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尧立刻按她的话坐下，傻傻地伸手摸着脸上的肌肤，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抚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痕迹。
他眸光微动，低头，声音干净，宛如汩汩流淌的清泉，“姐姐，顶着这样一张脸，究竟是福是祸？”
若不是他亲手刮花自己的脸，在月夜楼那种地方，顶着这么一张脸，怕是早就被老鸨推出去接客了。
想到这一点，陆瑾尧低垂着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厌恶，悄然捏紧了拳头。
逼人的戾气从身上爆发而出，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就像被人重伤的小狼崽，一个人在角落舔舐伤口时爆发出的强烈恨意，恨不得撕碎那个人。
“从前是福是祸我不知道，不过这以后，就是福了。”
直到李明棠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陆瑾尧神情一怔，缓缓地抬起了头，眼里的神情，是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复杂。
李明棠喝了口茶水，笑意盈然，没有了之前的不耐烦，“以后我罩着你，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谢谢……姐姐。”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
李明棠没有在意，而是放下茶杯，抬了抬眉梢，“有一点我很好奇。”
她笑道：“你胆子很大嘛！居然敢用我这个废材炼出的药，就不怕毁容吗？”
结合先前小豆两丫鬟的表现，再看现在的陆瑾尧，前后差距，不要太大。
啧！
这跟了十几年的丫鬟，居然还没有刚捡回来的小崽子相信自己。
陆瑾尧抬起头，脸上重新露出微笑，洁白的贝齿很是晃眼，“不怕。”
“只要是姐姐，我都不怕。”
“啧！”
李明棠啧了一声，忍不住起身，来到他面前，狠狠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低头与他平视道：“聪明的孩子虽然讨人喜欢，但总归是少了同龄人该有的快乐，所以日后呢，你蠢一点也没关系。”
“因为我刚才已经答应罩着你了。”
陆瑾尧瞳孔收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移开与李明棠平视的眼睛。
掐了掐手心，他忍住了，表情却变得有些不自然。
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被大人现场抓包，无处遁形。
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话一落下，李明棠便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
储物袋的空间有限，装不了太多东西，所以原主的嫁妆首饰都放在府里。
从箱子里找出几块碎银，李明棠随手丢给了陆瑾尧，“以后缺零花钱就来找我要。”
毕竟被喊上一声姐姐。
虽然她现在很穷，但是很快，她就会赚上很多钱的。
陆瑾尧呆呆地捧着碎银子，张了张口，“姐姐，我不需要……”
“行了，没别的事，你就先下去吧，有空多看看书。”
李明棠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陆瑾尧只能把剩下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最后看了眼桌上的糖葫芦，陆瑾尧微微一笑，出了屋子。
他离开以后，李明棠才掏出储物袋里的麒麟玉佩。
啧！
居然忘了这东西。
随手丢在饭桌上，李明棠坐下，埋头把没吃完的饭吃干净，想着等小土她们回来，再让她们把麒麟玉佩给萧朝辞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