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猜测
虽然不知道是余启明哪句话惹得沈莲不高兴，不对他最后的那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听着就有些微妙了。
只是，不管余启明之后再怎么问，沈莲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倒是又说了几句关于那个胡同里的情况，在余启明苏醒之后，不光是俞连伟等人已经不见，就连之前的那具尸体也被俞连伟等人处理了，而按照沈莲的说法，同样的事情俞连伟等人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只是处理这一具尸体自当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而这句话，也成为了余启明最不解的一件事。
他总觉得沈莲的话里有隐藏的含义，他甚至都没有分清沈莲的这句话意图所指到底是俞连伟等人还是关于尸体的问题。
如果是俞连伟等人，那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在之前也做过太多次类似的事情。
那是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余启明不知道。
而如果指的是那具尸体的话，就更让人不安了。
沈莲特地说了一具尸体，那是不是说之前俞连伟等人还处理过多具尸体同时存在的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估计在这件事的后面，还极有可能存在其他的更严重的情况。
奈何，关于其他的线索余启明是再没有从沈莲的口中得知任何一条，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余启明也就跟着沈莲回到了家中。
事实证明，正如沈莲所表现出的态度一般，余启明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了，回到家中之后，沈莲并没有与余启明有更多的纠缠，而余启明的父母也依旧在家里休息，并没有发生意外。
那只曾经出现的怪物存在的意义就好像是余启明只需要知道它的存在一般，除了有这么怪物以外，余启明不需要知晓其他任何有关的情况。
只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余启明在回到家之后，久久都没有休息。
这一夜虽然真正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算不得多，但每一件事都让余启明觉得有所深意。
最重要的两个，一个就是沈莲的态度，另一个就是今晚与俞连伟等人的相遇，很多事情看起来都太过巧合了。
而其中，还有一句话让余启明格外注意，沈莲知晓王硕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可能也同样一直在关注王硕。
这样一想的话，余启明的猜想或许就会有些思路。
如果真的按照沈莲所说，他一直都在关注王硕的行为，那也极有可能，其实他上午与王硕的见面，本身就被沈莲所知晓。
然后，才有了今晚出现的一系列的情况。
而与王硕见面之后，余启明也势必会有所行动，虽然他的目标一开始的确是定在了自己父母的身上，但余启明自身的问题在有心之人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
沈黎搬到余启明家的对面肯定不是巧合，甚至他和林佳艺之间的关系，应该在沈黎一家看来，都应该是透明的。
在这种情况下，余启明能够调查的方向并不多。
一个是沈黎一家，另一个则是新闻报导的那些死亡事件。
而恰恰这两件事在今晚全部都出现在了余启明的面前。
就单纯以这个理由，余启明都有资格怀疑，其实他从一开始的行动就没有瞒过沈家的眼睛。
当然，如果只是从这个层面去思考的话，余启明得出的所有结论都还只是猜测。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了沈莲前后两次的态度以及他的行动轨迹之上。
从塔河小区到福东实验高中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着实不是随意就能徒步抵达的距离，就是在这段路上，余启明遇见了那个让他不解且陷入危险的场景。
关于在路上的那辆出租车余启明可以先放在一边，但是，回想一下这一路上的经历，沈莲的表
现真的正常么？
的确，他是一直都在隐藏踪迹，但是从后来他替余启明解围时的表现来看，那种足以被余启明听得清清楚楚的脚步声，更像是他在家中自己不知道余启明的存在。
而且，一路上，沈莲也并没有做过任何其他的行为，他从始至终的目标都很明确，就是去找学校附近的那只怪物。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选择那种方式前往。
塔河小区虽然不繁华，但也至少是个居住人数很多的地方，小区的正门即使是深夜也会有出租车等客，直接过去不是更节省时间？
再说了他那袋子可能引起误会的带血的食物也是在抵达了那个山脚下的居民区之后才拿到的，根本就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足以成为余启明怀疑的证据，而回想起发现怪物之后的情形，就更让余启明怀疑沈莲的目的。
那个怪物的速度那么快，为什么直到余启明被俞连伟等人发现，他都没有被那个怪物发现。
事实证明，余启明当时的把握根本就不值一提。从俞连伟与沈莲的对话就能看出来，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这件事背后的秘密有关，而沈莲本身恐怕也早就知道这一点。
这样一来，余启明当时认为自己可以靠其他人的存在而让沈莲有所顾忌的理论本就不成立。
更有甚者，如果沈莲真的想要让余启明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当时默许俞连伟的行为反而应该更有效果。
在这么多理由的加持之下，余启明实在难以让自己再去相信，沈莲不知道他的跟踪行为。
而如果是这样想的话，那今晚的整个事件都需要余启明去重新思考。
显然，他所见到的这些事都不是巧合，从怪物的出现到遇见俞连伟以及那个死状诡异的人，其实都应该在沈莲的计算之中。
但余启明想不明白的是，沈莲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为了让那个怪物在余启明的面前露一次面？这样有什么意义么，既然沈莲选择什么都不告诉余启明，那何必还要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余启明倒是记得，当时在自己被那怪物发现的时候，沈莲并没有喊出那句是谁的话。
假如说，沈莲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余启明见到那一幕，也是想要通过那一幕逼余启明逃走，那他是怎么保证余启明之后肯定会出现在俞连伟等人的附近的。
等等，不对，如果说其实沈莲的目的并不是让余启明接触俞连伟等人呢。
想到这，余启明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
当时在现场的人不光是俞连伟，余启明本来的调查方向就是沈家以及新闻报导，那个男人的死状正和新闻报导中的相似。
沈莲要让他看见的是那个人。
只是，他选择了在今天而已。
通过沈莲与俞连伟的对话，很明显能够看出来，沈莲对俞连伟以及其他与这件事有关的人调查得很透彻。
他肯定是事先知晓了今晚可能会发生的情况，然后选择了在今天让余启明见到那一幕。
俞连伟等人以及那两个逃离的人只不过是这件事的附加价值，就像是那晚沈黎出现在教学楼里一样，沈莲的出现只是为了让这件事点到即止。
虽然不明白当时沈莲与俞连伟等人的对话到底有什么含义，但余启明也能够看出来，至少在现阶段，沈莲还不希望余启明出现意外。
而他的出现，正可以让余启明以一种直观的感受见到或者说扩大对整件事的认识，知晓到底后面还有多少势力与整件事有关系。
而他的重点，其实还在那个莫名其妙死亡的男人的身上。
只是，想到这余启明再次陷入了困境。
沈莲这么做的目
的是明确余启明调查的方向？有可能，但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余启明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推测。
他不过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学生而已，调查的能力相当有限，如果沈莲真的是对那些死人感兴趣，恐怕直接去接触王硕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他本就是个警察，这方面的消息肯定比余启明来的快。
而既然如此说的话，那余启明也仅剩了最后的两个猜测。
一个，或许事情真的如他想的这般，沈莲需要余启明亲自去做某些事，就像是王硕当时对他说的一般，有些事情只有余启明亲自做才会更加方便。
沈莲的目的，其实根本就是余启明的父母，或者说是余启明自身的病症。
而另一个，则要关乎于沈莲当时与俞连伟等人的对话了。
选择？任务？诡屋？管理员？
这些词语余启明似曾相识，但不管他怎么去想，怎么去思考都难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余启明认为自己应当是被卷进了某场阴谋之中。
而从沈莲他们的对话来看，自己甚至有可能是这场阴谋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只是，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中有如此的地位，选择他？他有什么特殊的么？
就因为他的病？
可是，有他这情况的又不止是他一人吧。
沈莲提到了王硕，王硕应该也是和他扮演着差不多的角色，那林佳艺呢，林佳艺的问题看起来比王硕要严重的多吧，为什么沈莲没有提到她。
林佳艺是沈莲要说的第三人？不，如果真的是林佳艺，沈莲当时根本没有必要将余启明打昏过去。
奈何，余启明也始终想不到，沈莲所说的这第三个人是谁。
不过，他却是有一个别的思路。
回到最开始的疑问，沈莲会不会有可能将他引到学校周围所用的方式本身就有其他的目的。
当时出现的那辆诡异的出租车就是要让余启明看到的。
而那辆出租车事关整个事件的真相。
余启明很难不这么想，当时沈莲引出那怪物的位置就是在学校附近，而学校显然是所有秘密的根结所在，那辆出租车也同样与余启明自身的“病症”有关，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福东实验高中。
只有这样，余启明才能将自己所看到的所有事物都联系到一起。
可余启明却犯了难，难道他真的要再探教学楼？
说实在的，余启明有些抗拒这件事，想起那晚的经历，如果不是沈黎的出现以及自己当时做出的对的决策，恐怕他早已经死在教学楼里了。
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再探教学楼的风险实在太高。
贸然之下，余启明实在不想直接做出这般的决定。
想了很久，终究，他也没得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他心中却是慢慢有了两个主意。
不管是沈莲还是王硕不是都想调查他的父母吗，那行，他偏偏就不去，他现在又不是一点思路也没有，王硕给了他一个地址，他倒是要看看，那座孤儿院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不光是这样，他甚至还要去调查别人。
掏出手机，他想也没想地就给林佳艺发出去一条短信。
“你还在调查沈家么？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谢莲。
这个好像是沈莲的另一个名字。
对了，他应该还认识一个叫做俞连伟的，那个俞连伟手下应该还有不少人，你可以查查，或许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只是良久余启明都没有收到回信，应是深夜了吧，林佳艺也在休息。
第375章 多方谋划
说来可笑，明明是一个从小就备受噩梦困扰的人，而且这段时间的经历也着实让余启明生出了太多的猜测，然而，他居然还能睡得安稳。
天蒙蒙亮的时候，余启明在整理了思绪之后就已经睡着了，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诡异实在太多了吧，说起来，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做做过那些恐怖的噩梦。
他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只可惜，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得到林佳艺的回应。
甚至当他给林佳艺打去电话之时，电话的那头都显示一直不在服务区。
其实，如果按照余启明本来的性子，对此他也就多说会有所担心罢了，毕竟昨晚沈莲的话摆在那，不管林佳艺到底属于不属于这场诡异事件的主要人物，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都绝对不可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保持立场。
甚至可以说，她要做的事情都比余启明要更多一些。
消息来源渠道的重要性不必多说，林佳艺的家世摆在那，在这方面，她本就比余启明有更多的优势。
而仔细想想，她身上的异常情况比起余启明都可能要多一些。
意识到学校里出现的问题、自己家里的秘密、她会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包括王硕找上、以及她自己找到的或者是余启明提供给他的线索，这些加起来足以让林佳艺有一个相当“充实”的假期。
有这么多的问题要忙，她短时间内无法联系余启明也自当算是件合理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余启明的态度却变了。
不知怎么的，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总是觉得莫名地心慌，以往社恐的性子虽然还有所影响，但他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知道林佳艺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也在这时，他才惊恐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说着能够信任的人除了林佳艺之外没剩下几个，可如今才发觉自己居然连林佳艺家的住址都不知道。
一直以来，都是林佳艺在联系他。
对于林佳艺这个人，他都只是在与对方交流或者是一同做事时才有所了解。
一时间，余启明惶恐不堪，这种感觉让余启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既是恐惧又是熟悉，就好像他对谁做过相似的举动一般。
奈何，他又能做得了什么，熟悉的号码不知道被拨打了多少回，可那头传来的永远都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
余启明也曾鼓着勇气向那些不熟悉的同学打听过关于林佳艺更多的信息，甚至都想过要去林佳艺的家里看看，然而，林佳艺严格的家教似乎也并没有让她在其他同学的记忆中留下多少值得余启明去追问的线索。
余启明的追寻就这样断了，他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完全失去了林佳艺的消息。
不，也不能如此说，倒是从一些女生的口中，他得知了一件事。
如果说整个学校里还有除了老师的哪个人之外知道林佳艺的消息的话，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人——李斯涵。
听那些同学说，李斯涵应是与林家有些渊源，从李斯涵那余启明或许能够得到些许线索。
李斯涵，又是个让人熟悉的名字，不过想来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余启明也应该是从哪听说过他。
于是，一个本应很明显的线索就这样被余启明略过
去了。
甚至，求成心切的余启明都犯了一个错误。
他从学校里某个女生的手里得到了李家的电话号码，然后就这样毫无准备地直接拨了过去。
“哪位？”电话的那头传来温和自信的男生。
“请问......是李斯涵么？”相比之下，余启明的语气反而显得太过怯懦。
“是，你是哪位？”对方再次问道。
余启明舒了口气，奈何社恐的因素还在使得他不知该如何与对方交流，末了，他也只是撒了一个随便听来就能够听出的慌：“我是林佳艺的同班同学，我放假的时候有东西落在她那了，最近联系不上她。
我听其他同学说你应该和她认识，想麻烦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她家的地址，或者联系她给我回个电话。”
这种话自当不会有多少说服力，真就是有东西落在了林佳艺那，电话也不应该打到李斯涵这来吧，这得有多着急啊。
若换做是一般人的看法，恐怕都会认为是因为林佳艺受欢迎的程度导致引来了这个不知死活的跟踪狂，寻常人早就报警了。
不过，电话另一头的李斯涵却是短暂地停顿了片刻。
而当他再次发出声音之时，那语气以及话里的内容却让余启明心头一震：“你是余启明吧。”
余启明一愣，心头微微升起不安的预感：“你知道我？”
可紧接着下一句，李斯涵却是笑了出来：“听人讲起过你的名字了，前几天跟佳艺一起晚上跑去学校的就是你吧。”
余启明瞬间蒙了，李斯涵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不成林佳艺真的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他了？
只是，余启明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否认自己那晚与林佳艺同行？可笑，听李斯涵的语气，这件事估计他都已经不需要再询问了。
可是，余启明能承认么？承认了之后他该怎么回答，他可是听说李家和林家的关系不错，万一对方询问当晚他们去做什么了余启明该怎么回答。
想到这，余启明甚至直接僵在了原地，倒是李斯涵不多时笑着直接拆穿了余启明的想法。
“你其实是在找佳艺吧，联系不上她？放心，她没事，不过家庭地址请恕我无法告诉你。”电话里传来李斯涵优雅且不失恭敬的语调，“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联系佳艺的，让她尽快给你回个消息。
这样解决你觉得怎么样。”
还怎么样？余启明哪想得到这个，他大脑至今还短路呢，甚至他都不明白自己与对方的话题怎么就聊到了这方面。
不过，既然李斯涵都这么说了，余启明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他只得恭敬谨慎地应了两声，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只是，当通话结束之时，电话额两端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余启明愣在自己的房间里足足有五六分钟，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李斯涵是怎么就知道了他的名字的，而在电话的另一头，或许可以暂时给出一份简答的回答。
黑暗的房间里，明明是傍晚之时，偌大的别墅却见不到半点的光源。
只有少许的光线从尚无法遮挡地严密的窗边缝隙透进来，隐隐映照出房间里的三道人影，以及地上的那具尸体。
不过，房间里的三个人却都对
这尸体满脸的冷漠。
挂断了电话，李斯涵转身之际便已然将目光对准了沙发主位上的那个人：“父亲，确认了，就是那个叫做余启明的小子打来的电话，向我询问林佳艺的踪迹，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找人都找到我这来了。”
话音刚落，对面的李乾便嘲笑了一声：“到底是两个小屁孩，也就能调查到这种程度了。
