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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星引力     天辰txt下载     天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5章 尊严践踏

    岳思琪的身体在风中被卷上,从殿顶的大洞中飞了上去,一直飞到了殿顶上空十米处,然后被一个人用手臂紧紧的箍在怀中。黑,银面,银衣,这独一无二的装束,亦代表了他独一无二的身份。而他,此时竟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漂浮在半空中,让人如见神灵下凡。那些跃上殿顶的侍卫高手也纷纷心中骇然,一是为此人的身份,二是他能直接漂浮在空中的恐怖身手——浮空飞行,据说那是越天级才有可能拥有的能力。

    岳思琪在惊吓之后又被灌了一肚子风,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大口的喘着粗气,清醒过来时,竟现自己身在空中,本能想要挣扎大叫,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如果不想被我脱光衣服丢下去,就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

    这种比要了她的命还可怕的威胁立即吓得岳思琪乖乖的一动不动,双目含泪,想喊又不敢喊,楚楚可怜。她这般长待闺中的未婚少女平时受到诸多保护,何曾遇到过什么坏人,受过这样的惊吓。更不可能想过会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遇到这种可怕的事。

    邪帝之名吓得这帮贪生怕死的臣子百官纷纷倒吸冷气,脖子直往后缩,不敢让自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就连那些已经将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侍卫也都是牙齿打颤。邪帝身在空中,他们根本无法进行攻击,这反而让他们在暗中松气,因为若他就在眼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冲上去的勇气。想到传闻中,死在邪帝手下的人都是尸骨无存,他们僵硬的脚步几乎要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

    岳撼东又怎会不知邪帝之名,但女儿在他手里,他哪还管什么邪帝不邪帝,他脚下一蹬,身体猛然跃起,直接跃到了殿顶之上,怒气冲天的大吼道:“你……快把我女儿放了!”

    风凌的脸色已经是铁青无比,他的两次大婚,在同一个时机,接连生了预想不到的意外。上一次,是叶无辰悍然闯入,目标是叶水瑶。而这次,这个以恐怖之名震慑大风国的邪帝竟然出现在这里,用风卷走了岳思琪。

    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望着空中那个如君临天下般的邪帝,他知道自己的这场婚礼,又被毁了。

    空中,传来邪帝低缓嘶哑的声音:“你的……女儿……不错,我要了……”

    这个声音带给岳撼东的是冲顶的愤怒,带给风凌的则是无比的羞辱。三年前,他的大婚被毁已经让他颇受嘲讽,而又是他的大婚之日,新娘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邪帝劫走,并声称“我要了”。有哪个男人忍受的住这般的耻辱?更何况他堂堂一大风国太子,若今日就这么被邪帝带走岳思琪,他风凌必成彻头彻尾的笑柄。

    屈辱之下,风凌心头涌起的那抹恐惧也被死死压了下去,他皱眉仰头,大喝道:“邪帝,我风家从未犯过你邪宗,而你邪宗这一年来多次屠戮我大风**,我们和你,究竟有何冤仇!!”

    “冤仇?何须怨仇。这个女人不错,难得入本帝法眼,本帝带她去做暖床丫头,有何不可……”邪帝声音低缓,字字深沉。

    风凌全身抖,在这番强盗逻辑前竟一时说不出话来。邪帝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他抢走岳思琪不需要其他的理由,唯一的理由是他看上她了,其他的,他根本不需要去在意……这又何尝不是在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风凌是什么身份,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他有在他面前狂妄,目中无人的资格,因为他是邪宗之帝!

    “邪帝!你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头……我必让你碎尸万段!!”岳撼东咬牙切齿,双拳死死的握紧,几乎将自己的手骨都捏断。但邪帝身在空中,他就算向冲上去也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只能眼睁睁的咆哮。

    “你的女儿?本帝能看上她,是你岳家的福气,跟了本帝,比跟这个狗屁太子强上千万倍。”邪帝阴冷的说着,那不含任何感**彩的声音却是将风凌羞辱了个体无完肤。

    风凌只觉的胸腹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炸开,让他有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杀人冲动。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迅靠近,接到紧急命令的弓箭侍卫军以极快的度赶来了这里,在一声命令中齐刷刷的拈弓搭箭,直指空中的邪帝。

    几乎被气炸肺的风凌终于找到了泄的方法,阴着脸大吼一声:“还犹豫什么,快射,给我射死他!!”

    岳撼东闻言一惊,喊道:“住手!谁都不许贸然进攻!”他转身急声道:“太子,小女还在他的手里,千万不可冲动!”

    “嘿嘿嘿嘿……”邪帝一手死死环着岳思琪的腰,另一手在她脸上缓慢的抚摸起来,虽然隔着一层银色的手套,依然能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柔软滑腻,口中,出似满意似赞赏的笑。

    “大风国太子……这个女人,本帝很满意,所以先带走了。下次大婚时,记得知会本帝一声,本帝会亲自来物色一下适不适合本帝的口味……”

    声音落下,一股风忽然吹起,邪帝一手抱着岳思琪,如一支银色的箭矢般飞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中,仿佛进入了云端。

    “思琪!!”岳撼东一声仓皇的悲呼。邪帝离去的太快,他别说喊出阻拦之语,就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而在场无不瞠目结舌。邪帝从天而降,冲天而去,在这守卫森严高手无数的大内皇宫压根没受到半点阻挠,来去自如,那大片的守卫在他眼里便和一堆笑话一般。

    而他来去御空,除非同样有飞行能力,否则有谁可能阻扰的住他。也难怪从未有人见过邪帝真颜,无人知道他是谁,因为几乎不可能有人可以擒到他。

    “快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追!!”

    那些宫廷侍卫都是第一次见脾气温和的太子脸上出现如此可怕的表情,哪敢拒绝,纷纷应声仓皇而去。但邪帝是消失在了天边,他们怎么去追?去哪里追?他们能做的,就是顺太子的意,装模作样的出去逛一圈。

    太子的大婚,就这么被毁了个体无完肤。如果说三年前叶无辰的毁婚就如同扇了他一个耳光,而这次邪帝的毁婚便如将他踹倒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踏他的脸。因为前者,是救姐心切,后者,仅仅是因为邪帝看上了他大风国太子的女人,于是很不客气抢走,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抢走。

    心中的那种难受感让他越有了一种胸腔要炸开的感觉,在极度的怨恨和屈辱中,他开始觉得眼前黑,耳边的喧闹声和各种大呼声也逐渐变得模糊。终于,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了下去。

    一众人在惊呼中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他们开始替这个太子感到可怜和悲哀,这种打击和羞辱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承受,何况堂堂太子。但……只能怪他碰到了邪帝,那个如天神般强大,恶魔般可怕,幽灵般神秘的人。

    而邪帝最后的那句话无异于一记沉重的闷棍,有了这句话在,谁还敢把女儿嫁给这个太子,就算有人肯,这个太子是否还会有成婚的胆量?因为那说不定又是一次天大的羞辱。除非,他娶一个丑到烂到不入邪帝法眼的人……秘密成婚?在大风国,谁不知道,在邪宗的眼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秘密。谁想获得什么秘密,只要给的起足够的钱,任何秘密都将不是秘密。

    “带他……下去休息。”在尴尬和沉寂的气氛中,风烈无力的挥了挥手。他出声音后,顿时让有心人察觉,刚刚邪帝出现到邪帝离开,他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岳撼东从殿顶跳下,脚步踉跄了几下,然后猛然向门外冲去。风烈冷喝一声叫住他:“岳将军,你去哪里?”

    岳撼东周身都是冷汗,他咬牙切齿道:“微臣马上让人封锁天风城,追查邪帝下落,一定要把思琪救回来……”

    风烈一摆手,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他沉声道:“忍下吧,不要去。朕奉劝你,他怎么主动招惹我们都好,但千万不要去主动招惹他,那是个极其可怕的人……”看着岳撼东一脸的震惊,他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令嫒真的得到了那个邪帝的宠爱,对你们岳家来说,或许会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岳撼东听着风烈所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法相信这话居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他惊声道:“皇上,这件事怎么可以让它如此展下去……且不说皇上,微臣便可瞬息调动十数万军马,怎会怕了一个区区邪帝!”

    “十数万?哈哈哈哈……”风烈一声自嘲自哀的笑:“以邪帝之能,你就算被护于百万军中,他若要取你性命,是难是易?”

    岳撼东先是一愣,转瞬脸色灰白。

    “他自称邪帝……的确,他虽然没有朕这般有着皇冠皇袍,但在我们面前,他才真正的帝,因为他能轻易决定我们的生死,而他掌控的邪宗,能不留痕迹悄无声息的剿灭我们一个千人军队,能一夜之间将皇甫百里这种我们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魔武世家灭门,能用鬼神莫测的手段得到任何的秘密情报……”

    岳撼东:“……”

第286章 思琪

    “朕很早就已经知道,虽然邪宗出现仅仅一年,但朕所拥有的力量和邪宗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邪宗,也只有有着万年底蕴的南皇宗和北帝宗方能抗衡,我们在邪宗面前只堪称作渺小与卑微,就算是挣扎,也不过是蝼蚁翻车。与其白费力气,不如暂且顺从吧。”

    岳撼东怔怔的看着脸色灰暗的风烈,仿若今天才认识他一般。他想不明白,为何那有着无比雄心和魄力的皇帝,今日竟然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话中之音……他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

    他不会想到,邪帝为了让这个刚烈的皇帝变成惊弓之鸟,这半年以来用了多少的手段!

    岳撼东没有反驳,颤声道:“皇上,就算能忍下此辱,但微臣的小女还在邪帝手里,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不去担心……”

    “放心好了,邪帝只杀恶人和他的敌人,不会对令嫒动手的。”心力交瘁的风烈说完,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岳撼东双拳攥紧,就算邪帝不会伤她……但对未婚女子来说,名节大于生死,而且以岳思琪的性格,如若受辱,必定寻死……他怎么可能放心!!

    天风城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大批的城卫军和禁军出动,在城里城外来回穿梭,任谁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过如果细心之人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这些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封锁也好,搜查全城也好,他们心知肚明都仅仅是做做样子,因为目标可是那个可怕的邪帝。抓住邪帝?简直是笑话。

    但岳撼东救女心切,就算知道希望渺茫到几乎没有,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而另一方面,风太子大婚之时,新娘被邪帝当场劫走之事也在某种力量的推动下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大风国,然后再传向整个天龙大陆。无论是风太子风凌,还是整个天龙皇室,尊严都被邪帝一个人狠狠的踏在了脚底。

    风烈静立在书房之中,忧心忡忡。他已经意识到,邪帝的獠牙已经不再单单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是开始伸向了他的儿子。他苦思着,究竟是自己这些年以来做的哪一件事招来了这个恐怖的恶魔。他可以不惧千军,不惧天龙、葵水、沧澜联手,却无法不惧邪帝。他就像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缠在他心间挥之不去。

    身后传来有些虚弱的脚步声,风烈头也不回,说道:“你醒了。”

    “父皇,我没事。”风凌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之前怒极之下气血攻心,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父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风凌问道,他清醒后记起,风烈当时的表情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惨白,那是一种恐惧到某种程度才会出现的脸色。而且,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那个邪帝,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风烈说道。

    风凌猛然抬头,不解道:“父皇,儿臣从小到大,未见你怕过谁。这个邪帝虽然神通广大,难道我们堂堂大风皇室,究竟会怕了这个一个人?”

    “……有些事情,不亲自经历的话,你不会明白的。你说的没错,朕以前从来没怕过谁,但这个邪帝,却让朕连抵抗的心都不敢再有,你能理解吗?”风烈惆怅万千的说道。

    风凌:“!!”

    “看来,你和岳家之女并无缘分。先退下吧,千万不要试图去追查邪帝下落或者剿灭邪宗,否则,朕会亲自阻止你。”风烈背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风凌死死咬牙,激动的说道:“父皇,这不像你啊……难道你真的忍得下这口气吗?”

    风烈沉默不语,未有理会。

    “儿臣告退。”风凌一礼,带着复杂无比的心情退下。

    风烈转过身来,颤动的双目里闪烁着挣扎和怨恨,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朕……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但面对根本无法抗衡的敌人,为了风家,朕唯有忍耐屈服……朕需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时机……”

    ————

    ————

    凌空飞行,这是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的体验,但惊吓过度的岳思琪哪还有心思去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她的心就像她的身体一样悬在了空中,雪白的脸因为害怕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惨白。

    她平时虽然都是待闺不出,但听过不止一次关于这个邪帝的可怕传闻,一时间连挣扎都不敢有。此时,他们已经飞出了天龙城,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但一直没有听到他发出什么声音。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紧张小心的问道。

    “不……知……道……”

    耳边,传来邪帝低沉的回答。他的声音夹在风里,晦涩的让她几乎想要捂住耳朵。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岳思琪用笨拙的方式,小声的哀求着。

    “你真的要我放了你?”

    邪帝传来一声让她惊讶的回答,她小心翼翼的娇声回答:“你放了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感谢你的。”

    “感谢就不必了,既然你希望我放了你,那就放了你吧。”

    岳思琪还没来得及惊喜,那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忽然松开,她的身体一轻,直直的向下方坠落下去。

    啊——

    岳思琪本能的发出一声大叫,吓得心儿都差点跳出来,手胡乱的抓舞着,奢望能抓到什么可能救她的东西,美丽的双眼在尖叫中绝望的闭上。

    耳边的风声忽然发生了变化,一个身体靠近她,一只手臂也再次将她揽紧,让她坠落中的身体变成向上空缓缓飞去。岳思琪如一个抓到木筏的溺水之人,双手双脚本能的死死缠绕在身边的人身上,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现在,还让我放了你吗?”邪帝嘴角勾起,戏谑的说道。

    没有得到回答,那死死抓着他身体的双臂却忽然松了下去,邪帝稍一侧目,发现岳思琪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唯有长长的眼睫和发丝在风中轻微起舞,竟是已经在刚才的惊吓和获救,心神一紧一松间昏了过去。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真是不经吓。”银色的面具后面,邪帝的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

    ————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她在自己的大婚上被那个传的很可怕的邪帝带走了,那个邪帝会飞,带她飞上了天,还把她从天上丢了下去,然后……

    脸上,忽然传来了痒痒的感觉,像是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轻轻拂动,她睁开眼睛,朦朦的视线之中,她果然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碰着自己的鼻子。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这个声音很轻柔,传到耳中,竟给她一种舒心的奇异感觉。她睁眼看去,却看到了一眼的银色,她正躺在一片干燥松软的草地上,而那个全身银衣的人正蹲在她身边,带着银色手套的右手正拿着一根狗尾巴扫着她精巧的鼻子。

    岳思琪呆了一小会,疑惑着自己是不是还没有从梦中醒来,然后终于一下子清醒,慌忙坐起,手下意识的放在了胸前。在发觉自己的衣服完完整整没有被动过,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后才总算放下心来。被陌生男子带走,并昏迷后醒来,检查自己的衣服可以说是女子的本能反应。

    “你放心好了,本帝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你勉强算是个美人,但还入不了本帝的眼。”邪帝晃荡着手中的狗尾巴草,慢慢悠悠的说道。

    邪帝的话让岳思琪心中的恐惧消去了,同时又平添了几分委屈,以女子爱美的天性,任何一个妙龄少女在听闻一个人这么直白的言语都会是一种很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她一个从小被人夸到大的小美人胚子。

    “你的声音……”她脱口而出。和之前嘶哑低沉,难听至极的声音完全不同,邪帝现在的声音不知要柔和悦耳了多少倍。从声音判断,这个邪帝的年纪竟然和她差不了多少。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被传的无比强大和可怕的邪帝,竟然会是一个年轻男子。

    而且,他此时随意的蹲在那里,把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连那隐约的气息都是那么的温和,又哪有一点可怕的样子。

    “哦?怎么,本帝的声音很难听吗?”邪帝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隐含笑意的看着她。

    相近的年龄,柔和的声音和姿态,还有那让人有一种奇异沉迷欲望的眸子……岳思琪心中的紧张一下子消去了许多,再也不复之前的害怕。她勉强的笑了笑,一边摇头一边轻声道:“你的声音一点都不难听,还……很好听。只是,你看起来好像很年轻,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邪帝哑然失笑,静静的说道:“如果你真这么认为的话,本帝只能说你太天真了。你应该庆幸不是本帝的敌人,不然的话,本帝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害怕。至于本帝的年龄,有人和你说过本帝很老吗?”

