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饥饿本能
至少在某一个瞬间，余启明的脸上的确可以称作是浮现出了大量的惊喜之色，或许是早就已经被吓破了胆，也可能是他的大脑早就已经因为周围的环境以及体力的流逝而神志不清，在见到纪学文的一瞬间，他居然真的可笑地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生路。
事实上，即便是在见到对方近十秒之后，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场景足以担得起诡异二字。
余启明的大脑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可就在接近纪学文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却蓦地停了下来。
而紧接着，竟有一股力量莫名于灵魂深处涌现，仿佛有另一股思想正如藤蔓一般爬满他的灵魂。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他的意识开始迅速地恢复，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可偏偏却也越来越清醒。
熟悉的恐惧感再次于心底盘旋，看着前方纪学文的背影，他竟觉得自己像是再次变得像是福东实验高中门口时的那般害怕。
浑身汗毛战栗，一时间，余启明都分不清这些到底是恐惧还是寒冷所致。
而同时，另一道诡异的想法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无法接近纪学文，真的是纪学文控制了他的行动？
亦或者是说，纪学文其实才是真正的危险所在！
而下一刻，似乎纪学文也在回答着他心底的疑问。
雨蓦然停在了半空中，仿佛在这一刻，时间都跟着停止，然而，纪学文却慢慢有了动作。
他没有转过身子，却慢慢地弯下腰去，将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近乎完全伏在地面上。
余启明看得疑惑，他起初还不知道纪学文到底是要做什么，可紧接着，纪学文的身躯变了。
一身灰衣快速地被雨水腐蚀，可接下来余启明看到的却并非是一具人才有的身体。
他瘦骨嶙峋，若不是身上还披着一层皮恐怕都难以让人找到有血肉与脂肪存在，可就是这样的一具身体，却在余启明看来仿佛拥有着令人难以反抗的力量。
不，余启明的感受没有错，因为就在纪学文完全伏在地面上的一瞬间，他居然将自己的右手猛地从头顶伸到了自己的身后。
皮包骨一样的手臂完全做出了超出人类肢体能够做出的动作，余启明瞳孔皱缩，他甚至都听见了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可偏偏，纪学文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臂与背部之间的皮肤贴合的严丝合缝，而就在下一刻，纪学文的手臂再次做出了违反常理的动作出来。
只见其手掌猛地用力，在余启明惊悚的目光之下，居然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没有血液喷溅，可与此同时，余启明却听得一声清晰的脆响，余启明惊恐地无以复加，他才看到纪学文居然将自己背部的一根骨头完全抽了出来。
似乎是什么味道从纪学文的身上蔓延开来，可终究在雨幕之下难以飘散。
但这还只是开始。
没有疼痛的迹象，从第一次举动开始，纪学文的动作就开始越来越快，背部的骨头被一根
根地掰断，抽出、偏偏纪学文对此置若罔闻，始终维持着自身的节奏。
而就在大半的骨头完全脱离身体之后，余启明再次见到了熟悉的一幕。
纪学文空荡荡的腹中毫无内脏亦或者是血管、体液等存在，他姿态怪异得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一次又一次做出惊悚的动作。
首先是背部，然后是胸口、四肢，余启明根本难以相信眼前出现的这一幕，不过十余分钟的时间，纪学文竟将自己身体内部的骨骼尽数取出。
那些被掰断取出的骨骼并没有被纪学文随意地丢弃，反而是全部都堆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当所有的骨骼全部都脱离身躯之后，他软趴趴的身体剩下的就只有头骨。
也就在这时，他恍然回头看了余启明一眼。
仅是这一眼，便让余启明如坠冰窟。
不光如此，似乎连他自己都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灵魂之上攀爬的藤蔓再次开始生长，无数混乱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意识又开始渐渐混沌，可与之前相反的是，这一次余启明心底浮起的不再是恐惧，反而是愤怒。
“咔！”又是骨骼的折断声出现，不过这一次却是从余启明自己的身上传出来的。
而伴随着的又是难忍的惨叫声。
一瞬间，余启明的脸都近乎扭曲，剧痛带给人清醒，却也更能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骨头同样断了，但与纪学文不同的是，余启明明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身体里钻出来。
而与此同时，终于，他见到纪学文的“尸骨”动了！
雨幕犹如一面镜子，将彼端的二人映照出仿若相同的模样。
不，二人，不对，不止是两个人。
纪学文软趴趴的尸体是一个，被剥离出的已然又拼凑出人形的骨头又是一个，他们站在一起，就好像余启明一样。
站在雨幕中的他是一个，肩膀上长出的另一张面孔又是一个！
也不知某一个，余启明好像终于恢复了行动，可与之同时的是内心的愤怒亦攀升到了顶点。
手脚在不自觉地做出行动，不对，危险的不是纪学文，而是余启明自己。
雨再次倾盆而落，冰冷之下，似乎终于拉回了余启明的一缕思绪，他拼了命的挣扎，等等，好像有效果。
他的速度慢下来了。
面庞之上惊喜乍现，可当余启明再次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时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
他不过是堪堪让速度降下来些许罢了，事实上，他仍旧在向纪学文接近，纵然他耗尽了全身的脸力气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而视线中，纪学文那张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危险，余启明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看出来了，纪学文是在希望自己受到他的攻击！
蓦地，他的脑海竟再度浮现出曾经听来的那句话：“小心点，这里只有你有两个灵魂。”
这第二个灵魂说的是他身上的异状！
可是，纪学文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他才有两个灵魂么。
然，此时此刻，余启明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远处纪学文的身影在快速放大，顷刻间便几乎要到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又是有如一阵撕裂般的怒吼声传来，余启明满心的惊悚，他听得出这叫声根本就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而与此同时，连他自己的本能都已然开始跟着改变。
一股难以抵抗的欲望顷刻间遍布全身，鼻间的味道由于接近而愈发浓郁，他不知那是什么气味，却已贪婪地任由口水从嘴角溢出，腹中的饥饿感几乎快要剥夺了他的理智，在他的眼中，面前的纪学文仿佛变成了一道可随意享用的大餐。