对了，阿涵，你派去的跟踪林佳艺的人带回什么消息了。”
李斯涵的回答没有犹豫：“昨天林佳艺就已经去了城郊的孤儿院了，但是具体发现了什么，这个暂时还没有了解。
那个地方父亲您也知道，诡异地很，有两个人是跟着林佳艺进去的，但是到现在都没出来，我估计是已经死了。
不过我们在孤儿院外面盯梢的人看见说林佳艺在凌晨三点多就回去了，看她当时的表现应该也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了，还有一件事挺值得关注的。”
说到这，李斯涵忽而将目光对准了沙发对面的人影：“按照传消息的人说，在林佳艺进去之后，他们看见有两个人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那两个人就是现在警方还在追捕的逃犯。”
话及于此，挺多情况也就不需要李斯涵多说了，他转身就坐在了自己父亲的对面，而李乾则是将目光转向了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人。
黑暗无法隐藏他脸上的诡异笑容，只听他仿佛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孙虎，人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就是不知道你主子听到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想。”
孙虎沉吟了片刻：“我已经把辉哥的态度带过来了，这具尸体是我们辉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搞到的，辉哥也说了，这尸体你们到底怎么用我们管不着。
不过辉哥有一个要求。
当初的事是我们双方一起做的，何福生是没办好，但把他送进去也不是我们的主意。
现在他逃出来要报复辉哥，总不能让我们这边单独一方承受压力吧，他虽然在监狱里那么多年，但谁知道他这次出来到底做了什么准备，否则阿龙也不会死。
你们李家现在的势力这么大，辉哥也不要求别的，只找到那两个动手的人没用。
辉哥要的是何福生这个人。
但我听你们刚才的意思，好像也没有找到何福生的踪迹啊。
这件事你们得给个说法，否则真就把事捅出去，以李家在警方那边的关系，我们谁都不好过。”
孙虎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说的话明显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只是这份威胁在李斯涵的眼中或是有些可笑。
然而，还没等李斯涵发出声音，李乾的目光就一下子盯在了地上的那具尸体之上。
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刻，李斯涵竟莫名感觉一股强烈的阴冷之感涌上了自己的全身，他从小向来就不怕设呢么鬼魅，可如今竟仿佛感觉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存在。
是地上的那具尸体？
不，不对，不止一个，地上的尸体没有动，可就在李斯涵的周围，他仿佛感觉有数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偏偏，李乾这时竟又平静地说道：“好，你回去告诉彭明辉，等到找到纪学文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第376章 遗传病
余启明自当没有想到，自己仅是与李斯涵的几句谈话，便暴露了太多的信息。
他的心思还一直放在关于林佳艺的消息之上，只是，即便有了李斯涵的话，他也并没有很快接到林佳艺的电话。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倒是余启明的这番态度让他躲过去一番“劫难”。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余启明的行为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完全瞒得过自己的父母，就更别提他那种一个人跑出去半夜的经历了。
其实，就在刚刚回到家的时候，余启明的父母就想要质问他昨晚到底去做了什么，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毕竟从小就受到噩梦的困扰，作为至亲更不想让余启明再遭意外。
不过，余启明这一下午的举动却让他的父母有了不少的改观。
虽然平日里余启明也是一副孤僻愁苦的模样，但自从想到林佳艺之后，前后表现出来的做派却是让两位“过来人”产生了不小的误会。
连连给班里的同学打电话，还是询问关于女生的情况，就算平日里最为关心余启明的母亲都以为他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再加上打完电话之后的般态度，终究还是让那二位放弃了向余启明询问的想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更多的调查空间。
当然，之后的事情或许就连余启明自己都看不太懂了。
从他半夜出门的那天算起，一连三天，他都没有再发现对门的沈家有任何的其他行动，他们一家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就算余启明二十四小时盯着对门的动静，都没有发现沈家人出现过一次。
而这一次，有了在林佳艺身上吃到的教训，余启明没有再选择坐以待毙。
既然所有的调查方向都已经被堵死了，他不如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另一个人，说是合作，也不能总是他一个人付诸行动不是。
不过王硕那边到底会给他带来什么消息，这就要看到时候的回应了。
同时，之后的余启明也并没有闲着，从现在的线索来看，虽然整件事的背后可能涉及了太多不同身份的人，但从他、林佳艺以及沈家兄妹的表现来看，福东实验高中仍旧是一切的源头之一所在。
虽然他无法查明作为校长的纪学文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身份，但是，他却也还有一份其他的优势。
校长室里得到的名单他手中也有一份，而相比林佳艺需要一刻不停地调查太多不同事件的线索，他有一样东西比其他人多了太多——时间。
名单上详细记录了各个学生的名字，联系方式，而校园怪谈这种事，向来都是成长期的青少年最无法拒绝的话题。
“先从谁开始呢？”看着手中的名单，余启明饶有兴趣地自问着，末了，还自嘲地说了这样一句，“对，我差点忘了，以我与人交流的能力来看，谁能有兴趣会把我带上呢？”
这培养感情嘛，向来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就在余启明尝试着在同学群里与一些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也就是在沈家人消失的第五天，林佳艺终于又传来了消息。
她并没有与余启明直接见面，而是再次选择了与余启明通电话，而其中的内容，赫然就是有关沈家与城郊孤儿院的情况。
按照林佳艺所说，沿着余启明给她的线索追查，林佳艺的确找到了沈黎一家的秘密。
不过出人意料的人，并不是他们一家三口全部都是假冒的身份，沈黎的确是沈家人，但是，沈莲与沈晨却并非与沈家有关系。
严格来讲，他们两个本名应该是谢莲与钱晨。
听到谢莲二字，余启明自然想到了那晚俞连伟对沈莲的称呼，可当他再次向林佳艺询问有关谢莲与钱晨的经历之时，林佳艺的态度却变了。
即便隔着手机，余启明都能听出对方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沉重与拒绝，而当他试着向林佳艺再次询问之时，林佳艺就连对余启明的态度都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就好像她很抗拒描述这些事。
到最后，余启明也没从林佳艺的口中得知太多二人真正的身份情况，只知道他们两个之前与沈家素不相识，直到后来与沈黎一同出现之时，就已经完全取代了沈家那两个长子的身份。
而他们两个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一般，寻不到其他的生平。
倒是关于沈黎的情况，林佳艺跟余启明说了不少。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林佳艺疏忽所致，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根据林佳艺从沈家远房亲戚口中得知，在沈黎的父母怀上她的时候，他们就举家搬到了之前林佳艺调查到的那个地址所在。
不过，在沈黎出生之后，几乎每一年沈家都会带着沈黎回老家一趟。
而其中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探亲，而是因为沈黎从小就不正常。
当然，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人家是不可能讲清楚的，就算是林佳艺花了重金，也只打听到说沈黎应该是从小就有某种精神疾病。
不，严格来讲应该是在她的母亲怀她的时候，这份病症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而这也正是沈黎的精神疾病少有人知的真正原因。
据人所述，当年沈黎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查出来的是三胞胎，但是最后生出来的却只有沈黎一个。
而在其怀孕的过程中，她的母亲就染上了人格分裂症。
那个年代对精神疾病的重视程度本就不高，虽然说沈家人带着沈黎的母亲求医了一段时间，但其症状却始终没有好转，于是沈家也就想要放弃治疗。
沈家人当时本来都想着要放弃这对三胞胎了，不过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具体身份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在其为沈黎母亲瞧过病之后，沈黎一家就从老家搬走了。
而之后沈黎则顺利出生，只是原本的三胞胎变成了只有沈黎一个。
当然，整件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的做法似乎真的起了作用，自从沈黎出生之后，沈黎母亲的精神分裂症就完全恢复，只是，这病症却并没有完全消失，相反的，它反而愈演愈烈地转移到了沈黎的身上。
那些年沈黎的母亲带她回老家其实就是为了治疗沈黎的病情，根据沈家的远房亲戚所说，他们曾亲眼见到沈黎明明是一个人的时候却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
而且，说话的对象还不止是一个。
只是与沈黎母亲的情况不同，不管治疗多少次，沈黎都没有要好转的迹象，一直到沈家出事的那一年。
听到林佳艺的描述，余启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说真的，余启明甚至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不过也很快他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佳艺，我记得你之前说沈黎家出事的时候，她的父母全部都死亡了是吧，而他们三个兄妹则是在那场灾难中活了下来，失踪一段时间之后又出现的。”余启明询问道。
“对，这是当时调查到的情况。”林佳艺在电话的另一头淡淡地回应。
“那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当时他们这一家子，除了沈黎之外全部都死了。”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就是在那个契机之下，谢莲与钱晨取代了沈黎两个兄长的身份是吧。”林佳艺回应道，“这件事是我们早就的出来的结论，你不用非得强调一遍。”
余启明却否认道：“不，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当时沈黎分裂出来的这两个人格，其实就是谢莲与钱晨。”
此话一出，即便隔着电话余启明都能听出林佳艺那惊讶的模样：“你疯了吧，精神疾病分裂出的人格还能具象化到具体某个人的身份？
余启明，你是不是脑子那烧坏了。”
听着林佳艺咒骂的语气，余启明却是一阵悲哀。
真的是他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别忘了，他从小都是受到那噩梦的困扰，就连前两天他都还亲身经历了几乎可以称之为不可能的事情。
那只从胡同里男人的身体里伸出的手臂，不正是与林佳艺所描述的这种情况有几分符合？而且，他还记得那个出租车上的男人说，他有两个灵魂。
那假如说，沈黎其实有三个灵魂呢？
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余启明难免这般想。
不过很快，林佳艺就完全否定了余启明的猜测：“你不要想太多，我已经调查过钱晨与谢莲的身世了，可以确定的确有他们这两个人。
只是其中的具体......”
说到这，林佳艺的语气忽而慢了下来，看样子她至今还不想完全解答这个问题。
然而，越是不解答，余启明也就越疑惑，难道是钱晨与谢莲这两个人还有其他的问题？
他想不通，当然，这件事的突破口还远不止这一个方向而已。
他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找人去沈黎的老家打听了，那应该也问过有关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的情况了吧。”
谁知，当问过这话之后，林佳艺却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回答道：“问过了，没有人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只会在沈黎回老家的那段时间才会出现在那个村子里。
自从沈家出事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了。”
不知怎么，林佳艺的语气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然而余启明却始终将注意力放在了林佳艺的描述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刚有的思路就被打断，这都已经是第几次了，余启明简直难受得要命。
不过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佳艺，你知不知道沈家带沈黎回去老家的日子一般是每年的什么时候。”
余启明的语气相当严肃，就连林佳艺也意识到了其中不对。
“每年的日子都不固定，但一般都是在八月中旬到八月末的这个时间段。
怎么了。”
这一刻，余启明的脑子仿佛一下子炸开来。
“沈黎他们家已经失踪五天了，今天是7月26号。”
第377章 时间紧迫
“沈黎他们家已经失踪五天了，今天是7月26号。”
余启明的话语从电话中传来，即便那声音低沉，却足以让林佳艺听得清清楚楚。
7月26号，这日子虽然称不上特殊，但赶在这种时候，足以引爆二人脑海中的猜忌。
沈黎的精神疾病应是从出生便一直伴随着他的成长，而在林佳艺之前的描述之中，从沈家出事那年开始，沈黎便再没有回去过自己的老家。
难道是她的病已经好了？
有这种可能性，但更多的是让余启明怀疑，在沈家的那场变故之后，沈黎已经找到了另一个解决自身问题的办法，所以在那几年，她才没有再回到那个地方。
而这也正印证了现如今事情的发展态势。
沈黎能够出现在福东市，就证明她一定也与余启明等人正在经历的诡异事件有所关联，而现在的这个时间点，恰恰说明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很可能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内幕了，比余启明再次遭遇噩梦还要早，甚至比所有人都了解这件事都要早。
不管是从余启明或林佳艺的儿时经历来看，还是说福东实验高中的教学楼异常情况来看，这场诡异事件都应该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可在这场事件之中，余启明、林佳艺，以及余启明所知道的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是这一阵子才在身边出现了异常情况。
王硕的出现、三个从监狱中逃走的逃犯、新闻报导的不断莫名出现的尸体，以及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或者怪物。
也就只有林佳艺母亲的死亡以及余启明儿时的经历才看似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将他们与这件事牵连到了一起。
当然，现在沈黎可能也和他们有着相同的情况。
不过，在余启明看来，沈黎却是和他们不同。
她与自己两个兄长的身份实在是个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再加上当年那场至今还不了解内部的灾难，这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余启明，可能在那场灾难过后，沈黎就可能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从她再次出现之后，钱晨与谢莲才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她也同样没有再回去过老家找那个男人。
至于她之后到底都做了什么，细节方面余启明等人自然不可能知晓，不过按照逻辑来推测，他们应该也是在调查这件事背后的秘密。
多年过去，就算无法完全解析出所有的疑问，但也足以让他们的调查进度比余启明等人快上一大截。
于是，赶在这个时间，他们三人又失踪了。
而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们现在现在的位置可能就在回往老家的路上。
只是，这对于余启明来讲，可能并非意味着是什么好消息。
多年未曾回去老家，这个时候离开，极有可能是他们已经在寻找当初的那个男人。虽然其中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他们这一行，也还是让余启明感觉这件事已经渐渐接近尾声。
若是沈黎身上的问题结束，极有可能导致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面临巨大的变故。
这样的变故自然不可能是好事，而其，就算是以时间方面来看，7月26号，距离曾经沈家回去老家探望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月而已。
对于余启明等人来讲，现在整件事情还没有眉目，不说去调查其他人或者是福东实验高中的问题，就单纯说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南程村到底与这件事有多少关联。
一个月的时间，太匆忙了。
倒是这时，林佳艺突然在电话那头打断了余启明的想法：“阿......余启明，你应该不是想现在去沈黎的老家堵他们三个去吧，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他们三个，就算是找到了你认为他们三个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么？
而且我们在这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调查。”
余启明沉吟了一会，他当然没有如此考虑，林佳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再说了，如果沈黎他们真的愿意将事情说出的话，那何必又要搞出失踪这么个把戏来。