    他忽然变冷的声音让她刚刚舒缓的心又开始怦怦跳动起来,邪帝见她露出如此神态,微不可察的摇头,说道:“既然不是本帝的敌人,你就不需要害怕,本帝不会碰你,伤你,不会饿到你,还会让你过得舒舒服服,说不定……”他的嘴角轻微的勾起:“到时候,你还不想回去了。”

第287章 落辰之崖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你不是说……”岳思琪此时心中的惊讶大过了害怕,她想起她被带走时,邪帝所说的是因为看上了她……只是她的后半句怎么都说不出口。

    “本帝抓你,是你差点就嫁给了不该嫁的人。哼,本帝若不抓你,你这一辈子就等着守寡吧。”邪帝淡漠的说道。

    岳思琪瞪大美丽的双眼,一脸的茫然。

    “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还是不要明白太多的好。现在休息的差不多了,该离开了。”

    邪帝脚下一错,如瞬移一般来到了岳思琪身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一把将她抱起,飞驰而去。

    之前岳思琪被吓得面无人色,哪还有心思关心其他,此时心神放松,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触觉之上。记忆之中,邪帝是第一个将她就这么贴身抱紧的人,让她的心跳不断的加快,她咬着唇,紧张不安的问道:“你说过……不碰我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开你?”邪帝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想到之前被他放开后直接掉了下去,岳思琪身体一缩,再也不敢多说话,任由他带她去往未知的地方。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

    阴暗潮湿的地下,无论黑夜还是白天都只有昏暗的烛光。昼夜不分之下,冷崖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跪了多久。除了一日三餐,他一直都这么跪在那里,心也由无法言喻的刺痛,逐渐到了现在的平静。

    母亲的死,对他的打击如天降霹雳,他心中的痛,叶无辰也楚惊天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但好在,现在的他终于过了自己那关,如他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她死了,没有痛苦的死去,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追随风朝阳,他应该替她高兴……生前凄苦一生,死后可以和他永远相伴,共葬一室,他真的应该很满足,很欣慰。

    楚惊天也一直陪着他,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在北方那个被封印的区域呆了那么多年,他在这里根本不会觉得苦闷。

    蹬……蹬……蹬……

    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侧上方传来,正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闭目打坐的楚惊天睁开眼睛,礼貌的打招呼:“大葱爷爷。”

    “呵呵,”老爷子点头,温和一笑,目光分别在冷崖和楚惊天身上停留了一会:“再过两天,天辰魔武大会便会召开了,你们都先准备一下吧,过了明天,我们就去那边。”

    “这么快。”楚惊天站起,兴奋的搓动了一下双手,恨不得马上就可以尽情的和天下高手过招。马上,他又稍稍疑惑道:“大葱爷爷,你说我们……难道,你老也要去?”

    老爷抚须点头:“是啊,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参加过什么魔武大会,如果这次还不去的话,可就没机会去喽。不止我,老婆子也会去。”

    “可是……”楚惊天担心的劝解道:“参加那个比赛的人都很厉害,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护身,到那边的话一定会很危险的,大葱爷爷,你还是……”

    从炎轻鸿身上,他没感受到任何武者该有的气息,这最多只是个比较健壮一点的老爷爷而已,且是比他爷爷还老的老爷爷。

    一直安静的冷崖站起身来,走到楚惊天身边,平静的和炎轻鸿对视,目光似要看透他的内心。

    炎轻鸿又岂会看不出他眼神的意思,温和一笑,抬起一只干枯的老手,虚空一抓。

    一股灼热的气浪顿时扑面而来,让冷崖和楚惊天同时感受到一股沉重的窒息感,纷纷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当他们同时吃惊的抬头时,听到老爷子笑道:“呵呵,现在,你们放心了吗?”

    楚惊天瞪大了眼睛,冷崖也是一脸惊容。虽然他们并无防备,但……冷崖还好,以楚惊天所修行的剑神诀,受到外力侵袭时会自发抵御,就算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也别想伤到他,但这个老人随意的一挥手,竟将轻易他击退,他们如何不惊。

    “大葱爷爷……叶老弟真的是……你的主人?”楚惊天惊疑不定的问道。

    “没错,他不但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主人,还赋予了我们新生,是我们永世都不会背叛的唯一主人。就算他要我们死,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人犹豫。”炎轻鸿收敛笑容,认真无比的说道。

    楚惊天的眼睛瞪得更大,“那葱花奶奶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厉害?

    “呵呵,她就算不如我,也差不太远了。我们一生无欲无求,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修行之上,自保之力还是有的,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们两个老骨头。”炎轻鸿抚须笑道。

    楚惊天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就刚才那随意一手,那岂止是自保之力!!

    “……叶老弟他过两天会不会去参加那个比赛。”楚惊天傻愣愣的问了这么个问题。

    “主人的安排……呵呵,你们两日之后自然会知。”炎轻鸿神秘一笑:“你们两个好好准备吧,需要什么记得和我说一声,时间到了,我自会通知你们。”说完,他稍一点头,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

    楚惊天看着他的背影出神,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爷爷说过,想要在一个人面前完美的隐匿气息,就至少要有超过对方整整一个层级的修为。而我那天还偷偷试探过,根本就没察觉到什么,难道他们竟然……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冷崖沉眉不语。

    “喂,冰块脸,你说叶老弟究竟是什么人啊,连这么厉害的人都……都……喂!称呼叶老弟为主人哎!”楚惊天戳戳冷崖道。

    冷崖面无表情,转身依着墙角坐下,一小会的功夫便气息全无。

    楚惊天知道让他说话比让他放屁都难,只好在他身旁坐下,很快便心神归一,再无杂念。无论武也好,魔也好,都不能离得开“气”和“心”的修行。

    两日之后,天辰魔武大会召开之期。

    “这里就是魔武大会举行的地方?”楚惊天目光不断四顾,吃惊的问道。

    这里,赫然是一个足有百丈之高的断崖,断崖之下,是不断翻腾的海水……不,应该说是湖水,一眼望去,碧水连天,不见边际。而极远处的水面上,一根细长的柱子遥指天空,直入云端,看不到它的顶部。他们的身后,则是崖顶的一大片空地,坑坑洼洼的并不平坦。

    “没错,这里是天辰大陆的中心地带,名为落辰崖,眼前,是天辰大陆最大的湖,名为落辰湖。无论是这片土地,还是这个湖泊,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炎轻鸿看着前方说道。

    “那,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楚惊天看了看周围,他们一路走上山崖,没有看到一个人。

    “呵呵,这场比赛虽然二十五年才会有一次,但每次有胆量来参加的,都不过几十人而已。之所以周围没人,是我们来的早了一些而已。”炎轻鸿笑呵呵的说道。他身边,是一脸笑意的葱花奶奶——炎轻萍。

    “这样啊。”楚惊天再次将这个地方打量了几眼,皱眉问道:“但是,这里是高高的悬崖,如果比斗时力量波动太强时,就不怕这里塌下去吗?”

    “哈哈哈哈。”炎轻鸿闻言一阵大笑,说道:“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但,这里之所以会成为天辰魔武大会的比赛之地,并非只是因为它是大陆的中心,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的土地如钢铁一般坚硬,想要摧毁它,并不是那么容易。”

    “哦?我试试。”楚惊天大感兴趣,向后跳跃一步,随手一拳向地上轰去。

    若以他这拳轰打普通岩石,必定会一声闷响后碎石四溅,而此时他这一拳下去,却只带起了相对轻微的破裂声。楚惊天惊讶的抬起有些发疼的拳头,发现地上居然只凹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哇!这里的土地果然好硬,真的像钢铁一样。”楚惊天惊叹道,然后他又小声嘀咕道:“难道这里的土地真的都是钢铁?”

    “这里的土地传说是因为靠近通神塔,得到了神的保护,所以才会坚硬至此。你能让这里的土地变形,已经很不容易了。”炎轻萍笑眯眯的解释道,脸上老树皮一般的皱纹紧密的挤在一起。

    “通神塔?是不是就是那个?”楚惊天指着前方立于落辰湖中那高不见顶的柱子……因为离得太远,所以只能看到一根细长的柱子状,

    炎轻鸿点头:“没错,那就是通神塔。它所在的位置,刚好是天辰大陆的正中心,你可知它为何叫通神塔?”

    “呃,为什么?”

    “因为传闻,那是我们天辰大陆通往神界的唯一入口。”炎轻鸿正色道。

    “神之大陆?我知道我知道,我听爷爷说过,那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那里的人对天辰大陆的人来说是真正的神,随便一个都和我爷爷一样厉害,还有很多比我爷爷还要厉害的多。那里,真的能去往神之大陆?”楚惊天惊讶万分道。

第288章 通神塔的传说

    “呵呵呵呵,这仅仅是个传闻而已,是真是假并没有人知道。在传闻中,这座通神塔在人类出现的初期便已经存在于这落辰湖中,是为了不打破天辰大6的力量平衡,也为了一些希望碰到更强对手的大6巅峰强者,而给了一个天辰之人去往神之大6的机会。传说,只要能爬上塔顶,并打败塔顶的那个人,便可去往神之大6。”炎轻鸿缓缓解释道。

    楚惊天和冷崖如同在听一个不可思议的神话,纷纷动容。楚惊天问道:“那有人去尝试过吗?”

    “当然有,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站在天辰大6实力巅峰的人尝试爬上通神塔。但,从未听说有人成功过。所以,攀上塔顶之后能去往神界是真是假,没有事实可验证。但除了神,谁能建起这样的一个塔。想来应该不会是假的。”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炎轻鸿肯定道。

    “连我爷爷都不能?”

    “哈哈哈哈……”炎轻鸿大笑着摇头,转过身来说道:“七百年前,有一个实力达到神级巅峰的终极强者曾三次尝试过攀上通神塔,以渴望能达到神之大6,寻求传说中的神级突破。但三次,他全部失败,最后一次,他凭着惊人的实力和更惊人的执念向上昼夜不停的攀爬了整整七天七夜,却依然没有看到塔顶,最终力竭坠下,虽保住性命,但力量已是油尽灯枯,成为废人一个,不久便含恨而逝。”

    “七七七……七天七夜!?”楚惊天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眼睛更是瞪得比牛还大。他猛的看向身边的冷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听到没啊,七天七夜啊!”

    一个达到神级巅峰的级强者七天七夜可以爬到多高的距离?那绝对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却依然没能看到塔顶,那这座通神塔的高度会是多么的可怕……而,更惊人的是,这么高的塔,这么细的塔身,居然牢牢的立在那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倒下。

    这真的不可能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冷崖鼻子之中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通神塔的传说,也只有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笨牛才会不知道。

    “哈哈哈哈,就算能爬上通神塔又如何,神之大6有什么好玩的。费尽辛劳修行到实力的顶峰,可横行于天下,逍遥自在,无人敢欺凌。而去到神之大6,却只能是那里的中庸,也只有那些真正的武痴魔痴才会想着要去那里。”

    “对啊对啊,老爹你难得说了句让人信服的话呢,不过如果主人哥哥去神之大6玩的话,我可是一定会跟着去的。”

    “哎哎你这丫头,这么多人面前就不能给这个老爹点面子。”

    一个爽朗豪放的声音和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后是几个轻微的脚步声。炎轻鸿和炎轻萍早已经现了他们,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靠近。楚惊天和冷崖同时转身,现是一行五人,三男两女,三男刚好是一老一中一少,两女为一中一少。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老人一身简朴装扮,看上去六十岁左右,一脸温和慈祥,面带微笑。身后的中年夫妇也是一身粗布衣服,看上去更像是乡下来的,那“饱经风雨”的脸色也更像是经常劳作于田间的农夫农妇。走在旁边的少男少女穿着则亮眼了许多,男的二十岁出头,一身黑色劲装,双目凌凌含威,英气逼人。而那个明眸皓齿的美貌少女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却是这一行人中身高最高的人,身材修长,但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的纤细,一身鹅黄色的裙裳,裙子的下摆长至脚踝,将那条长长的美腿遮掩其中。

    “天威,看来我们都稍微来早了一些。”炎轻鸿对那个老人说道。

    “呵呵,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可以细致的观察每一个后来者,不会遗漏任何一个。”老人微笑着说道。

    “诚然。”炎轻鸿轻然点头。

    “你们应该就是爷爷说的主人哥哥的朋友吧?喂?喂!看什么看,我可是主人哥哥的女人,再看就算你是主人哥哥的朋友,我也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被楚惊天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看的少女双手叉腰,很不客气的出悦耳的威胁声。

    楚惊天这才讪讪的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妹妹,你长的好高啊。我第一次见到和我一样高的女人……哦?对了,你说的主人哥哥该不会是叶老弟吧?”

    “哼!就是!我是主人哥哥的女人,除了主人哥哥,谁都不能盯着我看。”炎弓若翘着嘴唇说道。

    “哦哦。”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悍少女的楚惊天只得一个劲的点头。因为他的爷爷很久之前就和他说过,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

    “呵呵,这两位应该是楚兄弟和冷兄弟吧,你们是主人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在下弓洛,虚长两位兄弟几岁,不嫌弃的话就喊我声三哥吧。这是我小妹弓若,她年纪小,生性调皮,还请不要放在心上。”那个神色从容的青年男子,也就是炎弓洛上前道。

    楚惊天虽然说话做事经常会有些扭捏,但最喜欢和这种说话干练的人打交道,顿时一脸堆笑道:“好好,那我就喊你三哥了。”冷崖冲他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是我的爷爷,你们喊他一声老爷子就好。这是我的父母,你们喊他们老根叔和春花婶就好。我们和大葱爷爷与葱花奶奶都是一家人,也可以说,我们以后都算是一家人了。”炎弓洛一脸笑意的说道。楚惊天和冷崖的身份来历,这些天的工夫他已经知晓。

    “不愧是主人的朋友,两位小哥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呢。”炎秋沙像个小女人一般咯咯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和那张农妇脸相称之下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而有着严重妻管严的炎断沧也在旁边用力的点头,满目赞赏的打量着冷崖和楚惊天。要知,他们北帝宗中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虽然同样有着极其惊人的修为,但他们却是因为拥有北帝之血,可以用炎魂诀引出普通人所不敢奢望的庞大力量。而这两个人能达到如此成就,努力、悟性,还有骇人的天赋,一个都不能少。他们此时虽只露出刀锋一角,但将来之成就,必惊世骇俗。

    楚惊天一一和他们打着招呼,这些温和的面孔给他一种极好相处的舒适感觉,心情畅快之下,对他们都叫叶无辰主人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大葱爷爷,主人哥哥还没有来吗?”炎弓若刚到这里的时候,便又是兴奋又是期盼,说话的时候,双目依然在不停的瞟着四周。

    “主人并没有说过他会来,也没有说过不会来。”炎轻鸿神秘一笑,便不再多说。

    “啊?他怎么可以不来!我可是求了爷爷好久才到了这里的,就是想能看到主人哥哥……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呢。”炎弓若一听有些急了,可怜巴巴的说道。

    “小妹,貌似你前几天才见过主人吧?”炎弓洛凑过脸来,似笑非笑的说道。

    “哼!你还说!他都已经三天没去看我了。三天前去看我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女人……呜,一个好漂亮的女人,还要我和姐姐好好的照看她……呜,就知道欺负我。”炎弓若又是委屈,又是吃味的说道。

    炎轻鸿(大葱)和炎轻萍(葱花)相视一笑,在心中大叹:“青春啊青春,青春多么美好啊”。

    炎天威一阵大笑,一脸笑意道:“丫头,别在胡闹了,主人有主人的安排,他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你还怕他从你身边跑了不成。”

    “那……爷爷,这次我可以上去打架吗?”炎弓若只好转移了话题,娇腻腻的问道。

    炎天威目光扫视四周,没有察觉到外人的靠近后才压低声音道:“按照主人的安排,这次天辰魔武大会大会,是我们一朝震天下的舞台,简单说来,便是立威。而且必须是狠狠的立威,让人一听到我们的名字便如听到了不可触犯的至高神灵……”话音稍顿,他看了楚惊天和冷崖一眼,现两人脸上果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我们虽然只出现在这里七个人,但其中四个是我们所有人的最强,而带上三娃,是对他的历练,至于丫头你……你看看玩玩就好,至于打不打架就随你吧。”

    这话说的很明显——你就是个拖油瓶,看热闹就好。

    果然,四丫的嘴角高高的撅起,挂个油瓶都绰绰有余。她不服气的哼道:“爷爷,你瞧不起人,太可恶了!我虽然比不上哥哥,也比不上姐姐,但我跟奶奶修行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偷懒过,奶奶也说过我已经小有所成,都能打败小花和小娥妹妹了!”

