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英雄
秦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三已经买好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了。
秦律有些惊讶，他起来的并不算晚，他也没有赖床的习惯，“张三，你怎么这么早？”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张三一边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早起对我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秦律一时语塞，他想起他前世曾经看过的电影，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额……那要不我也起来跟你锻炼？”秦律想了想，自己估计未来会很忙，所以还是要保持好身体的。
“好啊。那我明天开始叫你。”
秦律不知道，正是这句话，让他在日后吃了无数的苦头，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吃过饭后，秦律就带着张三出门了，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结果刚走到小区门口，两人就齐齐愣住了。
此时的小区门口已经被一大堆红白相间的消防车堵住了！
而小区的对面，那里原本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也是俗称的筒子楼。现在正不停的从三楼的窗户中往外吞吐着火蛇，并且持续在将三楼往上的楼层点燃。
楼上还有不少的住户，趴在自家的窗户上不停的往外招手呼救。
“救命啊！”
“救救我们！”
“快报火警！”
这一刻，在面对熊熊烈火的时候，所有人的生命都是一样平等，一样的……脆弱。
这种筒子楼里，走廊里一般都会堆积大量的杂物，实在是住房内的空间实用面积不够。所以，火势向上燃烧的速度很快，并且不停的冒出滚滚浓烟，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塑料制品燃烧的味道。
呼救的人脸被熏的焦黑也顾不上擦，眼睛被浓烟呛得直流眼泪。
而秦律他们这个小区的门口也聚集了一大堆邻居在伸着头往那边观看。
秦律和张三出来的时候，消防车也是刚刚达到现场。
大量的消防官兵正不停的从消防车上冲下来，没有多余的语言，穿着一身笨重的防护服向火场里冲去。
现场能听到的语言只有中队长吼的两个字。
“救人！”
这种场面，秦律算上前世也是第一次亲眼在现场目睹。
只有真正经历过这种场景的人才会知道，那一刻是有多么震撼，这些向着火场冲去的消防员身上，秦律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却看到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
沉默，却壮烈。
至少秦律这一刻是看呆了，以往在电视中录出来的画面，远远不及这万分之一。
消防员们沉默的冲向火场，围观的人们渐渐的也闭上嘴巴，都在心中默默祈祷。
现场除了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消防车水炮的声音之外，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秦律他们这边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童音。
“妈妈，你看这些叔叔好像爸爸啊。”
这声音秦律听着耳熟，顺着声音看去，刚才那句话，原来是苏井正抬头看向他母亲说的。
秦律有些恍然，难怪从来没有见过苏井的父亲，原来是消防员，消防员常年除了休假外不能回家。
苏井的母亲伸手摸了摸苏井的头，目光直愣愣的看向火场的方向。
看到母亲没有说话，苏井皱了皱小鼻子，显然是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妈妈，我好几年没看到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秦律有些愕然，好几年？消防员不可能好几年不休假吧？
这时候，秦律明显的看到了苏井母亲的眼圈迅速的红了，水光在眼里打转，不过硬生生的没有流出来，再次恋恋不舍的瞄了火场几眼，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阿井，我不是给你讲过么，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了，等你长大了他就回来了。”
“哦。”苏井是小孩子，对于这些话不太懂，但是秦律和围观群众的其他人可不是小孩子，明白了这句话中包含的意思。
这……苏井的父亲牺牲了？
秦律走到母子两人的旁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且有些话当着苏井的面也不好说。
经过消防队的抢救，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并且慢慢的熄灭了。楼里面的人也都被消防员背了出来。
消防队在结束救火后，拒绝了被救者的千恩万谢，有一些烧伤居民也别抬上了救护车，临走的时候还小声冲他们说着谢谢。
消防队开始清点人数，终于，他们脱下了厚重的防护服，露出了一张张被浓烟与火蛇舔舐的焦黑的面孔。
从面孔上依稀能看的出来，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人数正确，中队长用双手抹了一把脸，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很好，人都在，都活着。”
没有多余的话，一如来时一样，上车走人。
秦律在中队长说出人都在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鼻子开始有些发酸。
这句话代表了怎么样的心情和经历，秦律无法猜测，他突然发觉，现在大部分的普通民众似乎越来越多人将这群消防员的营救当做了理所当然。
他们才二十多岁，也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看到消防队走了，围观的人群渐渐也都散去了，苏井的母亲拉着苏井看向消防队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过了好半晌，她才低头对苏井说道，“阿井，他们是英雄。”
“嗯！”苏井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些叔叔是英雄，我以后长大也要当英雄！”
苏井的母亲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苏井的脸上，“不行！他们是英雄，但是你以后不能当英雄。”
苏井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点懵，过了好半天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走！回家！”没有哄他，苏井的母亲拉着苏井就往回走。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秦律看在了眼里，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苏井母亲的话虽然听起来似乎有些前后矛盾，但是又没有什么错。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不想以后再失去一个儿子，这有错么？
可是苏井也没有什么错，谁小时候不是梦想着做一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一念至此，秦律决定做些什么。
第七十七章 有纸笔么？
眼看着苏井的母亲拖着哇哇大哭的苏井已经离开了，秦律对张三说道，“走吧，咱们跟他们走。”
“老板，我们不去工作室了么？”张三有些疑惑，老板昨天不是跟人家约好了时间么？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
“没事，晚点再去也一样。”
之前秦律刚出来的时候，看到小区对面着火了，外面封路了，早早的就给贾有他们发过短信了。
他们也很理解，说正好今天都没什么事，就在工作室等秦律。
所以，秦律的时间还很充裕。
苏井家跟秦律家不远，就是前后楼的距离。
秦律和张三远远吊在母子俩身后，在苏井母亲要进门的时候，秦律快跑了几步，跑了上去。
“嫂子等等！”
苏井正在张嘴干嚎着，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搁谁谁都委屈。
苏井的母亲也没什么心情给苏井解释，这时候秦律突然叫住了他们。
“小秦？”苏井的母亲嘴角往上扯了扯。“有什么事么？”
她对于这个小区中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孩子还算熟悉。
“额……”秦律看了看在那干嚎的苏井，有些语塞，只能结结巴巴的说道，“嫂子，找你有点事，能让苏井先回家么？”
“行！”苏井母亲想了一下，将门打开，将苏井推了进去，并严厉的对苏井吼了一声，“不许再给我做什么英雄梦了！赶紧给我回去写作业，我一会进去检查。”
苏井被推进去后，防盗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秦律这才小心翼翼的对苏井母亲说道，“嫂子，我想问一下，我苏大哥是不是消防员，他是不是……牺牲了？”
苏井母亲脸上一僵，总算知道秦律为什么要让苏井先回家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小秦，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秦律看到她这幅样子，心中了然。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是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秦律的心里依旧会是有些动容。
“嫂子，”秦律斟酌了一下语言，尽量平和一点，“嫂子，我想跟您了解一下苏大哥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采访一下苏大哥所在的连队，将录像做成MV。”
女人惨笑了一声，红着眼眶，脸色有些发白，“哪还有什么连队，整个连队三十人就活下来一个人。”
秦律和张三闻言都是心里猛地一震！这可是三十个人，三十条人命！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女人失望中又带着不善的看了秦律一眼，“小秦，我知道你最近在唱歌，你不应该用这些英雄们来赚钱！”
说完，便不等秦律再说什么，转身进屋，猛地将防盗门摔上！
进屋后，女人再也忍不住了，依靠在房门这一侧，掩面痛哭。
秦律听着门后传来的阵阵呜咽，急忙解释道，“嫂子，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是想给这帮英雄们做个公益宣传！”
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
张三在一旁悄悄的摇了摇头，老板有点草率了，实在是不应该再将人家的伤疤揭开。
秦律仍不放弃，隔着门对里面好言相劝，“嫂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觉得，这些英雄实在不应该是被人遗忘，英雄需要被铭记。”
铁门依旧紧闭。
秦律无奈又说了好几句，女人仍旧是不开门也不做声。他有些无奈，同时心里也有些自责，难道真是自己做错了？不应该重新将他们的伤疤揭开。
当下，心情有些沉重，也只好带着张三转身离开。
就在他们转身即将离开楼道的时候，门开了。
秦律和张三连忙回头看去，女人正依坐在门框上无声的流着眼泪，苏井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女人旁边。
“小秦，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公益么？”
女人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但是话语中的颤抖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当然，嫂子放心，我会全程征询你们的意见的。”秦律连忙保证道。
女人这幅无声流泪的样子，让他心里好像堵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一样。
“那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苏井，你回屋去。”
“额……嫂子，我想问一下，苏大哥当时是在哪当消防员……”
秦律接下来只是简单的问了两个问题就没有再问下去，女人这个状态实在是不适合提问了，只要一开口说话，就控制不住的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可以看得出来，她一定很爱苏井的父亲。