他或是还有些理智，可在这强烈的本能面前，任何的理智都足以被轻易地摧毁。
“砰”的一声，身体扑倒在了地上，拼凑的骨头被击碎散架，手掌心是一处几乎已经腻在了肉里的柔软，而当余启明回过神时，自当是纪学文软趴趴的尸体已经被他扑倒。
他成了一只野兽。
藤蔓几乎已经将余启明的灵魂尽数覆盖，眼眸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跟着渐渐消失，牙越咬越紧，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余启明在挣扎还是眼前的猎物太过没问。
而这一次，不再有阻拦了！
大雨倾盆之下，只见那瘦小的身影猛地伏下了脑袋，嘴中瞬间香气四溢，灵魂中的饥渴得到了满足。
用力地咀嚼声透过雨幕，终于不曾被遮挡。
只是，当满足过后却是更加强烈的渴望，他一次次地俯下脑袋，没有骨头的身躯轻易地就被撕扯下一大块血肉被吞进了胃中。
终究，余启明剩下的只有本能。
远处的山林似乎渐渐地有了尽头，雨声阵阵，而就在某一刻，忽而，余启明停止了他的动作。
不，应该说是停止了进食。
他转过身子，眼中依旧是难掩的狠意，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似乎将目标从纪学文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来时的方向。
龇着牙齿，齿尖还有肉末残留，但也很快，那有如野兽般的阵阵低吼便从胸口传来。
忽然，前方的草丛里竟也跟着传出一阵窸窣的声响，然后在余启明凶狠的目光之下，一条大黑狗竟一下子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低吼声从一道变成了两道，黑暗中，一人一兽就这样对峙着，那模样像极了护食的野兽。
黑狗不肯退却，余启明更是竖起了全身的防备。
就在这时，突然余启明竟后退了几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底也随之涌现出几丝怯懦。
不对，那条黑狗的目标不光是纪学文的尸体，还有余启明自身，连他都被当成了食物。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的余启明或许正应了这句话，当第一次露出破绽开始，那黑狗就更加步步紧逼。
可偏偏，余启明竟还对纪学文存有留恋，他凶戾地再一步上前，可对于野兽的对峙来讲，早在余启明做出后退的举动之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第421章 狗与苟
只见余启明才刚刚有向前逼近的动作，霎时间，那大黑狗猛地就扑了上去。
一人一兽在泥地上瞬间纠缠在了一起，撕咬声、怒吼声、肢体碰撞的声音将雨势仿佛都要击退，可终究，在黑狗的面前，余启明就只能是个猎物。
看似凶狠的场面，实则余启明一直都只是承受攻击的一方，他本就还没成年，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对比之下，那大黑狗已是将近有人的大小，并不比他的身形小多少。
而作为自然进化的产物，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余启明当然比不过凶狠的猎手。
更严重的是，他的本能在野兽的面前根本就是相当可笑的玩意儿！
回过神之时，余启明的身上已经多出了数道伤口，胳膊上、大腿上、就连他的脖颈处此时都留下了数道齿痕与爪印，伤痕太多，或是连余启明自身都已然麻木了，只是，体力的流逝让他已然没有再战之力。
可偏偏，若换做是寻常的野兽，到了这个地步也该知道自己不敌转而逃跑，可不知为何，纪学文的尸体就像是对余启明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一般，即便他已经落入了这般田地也不愿放弃。
甚至，他都打起了小聪明。
双手双脚支撑在地面上，他的一颗脑袋与黑狗对视，而另一颗则是已然将目光再次放到了纪学文的尸体之上。
手脚微微挪动，喉咙也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忽然，他竟是直接向纪学文的尸体又一次冲了过去，仿佛只要能够再吞下一口纪学文的血肉就能恢复他已经流逝的太过严重的体力。
然而，他却忽略了面前黑狗的本事了。
它能出现在这，就意味着它并不是寻常的野兽。
余启明的身形才刚刚窜出去，原本做出的假动作瞬间失效，黑狗猛地就朝他冲了过来，目标所指正是已经有大片血液流淌的脖子。
余启明的眼睛越瞪越大，恐惧亦是本能，到了这时，恐惧的催化之下他才终于渐渐恢复了些许意识。
可是，真的还来得及么？
说时迟那时快，接下来发生的场景再次超出了余启明的预料。
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一瞬间，一道高大的身影竟猛地从一颗树后窜了出来。
“嗷呜~”黑暗中，略有沙哑的尖叫声划破夜空，视线中，余启明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那怪物的身躯高大得几乎足足有余启明的两个大小，它明明有着人形，却浑身的灰黑色绒毛，就连脸上也少有光滑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个人。
而就在余启明惊讶之时，野兽的嘶吼声直接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巨力撞击的声响。
声响的来源正在与余启明身前不足半米之处。
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得冲过来的黑狗直接被撞飞出去，其飞行的速度犹如炮弹一般，仅是看着就能让余启明感受到其中的强大力量。
而当余启明回过神之时，刚刚出现的怪物赫然站在了他的身前。
而恢复的理智此时此刻恰恰成为了最要命的东西。
若还保持着刚刚的本能，余启明怕是已经第一
时间逃跑，就算是不逃跑，恐怕他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害怕地连逃跑都做不到。
他的脑子中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念头，这个林子之中出现的所有的人、动物都是为了纪学文，而他则是最弱小的那个。
面对着眼前的怪物，他能成为的只有任其宰割的羔羊。
倒是这时，远处传来的声响再次令得余启明一愣。
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被撞飞出去的黑狗居然还没有死，半尺直径的树干都已经完全被撞断，那条黑狗居然还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刻，余启明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恐惧令他的思想飞速旋转，这时候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逃跑。
然而紧接着的一幕却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身前的怪物忽然慢慢地俯下了腰，原本余启明还以为怪物是要攻击他，可当那张满是毛发的脸与他贴在一起，然后，轻轻地嗅了几下。
近距离的观察让余启明看清了怪物的眼睛，他才发觉，分明有着怪物的模样，他却从其眼底看到了清明与几许......嘲笑。
而又在余启明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怪物就撤回了身子。
它这才转过身，将视线落在远处的黑狗身上。
不知是否是刚刚的攻击太过强烈，还是怪物本身就存在令黑狗害怕的气息，视线才刚刚接触，原本带给余启明巨大威胁的黑狗居然“呜呜”惨叫着逃离了眼前之地。