    “小花天生体弱,小娥好像才十一岁吧。”炎弓洛用很小的声音嘀咕道。

第289章 天辰魔武大会

    “呵呵,你随意吧。希望今天你能从中得到些许的感触。我们都是为主人而生的人,而我们的修为,是为主人披荆斩棘的最强武器,而这恰恰是你最欠缺的。现在回想起来,我爷爷他们当时真的是大明大智,严令告诫我们后人就算是永远被困在那个深渊下的结界里也不得放弃修行,反而要作为第一要务。如今,一切都在证明着他们当时所留下的只言片语是多么的正确。丫头,你既然自称是主人的女人,那就要为他付出的比我们更多,在他的身边,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主人,而不是让主人来保护你,否则只会是主人的累赘。所以,以后不许再贪玩懈怠了,明白了吗?”炎天威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楚惊天和冷崖面前,他说话并没有什么顾忌。能被叶无辰所信任的人,他如果还不放心的话,就如同是不放心叶无辰一样。虽然,楚惊天和冷崖双双听的云里雾里。

    再一次被爷爷就着情景不温不火的说教一番,而涉及到“主人”这一方面的说教,她从来都不会反驳,乖乖的应声道:“知道啦爷爷……那爷爷,这个魔武大会要怎么开始?有什么规则呢?会不会和我们那里每年一次的比赛一样要抽签呢?”

    “当然不是,因为这并不是一场以胜负和第一为目的的比赛,天辰魔武大会,所注重的其实是展示。”炎天威回答道。

    “展示?”几个青年人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没错。通过这场比赛,可以让天下人知道世间又出现了哪些终极强者。一些默默无闻的人只要在这次比赛中稍露头角,便可一朝成名天下知,比如,我们。”炎轻鸿认真无比的接口道。

    “上一次天辰魔武大会没有第一,却让世人知道了四个达到神级的神人。同样,这是一个自由的比赛,没有死板的规矩,亦没有淘汰之说,就算被人击败,也依然可以再次去挑战他人。要说规则的话,倒不如说是一些最基本的守则——只能一对一,除非对方允许,否则不能以多对一;不分善人恶人仇人,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或者杀夫夺妻的仇人出现在这里,比赛当天也不得群起攻之或肆意寻仇。否则必被南皇宗或北帝宗列为制裁对象;还有就是刀剑无眼,生死各由天命。”

    “有人来了。”炎轻鸿刚说完,炎天威沉下眉毛,发出低沉的声音。

    众人齐齐点头,炎断沧低声道:“四丫,我们可以暴露,而你暂时不行,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吧。”

    “知道啦。”炎弓若轻应一声,用一张准备好的白白面巾将自己的脸遮起,只露出一双晶亮灵动的美眸。

    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和尚慢慢悠悠的走近,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个和尚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下巴宽大,眼睛出奇的小,手里拿着一把已经损坏了小半的大蒲扇,身着一件破旧的普通僧衣,此时已是秋季,空气稍冷,他却前襟大开,坦胸露乳。看到一群人比他早到,他咧开嘴,冲他们诡异的笑了一下,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炎弓若的身上,便再不移开,一双眯起的小眼也笑的越发的诡异。

    炎弓若被他看的全身发毛,继而心中恼怒,刚要怒斥,却被炎弓洛伸手制止,低声说道:“这个人是葵水国近十年出现的一个可怕淫僧,名为无花和尚,虽为僧人,却是以淫|人妻女为乐,恶满葵水,却无人可将他奈何。他果然来了。”

    “……那他厉害吗?”炎弓若强忍着将那个无花和尚眼睛挖下来的冲动,躲到炎秋沙身侧避开他的目光,这才觉得舒服点。

    “非常厉害。若不厉害,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葵水国能胜他的人,不会超过三个。”炎弓洛凝重的说道。

    “他竟然敢打我的主意……我要挖了他的眼睛!”炎弓若眉毛蹩起,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隔着很远,但这样的距离对真正的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的声音依然传到了无花和尚耳中,他笑的也愈加诡异起来。

    对于这些高手中的高手来说,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强者,总是习惯在最后压轴出场。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愿意过早的出现。而这些,基本也在炎天威他们的意料之中。

    无花和尚到来之后,人终于开始逐渐多了起来,没太久的功夫便已经有三四十人之多。毫不意外的是,他们大都用目光和意念冷淡的观察着其他人,除了一些本就有渊源或熟悉的人,并没什么互相的交流。而有着很多的目光停留在炎天威一行人身上,能来到这里者,除了一些不要命只为来看高手对决的,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赫赫人物,而这一行人,他们之中竟无一人认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之中竟然还有四个双十左右的年轻人。

    而除了他们,这些人之中再无低于三十岁的人。

    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楚惊天身侧,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几眼,呵呵说道:“年轻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当初,每年都会有很多自信过度的年轻人来到这里,最终都非死即伤,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来到这里。你们,最好还是二十五年后,或者五十年之后再来吧。”

    “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炎断沧随口一言道。

    “但至少能代表力量的底蕴和积累,我不欲多事,但这几个年轻人无一不是气势惊人,将来必成大器,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过早的毁在这里。他们或许会有在观战时自保的能力。但若与高手交手……这些人中,善恶邪皆有,有的,或许会对一些后起之秀刻意下狠手。好自为之吧。”那男子压低声音说道,然后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开。

    “喂!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

    “丫头,不必多说,他也是好意。聚集到这里的人,就算不是全大陆最强者的集会也差不多了,他所说的并不是虚言,你们小心一些吧。”炎轻鸿低声打断炎弓若的话,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楚惊天和冷崖两眼。今天除了要完成叶无辰交代他们的事,他期待着这两个人的表现——在那张字条上,叶无辰在最后特意的交代了他一句:天辰魔武大会之上,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出手帮助他们,即使他们在高手之下遭遇到了性命之危。

    各种各样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有男有女,有的静立在那里,有的懒洋洋的蹲在地上,有的冷眼立于山壁之上。逐渐的,人数竟达到了近百人之多,每一个都隐隐释放着不同,但一个比一个骇人的气息,不难想象,如果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筑成一股势力,会是多么的骇人惊世。

    落辰崖崖顶的平坦地带有几十米长短,此时已经零星站满着各种各样的人,各种交谈声也明显的热烈起来。炎轻鸿和炎天威一行则刻意的保持了沉默,冷眼留意着每一个新出现的人。安静的等待之后,炎天威的目光忽然向上瞥了一下,双目中露出一闪而过的精芒。

    同一时间,四个年逾六旬的老人同时走了上来,随着他们的到来和气势的刻意外放,一股奇异的灼热感包裹了整个落辰崖。所有的目光也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这四个老人身上。因为,这分明是北帝宗炎魂诀的气息。也就意味着,这四个老人是北帝宗中人,做为今届天辰魔武大会的秩序维持者身份。无论是多强的人,就算是剑神战神几人也好,都不会去轻易触犯南皇宗和北帝宗中人。而北帝宗的炎魂诀和南皇宗的水玉功之名和其独有的特性,几乎是天辰大陆修行界的常识,想认错都难。

    二十多年前,南皇宗与北帝宗的混乱一战因天龙皇室的插手而以北帝宗失败告终,北帝宗因此而不知所踪,整整二十多年没有再出现过消息。但,真正明眼的人都不会认为北帝宗是惧了南皇宗,反而从中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今日,北帝宗的人果然出现,没有人感觉到意外,而是分别以各种眼神细致的打量着他们。

    四个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带微笑的青年男子,年纪看上去二十五岁上下,衣着随意,却掩饰不住那天生便高出普通人数等的卓绝气质,任谁只要看上一眼便可知此人的不凡。众人将这个年轻人的长相记在了心中。他们看向他时,全然没有看向冷崖楚惊天他们时的异样目光。只因为,他来自北帝宗。

    “哼,圣主所料果然没错……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少主,炎夕茗。三娃,你可有信心?”炎天威嘴角微动,一丝丝声音传入了炎弓洛的耳中。

    炎弓洛的拳头握紧,脸色平静无波。他虽然没有开口,却用自己的表情告诉他:我才是真正的北帝少主!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在圣主的帮助下,谁都不会发现我们所用的是他们所熟知的炎魂诀,到时候,你尽管放手便是,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他……就是你的第一个试炼。拥有纯正北帝血脉,从小苦修至今的你如果连这个‘杂种’都不能击败,还有何面目追随主人!”炎天威传声厉声道。

    炎弓洛用力的点头,目光猛的扫了炎夕茗一眼,瞬间便收回。炎夕茗似有所觉,目光侧移,却没发现什么。

第290章 幻神之子

    PS:1,记住通神之塔,相当重要的一个地方。2,天气冷了,预防感冒,某叶……哦,是某火已经中招了。

    这几个北帝宗人的出现,也就意味着这届天辰魔武大会的开始。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炎夕茗虽为北帝少主,但知道他的人可谓极少,这里的这些顶级强者,识得他的人也只有炎天威几人。就连炎夕茗自己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见识天下强者。而一般说来,无论是南皇宗还是北帝宗之人,都不会参加天辰魔武大会,以往那么多届都是如此,顶多,会来那么几个观战之人。不知是不想涉及俗世之争,抑或是……不需要以致不屑。

    这场二十五年一届,无与伦比的魔武大会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任何花俏的开场辞之类的语言,对真正的强者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累赘。四个老人中,领头,也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缓缓的走向前去,一直走到正中的位置才停下,倒背双手,凌然含威的双目快速的扫动了一下四周,沉声说道:“各位天下英雄,老夫为北帝宗首席戒律长老炎正,多余的话老夫不想多说。就在此献丑,领教各位英雄的高招。”

    说完,他缓缓的抬起双手,双掌之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这场天下顶级高手云集的魔武大会,也只有由南皇宗或北帝宗做“裁判”才能压住这些绝顶高手。而这些南皇宗和北帝宗中人除了做见证,还是每一次天辰魔武大会的比赛开场者,将由他们,开始第一场高手与高手的对决。

    炎正,北帝宗首席戒律长老,而从着装来看,其他三个与他同行的老人应该也是戒律长老,这个炎正也必然是这四个老人之中修为最高之人。炎正之名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些人中也从未有人见过他,但无一人敢小瞧于他。能在北帝宗中成为首席戒律长老,其修为之高不言而喻。

    天辰大陆能到天级之境者极少,四个国家平均都不会超过十人——当然,这个数据只是那些公认的天极高手。而在南皇宗与北帝宗——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两个庞然势力的天级高手数量加起来,一定要超过天辰四国公认天级高手的总和。

    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北帝宗炎正,从他此时所外放的气势不难看出,他的修为,分明已经达到了骇人的天级之境。而且,至少是天级中阶。

    在上一届的天辰魔武大会中,南皇宗派出的同样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为一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有着灵级高阶的修为,直逼天级。而北帝宗,直接派出了一个天级的高手来打响了第一场比赛的开始,顿时让这里从气势中感受到莫大差距的众多灵级强者心下黯然与惊然。

    楚惊天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前,但见炎天威和炎轻鸿几人毫无要出手的意思,冷崖更是如冰雕一般动也不动,他顿时觉得心里没底,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无声的安静之中,一个人影以诡异莫测的速度出现在了炎正身前,与他默然对视。他尚未开口,却听炎正说道:“葵水幻神武憔悴之子,武三思!威震葵水西南,无人敢惹。”

    那男子眼瞳一眯,说道:“不愧是北帝宗,果然神通广大。”

    武三思这个名字,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幻神武憔悴之子”的名号,却让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骤变,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人也开始凝目细细的观察这个人。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略微偏瘦,长相之上并无出众之处,属于丢在人堆里便再难认出的那一种。众人记住了他的长相,还有他的名字。

    “他不是刚才那个和我们说话的大叔吗,幻神武憔悴?很厉害吗?”四丫戳了戳炎断沧问道。

    楚惊天此时已经张大了嘴巴,小声的嘀咕道:“他……他竟然是那个幻神的儿子!”

    “哦?你听过他的声名?”炎断沧一脸兴趣的问道。

    楚惊天一摇头:“没听说过,不过幻神武憔悴的大名我是经常听到的。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经常和我提起他,说武憔悴是他今生遇到的最让他头疼的对手,他不仅有着堪称恐怖的灵敏与速度,最可怕的还是他鬼神莫测的幻影。二十五年前,我爷爷和他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幻出三十六个难辨真假的幻影,现在,一定变得更可怕了。而这个人是幻神武憔悴的儿子,那他一定也和二十五年前的幻神一样厉害。”

    炎断沧点了点头,然后又轻微摇头,低声道:“幻神之强,堪当一个‘神’字,但成神所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成神,这个人虽然是绝顶高手,还是幻神之子,但却成不了第二个幻神,至少现在还不能。”

    “哦?”楚惊天一脸的惊讶。

    “二十五年前,幻神武憔悴与你此时的年纪相仿,便已经能幻出三十六重神乎其技的幻身,且让老夫见识一番,你是否有当年的幻神之真姿。”炎正抬起双手,释放出灼热的威压。

    武三思同样抬起双手,他这一生从未用过什么兵刃:“家父的天赋千年难遇,在下不敢和家父相提并论,但也绝不会给家父丢脸……开始吧。”

    声音落下,他的身体也猛然晃动了一下,身体的动作,还有表情完全定格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炎正也在此时,忽然移动目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左上方,右掌猛然向上方拍出。不动而已,一动惊人,一股灼热的力量转瞬间汇集成旋转的无形气浪,冲击而去。

    南皇宗的水玉功与北帝宗的炎魂诀若由常人来修炼,都不过是寻常的功法而已,除了一些独有的绝招,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若由拥有北帝或南皇之血的人来修炼,却可以经由其激发出血液中蕴藏的神力,可谓事半功倍,而且有所成之后,所衍生出的力量也便如和血液融合一般,操控起来无比自由,收发自如。

    武三思的身体在这一瞬忽如空气一般消失,而在炎正挥掌所向的方向出现了他的身影,迎着灼热的气浪,避无可避的他只好正面双掌迎上,与他轰然对击。一声闷响,炎正身体一晃,武三思的身体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飘然落地,脸色凝重。

    “你不必惊讶,老夫对幻神的‘残像幻身’有所耳闻,刚才有所防备,所以才能安然以对。否则若老夫初次应对,必吃大亏。”炎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残像幻身,正是武三思刚才那般看似身影未动,实则已经转移他处,凌空下击。这自然不是快到如瞬移一般让残像来不及消失,而是一种速度与隐匿气息完美结合,有点类似障眼法的特殊绝招,攻人不备。但若被识破反击的话,反而会让自己手忙脚乱。

    这一回合的试探之后,武三思脸色变得愈加凝重,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眉毛沉下,慢慢的屏住了呼吸,脚步,缓缓的向前移动了一步,而随着这缓慢的前移,身后竟拉出了一道不该出现的虚影。

    再移一步,那道虚影也变得愈加明显,而当他迈出第三步时,那道虚影便已经完全成型——反倒不像是虚影,而是另一个紧随其后的武三思一般。随着他的前进,又是一个虚幻的影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武三思半眯着眼,以“Z”字型的路线向炎正靠近着,那一个个不断出现的虚影混乱交替着,脚步更是虚虚浮浮,让人根本无法识别究竟哪一个是他的原身。而在这混乱中,那一个个原本交叠在一起的真假影像忽然远远的分开,分成七个一模一样的武三思,个个快若闪电的冲向一脸沉重的炎正。

    这绝不是依仗极高的速度所造成的虚影,而是不知用什么诡异的方法,制造出的神似真身的幻身。这也正是葵水国神话级人物武憔悴的骇人绝技,这些幻身究竟是如何形成,至今依然无人参透。面对幻身,大部分人首先会在震骇之余大失心神,继而手忙脚乱。武憔悴在四大神人之中或许不是最强,却是其他三个最不愿意交手的人。

    “这就是爷爷说的幻神的‘千重幻身’?果然就和真人一样,难以分辨啊!”楚惊天死死的盯着那一个个的武三思身影,心中惊叹无比,感觉就像是在看变戏法一般。但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些幻身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一、二、三……七,七重幻身!虽然远不能和当年幻神武憔悴的三十六重幻身相比,但已足够惊人。一些从未见过幻身的后起之秀更是纷纷睁大眼睛。

    七个真假身影从不同的方向向炎正攻击而去。炎正此时可以躲避,亦可以反击,但如若他躲避或者反击的方向错误,唯一的后果便是被狠狠的击中……然而,面对这七个逼近的影子,他竟动也未动,而是忽然低喝一声,身体表面骤然出现一层赤色的光芒,一股热的可怕的气浪也在空气的传递下伴着浓浓的压抑远远的传了出去。炎魂诀所修行的并不是“炎”,即使修炼至顶峰也不会产生超过赤炎的温度,但炎魂诀在爆发之时所衍生的奇异灼热却有着堪称恐怖的传播速度,短短的一瞬便可遍及周围。

第291章 冷崖VS炎正

    七个身影同时击中炎正,其中六个在刹那间消失,只余正前方的一个,他的右拳,正狠狠的轰击在炎正的胸前……诡异的是,炎正的身体只是猛然向后倾了几分,而武三思的拳头就如被吸住了一般,动作僵持在那里。

    喝!!