不过，秦律离开的之前，倒是和女人约定好了，明天可以带他去看一下那个幸存下来的消防员，详细的问题可以问问他。
秦律和张三离开了，他们没有回家，出门打车去贾有的工作室。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很沉闷，司机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太对，也没有开口。
秦律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和路上行走的人们。脑子回想的却是刚才苏井母亲的痛哭流涕。
这给他一种冲击心灵的震撼，他愈发觉得做这件事的必要了。
甚至他都想好了录成MV之后，放在网上免费下载，而且，他还打算拿出一首歌来，作为这个MV的主题曲，同样也是免费。
这件事的优先级，被他排在了所有事前面。尽管他知道这很冲动。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里也不全是权衡利弊，他就想冲动这么一回。
很快，就到了贾有的工作室。他到的时候，张伟，贾有，还有史老板正在工作室里斗地主。
看着秦律脸上沉重的表情，他们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当下神情一肃，问他怎么了。
“今天我出门碰到了火灾……”秦律用特别严肃的口吻给他们讲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而且，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末了，还跟了一句，“你们谁都别劝我，这件事我就这么决定了。”
这句话，将其他人的话都堵了回去。
看着秦律脸上坚定的表情，贾有想了一下，有些为难，“秦律，我不拦你可以，但是……你现在的所有歌都不太适合放到这种的MV里吧？哪怕是准备出的新唱片的歌也不合适吧？”
秦律摇了摇头，“我没打算用现有的歌，我现在给你们写一首。有纸笔么？”
第七十八章 七步成诗
“哈？”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
他们知道秦律的创作速度比较快，质量也比较高，早上来的时候，贾有可是把秦律的准备的新唱片都吹上天了。
但是秦律仙子样子明显是要来一首现场创作啊！
这不是扯呢么，真当你是曹植了？七步成诗？
“秦律，你是想……”贾有再一次确认到。
秦律点了点头，“我现在写一首歌，我就打算用这首歌来作为这个MV的主题曲。正好大家都在，也方便点。”
贾有马上就是一脸日了狗了的表情，他觉得如果秦律真的能现场创作一首歌，估计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秦律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接过纸和笔，低头刷刷的在上面写了起来。
他刚才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该为这个MV配一首什么歌，那就是——毛不易的《借》。
尽管现在MV还没有录制出来，甚至秦律连那个唯一的幸存者都没有见到。但是光从苏井的母亲通过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就知道这一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世界上的故事并不想同，但是悲伤总是相通的。
毛不易的这首《借》其实在前世，对于歌中想表达的含义是比较有争议的，怎么解释的都有，而毛不易本人也没有站出来解释歌曲的含义。
但是在秦律看来，歌曲的含义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释义，就像一百个人心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
有人从歌中听到的是自己一个人上了一天班每日蝇营狗苟过日子，三十好几p事没成，下了班到小店一个人喝酒，吃饭的就你一个人，因为不会有人这么晚还在外面吃饭，孤单无奈漂泊的感觉。
有人在各种听到的是“朝阳”“月光”“逆风飞翔”等等都是激励人们在逆境中获取前进动力。
单单以秦律前世听到的版本中，毛不易明一版的，给人一种凄凉，悲伤怜悯的感觉，第一视角的感觉。专辑版，给人一种从绝望到光明的过度，还有一种悲悯，一种悲壮，一种安抚。
所以，秦律选择的是专辑版本的《借》，更加能承托出这些在火场中的逆行者的形象——悲壮，悲悯，安抚，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为赌注去挽救你们的生命。
歌词并不长，加上曲谱也没有多少。秦律没用多久直接就从脑海中的金手指上抄写到了纸上。
当秦律将曲谱和歌词交到贾有手上的时候，可是给这帮震惊的嘴都合不上了。秦律知道自己这是抄的，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秦律是一口气一气呵成写出了曲谱和歌词，中途连思考一下都没有。
史老板在一旁，对之前将近四十年的人生阅历产生了怀疑，说白了，就会说怀疑人生了。他也想过，这有没有可能是秦律事先就准备好的，只不过今天才拿出来。
但是这个想法转眼就被他推翻了，秦律不可能预料到今天他会碰到消防队救火！
贾有看着手上的歌词和曲谱，也陷入了呆滞，没想到秦律居然真的现场创作了一首歌出来，而且是一气呵成。
只要看看这首歌的质量不是不堪入目，那秦律光是凭借这种天分，绝对有机会冲击一下华语乐坛甚至国际乐坛的上限。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这么大么？总不能你随手创作的都比我冥思苦想的还要好吧？
低头快速的扫了一眼手上的稿子，贾有彻底死心了，彻底没有和秦律比较的心思。
秦律简直不是人。
史老板是外行，贾有可不是外行，虽然是个扑街歌手，但是好歹也是个有八首原创歌曲的曾经乐队的主唱。
没有听过秦律唱歌，但是光是从秦律给他的稿子中就能看出，这首名为《借》的歌曲的质量。
这特么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贾有甚至产生了一种他这一辈子都达到不了这种程度的感觉。
“咳咳，”贾有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干巴巴的说道，“好，很好，很好。”
张三和张伟在一旁一脸懵逼的看着史老板和贾有，他们比史老板还外行，不知道他们这幅表情在搞什么幺蛾子。
秦律有些奇怪的看向贾有，不明白贾有怎么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老贾，你倒是给提点意见啊，”秦律随即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光看稿子是没什么用吧。那我先唱一遍，你们听听。”
说着，秦律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把吉他，贾有这个工作室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乐器。
贾有看了看他手上的吉他，那可是收藏级的老古董了！
但是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打断秦律。他也想听听秦律创作的这首歌到底怎么样，毕竟纸上看到的始终是不如亲耳听到的。
毛不易的歌，大部分都可以用吉他单伴奏，前世这首歌的吉他翻唱版本在网上数不胜数，甚至秦律在酒吧做驻场的时候还唱过，所以秦律用吉他简单演奏一下，也不是什么难度。
悲凉的吉他声响起，秦律的脑海中仿佛看到了一盏午夜中昏黄的路灯，夜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借一盏午夜街头昏黄灯光
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双
借一寸三九天里冽冽暖阳
融这茫茫人间刺骨凉
借一泓古老河水九曲回肠
带着那摇晃烛火漂往远方
借一段往日旋律婉转悠扬
把这不能说的轻轻唱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得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
无边夜色到底还要蒙住多少人
它写进眼里他不敢承认
借一抹临别黄昏悠悠斜阳
为这漫漫余生添一道光
借一句刻骨铭心来日方长
倘若不得不天各一方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得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
无边夜色到底还要蒙住多少人
它写进眼里他不敢承认
可是啊总有那风吹不散的认真
总有大雨也不能抹去的泪痕
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
一道彩虹两个人
借一方乐土让他容身
借他平凡一生
……
第七十九章 《借》
当秦律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在场的几人就像是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种难以道明的感觉瞬间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完全吸引进了过去。
十几年后，有个词专门用来形容这种感觉——开口跪。
除了秦律和张三之外，他们都没有亲眼目睹早上的那场火灾，也不认识苏井他们家，更不知道他们的故事。
但是光是从秦律那有些沧桑的歌声中，听出了人间烟火冷暖，惆怅与迷茫，但是在最黑暗的时刻，黑暗的夜空中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正待他们想要看看黑暗被驱散后会出现什么的时候。
但是歌声戛然而止。
秦律放下吉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沉默的众人。
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工作室内呈现着一种别样的寂静。众人都在默默的回味着刚才歌曲中的故事。
不得不说，秦律前世的十年历练给了他很多，见过了人世悲苦，也见过人世温暖。成熟的唱歌技巧加上十年的阅历，足以支撑起这首歌了，足以将心中故事表达。
他刚才弹唱演奏的时候，心绪不自觉的飘飞到了十几年后的凉山火灾和天津港大爆炸两次特大灾难事故。
前世网上两次灾难发生之后，有很多的视频被制作出来哀悼这些英雄。秦律当时也看了，对这些英雄们真心敬佩不已。
平心而论，能有多少人做到这些英雄们的程度，明知此去有可能一去不回，但是仍旧毅然决然的前往。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三头六臂。
至少，秦律不敢，死过了一次，他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可是世界上有我们这样的怂人，但是并不妨碍我们这样的怂人致敬英雄。同时秦律也坚定了他的想法，这样的英雄不该被人遗忘。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从回味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都是一脸佩服的看着秦律。
他们很难想象，这首歌居然是秦律刚才在他们面前，他们亲眼看着随手创作出来的。
该怎么说呢，这首歌的歌词中，任何一句关于消防员的词汇都没有，但是秦律却是歌曲中的意境完美的表达出来了！
“额……”贾有作为除了秦律之外唯一的专业人士，他听到的不只是歌曲，“秦律，你真的要将这首歌免费作为公益MV的主题曲？其实可以放到这张或者下一张唱片中的。”
虽然2002的时候，民谣还不是像后世那么热，甚至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听这种风格的曲子。
在贾有看来，但是以这首《借》，绝对可以大卖。至于MV的主题曲，随便再写一首就是了。反正是公益主题曲。
这种事在娱乐圈内并不少见，有不少明星借着公益炒热度，出一些公益MV或者义演，但是有很多明星对于这种活动都是糊弄糊弄草草了事，反正热度已经有了，自己也唱了。
贾有一味秦律也是想这么干。
“对！就用这个曲子。”秦律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知道贾有的意思，但是他觉得，比起盈利，这首歌用来致敬这些英雄们，绝对更合适。
“好吧。”贾有耸了耸肩，他也就是给秦律提了个建议，真正的做主的还是秦律，“这首歌没什么毛病，至少我看不出来。”
秦律点了看，看向了其他人。
“我觉得可以。”这是史老板，他装作一脸很懂的样子。
“嗯。”张三依旧不善言辞。
秦律又将目光移向了张伟。
“……”张伟有些莫名其妙，看他干嘛，他又不懂，“嗯，好听。”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按照秦律所说的。由秦律自己出钱找摄影师，秦律唱主题曲，贾有帮忙剪辑。
然后再将MV上传到网上。