当身影远去，留下的不过是草丛里的阵阵摩擦声罢了，它的确逃走了，声音如是告诉着余启明。
终究，身前的怪物也并没有带给余启明更大的威胁。
而时间恰好可以为他证明这一点。
雨渐渐小了，不知多久余启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说来可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躯何时恢复了原样。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一点。
回过神之时，他便已然记起了刚刚发生的场景，胃里忍不住的一阵翻江倒海，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余启明都在用自己的手扣着嗓子眼想要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劫后余生？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倒是身边俨然已经改变的场景或许能让人聊以慰藉。
就像是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恢复的原样一般，当意识到一切已经接近尾声之时，纪学文居然也跟着消失了。
是的，他的尸体，被剥离的骨头的血肉，以及拼接好又被撞得散架的全身的骸骨。
当然，也并不是说纪学文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地面上清晰可见余启明在“进食”时尸体轮廓留下的印记，而且，那些骨头的确是已经消失了，但血肉却并没有和骨头一样发生相同的场景。
地面湿漉漉的，刚刚滂沱的大雨在林间的地面上汇聚出细小的水流，水流冲刷之后，留下的便是地面上那些黏糊糊的液体。
忍着恶心，余启明摸了一把，嗯，就像是被烧烂了的胶制品一般。
这就是纪学文留下的所有的痕迹了。
但是，这些也足以令余启明心存巨大
的疑惑。
纪学文......真的死了么？
这个答案当然没有人知晓，可能是经历的多了吧，短暂的适应过后，余启明终于还是恢复了些许平和的心态。
他甩甩头，尽量将那些恶心的想法甩出脑袋，应是为了掩饰，他都直接向身旁的怪物问道：“你是来救我的？沈莲让你来的？”
他舒了口气，不是叹息，更不是放松，甚至都有些可笑。
过去了这么久，他当然认出了眼前怪物的身份，那晚跟踪沈莲到达学校附近的时候，他碰见的怪物就是眼前的这只。
只是比起那时候，这个怪物的体型要更大了些，也更少有了人的模样了而已。
然而，怪物却始终没有给予余启明回应，它站在那，就像是故意在留给余启明思考的空间。
可这份思考却让余启明越来越无所适从。
他很难不将今晚的经历与那一次与林佳艺一同探索教学楼联系起来，那一次，不管是最后沈黎的出现还是在那之前就有人找上了林佳艺都足以说明这是个巨大的阴谋。
那么，这个怪物的出现其实是意味着沈莲其实和他是站在同一个阵营的？
有可能，但说实在的，余启明也不敢确定。
他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说到底也只能想想今晚发生在身边的事。
“只有我一个人拥有两个灵魂，那个人指的是今晚我的身体产生的异状？”余启明想道，“嗯，也不只是身体而已，灵魂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出问题的应该就是那东西。”
说到这，余启明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思路：“纪学文说到了秘密，他在故意将我引导变成那样，可能这个秘密就是与此有关。”
余启明得出了他的第一个结论。
但也很快，他就又摇起了头：“也不对，这个秘密绝对不是只为我一个人服务的，既然是与整个福东实验高中都有关的话，那应该这座林子都有问题。”
想到这，他转头便向树林的周围看去，果然，一切真的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雨停了下来，月虽是还未曾躲开乌云，却俨然将黑夜映照得明亮了许多。放眼望去，原本无穷尽的密林此时终于还是现出了它的边界，虽说在边界之外的只有一片黑暗。
但此时此刻，这份黑暗却再无法阻挡余启明的思想。
纪学文的尸体是消失了没错，可当初的那个路牌可还一直伫立在这。
“三条路？三个不同的方向，这个林子显然不是寻常的空间，但这样的话这三条路又能通往什么地方？”余启明下意识地想道。
同时，他已然将目光放在了路牌之上，只可惜纪学文貌似并没有将一切都告诉给余启明，路牌的方向很明确，但牌子上可没有写明通达之处的地名。
但也很快，余启明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索性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又怕引来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呢？一切，应该不止是沈莲一个人的阴谋吧。
“你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不如我们两个沿着这几条路走走看能到什么地方？”看着身旁的怪物，他如是说道。
第422章 灭口
诚然，余启明说这话有试探的意思，但其实即便面对着眼前的怪物，余启明也并没有太多的担忧，毕竟连他自己刚才都变成了那副模样，他能得到的也无非就是个答案罢了。
果然，话音刚落，那怪物便又看向了他。
说来奇怪，当目光相接之时，这一次，余启明竟从怪物的眼中看到了不少人一般的情绪化的神色。
而半晌过后，怪物并没有直接给予余启明答案，反而是将一只爪子举了起来。
只是他的动作却让余启明有些哭笑不得。
它的爪子平举着，可非但没有指向路牌所指引的任何一个出路，反而是将余启明的目光引到了密林的更深处。
余启明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起来，片刻，脸上也难掩失望。
他明白了怪物的含义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恐怕路牌指引的都不是安全之地，有关这个林子他现在经历的应该还只是外围而已，这三个方向应该都涉及更深层的秘密。
而秘密也代表着危险。
余启明不是个傻子，他当然也不可能自不量力地仍旧坚持朝那些方向去调查，危险是其一，他更明白凭自己的能力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若不是有沈莲的事先准备，恐怕他刚才就已经命丧在那条大黑狗的口中。
当然，他同时还有另一个心思。
许言留下的信中明确表示了他不应再掺杂到与学校和南程村无关的事件之中，虽说他并不想要遵从这个从没有见过的人的安排，但至少他现在明白了一个道理。
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不止他和林佳艺而已，王硕、王璨、沈莲、那晚在胡同里出现过的那些混混，以及太多的他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有关福东市的的巨大阴谋与太多人都有所牵连，与其自己拼死拼活地为其他人做了嫁衣，还不如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你说纪学文？的确，他是看起来能够为余启明解开自己的噩梦之谜，但余启明可不认为，跟纪学文有关的就只有福东实验高中而已。
学校是重点，但却更应该是终点。
他不该急于一时。
当然，就算这么想内心的失望依旧无法避免，猜到了大部分的含义，他也就更能明白怪物的举动为何。
