己往龙床上爬,再说,你也说过,前世的赵谦很健康,不像这一世病病秧秧半死不活。”

    这一世的赵谦是被华静瑶整成这副样子的,前世可没有。

    华静瑶看着三公主,问道:“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卖了这么半天的关子,这个小东西一定是又有想法了。

    三公主嘻嘻一笑,珍而重之地捧出了她的读书笔记。

    华静瑶看到那厚厚的一叠簿子就觉头疼,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看话本子还要做记录的,不但做记录,还要写上一大篇读书笔记!

    “这些是关于宫斗的,关于皇子的死法,主要有二十五种,第一种正常病死,除了第一种以外,全部都是非正常死法,这里面包括把患过天花或者其他疫病的幼童衣裳或襁褓混在皇子的衣物之中,故意给皇子食用犯冲相克的食物,让皇子......”

    三公主说得滔滔不绝,华静瑶吃得瞠目结舌,她甚至开始怀疑,如果老天爷再给三公主一个机会,重回后宫做皇后,昔日温婉贤良的华皇后,很可能会成为一代毒后!

    贤后是不可能的,没有哪位贤后整天研究皇子的二十五种死法的。

    “打住打住,公主殿下,请问您是否怀疑赵谦的那些儿子女儿,全部都是郑婉害死的?至于是怎么害死的,当然脱不开你这二十五种死法?”华静瑶说道。

    三公主郑重点头:“对啊,我就是这样想的。”

    华静瑶冲她竖起拇指:“你厉害,臣女佩服,此处略过,下一个议题。”

    三公主嘟起小嘴:“我还有二十二种死法没有说呢,你不想听吗?”

    华静瑶无奈:“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向你请教。”

    “好吧”,三公主有些失望,整个后宫里,她合上面前的簿子,打开了另一本,“当年郑婉污陷我害死了她的孩子,虽说是污陷,可她的孩子也确实死了。那个孩子死后,她便再也没有生育过,对了,她小产过吗?”

    华静瑶摇摇头:“好像没有吧,至少我在宫里时没有听说过,就她那副娇柔造作的模样,若是小产,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正好是可以卖惨邀宠的好机会。”

    “这倒也是,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郑婉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怀不上孩子的,还有,她之前生下的那个,刚刚落草几个时辰就死了,你说这会不会是她自己把孩子杀死的?”三公主说道。

    华静瑶一怔,别说,活了两辈子了,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为何会这样认为?”华静瑶有些不想相信,这世上会有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这本《缁衣女帝》里,女帝在还没有成为女帝的时候,为了嫁祸当时的皇后,就是亲手捂死了亲生女儿的,还有这本《一代皇后》里,那位皇后为了从太后手中夺权,也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有这本......”

    没等三公主说完,华静瑶大手一挥,再次打断了她:“我懂了,就是说郑婉有足够的理由和野心,会杀死自己的儿子,对吧?”

    三公主屡次被打断,心里很不开心,担心华静瑶会向太子告密,她强忍着没有掉眼泪,太子说了,只要她一个月不哭,就送她一头长脖子鹿的,现在还差五天,她要坚持。

    “对。”三公主不高兴地说道。

    华静瑶假装没有看到她的不高兴,继续说道:“你说来说去,究竟想说什么?”

    三公主的这副身体只有十岁,尽管她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思维,可是身体很诚实,她的喜怒哀乐依旧是属于小孩子的。

    就像现在,她已经被华静瑶打击得没有兴趣了,闷声说道:“你不是说无忧公子擅长制毒吗,还有灵丹妙药。”

    华静瑶脸上的随意渐渐散去,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无忧公子和赵孟瑜是两个人,擅长制药的是赵擎,而不是赵孟瑜。

    前世的郑婉一直没有孩子,前世赵谦的孩子全部夭折!

第六一四章 臆想还是重生

    华静瑶发现自己疏忽了,或者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自从得知顾氏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在她的心里,便把赵擎和赵孟瑜看做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虽然顾氏说他们是十八岁时初次见面,但是顾氏同时也说,他们或许在更早的时候便已经见过,顾氏说她不了解赵孟瑜,可是她难道就了解赵擎吗?

    顾氏以为被她抓在手心里的只有赵擎,可是会不会,其实两个儿子,她全都无法掌控?

    只是她不知道,或者她不肯相信?