“对了，那个叫做俞连伟的你调查没有，他好像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然而这一次，林佳艺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抱歉，余启明，我这边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是所有的你给的线索我都有时间去一一查证真假，哪条是有用的，哪条是没用的。
如果我找到有用的线索了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林佳艺的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仔细想来，其中那真假二字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余启明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在这时又听林佳艺说道：“对了，你前几天还给李斯涵打电话了是吧，下次想要找我，不用去联系其他人。
我看到消息之后会尽快回复你的。”
也不知林佳艺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下，就连余启明听来都有些不对味了。
好在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他这人虽然孤僻了些，但性格也还算好，即便林佳艺这么说，他都只是沉默了片刻后像是转换了语气一般地向林佳艺问道：“好，那你就说说你还调查到什么情况了，我不多问行了么。”
沉默再次于二人之间扩散，余启明话音落下之后，电话的另一端久久都没有再传来林佳艺的声音，只有那呼吸声还让余启明确认通话没有中断。
这份沉默持续了良久，久到甚至让余启明怀疑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般的气氛，也终于，就在余启明忍不住想要发声的时候，林佳艺有些沉重的声线才再次从对面传来：“具体的消息......也没有，不过警方那边已经从那座孤儿院撤控了。
你......还要过去么？”
听着这话，余启明皱着眉头，林佳艺的语气怎么吞吞吐吐的？
这里面是有事？
林佳艺的态度不禁让余启明怀疑，甚至都有些让他想打退堂鼓，只是当思考过后，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件事不光关乎于林佳艺，既然是从王硕的嘴里说出来的，自当应该与他息息相关。
这座孤儿院，他必须得去一趟。
“你确定时间，我做一些其他的准备，事情已经到这步了，没有再放弃的必要。”余启明的话说的果断。
只是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好似传来了一声叹息，偏偏又来不及余启明确认，林佳艺就已然给了回应。
“行，你等我消息吧，最迟明晚。”
随后，电话挂断，留下那急促的嘟嘟声。
画面似乎应停留在此刻，狭窄的房间里，余启明就这样在原地站了良久，他皱着眉，似乎是在做着某项决定。
而大约在两分钟之后，他终于动了。
电话再次被拨通，里面传来的是略显正式的女声：“你好，报警中心，请问您有什么困难么？”
“我报案，我是看到了新闻报导给你们打电话的，我好像发现那个一直杀人的凶手了。
我刚才在一个巷子里路过的时候，听到有两个人说，下一次出现的尸体会在后天凌晨，地点就在城郊的孤儿院。”
“哦，先生，好的。
请问您能留一下您的姓名么？”
然而，话音刚落，余启明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之后的几分钟里，不管铃声响得多么频繁，他都没有要再接起的意思。
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其实，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报假警这种事都很可能引来严重的后果，再不济对方也能循着余启明的电话号码找到他的位置。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事情却没有按照常理所发展。
那之后，余启明再没有接到任何陌生的电话，他的家中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到访。
可偏偏对此，余启明却是满脸的笑容。
事情看起来还算是顺利，接下来应该就是等林佳艺的消息了吧。
对了，还得事先做些准备。
第378章 首次拜访
正如余启明所想，在经历了沈黎一家的突然失踪之后，任谁也不愿再多浪费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林佳艺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林佳艺所说的第二天告诉他确认时间，实际指的就是当天直接去孤儿院拜访。
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并没有再像那次去往学校一般在晚上偷偷前去，而是选择了在下午直接拜访。
当然，余启明也并没有因此有太多的顾虑。
乘坐直达的公交车，大约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余启明便抵达了孤儿院所在的城郊。
虽是事先调查了孤儿院的位置，但这一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少，也不知当年开立孤儿院的人是怎么想的，分明都已经将其建在城郊了，还非得在一个相当偏僻的地方。
这不，余启明明明是中午出发的，等到了与林佳艺约定的地点之后，几乎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出头了。
不过，他貌似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抱怨这件事。
他才刚刚抵达汇合地点，林佳艺家里的车就将其送了过来。
说起来，余启明与林佳艺也已经有十几天没见了，可让他想不到的是，才不过这不到两个星期的日子，林佳艺的身上就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她一袭黑衣，不管是从衣着打扮来看，还是说表现出来的情绪来看，都与十几天之前的模样仿若天差地别。
原本开朗的性格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才刚刚下车，余启明就感觉仿佛有一股阴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算是与余启明见面了，她也只是淡淡地与余启明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向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至于来时送她的那辆车，则是在她的一句吩咐之后就离开了。
就像是昨天下午在电话之中的情况一般，沿着破旧的公路向前走，分明是阳关明媚的日子，二人之间的氛围却诡异且沉闷。其实，林佳艺本应该说些什么，至少将前几天警方对孤儿院的调查结果跟余启明说上几句，可是她没有与余启明多说一句话，更没有提这十几天来自己的经历。
直到后来，都是余启明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关于林佳艺的调查，而是瞧了林佳艺一眼，似乎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调侃：“看起来，你家人现在都已经在帮你调查这件事了？”
林佳艺回过头，眼神自当有些惊讶，可末了却只是点了点头：“嗯。”
余启明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阵子跟那些同学交流倒是让他活泼了不少，他甚至都开始调笑起林佳艺来。
“喂，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呢。
我认识的那个林佳艺呢，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惊讶地向我问一句，‘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人在帮我调查了’。”
当然，余启明的这句话看起来倒是起了些作用，只见林佳艺的嘴角浮出几许无奈又牵强的笑：“好，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人在帮我调查了？”
余启明却撇了撇嘴：“切，没意思。
算了算了，说回正题吧，怎么今天决定白天就来拜访呢，对，还有之前警方那边在孤儿院的调查怎么样。”
简单的一句话拉回了林佳艺的思绪，虽是沉闷，她也并没有隐藏些什么：“警方那边......他们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就在孤儿院里找到了一些指纹，但是也没有找到那几个人的踪迹。
这几天我一直在和孤儿院的院方联系，我们又不是像那次去学校，没有必要偷偷摸摸地行动。
而且，那边已经跟我承诺了，会最大程度的向我们开放孤儿院内的设施，也不用担心束手束脚的。”
听到这话，余启明挑了挑眉毛：“哦，那看来过不了多久，那座孤儿院就要翻新了啊。”
对于余启明的调侃，情绪不高的林佳艺自然没有回应，而没过多久，二人沿着破旧的城乡公路就抵达了孤儿院所在。
只是，这里的情况比起余启明想象的还要恶劣一些。
盛夏已至，虽然福东市算不得繁华，但也正因此反而在这城郊少了几分混凝土与钢铁带来的沉重冰冷，多的是自然繁茂，周围的草木生长得茂盛，对余启明这个从小就生长在乡村的人来讲更多了些许的贴心感。
只是，近在眼前的孤儿院却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蓝色油漆刷成的铁门应是多年都没有翻新了，上面已经起了大大小小的暗灰色的铁皮，蓝色的映衬之下，院子里的树木就更显得茂密，杂草丛生，再加上那些胡乱生长的树枝，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以为这里是个废弃的厂房一般已经多年没人光顾。
树枝从院子里探了出来，应是孤儿院外面的公路不会少有车辆经过，大量的灰尘落满了榆树叶。多雨季节连绵的雨水不光没有将灰尘冲刷干净，反而在晒干后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泥土。
看着眼前的一幕，余启明不禁叹了口气：“这地方要想翻新还真是个大工程。”看来他还没有忘了刚才的话题。
林佳艺也懒得和余启明说这些，大门旁的保安亭里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她只好拿出手机博取了一通电话，然后才对余启明：“等一会吧，有人过来接我们。”
余启明咂咂嘴，不继续等他又能做什么。
不过，似乎是由于这段调查培养出的习惯，虽然只是呆在原地，余启明却没有闲下来。
孤儿院所处的位置虽说少有人烟，但实际上沿着孤儿院周围的公路几乎可以直达福东市任何地区的主干道，余启明自然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或者说，此时的余启明已经在开始寻找可以逃生的路线了。
他可不想自己像是上次在学校教学楼一样，若不是因为沈黎的出现连怎么离开都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脚步声缓缓从周围走了出来。
余启明有些惊讶，实际上，这脚步声并非是从孤儿院的里面走来，反而是在他们来时方向的对面。
就连林佳艺都惊愕地看过去，谁知，来的人却对于他们两个来讲，并非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王硕。”余启明的脸色沉了下去。
没错，对面走来的人正是前两天与余启明才见过面的王硕，而此时他的身边也还跟着王璨与他同行，看样子目标正是孤儿院门口。
不过这一次，王璨却是保持着一副冷漠的面孔，连看向余启明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陌生。
一旁的林佳艺亦是目光阴沉，虽然她和王硕并未见过面，但经过余启明那件事之后，她早就已经将王硕的身份经历以及样貌调查的一清二楚，自然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呦，这不是余启明和林佳艺么，你们也过来了啊。”王硕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可下一刻，余启明却瞬间冲了上去，他右手直接抓住了对方的领子，他势就要挥拳向王硕击打，然而，还没等拳头落下，一旁的王璨就直接抓住了余启明的手腕，任凭余启明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倒是林佳艺还算清醒：“王硕，我们应该没见过吧，我不记得我跟你有跟你说过让你去南程村接余启明，这件事你得给我们个解释。”
话音刚落，王硕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瞧了余启明一眼，然后就又错开身子与林佳艺对视，只是他的话......
“我们两个没见过么？嗯，也是，前两年我去你家通知的时候，一直都是林老板接待的我。
不过我可是看到好几次你顺着门缝盯着我看呢，哈哈。”王硕口中的林老板指的自然是林佳艺的父亲，而他的这句话也正和前两天他对余启明讲的基本相同。
可谁知，余启明却突然一下子变得更为激动，他甚至都差点挣开王璨的手臂：“王硕，你特么骗我！”
偏偏王硕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余启明，你急什么，放心，这件事我会给你个答复的，你看，我这不都过来准备跟你们一起去孤儿院了么。
时间还有的是，干嘛这么急想问我呢。”
听到这话，余启明一愣，而林佳艺则是皱起了眉头：“你来孤儿院，来做什么？”
说实话，林佳艺都没觉得王硕会回答她这个问题，谁知，王硕耸了耸肩毫不掩饰地说道：“回来看看呗，你不是已经查过我的资料了么？
不知道我是从这出去的？
诶，这不许姐来了么，你们要是不信就向她问问，我可是没多久就回来一趟。”
第379章 孤儿名为王硕
听着王硕的话，回头看去，果然从孤儿院茂密的树丛之中，正有一女子缓缓向外走来。
粗略看去，那女子大约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比王硕多说大个三四岁，不过，她身上的气质却是和王硕大大不同。
不，其实应该说她和余启明见过的大多人都很不一样。
那女子长得并不算漂亮，甚至都可以说的上普通，而她身上的衣服也觉得称不上干净整洁，偏偏，就是给人第一眼这般观感的人却莫名其妙地让余启明感觉有一股异常的亲和力，就连余启明这个向来社恐之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
当然，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份亲和力，这陌生人的出现也足以让他与王硕之间的“纠纷”暂时停下来。
而没过多一会，那女子也就来到了孤儿院的门口。
如王硕所说，这人正是孤儿院的负责人之一，许莹，时年正二十七岁，乃是孤儿院老院长的女儿，如今帮忙负责院内的一些工作。
刚刚林佳艺所打的电话正是拨给她的，于是也就与林佳艺和余启明的来访没有意外。
但该有的礼貌她还是有的。
“林小姐，几天不见了，你好。”她向林佳艺打着招呼。
林佳艺点头回应，说话的方式也是开门见山：“许老师，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今天带朋友过来看一下，这位是余启明，我跟你说过的。”
简单的介绍已是足够，应是已经说过余启明的身份，许莹对余启明也就没有多询问。
不过，对于王硕还带着人能和林佳艺余启明一起出现，她倒是挺意外。
也正如王硕所言，他们还真的挺熟悉。
许莹甚至直接走到了王硕的身边，颇像是开玩笑般地说道：“你今天怎么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这阵子又见不到你了。”
王硕嘿嘿一笑：“这不是知道前两天孤儿院出了点事么，我特地带我朋友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许莹白了他一眼：“你还知道啊，那你不前两天直接回来，不知道院里的人前几天都忙成什么样？
现在倒好，事忙完了出现了。”许莹的话里酸劲十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并没有真的埋怨王硕，之所以挖苦不过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玩笑罢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王硕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他的下一句话甚至连一旁的余启明与林佳艺都惊了。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片警这种事警局也不能派我过来啊。
而且再说了，当年那俩逃犯就是我负责通知的，这种事我得避嫌吧，我也无能为力对不对。
不过啊，我可是记着呢，我这次来就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的，你看他身上背着的东西，那就是我准备的。”
真的，余启明真是第一次见到王硕这么不要脸的人。
的确，他是背着个包，包里也带了不少的东西。但除了自己昨晚做的准备之外，那些东西全都是他自己掏腰包买的啊，就是怕空手来孤儿院不好。
可这一转眼怎么就成了他王硕的心意了。
只是如
今这情形之下，他又不好直接拆穿王硕，也就只能咬碎了牙把气往肚子里咽。
当然，也没忘了瞪上王硕一眼。
倒是许莹没好气地直接甩给王硕一个白眼：“你买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兜里有钱么？就知道往脸上贴金。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人家还在这等着的。
走吧，先进去。”
磨叽了这么久，许莹也没好意思让余启明与林佳艺继续看着她和王硕扯皮，将几人迎进孤儿院之后，她就又关上了孤儿院的大门，引着四人继续向孤儿院的深处走去。
说起来，这孤儿院虽然看起来破旧，但实际上的面积却大的出奇，可能是因为远离市中心地皮的价格便宜些吧，当初建成的时候甚至比一般的小学还要大上不少。
就这样，沿着灌木丛包裹着的石阶小路走了三五分钟，众人也没看到院内建筑的所在。
不过，倒是趁着这个功夫，余启明向许莹打听到了许多有关这里的疑问。
按照许莹的说法，其实这座孤儿院建成已经将近三十年了，当初建造孤儿院的人就是她的母亲，许芳君。
而这近三十年以来，也是一直有许芳君担任着孤儿院院长的角色。
院里的孩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可她却始终未曾卸下肩上的胆子。
而在当初离开的孩子里，王硕便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王硕却并非是自己成年之后离开的，而是被人收养。
这件事或许还值得说上一说。
当年福东市发生过的拐卖妇女及小孩的案子并不少，在王硕五六岁那年，便发生了一次特大的拐卖儿童案件。
王硕虽然不是其中的一个，但是负责这场案件的是一对刑警夫妇。
案件的细节没有必要多讲，甚至可以说，整个案子经历的过程都算不得漫长，不过在案件告破之后，却有很多的儿童无法找到原本的父母。
彼时的福东孤儿院正是刚建成几年名声大好的时候，于是乎，那些找不到家的孤儿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收养到了孤儿院之中。
也在这机缘巧合之下，那对夫妇发现了王硕，这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几经考虑之下，王硕便在那个时候收养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其实就算圆满结束了，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王硕十四岁那一年，他的养父母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意外双双去世，王硕再次成了孤儿。