至于新唱片的事情，延后到了这件事处理完之后，反正明天就可以去带着摄影师录像了，也耽误不了多久。
将MV定下来之后，秦律和史老板谈起了新唱片拉他入伙的事情。
秦律本以为会很困难，但是出人意料的，史老板答应的格外痛快，至于分成的话，史老板没有多要，最后的商定的结果是史老板出资，最后拿四成的利润分成，秦律拿四成，贾有拿剩下的两成。
秦律本来是想他和贾有平分，一人三成的，反正又不是只能靠这一章唱片赚钱。
但是贾有不肯，用贾有的话说就是，秦律什么都是自创的，而且还是自己唱，他就负责剪辑和提供一下出版唱片的资质。
最后，秦律也只能顺水推舟的收下四成。
其实史老板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连唱片中要收录的十首新歌都没听，主要是因为他刚刚听了秦律“随手”创作的这首《借》。
当然，就算史老板要听一下新唱片的十首歌，他也只会更惊艳。
做秦律的唱片的投资人，绝对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其次的原因则是史老板自己就有销售渠道，而且对于盗版行业几乎是了如执掌，不说能完全杜绝盗版，但是绝对有办法对付大部分的盗版商人。
他的这种行为，如果从道德层面上来说，是吃饱了把锅砸了，但是如果从法律层面上来说，没什么毛病。
这一切跟秦律都没什么关系，是史老板需要操心的事情了。秦律到此为止也算是将史老板彻底拉上的他的战车，不光是出钱出力，而且帮他对付盗版。
当然，秦律也让出了一部分的利益，让史老板入股了新唱片。
接下来，就是申请版权的事情，秦律带着张三和张伟要去版权局将这些歌的版权都注册下来，史老板则是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工作室。
等到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办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四点多了，就连版权局的工作人员都要下班了。
秦律这次拿出来的可不是一首歌，而是十一首，给张伟忙活够呛。
眼看着到了晚上饭点，秦律带着张三回去也是在外面吃，索性直接带着张伟，三人在外面狠狠的搓了一顿。
对此，张伟倒没有推辞假客气，他跟秦律已经算是比较熟了，也比较能聊得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回去的路上，又打不到车了，秦律再一次的升起了买车的念头。
第八十章 幸存者
第二天早上，秦律就带着张三敲响了苏井家的大门，虽然昨天跟苏井母亲越好的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做同样，但是早一点总归是没什么毛病。
门开了，开门的是苏井。
小男孩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英雄父亲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正一脸天真的看着秦律，昨天他以为是秦律欺负母亲了，本来是不想给秦律开门的，但是苏井的母亲却给他说不是，但是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原因。
“秦大哥，你来啦？”
秦律低头冲他笑了笑，“嗯，你妈妈呢？”
小男孩挠了挠头，还没等他说话，苏井的母亲就走出来了，站在小男孩的身后，冲秦律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仍有悲痛之色，只不过隐藏的很好，几乎看不出来。
这也正常，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不会好受。
秦律对此深有体会，他毕竟经历过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
“嫂子。”秦律对女人也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阿井，你自己在家好好写作业，我和你秦大哥出去一趟，过一会就回来。”
女人低头对苏井嘱咐道。
“知道啦，妈。”苏井点了点头，眼睛却不自觉的撇向了客厅中的电视。
秦律哑然失笑，苏井嘴上答应的痛快，但是应该是要等女人离开后去看电视。不过他也没有揭穿苏井。
他打小父母走得早，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女人对着苏井嘱咐完就带着秦律出门了。张三沉默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今天要去的地方虽然不算太远，是市里面的一个小餐馆，但是也要打车去。
至于贾有和摄像师，他们从工作室出发已经先去那附近等着了。
一路上，出租车里面很沉默，秦律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女人，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事情，总归是要自己走出来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饭店的附近了，贾有和他请来的摄影师早就等在这里了，此时将贾有的那他桑塔纳停在饭店门口，两人坐在车里。
看到秦律他们也来了，贾有叫上了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走上前来打了一声招呼。
摄影师是个年轻人，看样子应该不到三十岁。有点羞涩。
秦律对他们点了点头，转头指向了身后的女人，也就是苏井的母亲，介绍道，“我们今天跟着她走进行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其实对于这些人来说，女人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上发生的故事或者说，经历。
“嗯，你们好。”女人冲他们点了点头，对于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甚至已经在心里怀疑起来，究竟带秦律来，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了。
况且，她也确实想借着这次的采访从中走出来，老公不在了，她和孩子还需要继续生活下去的。
饭点的规模不大，不过门口的卫生环境倒是搞的挺好，是一家家常菜馆。
秦律抬头看了看门口的牌匾和门脸，已经开门了，但是看起来应该还不是营业时间，也有可能是没什么人，没到饭点。
“嫂子，就是这里么？“
“嗯，直接进去就行，我昨天给他打过电话的。”
秦律也没有多在门口迟疑直接推门走进去，正好现在没什么顾客，做好不要耽误人家营业。
进到饭点里面，秦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坐在吧台里面的中年男人，三十多岁，皮肤有些黑，并且他非常肯定，这个男人一定就是把女人说的那场火灾中唯一的一个幸存的消防员。
因为这个男人光是从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就能看到，他的脖子上，还有左侧的耳朵上，带着大面积触目惊心的疤痕，那是严重烧伤愈合后遗留下来的。
中年男人听到店门被推开了，连忙有些别扭的站起身来，脸上条件发射的带上了客套的笑容，“几位吃点什么？”
直到看到进来这群人中，站着的女人。
“嫂子，你来啦。”男人走出吧台要迎接众人，“来，坐下说。”
女人赶紧开头阻止，“别，你在吧台坐着吧，这边我帮着忙活就行。你腿脚不方便。”
她又对秦律等人说道，“你们聊，我去后面给你们烧点水。”
这时候，其他人才讲目光下移，看到了这个男人的下半身，左腿自膝盖以下全部被截掉了，他的腿上装的是义肢，也难怪刚才他站起来的时候，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秦律看到这个男人身上的状况，突然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但是他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怜悯？这个男人是一个英雄。安慰？未免显得有些假惺惺的。
而且，男人如今的精神状态来看，明显生活还算不错。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僵住了。
好在男人看到了众人的目光不停的在他的脸、脖子和腿上扫视，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样，很丑吧？”
“额……”秦律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问，自己揭自己伤疤么。只能干巴巴的憋了一句，“不错。”
秦律突然不知道他该怎么问了，当看到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的伤疤的时候，故事已经一目了然了。
其实录像机在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打开了，此时正沉默的记录着这一切。
中年男人看了看录像机，又对秦律开口道，“你们是嫂子之前打电话说得过的那个秦律吧，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公益的MV么，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用这么拘束，其实我已经走出来了。”
秦律听到他这么说，才轻轻的心里松了一口气，“额……大哥，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可以。”男人意外的好说话。
“大哥，我想问一下，关于嫂子的老公的事情。”
秦律这句话说得其实有些毛病，听起来很矛盾，但是基本上都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他为了保护女人的隐私，他之前跟女人聊得时候，女人就说过，不像因为这个MV影响她和孩子未来的生活。
也不希望有人看到之后，出于一种可怜或者怜悯的心理来帮助他们。
他们，不需要。
第八十一章 没有光了
男人想了想才说道，“苏大哥是我们中队的排长，和那些战友一样，都是在一场火灾中不幸牺牲的。”
秦律注意到，虽然中年男人的脸上依旧是刚才那副微笑的表情，但是眼中的光却在一点点消失。
微笑也变成了木然的微笑。
“我听说……”秦律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整个中队的人都在那场火灾中牺牲了？”
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对，有中队长杨石磊，排长唐子易，还有跟我相处了五年的刘成，还有杨刚，还有最小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年男人低头，秦律明显能看到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停顿了大概五秒钟，才借着说道，“……还有最小的蔡家远。”
中年男人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已经走出来了，但是所有人都分明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层水雾正在缓慢的凝结着。
秦律包括在做的所有人，都没有做过消防员或者当过兵，他们很难想象，中年男人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比沉重更沉重的心情。
“那你能讲讲当时是什么情况么？”秦律提问时候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变得有些沉重。
他之前跟女人聊得时候，并没有从女人的口中问出究竟是什么火灾，能造成这样的后果，整个中队之活下来一个，还带着残疾。
“那是三年前，”中年男人从吧台上拿起一支烟塞进嘴里，但是并没有点燃，只是那么叼着，“三年前，市郊的那个面粉厂的大爆炸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么？”
秦律有些愣神，快速的在记忆中寻找着男人说的那场大爆炸。
他有点印象，那时候他刚上高一，对于这些社会上的新闻其实知道的不是太多，家里又没有大人聊这个。
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当时学校里有个同学的父母是那个面粉厂的员工，父母都在那场大爆炸中身亡了，学校组织捐款。
“有些印象，具体情况不太知道。当时好像死了不少人。”秦律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男人没有在意，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答案，“嗯，那是场粉尘爆炸。”
“我其实对于我的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男人说着抬手往上指了指，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现在也是混日子，如果没有那场事故的话，我可能会在部队呆一辈子吧。”
