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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颖怡     逍遥章txt下载     逍遥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三二章 包围

    “有一次,郭大丫到山上采菌子时受伤,被神仙村的人救下,神仙村的人给她包扎伤处之后,又给了她一包药,说是仙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郭大丫是郭家沟人,原本就相信神仙村里住的都是神仙,她回家后便开始吃药,那时她已经五十多岁,吃药不久,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渐渐变成满头黑发,皮肤越来越光滑,她跑到神仙村外跪谢,当日给她仙药的人出来看了看她,便让她走了。不久,她的药吃完了,便重又苍老起来,她再去神仙村求药,却没有人再出来。尽管如此,郭大丫也比村里的同龄人长寿,她吃过仙药的事,当年村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些老人虽然不在了,可是村里人大多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因此后来她和九天玄女一起骗钱,村里人才会信以为真。对了,这个九天玄女是郭大丫的侄孙女,与郭大丫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她不是在村里长大的,村里人不认识她,忽然有一天,她自称郭大丫,说自己又返老还童了,还能说出村里人的名字,因此,村里没有人怀疑她,这几年来,她和郭大丫一起骗了不少钱财。”

    华静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九天玄女虽是假的,但是郭大丫吃过“仙药”却是真的。

    且,郭大丫的经历,与顾氏出奇地相似。

    郭大丫的仙药吃完之后,重返青春的容颜便消褪了,而顾氏在大牢里住了十几天,绝色容颜便不复存在,她变成了寻常老妪。

    华静瑶怔怔地看着沈逍:“所以,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和青云教有关系?”

    “嗯。”沈逍说道。

    “你们去了神仙村?”华静瑶问道。

    “去了,但是村子里已经空无一人,郭家沟的人说,他们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神仙村的人了,所以我怀疑是在我逃走之后,他们担心会暴露,便迁走了。”

    华静瑶叹了口气,神仙村的人若是真正的神仙,就能掐算出沈逍失忆,忘记了他曾经被抓去神仙村的事了。

    “看来他们还不是真正的神仙。”华静瑶笑道。

    沈逍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真正的神仙也算不出来,我逃过了无为道的伏击,逃过了白水教的挟持,又逃过了一次次追杀,最后却没有避开一块石头。”

    华静瑶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岔气。

    这样说来,她才是高手啊,比那个范莲叶更厉害的高手。

    “那后来呢,你们为何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华静瑶不解。

    “神仙村是依照五行八卦建造的,内含阵法,建造极不容易,搞清楚这些之后,我以己度人,觉得若是换做是我,一定舍不得把此处荒废,当年我和裴涣去过无为道在顺德府附近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虽然也建了几处防御,但是与神仙村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能相比。况且,当年我不知道那里是无为道的,因此才会以为那些人是鬼魂,可是现在既然知道是无为道的道场,于是我便猜测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村民,应该是被人用药物操控了。”

    “你去找那些人了?”华静瑶问道。

    “我们去搜山了,可惜那里四面环山,我们人手不够,又想尽快通知你们,所以只搜了一座山便准备回京城,没想到我们刚刚走山下,便发生了山崩,当地人说至少有十年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了,他们认为我们搜山惹怒了山神,加之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当地衙门,又是穿的便装,于是几个村的百姓全都来了,把我们围起来不让走,好在史甲带人赶到,听说我们被围,便去请了当地驻军,这才把我们解救出来。”

    沈逍说着,自己也笑了,可是华静瑶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问道:“大约有多少人包围你们?”

    “一两千人吧,连同郭家沟在内,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全都出动了。”沈逍说道。

    即使他们没有穿便装,即使事先接洽过当地的县衙,也同样没有用。

    这已经不是包围二十来个外地人的事了,这是有组织的暴动!

    “还好,你们没有硬闯。”华静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湿漉漉的。

    “我们没有那么笨,那些人虽然只是寻常百姓,可毕竟人多,我们有武功也没有用,人太少了。对了,史甲真不错,你问问他,可想做官?我手里恰好有几个武官的名额,他若是愿意,我给他挑个最好的。”

    华静瑶笑道:“好啊,我问问他。”

    沈逍见华静瑶没有一口拒绝,心里很高兴。

    甲乙丙丁不同于其他护卫,他们四个是会跟着华静瑶去国公府的,以后,他们便也是国公府的人了,沈逍愿意提拔他们,他们有了官身,对华静瑶的帮助会更大。

    “你真的没有受伤?”华静瑶再次担心起来。

    山崩便很危险了,何况后来又与上千人起了冲突。

    “我真的没有受伤,但是我带去的飞鱼卫中有一半是受伤的,若不是他们受伤,那些村民刚刚围上来时,我说不定真会硬冲,也多亏没有硬冲,否则呼啦啦来了一两千人,想不打也不行了。”

    华静瑶道:“平安喜乐呢,他们受伤了吗?”

    “喜乐伤了,不过伤得不重,平安没有受伤。”沈逍说道。

    华静瑶笑着说道:“看来还是平安机灵,对了,平安那小子可能对紫萱有点意思,不过紫萱今天刚和我说过,说她不想嫁人,你让平安死了心吧。”

    “紫萱?”沈逍想了想才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平安喜欢紫萱吗?我还以为他看上小艾了呢。”

    华静瑶连忙四下看去,好在丫鬟们不想碍眼,全都避得远远的。

    小艾也没在。

    “不是吧,小艾还小呢。”华静瑶说道。

    “那可能是我猜错了.....”沈逍连忙岔开话题,这不是他猜的,而是平安和喜乐吵架时,他听到的。

    喜乐骂平安不要脸,说他勾搭小艾。

    平安便咒喜乐娶不上媳妇。

第六三三章 惊马

    那天晚上,华静瑶终究没能与沈逍看月亮看到天亮,沈逍赶了一天路,华静瑶自己也困了,于是二更天时,华静瑶去睡觉,沈逍也去了客房。

    次日,昭阳长公主回来,得知昨晚沈逍住在这里,连忙询问两个小的都是睡在哪里,知道两人是在凉亭里说话,而且二更天便散了,昭阳长公主这才放下心来。

    “娘,您这不是瞎操心吗?我还没怪您只带小豆丁不带我呢。”

    华静瑶已经差不多忘了昨天的委屈,这会子昭阳长公主一说,她便又想起来了。

    “你能跑能跳能气人,我带你干嘛?”昭阳长公主冷哼。

    “小雪也是能跑能跳能气人,它还能挠人呢,您不是也带上它了?”华静瑶觉得吧,她如是不把委屈说出来,她一定会被气成胖子。

    “小雪比你听话,比你乖,我当然要带着它了。”在闺女和猫中间,昭阳长公主毫无悬念地选择了猫。

    华静瑶......

    她一头扎进昭阳长公主的怀里,抱住公主娘的腰:“娘啊,您别不要我!”

    昭阳长公主忍着笑:“你就不能先把头上的筷子拔下来吗?硌死我了。”

    华静瑶使劲抱着公主娘的腰:“娘啊,您胖啦,我两条胳膊都抱不过来了。”

    下一刻,她就华丽丽地轰出了公主府。

    华静瑶只觉神清气爽,郁气全无。

    唉,脸皮就是这些日渐坚韧的。

    她到了顺天府才知道,沈逍一大早已经进宫面圣了。

    中午的时候,沈逍才从宫里出来,裴涣和他在一起。

    “瑶瑶,圣上派我和裴涣再去郭家沟,查明村民暴动之事。”

    华静瑶明白了,这人昨晚刚回来,现在又来向她辞行。

    他不但自己走,还要带上裴涣一起走。

    “陛下让你来协助我办案的。”华静瑶对裴涣说道。

    裴涣歉疚:“郭家沟的事涉及无为道,郡主也知道,当初无为道的事便是国公爷与我一起办的,所以今次我必须要过去,巩六会留下继续协助郡主的。”

    巩六也不可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啊,他能答应,他祖母大伯母他娘也不会答应。

    “可是你们再过半个月就要成亲了啊。”华静瑶说道。

    裴涣眼中的愧疚更重:“我以为她今天会来......”

    骆四姑娘最近全都住在长公主府,今天华静瑶是被公主娘轰出来的,走时忘了去叫上骆四姑娘,当然两人也就没有一起过来。

    裴涣显然是想与骆四姑娘辞行的。

    华静瑶叹了口气:“我替你告诉她吧,你放心,她不是矫情的人,一定能理解你的。”

    裴涣对华静瑶郑重一揖,这可不是谢华静瑶帮忙带信,而是请华静瑶帮他照顾骆四姑娘。

    华静瑶还能如何,只能送走沈逍,又告诉骆四姑娘,她那位即将成亲的准夫婿出城抓贼去了,嗯,半个月后能不能回来尚是未知。

    骆四姑娘得知裴涣走了,她差点跳起来,当然,不是气得,而是后悔。

    “我也想去啊,你说的那个神仙村,简直太有意思了,我想和他们一起去,瑶瑶,你说,我现在快马加鞭,能追上他们吗?”

    华静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追上他们,但是我知道,皇帝舅舅若是知道裴涣去办大案还要带上未婚妻,他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抹去裴涣的功劳,让他功劳苦劳全都没有。”

    骆四姑娘立刻老实了,她抱住华静瑶的肩头,万般委屈:“他们不会把神仙村一把火烧掉吧,太可惜了,我还没有去过。”

    华静瑶现在已经非常了解骆家人的行事风格了。

    若是让建明伯其他人知道世上有一个以五行八卦建起的村子,说不定建明伯府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一起组团去探险。

    “事关案子,你不要告诉家里人。”华静瑶只好叮嘱。

    骆四姑娘看她一眼:“我傻了吗?我会让他们去添乱吗?去那里办案的是我男人。”

    华静瑶:好吧,你是真清醒真明白,也是脸皮真厚。

    “我说,你们还没成亲呢。”华静瑶取笑。

    骆四姑娘一脸傲骄:“他只能是我的男人,以后是,现在也是!”

    正在这时,史乙和史丙回来了,华静瑶让他们去查三个月前那附近发生的可疑事情。

    史乙说道:“那天之后那附近发生的最大一件事,便是那个卖樱桃的老汉被马撞死的事了。惊马的主人是延安伯二公子,小的拜托了巩六少爷,见到了二公子,据他所说,他的那匹马平时很温顺,那天忽然就惊了,撞死了那位卖樱桃的老汉。事后他发现,马屁股上被人插了一刀,当天夜里,给他牵马的小厮就上吊了。”

    华静瑶之所以知道卖樱桃老汉的事,还是从郑婉丫鬟的口中。

    那天郑婉来过悠然居之后,便让丫鬟去买樱桃,丫鬟买了樱桃,次日便听说那个卖樱桃的老汉被惊马撞死了,也正是因为丫鬟的这份口供,华静瑶才能查出郑婉来悠然居的具体日子。

    老汉被惊马撞死的案子,顺天府有存档,而郑婉来悠然居的日子,便是在老汉死前的一天。

    史乙说道:“那天之后那附近发生的最大一件事,便是那个卖樱桃的老汉被马撞死的事了。惊马的主人是延安伯二公子,小的拜托了巩六少爷,见到了二公子,据他所说,他的那匹马平时很温顺,那天忽然就惊了,撞死了那位卖樱桃的老汉。事后他发现,马屁股上被人插了一刀,当天夜里,给他牵马的小厮就上吊了。”

    华静瑶之所以知道卖樱桃老汉的事,还是从郑婉丫鬟的口中。

    那天郑婉来过悠然居之后,便让丫鬟去买樱桃,丫鬟买了樱桃,次日便听说那个卖樱桃的老汉被惊马撞死了,也正是因为丫鬟的这份口供,华静瑶才能查出郑婉来悠然居的具体日子。

    老汉被惊马撞死的案子,顺天府有存档,而郑婉来悠然居的日子,便是在老汉死前的一天。老汉被惊马撞死的案子,顺天府有存档,而郑婉来悠然居的日子,便是在老汉死前的一天。

第六三四章 进京

    华静瑶刚刚见过那名丫鬟,如花便跑了过来。

    现在的如花,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但凡是见过他的人,谁也不会相似,三年之前,如花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翩翩少年。

    “郡主,有情况。”

    或许是在史丁身边待得太久了,如花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史丁有几分相似,粗声大气,声若洪钟。

    “什么情况?”华静瑶学着他的口气。

    “刘老汉在摊子上吃面时,加了两个鸡蛋。”如花说道。

    华静瑶把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老汉是谁,他吃面加两个鸡蛋有问题吗?”

    如花抓抓头皮,华静瑶不忍直视,这抓头皮的动作也和史丁是一样的。

    “刘老汉就是那个卖樱桃的,他姓刘。那附近有个卖汤面的小摊子,老板姓郭,都叫他老郭。老郭说刘老汉死前的那天,曾经来他这里吃过面,破天荒让加了鸡蛋,而且加了两只。刚好有个也在这附近摆摊的熟客,看到刘老汉吃面加鸡蛋,便问他是不是今天生意好,多赚了银钱。刘老汉便说他赚了点快钱,那人便问是什么快钱,怎么赚的,刘老汉便说有个客人让他给带个话,他给带过去了,得了赏钱,他们说话的时候,老郭就在旁边,所以全都听到了。”

    华静瑶冷笑,刘老汉帮人带了话,得了赏钱,这赏钱有多少呢,估计也够在汤面上加两个鸡蛋的,刘老汉却为了这一丁丁点的赏钱,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华静瑶回到书铺,心里还有点难过,那位卖樱桃的老汉,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吧。

    正在这时,小艾匆匆忙忙进来:“郡主,太子来了。”

    自从大皇子成了太子,便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

    太子大多时候都在东宫,皇帝每天都会把各种折子转给太子,美其名曰是磨练他,实际上就是偷懒而已。

    骆四姑娘也在书铺里,听说太子来了,她便对华静瑶说道:“我藏到柜子里行吗?”

    华静瑶鄙夷地看着她:“当年你拒绝太子时的勇气和魄力呢?”

    骆四姑娘缩缩脖子:“那时我光棍一条,现在拖家带口的。”

    华静瑶白她一眼,实在懒得理她了。

    两人正在说话,太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便服,如同普通的富家公子,手里还拿着把折扇。

    华静瑶上前曲膝施礼,骆四姑娘则要行全礼,太子伸出扇子制止了她们:“又不是在宫里,不必拘束,免了。”

    华静瑶笑着问道:“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太子看看她,又看看骆四姑娘,道:“阿逍和小裴都不在京城,孤怕你们淘气,便过来看看你们。”

    华静瑶抽抽嘴角,道:“我们在查案呢,您这不是来添乱嘛。”

    太子用扇子指着她:“快成亲的人了,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华静瑶冲他嘻嘻一笑,不在说话,等着太子来说。

    她知道太子现在很忙很忙,上次进宫见到太子妃,太子妃告诉她,太子时常忙到三更时分。

    太子这么忙,若是没事是不会来她这里的。

    至于太子自己说的那些理由,算了,就当他没有说过吧。

    太子干咳一声,说道:“孤这里查到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

    华静瑶神情一肃,太子查到的事,和她让人查到的事,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以太子的地位,今时今日能够送到他面前的消息,十之八、九与国家社稷有关系。

    华静瑶立刻屏退了身边服侍的,骆四姑娘也跟着往外走,华静瑶叫住了她,骆四姑娘却道:“我到门外把风。”

    太子的目光追随着骆四姑娘,直到她出去。

    这次轮到华静瑶干咳了,她用手指在太子眼前晃了晃:“您不要再有非份之想了。”

    太子深深地看她一眼,算了,不和她计较了。

    “赵谦曾经来过京城。”太子轻声说道。

    “什么?”华静瑶险些跳起来,“你说谁来过进程?”

    “赵谦。”太子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消息可靠吗?”华静瑶追问。

    太子点点头:“三个月前,消息绝对可靠。”

    太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这消息孤早在两个多月前便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抓到他的证据,也就不便提起来,阿逍走的时候,和孤说了你这个案子,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他要带走裴焕,你这边肯定就缺了帮手,他请孤尽量协助你。”

    华静瑶心里甜甜的,她家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却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您就是听说郑婉怀有身孕的事,所以才要把赵谦进京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我的,对吗?”华静瑶问道。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太子称赞她道。

    “您是在他进京之前就得到消息了,还是在他进京之后听人说起的?”华静瑶又问。华静瑶刚刚见过那名丫鬟,如花便跑了过来。

    现在的如花,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但凡是见过他的人,谁也不会相似,三年之前,如花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翩翩少年。

    “郡主,有情况。”

    或许是在史丁身边待得太久了,如花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史丁有几分相似,粗声大气,声若洪钟。

    “什么情况?”华静瑶学着他的口气。

    “刘老汉在摊子上吃面时,加了两个鸡蛋。”如花说道。

    华静瑶把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老汉是谁,他吃面加两个鸡蛋有问题吗?”