养父母那边的亲戚没有愿意再收养王硕的，本来按照规定，王硕都有可能会被再次送到孤儿院之中来。
但王硕本身的确很争气。
他没有再回到孤儿院之中去，反而是在政府以及父母当初同事的救济之下，一直以寄宿的方式在福东市的寄宿学校中读书。
这一读就是直到大学毕业。
而他也没有辜负养父母的期望，真的成了一名警察。
或许是天性使然吧，也应是养父母对他的教诲，与大多数离开孤儿院的孩子不同，即便是与孤儿院没了交集之后，他也经常回到孤儿院之中来看看。
一来二去，
便与院长的女儿愈发熟识。
不光如此，甚至在他参加工作之后，拿到的工资也有很大的一部分被他又捐到了孤儿院里。
听到这般言论，余启明与林佳艺不禁有些惊讶，至少在余启明与王硕的两次交流之中，他并未看出王硕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且，现在这年代，这种人大多也只是出现在新闻报导里。
只是，对这样的话，余启明却又皱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怀疑王硕的人品，但其实仔细想想，许莹的话与刚刚王硕在院门口给出的解释并不相符。
王硕的确是个警察不错，余启明不知晓其中的规定，对于王硕所说的需要避嫌而无法参与到前几天的警方工作中来也没问题。
但问题就在，根据余启明的调查，王硕应该在前几天的时候就已经从警离辞职了啊。
以他当时的身份回到孤儿院并不是什么问题，而且，王硕也早就已经怀疑孤儿院有所怪异，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会在那天将消息告诉给余启明。
那这样说来，王硕这两天又去哪了？
余启明很不解，他怀疑着转头看去，而这时才发觉王硕身旁的王璨并未有丝毫的惊讶。
相反的，他更多是将目光放在周围孤儿院内部的环境之上，甚至都对余启明与许莹之间的对话都充耳不闻。
余启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王璨既然是王硕的朋友，而且也同样在名单之上，肯定也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吧。
可他这副态度......难道是因为他早已经从王硕的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情况？
不对，虽然王硕同样是从孤儿院出去的，但相比许莹了解的肯定少一些。
他能始终看周围的情况，只可能说明他了解更多许莹没讲的孤儿院内的诡异情况。
“得更注意一下这个王硕。”余启明默默想道。
话说到这，对于余启明的疑问，许莹就已经讲的差不多了，其他的多说也就是关于孤儿院的一些历史，这些其实并没有太多值得说的，毕竟这些都是网上就能够查得到的资料，除了可以相对注意一下孤儿院从繁荣到没落的过程，其他的也都是老生常谈了，这里就不再多做赘述。
虽说孤儿院的占地面积不小，不过一行人走了这么久，也几乎已经到了院内的生活与教学区。
两三座建筑逐渐从树荫之后露了出来，其中第一眼让人看到的就是那宛如巨大展馆一般的主建筑。
建筑的表面并没有太多耀眼的装饰，甚至说起来都略显破旧，只有从正侧的大门周围才能看出这建筑还有人使用。
许莹的介绍声还在一旁徐徐传出：“快到了，那里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们现在教学以及生活的地方。”
可也是同时，王硕居然悄悄地走到了余启明的身旁来。
“喂，你问了关于我的事情这么多，干嘛，对我不信任么？”王硕仿若嘲笑一般地在余启明耳畔低声说道，“可既然你都不信任我的，你为什么还要将我叫到这来啊。
呵呵，把注意力放在别地方一点，这座孤儿院能给你的惊喜还不少呢。”
第380章 自信
听到这话，余启明的脚步瞬间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停顿，他几乎是本能地看了林佳艺一眼，好在王硕的声音足够低，除了听觉敏锐的余启明，其他人根本没有听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而林佳艺也只是怀疑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已。
这时，王硕则继续用刚刚的语气说道：“放心，他们听不到我说的话的，我知道你的五感比常人好得多。”
余启明却是阴沉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硕笑了，既是无奈亦是嘲讽：“余启明，玩这种游戏有意思么，拜托，你既然都希望我来，干嘛还摆出这副态度啊。
给警局打电话，亏你想得出这办法。
好在我在指挥中心那边的确有些关系，否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得被抓起来了啊。
你就算是想把我引过来不能用其他的方式么？”
王硕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算了，估计你这性子也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小女朋友知道你做了什么的，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这座孤儿院的问题比你看到的要严重的多，你最好还是问问你的小女朋友，她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特殊的线索。
别那么傻，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王硕的话语毫不掩饰他的嘲讽，可余启明听着脸上的表情却是黑一阵白一阵。
上次王硕就跟他说林佳艺再说谎，如今王硕居然还是这个论调，而且，他分明都已经找到王硕话里的漏洞了。
余启明开口就想要向王硕质问，然而，还没等他说出话，王硕居然一下子又撤回了身子。
“诶诶，别生气啊，就跟你开个玩笑，知道你俩不是男女朋友了好吧，真是不禁逗。”他满脸的痞像，着实令人厌恶。
可是，就是这副模样，反倒让早已经注意到二人异常的林佳艺安下心来。
倒是这时候，又听得许莹在前方责备道：“王硕，你能不能有点正行，人家是来办正事的，你再这副德行小心院长不让我再放你进来。”
比起其他人，显然许莹的话更有力度一些，王硕之后再没说过什么，只是，也正是因为许莹的阻止，余启明与林佳艺之后也再不好说什么。
众人只好继续跟着许莹前行，而没过多久，众人也就终于到了刚刚见到的建筑所在。
不过，直到到了这里，余启明才发现这孤儿院内的情况与自己刚刚在远处看到的大有不同。
在孤儿院的后方，就在距离学生活动区域大约二三百米的地方，还有着一排紧贴着建造的平房。
平房并未做标识，至少从远处看去并不知道那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而在孤儿院的北侧，则可以看到一座废弃的三层小楼隐没在树荫之中。树丛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即使余启明歪着头尽量寻找缝隙去看，也不过能够看到几张窗户的边缘罢了。
不过，就只是从那几条缝隙看到的情况，余启明便足以确认那座建筑应是已经废弃了很久了。
而且，看其建筑风格与上面的装饰、建筑的质量也应该比他
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建筑要好上不少。
这倒是奇怪，孤儿院明明有那样一座更好的教学楼，怎么会把这里当做了孩子们的居住区与教学区。
当然，这句话余启明现在还问不出来。
简单看了看附近的情况，许莹就已经带着众人向活动楼的内部走了进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向余启明与林佳艺介绍着：“平时孩子们基本都是在这里生活，现在孤儿院的孩子大约有八十多个，不过现在是上课的时间，那些学生都在教室里。
如果你们想要看看他们的话，等一会休息了我再带你们过去吧。
我先带你们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哦对了，院长本来也想亲自接待林小姐你的，只是正巧她这会有些公事要忙，具体结束的时间我也不太了解。
不过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你们今晚应该是在这住吧，会有时间见面的。”
听到这话，余启明一愣，他们要住在这里，林佳艺之前可没说。
然而，当他转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林佳艺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余启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林佳艺这是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啊，她之前怎么没和余启明说。
她不是告诉余启明只是先来看一看么，照这架势，今晚他们不会是又要暗中调查吧。
虽然余启明倒是有些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可事先林佳艺一句话都不讲，终究还是让余启明心里有些不舒服。
只是，许莹毕竟在场，他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无奈之下，余启明只能跟着众人一同向前走。
毕竟当初孤儿院也曾繁华过，余启明等人如今所在的这大楼自然也算不上小，只是，越是向其内部深入，余启明就越是不舒服。
这孤儿院的内部环境实在是太破了，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破。
一路上，余启明所经过的每一个房间，他都没有看到有任何可以称为“新”的事物的存在，本就不多的桌椅被堆在破旧房间的各个角落，而那些房间之中虽然看起来有一些活动器具的存在，可看那模样就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这样的房间在整个生活楼里比比皆是，甚至都一度让余启明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人居住。
不过，倒是这些房间收拾的还算是整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尘不染，也不知是因为知道林佳艺要到来还是说因为前几天的警方调查导致他们不得不将整个孤儿院从里到外地收拾一遍。
而注意到余启明的眼神，许莹倒是落落大方地说道：“现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不多，这些房间其实很少有用到的时候，如果你们想看看的话，我带你们去孩子们经常活动的区域悄悄。”
或许是经常面对余启明这般的表情，许莹也并没有什么窘迫的。
几个人就这样继续向里走，不多时，也终于听到了那些吵闹之声。
余启明好奇地沿着窗户向里看，正见得那有些出人意料却又情理之中的场景。
与学校不同，孤儿院中的孩子大多年岁不一样，就也没有固定的像是学校那般
的同一课程课程，教室里，讲台上的老师虽然循循善诱，但从眉宇间还是能够看出有些头痛。
也难怪如此，那些年岁较大一点的，或是聪明些的孩子早已经对那些过于基础的知识懂了十之七八，如今便百无聊赖地躺在课桌上，亦或者是与身旁的伙伴们窃窃私语。
而另一些则是被吵得无法专注地去听老师去讲什么。
看着这一幕，余启明不禁眉头紧锁。
“这里的教学资源这么差么？”他下意识地问道。
只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他才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不妥，他想要向许莹道歉，可谁知许莹的嘴角却突然浮起一抹围笑。
“这个没关系的，现在教的都只是一些基础课程，他们毕竟都还只是孩子嘛，真正的用处大的那些到时候自然会有别人来教。”
余启明一愣，这才想起其实屋子里的二三十个小孩大部分也就才五六岁，这个年龄的确早了些。
可谁知，接下来许莹又接着说了一句话：“而且，那些真正有用的知识，大部分也用不到我们去教。
里面虽然有些孩子的年龄大了些，但他们以后也基本不缺少出路。
这些课堂主要还是给角落的那几个孩子上的。”
余启明起初还不懂许莹的意思，可当他看到教室里几个孤僻的身影时，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许莹话里的重点。
那几个孩子就呆在房间的最角落，不管周围的其他人是吵闹还是认真听讲，始终都一言不发。
说起来，他们的外表倒是与其他的孩子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但若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态与一举一动，总让人觉得他们的年龄要小一些。
而且，余启明的视力又怎么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不多时，他就看出了其他的问题。
那其中甚至有三四个小孩的身体都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简单用两个字来形容——残疾。
余启明恍然大悟，能够被送到福利院里的孩子，哪有那么多是真的从小父母双亡的，他们之所以被抛弃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来自于他们自身的疾病。
这个疾病或许是源自于他们的身体，也可能是来自于他们的精神世界，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孩子终归是与普通人有所不同。
一时间，余启明不禁有些感慨，其实如果他的家里当初出了些意外状况，自己怕是也可能沦落到相同的地步。
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对于眼前的一幕，他却是难免产生共鸣。
他更加难以克制地向教室内看去，然而就赶在这骨节，一直沉默的王硕突然在他的背后问道：“诶，许姐，听你这说法，孤儿院这两年被收养的不少啊。”
余启明惊讶地回头，他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那些孩子用不着他们去教，那意思不就是说，大部分的孩子都会被收养？
许莹哪来的这自信，就算余启明对这方面没有太多的了解他也明白，孤儿被收养的概率本来就低吧。
而且，刚刚许莹的态度，怎么和在外面的时候差距有些大。
第381章 参观
听到王硕的疑问，一时间，就连都不禁将目光对准了许莹，等待着答案。
然而，许莹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态度，甚至都向王硕回问道：“这几年孤儿院被收养的儿童的数量，你不是也挺了解的么。”
许莹这句话就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王硕的语气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吧，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态度。
余启明的眉头越皱越紧，林佳艺亦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其实，作为孤儿院内的工作人员，面对林佳艺这样一个潜在的投资者，理应保持恭敬才对，可即便面对林佳艺询问的目光，许莹却像是与王硕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双双没有对此再有任何的一句交流，对孤儿院内儿童的收养情况更是只字不提。
良久过去，即便余启明目光灼灼，也并没有得来半点有用的线索。
不过，其实就单纯这二人的态度就足够令人在意了，至少从他们现在的表现看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最初表现得那么要好。
当然，众人也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下去，片刻无声之后，作为主人的许莹便提议再向其他的儿童活动区域再去看一眼。
在场不过五人，却个个心怀鬼胎，这般考虑之下，自然没有人拒绝许莹的提议。
倒只有余启明在临走之前又向刚刚的那间教室里看了一眼，这些孤儿他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只不过不管是出于自己来这里调查的目的，还是说怀疑许莹的态度，他都认为这些学生中有蹊跷。
他转过头去，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那几道孤僻儿童的身上。另外的四人越走越远，应是察觉到了余启明掉队，林佳艺忽而停了下来。
“余启明，走啊，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谁知，名字才刚刚说完，林佳艺竟见到余启明突然打了个哆嗦。
她好奇地想要走回去看，谁知余启明就好像慢了半拍一样这时才转过头来。
“哦......哦，走吧。”毫无疑问，他的脸色和语气充满了不自然。
“你......没事吧？”林佳艺眉头微皱，她自然看不懂余启明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只是，余启明也不过是微微摇头而已，当林佳艺还试图关心他时，他便已走到了林佳艺的身边。
“走吧，没事，就是溜号了而已。”他笑了笑，却难以掩饰眼底的慌乱。
跟着许莹继续向生活楼的内部走，其实，孤儿院之中真正值得人参观的地方并不多，几乎已经将一楼逛了个遍，众人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平时用来上课的教室以及其他的几间活动室而已。
而这些地方又有什么让人好奇的呢。
唯一值得一说的，也不过就是余启明等人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的孩子。
和之前教室里的情况差不多，对于孤儿院里教授的课程，基本少有人愿意去听，即便那些其他的孤儿年龄都要比之前余启明等人看到的要大一些，也根本没有听课的兴趣。
甚至，睡觉的人都占了绝大多数。
不过，也是有两件事让人或许能感兴趣。
余启
明等人在教室外参观之时，有不少的孩子都发现了他们的到来，可是，对于余启明、林佳艺以及王璨这三副陌生的面孔，几乎没有人能够在那些孩子的眼中看到有好奇的存在。
甚至于，余启明与林佳艺都觉得那些孩子在害怕他们。
他们两个也问过王璨的意见，而王璨更是告诉了他们一个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好像觉得那些孩子死气沉沉的，就好像完全失去了希望。
余启明皱着眉：“佳艺，你说会不会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年龄已经无法再被人收养了，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林佳艺思考了一会，她并没有回答余启明的问题，反而是向许莹问道：“许老师，院子里的孩子就这些么，我怎么看到的那些孩子年纪最大的也就十三四岁啊，咱们这不是把孩子抚养至成年么？”
听到这疑问，许莹脸上露出了一副自然的微笑：“没有，我们今天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孤儿院内现在的经济情况不好，那些孩子又只能在这待到十八岁，相比那些外面的孩子，这里的孤儿毕竟能力不是那么强，将来踏入社会不可避免会多吃些苦头。
所以为了改善这种情况，院长早些年的时候托关系和一些政府部门以及其他的福利部门达成了合作。
年满十四周岁的孩子会经常离开孤儿院参加一些社区服务或者是社会实践，虽然无法完全弥补他们缺失的教育，但至少能给他们谋些出路，让他们将来好过一些，而且还能给孤儿院的经费压力减轻些压力。
今天就是碰上了那些孩子没在孤儿院的时候，一部分工作人员也跟着出去了，算起来的话，他们已经出去三天了。
估计再过一两天就能回来。”