    一秒过后,炎正忽然怒眉倒竖,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大喝,身体周围那层赤色的光芒如找到了宣泄口,从武三思拳头击中的地方狂涌而去,武三思顿时如被重锤击中,在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中直直倒飞出去,身体快贴到地面时才缓过气来,身体一扭,双脚如磁石般牢牢吸在地上,没有摔倒,但脸色却涌上一抹清晰可辨的红潮。

    “‘千重幻身’鬼神莫测,着实让人难以防御,但你的功力本就不及我,释放幻身之时必定还要分散力量,而我北帝宗的炎魂诀不但可用双手释放力量,全身的每一个部分都可,可以说是你‘千重幻身’的天生克星。这些花俏的东西,还是不要用了,若要胜过老夫,就老老实实动用你的速度和力量吧。”炎正倒背双手,冷淡的说道,便如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说教。

    武三思呼吸粗重,刚才的冲击之下,他已经受了内伤。无需炎正的解释,他也已经在刚才的那一击中知晓了大概。他的一拳重击狠狠打在了他的胸腹位置,而在他制造幻身的同时,炎正也已经开始在暗中积蓄着力量,在他击中之后,那蓄势待发的力量也瞬间对他进行了反击……就如他所说的一般,炎魂诀力量的释放并不是只能通过双手双脚,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可以收发自如。

    一声冷哼,武三思略作调息,便瞬身上前,这次,他果然没再用千重幻身,而是毫无花俏的冲上去,以自己的速度与之周旋。

    武三思不可谓不强,如今已经是天级初阶之境,但和炎正毕竟有着不小的差距,幻身之技重在刺客一般的一击必杀,根本不擅近身缠斗,再加上他已经负了不小的内伤,十几个照面之后已经开始呈现不支之相。他的动作轻灵无比,但在炎正外放的气场压制之下依然呈现着明显的阻滞,让他的优势尽失。终于,他长叹一声,避开炎正一击后旋身而退,叹道:“在下技不如人,再战下去也是必输无疑。”

    炎正双手收回,冷淡的说道:“魔武界曾有言,天下武学,唯快不破。此言实在是荒谬至极。在老夫看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速度也不过是花俏的一种而已,实无太大用处。你今日若有和老夫比肩之力,必可完胜老夫。”

    武三思闻言一皱眉,说道:“你错了,我不如你,只能怪我学艺不精,在下绝不敢苟同速度不如力量之说……”

    嗖……

    如一缕风忽然吹过,一个消瘦的身影就那么站在了武三思面前,让他脸上露出了一闪而过的错愕,心中下意识的惊然……这个人,好快的速度。

    消瘦的脸,僵硬的面孔,冷漠的眼神,不高不矮,略微显瘦的身材,此人,赫然是忽然冲出的冷崖。手中,握着不知何时取出的破风刃,直指炎正。

    冷崖的出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道道蕴含着各种眼神的目光锁定了这个只有双十年华,却带着浓浓战意和惊人杀意站在炎正面前的男子。这个少年原本被他们忽视,但此时他忽然迸发出的无形气势却让这些站在天辰大陆魔武巅峰的高手们心中无法不为之动荡。

    炎正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手中的破风刃上,心中记起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脸上轻微动容,点头说道:“没想到,老夫这么快就看到了一个他日必横行天下的绝世奇才,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得到北帝宗首席戒律长老如此高的评价,却无人觉得言过其实,因为单单从气势之上,便可轻易看出,这个双十年华左右的青年男子,竟然已经踏上了天阶!

    能在这个年纪踏上天阶的也并不是没有过,而他们十几年,几十年之后,必是能让天下风云动荡的传奇人物。在之前的百年之内,在二十几岁便踏上天阶的,人所共知的只有一人……战神风朝阳。

    这个少年的出现,让他们如何不惊。而这个人此时的表情和他释放出的冰冷与骇人的杀气,分明是一个注定无情的灾星。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整个天辰因此人而战栗不安的一天。这一天,已经近在咫尺。

    楚惊天刚要下意识的大喊出口,却被炎断沧拽了一下衣角,低声道:“不要干扰他。”

    楚惊天这才收回差点破口而出的声音,神情之中又是兴奋,又是期待,也有着不小的担心。他和冷崖三年之中共同进步,几乎每天都在刃剑相交,熟知对方的一切。而如今,冷崖仅仅踏入天级低阶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面对这个气息浑厚无比的炎正,他真的有胜算吗?

    “小兄弟,小心。”武三思稍呆了一会后,记住了冷崖的样子,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今天,他已经看走了眼。不由自主的,他看向了之前和冷崖一起的那几个年轻人……如果他们都如这个少年一般的话,那么……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应该是叫冷崖吧?你不需要奇怪,三年前,你曾经带着战神风朝阳的利器破风刃出现在天龙国,让我们对你有了不小的兴趣,后来偶尔得知,原本你竟是风朝阳之子……仅仅三年的时间,你竟从当初那个不入眼的稚儿到了如今的地步……战神的血脉,果然让人惊叹。你的父亲虽死,但能有你这个不输给他的后人,他虽死亦无憾了。”炎正不无感叹的说道。

    气氛再次为之一凝,仿若编排好的剧本,继幻神之子后,这个战神之子紧随其后出现在了炎正面前,吸引着每个人的眼球。从未有人听说过战神风朝阳有后,但以炎正的身份,他断然不会吐露虚言。他们在不经意间,又得到了一个有着非凡意义的消息。

    战神之子,难怪竟有着如此的气势!他们开始期待着他的表现。

    纵然这个炎正三言两语道出了他的身份,冷崖依然平静无波,气息已经悄然锁定了炎正,准备发动攻击。

    “战神攻防皆达神道之境,而你,却靠的气与速,看来,你之所以出现,是对我之前所言有所不满,那么,就用你的实力来证明吧。”在冷崖面前,炎正没有托大,两只双手泛起淡薄的红光,脸色也稍加凝重。

    不过,他内心轻念一句:根基太浅,不足为惧。但,如果他再这么发展下去……

    滋~~

    如一张厚厚的纸板被一把不是很锋利的刀用力划裂,冷崖的身体已经如一阵狂风般狂啸而去,又谁会相信,那是他手中的破风刃切开空气时发出的声音。

    随着冷崖这惊雷一般的移动,场中大多数的高手都下意识的皱眉,思索着自己在有防备和无防备之下躲过这一击的概率。冷崖的这番出击,便如一支被拉至满月的弓射出去的利箭,加速的过程小到几可忽略不计,那一瞬间的爆发力堪称恐怖。让人无法不惊惧的想到:且不说此人其他实力如何,若是他隐于暗中,对目标猝然出击,天下间能躲过他偷袭者,能有几人?

    那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能躲过的又有几人!?

    嘶……

    炎正的双掌齐出,如一把铁钳般将冷崖的手死死的锢住,而冷崖手中的破风刃已经刺穿了他胸前的衣服,触到了他的皮肤,只要再向前一丝一毫,便足以让他见血。

    那数十年的经验和在这数十年来几乎成为本能的危机意识让他在电光火石间自发的抬起了双手,接下了冷崖这猝然爆发的一击,当他的手将冷崖的手钳制住时,心也跟着猛然跳动了一下,那不是轻松,而是本能产生的后怕。

    “好惊人的速度!”炎弓洛不禁的低呼出声。

    “是啊是啊,连我爷爷都说,他在那个什么‘快准狠’上的天赋,难有人比得上他了。”楚惊天点头应答道,但心里依然紧张。因为楚沧溟同样说过,冷崖的天赋将让他变成黑暗中的魔神,成就无数人的噩梦,但他不适合拥有招式和强横的力量,也就不适合正面的战斗……而此时,冷崖拿破风刃的右手竟然被炎正不知是巧合还是机敏的禁锢在掌间,这对冷崖来说,是个极坏的情形。

    “你的速度果然惊人,但……没有力量,你一旦被锁住,就再无威胁可言!!”炎正一边说着,手也越收越紧。冷崖脸上的肌肉开始轻微的抽搐,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右臂,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炎正的手掌,反而被他越握越紧……他没有试图动用左手,因为那反而会导致力量的分散,让他更无法挣脱。

    冷崖,他就像是一把利刃,猝然射出时,可以将来不及躲避的敌人割喉而死,但一旦刀柄被他人抓住,没有足够力量挣脱的他便如待宰羔羊一般。他本身就没有强横的力量,在有着天级中阶实力的炎正面前更是难以匹敌。

第292章 杀心,惊天之怒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冷崖的表情一阵扭曲,楚惊天的心也跟着猛跳了一下,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过去的时,炎正的双手却忽然松开。

    正忍受着钻心剧痛的冷崖猝不及防下向后一个踉跄,而当他刚刚回过神来时,一股让他五脏六腑都几欲沸腾的骇人气浪已经袭到胸前……竟然炎正在松手之后,在冷崖短暂的错愕间,双掌紧随而至……

    这一击,炎正用了他的全力,就在冷崖被重重击中,洒血远远飞出去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一闪而过的阴森。这是一个让他无法不顾忌的人,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又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无法掌控人……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在他还未完全长成一个巨大的威胁前将他毁去。

    “冰块脸!”

    楚惊天一声惊呼,纵身向冷崖飞去的方向扑去,但在磅礴的力量冲击之下,冷崖飞去的速度何其之快,洒血的身体在腥咸的风中冲出了落辰崖。当楚惊天的脚步被迫停止在落辰崖边时,冷崖的身体已经如一片败叶般坠下,坠入了百丈之下的落辰湖,溅起了一个翻腾的水花,那片水,一小会的时间便漾起了一圈开始扩散的红色。冷崖的破风刃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入水面,随着他坠入落辰湖中。

    楚惊天眼前一黑,一下子跪倒在崖边,怔怔的看着下方的湖水,茫然不知所措。他的身后,铺着一道猩红的血线,可想而知,炎正那简单的一击,让冷崖受了多么可怕的创伤。

    炎弓洛的脚步迈出,却被炎天威抬手止住,低声道:“你忘了主人的交代了么?”

    “可是……”

    “没有可是,无论主人说的是对,还是错,我们都不该有任何的忤逆。”炎天威半闭着眼,表情如常,仿佛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明白了。”炎弓洛点头,心里却是更加的揪紧。

    气氛变得诡异的安静,他们亲眼见证着一个绝世神才的出现,才不过须臾的功夫,竟又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毁去,心中的情绪,不可谓不复杂。虽与冷崖素不相识,但那种深深的痛惜却开始折磨着他们。

    “你出手……未免太狠了。”原本坐在那里调息的武三思猛然站起,脸色极其难看。

    “比斗之中无需手下留情,有所伤亡本就是常事,这是历年天辰魔武大会的规矩。”炎正不咸不淡的说道。

    “规矩?没错,这仅仅是个规矩而已!而他,只是个晚辈,你完全可以避开,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你堂堂北帝宗,又是一个长辈,这么做未免太让人心寒了。”又是一个中年男子背依石壁,冷然说道。

    “干净利索,根本无须过问什么原因,无需是管对方什么来历,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这就是我北帝宗的作风。”林正脸色也沉了下来。

    “哼!以往天辰魔武大会虽然偶有伤亡,但那时的伤亡是在双方结有大仇互下狠手,或者势均力敌久战之后,而他与你一无恩怨,二来他远不及你,你胜他轻而易举,何须下此狠手!今天之前,我还对你北帝宗心中向往,而你如此作为,未免让人不齿了!”

    “不要说了!”

    一声压抑着强烈怒气的低喝声中,楚惊天从崖边站起,缓缓的转过身来,他低头着,牙齿紧咬,紧闭双目,拼命的压抑着几欲涌出的眼泪,全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动着。

    对当初那个处在封闭世界里的楚惊天来说,痛苦,便是被爷爷责罚,被爷爷拿走沧溟剑,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心痛?那里,没有太多情感纠葛的他不会明白是真正的心痛。

    冷崖坠下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一种撕心的痛。这种痛苦,在惊闻叶无辰和凝雪死讯时感受过一次,且要远远的超过那一次。因为叶无辰的死,他只闻其音,而和他相伴了三年的冷崖,却是他眼睁睁的看着被重伤之后落下了百丈落辰崖。

    一种名为怨恨的东西开始在他胸腔之内燃烧,他急欲的寻找可以发泄的东西,当他睁开眼睛时,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炎正身上。他的心性太过纯良,极少有过什么怨恨,而这一刻,面对炎正,他心中所涌起的无疑是他有史以来最强烈的怨恨。

    楚惊天将自己的气息完全外放那一刻,仿若一阵狂风猛然吹起,一道道惊骇的目光也猛然击中到他的身上,纷纷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他。这,同样是个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高大男子,而他的气势,证明了他的实力,竟然还要超过刚才的冷崖,而且超过不止一点。

    “你是?”炎正细细的打量着楚惊天,却记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资料,心中更加惊疑。

    楚惊天没有回答他,他的手伸到背后,手握剑柄,沧溟剑无声出鞘,一道亮蓝的光芒闪过每个人的眼球,让他们的心也跟着猛的一震。

    “沧溟剑!”炎正低喝一声,随之说道:“真是有趣……老夫的第一个对手是幻神之子,第二个对手是战神之子,现在,连剑神的后人也来了……”

    “剑神诀——飞龙怒卷!”

    楚惊天的眼神呈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阴霾,他,已经没有和这个老头子多说一个字的兴趣,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此时的剑势,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就连那蓝光闪闪的神剑沧溟,外放的气息之中也隐约呈现着一种刺骨的冰冷。

    随着他的一声冷喝,手中的沧溟剑忽然飞射而出,在极速旋转中直刺炎正。炎正敢以炎魂之力护身硬接武三思一击,但不会傻到去硬碰神剑沧溟,身体急退,双手前伸,一股浑厚的炎魂之力涌出,减缓着沧溟剑的冲势。沧溟剑在旋转之中带起一波接一波的混乱剑气,如无数把尖刀不间断的割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让他心中震惊无比。而让他更加震惊的是,他已经几乎用尽了全力来阻挡剑势的逼近,但那可怕的感觉竟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

    剑已离手,但楚惊天依然站在原地,右掌保持着前伸的动作,剧烈的颤抖着。剑神诀之飞龙怒卷,是剑神诀中御剑式的起手式,也是最难的一式,对弱者,可以一击致命,对强者,可以将其逼开距离。而此时,炎正已经被这招“飞龙怒卷”逼到了五十米之外。

    “御剑?爷爷,这是不是你当年和我们说起过的御剑……这个傻大个他竟然会御剑!”炎弓若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因为炎天威和他们说过,成为剑道高手不难,但要做一个御剑高手,却是难如登天。大部分的剑道高手穷极一生,也领悟不到御剑的真谛。

    “没错,是御剑……不仅仅是会御剑,而且,仅此一手,便可见他在御剑上的造诣已经可为一代宗师!”炎天威点头道。

    完败武三思,轻易击败冷崖的炎正,在楚惊天一招之下便已狼狈不堪,几乎让所有在场的高手都剧烈动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些人中,并不包括炎天威和炎轻鸿几人。他们在见到楚惊天时,便已经大致看出他有些憨厚的外表之下,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实力,尽管如此,楚惊天出手的第一招依然让他们小吃一惊。御剑,永远是剑道之中的最难,比之剑气剑芒难出不知几何,而能御剑自如者,便是达到了所谓的“人剑合一”境界,踏上了真正的剑道巅峰。要达到此境,不仅仅需要不知多少年的苦修,还要有不知多少年的感悟和领悟。

    而楚惊天在御剑之道进境如此之快,甚至在剑神诀只修行到天级中阶时就能完成楚沧溟在到神级时才能施展的“轻剑无影”,主要还是归功于他对沧溟剑过分的痴迷。因为在无人可玩耍作陪的时,沧溟剑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宝物,唯一的伙伴。楚沧溟在面对楚惊天时虽然一直平静如水,但他的进境之快让他内心震惊无比,而他剑道之上的领悟能力,更是让他几度差点失态。楚惊天功力之上虽是天级中阶,但其剑道修为,已经初窥神道门径。

    而他,今年只有二十三岁。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剑痴,天才。他全部的实力施展开来究竟有多强……冷崖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能力逼出楚惊天用出全力,而就连楚惊天自己也不知道。

    五十米,已经几近楚惊天可驾驭的距离极限。他原本伸出的右手猛然后撤三寸,手腕一转,口中低吟道:“剑神诀——天道无常!”