    如花抓抓头皮,华静瑶不忍直视,这抓头皮的动作也和史丁是一样的。

    “刘老汉就是那个卖樱桃的,他姓刘。那附近有个卖汤面的小摊子,老板姓郭,都叫他老郭。老郭说刘老汉死前的那天,曾经来他这里吃过面,破天荒让加了鸡蛋,而且加了两只。刚好有个也在这附近摆摊的熟客,看到刘老汉吃面加鸡蛋,便问他是不是今天生意好,多赚了银钱。刘老汉便说他赚了点快钱,那人便问是什么快钱,怎么赚的,刘老汉便说有个客人让他给带个话,他给带过去了,得了赏钱,他们说话的时候,老郭就在旁边,所以全都听到了。”

    华静瑶冷笑,刘老汉帮人带了话,得了赏钱,这赏钱有多少呢,估计也够在汤面上加两个鸡蛋的,刘老汉却为了这一丁丁点的赏钱,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华静瑶回到书铺,心里还有点难过,那位卖樱桃的老汉,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吧。

    正在这时,小艾匆匆忙忙进来:“郡主,太子来了。”

    自从大皇子成了太子,便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

    太子大多时候都在东宫,皇帝每天都会把各种折子转给太子,美其名曰是磨练他,实际上就是偷懒而已。

    骆四姑娘也在书铺里,听说太子来了,她便对华静瑶说道:“我藏到柜子里行吗?”

    华静瑶鄙夷地看着她:“当年你拒绝太子时的勇气和魄力呢?”

    骆四姑娘缩缩脖子:“那时我光棍一条,现在拖家带口的。”

    华静瑶白她一眼,实在懒得理她了。

    两人正在说话,太子便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便服,如同普通的富家公子,手里还拿着把折扇。

    华静瑶上前曲膝施礼,骆四姑娘则要行全礼,太子伸出扇子制止了她们:“又不是在宫里,不必拘束,免了。”

    华静瑶笑着问道:“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太子看看她,又看看骆四姑娘,道:“阿逍和小裴都不在京城,孤怕你们淘气,便过来看看你们。”

    华静瑶抽抽嘴角,道:“我们在查案呢,您这不是来添乱嘛。”

    太子用扇子指着她:“快成亲的人了,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华静瑶冲他嘻嘻一笑,不在说话,等着太子来说。

    她知道太子现在很忙很忙,上次进宫见到太子妃,太子妃告诉她,太子时常忙到三更时分。

    太子这么忙,若是没事是不会来她这里的。

    至于太子自己说的那些理由,算了,就当他没有说过吧。

    太子干咳一声,说道:“孤这里查到一件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

    华静瑶神情一肃,太子查到的事,和她让人查到的事,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以太子的地位,今时今日能够送到他面前的消息,十之八、九与国家社稷有关系。

    华静瑶立刻屏退了身边服侍的,骆四姑娘也跟着往外走,华静瑶叫住了她,骆四姑娘却道:“我到门外把风。”

    太子的目光追随着骆四姑娘,直到她出去。

    这次轮到华静瑶干咳了,她用手指在太子眼前晃了晃:“您不要再有非份之想了。”

    太子深深地看她一眼,算了,不和她计较了。

    “赵谦曾经来过京城。”太子轻声说道。

    “什么?”华静瑶险些跳起来,“你说谁来过进程?”

    “赵谦。”太子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消息可靠吗?”华静瑶追问。

    太子点点头:“三个月前,消息绝对可靠。”

    太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这消息孤早在两个多月前便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抓到他的证据,也就不便提起来,阿逍走的时候,和孤说了你这个案子,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因为他要带走裴焕,你这边肯定就缺了帮手,他请孤尽量协助你。”

    华静瑶心里甜甜的,她家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却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您就是听说郑婉怀有身孕的事,所以才要把赵谦进京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我的,对吗?”华静瑶问道。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太子称赞她道。

    “您是在他进京之前就得到消息了,还是在他进京之后听人说起的?”华静瑶又问。华静瑶刚刚见过那名丫鬟,如花便跑了过来。

    现在的如花,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但凡是见过他的人,谁也不会相似,三年之前,如花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翩翩少年。

    “郡主,有情况。”

    或许是在史丁身边待得太久了,如花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史丁有几分相似,粗声大气,声若洪钟。

    “什么情况?”华静瑶学着他的口气。

    “刘老汉在摊子上吃面时,加了两个鸡蛋。”如花说道。

    华静瑶把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老汉是谁,他吃面加两个鸡蛋有问题吗?”

    如花抓抓头皮,华静瑶不忍直视,这抓头皮的动作也和史丁是一样的。

    “刘老汉就是那个卖樱桃的,他姓刘。那附近有个卖汤面的小摊子,老板姓郭,都叫他老郭。老郭说刘老汉死前的那天,曾经来他这里吃过面,破天荒让加了鸡蛋,而且加了两只。刚好有个也在这附近摆摊的熟客,看到刘老汉吃面加鸡蛋,便问他是不是今天生意好,多赚了银钱。刘老汉便说他赚了点快钱,那人便问是什么快钱,怎么赚的,刘老汉便说有个客人让他给带个话,他给带过去了,得了赏钱,他们说话的时候,老郭就在旁边,所以全都听到了。”

    华静瑶冷笑,刘老汉帮人带了话,得了赏钱,这赏钱有多少呢,估计也够在汤面上加两个鸡蛋的,刘老汉却为了这一丁丁点的赏钱,最终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华静瑶回到书铺,心里还有点难过,那位卖樱桃的老汉,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吧。

    正在这时,小艾匆匆忙忙进来:“郡主,太子来了。”

    自从大皇子成了太子,便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

    太子大多时候都在东宫,皇帝每天都会把各种折子转给太子,美其名曰是磨练他,实际上就是偷懒而已。

    骆四姑娘也在书铺里,听说太子来了,她便对华静瑶说道:“我藏到柜子里行吗?”

    华静瑶鄙夷地看着她:“当年你拒绝太子时的勇气和魄力呢?”

    骆四姑娘缩缩脖子:“那时我光棍一条,现在拖家带口的。”

第六三五章 合作

    华静瑶觉得朱蓉的身世有些耳熟,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人以武昌伯府的事做蓝本,写过话本子?”

    骆四姑娘来了兴趣:“哪本话本子?”

    “很多,我也叫不上名字,三公主一定有记录。”

    像这种后娘欺负嫡长女的梗,坊问的话本子不计其数,华静瑶记不住,但三公主肯定知道。

    华静瑶觉得还是不要去问三公主了,否则那位一定会从那镶金嵌玉的箱子里拿出一本簿子,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本簿子里记载了后娘祸害嫡女的二十八种方法。

    华静瑶打个激凌,她甚至怀疑,前世的姐姐也有这种爱好,只是那时没有机会接触民间的话本子罢了。

    “除了这些呢,你对朱蓉还知道些什么?”华静瑶问道。

    骆四姑娘想了想,道:“朱蓉会武功的事,也算吗?”

    华静瑶怔了怔,问道:“朱蓉会武功?”

    武昌伯府是勋贵之家,京城里的勋贵,如以前华家那般视习武为耻的并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华家这一朵奇葩,且,勋贵之家的孩子,会读书的并不多,比如沈逍,已经算是勋贵子弟里顶尖的人物,可若是让他参加科举,他怕是连童生也考不上。

    因此,勋贵子弟还是以练武为主,但也只限于男丁,女眷之中会武功的曲指可数。

    “她是在乡下学的武功?”华静瑶问道。

    骆四姑娘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她会武功却是千真万确的,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欸,我就知道。”

    骆四姑娘得意洋洋,没等华静瑶追问,便主动说出来了:“前年吧,对,就是前年,我爹要去白官屯会棋友,我娘担心他让人骗了,便让我和我二哥跟着一起去。武昌伯家的祭田就在白官屯,祖坟当然也在,我们去的那天,刚巧是朱家老太爷的祭日,我们这些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比如我们家吧,无论是祭祖还是什么,不分男女,就连出嫁的女儿也能一起参与,武昌伯家也是,乌泱泱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几房人打起来了,唉,先是男的在打,后来女的也加入,听说那边有人打架,我爹连下棋的事都忘了,带着我们去看,我和我二哥爬到树上,我爹太胖爬不上去,在下面拽我二哥......”

    华静瑶无语,她觉得那些写话本子的,就该到建明伯府去就地取材。

    “刚开始只是妇人们跟着一起打架,后来没出嫁的小娘子们也参战了,朱蓉很厉害,一个过肩摔就把她家三房的五姑娘给拍地上了。我二哥就说,朱蓉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不错。”

    华静瑶问道:“朱家的小娘子们全都会武功吗?”

    “多多少少都会一点,不过我二哥说,只有朱蓉的武功是最好的。”骆四姑娘说道。

    “后来呢,他们一大家子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了?”华静瑶问道。

    “后来过来一个老头,可能是族老之类的,然后他们就不打了,我懒得再看,就下树了,后来听我二哥说,他们打架还是为了钱,说老太爷分家的时候不公平吧啦吧啦的......”

    华静瑶打听了半天,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对于赵谦回京的事,却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第二天,华静瑶进宫,打着去见太子妃的名义,在东宫里堵到了太子。

    “案子破了?”太子问道。

    华静瑶想翻白眼了,你又不是没在顺天府待过,真以为破案像吹水泡一样,说破就破了?

    “没有。”华静瑶说道。

    太子立刻反应过来:“你若是不能查出你那案子和宁王有关,我是不会去父皇面前告状的。”

    看看,担心被说成是容不下亲弟弟,一着急连储君的架子也不端着了,直接自称为“我”了。

    “我也没说让你去皇帝舅舅面前打小报告啊,你别担心。我巴不得你能顺利继位,我还指望着后半辈子靠你给我撑腰呢。”

    太子终于放下心来,打趣她道:“你放心吧,阿逍不敢欺负你。”

    华静瑶这才说起正事:“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比如为什么宁王妃会是朱蓉,比如你那位内线,这大半年来查到了些什么,大表哥,你要相信我,这件事并不简单,你不要低估宁王。”

    太子蹙眉:“可他的身体......”

    “身体不好可以治,只要他能活着坐上龙椅,那就行了。”华静瑶说道。

    太子一惊,他怔怔地看着华静瑶,问道:“瑶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华静瑶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以前赵谦身边的那个叫朱子惠的,原本就是赵孟瑜的人吧,你或许会以为,赵孟瑜只是为了拉拢赵谦,甚至于为了讨好他,才会把朱子惠引荐给他吧,可是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当年皇帝舅舅一怒之下把二皇子府的人全都换了,你知道那些被轰出王府的人去了哪里吗?”

    太子脑海中如同电光火石一般,但他还是不置信地问道:“难道全都去了隆安王府?”

    华静瑶点点头:“没错,他们全都去了隆安王府,只不过没在留在王府里,而是分散到王府的各个庄子里了。”

    除了顾氏的那座庄子以外,隆安王府还有大大小小五六个庄子,这些年来,隆安王府的开销大多来自这些庄子。

    “可是宁王的身体不好,再说父皇对他并不亲厚,那个位子即使不是给我,也还有老三和老四,轮不到他。”太子说道。

    华静瑶轻笑出声,却以冰冷的语气说道:“可若是皇帝舅舅驾崩了呢?”

    “住嘴!”太子低吼,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闲杂人等,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瑶瑶,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这种话能说吗?”

    华静瑶梗着脖子:“赵孟瑜和赵擎是孪生兄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顾氏都分不清,赵擎是无忧公子,大表哥,你应该还记得无忧公子的那些事吧。”

    太子当然记得,当年聂正琪的案子,还是他办的,无忧公子擅长制药,无论是杀人的药还是救人的药,无忧公子都能做出来。

    太子想到无忧公子,身子微微一震。

    也许华静瑶并非危言耸听,有的时候,杀人不是刀剑相加,而只是一杯茶,一块点心。

    “瑶瑶,你担心赵擎会利用宁王,加害父皇?”

    华静瑶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比如你在东宫之中,夏天喝了一杯凉茶,便送了性命,比如三皇子去打猎,却得知四皇子生了急病,他匆匆回京,却意外落马,而四皇子年幼体弱,一命呜呼。皇帝舅舅痛失爱子,大病不起,大表哥,你说,如果是这样,那么百官会做什么?”

    这一次,太子没有斥责华静瑶,他面色沉沉,悠悠地说道:“百官会上折子,要求宁王回京监国。”

    赵谦临危受命,代替皇帝处理政务,他的声誉日隆,文武百官对他交口称赞,数月之后,皇帝病情恶化,山陵崩塌,百官跪求赵谦登基,赵谦礼让三次,三次之后,他终于接过金印,荣登大宝。

    那个时候,谁还记得早逝的太子,以及短命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就连赵谦那羸弱的身体也会被忽略。

    华静瑶觉得朱蓉的身世有些耳熟,她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有人以武昌伯府的事做蓝本,写过话本子?”

    骆四姑娘来了兴趣:“哪本话本子?”

    “很多,我也叫不上名字,三公主一定有记录。”

    像这种后娘欺负嫡长女的梗,坊问的话本子不计其数,华静瑶记不住,但三公主肯定知道。

    华静瑶觉得还是不要去问三公主了,否则那位一定会从那镶金嵌玉的箱子里拿出一本簿子,然后郑重其事地告诉她,这本簿子里记载了后娘祸害嫡女的二十八种方法。

    华静瑶打个激凌,她甚至怀疑,前世的姐姐也有这种爱好,只是那时没有机会接触民间的话本子罢了。

    “除了这些呢,你对朱蓉还知道些什么?”华静瑶问道。

    骆四姑娘想了想,道:“朱蓉会武功的事,也算吗?”

    华静瑶怔了怔,问道:“朱蓉会武功?”

    武昌伯府是勋贵之家,京城里的勋贵,如以前华家那般视习武为耻的并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华家这一朵奇葩,且,勋贵之家的孩子,会读书的并不多,比如沈逍,已经算是勋贵子弟里顶尖的人物,可若是让他参加科举,他怕是连童生也考不上。

    因此,勋贵子弟还是以练武为主,但也只限于男丁,女眷之中会武功的曲指可数。

    “她是在乡下学的武功?”华静瑶问道。

    骆四姑娘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她会武功却是千真万确的,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欸,我就知道。”

    骆四姑娘得意洋洋,没等华静瑶追问,便主动说出来了:“前年吧,对,就是前年,我爹要去白官屯会棋友,我娘担心他让人骗了,便让我和我二哥跟着一起去。武昌伯家的祭田就在白官屯,祖坟当然也在,我们去的那天,刚巧是朱家老太爷的祭日,我们这些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比如我们家吧,无论是祭祖还是什么,不分男女,就连出嫁的女儿也能一起参与,武昌伯家也是,乌泱泱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几房人打起来了,唉,先是男的在打,后来女的也加入,听说那边有人打架,我爹连下棋的事都忘了,带着我们去看,我和我二哥爬到树上,我爹太胖爬不上去,在下面拽我二哥......”

    华静瑶无语,她觉得那些写话本子的,就该到建明伯府去就地取材。

    “刚开始只是妇人们跟着一起打架,后来没出嫁的小娘子们也参战了,朱蓉很厉害,一个过肩摔就把她家三房的五姑娘给拍地上了。我二哥就说,朱蓉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不错。”

    华静瑶问道:“朱家的小娘子们全都会武功吗?”

    “多多少少都会一点,不过我二哥说,只有朱蓉的武功是最好的。”骆四姑娘说道。

    “后来呢,他们一大家子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了?”华静瑶问道。

    “后来过来一个老头,可能是族老之类的,然后他们就不打了,我懒得再看,就下树了,后来听我二哥说,他们打架还是为了钱,说老太爷分家的时候不公平吧啦吧啦的......”

    华静瑶打听了半天,听了一肚子的八卦,对于赵谦回京的事,却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第二天,华静瑶进宫,打着去见太子妃的名义,在东宫里堵到了太子。

    “案子破了?”太子问道。

    华静瑶想翻白眼了,你又不是没在顺天府待过,真以为破案像吹水泡一样,说破就破了?

    “没有。”华静瑶说道。

    太子立刻反应过来:“你若是不能查出你那案子和宁王有关,我是不会去父皇面前告状的。”

    看看,担心被说成是容不下亲弟弟,一着急连储君的架子也不端着了,直接自称为“我”了。

    “我也没说让你去皇帝舅舅面前打小报告啊,你别担心。我巴不得你能顺利继位,我还指望着后半辈子靠你给我撑腰呢。”

    太子终于放下心来,打趣她道:“你放心吧,阿逍不敢欺负你。”

    华静瑶这才说起正事:“我需要知道所有的事,比如为什么宁王妃会是朱蓉,比如你那位内线,这大半年来查到了些什么,大表哥,你要相信我,这件事并不简单,你不要低估宁王。”

    太子蹙眉:“可他的身体......”

    “身体不好可以治,只要他能活着坐上龙椅,那就行了。”华静瑶说道。

    太子一惊,他怔怔地看着华静瑶,问道:“瑶瑶,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华静瑶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以前赵谦身边的那个叫朱子惠的,原本就是赵孟瑜的人吧,你或许会以为,赵孟瑜只是为了拉拢赵谦,甚至于为了讨好他,才会把朱子惠引荐给他吧,可是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当年皇帝舅舅一怒之下把二皇子府的人全都换了,你知道那些被轰出王府的人去了哪里吗?”

第六三六章 出京

    “皇帝舅舅知道朱蓉是你的人吗?”