许莹的解释让余启明眉毛一挑，没想到这孤儿院的设施流程还挺完善的，也是，孤儿院都建立这么多年了，理应在相关的领域有些关系。
就连林佳艺听了之后也是点了点头，看来许莹给的说法并没有太大问题。
倒是王硕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诶，许姐，院长呢，我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了，院长婆婆去哪了啊，怎么一直没见到。”
或许是真的烦了王硕这磨叽的劲头吧，许莹又白了他一眼，可转所说的话却是对着余启明与林佳艺：“今天孤儿院还来了些其他的客人，这会院长应该是和他们在谈有关合作的适宜，具体的内容我也不太了解。
不过如果两位想要见院长的话，大约晚饭的时间应该就差不多能忙完了。”
林佳艺点点头：“没事，我今天就是代父亲过来看看，这些事情都不及。”
许莹回以礼貌的微笑：“那咱们几位还有其他的地方想要看看的么，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过这一次，林佳艺却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劳烦您了，我看现在时间还早，您好像也挺忙的，不如我们几个先在院里逛逛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了，我们再和您联系。”
听到林佳艺的建议，许莹稍稍皱眉思考了一番，她本想拒绝，不过看到一旁的王硕，终究还是微笑着说道：“那也好，就让王硕跟你们一起吧，他对孤儿院也熟悉。”
“好。”
“行，那咱们就晚饭的时候再见。”许莹简单说了一句便直接离开了，也只有在临走之前她又嘱咐了一句，“别忘了晚饭的时候是在六点。”
不过，看着许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余启明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
“佳艺，你有什么发现，这可不像你的习惯，对孤儿院的打探应该还不够吧，这么快就让许莹离开了。”到底是相处久了，余启明现在对林佳艺也还算了解。
只是，没想到余启明话音刚落，林佳艺就忽然将目光同时看向了他与王硕两个人。
她目光灼灼地盯了余启明良久，甚至看得余启明都有些发毛。
“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良久，余启明终于忍不住问道。
然而，林佳艺却是嫌弃的没有跟余启明再说一句话，反而是将目光完全落在了王硕的身上。
“王硕，你对孤儿院比较了解，现在距离六点还剩一个小时，不如你决定带我们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哦？”王硕眼睛一亮，转瞬他似乎就明白了林佳艺的意图，看向余启明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忍俊不禁。
余启明被这二人的态度搞得愈发莫名，然而，王硕却是笑着回答：“行，我正好想起来个地方，带你们去瞧瞧。”
说罢，他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给余启明提问的机会。
跟着王硕，几人一路向生活楼的楼上进发，但事实上，这大楼的二楼也并没有多少值得人好奇的地方。
到了二楼，这大楼的布局便显得稍稍拥挤了一些，而走廊两次的房间也大多都是一些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院长的办公室其实也同样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不过，王硕的目标却并不是这里。
甚至说来，在经过二楼的时候，他还刻意多此一举地压低了声音，尽量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他的目标其实根本就是三楼。
而到了三楼，这里的情况有些超出了众人的预料了。
从上楼梯开始，众人的周围便再难以见到有多少光线的存在，黑暗渐渐侵蚀，破旧的楼梯几人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倍加小心。
地面上的灰尘应是多年都没有打扫了，脚步落地，甚至都能看到有大量的尘土被扬起落到脚面上。
王硕则是事先早就有所准备，再上几级台阶，他很快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来，照亮脚下。
余启明这时才发觉，这大楼的三楼虽然看似已经闲置太久，但其实地上的灰尘已然暴露了太多的信息。
就沿着他们走的路线，地板上清晰可见几串脚印，有的脚印看起来有些久远了，可有的两道不过是前一阵才刚刚留下的而已。
余启明的这份发现显然也并没有瞒过王硕的眼睛，走在前面，他毫不在意地就说道：“别看了，那些脚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最清晰的那两条就是我留下的。
我前两天刚刚来过这里一次。”
听到这话，余启明疑惑地抬起头，却没成想就在同时，身后的林佳艺突然脚步停了下来。
第382章 虚假的笔记
周围的环境本就极为安静，林佳艺的这举动瞬间就引来包括王璨在内的所有人的目光，余启明还没了解怎么回事，王硕却已是一脸暧昧地看向了林佳艺。
可林佳艺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或者说她的反应也挺快，在暴露更多的信息之前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你们回头看我做什么，不是要上去看么，走啊。”她波澜不惊地说道。
余启明更懵了，其实，就连一直旁观的王璨都狐疑地看向了几人。
这时候，倒是王硕叹了口气：“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四人继续向上走，而王硕也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们两个一直都在调查那些事，那有些话我们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了。
我和这个孤儿院熟悉呢，可以说是巧合，但你们也可以认为是必然，反正现在的事实就是，我的确已经是孤儿院曾经走出去的人了。
但也就是因此，我才有机会比你们多了解关于这里的情况。
有一些情况我暂时还不能说，就跟你们说说我现在知道的一些表面的事情吧。
咱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孤儿院的仓库之一，平时放的都是这十年以来的孤儿院里基本不会用到的东西，所以上来的人也都很少。”
“十年？”余启明下意识地说道。
王硕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吧，当然不算精准。
我继续说。
前两天我来的时候，其实来的就是这里。
你们也不是没看到，孤儿院里的活动设施其实并不多，那些孩子又都是好奇心重的时候，所以这个三楼就成了基本他们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经常偷偷跑上来的秘密基地。
我们现在去的，其实就是当初有一个学生经常偷偷摸摸躲起来的地方。”
别看王硕话说的多，但其实越往楼上走，这生活楼的情况也就越是不复杂，就在王硕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之前，手也按在了门扶手之上。
“我发现这里其实也算不上机缘巧合吧，不过我觉得当时那个学生藏起来的东西你们应该能有感兴趣的。”
大门应声开启，随着木门被推动，头顶的灰尘跟着掉了下来，王硕忍不住地咳了两声，但很快又将手电筒照了进去。
其实，在王硕说话的时候，余启明与林佳艺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怎么说呢，这两个人的童年经历皆是与常人有所不同，秘密基地这种东西对他们两个来讲真的挺有意思的。
只是，当整个房间展示在人们的面前，余启明与林佳艺又不禁失望了。
抬头看去，其实这仓库并没有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老旧的柜子上堆积着大量已经损坏的用不到的物品，物品的种类繁多，一看就是随意地仍在这里的。
地面上的是前几天王硕来时留下的痕迹，歪歪扭扭地延伸到仓库的深处，就算注意去看了，也无法发觉当时的王硕有过什么特殊的举动。
甚至在整个仓库之中，能够称得上是孤儿院的孩子们留下的也就只有此刻正在余启明对面的仓库最里侧的一张桌子。
桌子的上方摆着一本已经发黄的笔记，在笔记的旁边则是一截已经
燃了一半的蜡烛，仅此而已。
余启明叹了口气，王硕神神秘秘带他们来这的就是这么个地方？
不过，还在余启明感叹的时候，林佳艺却是已经走了进去。
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她低头将笔记翻看了几页，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也不知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可很快她就又笔记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低头在桌子的其他地方搜索起来，抽屉、桌角、只要是能查找的角落她一个都没有落下。
余启明看得有些发蒙，他跟着走到了林佳艺的身边，才刚要翻看笔记，他就又听到门口的王硕说道：“林佳艺，你想找的东西估计不在桌子那，你可以看看翻一下柜子上的那些书，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余启明循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在柜子的角落里，几本颇为陈旧的书籍就摆在一些旧物的后方，若只是寻常经过还真的无法发现。
余启明倒是没有去抢林佳艺的线索，他随即低头同样在笔记上看了起来，而这笔记上的内容也着实称得上令人头大。
在笔记的前几十页，详细记录了当时笔记所有者的心情、细节，那人就像是把这本笔记当成了日记一般。
只是其中的内容真正值得人注意的并没有多少，就连写笔记的人的字都写得有些难看。
而到了中间，则是部分令人有些怀疑人生的内容了。
说起来，这笔记的持有者甚至可能与余启明有些相似，亦或者说这是人青春期都会有的经历？
那人总是怀疑自己的生活都是假的，就像是《楚门的世界》中的那般，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他所经历的全部都是聚光灯之下的剧本内容。
要么，就变成了那人根本就是在怀疑这整个世界的真实性，他的字写得虽然不好看，但字字都在描述自己想要离开孤儿院，或者是去往太多的陌生的地方的想法。
可到了后来，这些文字之中又开始出现鬼神的描述，那个写笔记的人总说自己看到了人看不到的东西，令人不解。
林佳艺当时惊讶的就是这个？
不对，肯定不止这些而已。
余启明接着向后翻去，在接下来的几十页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男孩子十几年的生活历程。
从最开始的认真，然后是好奇，好奇催生出的怀疑，却在之后又变成了对一切的妥协，而这还不是最心酸的，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等到了最后，仿佛这个书写的人已经绝望了一般，他的每一个文字都让余启明他对周围甚至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只可惜，虽然看起来经历相似，余启明却无法对其感同身受。
毕竟，没有身为孤儿的经历，立场的不同就已经让他无法体验到那人的心情。
余启明只好继续翻看了下去，只是接下来的几十页，其实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
当好奇心被成长所湮灭，写笔记的那个人最后还能够记录下来的无非只是一些生活的琐事罢了，今天又有哪个同伴被领养走了，明天自己又遭受了什么样子的惩罚。
种种经历，不一而足。
总之，笔记上的内容到了最后基本就都成了这副模样。
可不知怎么的，读到了这里，余启明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出于对刚刚林佳艺那份惊讶的好奇，而是......既然这个写笔记的人对此已经不再有所谓，他为什么还要记录那些。
凭着自己的怀疑，他又向后翻了几页，可谁知这一次，他也同样露出了与林佳艺相同的表情。
他才看到，就在相隔十页的地方，那人又书写了一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通篇下来，余启明甚至不懂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看得明白，那是一份名单。
而这份名单上记录了上百个名字。
余启明瞬间就想到了他和林佳艺在校长办公室拿到的那份名单，可就在这时，林佳艺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别想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之前拿到的那份名单应该和这个没有关系。
我记得咱们那份名单上的内容，和上面基本没有重合的。
那个笔记上记的应该是孤儿院内曾经的一些孤儿，我来之前做过调查，有一些名字还有点印象。”
余启明震惊地看向林佳艺，他可没想到，林佳艺做的准备居然这么足，连之前孤儿院内曾经生活过的儿童名单都查了。
可随之而来的又是更大的疑惑，既然这份名单与他们之前得到的名单没有关系，那写笔记的人又为什么将这些名字记录下来。而且，他明显见到这些名字之中有一些特地又描了几遍文字，就像是刻意提醒注意一般。
余启明蒙了，他怎么想也想不通，甚至这多出来的一份名单都让他原本的怀疑方向有些错乱。
倒是这时，林佳艺突然又走到了余启明的身边。
沉重的声音响起，低头看去，正是林佳艺将好几本书直接丢在了余启明面前的桌面上。
“看看吧，这就是这个房间里的人给我们留下的信息，呵，也是挺有意思的。”
余启明皱着眉头，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翻看林佳艺丢过来的那些书的内容，反而只是将扉页以及封面的书名看了一遍，也是，如果书里面有那些重要的线索或者是夹着东西的话，林佳艺早就已经发现了。
不过，就单是这些书名就够余启明惊讶好一阵子的了。
说白了，这些书一共就涉及两大类，其一是有关心理学的东西，其二则全部都是有关哲学的书籍。
这些书，别说是余启明了，恐怕就算是一些有着高学历的人都未必能完全看明白。
但余启明很快就明白了林佳艺的意思，这些读物肯定不是一个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孤儿能够看懂的，回想笔记上的文字，留下这些东西的人肯定和书写笔记的是同一个人。
他并没有读这些东西，而是在用这些书向后来者传达一个信息。
笔记上的内容，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假的，是那个书写的人特地留下的。
他能够看这些书，说明他根本没有对生活完全绝望，一个对生活或者是生命完全不包有好奇心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看这种东西。
而他之所以在笔记上留下了那样的内容，可能还有另一个用意，他在迷惑一些人。
考虑到笔记上内容的时间，这些人指的只有可能是孤儿院的内部工作人员。
那些人是谁！留下笔记的人又是谁！他到底要做什么！
第383章 不止一起
显然，余启明能够想到的事情林佳艺自然不可能没有想法，同样，她也并没有执着于笔记以及书上的内容，转而皱着眉向王硕问道：“你不是说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了么，那你是不是还有发现过其他的线索。”
林佳艺的表情自然相当认真，可谁知，将二人引来了这里的王硕这一次却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他的眼底尽是挑衅：“发现了啊，但是......不好意思，那些线索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真就应了王硕心里的想法，听到这话，余启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搞毛啊，王硕有病啊，不想说就不说呗，干嘛非搞这么个态度。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余启明都想上去直接给王硕一脚。
不过，林佳艺却是对此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不过就是微微皱了下眉毛而已，然后便换了个说法：“那有什么是你能说的。”
余启明眉毛一挑，没想到林佳艺的脾气还挺好。
倒是王硕这时瞧了他一眼：“看看人家，火气别这么大，对你有好处的。”
说完，他才煞有其事地将那些书以及笔记拿起来：“我觉得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东西上面的内容其实和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情关系应该不大。
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间仓库里的痕迹有些太少了。
不管是地上的，还是说那些柜子上的，这几年我来过孤儿院的次数并不少，但其实绝大多数的痕迹都是我留下来的。
自从十年前孤儿院的生活楼换到了咱们现在的这栋楼之后，那些孩子在孤儿院里的活动范围其实就少了很多。
我检查过其他的仓库，大多数都有很多孩子留下的痕迹，新的旧的都有。
但只有这一间几乎从来不会有人踏足。
我也问过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也说这些仓库几乎从来都不会上锁。”
余启明挑着眉毛：“啊？你说这有什么意思啊。”
王硕叹了口气：“哎，真是没有类似的经历就不明白了，这你都听不懂，那我就再说简单一点。
孩子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最容易分出伙来的，又是在孤儿院这种缺乏管教的地方。
其他的那些仓库你可能没看，所有的能够让人进入的基本都有那些孩子藏起来的东西，但是最起码能够让人看出来，每个仓库都是好几个孩子共用的。
但是这里不一样，我这些年调查发现的只有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笔记上的东西写的够清楚了吧，不说别的，光从上面的文字描述都能看出来，当时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个相当孤僻的人。
你认为这种人能够单独把这个仓库占下来？”
余启明皱着眉：“你是说有人在帮他？”
王硕气的简直牙根痒痒，倒是林佳艺这时直接将王硕的意思讲了出来：“说明留下这个东西的人身份不一般对吧。”
“嗯。”王硕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地方却并不是我调查最开始时候的方向。”
说到这，王硕忽然皱眉思考了一番，但终究他还是叹了口气：“算了，还是都跟你们说了吧。
虽然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了，但是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和孤儿院有所牵连。
那会许莹不是也说了么，我的养父养母都是警察，其实，这些事就是和他们有些关系。”
应是对信息方面调查的足够清晰，还没
等王硕完全讲完，林佳艺就直接问道：“是和这座孤儿院里的儿童失踪有关吧。”
“不，当年的那场失踪案在我收养之前就已经结案了，跟这方面关系不大。”王硕否认道。
可谁知，林佳艺却是忽而浮起一抹冷笑：“我说的可不是当年的失踪案，而是这些年里孤儿院一直参与持续的儿童拐卖案件。”
听到这，余启明顿时一惊：“林佳艺，你说什么呢，孤儿院参与儿童买卖？