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多时，他也向着怪物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意外当然也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脚下的路其实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变化，虽然看上去周围的林子依旧和之前没有两样，但那股子轻松的感觉明显能够证明余启明在沿着一条下山的路前进。
倒是令人奇怪的是，就好像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一般，一路上，余启明甚至连值得注意的事物都没有再发现过，远处的黑暗边界在不知不觉中与漆黑的夜空融为一体，当余启明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林子的边缘。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余启明的视野之中，但那只是山下学校周围的平静场景罢了。
说来
可笑，如今，余启明居然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正常世界”都不知道。
回想起来，也就只有一件事还有迹可循。
他的衣服干了。
满打满算，从余启明离开到现在其实才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就在这半个小时中，原本滂沱的大雨已然在无所察觉之中戛然而止，抬头看向天空，仿佛半个小时前余启明所经历的都只是幻觉一般，月光的照映下云淡风轻。
似乎早在雨停的那一刻，余启明就已然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当然，此时的他也只能这么想，不过，这想法也同样影响到了他的行动。
对于福东实验高中他依旧有着太多的不解，可就算在下山之后，他都未曾再向教学楼看上一眼，望远镜还放在背包里，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自身的作用。
而余启明的心态同样平静，甚至平静地直接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将这三天自己居住的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了家中。
当然，现在那个地方还能否成为“家”已经是未知数了，父母的争吵过后，真的就在这三天里他居然一点关于父母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仿佛那两个对他从小到大都关切的不行的人已然忘记了还存在他这个人。
而推开房门之后，屋内整洁的模样又无疑在证明着他的家人们已经恢复了生活的正轨。
余启明叹了口气，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即便他已经认定了林佳艺的那句话。
不过，也不能说是他什么消息都没有收到，他才刚刚进入自己的房间，就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一张留给他的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余启明他的父母两人已经回去了南程村，仅此而已。
只是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他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舅舅的手机自当那次之后就一直被拿在了他的手里，如果母亲真的要他回去南程村的话，不可能会选择这种方式，麻烦不说，也不符合母亲的性格。
只是，与父母同住了十几年，他也能认得出纸条上的就是母亲的笔迹。
那......是他的父母现在都已经按捺不住地要将他引回到那个地方了？南程村，也对，毕竟只有那里是只与他有关的地方。
思来想去，余启明终究还是收拾了大半的物品，其实他本来不就是准备回去南程村的么，何必因为这点事纠结。
他早就不信任他们了吧。
不过，余启明要做的事可绝对不是就这样回去。
将这三天以来拍到的东西又剪辑成视频发到了学校论坛上，余启明马不停蹄地就向着林佳艺的家赶了过去，他这阵子在学校的各种同学群里可没有浪费时间，为了防止再度发生上一次的情况，他早就已经查到了林佳艺家的地址。
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需要多说了，自从那天从孤儿院回来之后，林佳艺虽然给过余启明一两次回信，但之后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这三天里余启明也尝试过联系林佳艺，可事实上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若换做是其他时候，余启明还未必会做此决定，以林佳艺的能力，她显然可以用更快捷的方法调查这件事，但也正因为是孤儿院一行的经历才让他确认，这一趟南程村之行，他必须和林佳艺同行。
孤儿院是王硕应该去的地方，那林佳艺呢？以他现如今手头的资料，他能得出的答案只有南程村一个。
对，就连福东实验高中都算不上。
然而，让余启明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甚至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林佳艺的家位于福东市的一座高档小区之中，可不管是在小区的大门处，还是在小区内部，余启明的行动根本没有受到半点阻拦。
不安的念头越来越深，而就在他抵达林佳艺家门口的时候，不安成了现实。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极其惊悚的一幕，沉重且奢华的大门随意地敞开着，大门之上明显还有巨力撞击过后留下的深深凹痕，大量的血液从进门后的客厅中弥漫而出，即便是站在距离门口近十米的地方，余启明都能闻到其中浓重的血腥气。
而在这血腥的味道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让余启明熟悉的气味。
只是此时此刻，他已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就在距离大门不到三米的地方，两具破碎的尸体如今就安静地躺在那，说是破碎或许都不足以形容，一眼看去，余启明甚至都难以看到两具尸体全部的碎块。
躯干躺在门前，似乎是在死前试图逃离这幢房子，可他们的手臂、腿脚却已经被撕裂后丢弃到了客厅的其他角落，而就在正对着大门的那张茶几之上，摆着他们的头。
后脑已经被切除了，仅剩下脸部还正对着大门的方向，而那两张脸正是林佳艺的父亲与林家的管家！
饶是以余启明的心态，见到这一幕之时也难挡心头的恐惧与胃里的翻腾感，他的反应倒是快，不会连林佳艺也遭遇不测了吧。
然而，就在他试图忍着恐惧进入屋子之时，突然，左侧竟又传来开门声。
左侧的房子......那是那个叫做李斯涵的人的家！
可余启明哪顾得了这么多，他瞬间想要躲避，却没成想当房门打开里面出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人。
“王璨！”余启明差点忍不住惊呼。
他倒是还记得隐藏自己，可实际上，当王璨出门之时，便已经看到了赶来的余启明。
只是，与余启明不同的是，相比于他的惊讶，王璨的脸却是波澜不惊。
“余启明，你赶过来了啊。”说着，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满是轻松地说道，“时间正好，她算的还真准啊。”
一瞬间，余启明浑身汗毛战栗，看王璨的表情和动作，该不会林家的人都是他杀的吧。
那他现在又要......