    华静瑶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皇帝虽然不喜欢赵谦,可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三个儿子来说的。

    赵谦是皇帝的儿子,皇帝既然让赵谦就藩,那便是打定主意要让赵谦做个游手好闲的富贵王爷了。赵谦身边若有眼线,那也是皇帝自己派去的,这种事情,皇帝能做,太子却万万做不得。

    太子非但不傻,反而比很多人都要聪明,他决不会让皇帝知道他给赵谦放了眼线。

    果然,太子摇摇头:“太子妃向太后引荐了朱蓉,太后原本看不上武昌伯府,可是见了朱蓉却很喜欢,尤其是得知朱蓉会武功以后,太后便对朱蓉另眼相看,在太后看来,老二不但体弱多病,而且还是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倒还放心,一旦离京就藩,他便少不得被人欺负,身边若是能有位厉害一些的王妃,或许要好一点,何况朱蓉与继母的关系不好,以后想来也不会与武昌伯府亲近,何况他们不在京城,武昌伯府的烂事影响不到他们,太后把朱蓉的继母叫到宫里,武昌伯夫人自是求之不得,一万个愿意,武昌伯也没有意见,虽然老二与皇位无缘,可是他毕竟是亲王,武昌伯府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与皇室联姻,从此跻身为皇亲,自是比与长治侯府结亲更有好处。至于父皇,他老人家最不耐烦这些事了,太后说好,他便也说好,这门亲事便成了。”

    对于朱蓉而言,嫁给赵谦总要好过嫁给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要好,再说,从此她便是亲王妃,父亲和继母再也不敢招惹她,她从此便能远离娘家的那些人和事,而她要做的,也只是定期向太子汇报赵谦的事而已。

    华静瑶叹了口气,前世若是有人提出可以帮她救出姐姐,但是前题是让她以身相许,她一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她也不必为朱蓉惋惜,朱蓉也同样得到了想要的。若是赵谦病死,那么朱蓉依然是尊贵的宁王妃,若是赵谦谋反而死,太子和太子妃也必会保住她一条性命,顶多就如当年的顾氏一样,圈禁在王府之中。

    对于后宅女子而言,她们当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寡居的未亡人,她们平时过的日子也和圈禁没有区别,如果还要受气,那还不如圈禁,至少落个耳根清净。

    这也是很多高门大户的女子,丈夫死后,宁可去寺院带发修行,也不愿意留在府里的原因。

    朱蓉从小便看尽人情冷暖,她很可能比同龄少女想得更加通透。

    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如华静瑶和骆四姑娘这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华静瑶叹了口气,对太子说道:“行了,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我多说无用,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太子被她气得不成,道:“你不管了?”

    华静瑶转身看着他:“你是太子啊,我能管你的事吗?”

    太子无奈,只好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合作,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华静瑶嘻嘻一笑,笑得像只小狐狸,太子有些担心,沈逍知道小表妹这般狡猾吗?万一以后后悔了想退货,他是要把沈逍揍一顿,还是拉着表妹掉头就走?

    但愿沈逍先不要后悔,至少也要等他登基以后,到时他做了皇帝,立马就封小表妹做公主,这样一来沈逍就成驸马了。

    只要一想到让沈逍做驸马,太子便神清气爽起来。

    大周朝的驸马一向没有话语权!

    “殿下,你想什么呢?”华静瑶斜着眼睛看着太子。

    太子忙道:“我在想见到父皇要怎么说。”

    华静瑶笑着说道:“你现在只需说有人曾经在京城见过赵谦,在此之前,沈逍已经把我正在查的案子告诉陛下了,不用你说,陛下自己也会联系起来。至于朱蓉,就不要提了。”

    太子也不想说破朱蓉的事,他想了想,便和华静瑶一起走出东宫。

    一个时辰后,巩清急匆匆走出御书房,当天夜里,巩清便带人离开京城,直奔襄城。

    如果只是赵谦无召进京,皇帝不会如此重视。

    但是赵谦进京与郑婉有关,而郑婉又与赵擎有关系,赵擎则和无为道也有关系。

    这样一来,皇帝想不重视都不可能了。

    皇帝倒是并不认为赵谦敢反,但是他担心的是赵擎与无为道合作,然后借着赵谦谋反。

    毕竟,赵谦那皇子的身份,真是太好用了。

    华静瑶得知巩清出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平安回来了!

    华静瑶看到平安,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你家国公爷呢?”

    平安抹一把头上的汗珠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国公爷一时回不来,他让小的赶紧回来给郡主报信。”

    华静瑶凝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国公爷得到了情报,那个范莲叶就在京城,国公爷担心她会疯狗乱咬人,让您小心一些,外出多带些人,国公爷还说范莲叶厉害得很,让您千万不要大意了。”

    华静瑶一怔,眨眨眼睛:“我和范莲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何要来咬我啊,我又没有招惹过她。”

    平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华静瑶,他竟然觉得华大小姐不是开玩笑,这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

    “郡主,您是贵人多忘事,方家的案子是您破的,如果不是您,范莲叶和那什么耿志尘就不会暴于人前,唉,如果不是有您,国公爷和裴大人也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您说说,范莲叶能不恨您吗?说起来啊,范莲叶现在还在海捕公文上呢,这也是拜您所赐。”

    华静瑶恍然大悟,她终于想起来了:“对啊,范莲叶是方家灭门案的主凶,唉,都怪我破过的案子太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平安......

    “好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国公爷,我会小心谨慎的,让他放心吧。”华静瑶说道。

    平安......

    国公爷那边不缺人手,他也不想回去了。

    可是华静瑶丝毫没有要留下他的意思,平安无奈之下,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京城。

    “皇帝舅舅知道朱蓉是你的人吗?”

    华静瑶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

    皇帝虽然不喜欢赵谦,可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三个儿子来说的。

    赵谦是皇帝的儿子,皇帝既然让赵谦就藩,那便是打定主意要让赵谦做个游手好闲的富贵王爷了。赵谦身边若有眼线,那也是皇帝自己派去的,这种事情,皇帝能做,太子却万万做不得。

    太子非但不傻,反而比很多人都要聪明,他决不会让皇帝知道他给赵谦放了眼线。

    果然,太子摇摇头:“太子妃向太后引荐了朱蓉,太后原本看不上武昌伯府,可是见了朱蓉却很喜欢,尤其是得知朱蓉会武功以后,太后便对朱蓉另眼相看,在太后看来,老二不但体弱多病,而且还是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倒还放心,一旦离京就藩,他便少不得被人欺负,身边若是能有位厉害一些的王妃,或许要好一点,何况朱蓉与继母的关系不好,以后想来也不会与武昌伯府亲近,何况他们不在京城,武昌伯府的烂事影响不到他们,太后把朱蓉的继母叫到宫里,武昌伯夫人自是求之不得,一万个愿意,武昌伯也没有意见,虽然老二与皇位无缘,可是他毕竟是亲王,武昌伯府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与皇室联姻,从此跻身为皇亲,自是比与长治侯府结亲更有好处。至于父皇,他老人家最不耐烦这些事了,太后说好,他便也说好,这门亲事便成了。”

    对于朱蓉而言,嫁给赵谦总要好过嫁给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要好,再说,从此她便是亲王妃,父亲和继母再也不敢招惹她,她从此便能远离娘家的那些人和事,而她要做的,也只是定期向太子汇报赵谦的事而已。

    华静瑶叹了口气,前世若是有人提出可以帮她救出姐姐,但是前题是让她以身相许,她一定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她也不必为朱蓉惋惜,朱蓉也同样得到了想要的。若是赵谦病死,那么朱蓉依然是尊贵的宁王妃,若是赵谦谋反而死,太子和太子妃也必会保住她一条性命,顶多就如当年的顾氏一样,圈禁在王府之中。

    对于后宅女子而言,她们当中的很多人,尤其是寡居的未亡人,她们平时过的日子也和圈禁没有区别,如果还要受气,那还不如圈禁,至少落个耳根清净。

    这也是很多高门大户的女子,丈夫死后,宁可去寺院带发修行,也不愿意留在府里的原因。

    朱蓉从小便看尽人情冷暖,她很可能比同龄少女想得更加通透。

    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如华静瑶和骆四姑娘这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华静瑶叹了口气,对太子说道:“行了,你自己想明白就好,我多说无用,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太子被她气得不成,道:“你不管了?”

    华静瑶转身看着他:“你是太子啊,我能管你的事吗?”

    太子无奈,只好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合作,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华静瑶嘻嘻一笑,笑得像只小狐狸,太子有些担心,沈逍知道小表妹这般狡猾吗?万一以后后悔了想退货,他是要把沈逍揍一顿,还是拉着表妹掉头就走?

    但愿沈逍先不要后悔,至少也要等他登基以后,到时他做了皇帝,立马就封小表妹做公主,这样一来沈逍就成驸马了。

    只要一想到让沈逍做驸马,太子便神清气爽起来。

    大周朝的驸马一向没有话语权!

    “殿下,你想什么呢?”华静瑶斜着眼睛看着太子。

    太子忙道:“我在想见到父皇要怎么说。”

    华静瑶笑着说道:“你现在只需说有人曾经在京城见过赵谦,在此之前,沈逍已经把我正在查的案子告诉陛下了,不用你说,陛下自己也会联系起来。至于朱蓉,就不要提了。”

    太子也不想说破朱蓉的事,他想了想,便和华静瑶一起走出东宫。

    一个时辰后,巩清急匆匆走出御书房,当天夜里,巩清便带人离开京城,直奔襄城。

    如果只是赵谦无召进京,皇帝不会如此重视。

    但是赵谦进京与郑婉有关,而郑婉又与赵擎有关系,赵擎则和无为道也有关系。

    这样一来,皇帝想不重视都不可能了。

    皇帝倒是并不认为赵谦敢反,但是他担心的是赵擎与无为道合作,然后借着赵谦谋反。

    毕竟,赵谦那皇子的身份,真是太好用了。

    华静瑶得知巩清出城,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平安回来了!

    华静瑶看到平安,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你家国公爷呢?”

    平安抹一把头上的汗珠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国公爷一时回不来,他让小的赶紧回来给郡主报信。”

    华静瑶凝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国公爷得到了情报,那个范莲叶就在京城,国公爷担心她会疯狗乱咬人,让您小心一些,外出多带些人,国公爷还说范莲叶厉害得很,让您千万不要大意了。”

    华静瑶一怔,眨眨眼睛:“我和范莲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何要来咬我啊,我又没有招惹过她。”

    平安莫名其妙地看着华静瑶,他竟然觉得华大小姐不是开玩笑,这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枉。

    “郡主,您是贵人多忘事,方家的案子是您破的,如果不是您,范莲叶和那什么耿志尘就不会暴于人前,唉,如果不是有您,国公爷和裴大人也找不到他们的大本营,您说说,范莲叶能不恨您吗?说起来啊,范莲叶现在还在海捕公文上呢,这也是拜您所赐。”

    华静瑶恍然大悟,她终于想起来了:“对啊,范莲叶是方家灭门案的主凶,唉,都怪我破过的案子太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平安......

    “好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国公爷,我会小心谨慎的,让他放心吧。”华静瑶说道。

第六三七章 豆腐西施

    长公主府的吃用要么是皇庄里送来的,要么是宫里赏下来的贡品。

    大多时候,是不会在外面采买吃食的。

    但是这只限于主子和府中的大小官吏,以及有些身份的嬷嬷、内侍,和丫鬟们。

    一座公主府连同侍卫护卫有几百号人,每天要用的米面和蔬菜加在一起就要几百斤,单靠皇庄的供给是不够的,因此,长公主府偶尔也会在外面采办食材。

    比如豆腐,小厨房里用的都是府里自己磨的,大厨房的便是从外面采买的。

    即使是从外面采买,也不会是随便一个摊子便行,公主府的豆腐固定在尤记和冯记,尤记的东家是尤嬷嬷的堂弟,冯记的东家则是温公公的表亲。

    总之,但凡是入口的东西,无论是主子吃的,还是丫鬟吃的,只要是进入公主府的,便非常小心谨慎,即使是在外面采买,也要是知根知底的铺子。

    因此,长胜街上无论开多少家豆腐坊,生意也做不进长公主府。

    热火了几天之后,来姑嫂豆腐坊的人便渐渐少了,当然,这才是正常状态,谁家也不会天天吃豆腐。

    眼看生意不如先前了,姑嫂二人一商量,次日早晨便卖起了豆腐脑。

    卤里加了香菇木耳黄花菜,浇在白嫩嫩的豆腐脑上,配上蒜泥韭菜花和芝麻酱,就着油条焦圈,热乎乎吃一碗,一个上午都舒坦。

    次日一早,一个缩肩哈腰的瘦弱少年,过来吃了一碗豆腐脑,少年意犹未尽,多要了一碗,借了店家的小锅,交了押金,说好明天再来还。

    少年前脚一走,摊子上一位老爷子便道:“这是长公主府的人吧。”

    小姑子在花围裙上擦擦手,问道:“您老咋知道的?”

    “哎哟,你们是刚来京城的,自是不知道。老京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你看他那小身板,再看他走路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公公,宫里的公公不能随便出来,所以啊,能来这里喝豆腐脑的,要么是亲王府的,要么就是公主府的,咱这儿离得最近的就是长公主府,当然就是那里的了,八成是出来办事的。”

    小姑子恍然大悟,嘴里嘟哝:“京城就是不一样啊,卖个早食还能遇到公公。”

    第二天早晨,那位小公公果真来了,他不但送回了那只小锅,还带了一只很大的砂锅过来。

    他自己吃饱后,又让把那只大砂锅装满,小姑子话多,问道;“您这是给家里人带的啊?”

    小公公说道:“你这儿的豆腐脑不错,比我们府里做的好吃多了,昨天我干爷爷尝了,觉得好吃,以后早上都来你这里买,你多舀点稠的。”

    小姑子闻言,用油纸包了一卷豆腐丝塞给小公公:“五香的,可好吃了,给你拿去当零嘴儿。”

    小公公很高兴,欢欢喜喜地走了。

    一连几日,小公公都会带着砂锅过来,每次走的时候,小姑子都会给他拿点东西,要么是豆腐丝,要么是茶叶蛋。

    小公公说他十三岁了,之所以每天早上都能出来,是因为要去买鱼食,府里的金鱼金贵着呢,鱼食只吃新鲜的。

    又过了两天,小公公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姑娘虽然穿的是男装,可一看就是女子。

    她问小公公:“你说的就是这家?干净吗?”

    “干净,真的挺干净,干爷爷和我天天吃,也没吃坏肚子。”小公公说道。

    姑娘白他一眼:“你那肚子能和姑娘的相比?大柱子都比你娇贵。”

    小公公委屈巴巴:“柱爷也不吃这个啊。”

    小姑子很懂事,当着姑娘的面,用热水把碗筷烫了一遍,姑娘脸上的神情略松,还冲着小姑子点了点头。

    小姑子偷眼去看,见那姑娘吃得很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初时眉头微蹙,吃着吃着便眉开眼笑起来,显然是吃得满意。

    临走的时候,小公公对那姑娘说:“你看,我没骗你吧,是真的好吃。”

    姑娘瞪他一眼:“好吃不好吃的,也不是你说了算。”

    “可你也看了,这里挺干净的。”小公公说道。

    姑娘冷哼一声:“那也要先用银针验过,才能给姑娘吃。”

    “那是,那是。”小公公讨好地说道。

    待到他们走了,嫂子从屋里出来,姑嫂二人互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小公公又来了,却没见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小公公还是带了一只砂锅过来,只是那砂锅不是之前拿的那一只,非常精致,用食盒装着,食盒也擦拭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粒灰尘。

    只是这一次,小公公却没在摊子上吃,他看着小姑子把砂锅装上,嘴里一个劲儿地叮嘱:“别放蒜,也别放韭菜花,小心一点,别洒在外头,哎呀呀,这香菇怎么发黑?还有黄花菜,晒干了吗?”

    好不容易把食盒装好,小姑子便问:“您今天不在这儿吃啦?”

    小公公忙道:“不敢,不敢,下次吧。”

    说完,他便拎了食盒急匆匆走了。

    小姑子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冲着嫂子微微一笑。

    连着两天,小公公早上都会提着那只漂亮精致的食盒过来买豆腐脑,到了第三天,前几天来过的姑娘跟着小公公一起来了。

    姑娘打量着小姑子,见小姑子穿着蓝底白花的粗布衣裳,虽是荆钗布裙,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人也长得清秀,便满意地点点头。

    “这豆腐脑是你做的?”姑娘问道。

    小姑子忙道:“是我嫂子,我家的豆腐也是我嫂子点的,我就是打打下手。”

    “哦,把你嫂子叫出来给我看看。”姑娘说话的时候,微微扬起下巴,语调淡淡,带了几分倨傲。

    小姑子有些为难:“嫂子在里面干活呢。”

    姑娘便有些不高兴了,眉头动了动,小公公连忙抢着说道:“让你去叫你就去,紫萱姐姐忙着呢,能跟你们说几句话,是你们的造化。”

    被称做紫萱的姑娘脸色一沉,对小公公说道:“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小公公缩缩脖子,不敢再插嘴了,却又趁着紫萱不注意,冲着小姑子呶呶嘴,示意她快去叫人。

第六三八章 进府

    小姑子是个机灵的,知道这位姑娘的地位,兴许比小公公要高出许多,她不敢怠慢,连忙进屋,把嫂子叫了出来。

    紫萱姑娘上下打量着嫂子,见她二十五六岁,高挑个子,容长脸,五官虽不精致,但是她长得白,一白遮三丑,看上去倒也清秀顺眼。

    人长得白净,便显得干净,紫萱姑娘显然对她很满意。

    “这豆腐脑是你做的?”紫萱姑娘问道。

    嫂子忙道:“是我做的,姑娘吃着可还行?”

    “嗯,行”,紫萱姑娘淡淡地说道,目光挑剔地在嫂子身上扫过,“你姓啥,有名字吗,哪里的人,怎么就你们姑嫂在这里做生意,家里其他人呢?”