    那极速旋转绞起可怕风刃的沧溟剑终于停止转动,坠落而下,炎正也刹那间一手抓向沧溟剑的剑柄,但他的手刚触及剑柄,原本下落中的沧溟剑忽然如一道蓝色的闪电般向上激射而去,炎正虽然收手极快,依然有三根手指被划中,虽有炎魂之力护身而未被削断,但沧溟之利,岂同凡响,一股钻心之痛传来,他的右手已经是血流如注。炎正一边急退,一边捂着流血的三指,心中骇然:如此远的距离,却可以让剑在一瞬间便达到这般的速度,恐怕就是剑神亲临,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他依然小看了楚惊天。隔着五十米的距离让剑暴射还远不到他的极限,他阴沉着脸,在愤恨中手腕再次下沉,那射向上空的沧溟剑在一刹那间便减速至零,又在一刹那间达到一个惊人的速度直射后退中的炎正,目标是他的脖颈……第一次,楚惊天对一个人动了杀心。

第293章 归来,骄傲的狼

    剑势之强让炎正不敢用炎魂之力去硬抗,剑之快让他纵然想硬抗也完全来不及提起全力,眼瞳之中,那线蓝色的流星划过时,他已经无暇多想,脚下重重一点,一个狼狈的后跃远远跳开,总算完美躲过这一剑,但由于过于仓促,落地之时并未站稳,而是摇晃着退了几步。网址

    锵!

    火花四溅,沧溟剑如坠落的流星般直射而下,完全没入了那坚硬无比,号称有神力庇佑的地岩之中,再无动静。

    远处,楚惊天的手也开始无力的垂下。

    依然有些神魂不定的炎正深吸一口气,快步冲向已经失去了沧溟剑的楚惊天,几个呼吸间便已经逼近至身前,灼热的气浪向他的全身罩去。楚惊天凌然不惧,眉毛下沉,同样双拳齐出,与炎正的双拳结结实实的相撞。这是纯功力的比拼,没有任何的花俏和投机取巧之径。而这两人,一方已经是年逾七十,有着五六十年浑厚内力的北帝宗长老,一方,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结果……真的会有第二个吗?

    轰然一声巨石炸裂般的响动,两人脚下的坚硬岩石顿时出现了细密的龟裂,楚惊天和炎正也在力量的碰撞中被同时震飞了出去,竟是平分秋色,谁也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至少表面上如此。

    强者们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当冷崖出现时,他们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再难越的惊世奇才,而这个楚惊天,却如在他们心中敲了一记又一记大锤,让他们知道何为真正的天才。

    两人同时倒飞而去,而楚惊天强自压下在刚才的碰撞中变得混乱的力量和气息,右手伸出,猛然转动了一下手腕……刚才,他并没有使用全力,而是留了两分御剑的气力。

    而炎正,全力一击,前力泄尽,在半空之中再难生出后力,只能任由身体倒飞出去,等待着落地,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不断逼近的危险,等他察觉到危险的来源之时,阴厉的冷风已经靠近了他的后心,下一秒,便可穿体而过……

    当沧溟剑忽然从地上射出,迎向炎正的身体时,近百双眼睛便同时瞪大,北帝宗的其他三个长老也猛然从地上站起,但纵然想施救也已经完全来不及。在场之人如何意识不到,这是楚惊天在面对炎正的全力一击时依然保留了一些力量来御剑,这不但是一种自信,也是一种智慧……刚才的纯内力碰撞,不是平了,而是炎正败了。

    这个身背沧溟剑,极有可能是剑神后人的青年男子,给了他们一次又一次莫大的震撼。一些已经满头白,怀着满腔信心来参加这次天辰魔武大会的强者,此时不知是该羞愧感叹,还是该欣慰。

    背迎着激射而来的沧溟剑,炎正此时的情形真的可谓命悬一线。仓皇间,那数十年的应敌经验再次救了他,他以最快的度向后伸出左手,迎向那刺骨的剑风。顿时,沧溟剑直直的刺入他的手心,而炎正就是借助这轻微的反震之力竭力扭身,身体在空中向右侧翻滚了一圈……

    滋啦一声,沧溟剑刺穿了炎正的左手,贴着他的身体冲天而去,带起零散的血星。炎正踉跄着落地,抬起被穿了个透明窟窿的左掌,全身都因那难以忍受的剧痛而剧颤不已。网址而他的左侧腰身,衣服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只要再进几分,便可伤及皮肉。

    他知道,自己败了,堂堂北帝宗席戒律长老,竟然败在了一个年纪还不到他一半的青年人手里。且不说他个人能不能接受的了这场失败,这对北帝宗至高无上,不可触犯和战胜的形象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然后,就算他现在认输投降,一切也都不会完。一个纯良善良的人动了强烈的杀心,必是对方触犯了他极大的禁忌,可谓不死不休。对此时的楚惊天来说,他早已不管这里是不是什么比赛,什么魔武大会。

    “剑神诀——七封七杀!”

    低沉的声音从楚惊天口中溢出,沧溟剑也再次从天而降……不同于“飞龙怒卷”的直线逼刺,不同于“天道无常”的纵横上下疾刺,“七封七杀”在于有序有章的“乱”字,以看似混乱的剑势封锁目标的方向走位,并见缝插针的予以爆刺,一旦被“七封七杀”缠住便再难脱离,只能竭力的做回避与抵挡,再无反击之机。

    如果此时面对楚惊天的是冷崖,面对连他都无法摆脱纠缠的“七封七杀”,他会马上以自己最快的度逃到百米之外,那里是楚惊天御剑所不能及的距离,然后以自己隐匿气息的能力悄然返回,找准机会冷不丁的给楚惊天搏杀一击。楚惊天身上那一道道的伤口便是因此而留下,也因此,虽然他的实力要远远过冷崖,但若要真正的搏命,而非正面对战,更多的可能是楚惊天亡于冷崖之手。

    “七封七杀”一出,炎正眼前便是晃眼一片,前后左右全是晃动的蓝色剑影,而荡起的大小剑气也带着轻微的呼啸声切割着他的身体。左手被洞穿,剧痛之下大分心神的炎正对这蓝色的剑影已经下意识的产生了畏惧,不敢抵挡,快步后退,而刚退一步,前、左、右方的剑影同时消失,后方忽然传来一点冰冷,他心下一惊,猛然矮身,那道可怕的蓝芒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带着一股冷风擦过,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咬牙不去感受左手传来的剧痛,竭力的凝聚心神应对着眼前的剑影,心中,甚至有了大呼认输来摆脱的念头。

    在楚惊天手里,他败的体无完肤。一交手便被他的剑逼退,如今更是被沧溟剑纠缠到连近楚惊天之身都是一种奢望。他一生和剑道高手交手无数,其中不乏一些能御剑的高手,但直到今日,他方知何为真正的御剑,方知原来御剑如此可怕,无论威力、牵制能力,都让他无力,逐渐生出退却和恐惧。

    哧……炎正的右臂之上多出一道血槽。

    哧……炎正的后颈被划伤,缓缓渗血。

    哧……右腿之上再添一伤口。

    哧……

    哧……

    …………

    …………

    北帝宗的其他三大长老纷纷黑着脸,却强忍着没有出声,动也没动。修为最高的席长老在一年轻男子手下溃败,他们已经觉得颜面尽失,如果大喊出声或者出手阻止……他们堂堂北帝宗岂不成笑柄!

    他们北帝宗作为这次比赛的引导和见证者,加入比赛也不过是揭开比赛开始的序幕,没想过要一直胜下去……但也不该就这么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人手里。这是一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让他们难以接受的变数。

    炎正已被重创,却注定不能认输讨饶……因为他刚刚才下重手摧毁了这个人的伙伴,并大言比赛之中生死实属平常。但楚惊天明显已经对他恨极,完全不顾忌他是不是北帝宗人,任谁都看得出他想置炎正于死地。炎正可以死,但却不能认输投降来让北帝宗千万年的声誉抹黑。

    场中的高手纷纷在震愕中冷眼看着已经被那飞舞的沧溟剑死死缠住的炎正,他左手被重伤,根本无暇理会,不断洒血。身上已经遍布了十几道刚刚添加上的血槽,而他的动作,也明显的开始越来越迟缓。而沧溟剑势却没有丝毫要减弱的迹象,在他身边交织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剑影,时不时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的血槽。

    哧啦!!

    一道皮革被划裂的声音传来,剑影之中,一道蔚蓝的光芒再次暴射而出,不同于之前总是试图去切割他的脖颈,这次,是从正方直冲炎正的心脏位置,就连度也明显提升。炎正猛然侧身,但他此时身体的灵活和反应意识已经不及平常,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肩膀依然被沧溟剑直接贯入,前方入,后方出,刺碎胛骨,穿了个透心凉。

    而忍受着巨大痛苦的炎正也在这一瞬闪电般的伸出右手,死死的抓在了沧溟剑的剑柄之上,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声闷吼,将沧溟剑从自己的肩膀拔出,肩膀上的衣服瞬息被血染红。

    沧溟剑被夺,楚惊天丝毫未见慌乱,眉毛下沉,双手同时挥出。

    一股沉重如山的大力从炎正的手上传来,拉扯着他死死握在手中的沧溟剑。炎正强忍剧痛,将所有的力量凝于右手,不让沧溟剑逃脱自己的掌控,同时快步持剑向楚沧溟逼近。

    楚惊天的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御剑之时损耗巨大,这可是说是修行界的一个常识。他双手前伸,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隔空灌注在沧溟剑上,再也没留一分力:“剑神诀——剑啸无声!”

    锵!!

    沧溟剑之上蓝光骤起,一声轻微的剑鸣,却产生了极其惊人的能量爆炸。炎正的身体被猝然轰飞,那只原本完好的右手也变得血肉模糊,沧溟剑也脱离了他的掌握。一个是隔空御剑,一个是用全力牢牢的将剑握在手中,前者难度之大,损耗之巨,不知要出后者多少倍,炎正依然败了。在楚惊天手里,他败得彻彻底底。

    楚惊天没有丝毫要收手的迹象,沧溟剑在他的驾驭之下冲天而起,静静的悬浮在了空中,安静之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惊人剑气如肆虐的狂风一般疯狂的涌下,将整个落辰崖都笼罩其中,让这些高手全部色变。

    “剑神阵——寂灭死光!!”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多余的愤怒和表情,但他的行动,却让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多么认真的想要让他死。

    上空的沧溟剑在转瞬之间幻化出数十把、再至数百把蓝色剑影,然而,这些剑影却不是简单的虚幻,而是全部释放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凌厉剑气,其强、其利,让这些站在魔武顶峰的高手都骇然心颤。其中的一道尚且如此,若是全部只攻一人……

    而这些释放着惊人利气的剑影,全部只锁定了一个人……炎正如被千百把利刃同时抵在了喉咙之上,当这百道剑影出现之时,他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当年,剑神楚沧溟便是以“剑神阵”中的这招“寂灭死光”召唤出无边无际的漫天剑影,将死亡的气息笼罩大地,吓退了大风国兵临城下的十数万大军。而这恐怖的一招竟然呈现在他们的眼前,让他们感受着当年大风**所感受的无尽震撼和恐惧。虽然,这和楚沧溟当年的剑影漫天无法相比,但他今年毕竟才只有二十几岁!

    没有人怀疑,已经被接连重创的炎正没有挡下这惊天一击的能力……但,若他真的杀了炎正,便是相当于彻底招惹了北帝宗,这对这个剑道天才来说,会是个极其恶劣的处境。

    “原来这个傻大个这么厉害。”炎弓若瞪大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剑影遮蔽的天空,粉唇夸张的张开。

    “我原本以为我对他的实力能透彻个七七八八,现在才知道,我还是太低估他了。他的功力之深厚非但不在我之下,在剑道上的造诣,更是让人无法不惊。我不知剑神楚沧溟如今已是什么境界,但就凭他今日的表现,用不了多久,他就是下一个剑神。我虽然有着北帝血脉,却也只能甘拜下风,他貌不惊人,似无所长,但却是个真正的天才。”炎弓洛同样看着天空,感受着那惊人的气势,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同炎正一起来的三个老人已经全部坐不住了,纷纷忍不住想要冲上前来,唯有炎夕茗一脸平淡,压低声音道:“不要忘记天辰魔武大会的规矩。”

    三个老人闻言,这才遏制住情绪,拳头握紧。

    有其果必有其因,炎正若不摧冷崖,这场对决仅仅会是他败在楚惊天手下,楚惊天又怎会对他生出杀心?而炎正现在就算不顾北帝宗的颜面开口认输,楚惊天依然会竭力的杀他。因为,他毁了他的伙伴!

    炎正现在已经几乎成了一个血人,一道道的伤痕在无形的气势锁定下再次崩裂。他身体倒在地上,在气势压迫下几乎没有了起身的力气,只能用不断收缩的眼瞳看着那漫天如死神镰刀般的剑影。

    楚惊天手臂下沉,剑影微动,全部倾斜向炎正所在的方向,风云随之变幻。只要这些剑影落下,炎正必将尸骨无存……安静之中,没有一个人出声音,亦没有人出面阻止,用各种复杂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

    “……把……他……让……给……我……”

    一个阴冷、低沉,包含着无尽怨恨、无尽痛苦、无尽杀意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仿佛地狱恶鬼的低吟。冷风吹过,让人们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从风中,他们嗅到了血的味道。

    随着声音的传来,一股无比惊人的气浪也猛地席卷而至,这些刚刚被楚惊天的“寂灭死光”震惊的不能自已的强者们再次骇然色变。杀气——杀气本无形,但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杀气却让他们感觉到犹如被万千利刃划刻在脸上,又如被万千钧重的石板重重压在胸口,几难呼吸。

    一道道闪烁不定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断崖边……那声音的来源。

第294章 血杀魔瞳

    楚惊天如闻天籁,猛的转过身来,再无心思理会其他。那百道剑影也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沧溟剑划出一道蓝色的弧线,飞回了他背后的剑鞘中。

    楚惊天快步跑到了断崖边,刚刚靠近,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从他的眼前冲天而起,翻过他的身体,落在了他的背后。竟是……被炎正重伤之后坠下落辰湖的冷崖!

    冷崖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忽然诡异的凝结,连风都仿佛一下子冷了许多,那原本就充斥着惊疑的目光,竟不约而同的变成了惊骇。

    楚惊天没有心思去察觉气氛的忽然变化,忙不迭的转身跑到冷崖身边,兴奋的就差没跳起来:“冰块脸,原来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啊!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的眼睛!”

    似乎是被冷崖此时的眼睛所吓醒,他终于惊觉了气氛的变化,离冷崖最近的他,开始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冷彻骨髓的冷意,让他有了后退,离他越来越远的冲动。

    冷崖全身湿透,头发、嘴角、胸前都染着在水中没有被冲刷掉的血迹。而他的眼睛……那已经不能在被称之为眼睛,至少,那不可能是人的眼睛,而兽……也不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睛……他们宁愿相信,这是魔鬼的双眼。

    没有了瞳孔,没有了眼白,双目之中,唯有一片血红之色,再无其他,两只血瞳释放着妖异的血光……还有让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道。

    “……你……你的眼睛怎么了……”楚惊天发觉自己的牙齿竟在不由自主的打颤,声音也是颤抖着发出。

    “把他让给我……”冷崖面无表情,那血色的双目死死的盯着一脸震惊的炎正,右手所握的破风刃释放着不断闪烁的绿光,一滴滴的冰冷的水滴沿着刃身划至刀尖,落到地上。

    “啊……好。”楚惊天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在惊疑中快步的退开。他素知冷崖的性情,他以这种口气说出的话,他不敢不顺从他的意思。而此时的冷崖,更是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压力。

    “血杀魔瞳!”微弱的风中,终于有一个人用很低的声音喊出了震荡在他们心间的名字,也肯定了他们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测。

    那双眼睛……那个让人害怕的名字……一场血光之灾,已经在所难免。不是他,就是别人、

    楚惊天回到了炎天威他们身旁,依然没有从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听到耳边传来的那个声音,他自言自语道:“血杀魔瞳?那是什么?”