秦律看着男人下垂的眼角，眼光里似乎是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意味，难以描述出来，他前世碰巧看到过一篇关于参加过战争的老兵的新闻报道，似乎当时那个老兵的眼光也是这样的。
暗淡，无神，甚至有些漠然，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个男人残疾了还能开起这么一家餐厅，本应该是一个积极生活的人。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们的名字，尤其是父母。某一个瞬间会特别难过，会……”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皮，“会自己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擦两滴眼泪。”
这时候，女人手上拿着一个水壶端着杯子走回了前面，男人僵硬的对女人扯了扯嘴角。
直到女人端着水壶回到后厨继续烧水，男人才接着开口，“因为很多战友，他们当时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当时看到那些尸体的话，第一个想法是不希望是我身边的战友，但同时希望又能找到他们，很矛盾。”
男人说的话，有些不好理解，应该是文化程度不。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粉尘爆炸，威力不亚于炸弹，有可能连全尸都留不下。
“当时只能很认真很仔细的看着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去分析，这是不是我的战友，是不是睡在我隔壁的兄弟。”
说到这里，男人的眼睛中的水雾已经明显了很多，眼眶也有些发红。
秦律心中蓦然的升起一种心酸的感觉，可能这种情况下，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吧，明明昨天还在一起聊天打屁的兄弟，突然之间就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偌大的中队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通知家属的时候，是我最难受的时候。”男人的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落下来，但是无论是谁，这个时候都没有资格去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
男人没有像正常那样，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掉着眼泪，从桌子上拿起手机，递给了秦律。
“你看，这是当时我通知嫂子的短信。”
秦律接过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
男人：嫂子对不起。
过了二十分钟，男人没有收到回信，继续又发了一条。
男人：嫂子，您尽快过来一趟吧。苏大哥过两天才能回去，我到时候送苏大哥回家！
苏井母亲：嗯，我知道了，不用了，我去接我们家苏树回家。
苏井母亲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短信：替我问候受伤的战友，谢谢你。
五分钟后，男人才将短信回过去：嫂子，中队就剩下我了。
秦律的喉咙有些发涩，眼睛开始发酸。
这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谁知道两人经历了怎样的百转千回。
中年男人继续说着话，“所有的战友家属都是我接待的，也只有我了。”
男人揉了揉鼻子，“每接待一次就能感受到那种让人难受到崩溃的感觉，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杨刚的家属，她当时表面上并没有露出过任何的表情，包括说话的语气都是非常平稳的，但是我就是能感受她内心的那股波动，当时就希望她能哭出来或者做点什么也好。”
男人语气有些凝噎，“他……他才二十四岁，预定三个月之后就结婚的……”
男人继续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当时……当时……”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拼命的淹了一口口水，才继续带上了哭腔说道，“当时死的应该是我！杨刚他是为了救我，第一阶段爆炸的时候，他猛地将我……我推了出去，就喊了一句快跑。”
“等我跑出去的时候，也就不到十秒，工厂第二阶段爆炸了……”
“就几秒，几秒不到，我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界那么长。”
“我再回头看的时候，杨刚，在我面前，就在我面前，被爆炸崩飞的钢管扎了个透心凉。”
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抱头小声的啜泣起来。
“当时……杨刚还努力冲我喊，跑，快跑，炸了……”
第八十二章 遗忘
“当时，死的该是我啊……”
男人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泣不成声。
秦律沉默的看着他，鼻子有些发酸。如果不是今天当面看到了这幅场景，他很难对于这种事情感同身受。以往只是知道这些英雄们应该被普通民众们敬佩。
但是，他今天才想起来，原来英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也会对死亡恐惧，也会想起牺牲的战友泣不成声。
也是别人的丈夫，儿子，父亲。
男人将头埋在胳膊里啜泣了好一会，才讲自身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秦律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抬起头，说了一句，谢谢。
这才接着说道，“像我的话，心情做不好，最难受的时候，一度是想……嗯……”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嗯……就是不想再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呆着了，觉得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其实采访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能叫采访了，应该叫做纪实回忆录了。因为秦律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全都是男人在说。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秦律想了想，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虽然这样很容易将眼前这个男人的伤疤撕开，但是他做这个纪录片或者说MV并不是想歌功颂德，而是想给普通民众们展现出一个真实英雄的生活。
“其实，我之所以能走出来，甚至直到现在还开起了这么一家餐厅，是因为我觉得，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是英雄，是需要被人铭记的，而恰好，可能大众对于这种事情的遗忘会很快。”
大众对于种事情遗忘的会很快。
这句话，让秦律猛然之间愣住了。
因为这是一句实话，虽然有时候实话并不被普通大众所接受。秦律前世重生之前，这种现象更加的普遍了，甚至有些身居高位的人居然能坦然的提出将课本中的抗日英雄删除。
说实话，这句话可能会刺痛一些人的内心，当然了，绝大部分的人会坦然的欺骗自己，自己并不是这些容易遗忘的大众里的一员。
“不会的，你不要太难过了，”秦律认真的看向他，“至少从现在开始是不会的。”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看不出他到底相没相信秦律的话。
“嗯，其实我现在想的也挺开的。”男人抬手擦了擦脸，“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喽。”
秦律愕然之后又是理所当然，“你结婚了？”
“还没，”男人脸上的眼中好像又重新燃起了一丝丝的光芒，像是每天清晨的阳光，刺眼而温暖，“可是我又多出了好多的家人，就是我那些战友的家人，他们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秦律有些懂了，究竟是什么将他支撑下来的了。
“其实，现在很多牺牲战友的家里，现在都通过了家属的努力，生了双胞胎龙凤胎。他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所以，我才要开店赚钱，好过年替战友们给他们发红包。”
说着说着，男人的脸上带上的笑容，好像是看到了希望。
秦律到现在为止，作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心情很复杂，有些难受，有些心酸，但是又有些羡慕和敬佩，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并对此毫无怀疑——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替你们负重前行。
有些事，活下来才是最痛苦的，究竟有多痛苦，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外人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
采访到此也结束了。
摄像师关闭了机器，一屋子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对于张三来说，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要远远大于其他的人。他从小跟随师父生活在乡下，生活里除了练功就是干活，在心灵上要远比其他人纯净的很多，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会在小胡同中救下秦律。
他一直想称为英雄，但是这是他头一次知道了称为英雄的代价。
他试想了一下，如果他坐到了这个男人的位置上，很难像这个男人一样，从中走出来。
苏井母亲从后厨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明显不是单纯在后厨烧水。
她也听到了男人的讲述。
这些话是中年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讲过的，她独自一个人呆着苏井生活，男人在生活上给了他们很大的帮助，在帮着苏树——苏井的父亲，尽一副作为父亲的职责。
男人不光是对她这样，对其他战友的家属也是一样。
女人是第一次真正的听到了男人的内心，同时也算是从那段晦暗的人生中走了出来，她之前一直责怪男人，为什么自己的丈夫死了，男人还活着。但是想在不怪了。
“呵呵，”女人扯了扯嘴角强笑道，“大家都愣住干嘛呀，这也快到中午饭点了，就在这吃一顿吧。”
“嗯？”秦律看到苏井的母亲，点了点头，“也好，我们也尝尝这位大哥的手艺。”
其他人也努力活跃着沉闷的气氛。
“吃归吃，我们可是要肤浅的。”
“对，不过大哥你要是做得不好吃，我们可是要给你差评的！”
“就是就是，老板！好酒好肉端上来！”
“……”
男人也明白了众人的意思，别扭的从吧台里站了起来，笑了笑，“好嘞，诸位老板请好吧。”
说着自己一个人独自走进了后厨。
过了许久，男人端着几盘自己的拿手菜回来了。
秦律尝了一口，本来他们刚才说的不好吃给差评都是玩笑话，但是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好吃，跟一个专业的厨师做出来的没什么差别了。
“嗯，好吃……”
众人吃着，嘴上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男人只是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中途，男人架不住众人邀请也坐上了桌一起吃。
人很多，小店里一张桌子是坐不下的，众人也不嫌费事，硬是搬来两张桌子拼成了一桌。
气氛很温馨，外面的阳光也突破乌云，悄悄的从小店的玻璃门上爬了进来。
这顿饭，大家吃的是心满意足，将之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离开饭店之前，男人再次跟秦律确认了这是个公益的MV。
在得到秦律满意的答复之后，这才笑着送他们出了店们。
秦律在席间提出了想要出资帮助这个男人的想法，倒不是他圣母。对他来说，他赚钱的难度要远远低于这个男人。
结果，让他没想到是男人笑着拒绝了。
用男人的话说就是，现在国家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比养老金还稳定，而且我还开着小店，小店还有很多政策，不需要他人的帮助了。
第八十三章 共情