    嫂子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道:“我姓范,平阳府灵石县人,这做豆腐的手艺是家传的,我家不仅能做豆腐,发的豆芽也比别家强些。大前年我家公公生了大病,为了给他老人家看病,家里欠了好多钱,去年出了孝期,我男人就跟着同乡去北边开铺子去了,也是卖豆腐卖豆芽儿,家里只有我们姑嫂两个,今年索性把家里的田地租出去,也出来做生意了。”

    紫萱姑娘点点头:“原来你们是灵石人啊,我们府里小厨房里有位大娘是静乐人,她也会做豆腐,她家是不是离你们那里很近?”

    范嫂子说道:“也不算近,坐骡子车要走上四五天,靠脚走那要走十天呢。”

    “要走这么久,那岂不是隔了六七百里?”紫萱说道。

    “差不多吧,要翻山越岭的,怕是不只六七百里。”范嫂子笑着说道。

    紫萱姑娘说话的语气亲切了许多,少了刚才的倨傲,毕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已。

    “你做豆腐脑,一个早上能赚多少钱?”

    范嫂子一怔,看向自家小姑子,小姑子忙道:“昨天赚了二十二文。”

    紫萱噗哧笑了,道:“京城地,不易居,你们忙活一早上才赚这么一点,够吃用吗?”

    范嫂子叹了口气:“不瞒姑娘,我们省吃简用,吃用还是够的,就是存不下钱,家里还欠着一百多两的债呢。”

    小姑子也跟着点头,神情忧郁。

    这时,摊子上的客人不多,只有常来的两个老头。

    紫萱便道:“你们做的豆腐脑很好吃,我家姑娘觉得挺好,以后每天早上,你们就不要急着做生意了,到我们府里做豆腐脑,做完你们就回来,不会耽误你们做生意。”

    姑嫂二人均是一怔,嫂子迟疑地问道:“我们到您家里去做吗?这不是说做就能做出来的,要半夜起来做。”

    “这也没关系,我们府里屋子多,给你们在厨房旁边收拾出一间来,你们晚上就过去,前半夜睡觉,后半夜起来干活,你们只管做豆腐脑,卤子不用你们做,我们府里的厨子也能做,你们只要把豆腐脑做出来,就能回来了,不会耽误你们回来做生意。”紫萱说道。

    范嫂子看看小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会不耽误生意呢,家里的豆腐也要半夜起来做的,我们要是到您府上去,就要改成上午做豆腐了,这钱上......”

    紫萱微微一笑:“豆子和其他食材都是我们的,你们只管做就行,既然你们一个早晨只能赚二十二文,那我们就给你们按一两银子算吧,行吗?”

    小姑子忙问:“一个月一两?”

    紫莹又笑了:“是每天一两,一个月有三十两。你们欠了一百两银子,只要好好干上三个多月,也就还清了。”

    范嫂子和小姑子再次对视,这一次姑嫂二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姑娘,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我们玩吧?”小姑子不可置信。

    这一次轮到小公公不高兴了:“紫萱姐姐怎会有空逗你们玩?你们知道紫萱姐姐是谁吗?她是郡主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呢,我们府里总共也只有八位一等,紫萱姐姐就是其中一位。”

    “郡.....郡主?”小姑子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

    小公公挺起胸脯:“我们是长公主府的,紫萱姐姐和我,都是侍候郡主的,定陶郡主,你们没听说过吗?”

    姑嫂二人齐齐摇头,她们初到京城,哪里听说过这些,只是知道长胜街离公主府很近,却不知道公主府里还有一位定陶郡主。

    不过,这和她们没有关系,她们关心的就只有那一个月三十两的银子。

    “那这就是真的,你们真给我们三十两?”范嫂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紫萱笑了笑,傲然道:“你们不是要后半夜就起来做豆腐吗?那今天晚上你们就来吧,是不是真的,你们到了也就知道了。”

    等到紫萱和小公公走了,早就想要说话的两个老头便抢着说道:“我说,你们可是走了狗屎运了,不对,这是遇上贵人了。”

    “贵人?”嫂子不解地问道。

    “是啊,你们没听人家说吗?是定陶郡主让你们去的,定陶郡主喜欢吃你们这一口,一个月三十两啊,啧啧啧,若是郡主吃一年还吃不腻,这就是三百多两银子啊,发财啦发财啦。”

    两个老头一脸羡慕,觉得今天的豆腐脑格外好吃。

    不对,定陶郡主吃的豆腐脑和他们是一样的。

    “我说,老板娘,你们家的豆腐该不会是要涨价了吧?”一个老头不放心地说道。

    “不涨不涨,就是以后怕是没有时间卖豆腐脑了。”嫂子有些遗憾,但是更多的则是欢喜。

    当天晚上,姑嫂二人便住进了长公主府。

    说是住,其实就是找个地方眯一会儿,打个盹儿而已。

    她们住的屋子,就在小厨房后面,以前就是给值夜的厨子暂时休息用的。

    府里的贵人说不定半夜醒了肚子饿,所以无论是大厨房还是小厨房,晚上都会有厨子值班。

    次日一早,定陶郡主便吃上了自己府里做出来的豆腐脑,她很满意,让人赏了范家姑嫂二两银子。

    定陶郡主还让人把姑嫂二人叫过来问话,又赏了她们每人一支银簪子。

    姑嫂两个见过郡主,出了绣园,被内侍领着七拐八弯地往外走,迎面遇上一队侍卫,那些侍卫全都穿着铠甲,甚是威武。

    姑嫂二人有些害怕,恰好带她们出来的内侍便是之前那位小公公。

    小公公便道:“他们是金吾卫,你们别害怕,他们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往这边走一趟,就是日常巡逻,不会抓人的。”

    小姑子好奇地问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走一趟?那一天岂不是要走上十二趟?他们晚上这样吗?不用睡觉吗?”

    小公公笑着说道:“当然要睡觉了,他们分成三班,有白班有中班还有夜班,三班人轮流,没有轮到的就去睡觉呗。”

第六三九章 夜袭

    姑嫂二人睡觉的地方非常简陋,屋里有一床被褥,有点脏,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盖的,除此以外,还有两双半旧鞋子和一身衣裳,都是府里下人穿的样式。

    小公公说道:“这些是刘嫂子和何嫂子的的东西,你们不要动,明天她们来了会拿走。”

    小姑子便被道:“以后我们在这屋里睡觉,那刘嫂子和何嫂子呢,她们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小公公笑着说道:“郡主爱吃她们做的菜,特意在绣园里给她们腾了一间屋子,可比这里的要好得多,被褥都是缎子的,冬天还有地龙,以后她们值夜班时就在那里歇着了。”

    小姑子一脸羡慕,倒也心安理得起来。

    次日天还没亮,两人做好豆腐脑,便有早班的婆子过来,做了交接,姑娘二人便出了公主府,回到长胜街。

    开了铺子,两人闪身进去,屋里站着一个中年汉子,看到她们回来了,便问:“没事吧?”

    小姑子笑道:“这才第一个晚上,怎会有事?”

    范嫂子问道:“让你打听的,全都打听到了?”

    “嗯”,中年汉子说道,“那个小公公叫小顺,他的干爷爷就是温公公,小顺以前是绣园的,上个月才调回西路,但是他和绣园的人都很熟,他之所以会被调走,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定陶郡主明年就要大婚了,到时绣园里所有人都要跟着她一起去永国公府,而她的府里按制是不能有内侍的,因此,原本在绣园的内侍陆陆续续都被调了出来。”

    小顺的干爷爷温公公,是宫里出来的,在公主府里管着整个西路,公主府还在枣树胡同时,温公公便常让人到东里街上买豆腐脑,他爱吃这个,平日里,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们为了讨好他,常常借着出来干活的机会给他买豆腐脑带回去。

    温公公爱吃豆腐脑的事,并不是秘密,这附近有很多卖豆腐脑的都知道。

    范嫂子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小顺确确实实是自己跳进坑里来的?可咱们要走的是温公公的路子,华静瑶又是怎么回事,这事也太顺了吧。”

    中年汉子说道:“华静瑶可能是常在外面走动的原因,她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她身边的人也常常出来给她买,昭阳长公主宠着她,从不拘束,她让人来你们摊子上也并不奇怪,不过你们还是要谨慎为上,先不要着急动手。”

    范嫂子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晚上,姑嫂二人再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刘嫂子还没走,正在厨房里忙碌。

    小姑子是个爱说话的,连忙去和刘嫂子打招呼,谢谢她让出屋子来。

    刘嫂子笑道:“谢啥啊,本来也是郡主的恩典。”

    小姑子便问:“您今天值夜啊?”

    刘嫂子道:“不是,今天是何嫂子值夜,我是在准备明天用的食材,你们知道前门街上那家粥铺吧,也该是他家的造化,郡主喜欢他家的粥,便让他家儿媳妇过来煮粥,还说如果煮得好,以后要带她去国公府呢,我要把这些干货先泡上,后天还要用呢。”

    小姑子看着刘嫂子泡的海参,便又问道:“那有人过来也要住在这儿吗?我和嫂子要不要腾地方啊?”

    刘嫂子笑道:“不用不用,她是做晚食的,以后每天下午过来,唉,也是郡主的孝心,这粥啊主要是煮给殿下的。”

    小姑子连忙点头,好奇地问道:“后来才来呢,您今天就把这个泡上了?”

    “那是,至少也要泡两天才行。”刘嫂子说道。

    回到屋里,小姑子和范嫂子交换了目光,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又过了两日,她们故意提前来了一个时辰,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媳妇,那媳妇正把手伸到背后,给自己捶背。

    看到姑嫂二人,媳妇有点不好意思。

    小姑子便问:“你是来煮粥的?怎么还没走啊,累坏了吧?”

    媳妇脸上一红,小声说道:“我头一回过来,没有安排好,明天会早一点。”

    小姑子是个自来熟,和那媳妇聊了几句,媳妇有些腼腆,小姑子便问:“听说郡主要带你去国公府?你可真有福气。”

    媳妇小声说道:“这事还没定下来呢,若是郡主喝腻了我煮的粥,我就不能去了,其实我也不想去。”

    “为啥啊?给的工钱不多吗?”小姑子问道。

    “工钱倒是不少,就是要住在府里,八天才能回家一次。”媳妇的脸更红了,小姑子看到她的手腕上带了个银铃铛。

    小姑子顿时明白了,笑着说道:“你是舍不得自家相公吧?”

    “哪有,我舍不得孩子。”媳妇忙道。

    就这么一会儿,小姑子便和那媳妇混熟了,媳妇便说,明天给她们留两碗粥,早上在灶上热一热,喝了热粥再回去,小姑子便说明天来时给她带块豆腐,让她带回家里去。

    第二天,姑嫂两个带了豆腐来,那媳妇果然留了粥,还特意晚走了一会儿,和她们说悄悄话。

    媳妇掏出一根银簪子:“这是郡主让身边的小艾姑娘赏给我的,你们看,上面还刻着花呢。”

    小姑子接过来掂了掂,赞道:“有八、九钱吧。”

    “嗯,你们说我要是拿去卖了,会不会不好?”媳妇有些为难。

    “卖啥啊,你就戴着呗。”小姑子说道。

    媳妇小声说道:“这是府里赏的,婆婆若是看到了,一准儿会要过去,我还不如卖了换成银子,那还能落到我自己手里。”

    小姑子不说话了,有些惋惜地看着媳妇。

    又过了一天,姑嫂二人再来时,发现那媳妇还没走,便问:“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媳妇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小姑子忙问:“府里的人骂你了?”

    “没有,这里的人对我都很客气,是我婆婆......”媳妇说着,又落下了眼泪。

    小姑子便想起那根银簪子,问道:“那根簪子让你婆婆要过去了?”

    “嗯,我藏起来,还是让婆婆找到了,婆婆骂我是白眼狼,你们不知道,我这煮粥的手艺是婆婆教的,我用这手艺不论是赚钱还是得了东西,都是婆家的......”媳妇越说越委屈,嘤嘤地哭了起来。

    “唉,天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小姑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家家都有一本经。

    “我不回去了,我今晚就住这里,反正他们也不敢来公主府里找人。”

    媳妇说完,抬起头来,小心地问道:“我睡地上,不打扰你们,行吗?”

    小姑子与范嫂子交换了目光,便笑着说道:“这又不是我们的地方,我们也是临时睡一下,你想睡在这里就睡吧,不过,你是不是要先和公公说一声,这府里怕是不能随便留下住着。”

    媳妇抹着眼泪,出去找管事公公,过了一会儿,便又回来了:“公公说这会儿郡主歇下了,不好过去请示,不过可以住到西路去,东路这边不能住。”

    昭阳长公主和女儿、小儿子都是住在东路,自是不能随便住进外人。

    但是西路住的是内侍和护卫们,只要温公公同意,又是知根知底的,便能暂住一晚。

    虽是男女有别,但媳妇是真的不想回去,她也不在乎,和小姑子又说了几句话,便跟着带路的粗使丫鬟去了西路。

    见她走了,小姑子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范嫂子说道:“总算走了,我还真是担心她硬要留在这里。”

    范嫂子语气淡淡:“有什么可担心的,掐死就是了。”

    三更时分,窗外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姑嫂二人从床上坐起身来,小姑子说道:“嫂子,该干活了。”

    两人摸黑脱下身上的衣裳,又把衣裳翻过来,露出黑色的那一面,重新穿在身上。

    屋里没有点灯,两人走出屋子,今夜是阴天,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

    又有一声鸟鸣传来,这次的声音略长,范嫂子冷笑,低声说道:“成了。”

    话音方落,两条人影如同狸猫一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绣园里一片寂静,死一般的静,就连猫猫狗狗也没有了声音。

    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一队金吾卫刚刚走过,夜色中还能看到铠甲上的点点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远,渐渐看不到了。

    两个黑衣人从阴影中站起身来,向着绣园的方向疾奔而去。

    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对于她们而言已是绰绰有余。

    这半个时辰,已经足够她们杀光绣园的人。

    如果时间把握得好,顺便还能去趟锦园。

    不过她们临来之前便再三商议,能不动锦园的那位最好还是不要动了,毕竟那位的影响有点大。

    姑嫂二人睡觉的地方非常简陋,屋里有一床被褥,有点脏,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盖的,除此以外,还有两双半旧鞋子和一身衣裳,都是府里下人穿的样式。

    小公公说道:“这些是刘嫂子和何嫂子的的东西,你们不要动,明天她们来了会拿走。”

    小姑子便被道:“以后我们在这屋里睡觉,那刘嫂子和何嫂子呢,她们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小公公笑着说道:“郡主爱吃她们做的菜,特意在绣园里给她们腾了一间屋子,可比这里的要好得多,被褥都是缎子的,冬天还有地龙,以后她们值夜班时就在那里歇着了。”

    小姑子一脸羡慕,倒也心安理得起来。

    次日天还没亮,两人做好豆腐脑,便有早班的婆子过来,做了交接,姑娘二人便出了公主府,回到长胜街。

    开了铺子,两人闪身进去,屋里站着一个中年汉子,看到她们回来了,便问:“没事吧?”

    小姑子笑道:“这才第一个晚上,怎会有事?”

    范嫂子问道:“让你打听的,全都打听到了?”

    “嗯”,中年汉子说道,“那个小公公叫小顺,他的干爷爷就是温公公,小顺以前是绣园的,上个月才调回西路,但是他和绣园的人都很熟,他之所以会被调走,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定陶郡主明年就要大婚了,到时绣园里所有人都要跟着她一起去永国公府,而她的府里按制是不能有内侍的,因此,原本在绣园的内侍陆陆续续都被调了出来。”

    小顺的干爷爷温公公,是宫里出来的,在公主府里管着整个西路,公主府还在枣树胡同时,温公公便常让人到东里街上买豆腐脑,他爱吃这个,平日里,他的干儿子干孙子们为了讨好他,常常借着出来干活的机会给他买豆腐脑带回去。

    温公公爱吃豆腐脑的事,并不是秘密,这附近有很多卖豆腐脑的都知道。

    范嫂子点点头:“也就是说,这个小顺确确实实是自己跳进坑里来的?可咱们要走的是温公公的路子,华静瑶又是怎么回事,这事也太顺了吧。”

    中年汉子说道:“华静瑶可能是常在外面走动的原因,她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她身边的人也常常出来给她买,昭阳长公主宠着她,从不拘束,她让人来你们摊子上也并不奇怪,不过你们还是要谨慎为上,先不要着急动手。”

    范嫂子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晚上,姑嫂二人再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刘嫂子还没走,正在厨房里忙碌。

    小姑子是个爱说话的,连忙去和刘嫂子打招呼,谢谢她让出屋子来。

    刘嫂子笑道:“谢啥啊,本来也是郡主的恩典。”

    小姑子便问:“您今天值夜啊?”

    刘嫂子道:“不是,今天是何嫂子值夜,我是在准备明天用的食材,你们知道前门街上那家粥铺吧,也该是他家的造化,郡主喜欢他家的粥,便让他家儿媳妇过来煮粥,还说如果煮得好,以后要带她去国公府呢,我要把这些干货先泡上,后天还要用呢。”

    小姑子看着刘嫂子泡的海参,便又问道:“那有人过来也要住在这儿吗?我和嫂子要不要腾地方啊?”

    刘嫂子笑道:“不用不用,她是做晚食的,以后每天下午过来,唉,也是郡主的孝心,这粥啊主要是煮给殿下的。”

    小姑子连忙点头,好奇地问道:“后来才来呢,您今天就把这个泡上了?”