冷汗顺着额头渐渐流淌，答案已然在他的心头呼之欲出——灭口！
第423章 耿直
这一下，余启明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自己想法中的不合理性，他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就连身后的王璨都来不及向他解释。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一件事。
虽说他逃跑的速度是比一般人快不少，但终归也就是个正在发育中的青年而已，两条腿的长度就压根和王璨这个成年人比不了，而且以王璨的体格......别忘了余启明以前曾被他一只手就给提溜起来过。
余启明几乎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实际上也不过是和身后的王璨堪堪维持在了相同的速度水平罢了。
而这种距离，足以让王璨将自己要说的话喊着传到余启明的耳朵里。
“余启明，你别跑啊，你想多了，林佳艺他爸还有其他人都不是我杀的，我在那等你呢！”
王璨不停地叫嚷，声音自当被余启明听得清晰，然而，听着身后的声音，余启明却越跑越快。
开玩笑呢啊，他能这么容易就停下来？谁知道王璨说的是不是真的。
而且谁知道王璨现在到底是要对他做什么！
现在摆在余启明面前的一共就两条路，要么真的听王璨的停下，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王璨是否说的是真话。要么就是直接逃走，不管真相如何，索性逃走了他肯定不会有危险。
这种选择换了谁都不会纠结吧。
余启明撒丫子跑，王璨就在后面追，事实上，其实纵然二者的距离不远，形势也在逐渐变化。
恐惧同样是力量，余启明连续奔逃了一分钟，若换做是平常的时候，他体力早就不够了，但在这份恐惧之下，他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
反之，倒是王璨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狂奔一分钟，足以让这俩人跑出去好几百米，此时的王璨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急的，看着余启明的身影，他哭笑不得，真照这样下去他今天等于是白来了。
可就在王璨苦于没有办法之时，忽然，余启明竟然就这样停下了。
王璨一愣，随之难掩惊喜。
但他也还算谨慎，为了避免导致余启明情绪再一次过于激动，他还是和余启明保持了十几米的距离，气喘吁吁地说道：“余......余启明，你可算是停下来了，人......不是我杀的，你听我说啊。”
余启明的表现其实比王璨还要严重，刚刚跑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停下来之后疲惫感反而愈发浓烈：“你先别过来，就在那说。”
王璨满脸的无奈：“我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比你来了早十分钟不到。
林家和李家的事我也不清楚，是林佳艺给我发的短信让我过来的。
你不信我给你看，你瞅瞅！”
说着，王璨急忙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为了让余启明相信他，他甚至直接将手机从地面给余启明滑了过去。
而在手机页面上，正是一条今天上午发过来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字，表明了身份，说明了时间地点，以及让他来等余启明这么两句话。
余启明眉头微皱，至少从显示的号码
上来看，发短信的人的确是林佳艺。
其实，单是从这个角度来看，并不能完全证明王璨说的是真话，毕竟林佳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谁也不敢保证给王璨发短信的人就是林佳艺本人，余启明也试着给林佳艺拨过去了一通电话，可是对面一直未曾有人接听。
可是没过多久，忽而，余启明竟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的气息尚未喘匀，语气却轻松了不少，他一边向王璨的方向走，一边又尽可能语气平稳地问道：“所以你就这么跑过来了？你不是一直跟王硕一起的么？”
看着余启明的动作，王璨都愣了。
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余启明这跳脱的思路，甚至等余启明走到了身前还懵着呢。
“你......你就这么相信了？”
余启明叹了口气：“你希望我不信？”
虽是提问，但很明显他已经猜出了王璨心中所想，他转头看向了周围，不等王璨说话便直接说道：“我们两个跑了这么久，你的嗓门是真的挺大，但你没发现么，周围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里是福东市的富人区，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们两个应该早就把保安或者是别墅区其他的人给招来了。”
这自然只是个相当简单的道理而已，可“年纪更大”的王璨似乎在余启明说话过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脸色渐渐严肃：“我才想起来，半个小时前我来这的时候也没有被保安阻拦过。”
余启明咂咂嘴，这种消息现在还有什么用呢，王璨到现在还没有攻击他，就已经能够说明他没有问题了。
余启明看得开，但却不知这一句话反而让王璨愈发担忧起来，他可是才刚刚近距离看到了林家别墅里的惨状，经余启明这么一说更是担心周围还出现其他的状况。
然而，余启明之后却没说什么了，或者说他以这个仅见过两次而且还和王硕交往密切的人并没有太多可说的东西，即便他是被林佳艺的短信给叫过来的。
唯一的也就是他对此抱有些许好奇。
沿着来时的路，二人很快回到了李家，虽是已经看过了一次屋子里的情况，余启明却还是忍不住心颤，一旁的王璨对此表现的倒是平静地多，只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已经看过了几次这场面才导致如此，而是他貌似对此本身就已经有很高的免疫力。
应是为了摆脱周围的惨状带给自己的不适，也或许是因为屋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进了李家别墅没几步之后，余启明就就向王璨问道：“王硕这几天怎么样了，我还挺疑惑的，你不是一直都和他一起行动的么？”
