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峰终于意识到了!
他喜出望外,来不及解释,抬起天狼枪在自己手腕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顿时如泉涌,他把伤口对准凌然的嘴唇,堵了上去。
凌然正闭着眼睛,浑身颤抖,拼命地遏制这该死的本能,她绝不会去伤害伍长。
可突然,一道鲜血涌进了她口中,她本能的吞食进去,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呜呜!”
她紧闭牙唇,仰起头脱离伍长的手腕。
陈青峰凝神盯着凌然,他的血液已经进入了凌然的体内,就这一会的功夫,凌然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眼神也清明了不少,身体也不再抖动。
凌然还未察觉,已经泪眼潸然,“伍长!不要,你会被感染的!”
陈青峰低头触碰她的额头,柔声道:“傻瓜,伍长不怕尸毒,伍长早就被咬过了。”
“什么?”凌然一惊,神色慌张地退后一步,仔细打量伍长的脸色。
“是嘉嘉咬的,她在三更的时候病发,从背后咬了我一口,吸了一些我的血。”陈青峰解释道。
“那伍长和嘉嘉都没事?”凌然抬头。
此时两人的额头再次相抵。
“我的血脉专克这些,但我一直没想到我的血液还可以拿来当药,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陈青峰神色愧疚。
“真的吗,伍长没骗我?”凌然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伍长怎么会骗你,你感受一下身体。”陈青峰提醒道。
听伍长这么一说,凌然沉下心来,才惊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没有了不适的感觉。
“呜呜呜......”
她突然大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陈青峰紧紧盯着她,神色惊慌,“凌然你这么了?别吓我!”
“伍长!我不想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
凌然声泪俱下,从离开营地到现在,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很不舍、很彷徨,她很想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伍长,但她不想让伍长束手无策地看着自己死去,她不愿见到伍长伤心的样子。
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伍长的世界里。
可伍长还是找到了她,她强撑着不让意识散去,她要在死前多看看伍长,哪怕是一眼。
但最后伍长却告诉她,她不用死了。
她顿时嚎啕大哭,她本就不想死,她想继续陪着伍长。
“傻瓜,那你就听话,把伍长的血吸进去!”陈青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嗯!”凌然重重地点头,没有拍掉伍长的手。
陈青峰抬起手,见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于是伸出双手,绕过凌然肩膀,从背后搂着她。
他底下头,用牙齿咬破嘴唇,伸向凌然的嘴。
凌然俏脸发红,双手绕过伍长腋下,抱住伍长的腰。
两人忘情地体验着初吻的奇妙之处,虽然这个初吻比较重口味。
此时,远处出现了一骑。
来人神色怡然,气质沉静,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穿一身黑色玄衣,腰间悬挂佩剑,双手拢于袖中,衣袂于战马起伏间随风飘扬。
待走进了,才看清此人的面貌。
薄唇微抿,鼻子略挺,眼睛在两道剑眉下眯着,相貌尚可谈不上出众,但眼睑开阖间,一道冰冷地目光几乎化成冰,映出一道尖锐的白光,似剑。
他来到不远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眉头一皱,撇过头,望着无穷无尽的丧尸。
“铮~”
他伸出手,把剑从悬挂于腰间的雪白剑鞘中拔出来。
唇分,陈青峰抬头望去,他认得此人,此人就是沙地中出现过的那名厉害剑客,张德问过他的名字,叫佥。
可除了容貌没变外,衣着打扮却完全变了个样,就连手中的那把剑都和之前不一样。
陈青峰神色惊奇地盯着佥手中的那把剑,或者说剑柄。
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剑柄,却唯独没有剑身!
他死死盯着那把剑,试图看出剑身的存在,却毫无收获。
直到佥开始出剑,一道和剑柄、剑鞘颜色相同的雪白剑身终于隐约可见。
攻伐间,三尺雪白肆意翻转,剑身时隐时现,陈青峰盯了许久也没看出规律。
他原以为剑身是一面可见一面不可见,可观察之下却否定了这个猜测,两面剑身都有过现形或隐形的状态。
“哔!”
