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晨一夜未睡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分辨她话的真伪。
半晌，他伸出手，“那你开始吧。”
程惜缘：“？”
她改变之前半靠在栏杆上的姿势，直起腰诧异地看着他，“现在吗？不是今晚才出成绩吗？”
“无所谓了，我刚刚已经决定去念金融了。a大的金融也挺好的。”陆秋晨此刻颓废地背靠栏杆，眼中的不甘心渐渐退却，“好歹也算是从小被培养的金融人才，让自己哥哥顶雷也太怂了。”
程惜缘有点理解陆秋晨此刻的变化，大概就是既然越不过这个坑不如就在坑底躺平？
她半是嘲笑地问他，“没想到陆秋晨有朝一日也会屈服？”
“那你还要不要？说实话你也不算是完成任务。”陆秋晨作势要收回自己的手。
“要要要！”程惜缘双手抓住陆秋晨的手，聚精会神开始进行最后一次抽离工作。
陆秋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其实自己早就决定去读金融了，今天是打算过来散散心的。
只是他站在这个高台上，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那也是一个晴天，他站在这里，看着楼下一群闪着黄色光芒的标签。其中她头顶的黑色问号格外吸引人。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黑色标签，即使是在看守所看到参与绑架自己的发小时，他的头顶也是红色。
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因此在之后教导处遇见时也是匆匆离开。
然而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她的目标而被纠缠这么久，甚至还会幼稚地提出让她当自己女朋友来试图和爸妈抗衡。
现在听到她会留在这里，陆秋晨心中突然对未来有了一些期待。
程惜缘收回了异能就让系统去提交任务，等再回过神就看到陆秋晨正专注地盯着自己，就像是他在看奥数题时的眼神。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桃花眼看人时就会特别深情？”
程惜缘话不经过大脑，直接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陆秋晨笑了，拿出手机调出自拍，“来吧，毕业前最后拍一张照片。”
他没有说出心里那句“希望以后每次我想拍照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
程惜缘傻乎乎地看着他拿出手机，非常直男地把摄像头平视自己，眼睛还不知道要看哪里，心里那点奇怪瞬间被无语替代。
“给我。”她拿过手机，大大咧咧地把手搭在陆秋晨的肩上，“眼睛看正中间，对对对。三二一，茄子！”
陆秋晨把手机拿回来，看着相册里笑靥如花的女孩，俊脸微红。
他清了清嗓子，左脚拌右脚地好不容易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拜拜！祝你以后称为一个大老板！”程惜缘起身送走自己最后一个客户，心里莫名有些不舍。
“你……以后会留在这里吗？”陆秋晨再次确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语气里的迫切。
程惜缘背在身后的手抠了抠自己，她看着陆秋晨的眼睛心虚地答道：“我尽量吧。”
“尽量？”陆秋晨有点不满，难得耍起大少爷脾气，“我七月接到录取通知书之后要开party，你必须来。”
“行吧。”程惜缘支支吾吾冒虚汗。
“嗯？”
“来来来，我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礼！”
程惜缘心一横，大不了就让系统暗中走走后门，自己都完美通关了还不能自己选个世界留下吗？
“那我等你哦！”
“行！”
画面以程惜缘的视角定格在陆秋晨离开的背影上，系统将她送到熟悉的时空密道里，程惜缘此刻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所、所以呢？他开party我没去，他是不是气疯了？”
系统凝出一张数码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我也不知道，在满足你的要求之后我也进入了休眠。”
“那……你就把我扔到练习生程惜缘身上了？就不能让我在枫叶高中继续读书吗？”
程惜缘还是很伤心，干嘛还要消除记忆啊？还得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久。
“因为你不是原住民啊。枫叶高中的程惜缘从来都没存在过，幸好当时有个满足条件的女孩出了车祸，我才费尽心思把你塞过来。至于消除记忆，这是所有通关者都要接受的，时空管理局需要保密。”
程惜缘：“哇——”
系统被她闹得没办法了，第一次觉得自家宿主真的难搞，它大掌拍了一下程惜缘的后脑勺，“还见不见陆秋晨了。”
“见！”程惜缘回答地干净利落。
系统：“……”
回到餐厅，程惜缘感觉自己一阵头晕脑胀，明显这个系统它公报私仇！
她还欲再骂系统几声，却被陆秋晨抱个满怀，“我错了，你别离开我！”
程惜缘被他的力度箍得传不过去，她拍了拍陆秋晨的背“松、松手！”
“哦。”陆秋晨乖乖坐回去，像是求安慰一样地握着她的手不放。
“所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程惜缘现在感觉自己要分裂了，一边是枫叶高中的程惜缘，一边是已经成为陆秋晨女朋友的程惜缘。
她面对陆秋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了，呜呜这个男人也太好了。
陆秋晨完全不知道程惜缘内心的想法，他还当她在生气，就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我从天台下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问了所有认识的人都说程惜缘转学了，可是我去王祝仁那里却发现你的资料都消失了，就像是……”
他闭了闭眼，不太想说出自己的结论，“就像是你凭空消失了。”
如果陆秋晨现在是一只大狗狗，那肯定已经垂下耳朵呜呜叫了。
程惜缘抓住他的手顺着力度坐到他的腿上，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被系统送到练习生程惜缘身上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也没来参加我的升学party。”陆秋晨抱着怀里的人，一字一句地为自己讨公道，“我的礼物呢？你说要送个大件。”
程惜缘：“……这怎么还秋后算账呢？”
她索性甩无赖，“我不大件吗？有什么东西比我重要，看你那扣扣搜搜的样子，怎么当大老板？”
陆秋晨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嗅着女孩发丝的香气，“可能是这个时间也发现我这个bug了吧？很快就有人找到我让我去当时空管理局的清道夫，我趁机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程惜缘愣愣地看着他。
陆秋晨眼里全是她：“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