第六四零章 伏法

    范莲叶和尹莲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无为道里,她们是平辈,并且从小一起长大。尹莲生原叫殷莲敏,她的父亲与阎白驹感情深厚,范莲叶和阎白驹撕破脸后,其父便诱了殷莲敏回家,准备杀死她,用她的人头向阎白驹敬忠。

    殷莲敏杀了父亲,九死一生从家里逃出来,从此便弃了本姓,改名尹莲生。

    无论是堂屋里的杨家姐妹,还是卧房里的小艾,以及绣园里的其他人,在目标尚未杀死之前,这些人统统不会死。

    这些都是小人物,有经验的杀手,不会因为某一个小人物而影响全局。

    即使必须灭口,也要在目标人物确定死亡之后方可进行。

    因此,话本子里那些一路杀戮,杀了百八十个,最后死的那个才是真正要杀死的,这一看就是胡编乱造。

    这样操作往往会造成前面的人还没有杀完,后面的已经听到动静,要么奋起反击,要么逃之夭夭。

    范莲叶和尹莲生杀过多少人,恐怕连她们自己也数不清了,她们的经验是用一条条人命累积出来的,如这种低级错误,她们不会犯。

    范莲叶上前一步,手中软剑如同一条银蛇飞快地袭向华静瑶的身体。

    软剑不是行刺的上佳兵刃,但长公主府不是普通地方,除了软剑和暗器以外,其他兵刃很难带进来。

    但是范莲叶的这柄软剑已经跟随她多年,早已炉火纯青,如影随行,宛若她身体的一部分。

    华静瑶脸冲里侧躺在床上,软剑席卷着她的身体,腰间的衣裳碎裂开来,紧接着,金光闪过,将那奔腾而来的银光尽皆掩去,范莲叶大惊,不退反进,一击未中,手中软剑翻卷,第二剑再次攻来。

    床上的华静瑶忽然出手,竟是以一只肉掌硬生生抓了攻到面前的软剑,喀崩一声,软剑被她从中间折断!

    这种软剑是以特殊的材断制成,打造的成本与难度远远超过普通刀剑,在今天之前,范莲叶从未想过有人能以血肉之躯将软剑折断。

    借着床前昏暗的灯光,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这是她暗中观察过的那个人,同样的脸型,同样的眉眼,但是范莲叶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华静瑶。

    “你是谁?”范莲叶问道。

    那人格格娇笑:“我是你祖奶奶。”

    声音娇俏,宛如少女,但是范莲叶心知肚明,即使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没有哪个少女能有这样的身手。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高手,这人的武功远超过她,甚至超过白水教的许白萍。

    范莲叶转身欲走,可是转身之间,她却赫然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尹莲生已经被人用短刀抵住了胸口。

    而那个人,却是睡在榻上的小艾。

    不,这不是小艾,范莲叶见过小艾,而这个人的个头要比小艾高出半头,只是那张脸却和小艾一模一样。

    尹莲生咬牙:“不要管我!”

    范莲叶二话不说,双腿一拧,身体如同一只穿云的燕子,笔直地飞向紧闭的窗户。

    砰的一声,菱花窗子破了一个大洞,范莲叶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尹莲生用手肘磕向“小艾”,“小艾”冷笑一声,手里的短刀便没入尹莲生的胸膛。

    “华静瑶”厌恶地别过脸去,摇摇头:“你怎么在这里杀人?这屋子以后还怎么住人?”

    “小艾”声音冰冷:“我只会杀人。”

    “华静瑶”被噎得直瞪眼:“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好玩的小姑娘。”

    没等那个不好玩的小姑娘开口说话,“华静瑶”便从那四分五裂的窗子里跃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很多人,全部如范莲叶一样,身著夜行衣,黑巾蒙面。

    若是沈逍在这里,他应该能认出来,这些人无论穿著打扮,还是武功路数,都与他初回京城时,夜袭国公爷的刺客们一般无二。

    杨晴和杨蓝也从堂屋里冲了出去,和卧房里的“华静瑶”和“小艾”不同,她们是真的。

    范莲叶看到追出来的二人,冷笑一声:“两个黄毛丫头,也配在姑奶奶面前造次。”

    “她们不配,我总配了吧。”

    一声娇笑响起,“华静瑶”赫然站在她们面前。

    她没有兵器,可是范莲叶却知道,她的手掌就是她的兵器。

    范莲叶不敢与她硬碰硬,她在那群黑衣人的保护下,向门口退去。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绣园的墙头上,盔甲鲜明的侍卫们,手里的弓箭正对着他们。

    忽然砰的一声,原本守在门口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枚小小的袖箭。

    一名侍卫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范莲叶看不清楚那是谁,但是她却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或者说,这是华静瑶的声音。

    “我的箭法不错吧,范莲叶,我终于抓到你了!”

    范莲叶冷笑:“藏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

    华静瑶笑道:“你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一样,活着就是为了当英雄吗?可惜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英雄所为。”

    “胡说八道,我范莲叶顶天立地,死在我剑下的无一不是奸佞之徒,华静瑶,你不过是个靠家世上位的小人,你为了破案忠奸不分,你比不上我,永远比不上我。”

    范莲叶声嘶力竭。

    华静瑶轻笑:“我确实不如你,不如你疯,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和你这个疯子相比。”

    “你说什么?华静瑶有种你就下来与我一战,以多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范莲叶大喊。

    华静瑶笑着摇摇头,这人真是疯得不轻,也不知是无为道把她变成了疯子,还是她天生就是个疯子。

    一个女人,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杀人,而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她。

    “你把自己当成了执法者,可是你信仰的无为道本身就是与法度背道而驰的,你以违法来执法,这本就是错的,此时此地是为你而设,虽然晚了两年,可是我终于抓到你了,范莲叶,你也该伏法了。”

    范莲叶和尹莲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无为道里,她们是平辈,并且从小一起长大。尹莲生原叫殷莲敏,她的父亲与阎白驹感情深厚,范莲叶和阎白驹撕破脸后,其父便诱了殷莲敏回家,准备杀死她,用她的人头向阎白驹敬忠。

    殷莲敏杀了父亲,九死一生从家里逃出来,从此便弃了本姓,改名尹莲生。

    无论是堂屋里的杨家姐妹,还是卧房里的小艾,以及绣园里的其他人,在目标尚未杀死之前,这些人统统不会死。

    这些都是小人物,有经验的杀手,不会因为某一个小人物而影响全局。

    即使必须灭口,也要在目标人物确定死亡之后方可进行。

    因此,话本子里那些一路杀戮,杀了百八十个,最后死的那个才是真正要杀死的,这一看就是胡编乱造。

    这样操作往往会造成前面的人还没有杀完,后面的已经听到动静,要么奋起反击,要么逃之夭夭。

    范莲叶和尹莲生杀过多少人,恐怕连她们自己也数不清了,她们的经验是用一条条人命累积出来的,如这种低级错误,她们不会犯。

    范莲叶上前一步,手中软剑如同一条银蛇飞快地袭向华静瑶的身体。

    软剑不是行刺的上佳兵刃,但长公主府不是普通地方,除了软剑和暗器以外,其他兵刃很难带进来。

    但是范莲叶的这柄软剑已经跟随她多年,早已炉火纯青,如影随行,宛若她身体的一部分。

    华静瑶脸冲里侧躺在床上,软剑席卷着她的身体,腰间的衣裳碎裂开来,紧接着,金光闪过,将那奔腾而来的银光尽皆掩去,范莲叶大惊,不退反进,一击未中,手中软剑翻卷,第二剑再次攻来。

    床上的华静瑶忽然出手,竟是以一只肉掌硬生生抓了攻到面前的软剑,喀崩一声,软剑被她从中间折断!

    这种软剑是以特殊的材断制成,打造的成本与难度远远超过普通刀剑,在今天之前,范莲叶从未想过有人能以血肉之躯将软剑折断。

    借着床前昏暗的灯光,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这是她暗中观察过的那个人,同样的脸型,同样的眉眼,但是范莲叶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华静瑶。

    “你是谁?”范莲叶问道。

    那人格格娇笑:“我是你祖奶奶。”

    声音娇俏,宛如少女,但是范莲叶心知肚明,即使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没有哪个少女能有这样的身手。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高手,这人的武功远超过她,甚至超过白水教的许白萍。

    范莲叶转身欲走,可是转身之间,她却赫然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尹莲生已经被人用短刀抵住了胸口。

    而那个人,却是睡在榻上的小艾。

    不,这不是小艾,范莲叶见过小艾,而这个人的个头要比小艾高出半头,只是那张脸却和小艾一模一样。

    尹莲生咬牙:“不要管我!”

    范莲叶二话不说,双腿一拧,身体如同一只穿云的燕子,笔直地飞向紧闭的窗户。

    砰的一声,菱花窗子破了一个大洞,范莲叶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尹莲生用手肘磕向“小艾”,“小艾”冷笑一声,手里的短刀便没入尹莲生的胸膛。

    “华静瑶”厌恶地别过脸去,摇摇头:“你怎么在这里杀人?这屋子以后还怎么住人?”

    “小艾”声音冰冷:“我只会杀人。”

    “华静瑶”被噎得直瞪眼:“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好玩的小姑娘。”

    没等那个不好玩的小姑娘开口说话,“华静瑶”便从那四分五裂的窗子里跃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很多人,全部如范莲叶一样,身著夜行衣,黑巾蒙面。

    若是沈逍在这里,他应该能认出来,这些人无论穿著打扮,还是武功路数,都与他初回京城时,夜袭国公爷的刺客们一般无二。

    杨晴和杨蓝也从堂屋里冲了出去,和卧房里的“华静瑶”和“小艾”不同,她们是真的。

    范莲叶看到追出来的二人,冷笑一声:“两个黄毛丫头,也配在姑奶奶面前造次。”

    “她们不配,我总配了吧。”

    一声娇笑响起,“华静瑶”赫然站在她们面前。

    她没有兵器,可是范莲叶却知道,她的手掌就是她的兵器。

    范莲叶不敢与她硬碰硬,她在那群黑衣人的保护下,向门口退去。

    忽然,她的耳朵动了动,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绣园的墙头上,盔甲鲜明的侍卫们,手里的弓箭正对着他们。

    忽然砰的一声,原本守在门口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枚小小的袖箭。

    一名侍卫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范莲叶看不清楚那是谁,但是她却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少女的声音,或者说,这是华静瑶的声音。

    “我的箭法不错吧,范莲叶,我终于抓到你了!”

    范莲叶冷笑:“藏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

    华静瑶笑道:“你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像你一样,活着就是为了当英雄吗?可惜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英雄所为。”

    “胡说八道,我范莲叶顶天立地,死在我剑下的无一不是奸佞之徒,华静瑶,你不过是个靠家世上位的小人,你为了破案忠奸不分,你比不上我,永远比不上我。”

    范莲叶声嘶力竭。

    华静瑶轻笑:“我确实不如你,不如你疯,我好端端的,为何要和你这个疯子相比。”

    “你说什么?华静瑶有种你就下来与我一战,以多取胜算什么英雄好汉!”范莲叶大喊。

    华静瑶笑着摇摇头,这人真是疯得不轻,也不知是无为道把她变成了疯子,还是她天生就是个疯子。

    一个女人,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杀人,而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甚至可能根本不认识她。

第六四一章 逼宫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子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匕首扔掉,可是手腕上的锁环卡得紧紧的,他甩了几下,匕首却像长在他手里似的,不但没能挣脱,衣袖反而将锁环彻底遮住。

    太子惊惧,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身后传来一声力吼,他蓦然转身,看到的是金吾卫副使袁波。

    太子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今天当值的是袁波吗?

    袁波面沉如水,振臂一挥:“太子逼宫,拿下!”

    太子怔住,缚在手上的匕首却在此时脱离掌心,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一名金吾卫飞快上前捡起匕首,交给袁波。

    太子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声喝道:“铁力,石力!”

    没有回应。

    太子想起来了,这里是乾清宫,铁力和石力无旨不能进入,他们此时应在乾清宫外候着,现在看来,恐怕凶多吉少。

    “尔等大胆,全部退下!”太子喝道。

    袁波泰然未动,声音冰冷:“拿下!”

    几名金吾卫上前,将太子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太子看着他们,他虽然叫不出名字,可是却也看着眼熟,他们就是金吾卫,平素在宫里时常见到,何况还有袁波,袁波是延安伯世子,亦是袁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一个。

    太子死死盯着袁波,却没在袁波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直到走出皇帝寝间,太子依然回过头看向袁波。

    但他能够看到的只有袁波的背影。

    袁波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名内侍和张太医,接着便向龙床走去。

    原来在床边服侍的内侍伸手将他拦住:“袁副使,请退后!”

    袁波牵起嘴角,似笑非笑,接着转身,带着那队金吾卫退了出去。

    见他出去了,内侍目光如炬,看向张太医和那名内侍。

    “让劳咏过来。”

    皇帝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两名内侍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个说道:“陛下,劳公公早上摔了一跤,这会儿还在屋里躺着呢。”

    “江医正呢?”皇帝又问。

    门外的江医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奈就在刚刚,他和那位太医全都被金吾卫制住,此时五花大榜,嘴巴也被塞了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内侍说道:“回禀陛下,江医正伙同太子谋反,此时已被拿下。”

    皇帝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们退下,全都退下,朕不用你们服侍。”

    “是啊,你们全都退下吧。”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外间角落里的江医正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徐徐而来的那个人。

    跟在他旁边的太医同样吃惊,好在他们的嘴巴被堵住了,否则现在一定张得很大。

    看到走进来的人,张太医和两名内侍恭声应是,默默退了出去。

    皇帝猛的撩开帷幔,怔怔地看着正缓步向他走来的人。

    “老二?”

    老二,赵谦!

    赵谦微笑,随手拽过一张杌子,在龙床前坐下,对皇帝说道:“父皇有疾,从明日起儿臣便代父皇监国可好?”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震憾,沉声说道:“朕只是双脚水肿,明日若还不能消肿,便让人抬着上朝,不用多此一举再设监国了。”

    “不,父皇,您重疾在身,太医院束手无策,一个时辰后,您的水肿便会由双腿蔓延到腿上,继而手臂、双手,乃至全身,您的喉咙也会肿起来,无法发声,您再也不能与朝臣议事,甚至不能执笔,从此之后,您只能卧床不起,不过请您放心,儿臣会代您处理国事。”

    赵谦的声音不急不缓,熟悉而陌生,但是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在皇帝的心上。

    “你要如何对待太子?”皇帝问道。

    “父皇,太子逼宫谋反,但他毕竟是您的皇长子,也是儿臣的长兄,儿臣会给他留个全尸,父皇百年之后,儿臣让兄长伴于父皇身边,您看可好?”赵谦说道。

    皇帝咬牙,又问:“老三和老四,你又准备将他们如何?”

    赵谦叹了口气:“三弟与兄长交好,兄长谋逆之事,他定然也有参与,至于四弟,他还是个孩子,父皇放心,儿臣会尊祖母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后,更会善待四弟。”

    皇帝冷笑:“很好,你把一切全都计划周全了。”

    “父皇也很好,看到儿臣并未惊讶。”赵谦微笑,如沐春风,只是他的身体不好,今天的话说得有点多,双颊便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皇帝看着他的脸色,点点头:“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够狠,也狠得周全。”

    赵谦轻咳几声,道:“父皇的时间不多了,儿臣会陪在父皇身边,谨听父皇教导。”

    “你想让朕再活多久?”皇帝问道。

    赵谦道:“两月足矣。”

    两个月?

    皇帝嘲讽:“你以为就凭你,区区两个月就能收拢住朝中重臣?”

    赵谦从未参政,以前是生母出身低微,他不受重社,后来则是因为生病,以及闭门思过。

    赵谦轻声笑了:“树大有枯枝,把枯枝砍掉,来年便会生出新芽,假以时日,便又是蓊蓊郁郁的参天大树。”

    “嗯,朕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你这支枯枝砍掉。”皇帝叹息。

    “父皇乃是圣人,圣人慈悲,何况是对亲生骨肉。”

    赵谦侃侃而谈,这竟是十几年来,父子二人在一起说得最多的一次。

    但也是最后一次。

    皇帝问道:“此时朕这乾清宫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了?”

    “正是。”赵谦说道。

    “袁波也是你的人?朕记得他有个弟弟,前不久惹了祸事,还是老三跑到朕面前求情的。”

    “父皇好记性,延安伯府的二公子去年便于闹市纵马被父皇处罚过,前不久他再次纵马,将一位老汉撞死,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袁二公子此时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

    皇帝似乎明白了,问道:“袁波是为了他弟弟?”

    “袁波虽然三个弟弟,可唯有袁二公子与他一母所出,他们的生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子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匕首扔掉,可是手腕上的锁环卡得紧紧的,他甩了几下,匕首却像长在他手里似的,不但没能挣脱,衣袖反而将锁环彻底遮住。

    太子惊惧,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身后传来一声力吼,他蓦然转身,看到的是金吾卫副使袁波。

    太子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今天当值的是袁波吗?

    袁波面沉如水,振臂一挥:“太子逼宫,拿下!”

    太子怔住,缚在手上的匕首却在此时脱离掌心,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一名金吾卫飞快上前捡起匕首,交给袁波。

    太子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声喝道:“铁力,石力!”

    没有回应。

    太子想起来了,这里是乾清宫,铁力和石力无旨不能进入,他们此时应在乾清宫外候着,现在看来,恐怕凶多吉少。

    “尔等大胆,全部退下!”太子喝道。

    袁波泰然未动,声音冰冷:“拿下!”