这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余启明在离开孤儿院之后就没有和王硕联系过了，如今也正想要知道王硕这个“钦定”的与孤儿院有关的人如今将调查进行到了何种程度。当然，他更想了解的还是王璨在其中到底身处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只是说来可笑，余启明向来都不会和人打交道，而显然王璨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余启明话音刚落，王璨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诡异，也是难为他居然能猜出余启明的心思来。
“你想多了，
我和王硕并不是同一个阵营的，我只不过是早被他找到了几天而已。说我和王硕的关系好，不如说是因为我和陈木柒更熟悉一些。
我之前和他们同行，只是因为想要调查有关福东市的事情而已。
自从前天陈木柒去了那座工厂之后，我就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了。”王璨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生怕遗落了某些细节。
余启明的眉毛挑了起来：“陈木柒？我记得我在那份名单上看过他的名字，也不是......怎么感觉这个名字也这么熟悉呢。”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忽而又扭过了头，“你说工厂？也是和这些事有关的？”
然而，这一次王璨却的表情却没有再回答，反而是给了余启明一个相当可笑的答案：“这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余启明一愣，他怎么听着这话这么耳熟呢。
“你该不会是和林佳艺商量好的吧，全都是这个态度。”余启明不禁想起了那晚时林佳艺的模样，“行，那有关王硕呢，他去哪了？”
“嗯，这件事也不能说。”王璨态度依旧。
余启明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他之前怎么没发现，王璨居然能这么耿直。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不是......那你就这么来了啊，就因为林佳艺的一个短信？”
“是啊。”王璨那模样还理所当然呢。
余启明也是醉了，得了，他也不问了，估计王璨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短暂的交流让二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而顺着林家别墅里到处看去，其内部的场景也正和余启明的所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争斗”并没有仅仅在大厅中存在过，环顾整个别墅的内部，到处都充斥着血污与打斗过的痕迹，只是与一楼大厅不同的是，其他的地方倒是少有尸体或者是谁的断臂残肢，也正像是王璨所说的那样，在别墅之中，余启明也并没有找到有关林佳艺的线索。
这理应算是个好消息，毕竟尸体不存在就有还活着的可能。
只是接下来余启明却又陷入了为难。
别墅中不存在有用的信息，林佳艺也并没有给他留下些许指引，他本来就是来找林佳艺的，现在林佳艺不在，他又该怎么办。
他和王璨也又去了一趟一旁的李家，然而，林家甚至比林家更为令人迷惑的多。
整个李家别墅都几乎被搬空了，别说是人留下的痕迹，若不去仔细检查，余启明都怀疑那个叫做李斯涵的人是不是真的曾住在过这。
难不成李家和林家是遭遇了同样的事情才导致出现了这个情况？
余启明猜测道，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对，林家的惨状有目共睹，如果二者真的遭遇了相同的情况，不可能会差距如此之大。
李家......更像是搬走的，而非遇难，而赶在这个时候搬走......
忽然，余启明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想法，谁说林佳艺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给他留下的。
他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王璨，这不就是林佳艺给他的消息么。
第424章 死而复生
王璨被余启明这般眼神看得浑身恶寒，明明他的体格可比余启明高大不少，却还是不禁向后退两步。
余启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礼貌地说道：“别担心，那什么，你过来不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么，我有个建议，一起行动怎么样。”
王璨闻言一愣，很快也明白了余启明的意思。
也是，事情都这么明显了，谁还猜不出林佳艺的意思。
单纯让他来这等余启明，不说自己去了哪，也不说让他们来之后做什么，这不就等于是在让他们之后一起行动么。
只是王璨很疑惑，为什么林佳艺居然会偏偏选中他，他之前都和王硕陈木柒在一起行动，林佳艺对他没有防备？
而且......
他犹豫了片刻，对余启明说道：“一起行动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在这再找找线索？”
谁知这一次余启明却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不是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么，这里的确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如果你收到的短信真的是林佳艺发过来的话，她给我们看到这些东西无非就只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李家和林家世交的关系人尽皆知，现在李家人失踪、林家几乎被灭门，林佳艺是想通过这件事引起我们对他们两家在有关福东市的一系列事件中做出一些猜想，他们两家可能在其中扮演着某种重要的角色，或者说是有某种重要的地位。
从整个事件之初到现在，其实所有有关这件事的人都很少将目光放在过他们两家人的身上，毕竟比起整个事件，他们两家其实也和我们这些被牵扯到其中的人一样，很大可能都只是受害者，很少有人愿意将本就不多的时间花费在他们的身上。
林佳艺这么做就是在提醒我们这一点。”
王璨在一旁点点头，不过，却也并不完全同意余启明的说法。
“但也还是有人注意过这件事，林家毕竟是个大家族，而且我说一句不好听的，有些事情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这是王璨给我说的原话，你的性格决定了你无法有很好的大局观，注意不到除了有关你自身之外的事物，其实那次福东实验高中之行，知道这件事的人比你以为的多得多。
有很多人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你，顺藤摸瓜同样能够查到林佳艺的头上。”
听到这话，余启明亦是叹了口气，他怎么不明白自身的这个问题，只是......