我之前也上网查了些资料，没有一点消息啊，你在哪知道的，要是真有这事的话孤儿院这么大的目标不是早就爆出来了啊。”
谁知，对于林佳艺的说法，王硕沉默着没有否定。
余启明蒙了：“我靠，王硕，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王硕却依旧是沉默，久了才冷漠地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启明完全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原本还不确定，不过你既然都这么问了，那就证明我猜的没错。”林佳艺有些无奈，“其实都是些猜想而已。
我事先调查过有关孤儿院现在的情况，根据资料显示，现在孤儿院内的儿童数量应该是在八十人左右。
余启明，你还记得刚才在楼下我向许莹询问有关那些年龄超过14的儿童的情况了么。”
余启明虚着眼睛：“拜托，你管人家叫儿童，那我俩怎么讲。
我们两个也才十六岁好吧，你才比人家大几岁，就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也不知余启明的这句话哪里来的笑点，他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沉默的王璨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来的突兀，一时间，其余三人的目光皆是投向了王璨的方向，王硕更是眼神中有几许责备。
“OK，OK，sorry，你们继续。”
林佳艺这才继续说道：“当时许莹给我们的说法是，那些超过14岁的人都被送到了孤儿院外进行社会实践和一些社区服务，但是我仔细数了一下当时我们见到的人数，七十七个人。”
余启明皱着眉头：“啊，那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啊，多出来的那几个就是出去了呗。”
谁知，林佳艺这时却白了余启明一眼：“就出去了那么几个人？咱们来的时候可是在孤儿院里没有见到其他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如果只是这个人数的话，何必要派那么多的老师去盯着、保护那些孤儿的安全。
当然，这个不过就是我的猜测而已。
但是，许莹还说了别的话。”
别看余启明一直挺迟钝的，心里有了思路，他瞬间明白过来：“哦~我想起来了，要不许莹怎么说那些年龄小的孩子之后一定会被领养呢。”
林佳艺这时则将目光对准了王硕：“而且，你当时问许莹的那个问题，现在想一想，你根本就不是在向她询问吧。”
话及于此，终于，王硕的脸上浮起一抹苦笑：“不愧是林佳艺啊，就靠这些线索就把这件事给推到这种程度了，看来我决定今天和你们一起过来真的没错。”
林佳艺却紧接着摇了摇头：“我也只能推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得你告诉我们。”
王硕耸了耸肩：“我知道，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
剩下的事就由我来说吧。
其实，早在我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有关孤儿院买卖儿童的迹象了。
真正要说起这件事还得从我被收养开始。
其实，我当年被收养根本就不是巧合，甚至，当年众所周知的那场儿童拐卖案后来所有没有找到父母的儿童被送到孤儿院里也都不是巧合。
这些事情我都是从我养父母那里得知的。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警方那边就已经收到消息，说这个孤儿院与一些秘密的儿童贩卖交易有关。
只是，当年的孤儿院如日中天，地位以及社会影响都不是随便就能够触碰的，所以，在保证不惊扰嫌疑人的情况下，警方只好派了我的养父母暂时跟孤儿院先行接触一下。
我就是那个时候，参与到这件事之中来的。”
说到这里，林佳艺已然明白了一些：“是你做了些什么对吧。”
“的确。”王硕没有否认，“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这个涉及到一些机密。
但是，当时我的确是主动和我的养父母取得的联系。
后来等到我被收养之后，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和孤儿院之间的纽带之一。
我的父母可以借助我多次与孤儿院取得联系，在孤儿院内进行调查，而我则可以凭着年龄的优势在孤儿院内的儿童身上收集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们所做的，其实就是要调查清楚孤儿院背后的秘密。”
“我接下来听到的应该就是但是了吧。”突然，林佳艺在旁边插了这么一句嘴。
似乎真的是被林佳艺说中了，王硕这时也叹了口气：“对，这话后面还有一句但是。
从我被收养开始，我们所有人就都在调查这件事，本来调查进行的很顺利，但直到我后来，我的养父母死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然后，所有的调查进度就都被搁浅了。”
“意外？”余启明一愣。
“怎么可能是意外。”林佳艺嘲讽道，“这种事看起来再怎样合理也不可能是意外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时你们的调查进度已经深入到孤儿院的核心了吧。
你的养父母死在那个时候，就说明在警方那边其实也有孤儿院的关系咯。”
余启明越听越惊：“等会等会，你这结论又是怎么得出来的啊，王硕连他父母怎么去世的都没有讲吧。”
林佳艺瞪了余启明一眼：“这么明显的事也就只有你会想不到，孤儿院的名单想要调查并不难，就连我也没花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孤儿院儿童的名单，但是你想想，一座孤儿院里，只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
这种事难道无法引起外界的关注？任凭随意的想要收养孤儿的一些人都会事先调查这些事情吧，就更别提政府那方面了。
但是这些年来，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导过这件事，而且孤儿院的这种把戏玩了这么久，没有一些官员参与到了其中你信么。”
余启明这才完全明白过来，林佳艺说的没错，这方面他的确迟钝了一些。
他尴尬一笑，却没想到；林佳艺这时也换了态度。
“你现在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孤儿院买卖了这么多儿童，为什么十年前还会衰落，如今的经济状况也会这么差。
我请我父亲调查过孤儿院的流水，的确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异常的。”
说到这，余启明也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对啊，王硕你说了这么多，咱们不是在讨论有关笔记的主人的情况么，他跟这件事有关系？”
第384章 网
不可否认的是，王硕从多个方面来讲，都足以称得上天才二字。
还在儿童时便能发现孤儿院背后的秘密，而且还能跟调查这件事的警方取得联系，这种行为几乎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想一想这些年王硕的经历，恐怕后来即便他的养父母死了他也还在调查这件事。
而对于余启明与林佳艺的说法，很快王硕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年的那件事虽然表面上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但实际上造成的影响并不小，这些年还敢调查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就连我后来考上警校之后也因为这件事被沉到了派出所，很少能有与其接触的机会。
我想应该就是从那时候起，孤儿院便将这条产业链转到了更隐秘的地方。
至于余启明你的问题，其实就简单多了。”
说着，他已然翻开了笔记：“这些年孤儿院收养的儿童我一直都还记着，这个名单上面记着的，其实就是当年的一部分孤儿。
而且，将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恐怕留下这个笔记的人的目的也不难猜出来。”
林佳艺这时也明白过来：“按照上面记载的时间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已经到了十四周岁。
他肯定是知道了一些秘密，所以才留下了这个笔记，用来迷惑孤儿院的内部人员。
只是......这种手段看起来有些拙劣了吧。”
王硕却是忽而嘲讽一笑：“如果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你就未必会这么想了。
许言，这是他的名字。”
“许言？”余启明顿时大惊，“他姓许？”
“你猜的没错，这人是许莹的弟弟。”王硕回答地很坦然，“不过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根据我的调查，这个许言应该是许院长收养的一个孩子，而且，他向来都和院长以及许莹的关系不错，甚至他都经常会去院长家留宿。
按照其他人的说法，虽然他的确没有被院长收养，但是和院长的关系比一般的亲人还要亲。”
“那这也就说的通了，怪不得这间仓库会一直只留给他一个人用。”
林佳艺则是接着问道：“那这个许言现在在哪？”
余启明眼睛一亮，对啊，这才是重点。
然而这一次，王硕却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早就失踪了。
我是在后续的一些调查之中发现的他的问题，但实际上早在我养父母死后我再回到孤儿院之前，他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听到这，余启明总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随之而来的也是他的疑问：“会不会是这个人已经被孤儿院给送走了？或者是已经离开了孤儿院？”
然而王硕又再次摇了摇头：“不会，我具体发现这个仓库的时候是在半年以前，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注意到了许言这个人。
虽然我和他一直没有碰面，但这半年以来我每次来孤儿院的时候都会打听他的情况。
他的确还在这个孤儿院里，有不少人都声称见过他，应该就是半个多月之前他还回来过一次。”
余启明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鄙夷：“不是我说啊，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
你被你的养
父母收养了，然后从那时候起孤儿院对你也就不信任了。虽然你的养父母已经去世，但孤儿院显然也对你不放心，所以他们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特地编造了这么人出来，就是为了让你把目标放在这个上面。”
余启明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可惜，王硕的答案依旧是否定。
“不可能的，我虽然离开孤儿院很多年了，但在许言小的时候的确见过他。
他的身份和我调查到的资料相同。
而且，我也有过你的这种想法，但孤儿院里有关他的东西并不少，我对比过他之前的笔迹，和现在这个笔记上的字体相同。
不存在冒充的可能性。”
“嘿，那就奇了怪了。”余启明满是纳闷，“你说啊，既然他都确切在孤儿院里了，怎么能每次你过来的时候都碰不见他呢。
怎么，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每次你来他都能知道？
可是，他躲着你干嘛啊，有什么必要么？”
王硕亦是一脸不解，余启明心中不忿：“真的，我是真怀疑这个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却在这时，王璨突然在一旁开口道：“许言这个人不是虚构的，这点你们放心。
只是他要是不想让你们找到，你们是不可能见到他的。”
听到这话，余启明、林佳艺瞬间将头转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确定？”林佳艺厉声问道。
然而，这一次王璨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状，王硕也只好在一旁解围：“你们别听他说的，他就是这两次跟我来调查看到的线索推出这么个结论来，他也没有见过许言，这点你们放心。
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们。”
说着，他慢慢走向了仓库的尽头。
循着王硕的脚步，余启明与林佳艺这才发现，原来这生活楼的三楼也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只是仓库里的窗子完全都被封锁，厚实的木板上都蒙着一层黑布，让光线无法透进来。
不过随着王硕的动作，众人却是眼前一亮。
顺着木板间的缝隙，大楼外的场景很清晰地便传入了众人的眼中，而其中最为令人在意的，便是不远处那座已然爬满了藤蔓的破旧老楼。
“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忙去那里看看。”
听到这话，余启明与林佳艺的眉头不禁同时皱了起来。
“去那里看看，那是什么地方？”余启明问道。
“十年前，孤儿院的办公生活以及教学大部分都是在那个楼里进行的，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有一天院长突然宣布将所有的事物都移到了我们现在的这个楼里。
那座大楼之中，可能有你们想要的线索。”
余启明的脸上满是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王硕耸了耸肩：“我只是说了可能，具体里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我只是建议你们去看看而已，你们不是想要调查这件事背后的秘密么，那里或许有答案。
而且，我也想要知道这件事和孤儿院本身涉及的案子有什么关联。”
余启明咂咂嘴：“切，说的轻松，我们之前可是遇到过不少危险的事。再说了你当初还在孤儿院里的时候应该就是住在那栋楼里
的吧，你干嘛不自己去看看。”
谁知，余启明话音刚落，王硕竟感慨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也想去看，只是之前的几次我都被关在了外面，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就是进不去。
要不是因为这样的话，我也用不着拜托你们两个。”
“你进不去？”林佳艺接着问。
“是的，那座大楼前后门都被反锁着，钥匙并不在我知道的人手里。”王硕回答道，“我之前也试过从外墙爬进去，但是每一次爬到半路，都莫名其妙地就会失去力气。”
王硕越说越邪乎，甚至都不禁让余启明打了个冷颤。
林佳艺听了之后更是摇头：“不行，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应对的方法，除非有必去不可的理由，否则我们两个也不想再轻易踏足那种地方。”
显然，林佳艺还在因为之前学校教学楼的经历而惶恐。
可谁知，王硕竟在这时突然顿了一下。
“要说理由的话，还真有。”他缓缓说道，同时，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件摆在了余启明与林佳艺的面前。
“你们看看吧，这个是我之前在许言的房间里找到的。”
余启明疑惑地接过，可才不过看了一眼，人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这文件是一份表述合作的合同，应是年代久远所致，合同的具体内容如今已经看不清了。
可是，在落款的位置却清楚地写着两个名字——许莲生，纪学文。
这许莲生自然就是孤儿院的院长。
余启明顿时大惊：“这座孤儿院和福东实验高中还有联系？”
“不光如此。”王硕嘲笑了一声，“有些消息你们拿不到，但是凭我在警方内部的关系，还是能够得到一些重要的线索的。
前几天那个逃犯不是来过一次孤儿院么，据我在调查部门的同事所说，他们在院长的住处找到了那两个人留下的指纹。
而且，指纹还是在水杯上提取到的。
这也就说明，院长和那两个逃犯也有所关联。”
听到这话，余启明不禁头皮发麻，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那两个逃犯当年杀了林佳艺的母亲，而林记忆母亲的坟墓恰好又建在南程村附近的一座山上，这些年一直都是三姑和林佳艺的父亲在处理这些事，而三姑又是他一直以来的“医生”。
如今，这两个逃犯又孤儿院的院长产生了关联，院长又恰巧与纪学文有所合作。
甚至，再详细地算起来，产生关联的都不止这些。
王硕是孤儿院出去的人，他恰巧成为了一名警察，在调查孤儿院的同时还负责林佳艺母亲当年的绑架案。
他的手中同样有一份不知名的名单，而那份名单上的人此刻正一个个死去。
怎么所有的事情都牵连到了一起。
一时间，余启明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所笼罩了一般，这张网网住了太多的人，他、林佳艺、王硕，会不会就在这个城市的角落，还有更多的像他一样的正被困在这份秘密之中的其他人们，他们也在做和余启明等人相同的事。
这张网真的只有这么大么？
这件事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这真的还是他们能够调查下去的么？
第385章 白忙活
说真的，这一刻，余启明真的想要放弃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真的还有退路么？
或许这份回答并不需要余启明自己给出来，因为一旁的林佳艺已经替他做出的决定。
“好，我会去调查那座楼里的情况，不过在这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王硕面色不改：“好，你说。”
林佳艺的表情相当认真：“我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今晚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去那座楼里吧。
那你，或者说是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总不能我们两个替你去卖命，你连自己的行踪都不告诉我们，这样的交易不划算。”
对于这一点，王硕并没有意外，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林佳艺的反应。
“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们两个出事了，我也未必好过。
只是，我说过了，这座孤儿院里的情况不止是这么简单。
许言将笔记留在这里，他和院长以及许莹的关系又摆在那，很可能他要迷惑的目标就是许莹与院长。
前几天警方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我也不好调查。
不过趁着今晚你们两个能够吸引去他们的目光，我会和我朋友分别监视院长和许莹两个人，一旦有所发现我们会立刻将消息发给你们。”
说句实在话，王硕这话跟说了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到时候余启明和林佳艺进了那栋老楼，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他跑了余启明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然而，林佳艺的态度却也果断：“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下子，余启明又能说什么呢。