    空气中有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三公主最近开始喜欢的味道。

    华静瑶深深地呼吸着芬芳的空气,她伸手抚摸三公主的小脑袋,三公主晃晃脑袋甩开她的手,怒目而视:“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华静瑶索性去捏她那粉雕玉琢般的小脸蛋:“最近你又长胖了,肥嘟嘟的真可爱。”

    三公主挥手打开她的爪子:“没大没小!”

    华静瑶被她逗得大笑起来,心情愉悦:“等我成亲时,你去给我滚床吧,我和沈逍努努力,生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孩子。”

    三公主不知道什么是滚床,但是华静瑶说要和沈逍生孩子,她却是懂的。

    “你羞不羞啊,还没成亲就想要生孩子了,我要告诉公主娘,让她骂你。”三公主用手指刮着脸蛋,一脸的鄙夷。

    华静瑶心情更好了,公主娘看得严,不许她玩小豆丁,好在还有三公主,三公主可太好玩了。

    赶走华静瑶之后,三公主就开始翻书,她想知道什么是滚床。

    虽然华静瑶整天说自己是姐姐,可是三公主认为她才是姐姐。

    华静瑶明年大婚,她这个当姐姐的当然要为妹妹做点什么,妹妹让她滚床,她总要知道怎么滚吧。

    无奈三公主平时最喜欢看的话本子大多是宫斗的,皇宫里成亲没有滚床的,于是她只好叫来两名女官:“你们知道什么是滚床吗?”

    两名女官互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回禀殿下,民间成亲时,会挑选童男童女到新人床上睡一觉,滚一滚,这是一种风俗,也是美好的愿望,希望新人也能生下这么可爱的孩子。”

    另一个补充道:“奴婢的老家还要让来滚床的小郎君在新人床上尿上一泡呢。”

    说完,女官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去。

    三公主傻了,啥?还要尿一泡?

    不对,问题不是尿不尿的事,而是她那个臭妹妹真的是把她当成小孩了!

    “华静瑶你个大坏蛋,看我不打你屁股!”

    宫外的华静瑶连打几个喷嚏,沈逍关切地问她:“感冒了?是不是不舒服?”

    华静瑶摇摇头:“没事,可能有人骂我,唉,没办法,案子破得多了,得罪的人也就多了。”

    沈逍心下一沉:“瑶瑶,我会保护你的。”

    站在一旁的平安在心里给自家国公爷点赞,国公爷终于开窍了。

    情话不怕俗,就怕该说的时候你不说,嗯,以后想说了也就没有机会了。

    平安现在最盼望的事,就是国公爷早日把国公夫人娶进门,国公爷有了媳妇,他的媳妇还会远吗?

    这时,如花匆匆进来:“郡主,裴公子让人传话过来,郑大姑娘这两天总是胡言乱语,净说起古里古怪的话,裴公子说郡主若是有空,不妨去看一看。”

    郑婉谋杀朱万华证据确凿,虽然碍于此案涉及咏恩郡主,顺天府至今没有升堂开审,但是郑婉死罪难逃,眼下已经被单独关进女监。

    顾氏便是因为郑婉的供词才被收押的,现在赵擎尚未找到,顾氏的案子只能暂时放下,华静瑶闲着也是闲着,便拽上沈逍去了顺天府。

    上次郑婉受刑,伤得不轻,咏恩郡主恨她杀死朱万华,不但没有去衙门打点,甚至连伤药也没让人送过去。

    郑婉伤重,还是黎府尹担心她活不到堂审的那天,只好自掏腰包买药给她医治的。

    黎夫人管家是把好手,黎府尹长年累月囊中羞涩,他能拿出来的钱着实有限,能买到的伤药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好药,即使如此,黎府尹也心疼不已,拉着韩捕头一起分摊。

    郑婉的十根手指全都断了,腿上腰上都有伤,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已如废人一般。

    隔着栅栏,华静瑶有些无法相信,这个蜷缩在乱草之中,臭气熏天的女人,就是前世那位娇媚入骨意气风发的郑贵妃!

    也可能后来还做了皇后!

    华静瑶刚刚想到前世郑婉可能做了皇后,她便听到郑婉凄厉的声音:“本宫是皇后,你们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把你们满门抄斩!”

    华静瑶一怔,她终于明白裴涣为何要让她过来了。

    郑婉说的这些话,是她臆想出来的,还是她......

    华静瑶心里浮起一个念头,会吗?真的会吗?

    郑婉和她们姐妹一样,是重生的?

    不,不可能,如果郑婉是重生的,她不是应该抱紧赵谦的大腿吗?