众人离开了饭店，秦律知道男人的意思，他并不想接受他人的施舍，甚至还不想被当做一个残疾人来对待。
男人的心灵甚至比一些身体健全的人还强大。
秦律对此佩服的很。
苏井母亲自己回家了，贾有给摄像师结了账，摄像师也走了。
秦律则是带着上张三坐上了贾有的老桑塔纳，一同前往工作室。
他今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贾有要剪辑录像，制作MV。秦律要准备MV的主题曲。
这次录制歌曲，要远比第一次正式很多。
也不只是这次，第一次达到一个差不多的水平就草草了事，主要还是没钱加上唱片中只准备了两首歌。
以后的每一首歌，秦律都会高标准要求的。
高标准也同时代表着要耗时耗力。今天晚上之前能录制出来满意的一版《借》，他就知足了。
在路上，贾有通知了上次的那支乐队来工作室。他早就打过招呼了，昨天因为一些原因拖延到了今天。
对此，乐队并没有怨言。反正他们平时除了有数的几场演出之外，并没有什么人请他们。
这也是很多乐队的窘境，乐队在国内不会像是国外发展的那样容易，娱乐圈的主体还是歌手和演员。乐队想要成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等到三人达到工作室的时候，乐队成员已经在这等着他们了，不光是乐队成员，史老板居然也来了？
秦律愕然的看着蹲在工作室门口和乐队成员聊天打屁抽烟的史老板，“史老板，你怎么也来了？”
秦律还有一句话没说，你一个大老板蹲在这里打屁抽烟，一点老板的形象都没有了！
“啊，没事，我溜达，我寻思过来看看你的公益MV进度，闲着也是闲着。”
史老板对此倒是坦然，一点也没有人设崩塌的觉悟。
他自从告别的盗版行业之后，平日就没有那么忙，几乎是除了秦律的唱片之外，不会有什么事情。
他本来还想多找几个歌手，做这种幕后的财团或者说是投资者，但是他见了几个之后，发现认识了秦律之后。这些人的水平全都入不了他的眼。
要么就是唱功不行，要么就是原创水平不行，其中有一个还算凑合，就是不会做人，太狂妄了。
当然，水平还凑合代表距离秦律还差一段距离，还这么狂，史赫可以预料到，他进入娱乐圈一定会得罪无数人，他可没有陪他一起死的想法。
看了看去，谁都没看上，最后也就放弃了，就专心扑在秦律这边了，而且依照秦律的天赋来说，没准回报要远超他之前的预想。
这不，他没事干，有跑到工作室来了么。
秦律虽然不知道史老板为什么会这么闲，但是他也没有太多在意，管天管地总不能管人拉屎放屁吧？
况且，新唱片的投资人还是史老板，来就来吧，在一旁看着别捣乱就行了。
贾有开门，众人进入了工作室。本来工作室就不大，这一下更是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没有多废话，秦律带着乐队进到了录音棚，将谱子交给他们，让他们先自行练习一下。
贾有则是冲着这段空闲的时间，开始剪辑起了刚才的录像。
他现在已经不反对秦律将《借》作为公益MV的主题曲了，相反，他反而觉得特别合适。尤其是这首歌中的悲壮和悲悯，特别适合录像中的这个男人，如同秦律所说，大众不应该忘记英雄。
人心终究是肉长得，今天的所见所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他剪辑片子的时候，史老板和张三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贾有并没有删减太多，只是将其中一些无意义的画面删掉，例如苏井母亲出来倒水之类的画面。
只有保持这种用平淡语气说着让人心酸的故事，才能给人造成心灵上的冲击力。
至于秦律的主题曲《借》，则可以等到录完之后，分成两段分别放在开头和结尾。
贾有听过这首歌秦律唱的简易版，歌词他也看过，分成两段他觉得刚刚好，开头的一段悲壮，结尾的一段温暖积极，好像一道春天的阳光照观众的心里。
录音棚中，乐队经过了短暂的磨合，也开始演奏了。
但是秦律录了好几遍，都觉得不满意。不是跑调的问题，乐队是个成熟的乐队，按照曲谱弹得都没有出错，而是感觉上不对。
作为公益MV的主题曲，秦律想唱出一种悲壮的感觉，但是乐队却弹不出这种感觉。
秦律叫停了乐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这其实也说的过去，乐队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只是他们没有看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MV中的真实的故事，也难怪表达不出这种悲壮的感觉。
歌曲的感觉，这个东西很玄乎，就像开车的车感和开枪的枪感一样。而听众是能透过歌曲听出这种感情的。
想到这里，秦律紧锁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既然没看过MV，那就让乐队看一遍。
贾有这时候正在完善剪辑的录像，秦律带着乐队出了录音棚。
“嗯？这么快？”贾有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愕然，“我会没剪辑完呢。”
秦律摇了摇头，“先暂停一下，乐队弹不出我想要的那种悲壮的感觉，我想让乐队先看看今天咱们的录像。”
贾有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自己剪辑好的这一部分保存好，才在电脑上打开了今天得原版录像。
这下，所有人都围在了电脑旁边。
乐队起初那个鼓手还有些不满，明明自己这些人演奏并没有错，秦律总说感觉不对，现在又让他们一起来看什么鬼录像。
要不是他比较喜欢秦律的《红日》，早就翻脸不干了。
但是因为这次请他们来的人是秦律，他也只能耐着性子，陪秦律“胡闹”。
但是随着录像的播放，这个鼓手渐渐改变了想法。
甚至产生了一种内疚、愧疚的感觉。
他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在心里说什么鬼录像，这是对于录像中的这个男人不尊重。
这个男人是个幸存者，也是个英雄。
一般学文科或者学艺术的人，都是比较感性的，尤其是这些玩音乐的，他们更需要从歌曲找那个体会到其中蕴含的感情，才能将一首歌的精髓唱出来，这种技巧被叫做共情。
直到这个鼓手看到男人终于忍不住趴在吧台上啜泣起来，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第八十四章 震撼
正如秦律所想的那样，乐队在看过录像之后，演奏进行的很顺利，将他之前在脑海中预想的那种悲壮，悲悯的感觉完美的表达了出来、
甚至，在唱歌的时候，秦律还出现了一种错觉，一种乐队和他在某个瞬间合为一体的错觉，感情完美的交融在了一起。
这种亲眼目睹的冲击力，是他们之前无法想象的。
一个普通从一个英雄的过渡，一个英雄背后的心酸。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英雄至此何必英雄，英雄至此未必英雄。当一个英雄褪去英雄的外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一曲演奏完毕，之前还不削一顾的鼓手，脸色涨红，神情激动。
“秦先生，这次演奏的怎么样？”
秦律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点了点头，“很好，这一遍应该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没说一遍过，是因为他还需要在以听众的角度听一遍。这次，他力求做到最好。
他来到录音棚外，贾有正在讲他们刚才演奏的音频导出。
看到秦律出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秦律点了点头，然后在电脑上播放器音频。
《借》这首歌中，其实应该突出的是人声部分，伴奏的话不应该突出出来，最打动人的部分就是歌词中蕴含的故事。
这些刚才在录音棚中，秦律和乐队的配合还算完美。所以通过电脑放出来的音频几乎是不怎么需要修改！
秦律的硬件条件其实只是一般，音域并不如有些成名歌手高，也不如那些人宽。
这也是为什么他上辈子到到三十岁还没混出头。
没办法，有些人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是有些人，就算再努力上限也是有限的。
这也是为什么秦律从来没想过弄出《青藏高原》或者《天路》这些高音歌曲的原因，他根本唱不了，就算勉强唱出来也是照猫画虎。
好在，这首《借》，并不需要多么太出众的天赋，这也是为什么前世这首歌的翻唱版本那么多。
恰好，这种越是普通的歌曲，却越是考验歌手的功力，在声乐技巧的相差不多的条件下，能比较的只有感染力了。
借一盏午夜街头昏黄灯光
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双
借一寸三九天里冽冽暖阳
融这茫茫人间刺骨凉
……
秦律有些寂寥的歌声从音响中出来，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贾有工作室的音响很好，之前秦律和他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听他吹过。
好像是什么国际大牌的，还挺贵。
音质几乎能原汁原味的呈现出歌曲中的味道。
而秦律唱的这首歌，最不缺少的就是感染力。
他比这个时代的人拥有跟多的见识，也见过的跟对的灾难，在灾难面前，总能从普罗大众中涌现出更对的凡人英雄，这些逆行者们在危难来临的时候，总是用自己的瘦弱的脊梁为更多的普罗大众撑起一片天空。
倒不是这个时代的凡人英雄很少，这个时代的凡人英雄也很多。只不过更多的是不为人知的，毕竟现在国内的互联网才刚刚起步，信息交流远不如后世发达。而且这个时代的人见过的灾难和英雄秦律见过，他们没见过的，秦律也见过。
例如，非典，汶川地震，津港大爆炸，梁山大火，病毒……
太多太多了，他远比这个时代的人呢见证过太多的凡人英雄了。
所以，他的歌声也是如此，的将那些曾经见过的英雄，完美的融入了歌声。
歌声从音响中飘出，在安静的工作室内飘荡。
贾有坐在电脑前，看着电脑上的“千千静听”音频软件跳动的可视化频率，目光有些出神。
乐队一行人挤在录音棚的门口，沉默的挺着，努力的将自己的呼吸声压低，似乎担心呼吸声会惊扰了歌声。
他们刚才在看过录像之后演奏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这首歌的惊艳。但是现在的感受远超了他们的想象。
这首歌，已经不被称为惊艳了。
他们都是看过了采访录像的，挺着歌声，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个被采访的男人的描述。
当时三十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全都死在他的面前，还要努力去辨别他们面目全非的尸体，他该有多矛盾和……绝望。
而他现在还能平淡的讲出来，是经历了怎样的百转千回。
这种画面，很难靠脑补出来。
借一抹临别黄昏悠悠斜阳
为这漫漫余生添一道光
借一句刻骨铭心来日方长
倘若不得不天各一方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得不深
……
歌声一转，好似从绝望中射进来一道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大片的黑暗。
尽管心中仍旧有零碎的阴影，没有驱散，但是阳光扔在蔓延，让人忍不住心生希望。
可是啊总有那风吹不散的认真
总有大雨也不能抹去的泪痕
有一天太阳会升起在某个清晨
一道彩虹两个人
借一方乐土让他容身
借他平凡一生
……
正如采访中男人说的那样，就像清晨起床后的第一缕阳光，刺眼而温暖。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未来仍旧是充满希望的。
史老板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耳中传来的歌声。
突然心中有些明悟了，为何秦律一定要让录像师跟着他们一起去，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在昨天秦律说起这个时候，他曾经不理解，唱歌就唱歌呗，整的花里胡哨的。
但是他现在明白了，如果他不是刚才在贾有剪辑视屏的时候，在旁边跟着看了一遍，他光是听歌很难想象，究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人生。
大火无情，人间有情。
这些拯救民众于危难之中的消防员，日后究竟会何去何从。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
这首歌，很短，音响中渐渐没了声音。
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工作室人就保持着一片沉默。
他们现在都有一种扎心的感觉，很难受。
过了好半晌，贾有才第一个开口，“好，很好。”
声音生涩无比，再往他的脸上看去，他却早已是红了眼眶。
贾有虽然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他的意思却不是这么简单。
虽然音乐的目的是带给人快乐，但是秦律要做的是一个公益MV，而这个MV不适合让人快乐主题，这首歌刚刚好，扎心，难受，触动。
第二个意思就是，他现在彻底转变的自己的想法，秦律做这个公益MV是很有必要的，这些英雄不该被遗忘。
第八十五章 突发奇想
虽然歌声带给了他们震撼，但是也不能耽误正事。