调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看起来几人不过是在仓库里交换了一些信息而已，可当几人达成合作之时，时间已悄然到了六点出头，想着之前与许莹的约定，几人也就没有再在仓库里呆下去。
没过几分钟，四人便来到了孤儿院的食堂，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个简易改造的饭厅而已，放眼望去，连个打饭的窗口都没有。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明明生活楼里的空房间很多，余启明却发现孤儿院内几乎所有的人都一同到了食堂里。
许莹一边管理着学生们排队一边和余启明等人打着招呼，毕竟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少了一些，连她都得帮忙忙活这方面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可没有外面的那些特殊的规矩，打饭的队伍一共两条，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排在了学生的后面，就连余启明等这些客人都没有例外。
不过，身为客人的好像还不止余启明他们这一伙而已。
就在余启明与王硕交流着孤儿院里的情况的时候，林佳艺忽然轻轻敲了敲余启明的肩膀，顺着林记忆指着的方向看去，余启明正见到大约六七个人从外面走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略显老态的女人，看上去最起码也有六十多岁的模样。她个子不高，身上穿着的更是有些破旧的衣服，鬓角的头发也大多有些发白，不过，那神态与动作却能让人看出她那年轻的心态。
对于她的出现，众人自当没有疑惑，不管是从之前找到的资料里还是说在进入孤儿院之后在公示牌上看到的，众人都能认出来这个婆婆其实就是孤儿院的院长，许莲生。
没错，一个女人取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而在她身边的则是几个陌生的面孔。
那些人个个西装革履，虽然许院长与他们交谈的正欢，可是在他们的脸上也并没有浮现出多少生动的表情。
而他们的注意力则是始终放在了院长以及那些孩子的身上，其中有几个明显是在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他们。
余启明没有察觉到异常，林佳艺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照理来说，除了院长之外，整个食堂里最惹人注目的就属余启明他们几个了，如果说那些人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余启明等人的话倒是还说得过去，可这般看着那些孩子就有些说不通了。
倒是这时候，忽而有一个人将视线投到了余启明等人的方向，只是当目光确认之后，那人的目标却是只有王硕一人。
然后他又低头与院长说了些什么，在院长回答之后便一副明白了的模样点着头，令人心生疑惑。
至于王硕本人，他似乎也没看出对方的意思，多说只是见到院长婆婆与他打招呼他就也跟着挥手回应，仅此而已。
而之后的事情其实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许院长与那几名陌生人应该不是来吃饭的，所以在看了几眼之后就离开了食堂，而余启明与林佳艺则算是在孤儿院里吃了一顿不算美味却也并不寒酸的饭菜。
借着吃饭的功夫，他们也向许莹打听了刚刚那几人的身份，按照许莹的说法，那些人应该是院长的熟人。
他们可能是与孤儿院有某些合作，今天来孤儿院就是与许院长商讨事宜的。
只是其中合作的事项到底是什么，这一点许莹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孤儿院与外界的情况多年来一直都是由院长一个人在管理，即使是她这个女儿在参与孤儿院工作多年之后也没有接触的机会。
至于对方到底来自于哪里，她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对于这般的解释，余启明自当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话及于此，更多的他也不好细问。
晚饭过后，许莹便带着余启明与林佳艺去往了早已经安排好的住处，不过令人在意的是，别看孤儿院里的空房间不少，余启明与林佳艺却是被安排在了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串平房之中居住。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得知，原来早在几年之前，孤儿院便已经建了这些屋子，而这些屋子也基本都是当做了院内的工作人员的宿舍，说是为了避免孤儿院里的情况影响到院内人员的休息，这一次也是特地给他们两个腾出来的房间。
不过在余启明如今看来，许莹应该是怕他们过多地与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接触吧。
大约到了傍晚七点左右，等到帮余启明与林佳艺置办了所有的必需品之后，许莹便再次离开了，毕竟天色渐晚，若想继续餐馆孤儿院明天还有很多的时间。
对了，还有一个王硕，以及他的朋友王璨。
说起这两个人不禁让余启明有些愁苦，在吃完饭之后，那两个人就不见了
，连招呼都没有跟他们打一声，虽然有了之前的约定，但余启明终归还是心里没底。
思来想去，他也只好去旁边的房间问问林佳艺有什么想法，不过，林佳艺的态度却是有些超出了余启明的预料。
与余启明的瞻前顾后不同，尽管已经在孤儿院里发现了太多异常的情况，林佳艺至今都面不改色。甚至当听到了余启明的想法之后，她都没有改变态度地执意要去院子里其他的地方再看看。
说不过她，余启明也只好跟着一起行动。
时间是晚上的七点出头，正值盛夏，这个时间点的天色也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许莹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这一趟平房的附近的确安静的紧，分明正是热闹的时间呢，余启明都没有在附近听到有多少其他的声响。
甚至在草丛里他都没有听到有虫儿的鸣叫。
沿着平房一路查看，在最边上的那间赫然就是院长的住处，以林佳艺的性格自当不可能放弃调查，只可惜白天的那些事好像至今还没有结束，院长屋子的门锁得很紧，余启明当然也并没有在里面看到有人影的存在。
他倒是能撬窗户进去瞅瞅，只不过他们还没准备这么早就离开孤儿院呢，现在就这么干可不实际。
余启明不禁叹了口气：“王硕真是的，他说的会调查跟院长有关的事情，可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我可没发现他有来过这的痕迹啊。”
余启明意有所指地在旁边念叨着，谁知，林佳艺这时却冷漠的在一旁嘲讽道：“你现在埋怨？不是你把他叫来的么，余启明，你戏很烂，就别演了。”
余启明顿时一愣，不会吧，林佳艺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又是看出来？
不可能，他白天的表现可没那么拙劣。
“你说什么呢，王硕不是自己过来的么，你可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他狡辩着。
只是，林佳艺似乎已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都懒得解释：“余启明，我不知道我们两个上次分开之后你和王硕又见过几次，而且，我也没兴趣打听你们两个是怎么又联系上的，到底又谋划了什么。
不过我们现在既然已经过来了，不如就赶紧把孤儿院里的事情调查清楚。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继续演了。
王硕有一点说的的确没错，这个孤儿院与整件事都有所关联，今晚那趟老楼我们两个必须得走一次了。
所以，余启明，放下你的那些无意义的伪装。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尽快在我们进入那栋大楼之前查一查有没有相关的线索，别到时候出现危险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佳艺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冷漠，末了，甚至都说的令余启明无地自容。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他和王硕联系了，他干嘛还搞得这么繁琐。
他叹了口气，可随即又目光谨慎地看向了林佳艺那张美丽的脸。
他虽是被拆穿了心思，但却同时也听出了林佳艺语气中的不正常。
她怎么能肯定王硕白天说的都是真话？而且，对于这座孤儿院与整件事都有所关联这个说法她给的也太笃定了吧。
第386章 感应
虽是默不作声，但当余启明跟随林佳艺向孤儿院其他地方走去之时，却已经将这疑惑记在了心底。
夜色渐晚，当二人再次回到孤儿院生活楼附近的时候，天色便已经几乎完全暗下去了，只剩下最后的点点光线还能够照出周围的环境。
此行余启明与林佳艺的目的倒也简单，自然就是向孤儿院里的人打听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相关的隐秘。
而借着二人找人的功夫，林佳艺也将自己调查到的有关孤儿院老楼的情况都告知给了余启明。
按照林佳艺所说，孤儿院搬楼的时间应是在大约十年之前，具体算起来应该在王硕的养父母死后相近的那一段时间里。
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件事应该是巧合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当时孤儿院搬楼的原因，这个在林佳艺调查到的信息之中答案并不统一。
孤儿院至今都没有给一个详细的说法，于是，外界便将这件事传的愈演愈烈。
有的人说是当时孤儿院的建筑本就不符合规格，孤儿院所占的这块地皮本就在院长的名下，建造这座孤儿院也就是为了一个名头。当时搬楼的时候，孤儿院已经成立了不少年，已然不用再太过在意外面的眼光，院长想要借着这件事从中牟利，便有了这般的一个做法。
这种话虽然看起来并不实际，但也说不上是空穴来风。
如今看那幢老楼的情况，着实称不上是多么优秀的建筑，而地皮买卖也本就是非法交易，如果孤儿院的院长真的想要从中获利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余启明一个从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高中生，他并不懂得其中涉及到的一些经济或者法律条款，对于这种猜测也就半信半疑了。
当然，他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孤儿院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参与儿童买卖的事件，至少从钱的角度出来，那人的说法还有点可信度。
不过，林佳艺找到的第二种说法或许更显有理有据。
也不知网上怎么就那么多好信的人，在林佳艺找到的资料中，余启明居然看到有人列出了厚厚一沓孤儿院的经济流水记录。记录上显示虽然当时的孤儿院不管是名声还是表面上的经济情况都很好，但实际上从那之前的两年多开始，孤儿院就一直在入不敷出。
十年前的福东市城郊不比现在，虽说同样没有太多人居住，但把手在交通要道附近的位置本就是其优势。
若是把那座大楼卖了或者给附近的工厂等借作他用，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经济问题的好办法。
对于这种想法怎么说呢，虽然看上去挺扯的，但人家给的数据摆在那，也不容得余启明再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再怎么说呢，这两种情况都是基于现实所考虑，但别忘了，余启明他们此时在调查的事，可不是用简单的常理就能够解释的。
余启明更相信的，还是第三种说法。
有人曾经在网上爆料过，说他曾在孤儿院搬楼之后偶尔经过了几次这里，可奇怪的是，当时的老楼早已经没人居住了，可那人却好多次看到有人在楼内进出。
若只是白天还好，可按照那人所说，他每次都是下班的时候才会经过孤儿院的外墙，几乎当时都是深夜了，怎么可能会有人频繁地出入其中。
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他后来特地观察过几次，竟又发现在老楼黑暗的走廊与房间之中看到的了模糊的人影。
这说法自然引起了余启明强烈的兴趣，然而相关的资料到此也就结束了，即便是林佳艺也没有找到有关这第三种说法的更多的消息。
也是，当时的猜测那么多，有关鬼神的说法到最后也只能石沉大海。
余启明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他也就放弃了，其实就算是这第三种说法里也有不合理的地方。
孤儿院内的几座建筑都建在院子的中心，即便是以余启明的视力也无法看清院外的情况，况且当年的路边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路灯，网上的说法其实更大可能是瞎编的。
这或许也是这种说法没有翻起风浪的原因。
再说了，他现在和林佳艺本来不就是在寻找其他的信息呢么，这些都当做思路不就好了。
余启明想的倒挺好，然而，等他真的找到了孤儿院里的一些人，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正值晚上，白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孤儿院里的孩子并没有早早地回去休息，反而是在一名老师的带领下正在院内活动。
余启明天真之处就在于，他居然真的以为那些孩子能了解到当年孤儿院的往事。
拜托，孤儿院搬楼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孤儿院里绝大多数的孩子都还没到十岁，他们到哪去知道那些事的。
而就算是年满十岁的，当年估么着也都还不记事呢，想从这些孩子的口中打听到有关的秘密，这不是扯淡呢么。
余启明倒也不是傻子，他很快就将目标放在了带队的老师身上，只可惜他他的失望是必然的。
每当他拐弯抹角地向人家询问有关老楼的事，那老师都以当年还没有参加孤儿院的工作来搪塞，任凭余启明怎么努力都没有得到半个有用的字眼。
终究，这般窘迫的模样引得一旁的林佳艺侧目，可是她都像是懒得搭理余启明一般，她凑上前又与那老师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便和对方离开了，甚至都不愿意再和余启明说上一句话。
余启明简直哭笑不得，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人终归是无聊，见林佳艺没有要很快回来的迹象，他只好自己在孤儿院里到处又逛了逛。
也在这时，他才又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
分明是盛夏的时节，周围的环境却安静异常，连声虫鸣都没有，若不是周围偶尔的晚风吹得草丛传来零星的声响，余启明甚至都以为自己正身处在一片绝对安静的环境之中。
而且，他那异于常人的敏锐听力也似乎失去了作用，不管他如果去寻找，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异常之处。
心中的好奇渐渐被勾了起来，林佳艺刚刚才离开，他倒是并没有怀疑周围出现了危险，只是，他却也再难以遏制自己的求知欲。
转头看去，生活楼中依旧偶尔能看到有人活动的身影，他又低下了身子，扒开草丛。
果然，真的没有虫子留下的痕迹。
草叶上、树枝上，甚至连昆虫啃咬的齿痕都没有。
余启明不禁眉头紧皱，是这里的环境控制的好？别闹了，莫说是这个到处都是荒草的孤儿院
，就算是换成什么高档场所，你看那草坪里有没有虫子。
开玩笑，那玩意挺多都是长翅膀，会飞的好吧。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沿着脚下的小路继续向周围寻找，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孤儿院的一个角落。
也正如他所发现的那样，这一路过来，他都没有发现除了人以外其他动物的痕迹。
他有些慌了，甚至于，都莫名被一股不安的预感包裹了全身。
不会这里真的是什么不祥之地吧。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惶恐地向周围查看，却在这时突然被从背后的一只手一下子碰到了自己的腰。
一瞬间，余启明被吓得直接向前蹿了出去，可等到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站在他刚才位置的不过就是个面色惊讶的小男孩而已。
而这份惊讶之中，明显还有几分奇怪。
余启明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他哭笑不得地喘着粗气，别说，这个出现的小男孩居然还是副不算陌生的面孔。
也是，若是陌生的话余启明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说起这个男孩，余启明甚至都足以说得上是印象深刻。
男孩不过是五六岁的模样，相貌平平，其实都没有太多值得人形容的地方，可就是他的那双眼睛让人无法轻易移开目光。
余启明甚至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那双眼睛，它没有太多的神韵，就和想象中的自闭症孤儿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在这双眼睛的眼底，余启明却总觉得有另一双目光在时刻打量着他，成熟、怀疑......其中的任何一抹感受都让余启明觉得那绝非是一个孩童能够表露出的情绪。
每当余启明与其对视，都忍不住想要去窥探他眼底的秘密。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亦然。
只是，上一次有林佳艺的呼喊将他唤醒，可这一次，他只能与其对视了。
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好在，终于那男孩先开口说话了：“哥哥，你在这做什么？”
余启明恍然惊醒，他惊愕地连连后退，就连看着男孩那张天真的脸都不免满脸的惊恐。
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可谁知脚步还没抬起来，胸口竟传来一阵灼热。
是他的那条铜钱项链！
怎么可能，他的那条铜钱项链怎么会对眼前的小男孩起反应！
余启明蒙了，可是，男孩对此好像浑然不觉，见余启明不回答，他又上前一步再次问道：“哥哥，你在这做什么呢？”
这一句话终于把余启明的注意力拉了过来，顾不得心中的慌乱，他只得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
“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其他的伙伴呢？”
真的，这也就对面是个小孩子，要是个成年人恐怕早就拆穿余启明的伪装了。
可事实却是，在听到了余启明的回答之后，小男孩居然皱眉在原地思考了很久，他就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良久居然用着那突兀却又令人重视地严肃语气问道：“哥哥，你的名字是叫做余启明么？”
余启明一愣，下一刻眉头猛地皱起。
这个小男孩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名字的。
第387章 影中画
余启明有些发慌，一股不安的预感更是渐渐涌上全身。
这个男孩知道他的名字？
他微微皱眉，本能的习惯与前几次的经历不禁让他将眼前小男孩的经历与那些诡异的场面联想，周围寂静的一片，空旷之中无疑正将心底压抑的恐惧渐渐唤醒。
不过这时，余启明却突然有了其他的思路。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将手掏进了领子里，然后，又举着那串铜钱项链对着男孩。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做法是否真的有用，可是，这也是此刻的余启明唯一的验证手段。