    “血杀魔瞳,是一双恶魔的眼睛,这双眼睛最早出现在三千年前,造就了一个谁都不敢碰触的杀人狂魔。七百年前,又出现了一个拥有血杀魔瞳的人,同样是遍身染血。”看着冷崖的侧影,炎轻鸿皱眉说道。

    “这……难道冰块脸他……不对,他的眼睛不是这样的,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楚惊天难以相信的摇头,心中装满了复杂的惊疑。

    “这双血瞳只会在一个人杀气膨胀到某种程度时才会出现,平时和一个普通人的眼睛并无什么区别,但因为这双血瞳的存在,他会在不经意间释放出数倍于常人的杀气。普通人不管怎么的嗜血,也会对杀人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而拥有血杀魔瞳的人便仿佛是为杀而生,就算第一次杀人,也不会觉得不适和恐惧。这双血杀魔瞳一旦在刺激之下出现,必是他杀人之心最盛的时刻,也只有杀了人,他的杀气才会褪去,这双眼睛也才会消失。而血杀魔瞳出现之时……也是他最强的时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楚惊天:“!!”

    炎轻鸿的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上方,轻声说道:“主人果然是料事如神,他的眼睛,果然是血杀魔瞳。”

    “主人?叶老弟他本来就知道?”

    “不,”炎轻鸿摇头:“主人之前只是猜测。因为,一个人的天赋是与生俱来,气息也可以与生俱来,但一个人的杀气却一般不可能是天生就有。在主人初遇冷崖之时,他涉世尚浅,各方面都表现的很稚嫩,之前理应并无有着大恨的仇敌,他虽恨他的父亲,但也不会对他的父亲产生杀心,但他的杀气之重,却要远远超过了他的实力,这让主人一直很疑惑。后来,主人偶尔听说了血杀魔瞳的传说,就一直在怀疑和留心着。主人之神通,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一向高傲的冷崖被炎正一招击败,并狠下重手将他打下落辰崖想要置他于死地,让他在屈辱之余激起无尽的愤怒和杀意……竟真的出现了这对血杀魔瞳!”

    “这,应该就是主人不让我们以任何方式插手的原因之一吧。冷崖虽强,但正面对抗他优势全无,而在这场高手云集的魔武大会上,他的过分惹眼反而会遭人忌讳而下狠手……一切,都和主人所预料的并无出入。主人很久以前就说过,他的杀气和他的天赋,注定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可怕的杀神,现在看来,分毫不错。”炎天威接着他的话说道。

    “能被主人所认可的人,又岂会简单。”炎弓洛惊叹道,一脸惊佩的看了一眼楚惊天,又把目光落回冷崖身上。那骇人的杀气,足以让铁石之人也冷彻心骨。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人的杀气,也可以如此的可怕,这虽然只是由杀心而释放出的气势,但他无比相信,仅仅是这股气势就足以杀人。

    那双血杀魔瞳的睁开,让几十颗心脏都开始了剧烈的跳动。就连天空的飘云都混乱的舞荡起来,逐渐的,拼成了一个狰狞的魔鬼笑面,见之可怖。

    那双血瞳只锁定了一个人,让这个一生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北帝宗长老心脏、眼瞳都狂乱的抽搐、瑟缩着,如同在被可怕的恶魔撕咬、吞噬。

    “少主,这个人……”

    “静观其变。”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大长老……”

    “你是说,大长老会死在那人的手下?”炎夕茗沉眉问道。

    “不错……传说之中,一旦睁开血杀魔瞳,就必有人死,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大长老现在身受重创,而那个人……少主,从他的杀气上,你应该感觉的到他现在已经变得多么可怕!他和刚才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大长老就算是在全盛状态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炎夕茗的眉头越收越紧,死死的锁在一起。炎正下重手欲毁掉冷崖,正合他的心思。但绝没想到,他带着让他都感觉到丝丝冷气和恐惧的气势重新归来,闪烁着血光的双目如同狰狞的恶魔之目。如果一切当真如他们所说……那么今天炎正已经免不了死的命运。炎正先下重手在先,此时若投降或者他们出手,北帝宗一直以来露在表面上的“完美形象”必然大损。他的父亲炎断魂,还有所有的北帝宗之人都不会允许。

    “今日,真是不虚此行。天辰魔武大会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天下高手不过如此,没想到……是我太坐井观天了。不知父亲知道了这些,会不会后悔没有前来。”炎夕茗缓缓说道。

    “少主,并非如此。这个名为冷崖的人和刚才那个剑神后人,就连老夫也是生平仅见。偌大的天辰大陆若要再出现一个,不知要多少年之后。少主不必太过介怀。”

    炎夕茗没有在开口,他原本一直都认为年轻一代除了南皇宗的水无缺,再无人可与他相提并论,而今天,楚惊天和冷崖的出现带给他的震撼可想而知。在几乎凝结的空气之中,他口中缓缓溢出四个字:“不许动手!”

    周围的世界,安静的可怕,冰冷压抑的气氛之中,开口说话都是那么的困难。炎正缓缓的从地上站起,周身上下不断传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的剧痛。他嘶哑着声音道:“老夫刚刚欲伤你性命,你现在一定想把老夫碎尸万段……没想到,老夫不经意间,竟唤醒了一双传说的血杀魔瞳,七百年前,那个同样拥有着血杀魔瞳的魔人以天级低阶的实力便连我北帝宗当时的宗主都给击伤,能死在血杀魔瞳之下,老夫死的并不冤!”

    他的这番话,意味着他纵然死,也不会逃避与冷崖相对。北帝宗的尊严,远远大过他的生命。能让一个天级高手未战而已有了死的觉悟,可见面对这双血杀魔瞳,他所嗅到的死亡味道是那么的浓烈。只是,他之前应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天辰魔武大会上遭遇此番。世事无常,无外乎是。

    哧!!!

    毫无预兆的,冷崖的右手猛的扬起,破风刃虚空划出一线如流星划过般转瞬即逝的绿光。一声尖啸在耳边响起,直刺心中,让每个人都有了一种被狠狠割在心上的恐怖感觉。

    冷崖原本垂下的右手已经扬起在半空中,而从他起手的位置到停住的位置,他们隐约看到了一根微不可察的线,就好像是……空间被切开了一道裂痕。

    “好强……不愧是血杀魔瞳!”炎天威低喊出声,脸上再次露出惊容。

    “的确,这一下,好快!”炎弓洛也跟着说道。

    “不,不是快……那个炎正,他已经死了。”炎轻鸿用清冷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炎弓洛愣住的话。冷崖这恐怖的一刀究竟造就了什么后果,在场的这几十个天辰大陆顶级强者中,也只有他、炎轻萍、炎天威、炎断沧才看的通透。其它人,只会惊叹于冷崖这虚空一刀的速度和惊人的撕扯力,而不知道……

第295章 秒杀!一线天!

    炎正依然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就连惊恐和最后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那么缓缓的倒了下去……不是向前,不是向后,而是整个身体从他的头顶到他的胯部均匀的分开,一左一右歪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一双双受到了巨大刺激的眼瞳也纷纷睁大,彰显着无法压下的震惊。

    冷崖和炎正相距数十米……且不论这距离,以炎正之强,普通的刀剑砍在他身上都别伤到他一丝一毫。而冷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刀,数十米之外的炎正被竖直切成了两半。更可怕的是,那破风刃带起的撕裂之力之强、之快,如果不是炎正的倒下,他们竟全然没有察觉。这就意味着:如果冷崖是对他们划出的这一刀,他们同样连反应都来不及,更不要说躲避。

    楚惊天惊呆了,炎弓洛惊呆了,炎弓若惊呆了,炎夕茗惊呆了……这些绝顶高手们,开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血杀魔瞳的可怕吗?一旦睁开,便意味着一个强大恶魔的苏醒。

    “一……线……天……”看着前方,冷崖用阴冷刺骨的声音缓缓吐出三个字——一线天,他在初次张开血杀魔瞳之后,所领悟和挥舞的绝杀一击,秒杀了北帝宗的首席戒律长老,一个天级之境的超级强者。

    炎正一招将他击败,心盈无尽怨恨的他一招将他击毙,彻底洗刷了他惨败的耻辱。

    那双血色眼瞳的光芒开始暗淡,逐渐失却了血的颜色,空气中的杀气也开始随风逝去,变得淡薄。冷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逼他张开血杀魔瞳的人已经死了,他的杀心已经不再,之前在炎正手下受到了极重的创伤、从落辰湖中跃上落辰崖,并释放出令天下高手胆寒的“一线天”更是透支了他的力量,此刻失却了所执着的目标,他木然倒下。

    “冰块脸!”

    楚惊天冲了过去将他扶住,焦急的喊了出来,碰触到他的身体的时候,手上的触感冷的吓人。冷崖无力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血的颜色,而是一如平常。并呈现着明显的涣散。

    他虽已倒下,但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丝毫未变。这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人,因为一旦逼他张开了血杀魔瞳,便如触犯了一个死神……他张开血杀魔瞳后仅仅挥出了一刀,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天辰大陆有谁可以自言自己能秒杀一个天级的高手——就连那四大神级强者,也不敢出此妄言。但却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手上实现。

    一望无际的天空,白云遍布,除此之外,再无杂色。对在场的这些顶级强者来说,一只飞虫从上空飞过也别想逃过他们的感知。但,谁都没有发现,在遥远的上空,有一个人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平静的目光直射下方。反射着银色光芒的面罩和外衣仿佛与云朵融入到了一起,让他仿若立于云端之上,如一尊帝王般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一线天。”他重复着冷崖口中溢出的三个字,被银面覆盖的脸上,展露出一抹清淡的笑。

    楚惊天将冷崖扶回,炎弓洛连忙走了过去,急切的问道:“你还好吧。”

    “没事。”冷崖简单的回答。声音虚弱,但依然冰冷沉寂。

    “他在炎正手下受了极重的内创,先不要让他乱动,会有人帮他恢复的。”炎天威说道。

    楚惊天用力点头,扶着冷崖倚在石壁上,问道:“冰块脸,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大葱爷爷说的‘血杀魔瞳’?”

    “因为,想杀人。”冷崖冷淡的回答,然后闭上眼睛,再无动静。

    每个人的目光都随着冷崖而动,他们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炎正终于还是死了,却不是死在愤怒的楚惊天手下,而是之前被他打下落辰崖的冷崖手上,对方,只用了隔空一刀。同他一起前来的三个北帝宗长老内心如同堵上了一块带刺的巨石,沉痛无比,却只能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而无法发作。他们是这届天辰魔武大会的见证和制裁者,是最不能违反规则的人,唯有无力的承受着这个他们难以接受的事实。

    以往的天辰魔武大会,同样作为见证和制裁者的南皇宗或北帝宗人从未有过被击毙的先例,因为无人敢和南皇宗或北帝宗结下仇怨。而炎正的一时心狠,以及两个忽然涌现的惊天怪才,将这个“规则”给完全的打破。

    三个长老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脸色也已经无法保持平静。高高在上惯了他们,怎堪忍受被毫不留情的当面刺了一刀。炎夕茗没有再看炎正被分开的尸体一眼,也没有让人去将他的尸体带走……这次,北帝宗也只让他和四个戒律长老出现在了这里,再无其它。

    “那几个人,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来路。”炎夕茗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明显是和楚惊天、冷崖一起来的炎天威几人,压低声音问道。他心中无法不产生疑问……这几个完全不知来路的人,难道竟和同样名不见经传的楚惊天与冷崖一样拥有着让人震惊的实力。

    三个戒律长老同时摇头,表示没有关于这些人的任何信息,这让炎夕茗的眉头越收越紧。

    炎正死,他北帝宗颜面被扫,同样因为冷崖的退出,再无被挑战之人。炎夕茗轻吸一口气:“记住那几个人……这场天辰魔武大会,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没想到,最先受到沉重打击的,竟然是我北帝宗……这丢失的颜面,就由我来挽回!”

    说完,他脚下一点,身体跃起,并在空中一个优雅的回旋,如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般轻飘飘的落在空地的正中,目光轻松写意的扫动着四周,白衣胜雪,衣袂轻扬,脸上略带着云淡风轻的笑,让人望之惬意,让这些高手不由的心中暗赞好一个飘逸出尘的男儿,心下折服。

    炎夕茗所站的不远处,便是炎正被平平整整切做两段的尸体。他没有往那看一眼,谦逊平和的说道:“炎正长老不幸身亡,我们虽然心中悲惋,但确是他出手过重在先,由因生果,我们无话可说,更不会生出忌恨。在下北帝宗炎夕茗,今日来此,方知天下高手奇人众多,以往只是坐井观天罢了,心下振奋,按捺不住,前来献丑领教各位高人的高招。”

    炎夕茗的名字少有人知,见过他的同样极少,亦不会有人知道他其实就是北帝宗的少主。他的这番话说的谦逊有礼,让人大生好感,但,却无一人因他的表象而看轻他。他身体一转,目光看向楚惊天的位置,一脸微笑道:“这位小兄弟,在下深知御剑之难,你在剑道的上的造诣可以说是在下生平仅见,炎正长老会惨败你手并不冤枉。不知可否为在下赐教一番。”

    楚惊天刚要回答,却见炎弓洛一手横在他的身前,扬眉对炎夕茗嘿嘿笑道:“炎夕茗?嘿……我原本以为你们‘北帝宗’有多厉害,今日方知也不过如此,连一个大长老都不是我楚兄弟的对手,至于你……哼,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和我楚兄弟交手的资格!!”

    他声音落下,身体也跟着跃出,平淡无奇的落在了炎夕茗身前不远处,冷笑着与他对视,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挑衅与轻蔑。

    楚惊天败炎正,冷崖杀炎正,依仗的是自己的实力,虽让北帝宗脸上无光,却也让他们无话可说。而炎弓洛,则是赤裸裸的讥讽和侮辱。三个长老同时变了脸色,炎夕茗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敢对北帝宗出此狂言者,要么是无知之人,要么是找死之人!

    “阁下的话,未免有些过了。”炎夕茗眼睛半眯,不咸不淡的说道。

    “过与不过,一试便知。”炎弓洛报以冷笑,双手缓缓抬起。

    “还请阁下报上大名。”

    “邪弓洛!”炎弓洛平淡的回答。

    邪?天辰大陆有“邪”姓?众人纷纷在心中疑惑着,并凝神观察虎视眈眈的两人。这,又是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北帝宗人,虽然年轻,但注定不凡,就算他在此年纪达到了天级之境,人们也不会太过难以接受。但这个自称“邪弓洛”,在北帝宗面前依然敢摆出如此姿态的年轻人,难道也和刚才那两个人一般,有着惊人的实力?

    他们,是一起来的。一行人,三个老年人,两个中年人,四个年轻人。其中的两个,一个是剑神后人,展露出让他们惊骇的实力,在御剑上的造诣出神入化,让他们无法不想到“未来的剑神”。而另一个冷崖,在展露出让人难以相信的天级实力后,又睁开了一对血杀魔瞳……那么,这个和他们一起来这里的年轻人,是不是会再次带给他们一次震撼。

    答案,华丽的呈现在他们面前。

第296章 北帝奥义,化气为箭

    炎夕茗的衣服忽然鼓起,灼热的气流自他的身上散发而去,带起混乱的风,席卷着一个个风的涡流逼向前方静若处子的炎弓洛。炎魂之力,自然不会缺少“炎”的特性,灼热、狂暴、强大,时阳时柔,攻防兼备。那灼热的气流以看似缓慢的速度逼向炎弓洛,空气为之混乱,空间也轻微的为之扭曲,彰显着这股静默之力的极端强大。

    北帝宗终究是北帝宗,身未动,惟有气动,但仅此一手,天下间能胜他者,少之又少。

    呼……

    又是一阵风吹过,同炎夕茗安静的风不同,这股风清凉迅疾,带起一阵风啸吹拂而来……惊人的一幕顿时呈现,那不断波动的漩涡气流霎时被风吹散,再下一秒,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就连那股灼热,也消失的彻彻底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直泰然自若的炎夕茗脸色终于大变,有了楚惊天和冷崖的前车之鉴,他没有因为年龄而小看这个刻意挑衅的人,所以,他在攻击之前,先以“气”试探……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炎魂之力,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抹的一干二净。而且,对方传来的那股力量,带给他一种似熟悉,又完全陌生的怪异感觉,简短的试探,他心中之惊疑,无以复加。

    而炎弓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微的讽笑。炎魂诀……若说炎魂之力的精纯,若论对炎魂之力的熟悉,若论对炎魂之力的操控能力,整个天辰大陆,还有谁比的上他——拥有最纯正北帝之血的炎弓洛!

    这仅仅持续了几个呼吸时间的气之较量,让北帝宗的三个长老惊呆,让那些绝世高手惊呆……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些白发苍苍,年过花甲的高手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几个年轻人,纷纷在他们面前展露了比他们打磨数十年还要锋利的锋芒,他们惊叹之余,顿觉惭愧,让这些雄霸一方,威名赫赫的绝世高手竟有了不再献丑的退却之意。

    嗤!