他没有否认：“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其实早在意识到沈黎一家是故意接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方面的猜想了，但是我更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
余启明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很快他就又振作起来：“但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对吧，你能说出这件事，就说明王硕肯定已经调查过林家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他没有得到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今天会来的原因之一。”王璨很爽快地就承认了这件事，“事实上，不光是林家，就连李
家当初王硕和陈木柒也调查过，但实际上都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只知道他们两家人都和福东实验高中有些牵连，但这些牵连也只是合作或者是投资一类的利益关系而已。
王硕的调查能力我见过，我相信，他查不出来的事情，换成其他人也未必会有更多的进展。”
余启明等着听的就是这句话。
他耸耸肩，表情更加坦然：“那不就得了，所以我才说林佳艺还有第二个原因。
其实我不认为李家和林家的关系真的就像是看起来那么好。”
“我有些......没太懂你的意思。”王璨回问道。
余启明摇了摇头：“很简单的道理，这段时间我和林佳艺一同经历的事情不少，其中调查背景线索这些事主要都是林佳艺在负责。但不管是有关福东实验高中，还是福东孤儿院，其中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李家的身影。
甚至，林佳艺都没提过李家人的名字。
或许这些可以用李家没有兴趣参与到这些事中来解释，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李家必然也同样被牵扯到了这些事情之中，现在林家几乎被灭门，林佳艺也失踪，但李家不光是人不见了，就连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你认为他么家真的只是遇袭这么简单？”
王璨起初还没搞懂余启明话中的利害关系，但很快他就一脸震惊：“你该不会是说...林家的人都是李家杀的吧。”
“不敢确定，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这么大的别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收拾完的。
但你也不用想太多，兴许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本身也更偏向于将两种可能性结合在一起，都是有对有错，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将两种可能性合理地联系在一起而已。
而且这本身就是林家的事情，跟我们的关系不大。
至于到底真相是怎么样，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们就知道了。”
余启明嘟嘟囔囔地说着，很明显，从他的语气里也能听出来，他自己对此也并没有足够的信心。
倒是这时候，他忽然又转头对王璨说道：“对了，你会开车吧。”
......
十分钟之后，当王璨开着车与余启明一同向南程村出发的时候，他才算是明白余启明为什么来的时候身上背了那么多东西，而且还最后问了他那么句话。
之后的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二人便都是在车上经过的，说起来，其实除了有关林家和李家的情况之外，在离开了那座小区之后，余启明和王璨也没有再遇到过异常的情况。
只是，余启明的心却始终惴惴不安。
即便早就对那些情况有所预料，但当他准备去亲手揭开真相的时候，心底的情绪也并非理智便能够轻易摆脱，甚至于越是理智，余启明反而越是无所适从。
离开塔河小区的时候便已经接近中午，再加上在网吧以及林家所在小区中耗费的时间，当二人回到南程村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傍晚的七点出头。
天又不知何时阴了下来，
仿佛雨在某时某刻便会好无预料地落下来，看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其实接下来的几天都应该是晴天才对。
余启明叹了口气，“雨就要下来了”，这句话很重要么？或许吧。
当然，他心底的疑惑也不止是这些而已。
车子稳稳地停在马路边，王璨疲惫地抻着懒腰，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我应该回到南程村，林佳艺的母亲的死亡应该是她要面对的事情，王硕的主要地点肯定是在孤儿院，看起来就像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负责的事件或者地点，就连沈黎一家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已经这个时候了，王璨却好像是个自由人一样，他没有要负责的东西么？”
回想着整个事件，余启明不禁如此怀疑道。
视线很快被王璨察觉到，回过头，或许是已经面对余启明如此表情太多了，王璨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不自然：“你总是看我干嘛，我跟你说我可不是弯的，你就算是青春期也不要有这方面的想法啊。”
余启明哭笑不得，他原本还以为王璨是个正经人。
王璨的话令余启明轻松了不少，将车藏在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二人很快便向南程村赶了过去。
不过，余启明却没有要回家或者是进入南程村的打算。
他先是和王璨在村子的周围逛了一圈，看看附近有没有过其他人来过的痕迹，然后才埋伏在了距离村子不远的一块草地里。
是的，就是草地，或者说是荒地，几乎从来都不会有人来的那种。
望远镜是早就准备好的，在王璨无奈的目光之中，他居然就这样毫不在意地举着望远镜向村子里边瞧了起来，看样子似乎还准备瞧个个把时辰不止。
“我说，你应该不是准备让我陪着你在这待一宿吧。”王璨也是醉了。
谁知，余启明却是连头都没回：“放心放心，我有安顿咱们两个的地方，现在村子里的情况不明，村子里的人可都认识我，我可不想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回去了，被人认出来指不定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对了，你看看不，就是村子最边上那趟正中间的那趟屋子，‘三姑’就住那。”
来时的一路上，余启明自然向王璨说了不少的事，听到他的话，王璨也来了兴趣。
可谁知，他才刚想从余启明的手里接过另一个望远镜，竟听得余启明一声惊呼。
王璨下意识地浑身紧绷，但很快就他意识到余启明的惊呼来自于何处，他紧张地举起望远镜，可就在看清远处的场景之时，竟也同样被吓得差点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三姑”家的门口，是四道很普通的人影，其中的两个王璨自然知晓，是余启明的父母，而一旁的女人应该就是余启明口中的“三姑”了。
可最后的那个人......