    几名金吾卫上前,将太子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太子看着他们,他虽然叫不出名字,可是却也看着眼熟,他们就是金吾卫,平素在宫里时常见到,何况还有袁波,袁波是延安伯世子,亦是袁家这一代最有出息的一个。

    太子死死盯着袁波,却没在袁波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直到走出皇帝寝间,太子依然回过头看向袁波。

    但他能够看到的只有袁波的背影。

    袁波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名内侍和张太医,接着便向龙床走去。

    原来在床边服侍的内侍伸手将他拦住:“袁副使,请退后!”

    袁波牵起嘴角,似笑非笑,接着转身,带着那队金吾卫退了出去。

    见他出去了,内侍目光如炬,看向张太医和那名内侍。

    “让劳咏过来。”

    皇帝的声音从帷幔后传来,两名内侍交换了目光,其中一个说道:“陛下,劳公公早上摔了一跤,这会儿还在屋里躺着呢。”

    “江医正呢?”皇帝又问。

    门外的江医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奈就在刚刚,他和那位太医全都被金吾卫制住,此时五花大榜,嘴巴也被塞了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内侍说道:“回禀陛下,江医正伙同太子谋反,此时已被拿下。”

    皇帝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们退下,全都退下,朕不用你们服侍。”

    “是啊,你们全都退下吧。”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外间角落里的江医正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徐徐而来的那个人。

    跟在他旁边的太医同样吃惊,好在他们的嘴巴被堵住了,否则现在一定张得很大。

    看到走进来的人,张太医和两名内侍恭声应是,默默退了出去。

    皇帝猛的撩开帷幔,怔怔地看着正缓步向他走来的人。

    “老二?”

    老二,赵谦!

    赵谦微笑,随手拽过一张杌子,在龙床前坐下,对皇帝说道:“父皇有疾,从明日起儿臣便代父皇监国可好?”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震憾,沉声说道:“朕只是双脚水肿,明日若还不能消肿,便让人抬着上朝,不用多此一举再设监国了。”

    “不,父皇,您重疾在身,太医院束手无策,一个时辰后,您的水肿便会由双腿蔓延到腿上,继而手臂、双手,乃至全身,您的喉咙也会肿起来,无法发声,您再也不能与朝臣议事,甚至不能执笔,从此之后,您只能卧床不起,不过请您放心,儿臣会代您处理国事。”

    赵谦的声音不急不缓,熟悉而陌生,但是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在皇帝的心上。

    “你要如何对待太子?”皇帝问道。

    “父皇,太子逼宫谋反,但他毕竟是您的皇长子,也是儿臣的长兄,儿臣会给他留个全尸,父皇百年之后,儿臣让兄长伴于父皇身边,您看可好?”赵谦说道。

    皇帝咬牙,又问:“老三和老四,你又准备将他们如何?”

    赵谦叹了口气:“三弟与兄长交好,兄长谋逆之事,他定然也有参与,至于四弟,他还是个孩子,父皇放心,儿臣会尊祖母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后,更会善待四弟。”

    皇帝冷笑:“很好,你把一切全都计划周全了。”

    “父皇也很好,看到儿臣并未惊讶。”赵谦微笑,如沐春风,只是他的身体不好,今天的话说得有点多,双颊便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皇帝看着他的脸色,点点头:“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够狠,也狠得周全。”

    赵谦轻咳几声,道:“父皇的时间不多了,儿臣会陪在父皇身边,谨听父皇教导。”

    “你想让朕再活多久?”皇帝问道。

    赵谦道:“两月足矣。”

    两个月?

    皇帝嘲讽:“你以为就凭你,区区两个月就能收拢住朝中重臣?”

    赵谦从未参政,以前是生母出身低微,他不受重社,后来则是因为生病,以及闭门思过。

    赵谦轻声笑了:“树大有枯枝,把枯枝砍掉,来年便会生出新芽,假以时日,便又是蓊蓊郁郁的参天大树。”

    “嗯,朕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你这支枯枝砍掉。”皇帝叹息。

    “父皇乃是圣人,圣人慈悲,何况是对亲生骨肉。”

    赵谦侃侃而谈,这竟是十几年来,父子二人在一起说得最多的一次。

    但也是最后一次。

    皇帝问道:“此时朕这乾清宫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了?”

    “正是。”赵谦说道。

    “袁波也是你的人?朕记得他有个弟弟,前不久惹了祸事,还是老三跑到朕面前求情的。”

    “父皇好记性,延安伯府的二公子去年便于闹市纵马被父皇处罚过,前不久他再次纵马,将一位老汉撞死,此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袁二公子此时还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

    皇帝似乎明白了,问道:“袁波是为了他弟弟?”

    “袁波虽然三个弟弟,可唯有袁二公子与他一母所出,他们的生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袁波虽然三个弟弟,可唯有袁二公子与他一母所出,他们的生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为命。”

第六四二章 齐汇

    外面传来刀剑的撞击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赵谦又惊又惧,可是他的下巴被摘掉了,只能干瞪着双眼,却什么也做不了。

    虚弱的身体渐渐萎顿,如同未到秋尽便落下的叶子,虽然还未枯黄,却已没有了活力。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安排,明明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明明......他才是运筹帷握的那个人。

    赵谦看向龙床上的皇帝,眼里的惊讶渐渐被惧意代替,原来这是一个圈套,而设下圈套的人,就是半卧在龙床上的这个人。

    这个带给他无上荣耀与无尽屈辱的人,他的父亲!

    皇帝也正在看着他,眼中没有亲情,只有鄙视与憎恶。

    人说,子女之于父母,要么是前世的恩,要么是前世的仇,总之,都有因果。

    “阿逍,朕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皇帝声音冰冷,如悬挂崖间的冰柱,当断便断,毫无留恋。

    沈逍面无表情,他清楚皇帝在想什么。

    皇帝不想杀子,亦不想让太子杀弟,所以便被这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

    “宗室赵擎窥伺皇位,伙同无为道妖人谋反,协持太子,绞杀宁王,意欲刺驾,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赵谦目瞪口呆,沈逍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利刃刺在他的身上。

    一刀一刀,宛若凌迟。

    皇帝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阿逍,朕中毒了,你不是学过医术吗?给朕看看,可有大碍。”

    沈逍答应着,朝着赵谦的后颈便是一掌,赵谦软软地倒在地上。

    沈逍走到床榻前,凝眉看了看皇帝的腿,道:“需要放血。”

    皇帝一怔:“放血?亏你想得出来,庸医!”

    沈逍木着脸,声音凉凉:“我去叫江医正进来。”

    江医正已经松绑了,他和另一位太医却还坐在地上,没办法,腿麻了,站不起来。

    赵谦带来的人已经不知去向,外间站着几名飞鱼卫。

    沈逍认识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与他一起出京的暗卫。

    那日他让平安给华静瑶送来范莲叶的消息,与此同时,他与前来接应的巩清一起悄悄回京。

    一名生面孔的暗卫扮成贩卖棉花的行商,巩清和沈逍则是满面风霜的力夫。

    进了京城,他们十个人分成三批乔装改扮进入皇宫,其中有两名瘦小精悍的,扮成了三公主身边的嬷嬷,混在公主仪杖之中,畅通无阻进了皇宫。

    巩清和沈逍出入皇宫的次数颇多,宫里的内侍和侍卫们几乎全都认识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藏在送水车里,在天亮之前进宫。

    经过此事,巩清终于知道皇宫里有哪些环节管理松懈,他和沈逍藏在送水车里,他想过十几种被查到后的应对之策,可是全没用上,侍卫们只是核对了牌子,便大手一挥,把几十辆送水车放了进去。

    还有这乾清宫,沈逍跟着巩清悄悄进来的时候,他分明在巩清眼中看到了愤怒。

    只要有胆有心,这皇宫便是个筛子,处处皆有漏洞可钻。

    更不用说太医院了。

    连给皇帝用的药,都敢更换。

    若不是江医正经验丰富,发现药的味道不对,及时换掉,皇帝恐怕真的如赵谦计划得那样,肿成了大馒头。

    沈逍找到了角落里的江医正,指指皇帝的寝间:“进去。”

    永国公素来话少,江医正早已习惯。

    无奈,他的腿不争气,挣扎几次也没能站起来。

    跟他一起来的那名太医亦是如此,两人面红耳赤,他们真的不是吓的,真的只是腿麻了。

    沈逍面无表情,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似的把两人拖到皇帝的龙榻前。

    江医正终于见到了皇帝,活着的皇帝。

    他激动得涕泪横流,赵谦如果弑君成功,那他肯定是要被灭口的。赵谦若想掩盖自己弑父弑君的恶行,甚至后灭掉整个太医院,江家世代太医,经此一劫,江家怕是要灭门了。

    所以,再次看到皇帝,江医正太激动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流。

    太好了,不用死了,江家也不用灭门了,他能活着,他的老婆儿子也能活着。

    皇帝也很感动,他从来不知道江医正如此忠君爱国,可惜了,只是个太医,朕记得他们江家有几个很不错的男丁,不如挑选一两个最出色的,到东宫陪太子读书。

    “江爱卿,你有何灵方能治疗朕的腿疾?”

    朕的江爱卿一定能良方妙药,总之是不会像沈逍那个臭小子一样。

    放血?当朕是活宰的猪羊吗?

    骡马大夫也不过如此。

    江医正抹着眼泪,一边哭一边去看皇帝的腿,他伸手摸了摸,道:“这是中毒了,需要放血。”

    皇帝的脸勃然变色,一群庸医,江医正好在只是个大夫,他儿子去东宫读书的事,先放放再说。

    沈逍道:“不治就迟了。”

    皇帝还想问问岳离在不在京城,可是沈逍说不治就迟了,皇帝咬咬牙,对沈逍说道:“你来给朕治。”

    这是连带着江医正也不信任了。

    沈逍打开江医正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一把刀,放在鼻端闻了闻,确认没有浸毒,用烈酒擦了擦,一刀割了下去。

    乾清宫里,皇帝一声惊呼,把快步赶来的太子和三皇子吓得差点摔倒。

    “父皇......”

    皇帝虽然中毒,但这毒被中途减量,得到了有效控制,因此他被放了血,又喝了清毒药后,便没有大碍了。

    只是沈逍那一刀的伤口有点大,江医正看了直摇头,永国公的医术有些任性了。

    皇帝已经在龙床上躺了几天,现在虽然脚上有刀伤,可他仍然坚持下床,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去了御书房。

    天快亮的时候,巩清终于回来,赵谦带的人有死有伤,活着的全部就擒。

    皇帝挥挥手:“查,把宫里各处全都查个仔细,一个也不能留。”

    这时,一名内侍进来,在沈逍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逍冲着皇帝拱拱手:“陛下,臣想回去换件衣裳。”

    皇帝冷哼:“说实话。”

    沈逍:“范莲叶带领无为道二十三人行刺定陶郡主,现在全部歼灭。”

    “没留活口?”皇帝问道。

    “对方负隅反抗,不肯投降,只能乱箭射死。”

    皇帝挥挥手:“你去看看吧,唉,长公主怕是受到了惊吓。”

    沈逍告辞欲走,皇帝叫住了他:“把华三带过去,他怎么做父亲的,女儿遇刺他也不管了?”

    沈逍应是,快步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内,太子问道:“父皇,宁王......”

    皇帝淡淡说道:“赵擎谋逆,不但协了你,还绞杀了宁王。”

    闻言,下首的三皇子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太子,瞬间明白过来,羞愧地低下头去。

    他还太嫩了。

    原本还想向父皇讨个差事,去六部历练,现在看来,他还是下军营吧,他这么单纯,勾心斗角的政治不适合他,还是骑马射箭吧,那是他的长项。

    次日,宫里便传出了宁王赵谦的死讯,宁王是被绞死的,留了全尸。

    这一次,太子不敢疏忽,叫了骆仵作过来再三验过,确定死去之人确实是赵谦,而非易容假扮。

    而此时,沈逍正陪着华静瑶,一起承受来自未来岳母的狂风暴雨。

    华静瑶在绣园里杀人,一次就杀了二十三人。

    昭阳长公主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绣园里整齐码放的尸体,昭阳长公主眼睛一翻,便晕死过去了。

    苏醒之后,昭阳长公主便开始骂女儿。

    “杀了那么多人,那园子以后还怎么住人?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还有,你是在用你自己来诱敌,万一他们得手了,把你杀了怎么办?”

    华静瑶跪着,沈逍陪跪。

    “我不会有事,司徒娇和云梦都在呢,司徒娇假扮成我,云梦扮成小艾,范莲叶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没错,范莲叶打死也想不到,华静瑶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云梦是杀手,练的是杀人的武功,范莲叶见过这样的人,因此倒也罢了。

    可是司徒娇呢,范莲叶怀疑此人是一位成名多年的武林泰斗。

    可惜,范莲叶到死也没能看到司徒娇的真面目。

    昭阳长公主可不信这些,虽然她知道华静瑶在调兵遣将,她也暗中支持了,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她没想到华静瑶竟然以己做饵,而且还在自己住的园子里杀了那么多人。

    “绣园呢,绣园成了修罗场,以后就只能封起来了。”

    昭阳长公主心疼极了,那是她为宝贝女儿精心打造的园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母爱。

    “没事啊,我住,那是我的地盘,您不能封起来。以后我回娘家时,就住那里,阿逍,你说呢?”

    华静瑶连忙拉沈逍下水。

    沈逍郑重点头:“嗯,到时我陪你住在那里。”

    昭阳长公主想说,你们还没成亲呢,现在就说要一起住在绣园里了,你们要不要脸啊。

    好在这时,华毓昆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柔声说道:“两个孩子劳心劳力,累了一整夜,你也该让他们去休息了,还有宫里,是不是应该报个平安?”

    昭阳长公主睨了华毓昆一眼,嗔道:“你就护着他们吧,女儿都是让你给惯的,你看她现在胆子有多大啊,唉,我差一点就要被她给吓死了。”

    “没事没事,你别害怕,有我在呢。”华毓昆连忙劝道。

    华静瑶和沈逍相视无语,他们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行吗?

    无论华静瑶和沈逍怎么说,昭阳长公主也不会让他们住在绣园了,要先请广济寺的高僧们做场法事,还要请城外白云观的道士来看看有没有鬼。

    沈逍去了客房,华静瑶也跟着一起过去,她有好多话要告诉沈逍。

    没想到,沈逍却先问她:“郑婉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不会有事,司徒娇和云梦都在呢,司徒娇假扮成我,云梦扮成小艾,范莲叶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没错,范莲叶打死也想不到,华静瑶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云梦是杀手,练的是杀人的武功,范莲叶见过这样的人,因此倒也罢了。

    可是司徒娇呢,范莲叶怀疑此人是一位成名多年的武林泰斗。

    可惜,范莲叶到死也没能看到司徒娇的真面目。

    昭阳长公主可不信这些,虽然她知道华静瑶在调兵遣将,她也暗中支持了,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她没想到华静瑶竟然以己做饵,而且还在自己住的园子里杀了那么多人。

    “绣园呢,绣园成了修罗场,以后就只能封起来了。”

    昭阳长公主心疼极了,那是她为宝贝女儿精心打造的园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母爱。

    “没事啊,我住,那是我的地盘,您不能封起来。以后我回娘家时,就住那里,阿逍,你说呢?”

    华静瑶连忙拉沈逍下水。

    沈逍郑重点头:“嗯,到时我陪你住在那里。”

    昭阳长公主想说,你们还没成亲呢,现在就说要一起住在绣园里了,你们要不要脸啊。

    好在这时,华毓昆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柔声说道:“两个孩子劳心劳力,累了一整夜,你也该让他们去休息了,还有宫里,是不是应该报个平安?”

    昭阳长公主睨了华毓昆一眼,嗔道:“你就护着他们吧,女儿都是让你给惯的,你看她现在胆子有多大啊,唉,我差一点就要被她给吓死了。”

    “没事没事,你别害怕,有我在呢。”华毓昆连忙劝道。

    华静瑶和沈逍相视无语,他们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行吗?

    无论华静瑶和沈逍怎么说,昭阳长公主也不会让他们住在绣园了,要先请广济寺的高僧们做场法事,还要请城外白云观的道士来看看有没有鬼。

    沈逍去了客房,华静瑶也跟着一起过去,她有好多话要告诉沈逍。

    没想到,沈逍却先问她:“郑婉孩子的父亲是谁?”

    沈逍去了客房,华静瑶也跟着一起过去,她有好多话要告诉沈逍。

    没想到,沈逍却先问她:“郑婉孩子的父亲是谁?”

第六四三章 诊治

    假的阎白驹在京城!

    裴涣还未回来,这个消息已经送到了沈逍和华静瑶面前。

    “赵擎!”

    “赵孟瑜!”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两个名字。

    沈逍想起一件事,问道:“司徒娇易容成了你,像不像?”

    华静瑶笑道:“小艾说一点也不像,我觉得有五分像,昏暗的灯光下就有七分像了,我和司徒娇身高差不多,我猜范莲叶当时定然没有看出破绽,不过云梦扮成小艾,身高差了一截,就只能蜷缩在小榻上了。”

    沈逍实在想像不出司徒娇和华静瑶有什么相像之处,他甚至有些担心,司徒娇易容上瘾,以后动辄就假扮成华静瑶。

    “下次不要让司徒娇扮成你。”沈逍说道。

    华静瑶想说,我还挺想让她扮成我的。

    不过她想起沈逍和司徒娇之间的“爱恨情仇”,算了,还是不要刺激他了。

    她连忙伸出爪子安抚:“不会有下次了,放心吧。”

    沈逍又问:“这是李补儿的手笔?”