    一声轻响,炎夕茗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赤色的软剑。这把软剑平时藏匿于他的衣带之中,缠于腰间,外表看上难以发现其存在。此一亮相,任谁都看出它的不凡。而让他主动亮出极少出手的兵刃,可见对手已经给了他多么大的压力。

    炎弓洛缓缓的伸出了双手,他的身上,并没有带兵刃。而他的双手,本就是一件极为厉害的兵刃。但,他不带兵刃,并不代表他不会用兵刃。

    “三娃,接着!”炎断沧一声低喝,一根长长的树枝被他甩向炎弓洛。炎弓洛伸手接住,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炎夕茗脸色一黑。就在每个人都以为他要以这个树枝为兵刃来作为对对手的藐视时,他却做了一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动作……他紧握树枝,灌入强横的真力,让这支松脆的树枝变得坚硬如钢。随之,他从袖中抽出一根银色的奇异丝线,竭力压弯树枝,弯成弧状,再将丝线系在了其两端。

    当这一切快速的做完时,他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把用树枝与银丝做成的粗糙无比的弓。当初在断魂渊之下,他们的弓就是如此做成,早已熟练无比。这把刚刚做成,连小孩子都懒得看一眼的弓,便成了他对战炎夕茗的武器。

    弓,是北帝当年所用的武器,北帝之血的力量,也会因为弓而被最大化。只是,其中却有着一个极为严格的限制——要在“弓”上发挥最强的炎魂之力,必须拥有着没有杂质的北帝之血。拥有非纯净北帝之血脉的人虽然同样可将炎魂诀修行至强大,却永远不能领会炎魂诀作用在弓上的精髓之力。只是,自从百年前北帝宗内部的分裂后,真正的北帝宗主被逼下断魂渊,也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用弓来释放最强的炎魂之力,逐渐的开始被淡忘。百年之后已经被遗忘,至少,炎夕茗虽知北帝之弓,却不知北帝之血的本命武器是弓。

    “这就是你的兵刃?”炎夕茗脸色平静,目中不断闪烁着冷光。用这种连小孩子玩具都不如的弓,比之他赤手空拳有着更大的讽刺和轻蔑。他气极之下,唯有冷笑。

    “不错。”他缓缓的将手中的弓举起,锁定他的目光变得悠远深邃,心中默默念道:“今日……便让你这伪北帝少主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炎魂之力!!”

    他,炎弓洛,才是真正的北帝少主!

    他的手放在了弓弦之上,食、中、无名三指同时将弓弦对着炎夕茗拉开,一股被压缩到极致的庞大气流在他指间凝聚,当他的三指松开时,每个人都听到了三个重叠在一起的尖鸣之声。

    三团骇人的气浪迎面扑来,炎夕茗眼瞳猛缩,在察觉到危险之时身体猛的下沉。顿时,三股狂暴的风从他头顶呼啸而过,随之带起三声沉闷的轰响。他身后的坚硬山壁,已经多了三个漆黑的窟窿。

    一把树枝银线做成的弓,没有箭……就是这样的一把弓,在他随手一拨之下,竟射出了三根比之利箭不知要可怕多少倍的气箭。

    化气为箭,他们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心也再次为之猛然震荡。天辰魔武大会才开始没多久,他们便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理冲击。他们开始越发的感叹,天辰大陆的未来已经不再属于他们。而是会因这几个横空出世的少年而风云变幻。御剑如神、血杀魔瞳、化气为箭……今天,他们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次的震撼,多少次的难以置信。

    炎弓洛的手再次拨动,又是三支气箭飞射而至,刚刚矮下身体的炎夕茗一个后翻躲过,心中惊骇莫名。弓,是最惯用的远程武器。他的攻击距离大,但其缺陷也极为明显:一来没有近身武器那般自由,拉开弓弦需要时间,更换箭支需要时间,一旦被近身便没有了用武之地。但炎弓洛手中的弓,还有“箭”,却完全无视了这些缺陷。因为他拉开弓弦的不过是动一下手指的时间,气箭,更是瞬间便凝成,几乎不需要时间,且一次不是一支,而是数支。

    同普通箭矢飞射时摩擦空气所发出的“嗖嗖”声不同,炎弓洛所发出的“箭”却是刺耳的“啾”声,让人闻之全身都觉得难受。

    撩指,三箭飞射,擦着炎夕茗的手臂而过,将他的衣服划裂开三道长痕。

    撩指,又是三箭飞射,刚刚稳住身体的炎夕茗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斜身避过。耳边,再次传来尖啸的声音。他的头上顿时泌出细密的冷汗。

    频率太快,速度太快……就此下去,他除了躲避,竟连近身都不能!

    好可怕的气箭,如果由一个神级高手来释放这种气箭,天下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而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步!!

    此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上唯一可以依仗一把最普通的弓而凝气为箭的,唯有炎魂之力……最精最纯的炎魂之力。因为弓箭,是拥有纯正北帝之血者唯一的本命武器。便如剑,是拥有纯正南皇之血唯一的本命武器。

    啾……

    啾……

    啾……

    局势,呈现着惊人的一边倒,炎夕茗的身影迅疾无比的在夺命的气箭中穿梭着,虽然每一次看上去都躲的极为漂亮,实则是狼狈不堪,因为他所能做的,只有躲避,就如一个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求生的猎物。在所有的意识和注意力都只能用在躲避之上时,他就连临时逃开都成了不可能。

    啾……

    啾………

    炎弓洛的手在判断方向时稍微犹豫的一下,内心之弦紧紧崩起的炎夕茗又怎么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那短暂的空隙之中身体骤然前冲,身体掠出一线晃动的白影,直逼炎弓洛而去,而刚动,灼热的气浪已经先他而去,欲将炎弓洛逼开,或者,毁了他手中的弓。这把用树枝临时做成的弓,此时在他眼中无疑已经是一件可怕的杀器,目光触之心悸。

    炎夕茗得此喘息之机,便可开始在接连的躲避中同时靠近着。炎弓洛眼睛眯起,非但没有露出可惜或失望的神色,反而轻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不屑。面对炎夕茗骤然释放出的气浪,他仿若未觉,丝毫不加理会。迎着他的身体,手指再次撩动了一下弓弦,不同的是,这次不是三指,而是四指。

    啾!啾!啾!啾!

    四支呼啸的气箭,不再同之前那般汇成一束,而是分散开来,分别射向炎夕茗的前后左右,在碰触到炎夕茗所释放出的炎魂之力时,便如穿云之箭那般毫无阻隔的一穿而过,射向炎夕茗的身体,封锁了他四个躲避的方位。相反的,倒是那股气浪如被扎破的气球,在四支气箭穿过之后快速的溃散。

    在炎弓洛面前使用炎魂之力,无异于班门弄斧,且不说炎夕茗的炎魂诀修为本就逊色于炎弓洛,就算与之持平,他面对炎弓洛时依然必败无胜。这就是杂与纯的区别,混杂的炎魂之力在至纯的炎魂之力前会下意识的臣服,做出卑微逃逸的姿态。相比之下,炎弓洛如果对付一个实力和炎夕茗相当,但修行着其它的功法的人,反而要相对费力的多。

第297章 完胜

    炎夕茗被四道气流压迫的胸腔几乎凹陷,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身体右侧,避开其它三支气箭的飞行方向,双手齐出,迎向右侧的那只气箭……

    噗!!

    那声音如同一块钢铁重重的砸在了一块皮革之上,双拳对一箭,结果却是炎夕茗踉跄着倒退了数步,双拳不停的发颤,几近麻痹。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刚碰触的那一刹那,他的双手完全失去了知觉。

    从那气箭的尖鸣和带起的能量波动上,他本就不敢小视。此番直接碰撞,他才知自己依然小看了它的威力。心中的重压也更加沉重。他想不明白,这在弹指间形成的气箭,就算强也本该强不到哪里去,为何竟然强大到如此程度。

    远程、迅疾、强横……一旦被拉开距离,他便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只需轻巧的拉动弓弦,便可以轻松惬意的戏耍着眼前的猎物。这是炎夕茗的炎魂之力所永远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他心念急转间,炎弓洛的食指已经再次撩动。对着炎夕茗身体的中心,再次射出霸道绝伦的一道气箭……气箭只有一支,撕风而去。转瞬便至炎夕茗胸前。炎夕茗不敢再去硬碰硬,翻身避开……

    啾……啾……啾……

    就在炎夕茗的脚刚刚有了动作的那一刹那,炎夕茗的中指紧随食指之后撩动了一下弓弦,弓弦震荡,又是一支气箭呼啸飞出,落点,所指,刚好是炎夕茗翻身之后的落点。

    二星连珠!

    不同于普通弓箭所射出的二星连珠,这两支气箭一前一后所间隔的时间之短,时间之巧妙,落点之准确,都绝非普通的弓箭所能企及。炎夕茗感受到第二道撕开空气的气流时,他的脚刚刚点到地面上,想要避开,难如登天。

    硬抗,成了他的唯一选择。他来不及稳住身体,连炎魂之力也来不及聚集,直接以自己所能瞬息运转的所有力量直接迎了上去。

    啾……

    啾……

    以弓为载体,瞬间化气为箭,所制造出的二星连珠,甚至三星连珠不单要比普通弓箭射出的更完美,更强大,而且要容易的太多。

    就在炎夕茗做出抵挡的动作时,第三支和第四支一前一后,直射而来。

    四星连珠!以普通的弓与箭几乎不可能射出的神来之技。是连神都难以躲过的必杀之箭!此时,炎夕茗就算是想收回抵挡之力来尽可能的全力躲避都已经完全来不及。

    就在第三支气箭射出的时候,北帝宗的三个戒律长老就已经全然惊呆,在惶恐中几乎失控的大喊起来。他们万般想去将那夺命的第三第四箭挡下,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也好。但他们的速度,又怎么可能和炎魂之力所凝成的最强之箭相比。

    嗤!!

    第二支气箭正中炎夕茗的身体,一声刺耳的响动,他仓促凝起的护身之力被一下子打散,胸前传来锥心的痛,如已经被利箭穿心而过。身体更是直直的后仰而去……但还未来得及倒下,第三支和第四支气箭便狠狠的射在他的身体上。

    噗!噗!

    两声闷哼,还有两声同时响起的闷响,炎夕茗的胸前炸起两蓬血雾,身体更是在庞大的冲击力之下如被狠狠砸出去一般翻滚着飞了出去。

    “少……!!”

    三个老人同时腾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至炎夕茗面前,稳住他翻腾的身体,三人双手齐出按在他的身上,死死的稳住他的伤势。

    “我们替他认输,这场切磋,是你胜了!”其中的一个老者出声说道,以防炎弓洛再次攻击。为了北帝宗的颜面,他们可以容忍大长老死,却绝不能容忍少主出事……虽然,他已经出事。四星连珠,第一箭被炎夕茗避开,第二箭打散他的护身之力,第三第四道气箭在他身上开了两个血窟窿,几乎打了他个透心凉。好在,不知是不是炎弓洛的手下留情,炎夕茗虽受创极重,却没有被伤到要害,此时在三人的合力之下,血已止住,伤口不再恶化。

    败,惨败。从两人的交锋开始,这个风度翩翩的北帝宗天之骄子便被狠狠的压着打,压到之前的气度气势全无,自始至终,竟连炎弓洛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过。败的一败涂地。

    炎夕茗亮出来的赤色软剑没有挥出过一次,成了滑稽的摆设。而炎弓洛败他所用的,仅仅是一把临时做成的木弓。

    他手一挥,那把弓已经被他随手丢到脚下,双手随意的互相擦了擦,脸上露出似得意似讥讽的笑:“北帝宗,果然不过如此。本来还以为是场有点意思的比赛,没想到却是这么的让人失望透顶。我才仅仅是动了动手指,连热身都没开始。你们北帝宗都只是一群这样的货色?”

    三个长老脸色变得更加昏暗。他们开始觉得,这次只有他们几个人出面这场天辰魔武大会实在是太少了些。一个个超出他们预想甚至想象的事情发生,让他们开始完全无法掌控局面……大长老死了,现在连少主也已经重伤。而那个重伤少主,拥有着可怕实力的男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无情和毫无顾忌的讥讽着他北帝宗。

    从未有过,从未想过!连他们自己都忽然开始觉得,他们在这里的存在感已经被打击到很低很低,甚至无颜再去做这场比赛的见证和制裁者。

    邪弓洛,他们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无论这个名字是真是假。

    “年轻人,你今日之表现让我们几个老头子大开眼界。你胜他是你实力所及,无可置疑。但,做人还是收敛点的好,招惹了招惹不起的人,你就算再强上十倍,也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一个老人站起身来,目光如钩,声音低沉,另外两个人架起炎夕茗,目光短暂的瞥了炎弓洛一眼,扶着已经意识溃散的炎夕茗倚坐在之前所在的石壁前。

    “招惹不起的人?呵……这位北帝宗的高人前~~辈,可否有胆量和晚辈交手一番呢?”炎弓洛看着他,脸上的讽笑丝毫不减。

    老者的脸色稍变……他的实力,还要略逊于炎夕茗,连炎夕茗都在没碰到对方衣角的情况下败得体无完肤。他若与之交手,唯一的结果同样是败得难堪不已。虽然他刚刚才亲眼目睹炎弓洛以气箭射出的四星连珠,但就算此时让他面对,他也自知情况不会好过炎夕茗多少。

    而若不应战,又完全等同于承认自己这个北帝宗的“前辈”怕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再次给北帝宗的脸上抹上一层灰。

    而且,他已年近七十,早已经过了冲动无知的年龄。年纪轻轻,便有着如此惊人的实力,此人来历必定非同寻常……而且,此人之前一直表现的笃定沉稳,却在明知道他们是北帝宗中人的情况下依然对他们这番讥讽挑衅,他们的来历和用意让他无法不疑虑。

    他再次默叹,只有他们四个戒律长老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少了。

    他的短暂犹豫让炎弓洛的讥讽之色愈加浓重,呵呵笑道:“哦,看来你是并不敢和晚辈交手了……也罢,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三个戒律长老从少到老,何曾被一个外人如此藐视过,那多年的修养也根本压不下蹭蹭燃起的火气,但三人联手对付一个小辈的举动,他们是决计无法做出来的,二长老冷声说道:“无知小辈,我们与你并无冤仇,也从不愿与人结下冤仇。你今日这番,可是有仔细想到过后果?”

    “后果?哦?我只知这里是二十五年一次的天辰魔武大会,可以自由的相互切磋,相互挑战,不分男女老少善恶,不论生死伤残。你北帝宗之人在我手下败就是败了,在我兄弟手下死了就是死了,一对一而败,一对一而死,光明磊落,无任何投机算计,按照这次大会的规矩,双方都不得追究。而你北帝宗作为这次大会的见证者和制裁者,竟然大论‘冤仇’,而你所言的后果……我是不是可以当成为威胁呢?”炎弓洛目光斜视,从容说道。

    二长老不怒反笑,脸色明显的黑了下来:“好,很好……看来是我们沉默的太久,让一些无知的人都忘记了我们的威名……很好!邪弓洛,能让我北帝宗记住名字,你足以觉得荣耀了!!”

    得罪北帝宗会是什么后果?

    而,二长老的这番话,也意味着这个名为邪弓洛的人彻底开罪了北帝宗,难有挽回的余地。这么多年来,北帝宗都是那么的沉默无声,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它的存在,一直都是那么的高不可及,他们沉默,并不代表他们会容忍被触犯尊严。

    这个叫邪弓洛的男子有着登峰造极,让人瞠目的气箭神技,但他真的有和北帝宗叫板的资格了吗?