    再说,如果郑婉是重生的,定然知道华静瑶会做皇后,那么郑婉不是应该千方百计来对付她吗?

    可是事实上是,这几年来,郑婉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当然,背后传传闲话想来是有的,可那点风言风语对于华大小姐而言,顶多就是碧纱橱外的蚊子,反正也咬不到人,叫得烦了,让人拍死就是了。

    所以,若说郑婉是重生者,华静瑶一百个不相信。

    如果郑婉不是重生者,那么她现在说出的话,就是她的臆想了?

    华静瑶见过这种人,曾经有个女子,暗恋一个书生,求而不得,久而久之人就痴了,臆想自己是那书生的妻子,后来索性告诉家里人,说她怀了书生的孩子。

    家里人到顺天府告状,告那书**那个***生连那个女子是谁都不知道,一头雾水,连呼冤枉。

    那天华静瑶闲来无事,换了男装在堂下听审,见黎府尹没了主意,她便让史乙去请了四时堂里擅长千金科的大夫过来,大夫在公堂上给那女子把脉,那女子根本没有怀孕!

    黎府尹又让人把那女子带到后面,让稳婆给那女子验身,结果验出那女子还是处子之身,这才还了书生清白。

第六一五章 恶寒

    郑婉一心想要入宫为妃,或许是在牢里关久了,便生出臆想,把自己当成皇后了?

    华静瑶半信半疑,忽然开口说道:“胡说,皇后明明姓华,你算什么东西?”

    她的话音方落,郑婉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她腰上有伤,根本坐不起来,只能徒劳地嘶吼:“华静瑶早就烧死了,烧死了,她被本宫烧死了,本宫才是皇后,本宫才是!”

    沈逍惊愕地看向身边的华静瑶,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华静瑶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吃惊。

    忽然,华静瑶想起前两天的那个猜测,郑婉用来嫁祸华皇后的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是郑婉杀死的?

    “你儿子都让华静瑶杀死了,你连儿子都保不住,你只是个失败者而已。”

    “胡说八道,华静瑶是什么东西,她只是个令人恶心的蠢货,儿子是我掐死的,是我,是我,我才不是失败者,我是皇后!”

    华静瑶冷笑:“你儿子明明是被毒死的,根本不是被掐死的,你连你儿子的死法都不知道,一听就是胡说。”

    “没有,我没有胡说,我儿子就是我掐死的,后来的那个是被我毒死的,也是我杀的,也是我,华静瑶只是个废物,她不配,她不配。”

    华静瑶握紧了拳头,原来当年死掉的是两个孩子。

    “你已经掐死一个了,为何还要再毒死另一个?对了,你为何要掐死你的儿子?莫非那不是你亲生的?”华静瑶问道。

    “他的手,啊,他的手,那是我吃仙丹生下的孩子啊,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定不是,我要掐死他,我要掐死他,不能让人知道,不能,我的仙丹白吃了,表哥,你再给我一粒,表哥求求你,我要怀孕啊,舅母,舅母,我不要死,别杀我,我是皇后,我不会害表哥的,求求你别杀我,我不做皇后了,我给表哥当妃子,当妃子,我什么都不做了,只要别杀我,我不想死......”

    可能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郑婉咳嗽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小,华静瑶使个眼色,史乙走进去看了看,重又退了出来。

    “还活着,只是气若游丝,若是再不开审,她怕是挺不到那一天了。”

    华静瑶面沉似水,她把手从沈逍手中挣脱出来,快步走出女牢。

    直到走到阳光下,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郑婉吃过赵孟瑜给的仙丹,生下了一个有身体缺陷的孩子。

    因为知道当年明慧郡主因为用了麒麟方,致使聂正琪身体有疾,所以华静瑶很容易便想通了这件事。

    只是她曾经听岳离说过麒麟方的用法,需要连用三个月方可,而从郑婉的疯话里可以听出,她用的是仙丹,可能只是一两粒而已,并非像昔年明慧郡主那样连用了三个月。

    所以郑婉用的不是麒麟方。

    既然这所谓的仙丹是赵孟瑜给她的,那就是无忧公子所制的诸多丹药中的一种了。

    郑婉用了那种药,生出了有残缺的孩子。

    大周皇室从未有过天残地缺之子,郑婉为了保住自己,将那个孩子亲手掐死。

    而后来被她毒死用来嫁祸华皇后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她找来充数的。

    虽然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但也是皇子,更何况那还是赵谦的第一个孩子,即使夭折,该有的礼数也不会少。

    而郑婉不能让人看到孩子的尸体,否则孩子身上的秘密就会被发现。

    她瞒下孩子已死的消息,不知是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婴儿冒充小皇子,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与其日后数十年战战兢兢,还不如利用这个假货除掉她的眼中钉华皇后。

    那时的郑婉还不到二十岁,风华正茂,赵谦也还年轻,郑婉一定认为,她以后还能生很多的孩子,即使没有这个孩子,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儿子。

    她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又杀死了抱来的假货。

    华静瑶冷笑,她又想起刚刚郑婉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郑婉口中的舅母应是顾氏,顾氏要杀郑婉?