    “嗯,除了她还能有谁......”

    说到一半,华静瑶就怔住了。

    如果赵孟瑜是假死,那么当年的尸体就是易容的。

    同理,阎白驹是假的,这个假的阎白驹也是易容的。

    假的就是假的,易容后的面孔越陌生,便越难发现破绽,所以李补儿每每易容成老太婆和大婶,往往不会被人识破。

    可是她要想易容成众人熟悉的面孔,便要借助天色或灯光,也就是说,要让那人看上去有些模糊。

    如果说当年赵孟瑜之死,因是晚上,再加上巩清和沈逍等人先入为主,还有可能会疏漏。

    但是阎白驹呢?即使他高高在上,但青云教的人即使不是人人见过,也会有很多人要看到他,可他却能以假乱真两三年,这个易容的人,技法至少会高过李补儿。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李补儿的手艺是她母亲教的?”

    “嗯,可是李补儿也说过,她母亲虽然不能常伴在她身边,可是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回来看她,还会放下一些钱,直到将全部技艺传授给她之后,她母亲才没有再回来。可如果她母亲就在京城,或者京城附近,不可能一直没有回来看她啊。”

    这倒也是,虽然李补儿对母亲的事知之甚少,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母亲是很疼爱她的。

    自从知道有赵擎这个人的存在,顺天府和飞鱼卫便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一直没有找到。

    无论易容成阎白驹的是赵擎还是赵孟瑜,他现在既然还在京城,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赵谦有口供吗?”华静瑶问沈逍。

    沈逍道:“你不要问我,赵谦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华静瑶问。

    “赵擎。”沈逍一本正经。

    华静瑶气急,索性站到椅子上,居高临下,提着沈逍的耳朵,一字一字地说道:“我!要!赵!谦!的!口!供!”

    沈逍:“好好,我给你,你松手,乖了。”

    华静瑶从椅子上跳下来,沈逍连忙扶住她:“避免他说出大逆不道之言,我摘掉了他的下巴,后来我想起问口供时才给他合上,可是他却只是追问郑婉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别的一概不说。后来索性又让我去问问陛下,他究竟是不是陛下亲生的,于是我只好又把他的下巴摘下来了。”

    难怪沈逍也对郑婉腹中的胎儿有了兴趣,原来是被赵谦传染的。

    华静瑶冷笑:“知子莫若父,陛下看清了赵谦是什么人,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来刺激他,你看,赵谦已经快要魔怔了,他的格局就是那么大。”

    眼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命运。

    赵谦被困在王府里太久,眼睛看到的就是王府头顶的那一小方天空。

    华静瑶忽然觉得很可笑,一个想要谋权篡位的人,临死之前还在纠结的,不是家国天下,也不是那张龙椅,竟然是他究竟能不能有孩子。

    不过赵谦对于赵擎的事,终究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华静瑶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这是最笨的法子,可是无论到何时,这都是最有效的法子。

    次日,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同一个消息,有一个做生意的男人死在外地,他的小厮带着棺木回到京城,当天夜里小厮便病倒了,家里人没有在意,请来家中叔伯兄弟为男人重新装殓,家里也设了灵堂。次日一早,那几位叔伯兄弟便全都病倒,死者的妻儿也病了,于是便请了大夫过来诊治,大夫从死者家里回来,竟然也病倒了,大夫的儿子也懂医术,他立刻在家里各处洒生石灰,可惜已经晚了,儿子也病倒了。

    “这是疫症啊,这家人住在哪里?”

    “我听说是住在小白桥。”

    “小白桥?天呐,我家亲戚也住在那里,昨天还来我家串门了。”

    “别担心,我听说那家人住鸽子胡同。”

    “不对,我听说的是住在济云堂后面的那条巷子,我还听说他家人去过济云堂买药,这会儿济云堂的伙计也病了。”

    “济云堂的生意那么好,若是伙计病了,会不会所有去济云堂抓药的都会传染上?”

    “卖他家寿衣的那家铺子听说已经办丧事了,啧啧,听说这病来得又快又猛。”

    ......

    一时之间,京城各个酒楼茶楼都在谈论此事,京城已有很多年没有发生过疫症了。

    “官府怎么不管?”

    “你怎么知道官府没管啊,今天上午小白桥的人就被拉到城外去了。”

    “不是说是鸽子胡同吗?我听说鸽子胡同的人被送出城了。”

    正在这时,一个孩子跑进来,大声喊道:“顺天府贴出告示了,太医要来诊病了!”

    小孩子说不清楚,有识字的便要去顺天府门口看告示,人还没有出去,就看到有两名衙役捧着公文过来了。

    一名衙役敲锣,另一名衙役则把一纸公文贴到茶楼外面的大树上。

    此时此刻,京城里各个街道巷子,都有衙役招贴告示。

    京城出现疫症,朝廷非常重视,但这种疫症只要发现及时,是可以医治的,目前已经三人转危为安,外防输入,内防传染,皇帝已经颁下圣旨,关闭城门,严防疫症蔓延,令太医院为京城百姓免费诊脉,一旦发现感染疫症,可免费领药,不收取任何费用,望京城百姓不要害怕,不信谣不传谣,更不要隐瞒病情,踊跃配合太医院诊治,各里里长负起责任,要做到全里皆查,不遗漏任何一人。

    衙役念完公文,还大声叮嘱:“回去告诉家里人,一定要来诊脉,千万别害怕,你们不但要让自家人过来,也要看看邻居有没有没来的,若是有,也要让他来,他若是不肯来,就来告诉我们。”

    “太医院说了,这种时疫传染性很强,他摸过的东西你摸了,你就会传染,他呼出来的气,你不小心吸了,也一样会传染,现在漏下一个人,就能传染你们整条胡同的人。”

    “虽说朝廷给治,可若是治得不及时的,别看现在救活了三个,可是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了,想一想,可怕吧?这个时候,谁家还有不肯来诊脉的,那就是缺德,那就是害人,那就是犯法!”

    一个时辰后,京城里的各条街道、各个胡同巷子,以及各大酒楼茶馆,都有朝廷派来的太医坐诊,担心太医们忙不过来,勋贵和各大世家,还把家里供养的大夫也送过来帮忙。

    百姓们在里长的带领下以家庭为单位有序排队,外地来做生意的,则由老板带着伙计过来排队,顺天府、飞鱼卫、以及五城兵马司,全体出动,协助里长清点所辖居民人数,一个个查验,避免有人遗漏。

    大户人家人口众多,凡超百口的,则由在京七品以上官员与太医一起上门诊脉。

    昭阳长公主抱着小豆丁,在屋里走来走去,华三老爷看着心累,劝道:“没有听说有小孩子被传染上的,再说,太医院也说了这病能够医治,你不必担心。”

    “你知道什么,那是怕引起百姓恐慌才这样说的,他们越是说没事,那就肯定有事,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去把瑶瑶关起来,不要让她出去,万一她被传染上,我也不活了!”

    昭阳长公主一声令下,华三老爷只能灰溜溜去找女儿,可是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根本不在府里,竟然连招呼也没打,就出门去了!

    华静瑶乔装改扮,跟在沈逍身边,巡视每一处诊点。

    这时,史甲身边的小厮福星匆匆忙忙跑过来:“郡......少爷,吏部张侍郎的乳娘的儿媳妇,因为她家的几个租客,不肯过来诊脉,所以双方吵了起来,刚好甲爷在那附近巡视,听到吵架的声音,便进去查看,这会儿人已经扣住了。”

    华静瑶问道:“在哪儿?”

    “前面的玉石巷。”福星说道。

    玉石巷之所以叫玉石巷,是因为原先这里有个专做玉石生意的百年老号,不过那铺子早就搬走了,玉石巷却还沿用了以前的名字。

    还没有走进玉石巷,便听到女人的骂声,那媳妇三十多岁,虎背熊腰,仗着自家婆婆奶过侍郎大人,自觉有靠山,见那几个租客不去排队诊脉,她便扑上去生拉硬拽,没想到那几人有武功,媳妇反而吃了亏,脸上身上挨了几下,这会儿鼻青脸肿,正在破口大骂。

    那几名租客已经被抓了出来,这会儿正靠墙站着,全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史甲带着几个人站在他们身边,严阵以待。

    沈逍走过去,挨个看了看,忽然,他指着其中一人,对福星说:“把顺天府的人叫来辨认。”

    那人闻言,拔腿就要跑,沈逍一把将他抓住,按在了墙上。

    华静瑶觉得好奇,也凑上去,沈逍说道:“有点像海捕公文上的一个人。”

    沈逍的话很快便得到了证实,这人前年抢过贡品,通辑在逃。

    乳娘的儿媳妇立了功,顺天府通知她过几日去衙门领赏钱。

    媳妇高兴极了,不到半日,大半个京城都传开了。

    但是传出的消息里,那人不是通缉犯,而是感染疫症之人,房东举报有功,衙门给了赏钱。

    “听说住过病患的房子要洒石灰,还要喷上太医院专门配制的药。”

    “对对,我也听说了,那药可贵了,是宫里用的。”

    “妈呀,我先不排队了,你替我占着地方,我家有处房子也租出去了,我去看看那家子人来了没有。”

    “是啊是啊,有租房子的都去看看,那些都是外地人,你们别忘了,那死了的人也是从外地返京的。”

    “是啊,这病就是从外地传来的,城门都关了。”

    ......

    次日,有数十个房东前来举报,自家有租客不肯配合诊脉,顺天府和飞鱼卫先后抓出了一百多人,从中抓捕在逃犯五人,逃奴十六人,私奔男女二十八人,虽未惊动官府但在家乡惹了事非的十二人。另外还有几个是真的有病,担心自己感染时疫会被送到城外弃尸山野,因此躲起来不敢出来。

    可是这些人里,并没有赵孟瑜或者赵擎。

    转眼到了第三天,一名派到大户人家诊脉的太医,回来之后悄悄找到了江医正。

    “我去的那一家有些奇怪,我怀疑他们家不是所有人都让我诊脉了。”

    自从那日从乾清宫出来之后,江医正便怀疑他被皇帝嫌弃了。

    皇帝的脚上被沈逍割了老大一个口子,走路一瘸一拐,若是以前,他定会让江医正给他看伤,可是他却召了岳离进宫,就是不让江医正给看。

    江医正很苦恼,为了让皇帝对他重拾好感,他只好自告奋勇,以医正之尊亲临一线坐诊。

    想他可是专为皇帝看病的啊!

    “究竟怎么回事,谁和你一起去的,他知道吗?”江医正问那名太医。

    这名太医也姓江,是江家旁支的一个孩子,比江医正低了两辈,还要叫江医正一声叔公。

    江家世代太医,但多是出在嫡支,旁支的至今也只有这一个。

第六四四章 搜查

    江小太医四下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他们爷孙二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今天去的那一家是在青风巷的刘家别院,跟我一起去的是太常寺贾蒙贾奉祀。”

    江小太医虽然已在太医院三年,但多数时间都是跟在资深太医后面,给宫里的低品嫔妃们看病,他从未给朝臣家眷们诊过脉,对这些人家知之甚少。

    江医正却是人脉甚广,可是他一时半刻却也想不起来住在青风巷的刘家是哪个刘家。

    刘是大姓,京城里姓刘的,上到超品的勋贵,下到八、九品的小官,足有上百人之多,江医正不可能全都认识。

    “哪个刘家?”江医正问道。

    江小太医又看了看,生怕隔墙有耳,把声音压到了最低:“那家的大爷虽然只是白州卫前锋营的百户,可是大奶奶却是永国公的姐姐,太后的侄孙女。”

    江医正一怔,永国公的姐姐?

    永国公有姐姐吗?

    但是他立刻便想起来了,亲姐姐是没有,但是隔着房头的堂姐倒真有一位。

    石头胡同沈家二房的那位嫡长女,婆家好像就是姓刘的。

    “我怎么记得刘家在前定胡同呢?”江医正说道。

    沈家二房是庶支,太后对他们不冷不热,永国公府则与他们泾渭分明,因此,京城里真正的世家大族是不愿意与他们联姻的。

    这个刘家虽然不是大族,但祖辈也是立过军功的,因此,刘家上有恩荫,下有田产,家境殷实,沈家二房能与刘家联姻,也算是一门好亲。

    “这里是别院,就住着他们小两口,不对,只有沈大奶奶和两个孩子,刘大爷在军营里,没在京城。”江小太医说道。

    “嗯,你继续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医正想起来了,据说这位沈家的大姑奶奶任性泼辣,不是个好相与的,刘家又要给足沈家的面子,十有八、九是惹不起这位儿媳妇,让他们出来住了。

    江小太医说道:“别看那里只是别院,可却住了很多人,其中有四十多人是下人,另外还有庄子里的人,别院要建后院,这些人是来干活的,后院盖好了,可是城门关了,他们只好留在别院里。还有二十多人是伤兵,另外有几个人是送伤兵进京的。”

    “伤兵?”江医正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哪来的伤兵?

    江小太医连忙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叔公,您小点声,这些伤兵是在兵部备案的。”

    江医正瞪他一眼,松了口气,想来也是,如果这些伤兵没有备案,这会儿江小太医怕是也不会还坐在这里。

    “继续说。”江医正说道。

    “前一阵子白州卫剿过土匪,这些伤兵是刘大郎的手下,这次剿匪救了刘大郎,刘大郎派人送了他们回京养伤,已经在兵部报备,我和贾奉祀看过文书。”

    “嗯。”江医正点点头,这种文书不会做假,这些伤兵既然能来京城养伤,想来应是刘家给刘大郎带到军中的人,本就是刘家的家奴,或者祖辈便跟着刘家上过战场的,因此才会有这种优待。

    “除了沈大奶奶以外,其他人都是排队过来诊脉的,我只管诊脉,枣奉祀核对这些人的身份。其中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我给她诊脉时,她不小心碰了我放在桌上的茶杯,有点茶水溅到桌上,她便用另一只手,在桌子上写了“有人”两个字,然后连声道歉,假装擦掉子,用衣袖把那两个字抹去了。”

    “其他人看到了吗?”江医正瞪大了眼睛。

    江小太医连连摇头:“我们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为了避免传染,诊脉时排在后面的人要退到三丈以外,但是我想贾奉祀应该看到了,他就坐在我旁边。”

    之所以让排队的人在三丈以外,主要是为了核查身份,避免打草惊蛇,让后面的人发现端倪。

    江医正霍的站起身来,问道:“贾奉祀在哪里?”

    江小太医道:“这个时辰,他应是回家了吧。”

    江医正拽起江小太医就往外跑,江小太医吓了一跳,不知道被他视若神明般的叔公为何如此鲁莽,看来他和叔公相处的时间太少,不知道叔公是这样的性格吧。

    半个时辰后,史乙终于从太常寺查到了贾奉祀的住址,并且找了过去。

    巩清则亲自带国公府护卫去了青风巷。

    沈逍原本也想同去,但巩清认为青风巷的宅子既然是沈遐的,沈逍最好不要过去,避免把正常的飞鱼卫办案弄成家族恩怨。

    可是史乙却扑了个空,贾奉祀没有回家。

    遇到这样的事,江小太医同样没有回家,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江医正,江医正既是他的长辈,又是他的上官。

    那么贾奉祀呢,他会不会也去向他的师长商量对策?

    史乙去太常寺时顺便查过,贾奉祀做过一任知县,托了恩师的关系进了京城。

    他的恩师便是曾经做过国子监祭酒的柳学惠。

    柳学惠早在四年前便致仕了,他一心向道,据说快要成仙了。

    不过柳学惠在国子监多年,门生遍布朝野,贾奉祀是他的弟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二哥,咱们去找柳大师,柳大师会不会不见咱们?”史丙问道。

    史乙其实也不确定,但是郡主让他过来带贾奉祀回去,无论如何,他也要把人带回去。

    柳学惠住在甘石桥附近,没错,就是京城里别院最多的地方,昭阳长公主和秦家在那里都有院子。

    柳学惠要修道,既然舍不了京城的舒适,当然要选择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

    史乙和史丙原本以为要等上许久,没想到他们说是来找贾奉祀的,门房便道:“贾居士就在前院,你们稍等。”

    很快,贾奉祀便出来了,看到史乙和史丙,贾奉祀一头雾水:“你们找人?你们是......”

    史乙见门房正往这边张望,便自来熟地把贾奉祀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我们是定陶郡主的护卫,奉郡主之命前来。”

    贾奉祀更迷糊了,他当然知道定陶郡主,可是他与这位郡主八竿子打不着,郡主派人来找他做甚?

    “贾大人在这里的事情可办完了?”史乙问道。

    贾奉祀摇头:“恩师修行的时间到了,要过一个时辰方能再见我,我还在等。”

    原来他之所以就在前院,是在等柳学惠修仙。

    “你把在刘家遇到的事情告诉柳大师了?”史乙直接问道。

    贾奉祀一怔:“你们怎么知道的?”

    史乙对史丙说道:“进去搜!”

    贾奉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拉着史乙的袖子问道:“你们要搜哪里?”