既然秦律的歌已经录完过了额，那么接下来就是贾有的工作了。
贾有需要将这首歌剪辑进录像中，作为配音。
跟秦律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按照秦律的意见，这首歌只是作为背景音乐，不可以喧宾夺主。主角依旧是对于那个幸存者男人的采访。只在开头结尾的时候音乐才放大声。
贾有自去剪辑不用提。
秦律回头看到了乐队还眼巴巴的坐在录音室的门口，笑了笑，“你们的工作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至于这次的费用，贾有已经打给了他们。
但是出乎秦律意料的是，这些人不光没走，还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秦先生，我们想再在这里待一会。”
说着，说话的吉他手悄悄瞄了一眼贾有。
这就让秦律有些奇怪了，史老板留在这是因为他没事干，来这里打发时间的。那叫有钱人的烦恼。
但是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太有钱的样子，在这耗什么时间？
秦律扫了他们一眼，也没有管他们，反正他们在这也不耽误是什么，愿意呆就呆呗，只要是不影响他们工作就行。
其实乐队的人，已经从秦律那里得知了，他要将这首歌作为公益MV的主题曲，公益MV的录像他们也看过了，歌也听过了，他们留在这里不走，就是想要看看录像和这首歌剪辑完成的样子，究竟会出现什么化学变化。
秦律则是搬来一把椅子，坐在贾有的旁边，安静的看着他一点一点将音频剪辑进去，然后再将初成品细节修整一个。
很快，视频就剪辑完了。
之所以这么快，也是因为不用大修，甚至连用电音帮秦律唱的歌修音都没用到。
直接将音频塞进视频变成背景音，然后再将秦律的歌剪成连段分别安插在了结尾。
在跟着众人又重新看了一遍剪辑好的MV后，乐队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虽说大家的进度都很快，但是这时候也已经到了晚上的五点多了。
主要还是工作量比较大，录歌加上剪辑视频，要是别人来做这件事的话，估计一天是做不完的。
秦律看了看时间。
“老贾，这应该是剪辑完了吧？那上传吧。”
贾有并没有马上上传到网络上，反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秦律，“要不你再说点什么？例如寄语之类的？”
“嗯？”秦律一愣，有点懵。不管前生还是今世，这都是他第一次搞这种东西，寄语是啥？
贾有看出了他的疑惑，心中暗道，原来你也有不懂的。
但是嘴上还是给出了答案，“就是放在视频开头的话，我也会在视频开头写上是你的歌，算是给你宣传了。”
秦律不是笨人，他只是没接触过MV这种东西，讲过贾有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虽然这是公益MV，不会盈利，但是并不妨碍给秦律宣传一下，增加一下路人缘，甚至是会有不少人路转粉。
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明星热衷于做公益，虽然有人是真的想做点好事，但是一大部分还是为了路人缘。
得益于十几年后网络的发达，有的明星做了一点公益就在微博上大肆宣传，买热搜，甚至还有不少脑残运营团队无中生有，明明没有做公益，硬生生捏造出来一场公益活动。
甚至有不少明星的危机公关就是靠着公益活动作秀解决的。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不少是真的热心公益，例如某个除了太阳之外谁都黑不了的古黑。
对于贾有的建议，秦律并没有拒绝，他想了想，说道。“英雄，不应该被遗忘。”
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这就足够了。
如果秦律再假惺惺的说一堆，无疑是有吃人血馒头的嫌疑。
对此，贾有也没什么意见，这样刚刚好，反正这个公益MV真的是秦律个人花钱做的，歌曲也是他原创的，其他人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署个名，很正常。
他快去的在MV中加入几秒钟的画面，之后便上传了网络。
这时候的网络还不是后世的5G、4G，甚至连3G都不是，慢的出奇，贾有有同时上传了好几个论坛。
估计没有几个小时是长传不完的。
秦律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等着了，他带着张三离开了工作室，他打算回家，思考一些他突然想到的问题。
在他离开之前，史老板还没走，史老板还张罗请大家吃饭，不过被他拒绝了，他突然想到的问题，让他没什么心情去吃饭了。
“明天吧，史老板，反正我明天还要过来录制新的专辑。”秦律拒绝道。
“也好。”
……
秦律带着张三离开了工作室，打车回到家中，一路上秦律都没在说话，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
张三也只是以为他因为今天的采访心里不太好受，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老板还真是感性。
一到家中，秦律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没吃，只给张三留下了一句让他自己去楼下小吃部吃。
张三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他知道自己笨，老板想什么他也猜不透，索性就不猜了。
房间中。
秦律将电脑连上的网线，开机。然后就愣愣的坐在电脑前面发呆。
这时候外人能看到的。
其实，在秦律的意识中，正在疯狂的使用着搜索引擎金手指。
他今天在唱歌的时候，就突然想到了后世的那些凡人英雄们，突然想到了非典。
非典全称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又称传染性非典型肺炎，是SARS冠状病毒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器官系统的特殊肺炎。是一种可以严重传染的疾病，甚至可以致死。
他并不是专门学医的，也不是医疗系统的，对这些资料知道的有限。
但是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国内的第一例非典的传染患者就是出现在2002-2003年左右，然后开始了国内的非典传播。
他当年是经历了这场全球性的传染病的。知道这场传染病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学校停课，工厂停工，人人自危。
而今年，就是2002年！
第八十六章 为了人民而唱歌？
“第一个感染了非典的患者是广州河源县一个叫黄杏初的厨师……”
“2002年11月开始，我国广东省部分地区发现SARS，之后扩散到我国内地24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在全球公博集亚洲哥、美洲、欧洲32个国家和地区……”
“我国平均死亡率为6.5%；全球报道平均死亡率为10.9%……”
秦律坐在桌子前喃喃自语。
他刚才这些话都是照着脑海中的金手指念出来的。
光是想想就让他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虽然6.5%的死亡率听起来不高，但是放在实际中，1000个人会里会死亡65个，至于剩余的那935个人，并不是痊愈了，只是能保证不死而已！
他前世的时候，经历过这么一段时光，那时候他只是作为一个懵懵懂懂的大一学生，只要天天在家隔离就好了，根本不懂这些。
现在，他重生了，他很想解决这个问题，甚至最好能做到预防，防患于未然，应该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吧。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蝴蝶效应，这一世的2002年并不与他前世经历的2002年相同，他之前就所有了解，有很多地方都不同，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究竟是哪个历史的拐点出现了问题。而且，有了他的加入，未来未必会发展成他记忆中的2002年。
也就是说，非典未必会发生，这是一个无法确定的事情。
第二个就是，就算他能确定下来非典一定会发生，那他要怎么阻止？直接去找一个官方的高层？先不说能不能见到，就算是能见到，人家凭什么相信你？这种一个地区的疏散和隔离，可不是一个小事情。
影响很巨大，如果真的如他预料的那样，确实发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没发生么？谁来负这个责任？
秦律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两句话，第一，未来的不可确定性。第二，他的省份重量不够。
如果他的身份足够，即使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疏散和隔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而且，最致命的是，非典即使是到了2020年——秦律重生之前，也没有能治疗的特效药物，只能是常规治疗配合氧气机。
不然秦律完全可以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开药厂，但时候就算不发国难财也能在供应国内的同时高价出口特效药。
秦律想了好久，又在脑海中的金手指上翻阅了好久，怎么治愈和预防的论文都看了好几篇，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算了，先不想了。”秦律揉了揉太阳穴，躺在了床上。
感受着太阳穴内一跳一跳的疼痛，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长时间使用金手指，会出现头痛的症状，如同用脑过度一样。
看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金手指这种挂壁，也是一样的。
他现在的脑子很乱，本来还想听一听李宗盛的歌，毕竟明天就要录制唱片了，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心思。
距离他重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一次重生的难度会很低，如同小说中的那样，装逼打脸，走上人生巅峰，治好叶艾的癌症，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没想到从重生以来以十八岁的年龄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他忽然又想到了都快被忘到脑后去的南郭顺，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南郭顺真是给自己作死了，他给南郭顺准备的那些反击手段一个都没用上。
原来自己早就跟南郭顺不在一个层面上了，从一开始就不在，自己想的是改变华娱，忧国忧民。南郭顺想的还是他那一亩三分地。
算了，不想了。有空的话，关注一下南郭顺的事情吧，看看他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就算明天就要世界毁灭了，不还是要一样照常生活么。
秦律渐渐沉沉的睡去。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要想要去改变一些事情，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自己金手指中所记载的资料，那可是前世的文化精华。用一些小说中的话说，那就是他已经与人类结下了因果。
他只不过是苦于暂时没有办法。
……
第二天，秦律起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疼了。果然休息了一晚上，后遗症完全消失了。
客厅中，张三依旧在蹲马步，像是往天那样，起来的很早。
“早上好，老板。”张三憨憨的打了一个招呼。
“嗯。”秦律点了点头，“你也早上好。”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张三，自己去卫生间洗漱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秦律手上坐着机械化的动画，不停的拿着牙刷在嘴里运动着。
昨天想了那么多，最根本的原因，无非就是话语权不够，有些事情做不了，他刚刚才意识到。
我才十八岁！不是前世的三十岁！
未来并没有定型，甚至连大学都没有读呢！
有一些事情，完全可以换个角度去思考。
例如，走到一个有足够话语权的位置上？至少要有建议权！
比如……某些X大代表的位置上。
这完全行得通，毕竟前世他虽然对于政坛不挑关心，但是依旧知道，某些商人或者某些明星甚至是写小说的都能走到这个位置上。
秦律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洗漱过后，他走出卫生间，叫上了锻炼完的张三出门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还要去工作室录歌。录歌就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至少要做到一个行业甚至一个圈子的顶级阶段，才有机会去竞争那个位置。