    对了,郑婉还说只要让她活着,她可以不做皇后,不做妃子,她什么都不做了,只要让她活着。

    华静瑶嘴边的笑容更冷,无论郑婉是重生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说的这些无疑就是前世的经历。

    郑婉杀子嫁祸华皇后的事,华静瑶是知道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看来,赵谦很可能死了,至于是病死,还是被人害死的,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笑到最后的人是赵孟瑜,最终坐上龙椅的那个人是他!

    不是赵谦!

    郑婉那时已是皇后,可是顾氏还是杀了她。

    后宫里多的是院子,想要养着一位前皇后并不麻烦,可是顾氏还是杀了郑婉,为什么呢?想来是因为郑婉知道很多事,顾氏为了自己的儿子,一定要杀了她!

    或者很久以来,郑婉就是顾氏的工具,顾氏利用郑婉,除掉了很多人。

    这些人里,有华皇后,有赵谦的那些皇子公主,甚至于还有赵谦!

    华静瑶一阵恶寒,赵谦机关算尽,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就是不知道赵谦临死之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如果他知道,那该多么有趣,如果他不知道,呵呵,还真是可悲可怜呢。

    华静瑶忽然哈哈大笑,这笑声里没有喜悦,只有苍凉,若是不知道的,甚至会怀疑这笑声竟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口中发出的。

    这些人里,有华皇后,有赵谦的那些皇子公主,甚至于还有赵谦!

    华静瑶一阵恶寒,赵谦机关算尽,终究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就是不知道赵谦临死之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吗?

    如果他知道,那该多么有趣,如果他不知道,呵呵,还真是可悲可怜呢。

    华静瑶忽然哈哈大笑,这笑声里没有喜悦,只有苍凉,若是不知道的,甚至会怀疑这笑声竟是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口中发出的。

第六一六章 重生

    华静瑶想起赵孟瑜送给赵谦的幕僚朱子惠。

    赵谦英雄救美的壮举,似乎就是在朱子惠进了二皇子府后发生的。

    就连后来从二皇子府逐出的那些下人,也几乎全数被隆安王府收编。

    其实赵孟瑜早就进入了赵谦的生活,参与了赵谦谋嫡的大计。

    这一世,赵谦刚刚出手,就被华静瑶无情打压,不但摧毁了赵谦的计划,更摧毁了他的身体,加之后来华静瑶与三公主联手,给赵谦的致命一击,断了赵谦通往皇位的道路,也打乱了赵孟瑜的计划。

    现在看来,前世赵谦在位的时间并不长,应该不会超过十年。

    在位十年,加上他谋位夺嫡的五年,总共也只有十五年。

    十五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从少年到青年,是青年到中年,但是对于谋帝位者,却是很短的时间。

    前世的这十五年里,身份尴尬、远离朝堂,与皇位彻底无缘的隆安王府,养精蓄锐,悄无声息地指点赵谦弑兄弑父,杀死两个弟弟,将华皇后和昭阳长公主先后圈禁,就连与昭阳长公主和离多年的华毓昆也没有放过!

    曾经华静瑶认为华毓昆之所以被流放,全都是蔡老太太和华家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造成的。

    直到这一世,她才知道,原来华四老爷早就是赵孟瑜的人,华静玟自以为受到顾氏青睐,被陈嬷嬷盅惑杀死华四老爷灭口。

    就连华大老爷,也与隆安王府的幕僚走得很近。

    现在想来,前世华毓昆的悲惨结局里,也有隆安王府的运作。

    华静瑶冷笑,后来她想起来,前世大皇子就是在处理聂元慎情妇的事情上出了差错,引起民愤,皇帝不得不撤掉他在顺天府的差事让他闭门思过,而赵谦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接了大皇子以前的差使,在皇子中脱颖而出。

