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要用机甲，只不过那个地方也沦陷了，没有活人了。
是上面对她说，
说只要她能解决问题，有什么困难让她说。”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头痛欲裂她看宋致远的时候还是在尽可能的没有闭眼，于此同时，手颤抖着却极其迅速的抓住了陆书华的手腕。
讲台这里刚才短暂的消失的画面又重新回到了幕布上，视频上最边界之处的迷雾越发浓郁了，但瑕不掩瑜，画面镜头越是到中间的部分反而越是清晰。
小女孩虽然矮，但那么一个大日记本若隐若现就悬在她头顶上的半空，这么大一个心核异能体，就算是瞎子大约也都知道她是个心核异能者。
她是什么实力，或者说，“女王陛下”想给大家看到才展现出来的实力等级，他大约是清楚了。
“她说缺弹药缺武器，是以上面就给了她一个地方的地图。
一开始，他们根本没有人把一个小女孩当一回事，把任务交给她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发布了公开招募异能者的信息。
女王陛下是小女孩心核异能体的名字，所以，一个拥有心核异能体的异能者当然能拿到去沦陷区夺回战斗武器的许可。
很合理吧？”
“很合理。”
合理个屁！
也难怪宋致远会面上赞同心里骂娘，他在这里当老师未尝没有上面想要让他看顾学校、看顾718研究所动意思，尽管他已经说了很多次，自己只是个老师，不是什么吉祥物，也镇不了宅，但谁都不信。
但不喜欢被人这般使用和任命是一回事，人命关天，你现在说718沦陷了就已经够扯了，那么多军火装备，那么多高科技的设备。
这说没，就没了？
还有那些机甲，那么多驾驶员操纵个机甲站起来都费劲，稍微走两步就说自己精神力消耗得太快，还没打上几个回合就说自己精神力被榨干了。
这还是个小女孩，就能把机甲开出来，当玩一样？
“只是，难道她就是这么收复山河的？”
宋致远想，难道机甲能让她开出来，还能让她一直开下去？军部那些人把启明星计划看得比什么都重，718都没了，很长时间段里机甲是毁一个少一个，还能舍得有人拿机甲出来打仗？
但事实就是预言画面很清晰，小女孩等了好多天就是为了军部的这一句，“想要，沦陷区什么都有。”
所以，人家拿命搏出来的机甲，谁都没资格多说一句。
更何况，能连机甲基地都同意人去，从侧面也反映了两个问题，
第一，718研究所如果不采取措施，肯定是完蛋了的。但凡研发人员都抢出来基本齐备了，谁都不舍得杀鸡取卵连718研究所下面的机甲基地都一并公布出来交由社会人士知道。
第二，加上今天才第三天吧？是什么样的形势，才能让刚才军部的高级官员用画面上的能抢回多少就抢回多少的语气，对不知道底细的小女孩如此求爹爹告奶奶？
冯大廉是个好样的，她并没有让宋致远等多久，也没有让心头剧震陆书华少毁亿点点三观。
仿佛是压轴，整个屏幕上是别的城市满城市满城市的丧尸在大街上无知的向前走动。
听到动静了，一群群丧尸跑过去，像开水果罐头肉罐头一样扒开路面上一辆汽车、公交车，掠取里面的人，啃咬，血腥的画面慢慢变成远景。
在一个不断向上，不断往外拉远对镜头中，马路上的人在不断缩小，车子在逐渐变得像玩具车。
但一排排人肉棺材，一群群衣衫褴褛却似乎是这个城市永恒的主题。
哪怕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哪怕黑暗已经冲破，但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气象上面的事情。
又同底下的被丧尸围城突破以后的整个城市被覆灭的场景有多大点关系呢？
哪怕是搜救，哪怕直升机敢起飞，哪怕驾驶员再无畏，但时间走了三天，城市里的这些力量怕不是早早消耗殆尽，
从别的城市来到的就算能够厉害到不用想着独木难支，能救援的也是杯水车薪。
这还得有一个前提，那必须是有像“女王陛下”这样的人敢来，也必须是他们自己的城市已经基本安定才能有余力跑到外面施展。
但当宋致远以为自己在幻灯片幕布的投影上看到的是别的城市的画面时，没想到一闪而过的是异常残破的“第九类”三个字，灰蒙蒙的废墟世界，他看到了“接触”、看到了“附属”、看到了高级中学的那个“中”字。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