现在是六月份，距离十一月份还有五个月。
五个月，他秦律究竟能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是个未知数。但是他心里有自信，有着金手指有着前世的文化精华的他，绝对要比所有人的进步都快！
坐着出租车来到了工作室的楼下，秦律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大厦。
“这就是我崛起的地方！”
同时他也有些古怪的想到一句话，为了人民而唱歌？
第八十七章 刺目却温暖
来到了工作室，贾有和乐队早已经等在这里了，旁边还有一个无所事事的史老板。
“嗯，大家好，我们准备录制唱片吧。”
秦律没做说什么对于的客套话，大家都已经互相熟悉了，不提贾有和史老板，就算是乐队一行人，通过几次的合作，也已经大概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
五个月，时间很紧迫啊！
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根本不可能，但是对于秦律来说，虽然有希望，但是同样很困难，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秦律来之前，贾有已经给乐队一行人看过乐谱。秦律以来，马上进入了录音棚。
开始磨合，一如昨天一样，秦律对这张新唱片的要求也很高。
十首歌，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
任春枫是一个网民，不，其实按照他父母的话说，那就是一个重度网瘾的家伙，天天除了睡觉都泡在电脑前。
所幸，他的家庭条件还不错，是一个父母手上经营着一家大型的商场。
也对，穷人家的孩子在这个时代是没有资本沉迷网络的。不管是买电脑还是泡网吧，花费都不小。
但是任春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网瘾少年。他之所以沉迷网络是因为他在网络上感受到了自己的第二人生。
谁也不知道网线的那头究竟是一个什么人，现实中的他见惯了其他人看向他巴结、嫉妒、吹捧、甚至羡慕的目光。
相比于现实，他更喜欢隐藏在网线背后的人生。
早上起来，熟练的打开了电脑，登上了聊天室。
扫把：大家早上好啊。
伴随着他的发言，他人物头像上的醒目的VIP红名在聊天室中的格外醒目。
阿木：扫把大佬来了，大佬好。
许宣：大佬早上好。
pony：66666尊贵的vip大佬早上好。
任春枫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别看他们一个一个喊666又喊大佬的，其实都是跟着瞎起哄，上次怎么会冒出个温柔一刀那个家伙跟自己整的面红耳赤的。
但是他就喜欢这种氛围，比现实里轻松多了。
他的网名就叫扫把，至于那个VIP会员也是上次跟温柔一刀子在秦律的话题上两人争的面红耳赤的时候办的，办完了VIP直接给那个温柔一刀踢出了聊天室。
从那之后，这帮人就开始叫他大佬了。
VIP也不贵，也就十块钱一个月，除了红名的功能外只有一个功能，踢人。
这时候，那个叫做阿木的网友突然在聊天室中发出了一个网址。
阿木：大佬快看这个，秦律居然做了一个公益MV！！！手动@扫把大佬！
任春枫自然是看到了聊天室里的消息。
自从上次跟那个温柔一刀争论并将他踢出聊天室后，大家就都知道了他是秦律的粉丝了，所以这才专门@了他一下。
公益MV？任春枫明显的愣了一下。
但是公益不是那些顶流的明星才会做的么？他虽然比较喜欢秦律的两首歌，还专门托人从市面上加价买了秦律的首张唱片。但是他不得不说，秦律目前照那些顶流的明星还有不少的差距。
主要还是秦律出道的时间太短了，目前也只有两首歌而已。
阿木：大佬快点进去看看，这已经上传到了论坛上，我刚看完，爱了爱了。
当下，任春枫也不多想了，直接点进了链接中，看看这究竟是什么MV。
链接中的论坛是一个贴吧，百度的。
任春枫作为一个资深网民，自然也是知道贴吧，玩的还挺熟练的。
网页的最上面就是一个视频，摆弄着鼠标点开了视频。点击全屏。
黑色的电脑界面上，一行白色的字体从黑暗中亮起。
——英雄，不应该被遗忘。
同时一段寂寥的音乐声从音响中想起。
任春枫有些不明所以，英雄？这个MV究竟是讲的什么？
画面变化，出现了几行大字。
——
本片为公益MV。
纪念那些曾经的英雄们。
主题曲：《借》。
作曲编曲演唱：秦律。
任春枫没有来得及多想，音乐中开始出现了人声，正是秦律的声音。
借一盏午夜街头昏黄灯光
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双
借一寸三九天里冽冽暖阳
融这茫茫人间刺骨凉
借一泓古老河水九曲回肠
带着那摇晃烛火漂往远方
借一段往日旋律婉转悠扬
把这不能说的轻轻唱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得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
无边夜色到底还要蒙住多少人
它写进眼里他不敢承认
……
音乐声很空旷，听起来有些悲壮。
任春枫听着音乐，没有来的升起一种悲伤心酸的感觉，但是他试图去理解歌声中的故事，但是又什么又没听出来。
这个秦律搞什么鬼？不是说公益MV么？但是听不懂是什么鬼？
他正想着呢，电脑上的画面再一产生变化。
“苏大哥是我们中队的排长，和那些战友一样，都是在一场火灾中不幸牺牲的。”
一个男人的脸和这句话出现在了画面上，甚至下面还出现了字幕。
这是……消防员？
不得不说，贾有找的摄像师技术还是很到位的，画面从男人那恐怖的左耳以及左手和左脚上滑过，有些触目惊心。
任春枫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随着进度条的进行，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成沉默下来，甚至还有些凝重。
直到电脑上的画面停留在了手机短信上。
短信上的对话，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任春枫却再也忍不住了，眼眶开始泛起水雾。
他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消防员真实一面，以往传统媒体上，并不会这么报道，只会报道消防员光正伟岸的一面。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消防员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
直到整个MV播放完，秦律的声音再次伴随着伴奏响起。
任春枫这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这时候他的眼角赫然还星星点点的挂着一些泪痕。很明显，他流泪了。
他呆呆看屏幕，甚至思绪还情不自禁的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不得不承认，这个MV的内容确实震撼到了他，配上主题曲，直击心灵。
此时正如刚才MV中所说的，阳光刺眼，但是温暖。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关闭了视频，开始在下面的评论区中噼里啪啦的打起了字。
第八十八章 故事
“吹爆！秦律录制的这个公益片简直太棒了！不光是里面的内容催人泪下，而且主题曲也很棒！这是新歌么？有没有吊大的说一下哪有卖唱片的！”
任春枫一口气打下了一行字，几乎是没怎么组织语言，完全是心中所想，就发出去了。
这时候才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感叹一声，不愧是秦律，那个能唱出《一生所爱》的天才！
他刚刚看MV的时候，心里却是忍不住发酸，再配合上秦律的主题曲。他几乎可以预想到看到这个MV的人泪流满面的样子——就是他刚才的样子。
主要是秦律的这首公益片的主题曲《借》，歌词写的很好，编曲也写的很好。恰好符合了MV中的意境。
氛围和情绪都到那了，还等啥呢，哭啊！
说句有些不尊重英雄的话，那就是这个MV几乎可以作为一个电影的片段了。
可想而知，其中质量如何。
任春枫翻看着贴吧里的回复，视频的发布时间是昨天的晚上，现在帖子内已经有不少看过的人了。
“一楼祭天。”
“我还是10级以下，靠签到已经不够了，玩了半天贴吧终于把水技琢磨透了：你每到一个帖子就粘贴这句话，十五天就到了11级。”
“秦律？这是谁？听着好耳熟，不管他是谁，拍的这个公益片确实很好。”
“楼上的，你落伍了，秦律可是最近歌坛里新崛起的天才，就是那个高考成绩被取消的。”
“66666+1。”
……
如果秦律看到这些回复，一定会感叹一声，看来沙雕网友自国内互联网发展之初就有了雏形。
当然了，有点赞的就有反对的。
“秦律？那个违反考场纪律的？这又拍个公益片来吸引眼球？哗众取宠？”
“啧啧啧，秦律这是对于高考成绩被取消了不死人啊，这明显是吃人血馒头啊！”
“……”
诸如此类的评论其实也不少，大概占了回复总量的四分之一左右。
任春枫本来看到评论是一片祥和，开开心心的。但是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了这么几条不一样画风的评论。
顿时，整个人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思索片刻之后，敲着键盘开始跟对面网线背后的网友唇枪舌战。
“你行你上啊！”
“我看你才是哗众取宠吧！就你能，就你与众不同。你个傻X。”
同时任春枫的激烈回复也带动的一批看客，本来他们就觉得秦律免费拍了个公益MV还免费为MV创作了一首歌，对于白嫖的内疚，在心理上这些人就偏向于秦律，再加上这个MV确实拍的没什么毛病，咬咬牙，也加入了激烈的交锋中。
这个帖子中不停也有新人加入进来，有的是被朋友安利进来的，有的是自己碰巧点进来的。看完了MV后，也加入了唇枪舌战，帖子的回复数和点击数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开始增长。
然后有更多的吃瓜群众点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秦律暂时都不知道，这个公益MV确实火了，而且他也顺带着火了。
秦律现在很头疼。
因为录制的新唱片出现了难题。
他已经录到了《当爱已成往事》了，但是他刚刚录了一遍之后，听了一遍，突然感觉有些味道不对，缺少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又让其他人都听了一遍，但是包括乐队的人在内，所有人都对录制效果很满意。
但是秦律就是觉得缺了什么，只能暂停了录制。
同时也让乐队休息一会。
他做到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的唱片录制与上次的不同，他力求完美，毕竟现在他有跟大的野心想去实现。
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呢？
没办法，秦律只好不动声色的在脑海中调出了金手指，又点开了这首歌的原唱版本。
当第一句原声响起的时候，他瞬间恍然大悟。
“这是一首两个人合唱的歌！”
原唱版本中，是李宗盛和林忆莲合唱的。难怪自己唱出来总是感觉缺少了一些味道，听起来很单薄！
李宗盛和林忆莲，秦律前世听说过他们的故事。
故事要从1992年说起。这一年李宗盛和林忆莲首度合作，为《霸王别zhi姬》创作并演唱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霸王别姬》电影获得巨大成功，在戛纳获得金棕榈大奖，《当爱已成往事》也随之大火，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经典流行金曲。接着，李宗盛为林忆莲制作她的个人专辑《不必在乎我是谁》，两人越走越近。
张艾嘉曾经说过，制作人和歌手之间会有种微妙的关系，当你在录音棚里唱歌时，总会隔着玻璃把外面那个男人当成情感的寄托，久而久之，难免产生一些莫名的情愫。林忆莲正是这句话的实践者，她的历任男友，几乎都是她的音乐制作人。而她和李宗盛的爱情，也是在录音室萌发。
问题来了。林忆莲当时已经和许愿（也是一位音乐大才子，一手打造了林忆莲早期都市熟女音乐风格）分手，是单身，谈恋爱没问题。可李宗盛自1988年与香港DJ朱卫茵成婚，婚外恋的罪名，如何担当？何况他与朱卫茵育有两女，有家有室，虽然爱情上已经移情别恋，但亲情依然深厚，离婚并不是想提就能说得出口。
这场演唱会后林忆莲卖掉了香港物业远走加拿大。李宗盛随即也停掉在港的音乐活动去往加拿大。相传李宗盛的《为你我受冷风吹》，就是当时他在林忆莲的楼下苦候一夜，未能见面后写出来的作品。
这样纠缠两年后，1994年李宗盛开了一场暂别演唱会，邀请了包括林忆莲在内的众多歌手做嘉宾。这场演出是不可不看的经典，两人虽无名分，但那份欲说还休、纠缠不舍的情意，台上台下无不了然。
直到1997年，朱卫茵和李宗盛终于签字离婚。
1998年，1998年，林忆莲和李宗盛在相识六年后终于成婚，其时林忆莲已有身孕。后来诞下一女，取名李喜儿，这是李宗盛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林忆莲唯一一个孩子。
后来，两个人并没有白头到老，直到2004年，两人同时发布离婚声明。