    这一世轮到华静瑶来查聂元慎和聂正琪的案子,她查出那案子里也有无忧公子的参与,而无忧公子就是赵擎。

    所以,赵孟瑜和赵擎其实早就合作了,他们原本就是孪生兄弟,华静瑶听说过很多双胞胎心念相通的事。

    在顾氏自以为是的时候,赵孟瑜和赵擎这对孪生兄弟,已经合二为一,成为一个人了。

    或许站在人前的赵孟瑜其实是赵擎,也或许那位踪迹飘忽的无忧公子其实是赵孟瑜。

    前世的华静瑶和华静琳是两个人,她们没有能力查明这一切,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最后轮到她们自己。

    她们无能为力,更一无所知。

    而这一世,华静琳变成了华静瑶,前世的华静瑶成了三公主,她们的重生改变了一切,华静瑶破获了多年前的考题案,将隐于幕后的赵孟瑜推到风口浪尖。

    无论皇帝赐死的那个是赵孟瑜还是赵擎,隆安王府全都完了。

    活着的那个,再也不能以隆安郡王赵孟瑜的身份现于人前,他只能做赵擎,如同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等待时机。

    沈逍早就察觉到华静瑶情绪不对,他想让华静瑶到马车上去,华静瑶摇头:“我想站在阳光下。”

    沈逍虽然不明白华静瑶为何会想站在太阳地里,可他没有多问,他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华静瑶才轻轻抻抻沈逍的衣袖:“我们走吧。”

    两人出了顺天府,回到书铺里。

    屏退身边服侍的,沈逍伸出手臂将华静瑶拥入怀里。

    华静瑶措不及防,便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她没有挣扎,而是把脸放在沈逍的肩膀上,用全部身心享受着两世才拥有的安全感。

    “我一定要将赵擎绳之于法,他存在一日,就会害皇帝,害太子,害我娘,害我爹,害三公主,我不会让他活着。”

    沈逍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华静瑶的不安。

    是的,从华静瑶敌对他的时候开始,他眼中的华静瑶,就是一个开朗乐观,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她很自信,也有自信的本钱,她如一道阳光,照亮了他的生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不安。

    虽然在沈逍看来,赵擎已是苟延残喘,不会搅起水花来了,更不可能会威胁到皇帝和太子,可是当沈逍发现,赵擎会令华静瑶不安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抓住赵擎!

    次日,前天才和三公主不欢而散的华静瑶又进宫了。

    她把从郑婉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三公主。

    有些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三公主可以分享。

    她们拥有共同的秘密。

    这一次三公主很安静,她静静地听着华静瑶讲述着赵擎赵孟瑜兄弟利用赵谦的事,萦绕在三公主心间的那丝疼痛忽然没有了,她忘记了很多事,她的记忆终止在十二岁,在她前世十二岁的时候,赵谦走进了她的生活,没有刻苦铭心的爱恋,只是小女孩纯纯的喜欢,她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但是后来她才发现,当她听到赵谦和郑婉的名字时,她的心里会刺痛,而当她看到郑婉的时候,她会憎恨,恨不得郑婉消失。

    可是这一次,当她听到赵谦的名字被一次次提起时,她心底的那丝刺痛奇迹般消失了。

    她像是在听一个故事,那个故事里的人是陌生的,那些阴谋算计也是陌生的,她能平心静气笑看他们的兴衰与生死,如同看一场滑稽至极的大戏,这场戏里没有她了,她拥有了新的人生,她的人生刚刚开始,她不再畏惧,她更不会患得患失,前路有鲜花也有荆棘,但是她的身后站着很多人,有父亲母亲祖母兄长,还有妹妹和妹夫。

    “瑶瑶,从今天开始我叫你瑶瑶吧。”三公主歪着脑袋,看着华静瑶。

    一直以后,三公主都是叫她琳琳的。

    华静瑶板起脸来:“你不是应该叫我一声表姐吗?”

    三公主挺挺平平板板的小胸脯:“我是公主!”

    华静瑶连忙改口:“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公主表妹。”

    三公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华静瑶也笑了。

    太后恰好从窗外走过,听到里面女孩子嘻笑的声音,太后莞尔,有女孩子在的地方,就是这般美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211/ 第一时间欣赏逍遥章最新章节! 作者:姚颖怡所写的《逍遥章》为转载作品,逍遥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逍遥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逍遥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逍遥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逍遥章介绍:
华大小姐很烦恼,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英明神武的她被一个傻子赖上了!
这一切还要从一块石头说起……逍遥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逍遥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逍遥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