    没有。每个人都这么想着。就算十个,甚至百个他,也不可能有和北帝宗抗衡的实力。但,他为什么要刻意出言讥讽?难道仅仅是因为无知?不会。其中,必然有着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第298章 震慑,炎断沧

    众多高手冷眼旁观,无一出面多言,谁也不想掺入其中。他们这些有着极强实力,极强高手的尊严的人自然不会惧了北帝宗,否则在刚才冷崖被大长老下重手打下落辰崖时也不会怒言相向。但邪弓洛与北帝宗几人的僵硬却是由邪弓洛引起。这场天辰魔武大会,一开场,便出现了几个让他们无法不动容的年轻人,如今,就连气氛也开始变得怪异。

    “三娃,回来吧。”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这个平静的声音中有几分深沉,也有着几分别人听不懂的失望。

    炎弓洛点头,不再看炎夕茗和三个戒律长老一眼,走回了喊他的炎断沧身边。炎断沧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也许是我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失望。北帝宗……真正的北帝宗又怎会忍下这般的轻蔑,谁要招惹,纵然不敌,即使拼上性命,也要让对方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而你们,却是忍,是退……依仗着身后的势力说着狠话,准备事后依仗整个北帝宗进行报复。更可悲的是,你们为了区区世俗颜面,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葬送在一个外人的手里。”

    他一边说着,缓缓向前走去,走向表情僵硬的三个北帝宗戒律长老。虽然,他们背弃了北帝宗存在的理由和使命,本该就是他的敌人,但当年将他的前辈逼下断魂渊的并不是他们,更何况,他们的血脉里也流动着些许北帝血脉,他无法生出真正的恨意。但,这几个北帝宗中人的表现,实在让他失望到了极点。

    最尊贵的血脉,最不能触犯的尊严,世上能让其俯首的只有圣主,对于他人,从来不知什么叫退缩,什么叫隐忍,对敌人,从来不知何为仁慈,何为犹豫,何为顾忌。谁敢触犯,便马上让他们付出最凄惨的代价,给予其数倍的践踏。这就是北帝的血,北帝宗的骄傲。

    但,他眼前的这个“北帝宗”,让他失望透顶。不知道是因为太久的安逸和目中无人,还是欲望的膨胀,他们变得狂妄,胆小,没有了该有的血性、骄傲和不能舍弃的坚持,甚至可以强忍着坐视伙伴亡于他人之手。圣主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泯灭他们的野心,让天下安定只是其一,对他而言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这北帝的血蒙羞。

    不止是炎断沧,炎天威和炎轻鸿也暗中摇头,长吁短叹。虽然这只是几个戒律长老,但已经足够代表一些什么。从炎弓洛的这番试探中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原本应深埋血脉中的血性,已经慢慢的被安逸和欲望蚕食。北帝宗,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亲人、朋友面前,炎断沧一直是个憨厚,看上去还有些傻乎乎的中年大叔,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但此时,面对不是亲人和朋友的人,他便完全是换了一个人,脸色冷峻如岩,目光平淡,脚步平稳舒缓,面对三个北帝宗比他要大上一辈多的三个戒律长老,他便如一个在教训后辈的长者,声音字字如铁。

    现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这个原本貌不惊人,穿着简朴,让人看一眼便懒得再看第二眼的中年人身上。目光中的惊诧和震撼,比之在刚才面对楚惊天、冷崖、炎弓洛时要强烈不知多少倍。

    被他一番说教的三个戒律长老也全部瞪大眼睛,如见鬼了一番怔怔的看着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本不断吹拂,带着湿冷水汽的风忽然变得狂暴,如绵绵细雨一瞬间变成肆虐的暴雨。风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向南……摇摆不定,天上的云朵在混乱的风中纷纷离散。风吹起众强者的衣角,也吹荡着他们震颤的心。

    四面八方的风,竟是以炎断沧的身体为中心而变得狂暴混乱,烈烈作响。

    身未动,仅凭气场便干扰了周围的环境,仅凭气场便让这些强者生出微妙的卑微感……当炎断沧在正中心的位置安静的站定时,众强者的眼中便如出现了一座大山——高不见顶,就连仰望,也看不到已经耸入云霄的顶峰。云霄之上,是他们无法碰触和企及,只能顶礼膜拜的高度。

    这是,神的气息!

    安静,绝对的安静。楚惊天惊呆了,就连极少动容的冷崖也惊呆了,除了已知炎断沧实力的几人,每个人都惊呆了。

    “敢问……阁下可否告知名讳?”落辰崖的气氛因一个人的出现而动荡。终于,一个声音响起,搅动了现场的气氛。正是幻神武憔悴之子武三思。面对这个释放出神之气息的人,他下意识的露出了几乎从未出现的卑谦姿态。他知道,每个人都知道,又是一个神级强者降临,又是一个名字即将传遍天辰大陆每个人的耳中,齐名于剑神、亡去的战神、雪女以及幻神。

    “邪断沧。”炎断沧淡声说道,目光,依然直刺刺的看着神色惊疑的三个北帝戒律长老。

    邪断沧!?

    邪,又是邪。

    一道道的目光下意识的移向炎弓洛和他身边的几人……这一行九个人,三个双十年华的年轻男子:楚惊天、冷崖、邪弓洛,无一不让他们大为震撼,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妙龄少女。其它五人,两个中年,一个为这个自称“邪断沧”的人,另一个是和他同样其貌不扬的中年女子,还有一个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的老人,以及两个老态龙钟的老者。

    三个青年男子,全部是天级实力,而且每个人都有着一个堪称恐怖的专长,让他们能远超同级别的对手——冷崖睁开的血杀魔瞳,楚惊天出神入化的御剑,炎弓洛堪称神技的气箭……继三个少年人之后,这一行人中终于走了一个中年人,也将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了他们心上……竟然是神级!!

    那么,那个少女,那个中年妇女,还有那三个沉稳如山的老人……他们究竟会有着怎样的实力?

    他们无法不去往这个方向想。能出现在这里本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不凡。而和三个堪称怪物的少年与一个释放着神级气息的人一道而来,现在有谁还会怀疑他们的不凡。而更多的疑问是: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为什么之前竟默默无闻。就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邪断沧……父亲说的没错,每届的天辰魔武大会,必会诞生奇人。此行,果然不虚。邪兄之名,武某记下了。”武三思点头说道,心中无限的感叹唏嘘。他眼前这个年纪和他相仿的人,是一个和他父亲一样踏上神阶的人,是每一个修行之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巅峰。

    “这这……老根叔居然已经进入了神道,和爷爷一样的神道!”楚惊天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惊讶无比的呢喃着。据他所知,踏上神道难如登天,但一旦窥破,便可一步登天,从此便受无数人仰望,横行天下,无人可惹。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让他觉得很亲切很热心的中年大叔居然释放出了神的气息。

    那这位中年大叔的父亲,那位温和的老爷爷,还有大葱爷爷和葱花奶奶,他们难道……难道……

    三个北帝宗戒律长老的脸色阴暗不定,在心中死死的记住了“邪断沧”这个名字。而就算他们不记住,这个名字也会马上传遍天下,他们想不知道都难上加难。一个神级高手,就这么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这个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对北帝宗的顾忌,哪怕平淡视之也好,反而和刚才的邪弓洛一道,对他们有着一种他们捉摸不清的排斥和敌对之意,将他们死死的压下,在他面前,这三个戒律长老除了震惊,还有一种被俯视蔑视的极度压抑憋屈感。

    二长老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常态,强自冷笑道:“我北帝宗想要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面对神级,他心中无法不生出一种自然产生的惧、佩、卑,不能和他过多的纠缠下去,马上又说道:“今日是天辰魔武大会,还请不要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如今天下高手云集,可尽情的切磋较量,其它的,今日之后必定结算。”

    一番色厉内荏的话说完,他不再多发一言的转过身去查看炎夕茗的伤势。虽然背对炎断沧,但他的气息和目光让他动作和神情明显的不自然。

    炎断沧目光扫视四周,被他目光所扫过的人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压力猛然压在心头,为之有了一瞬的屏息,心中更是惊骇。这就是神级的实力……神级与天级虽然只有一个级别的差距,却绝对是天云与地泥的差别,而它们之间相隔的,是一个巨大的鸿沟,古往今来,能跨过这道鸿沟者极少,一个天赋极高的人有可能在三十岁之内跨到天级,却不一定能在百年之内从天级跨到神级,因为,从初级接连跨到天级,都是从人到人的蜕变,而从天级跨到神级,是从人到神的蜕变。而每一个跨过的人,都会名动天下,天下为之而颤。

    “我,邪断沧,前来拜会天下英雄。”炎断沧轻喝出口,声震四方。

    回答他的,唯有沉默。战神一死,而剑神、幻神、雪女都未出现。还有谁会傻到去和神级高手交手?即使有着天级高阶的实力,在神级面前,也如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纯粹只是找辱,找虐。

第299章 剑神楚沧溟

    炎轻鸿和炎天威依然沉默而立,炎轻萍依然是笑眯眯的,炎弓若和炎秋沙则是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吃惊的神色,楚惊天和冷崖则是明显的一脸惊容。炎断沧目光再次扫动,与一道道惊疑和热切的目光相接触,却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出现的太早了。像这种终极高手,都应该是先淡然旁观其他高手的表演,最后出场。他这番站出,必将令后面的比斗索然无味。

    炎断沧收回目光,忽然扬起头来,朗朗说道:“前辈既已观望我多时,想必心有所动,何不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包含着一种奇异的震荡力,在这个空旷的崖顶居然传来了回音,余音在耳光清晰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就在人们心中惊疑时,那原本因炎断沧而起的混乱之风忽然停歇……那不是因为炎断沧忽然收回了神级的气息,而是他的气势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悄无声息的压下。被压迫的有些胸闷高手刚刚舒了一口气,忽然间,风再次骤起,但与之前的汹涌磅礴让人屏息不同,这次的风却是尖啸的劲风,不再是一波波,一浪浪的,而是仿若由万千细微至极点的风汇聚而起,从身上、脸上拂过,便如万千把锋利无比的轻刃切割着脸和身体。

    众人心下大吃一惊,在心中猜测着又是何方高人之时,不得不运转力量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但尽管如此,一些人的衣服依然被一道道的切裂,头发被一根根的切断,皮肤之上,也渐渐出现红痕。

    风刃?如果是风刃,将炎断沧的气势都压下的力量,和如此强大,看似不起眼,却能轻易破掉他们防御的风刃,天辰大陆,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强大的风魔师!再者,这个“邪断沧”刚刚喊的分明是——“前辈”。

    如果不是风刃,那这是什么……

    不知是有意无意,炎天威他们所站的位置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但那混乱的风鸣声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混乱之风的可怕。炎天威和炎轻鸿泰然自若,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动,炎弓若往母亲的身上缩了缩,小声道:“这个人是谁啊……看老爹的表情,他好像要比老爹厉害那么一点点。”

    气的交锋,瞬息之间便可断胜负。炎断沧的确落于下风。对方虽未现身,但他造就的气场却有着无比浑厚的底蕴,一出现便将他的气势死死的压住。若只论“气”之修为,他已经小败一回。

    但,他的神情平淡如初,既无凝重,亦无意外,也无惊慌。

    楚惊天的眼睛瞪的老大,吃惊的看着前方,感受着那熟悉无比的气息。这个气息陪着他长大,来自他最亲、最敬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认错。脚不听使唤的向前迈了一小步,他大喊出声:“爷爷!是爷爷……爷爷,原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其实一定会来的!!”

    爷爷!?

    这不是风刃,而是剑神以流动的空气为载体,以“气”所凝成的无形剑气。这与其说是如刀一般的风,倒不是如说是万千把纵横驰骋的飞剑。这些高手之中只要修为稍低一些的,都会被其划伤。

    “哈哈哈哈……”

    一声舒缓如风的笑声从空中传来,那大范围纵横的剑气在一瞬间消失无遗。只闻笑声,便可想象得到一个仙风道骨的神仙老人,只是这声音太过飘渺,如同从四面八方一起飘来,让人根本找不清笑声的来源。当这些绝顶高手终于有所察觉时,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了身后,那里的上空,不知何时已经漂浮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身着青袍,腰缠黑束,黑发无风自舞,面色平静如水,目光却是凌厉如剑。

    “剑神!”

    “他是楚沧溟!”

    楚沧溟已经十几年没有再出现在他人的视线中,他也从当年的中年迈进了如今的老年,但曾经见过他的人,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喊出了他的名字。除了因为那张变得苍老的脸上依然印着当年的痕迹,最主要的,还是那只会属于剑神的锋利气势。

    剑神不仅仅是一个称号,更是一个登峰造极,几乎不可超越的剑道神话。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见剑神一面而无法如愿。二十五年前,他的名字响彻天辰大陆,二十五年过去,整个天辰大陆依然无人不知他的名字。他的影响力所动荡的,并不仅仅是一代人。

    那些白发苍苍的顶尖高手们在剑神面前全部下意识的收起各种狂态傲态,一脸的敬色与仰色。那些未见过剑神之人也在纷纷抬头仰望着这个动荡了天辰大陆数十年的剑道神话。原本他们还在为剑神未出现在这里而深觉遗憾,此时终算了愿。何为高手?何为神人?楚沧溟不再是那个坐在木桩,如与自然融合在一起般的安静老人,仅仅是一出现,便向他们诠释着这一概念。那是一种从心底自然而然生出的高山仰止。

    “哇!爷爷你果然来了!”楚惊天喜悦的喊道。对别人来说,他是只能仰望的剑神,对他来说,他是他唯一的亲人。

    面对一个接一个的低呼,还有楚惊天压抑不住的喊叫,楚沧溟没有理会,与炎断沧四目对视。空中的他缓缓发出厚重悠长的声音:“避世十几年,外面的世界果然已经人才辈出,如今的你,已经超越了二十五年前的我。我这些年封闭视听,不知是对,还是憾。你,可否告知我这个老头子师承何方高人,来自何方。你的功法气息,我闻所未闻。”

    岂止是他,在场所有见多识广,通晓天下修行之道的顶尖高手,竟无一人能识出炎断沧,还有炎弓洛所修行的究竟是什么。而冷崖,他的气息没有章法,无规无矩。楚惊天,则是他们如雷贯耳的剑神诀。

    “我?告诉你亦无妨,我师承自我的父亲,至于我的来历不说也罢。来自何方已经不重要了,今后我只需记得,我是主人身边最忠实的仆人,主人让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让在场之人无不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他口中说出的那几个字,分明是——主人、仆人!!

    一个能横行天辰大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招惹的神级高手,居然称呼一个人为主人,居然是一个人的仆人!而且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番话时,表情是那般的坦然,没有任何做作,或者违心之类的异样之态,反而隐约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甚至……自豪。

    二十五年前的四大神人,楚沧溟被天下所仰,雪女远在沧澜,沧澜皇室不敢稍有冒犯,有一次沧澜皇后重病,和皇后感情极深沧澜皇帝亲自到了沧澜之北,在雪女宫前的雪堆中跪了一天一夜,直到坚持不住昏过去后雪女方才感其心而出手相助。沧澜皇室非但无任何怨言,反而对其千恩万谢。风朝阳虽自愿为大风皇室之仆,但大风皇室对他从来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

    成神千难万难,但一旦成神,便可俯视天下,翻手为云,不动而已,一动四方雷鸣。而这个释放着神之气息的男人,居然是一个人“最忠实的仆人”!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这么一个神人如此忠心和虔诚的甘愿为仆。

    楚沧溟的眉头稍动,显然也暗自吃惊。无论是谁,在听闻此言后都会下意识的去想他口中的那个“主人”。能成为一个神人的主人,那他的实力、势力、魄力、手段,究竟会达到怎样一个程度。天辰大陆,又有哪个人有资格成为他的主人!?

    究竟会是谁!

    “看来,我真的老了。”楚沧溟心有所感,轻叹一声。

    “没有没有,爷爷一点都不老。”楚惊天在下面兴奋的喊道。

    楚沧溟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也一一看过了他身边的那些人,说道:“你,动了杀心。”

    楚惊天闻言,心中顿时一慌。刚刚冷崖被打下落辰崖,他悲伤与愤怒同时冲顶而发,几欲爆炸,那从未动过的杀心也如猛兽一般苏醒,根本无法控制。而从小,他的爷爷最常告诫他的一句话时,不可仗力欺人,不可滥杀生灵,平心静气,不可暴戾乱心。

    也是在楚沧溟的严厉下,成就了一个没有恶念邪心,却在孤单中对沧溟剑产生了一种堪称疯狂的痴迷的楚惊天。

    他刚要向爷爷认错,却听楚沧溟接着说道:“很好,本来,我还担心你的心性过于纯良,初走天下,不知何为‘恨’与‘杀’。现在,我总算放心大半。要知,只要心中无恶,手染鲜血亦不是恶。而让自己的伙伴流血,那才是真正的恶。”

    楚惊天小呆一会,连忙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爷爷,我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伙伴,不让谁再敢欺负他们。”说完,他脚下向瘫软在地的冷崖靠近了一步,满脸的认真和坚定。

    “剑神前辈,你之前一直都隐于暗处冷眼旁边,如今现身,是否想和晚辈切磋一番。”炎断沧抬手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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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辰介绍:
一个丢失了过往的神秘少年来到天辰大陆,被误认为天龙国叶家之子,他便以此身份,冷眼旁观天下风云,并默默寻找着自己的过往。
奈何命运逼人,于是他冷笑一声,展露獠牙,洒下一张大网笼罩天下,从此反手则风云动荡。覆手则雷雨惊天!上演一幕幕震撼世人的天辰神话。
主角智力极高,武力值不详,本书适合全控,尤其是萝莉控和神女控。
天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