一道红色剑罡以佥为中心朝着四方斩出,收割者一片片丧尸。
他开始纵马狂奔,哪里的丧尸多就往哪里,一道道剑罡不间断地扩散而出,丧尸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下来。
他扬剑指长空,铁骑雄风,气势如虹沙场中。
疗伤结束,陈青峰为凌然穿好胸甲,牵起她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杀去。
两人就像一対缠绵的蝴蝶,在丧尸潮中翩翩起舞,丧尸一片片倒下。
盾墙内的长枪兵早已休整完毕,再次集结成一个个刺猬方阵,随时准备出击。
可战场上的罡气一道接一道的合纵连横,根本没有他们可以立足的地方。
无数士兵眼神炙热地望着战场上那三个中心点。
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居中那一骑,那是一个头戴斗笠的剑客,他的每一次扬剑,每一次横斩,手中那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就会迸发出许多道剑罡,摧枯拉巧地收割着丧尸群。
再然后就是齐国的老牌大宗师,也是齐国唯一的大将军孙滔,他的掌中发出一道道极为浑厚的血色罡气,先是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腥的轨迹,轰碎一个个丧尸的脑袋,最后在密集的丧尸群中炸开,粉碎了数不清的丧尸肢体。
再看狼王与狼后,两人全身笼罩在罡气之中,身形翻飞折转间,化作一对令人炫目的血色蝴蝶,一颗颗头颅飞天而起,化作两人的背景。
更外围,几十个宗师与元境战将,在逐渐稀疏的战场边缘击杀着一个个丧尸。
不是他们不想靠近中央的丧尸潮,而是那一道道罡气太可怕了。
这就是武者!这就是宗师!这就是大宗师吗?
无数将士望着被丧尸潮包围的那些身影,无不眼神炽热,热血涌动。
“哈哈哈!”
一名千夫长突然大笑一声,抬起手中的长枪,朝着盾墙疾驰而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一跃而起,越过一人多高的盾墙,当身形升至最高点的时候,嘴巴张开,传出一声爆喝。
“众将士!此时不筑基,更待何时?”
他的胸腔中有一股热血即将喷薄而出,他不再犹豫,元境水到渠成,孤身一人杀进了丧尸群中!
“吴哥!小弟来也!”
一名相识之人,仰天长啸一声,执起钢刀,跨过盾墙的时候,元境修为信手拈来。
他执着钢刀,朝吴哥的方向杀了过去。
“何不等我老何共同杀敌!”
又一名四十多岁的百夫长大喝一声,神色发狂地扬起手中的钢刀,往盾墙冲去!
“万里军!李四!”
“血狼营!赵五!”
“白虎营!钱六!”
……
几十道怒吼此起彼伏。
在这一刻,万里军再次多了三十名元境武者!
无数的士兵看着这一幕,无不热血沸腾。
其中有几个士兵眼中更是精光爆闪,他们已经练出了感知力,可并不知道怎么筑基。
但只要打完这一仗,以他们的军功就足以晋升到百夫长,也就能够得到修炼方法。
万里军治军严厉,但也不吝赏赐,只要是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就能得到修炼方法,且级别越高,能得到的修炼方法就越完善,这也是万里军的战力能够如此出类拔萃的最大因素。
如果能得到修炼功法,成为武者,那么谁愿意去当一辈子的武夫?谁不想像元帅那样成为一方王者?
血腥的屠杀在继续,丧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直到丧尸潮化作一堆有一堆的尸山,这场战争终于划下了句号。
除了远处陆续赶来的零星丧尸,战场上也所剩无几了。
“铮!”
佥归剑入鞘,抬头望天。
黄昏时分,没有艳红夕阳,也没有如火云霞,天空依旧阴沉。
“你是佥?”陈青峰在远处遥遥抱拳,以示感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佥嘴巴微张,一道生涩的话语从嘴中传出。
就像长年未开过口的人,突然张嘴说话,语气难免不顺。
“在赵国的沙地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恰巧行军路过,张德大哥还出列与你有过短暂的交谈。”
陈青峰解释道。
佥点点头表示了解。
“不知……大侠怎么称呼?”陈青峰收拳问道。
大侠?佥微微一愣,也不反驳,只是简略地道:“北。”
“北国?”
陈青峰眉头一挑,显然没料到,“北国的人怎么会来相助齐国?”
“杀丧尸还要分国家?”
佥显然也没料到陈青峰会如此问。
陈青峰语气一滞,再次抱拳,惭愧地道:“倒是我狭隘了,大侠的气度令人敬佩。”
佥抱拳回礼,一语不发,回身返去。
“这人好奇怪。”
待佥消失后,凌然评价道。
“嗯,性格如此吧,不过必定是个热心肠的侠客,只是不太会说话罢了。”
陈青峰紧紧握住凌然的手,眼睛看着她,“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哪怕天塌下来,伍长也能帮你顶住!”
“嘻嘻!伍长你第一次吹牛就吹这么大!”
凌然伸出双手,在身前抱了个圆,故作夸张地说道。
“哈哈哈!”
看着娇俏依旧的凌然,陈青峰开心大笑,习惯性地伸出手朝凌然的脑袋摸去。
“啪!”
“不许摸,会长不高的!”凌然做老虎状,张牙舞爪地说道。
“行行行!等娶你的那天再摸个够。”
陈青峰说完,见凌然突然低下头,俏脸瞬间红透,就像熟透的苹果,诱人至极。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