这样，这段轰动了当时整个乐坛的爱情才在众人的注视下画上了句号。
秦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究竟要怎样才能重现出李宗盛当时的那种心情。
第八十九章 人选
对于这件事，秦律前世还特意看过不少这件事的帖子。
虽然不可否认，李宗盛真的是一代才子。但是仍旧有不少人大骂李宗盛是渣男，在婚姻中还没离婚就移情别恋，甚至背着老婆追到了加拿大。
才子和渣男在某种意义上，并不冲突。
一如当年的乐坛，林忆莲和李宗盛的爱情也是在一片大骂中走到一起的。
也有人说李宗盛这才是至情至真，爱就去追。
但是秦律对于这件事也仅仅就是吃瓜，他并没有什么感想。
这一段故事，先是轰轰烈烈，骂名满天，其后稳定甜蜜，茶米油盐，最终相对无言，分道扬镳，也算值得唏嘘。但无论如何，李宗盛和林忆莲这段际遇，也为华语歌坛留下了不少经典名作。
秦律前世仅仅是作为一个听众，有些八卦的吃瓜心理才去查看这段往事的。
爱情中，其中滋味，只有自己能体会。
其他人皆是观众。甚至后来的原配夫人朱卫茵也站出来说话，在漫长的拉锯战后，两人仍然保持着朋友关系。朱卫茵也从未对插足婚姻的林忆莲有一言半语的恶评。只是很从容地说，离婚的双方都应打五十大板，我不怪她。
如果非要秦律评价一下两人的故事，那就也只能说一句：有缘无分的爱情。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秦律的爱情观也是这样的，他只是就事论事，还是要跟叶艾过一辈子了。
是执念，也是坚持。
现在秦律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唱出李宗盛当年的那种复杂的心情。至于女声部分让谁唱，他其实还没想好。
叶艾？秦律有些纠结，他其实很愿意让叶艾来唱，毕竟肥水不留外人田，但是叶艾才十八岁，并不像自己这样，外表是十八岁，但是灵魂已经三十岁了。
歌声中的有些东西，不是光靠技巧就能弥补的，是需要阅历的。
秦律想了好半天都没想明白，只能求助于他人了，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意见。
“老贾，史老板，还有乐队，你们过来一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秦律将工作室内的所有人都叫来了，开始给他们讲李宗盛和林忆莲的爱情故事，但是故事主角名字却被他换成了虚构的名字。
本来，众人还好奇他为什么不录了，反而是给大家讲起了故事。
但是伴随着秦律的描述，众人渐渐明白了。
这是给这首歌配了一个故事？就算是配了故事，也不能改变什么啊。
“……所以，这首歌其实是需要男声和女声唱的，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秦律终于是将故事讲完了。
但是工作室内的众人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想法，整个脑子中就只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这故事从哪来的？
秦律自己的？太扯了，应该不是，秦律的《一生所爱》简直就是专情的一塌糊涂。而且，秦律才十八，贾有更是从他出道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秦律听来的？也不像啊，秦律应该没有什么歌坛的背景，也不是什么星二代之类的，这种故事（八卦）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是秦律现编的？很有可能，毕竟秦律可是能写出《西游记》这种水平的小说。就是编的也太真实了点吧！
果然，不愧是你。
看着他们一脸懵逼的表情，秦律也是一脸的懵逼。这是怎么了？
“大家说话啊，看着我做什么？”
贾有先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连一个虚构故事都能编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要是这天赋去做骗子简直就是……绝了。
还有他口中那首《为你我受冷风吹》，根本就没听过，编出这个故事难不成是为了下一张唱片做铺垫？这就想好了新歌？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怪物！
贾有平复了心中的震撼，才说道，“这个……如果按照你说的，男女合唱，大概应该会是另一种味道，不过，我们还是要先找一个女歌手来试一下。”
他其实在脑子中想了一下，但是因为性别不同，而且他是一个老光棍，实在是没法带入女声的视角，完全无法想象秦律所说的。
不过，秦律之前给他的惊讶已经够多了，现在他学乖了，秦律说什么都完全没有必要反对。
至于其他人，看到“制作人”都同意了，自然也没什么不同的意见了。
秦律点了点头，“我知道，要找一个女歌手来唱这首歌。但是这个女歌手的人选？”
他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如果不找叶艾的话，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的叶艾的事情一样。毕竟，这是一首情歌，而且这首情歌还是李宗盛唱的。
背景故事也发生在录音棚里。
这……就很尴尬。
贾有将目光看向了史老板，一旁听故事听得正爽的史老板感受到了贾有的目光，很莫名其妙。
“看我做什么？”
他发现秦律简直就是一个宝藏男孩，不光歌唱的好听，故事讲得也好，甚至还懂商业运作，在上海的那段日子里，网站运营思路基本大方向可都是秦律提出来的。。
如果自己是女孩子没准都会忍不住对他生出好感，还好自己是男人。自己投资了秦律，简直就是
“史老板，这个就需要你的支持了。”贾有清了清嗓子。
“我支持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女明星，女歌手。”史老板连忙摆了摆手，“我除了你们跟其他的娱乐圈人都不熟。”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我一个做盗版的，怎么可能跟这些明星很熟，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咳咳，这个我知道，主要是支持点钱。”贾有说完之后悄悄看了一眼秦律，“请女歌手要花钱的。”
史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要钱啊，这好说，要花多少钱，我可是投资人。”
秦律赶紧插嘴问道，“怎么？老贾，你有人选了？”
“嗯，我有人选了。“贾有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和吃大户的眼光，“要么就不请，要请就请顶流的明星。”
秦律和史老板听着他的话，顿时心里就是一惊。
第九十章 南郭顺的消息
贾有的野心好大！
居然是想找顶流的明星来给秦律做合唱了。
秦律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想该怎么给叶艾交代了，大不了到时候不给将李宗盛和林忆莲的故事就好了。
“老贾，你认真的？”秦律正视着贾有。
毕竟请顶流明星来给他合唱的事情，可不是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行的。
光有钱还不够，还要有人脉能联系上那些顶流明星，而且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来。
虽然秦律目前是被动搞了两个大新闻，但是他始终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歌手或者明星。
他在大众眼里，虽然开始唱歌了，也发售了唱片，但是仍旧是那个天才少年，是个刚毕业的考生。
“当然。”贾有点了点头。
秦律这回可有些惊讶了，先不提那些顶流明星愿不愿意来，但是贾有居然有认识顶流明星的人脉？
他一直以为贾有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中年单身汉呢。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认识那些大明星？”
贾有伸手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不认识，但是总得试试吧。”
秦律：……
不认识你说个蛋啊！搞得好像你是什么卧虎藏龙的高人一样！
秦律现在看贾有越看越像深海里比奇堡的派大星，像个憨批一样！
当下也只能无奈的冲他摆了摆手，“你找吧，我看你能不能找到。”
秦律算是彻底没了跟他说话的兴致了。
不过，按照他们说的方法应该是可行的，找一个女歌手来合唱，既能打上顺风车，女歌手还有一定的技巧基础。
就是这个女歌手去哪找，这是个问题。
秦律没有再继续录制唱片，带着张三回家了，反正在他原来的预想中，唱片业不是一天能录制完的，正好趁着这个几乎，好好想想怎么办。
至于女歌手的话，秦律目前也只能从几个方面下手，第一个方面就是做协会长罗毅那里，罗毅说不定能认识几个女歌手，毕竟交际圈在那里。
第二个就是实在不行找不到，就要找叶艾了。他找叶艾，叶艾肯定能来。
但是叶艾毕竟还年轻，不像他，心里年龄是个老男人了。
回到家中，时间还早，秦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脑中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老板，你看，南郭顺的新闻！”张三在一旁的一生惊呼将他的心思唤了回来。
电视上播放的本地的电视台，电视台中一个记者在播报着新闻。
“……近日，明德市第二看守所收押了一名买凶杀人的嫌疑犯，这名嫌疑犯的身份有些特殊，现司法机关已经对其提起公诉……”
电视上的新闻中并没有提及南郭顺的姓名，这是为了保护个人隐私，但是秦律知道，肯定是南郭顺，现在社会基本的基调是和谐，除了他不可能那么巧碰到一样的特许身份的买凶杀人。
“走，我们去第二看守所。”秦律没有再去看详细的新闻，就算他看下也不会在新闻里将南郭顺的身份报爆出来。
至少在公诉裁决结果下来之前不会。
现在这不就是机会么？
他不认识，但是南郭顺认识啊！
张三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跟在秦律的身后，像是他的影子一样。
出门打了一辆车，“师傅，去第二看守所。”
师傅先是从后视镜里怪异的看了两人一样，一个年轻的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了，另一个膀大腰圆的看起来可不像是好人，而且是去第二看守所……
开车的师傅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小心的开起了车。
他开了这么多年的出租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的很可能不是设么善茬。
他直接将秦律和张三划分到了涉黑人员里了。
秦律也不知道出租车司机的想法，反正没人唠叨个不停也乐得清闲。
路上他还掏出电话，给张伟打了个电话，让他也过来。
电话卡是他用张三身份证办的，毕竟原来的电话已经被那些记者们知道了，已经不能再用了。
张伟那边也没问什么事，直接打出就出发了，毕竟秦律每次找他给的委托费都不少，闲着也是闲着。
由此可见，张伟个人的律师事务所有多冷清，混的确实挺惨的，秦律简直就是VIP会员了。
秦律叫张伟一起来也是有原因的，他想去看守所见南郭顺，他自己一个人可不行，必须要有律师，走上一堆程序，这是正常流程。
到了看守所门前，此时张伟还没到，秦律给司机结账后就带着张三下来了，结果两人刚关上车门，司机就一溜烟的开车走了，他可不是想跟这两个涉黑的大佬扯上什么关系。
秦律看着狂飙的车屁股，有些诧异，转头对张三问道，“他跑这么快，我像是什么坏人么？”
张三摇了摇头，“不像。”
秦律又看了看张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你像什么坏人么？”
没等张三回答，秦律自顾自的又点了点头，“嗯，很像。”
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还留个小平头，啧，看着就不像好人。
张三：……
当然，秦律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他知道张三可不是什么坏人，甚至这孩子真诚的有点傻。
这时候，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看守所大门的门口。
张伟也到了。
秦律看着张伟的那身西服，有些啧啧称奇。他们认识以来，张伟可是第一次西服，平日里都是一身休闲装的。
“啧啧，还挺人模狗样的。”
“去你的！”张伟笑骂了一声，两人也算很熟了，对于这种玩笑话，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到这来，你有什么事？”
说到正事，秦律也正了正颜色，“我想让你帮我约一下南郭顺。”
“哈？”张伟一脸好像踩了屎一样的表情，他可是知道之前南郭顺和秦律的恩怨的。“你见他干嘛？来嘲讽他？这么无聊的么？”
现在秦律主动见南郭顺，而且……秦律是怎么知道南郭顺被关在这的。
“我想找他帮个忙。”秦律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