等待了片刻，铜钱项链上的反应并没有产生变化。
不过，没有变化不也证明这个男孩反而并没有太多的特殊之处么。
这结论荒唐至极，可谁知居然也给了余启明鼓起勇气的胆子。
他没再后退，反而是将响亮又揣回到了领子里，然后点头严肃地回答道：“对，我是余启明，你有什么事么。”
这一次，他非但没有之前那般明显害怕的模样，甚至连语气都像是在与一个成年人对话一般。
而事实证明，眼前的这个孩子也果然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虽然眼中没有神韵，他却上上下下打量了余启明很久，他的神态和大多的自闭症儿童基本相同，孤僻、不知该如何言语，久了，才用与余启明类似的语气对他说道：“有人要我把一样东西送给你。”
余启明眉毛一挑，有人要给他东西？
那就是说他的名字其实是男孩口中的那个人交给他的？
只是下一刻，男孩从怀里拿出的东西却让余启明瞳孔骤缩。
黑暗中，正是一封信笺出现在了小男孩白嫩的手掌之中，那信笺就和超市里买到的信封几乎没有半点差别，可是却蓦地吸引了余启明全部的目光。
心底猛地升腾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之感，仿佛那信笺的出现就令余启明想要逃离，就连他的胸口的灼热都瞬间烫的余启明皮肤生疼。
偏偏，越是害怕余启明反而越是无法行动，那信笺之上就仿佛有着难以抗拒的力量一边，正死死地抓着余启明的灵魂，几乎都要将他整个人都拽进去。
这种情况直到小男孩将信笺拆开才算作是结束。
余启明蓦然变得轻松，而视线里男孩从信封之中取出来的不过是一张白纸。
将白纸摊开，纸的另一面是一副不过用铅笔描绘的简单图画，余启明情不自禁地接过去，可当他看到画上的内容之时，人都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告诉我说，希望你看到了这幅画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再做接下来的事。”男孩在一旁平静地说着，只是，此刻的余启明哪还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画纸上，画纸上所画的内容正是这座孤儿院。
或者严谨地说，其中的一部分画的正是此刻他身边发生的情节。
仔细看去，整张画被分割成了两部分，这并不是指同一个纸面上被分割出了两块不同的区域，而是画画的人利用铅笔笔迹的反光特性，令原本的图画在不同的角度看去能找到两种不同的画面。
这其中的一张画的正是当下的情况。
黑色的图画之上，高楼耸立，在距离不远的位置，正是两个算不得清晰的人影。人影一高一矮，其中高的那一个明显看到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联想此刻的场景，这画面上画的不是他和小男孩又是谁。
是画画的人已经预想到了现在的情形？
看到图画，怕是任谁都会这么想，可是，图画之中的恐怖之处绝对不止是这些而已。
在手中的图画之上，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破旧的孤儿院生活楼同样被画了出来，若这些只是背景还好，可是在那作者的，分明还有着大量的漆黑的人影。
他们一个个的就站在大楼里，有的躲在门口的门后，歪着脑袋正向余启明的方向看，有的则是直愣愣地站在窗前，毫不掩饰他们正盯着余启明的行为。
诡异的是，即便是在这画中，余启明都感觉那些眼睛正在看着他。
他浑身发麻，假如说纸上画的真的是他现在正在经历的场景，岂不是说还有其他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余启明惊恐地四处查看，然而凭他此时的视觉根本无法察觉到其他人的身影。
画和现实第一次出现了差异，可偏偏余启明那颗悬着的心却根本落不下去。
谁能肯定，现在他的周围真的没有人，他可是有过多次经历，在南程村的时候有过多少次他见不到人的时候！
而就在这时，余启明又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诡异的状况。
他和林佳艺是来找人询问情况的，现在还没到8点，刚刚那个老师分明是带孤儿院的孩子们出来休息游戏的，可现在看去他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道身影。
那些孩子们呢？他们已经回去？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余启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后知后觉自己居然都能轻易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早在他发觉周围的草丛里没有虫子的时候，那些孩子们的踪迹就已经消失了。
那这是不是说，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自己陌生的环境之中。
心中的猜忌让他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可偏偏这时眼前男孩的举动竟然也变了。
相比之前的沉默却也平静，此时男孩的一举一动中明显带有了几分拘谨，他时而看着余启明，时而又胆怯地看向周围，手中的信笺已经被握得处处是褶皱，可他却好像是将其当成了一个护身符一般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余启明咽了咽口水，连男孩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不更加说明他的猜想正贴近眼前的真相。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
男孩没有说话，他也就只能继续查看画纸上的图画。
稍稍将画纸歪斜出不同的角度，另一个画面随即映入了余启明的眼中。
可这一张画面却令得余启明有些疑惑。
月光的反射之下，原本的生活楼明显纤细了许多，就连高度都似乎有所改变。
真要形容起来，那更像是孤儿院里的老楼。
而男孩的身影则是无法反射出光线，消失在了楼前，就像是融入到了地面里一样，至
于他的动作则是在这般反射下有所改变。
画中原本手里的黑色纸张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身影同样变得详细，仔细看去，更像是一个女人。
而他的动作也跟着改变，周围被涂黑的环境显得不再像之前那般颜色浓重，将身前那条弯曲的小道勾勒出来。
他此时正像是在摸索着向前方的大楼前进一般。
而之所以称余启明是疑惑，则是因为前方大楼的场景已然变得与刚刚大有不同。
之前那些令人心生恐惧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在黑色的覆盖之下，原本的大楼都只能看到简单的轮廓。
余启明无法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到楼内的情况，除了高度之外，甚至都没有哪一点能够证明这一座大楼应是孤儿院的老楼。
他眉头紧锁，如果说刚刚的话是在告诉余启明周围可能时刻存在着危险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画面根本让他猜不出这幅画的意义所在。
画上其实描述的是他即将要做的事？是画的作者在向他预警？
也就只有这样，刚刚小男孩才说说让他考虑之后再决定继不继续之后的行动。
余启明不敢确定，便终究疑惑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让你把这东西交给我的人是谁，他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了么？”
然而，正如所想的那般，这一次男孩只是摇了摇头。
“他说了，不让我告诉你更多的信息了。”
不过，余启明的动作却仿佛让男孩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将画再要回去，反而是将手里的信封叠好又重新放回了怀中。
而就在信笺完全放至胸口之时，余启明都能看到男孩的动作有明显的放松。
只是，之后他就没有再对余启明说什么了，简单的礼貌示意之后他就这样离开，匆匆回到了生活楼之中，只留下余启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当然，见周围这诡异的场景，余启明也再没有继续停留在这继续观察图画的心思。
想到画上那些恐怖的身影，他都不想再一个人行动。
可事实好像是他猜错了周围的情况。
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虽然一路上余启明同样没有听到虫鸣，但才走了一半，他就看到林佳艺从对面迎了过来。
自己陷入另一个环境的猜想不攻自破，向远处眺望过去，他甚至都看到了那个老师正慢步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余启明不禁面容呆滞，倒是林佳艺接近时仿若挖苦一般地说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可不知怎么的，对于刚刚自己的经历，余启明并没有选择告知给对方。
他打了个马虎眼：“佳艺，你发现没有，咱们这好像静的出奇了啊。我刚刚特地看了一下，这附近的草丛里居然连只虫子都没有。”
林佳艺脸色稍稍一顿，可下一句话却是嘲讽之意更甚：“呵，真不愧是你啊，多大的年龄了还想捉虫子呢啊。”
说着，她亦是不经意间向身旁不远处的草丛看了一下，晚风吹拂，草丛里仿佛传来阵阵沙沙声。
奈何，在这一句嘲讽之下，这声音也不过是让人当做风吹过杂草传出的声响罢了。
第388章 预知
三两句嘲讽自然不会引得二人之间不愉快，而借着这个功夫，林佳艺也简单向余启明说了说自己刚刚打听来的情况。
不过，纵然是林佳艺，也没有得知太多的信息。
按照那老师所说，就在余启明与林佳艺二人来之前，孤儿院头院长刚刚才发布了一条指令，要求全孤儿院的教职工都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或者讨论有关孤儿院老楼的细节，同时自然也要求让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不要讨论关于老楼的事。
也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那个老师就只能说了一部分有关他们工作方面的要求。
其实，自从他来孤儿院上班之后，就几乎很少有去那老楼的经历了，院长也从来不会允许他们靠近那里。
倒也不是说有关老楼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只是在这几年之中，他也不过只去了那座老楼几次而已，而那几次经历之中，他都是跟随着其他人一起去那楼里取东西的。
只是，这几次的经过令人觉得有些奇怪。
其实那几次他们去老楼里拿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甚至后来想来都不过是一些在其他地方也能够买到的简单物件而已，可是按照那个老师的说法，院长却要求他们必须去老楼之中取出来。
而且，每一次前往老楼的时候，也最起码是有其他人一起同行。
待到他们出来之后，老楼就再次被锁上了。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但院长本人的态度也着实让人看不懂。
每一次前往老楼的时候，院长都会跟他们同行，但每当到了老楼门口的时候，院长又不会跟他们一起进去，只告诉他们应该去的房间。
偏偏，院长又不是一直在门口等待。
那几次的经历里，那些老师基本上都是在大楼里走了一会之后就见到院长又跟了上来。
而出去时的情况也和进去时差不多。
就为此那些教职工之间还闹出过不少的传言，有人都开玩笑地说院长是去老楼里藏东西去了，说不定是自己的私生子什么的。
当然，既然是玩笑话也就没有人在意，毕竟院长对孤儿院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
至于余启明与林佳艺所担忧的是否有闹鬼的情节，这方面林佳艺并没有从那个老师的口中得知，老楼已经废弃了十来年，虽然外界以及网上对此的风言风语并不少，但实际上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些传言。
他们整日在孤儿院里工作，本就距离老楼并不远，可从来都没听说过那楼里这些年还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而这，也成为了余启明与最为疑惑之事。
王硕既然都说了让他们关注一下老楼的情况，那总不能说是那里一点问题都没有吧，而且他们调查到现在为止，很多线索就包括余启明刚刚得到的那副画都指向了老楼，这些问题总归是客观存在的。
余启明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不过，相比之下，林佳艺的态度似乎有所不同。
其
他的不说，就从她给余启明讲这些事情时候的语气和表情，余启明就能听出她对此深信不疑，偏偏余启明又没法看出林佳艺相信这些的理由。
无奈之下，见周围已然没了可以再去打听的人，他只好同林佳艺先回了住处，短暂地休息。
只是，或许是因为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当躺到了床上，余启明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脑中时刻想着那副画上的内容，不知为何，相比于更为恐怖的生活楼的画面，余启明总是能莫名其妙地想到画笔之下的老楼。
他总觉得那栋楼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
也不光如此，就连门口的那个身影也让他怀疑。
那个人应该不是他了吧，如果按身形来算，那画上的明显是个女人。
痛苦地思考之下，时间仿佛越来越漫长，而就在不久之后，正应了余启明与林佳艺所想，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那人理所当然地是许莹，果然，她借着来关心的由头来查看余启明等人的行踪了。
这件事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许莹的出现却突然给了余启明一个想法。
或许画上的人是许莹？只是想到这，余启明又慢慢地向头转向了房间的侧面，那里正是林佳艺的房间所在。
这个人到底是谁可不一定。
......
繁重的思考，大脑想要休息自然是不可能的了，不过余启明的体力养的倒是足够，等到终于熬到了十二点出头，见周围所有的房间都已经熄灭了灯火，余启明也就与林佳艺按照约定的那般出了门。
令人安心的是，孤儿院的人看起来也并没有对他们二人起疑心，去往老楼的一路上二人小心翼翼也没有发现有跟踪者的踪迹，可谁知，这才只是“过于顺利”这件事的开始而已。
才刚刚到了老楼的门口，余启明就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只见在门口遮雨棚的柱子的后方，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藏在那里。
他将脑袋偷偷地凑出来，见到余启明与林佳艺的身影之时脸上明显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
余启明一愣，那不正是几个小时前给了自己那副画的那个小孩么。
刚起的警惕瞬间被疑惑所代替，示意林佳艺不必太过紧张，然后余启明便走了过去。
“小朋友，你怎么在这，你们现在不是已经休息了么，没有老师看管你们的么？”
他刻意没有提到二人之前的碰面，语气也尽量表现得陌生些许。
不过，那小男孩却没有说话，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盯了林佳艺好久，纵然以林佳艺的心态都被盯得有些发毛。
她走到余启明的身边，问道：“这小孩你认识？”
余启明当然掩饰着摇头：“没，就是那会在院里溜达的时候见过一面。”
林佳艺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说实话，这小男孩的眼神着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走到了余启明的身前，再次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有什么事吗？现在应该是你们休息的时间了吧，你怎么跑
到这来了？”
话音刚落，终于，那小男孩有了动作。
他又瞧了余启明与林佳艺一眼，不过这一次似乎是在观察他们两个的打扮：“哥哥姐姐，你们的名字是叫做余启明和林佳艺么？”
林佳艺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至于余启明，他则是以为对方听懂了他刚才的意思。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又突然说道：“我叫方然，你们两个是想要进去这里吧，有人说了，如果你们两个执意要去楼里面调查的话，我也得跟你们一起进去。”
此话一出，余启明与林佳艺顿时一惊。
林佳艺几乎是直接变了脸色，男孩这一句话都不知包含了多少的信息。
这个男孩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去这座老楼里面调查的，这不正说明有人提前洞悉了他们的行动么。而且，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他为什么执意要跟他们一起进去。
他所说的那个人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的话。
一时间，林佳艺根本就想不通这些事。
而且，就从这句话来看，眼前这个小男孩的身份都绝不简单。
他不可能是许莹派来的，因为如果是孤儿院的一方要对他们两个做什么，根本就不会派来这一个孩子。他又不可能是听了王硕的话，因为如果是王硕，那来的应该是那个叫做王璨的人才对。
而另一边，余启明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
男孩口中的那个人很明显是把画给他的那个，但他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让男孩跟着他们。
是因为这座孤儿院本身的问题？
不光如此，余启明还意识到了另一个相当严重的情况。
方然这个名字他听过！
就在他之前在福东实验高中拿到的那个名单之上，同样有一个叫做方然的人，只是对方应该是往届的学生，应该比这个男孩的年龄要大不少。
虽然二者看上去并不相同，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说这二者之间没有联系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偏偏他又找不到异常之处，记得第一次与男孩见面的时候，他的胸口很清楚地传来过灼热感，可现在那串铜钱项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也就说明问题并不是出现在了这个男孩的身上。
余启明真的有些难以做抉择，说实话，不光是林佳艺，他也不想与这个男孩同行。
之前见面的时候男孩就说过，让他在看过画之后考虑是否要行动，恐怕当时男孩说的就是他们今晚要来调查老楼这件事。
仔细想想，男孩背后的那个人估计都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余启明的等人的行为，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背后隐藏着这样一个人，这让余启明怎么可能安心。
就连林佳艺都忍不住地想要后退，可谁知就在这时，男孩居然又跑到了林佳艺的身边，在其惊恐的目光之中，他就这样慢慢抓住了林佳艺的手。
“你们需要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他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