    史乙刷的亮出一块大金牌,道:“御赐金牌在此,我们想搜哪里就搜哪里。”

    没错,他们出来的时候,华静瑶把自己的大金牌交给他们了。

    搜查结果令贾奉祀惊出一头冷汗。

    柳学惠修仙的那间雅室里,香烟缭绕,可却只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道童。

    好在史乙他们早有经验,推开门看到道童倒在地上,便及时捂住了口鼻。

    随后跟进来的柳家下人却毫无防备,当即便昏倒在地。

    “这是迷烟。”

    众人把宅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除了两个婆子和那个门子以外,就只有晕倒的这两位了。

    贾奉祀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他想了想,道:“我好像没有看到恩师从这屋里出去。”

    “好像?你究竟看到没有?”史乙问道。

    贾奉祀抹着冷汗,又回想了一遍:“没有。”

    “搜,就搜这间屋子!”

    众人打开门窗通风,不等迷烟完全散尽,史乙便冲进屋子,他看到雅室的一侧墙上挂着一幅太极八卦图。

    那幅图的底部是木头的,挂在墙上。

    史乙瞬间想起在隆安王府里,三公主转了桌上的摆设,墙上便现出密室来的事。

    他走到八卦图下,按照当日三公主说的,左左右右转了几下,然后便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八卦图后面的墙壁现出一道暗门!

    无疑,柳学惠就是从这暗门里逃跑的。

    “恩师,恩师为何要走?”贾奉祀说话的声音已经打颤了。

    史乙看他一眼:“你恩师知道要露馅了,所以逃跑了。”

    贾奉祀......

    与此同时,飞鱼卫将刘家别院团团围住,巩清等人破门而入,沈遐闻讯提着鞭子冲出来,看到来的是飞鱼卫时,她吓了一跳,问道:“是......是飞鱼卫?”

    沈遐虽然泼辣,可她毕竟只是内宅女子,她没有见过巩清,可却在街上见过飞鱼卫。

    这些人便是飞鱼卫!

    飞鱼卫不会随随便便抓人,但是被飞鱼卫抓住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脱身。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我姓沈,我是......”沈遐一向喜欢以国公府小姐自居,可是面对飞鱼卫,她却不敢提起永国公府了。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沈逍不会管她,永国公府不会庇护她。

    巩清淡淡地说道:“在下巩清,前来捉拿瞒报之人。”

    “瞒报?你是说疫情瞒报的人?”沈遐松了口气,这些人也真是的,就是疫情查人而已,搞得鸡飞狗跳的。

    不过,巩清?这人是巩清?巩清亲自来了?

    若是往常,沈遐肯定已经破口大骂了,可是面对巩清和飞鱼卫,沈遐不敢。

    她连忙陪笑:“巩侯一定是找错地方了,我们家今天全都查了,是太医院的太医上门来的。”

    巩清没有理她,对跟在身后的飞鱼卫说道:“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几个院子全部搜过,飞鱼卫并没有发现,就是今天报上去的那些人,一个也不差。

    可是巩清不相信,飞鱼卫没有离开,巩清让把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一个院子,却发现当中只有两位上了年纪穿著体面的嬷嬷。

    巩清把这两位嬷嬷单独叫了出来,带到侧院分头审问。

    刚刚进去,其中一位嬷嬷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奴婢张氏,是刘家老夫人派过来的,府里不只是这些人,还有人躲进来了,这与刘家没有关系,大爷根本不知情,还有那些伤兵,也不是大爷送回来的那些人,奴婢试探过,他们根本不知道白州的事,这些人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刘家一门忠烈,对这些全不知情啊!”

    巩清便知道找对人了。

    “人在哪里?”巩清沉声问道。

    张嬷嬷指着后院的方向:“奴婢不敢确定,但十有八、九就在新盖的那五间房子里。”

    那个院子是新建的,里面的房子也是新盖的,庄子里的人就是因为来盖房子才滞留京城的。

    刚刚飞鱼卫也去那几间房子看过,没有发现端倪。

    巩清心中一动,对一名手下说道:“看看国公爷是不是在外面,把大柱子借过来。”

    手下应声而去,巩清则继续审问张嬷嬷。

    刘大郎不在京城,沈遐在刘家更是无所顾忌,几位妯娌被她欺负得敢怒不敢言,她也不把刘老夫人放在眼里。

    后来一位妯娌被她抽了一鞭子,妯娌气不过便上吊了,好在抢救过来没有死成,沈遐却趁着这个机会回到娘家,刘家派人去接,她也不肯回来,刘老夫人索性便把青风巷的这处宅子让她先住着,刘大郎是长子,以后分家也占大头,这处宅子十有八、九还是要落到刘大郎名下,因此沈遐便心安理得在这里住了下来。

    从她搬进这处宅子直到现在,刘大郎也没有回过京城,更没有来过这宅子。

    刘老夫人不放心沈遐住在这里,怕她给刘家惹出乱子,便派了张嬷嬷连同十几个刘家的下人过来,明着是照顾孩子,实际上就是来盯着沈遐的。

    沈遐虽然泼辣,可是心眼却不够使,张嬷嬷又小心逢迎,沈遐居然也容下了她们这些人。

    “去年的时候,奴婢便发现小厨房里的帐目对不上,按理说能在小厨房里用饭的只有大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大奶奶在娘家的日子多过在这里,十天里有六天不在,所以小厨房的食材不应该用的这么快。奴婢还以为是那些家伙趁着大奶奶不在中饱私囊,便让人悄悄盯着,结果却发现即使大奶奶不在府里,小厨房也照常开火,而且做得很多,四个灶头用了三个。小厨房里的人全都是大奶奶从娘家带过来的,若不是发现小厨房的用度忽然增加很多,奴婢也不会去管她们的事。”

第六四五章 焕新

    在青风巷外面的,不仅有大柱子,还有沈逍和华静瑶。

    原本巩清不让沈逍直接插手此事,但是事到如今,再顾忌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沈逍和华静瑶带着大柱子进了刘家别院,沈遐看到他们,大惊失色。

    “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杨晴和杨蓝上前,将沈遐绑了扔给后面的人。

    沈遐大声尖叫,沈逍没有理她,径自向那处新建的院子走去。

    别院里那些被集合到一处的人,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所谓的伤兵,亦若是庄子里的人,此时此刻全部被飞鱼卫控制,不知是谁先动手的,喊杀声、打斗声响成一片。

    沈逍没有停下脚步,华静瑶也没有,他们步履坚定向那处院子走去。

    “大柱子,去!”

    华静瑶拍拍大柱子的脑袋,大柱子兴奋地大叫一声,如同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

    新院子前面是原先的四进院子,新院子则是以前的后罩房,后罩房原本只有两间小屋,没有住人,只放了些用不着的东西,因此自从沈遐住过来,后面的院子便上了锁,张嬷嬷连同其他下人们从没有去过。

    四进院子的正房下面,有一条很短的秘道,只有两丈左右,秘道的入口在衣柜里,出口则在一棵树下,若是飞鱼卫细查也能查到,只是现在时间有限,便只能借助大柱子了。

    后面的院子现在已经重新修了,连同抱厦共有五间,但华静瑶进去之后,便感觉到不对了。

    她想起当年方家灭门案里,方家的房子。

    房子里面太小了,不应该这样小。

    而最后搜查的结果,房子里然还有密室,墙后面还有屋子,可惜他们找到时,密室里已经人去屋空。

    屋里遗留的书册、茶具,说明住在这里的人非常讲究,而且兴趣高雅。

    屋子里另有秘道,众人正要下秘道,沈逍鼻子动了动,又拽了大柱子也去闻,然后一人一狗一起大叫。

    秘道里有迷烟!

    华静瑶冷笑:“他怎么不索性放毒烟,再写上几个字,进去者死?”

    沈逍看她一眼:“他还没有研制出能随身携带又不会伤及自身的毒烟而已。”

    众人只好用浸过水的帕子掩了口鼻再进去,大柱子呜呜两声,任命地跟着平安到外面寻找出口去了。

    出口离得不远,闹市里的点心铺子。

    青风巷并非是达官显贵住的地方,刘家别院以前是一位外地商人在京城置办的产业,一直用来出租,后来商人急需周转用钱,便把这宅子卖给了有生意往来的刘家。

    这处宅子虽然够大,但是却不够清静,周围住的也都是商户,房后不远更有一片闹市。

    越热闹的地方反而越能掩人耳目,往日里这里非常热闹,若是从点心铺子里出来几个人,不会有人留意。

    可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担心疫情扩散,顺天府下令,京城大大小小的铺子关门停业五日,这五天里人要问脉,店铺则要用艾草熏过,再洒上生石灰。

    此时的闹市里已经排起了长队,衙役在维持秩序,太医正在前面有条不紊地诊脉。

    于是当那人从点心铺子里出来时,立刻便被眼尖的百姓看到了。

    “铺子已经停业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因为这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铺子的掌柜,更不像伙计。

    “是啊,你不像我们这里的人,我从未见过你,你是不是外地来的,你诊脉了吗?你是不是感染时疫藏起来的人?”

    “天呐,你哪里不好藏,为啥要藏在我们这条街上,你缺德不?”

    “妈的,你看他的脸色那么白,一看就是有病的。”

    ......

    待到沈逍和华静瑶赶过来时,大柱子刚刚钻进人群,咬住那人的腿!

    赵孟瑜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是以这种方式暴露于人前。

    他看着向他走来的沈逍和华静瑶,叹了口气,笑了。

    可笑,荒唐!

    或许这就是人生,谁也不会知道下一刻让你摔倒的,是冲入云霄中的雪峰,还是平坦大路上的一颗小小石子。

    沈遐在惊恐交加下,口不择言地供出了她的父亲,沈家二房的大老爷沈令红。

    这些人全都是沈令红安排住在这里的,她觉得刘大郎不在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既然是父亲的朋友,那就住吧,何况还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当年她是见过赵孟瑜的,只不过再见时的赵孟瑜戴了人皮面具,沈遐没有认出来,否则她可能也不会答应得这般痛快。

    沈逦紧紧抱住掩着嘴哭泣的吴氏,看着沈大老爷被飞鱼卫带走。

    这时,她看到了缓步走来的华静瑶,华静瑶冲她点点头,用口形告诉她:“别怕。”

    沈逦点点头,对几乎要晕倒的吴氏说道:“娘,别怕,您还有我。”

    一直以来,在这个家里,她们母女所拥有的,便是彼此。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位快要成仙的柳学惠是在离甘石桥不远的一户人家被抓到的,这还多亏柳学惠的小妾。柳学惠从家里搬出去,住到甘石桥的别院里清修,别人相信,小妾却是不信的。

    小妾隔三差五便让人去甘石桥盯梢,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

    史乙和史丙带人找到时,柳学惠和他的外室正在收拾细软,准备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待到风声不紧了,再离开京城。

    柳学惠在岩苍山建了一座道观,那里风景如画,宛若仙境。

    更令华静瑶欣喜的是在赵孟瑜身上找到了一幅刺绣,百寿图!

    这便是传说中的第五幅百寿图,到此,所有的绣图全部找到。

    转眼便是发现时疫的第五天,太医院宣布,在京百姓全部问诊完毕,不但此次时疫得到了有效控制,在此次问诊中发现多例风寒、痢疾以及其他可传染性病症,使得这些人得到及时诊治,没有将病情恶化并传染他人。

    第六天,顺天府衙役沿街敲锣打鼓,从今日起城门开启、学堂复课、百姓上工、店铺开市!

    各大衙门陆续恢复正常,大周帝京一片欣欣向荣。

第六四六章 真相

    鉴于赵孟瑜和赵擎很可能是先帝的血脉,为了避免赵孟瑜胡说八道,皇帝考虑再三,决定由太子亲自审问,而他则坐在屏风后面听审。

    巩清与沈逍则去审问沈令红和柳学惠。

    直到次日,无聊得想要挠墙的华静瑶终于等到了沈逍。

    “审得怎么样?”华静瑶问道。

    沈逍默然不语,华静瑶也跟着他平静下来,她没有再催他,而是坐在一旁,默默等待。

    几年的相处,两人已经越来越有默契。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逍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赵白平修河道时,收了别人的银子,便为难一个姓许的商户,那商户情急之中说出他家发现了金矿,若是赵白平能帮忙行个方便,日后开采便分个干股给他。赵白平是个胆大之人,他便动了心思,却也知道私自开采金矿属于谋反。那时他还是安王,他很是纠结,一来舍不得这笔大财,二来又担心事发,他便将此事告知了弟弟赵白安,连同许家交给他的信物一并藏在家里。”

    “后来赵白平贪墨事发,被处以极刑,赵白安虽然年少,却将那信物牢牢收好。后来顾氏进府,咏恩郡主三番五次给顾氏使绊子,顾氏再三隐忍,直到咏恩郡主给赵孟瑜下毒,顾氏便要教训咏恩郡主,让她生不如死。那时隆安王府已经被顾氏掌管,赵白安病将不治,他知道顾氏的手段,为了保护唯一的妹妹,临死前他便将许家给的信物交给了顾氏,以换取妹妹的平安。”

    “赵白安死后,顾氏遵守承诺,求了太后,将咏恩郡主远嫁蜀地。郑家是蜀地旺族,郑公子温润儒雅,一表人才,这门亲事并没有委屈咏恩郡主。”

    “顾氏派人找到许家,没想到已经晚了,许家为了这金矿,骨肉相残,其中一房拿着地图举家逃离,那时赵孟瑜和赵擎已经十四五岁了,虽然顾氏不喜赵孟瑜,偏心赵擎,但聪明绝顶的兄弟却早已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并且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少年心性,两人时常互换身份,他们瞒过了很多人,包括顾氏。”

    “赵擎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自幼便喜研究各种药石,他虽不能自医,却在药石之道上有惊人天赋。他对赵孟瑜从不藏私,每当他有新的发现,都会告诉赵孟瑜,赵孟瑜虽然没有赵擎的天赋,但是天赋研究出来的那些方子,他全都掌握。”

    “顾氏寻找许家人的事,是瞒着赵孟瑜的,可她却从不对赵擎隐瞒,赵擎知道后,便告诉了赵孟瑜。赵孟瑜虽然也只是个少年,但他从很小时便懂得积累人脉,后来又利用赵擎给的方子,在京外建了庄子,就是华四老爷供出的那个庄子。无忧公子是他,也是赵擎,聂正琪等人见过的无忧公子是他,而真正练制丹药的却是赵擎。”

    “后来,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得到一座小铜矿,也正因此,他们便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金矿。”

    “当他们积累了一笔财富之后,赵孟瑜便也派人去寻找许家人,那一家人既被家族追杀,又被顾氏和赵孟瑜的两拨人追踪,无奈之下,他们将金矿的路线图分别藏于五幅百寿图中,每人各带一幅分头逃跑。”

    “这些年来,顾氏和赵孟瑜一直在寻找这五幅图,顾氏查到曾有许家人死在张家庄,又得知住在西华胡同的刘老安人便是张家庄人,于是她便让郑婉利用邻居的便利接近刘家人,查找其中一幅百寿图的下落,却没料到郑婉自做聪明,刘夫人用夹竹桃杀了刘老安人,那幅百寿图却到了我们手中。”

    “另一幅百寿图被官秀才的兄嫂得到,因此招来杀身之祸,鬼使神差,那幅百寿图因为被官秀才带走,所以神奇地带到京城,郑婉之所以让朱万华接近官秀才,也是为了百寿图,朱万华失手杀死官秀才,吓得六神无主,忘记搜找百寿图便逃跑了,因此那幅百寿图也落到我们手中。”

    后来的那三幅现在也被华静瑶拿到手了,她曾经想过这是藏宝图,却没有想过竟然会是金矿!

    “对了,我们抓到的是赵孟瑜还是赵擎?”华静瑶问道。

    “是赵孟瑜,赵擎已经死了。”沈逍说道。

    “赵擎死了?”华静瑶怔了怔,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年死掉的那个,是赵擎?可是他当时是易容过的。”

    “嗯,赵擎已经病入膏荒无药可救,他便想牺牲自己,保住弟弟。之所以会易容,想来是那时他在病中,即使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生病的人和健康的也是有区别的,为了瞒过世人,他便将自己易容成赵孟瑜,他们本就相像,易容之后更是毫无破绽。”

    华静瑶松了口气,她还曾经怀疑过李补儿的娘,现在看来,李补儿的娘真的是回到她来的地方了。

    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有那般神乎其神的手艺,却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若许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所在吧。

    “那沈令红呢?还有柳学惠?”华静瑶倒是能猜到柳学惠是怎么回事,但是沈令红,她有些不敢深思。

    “先说柳学惠吧,他早在多年之前便投靠了赵孟瑜,或者说是因为好色,他被赵孟瑜抓到把柄,这些年一直为赵孟瑜所用。昔年的考题案他也有参与,只是那时他隐藏得极好,因此反而没有被人怀疑。他是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布朝野,本就是赵孟瑜要拉拢的人。对了,他供出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他的门生,也如他一样,一方面被赵孟瑜抓住把柄,一方便又从赵孟瑜手中得到好处。”

    “二十年前,沈令红结识了阎道峰,那时无为道君王墨秋刚死不久,无为道一团散沙,阎道峰悄悄来了京城,我想他那时是过来看望方氏的,方氏毕竟是王墨秋的唯一骨肉。与就是那个时候,阎道峰和沈令红相识,并且一拍即合,阎道峰把一瓶药送给了沈令红,那药是王墨秋亲手所制,无色无味,单用无毒,遇羊乳则成毒,只是那毒一时半刻并不发作。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担心腹中孩儿会因此体弱,便每天忍着恶心服用羊乳......”

    沈逍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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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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