宋致远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异能的施展者，冯大廉自己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么多的丧尸群在这些字的废墟和瓦砾中游走，他们齐心合力的撬开了一块石头板子，就好像会协同作业的人一样。
很显然，他们是被人操控者的，但分明已经毁灭了的城市，能操控丧尸的，只有可能是高级的精神方面异能的异能丧尸。
这个时候，一块废墟板子被其中一个丧尸用断一条手臂的代价挖了出来。
手臂很快就长回去了，仔细一看，是个叫钱芊芊的女学生，18岁，高三，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异能没有觉醒，却没想到……他们看到了那么厉害的治疗方面的异能，却是在丧尸群里。
“所以，在刚才你口中的晚了两三天后才收复的省，从“女王陛下”拿到机甲才开始着手的战争，是什么意思？”
“没有沦陷，没有全灭，哪里能谈得上收复？”
废墟板子埋着的是另一个宋致远，他这回穿戴着外挂机甲的设备，很高科技的范儿。
但一个人站在整群整群的丧尸面前，现在在场的三个人，看到却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在这样一个比末世还末世的灾难面前，大约谁都会想悄悄问上一句。不问别的，就想问“我是怎么死的。”
看起来冯大廉先问的是陆书华，所以之前她说，他余生都活在自己的愧疚之中。
而现在，大约面前画面的预言是基于面前的这个自己。
“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死法呢？”
宋致然沉默的看着画面中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丧尸们撕碎的自己问，
“可以的话，能说一说吗？”
宋致远知道，冯大廉能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死并不容易，这待遇要比陆书华隆重多了。
“为救学校的孩……孩子们，你的异能太没用了，所以是最适合穿着外骨骼机甲断后的人。”
宋致远立刻看到了他致死都为之奋斗的孩子们，
带队的是刚刚才出了教室的一班班长，还有几个现在还没有觉醒异能的不太熟悉的面孔，大约是新觉醒重要异能的异能者和还没有觉醒的盲盒。
之前看到了直升机，也看到了“女王陛下”，应该是一次救援任务。
但显而易见，直升机就算满载，就算机甲还能帮忙拿点、提点铁笼子什么的，能装的人也极其有限。
如果他不选择个死法，那也是要死的，无意义的，平白无故的死去，谁会愿意呢？
“你呢？”
画面翻转，
一座山，
一条被丧尸们追着跑的路。
一个被不知道谁一把推下车挡丧尸，结果运气好恰逢车子一个甩尾，直接从盘山公路飞出山外的冯大廉。
说她运气好，那是因为——
至少，不是被丧尸活生生吃掉的。
Q市就是山城，这种盘山公路他几年前去那里旅游的时候看过，也不知道那么珍贵的预言能力者，怎么就能折损在了去往目的地的途中？
大约，是鼠目寸光的人觉得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异能除了神神叨叨就没什么用？
又或者，为了保密，他们推人下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害死的有可能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脉之一？
“三天内，邻省丧尸围城，而后沦陷了。还有另外一个省……”
冯大廉抱着自己的脑袋，忍着钻心的疼痛，一字一顿的回答，
“我们如果沦陷，下一个就是Q市，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
她大约是真到了极限，整个人还没开始摇摇晃晃，直接是一言不合闭眼就倒，完全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
大约没几天我都不可能醒过来吧，女王陛下，我尽力了，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冯大廉？！”
“冯大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