林佳艺他爸，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几个小时前他还亲眼见过他的尸体，怎么现在就活过来了！
第425章 留言
见到这一幕，别说是余启明了，王璨也是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
难不成之前他们在林记忆家看到的都是假的？幻象？亦或者是人体模型？
王璨的心头尽是惊悚，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远处的男人与“鬼魂”一词联系到一起，分明那人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休闲西装，而且身体上也断然看不到有其他的伤口。
难不成......林佳艺他爸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王璨的想法自然相当可笑，但也难怪他会如此思考，毕竟没有相应的线索，纵然换了谁此刻也难以给出一个正确的解释。
不过，余启明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发现的问题还不止在林佳艺父亲一人的身上而已。
从小有过数次找三姑看病的经历，他自然对这场景已然熟悉万分，可在记忆之中，他的母亲每一次在三姑的面前都是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他明显见到他父母两个人的状态与记忆中有很大的不同。
站在三姑的身边，虽然脸上依旧是愁绪万分，但不管怎么看，在场的四人都像是站在相互平等的地位交流着。
他们像是在商量着某个要紧的事情，只可惜离得太远，余启明并无法听到他们在讲什么。
至于林佳艺的父亲，或许此时的余启明已经有所思路。
他记得一句话，只有他有两个灵魂。
但是谁也没说过，除了他之外的每个人只有一个灵魂。
这想法想法固然可笑，但在现在的余启明看来，却不失为一条新奇的思路，毕竟孤儿院里被设置的有如机制一般的“鬼魂”他都已经见过了，就不能有其他的奇异的情况？
索性他和王璨两个现在也没有被发现，出现的意外越多，越能更多的给他们解开这背后所有的真相提供想法。
想到这，余启明更加认真地向三姑的屋子瞧去，不过没过多久，站在门口的四人就回到了屋子里，视线被墙壁所遮挡，再发生什么余启明与王璨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能够被人了解的估计也就是这四人应该的确是在谋划着某些事情。
不过，当望远镜被从眼睛上拿下去之后，余启明的脸色有些许的失望。
“看来我们两个今天想要找到林佳艺是很难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王硕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刚刚他们两个人在村子周围的行动其实就是为了寻找看有没有林佳艺的踪迹，现在他的父亲出现在这，想必家中出现的情况林佳艺肯定了解，就更加不可能和她的父亲一同出现。
之后，余启明又在原地盯着看了半个小时，只是那几人也终究没有再出现过了。
忙碌了一天，余启明和王璨的精力自当算不得好，今晚的行动不过是先暂时了解一番，余启明也没有在这里等一夜的打算，见天色渐晚，他便招呼着王璨离开。
至于二人所去的地方，说实在的，王璨是打死都没有想到。
沿着附近
的农田小路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一座山脚下。附近人迹罕至，余启明却始终目标明确，而大约五分钟过后，二人便到了余启明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地方，王璨目瞪口呆：“这什么地方啊？你该不会告诉我我们两个今天就在这住了吧。”
余启明耸了耸肩：“没办法，附近的人都认识我，这又是个穷地方，我们两个要是住在车里的话指不定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就被人发现了。
你别看这地方挺简陋的，但是冬暖夏凉，多说就是脏了点。”他指着前方的防空洞说道。
王璨也是醉了，说真的，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与余启明同行。虽说这段日子他和王硕等人也吃了不少的苦，但防空洞......
他本能地有些抗拒。
不过，余启明可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从山脚附近拾了些柴火，他很快就带着王璨走了进去，为了避免缺氧等问题，他没敢带着王璨走的太往里，不过是在防空洞内部的第一个转口处就停下了。
倒是在进入之后，王璨有些意外。
就像是余启明所说，这防空洞看着虽然破，但实际上进入后的体感反而令人觉得舒适。
有了这般感受，王璨自然不再抗拒，倒是令他意外的是，余启明这个才十四五岁的青年比他想象的更会应付眼前的局面。
拾来的柴火很快在余启明的操作之下燃起温暖的火苗，食物等东西自然是早就已经带过来的，简单的烹饪很快就令饥肠辘辘的二人轻易地满足。
而当吃饱喝足之后，王璨却没有选择立刻休息，反而是对余启明以及自身所处的这个防空洞更加好奇起来。
时间才不过十点而已，虽是疲惫，却也不足以令人这么早就睡去。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躺在各自的睡袋中聊着，经过余启明一讲王璨才知道，这里其实还算得上余启明小时候的一个秘密基地。
因为噩梦的原因，儿时的余启明很少有被“放养”的时候，父母亲戚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将他管得严，他无法像是同龄的孩子那般整日在野外乱跑，久了自然也就对能够自由地独处多有向往。
每次想要躲着家里人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跑到这个防空洞之中来，静静地呆上一下午，吹着熟识凉爽的风，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但实际上，也别以为余启明的父母真的是对此不管不顾。
孩子的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家里人，不过，对于余启明来讲，他的家人从小就没有反对过他。
说起其中的原因，则是与这防空洞本身有关。
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在南程村也曾留下不小的痕迹，这防空洞便是当初留下来的。
从余启明进入的入口往里走，共有三条岔路，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三条岔路几乎可以南程村通向极远的城郊亦或者是福东市的母亲河的河岸不知哪里，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就在这三条岔路之中，在每一条距离拐口处大约几百米的地方，就都已
经被结实的铁栏所封锁。
总而言之，想要在这防空洞里走丢还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于是，他的父母也就没有反对过余启明的这般行为。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里如今居然会成了余启明的暂时避难之所。
余启明心中感慨，不过，王璨听着却心里却感受不同。
兴许是人处在相同的环境之中久了，这段日子以来王璨整天跟着王硕和陈木柒调查，其实在见到这防空洞之时，便以为这里也会有异常的情况。
但听到余启明说这里已经被封死，内心的失望终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平复。
当然，不管怎么说，对现在的二人来讲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沉默渐渐取代了无聊，时间越来越晚，火光渐渐暗下去，困倦涌来，实则便是这一夜里应讲的故事。
而当二人再度苏醒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早上的五点。
睁开眼，身旁的火堆早已经燃烧的只剩下了灰烬。
防空洞里的环境虽然没有大多住处那般舒适，但对疲累了一天的余启明与王璨来讲，已是足够养精蓄锐。
稍稍整理了一番，二人便再度启程，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不过这一次，不同于昨晚的经历，余启明并没有再做出类似的举动。
他依旧留在了村子外，但是却也同时交给了王璨另一件需要去做的事。
他会被村子里的人认出来，可王璨并不是熟面孔，王璨去了村子里打探消息，能够知晓三姑家或者是余启明家最近出过什么状况最好，或者也可以去看看村子里有没有林佳艺这几天出现过的消息。
而余启明自己则是又向着村子的外面出发。
她还有一件是要做，他还有一个疑问，不，说是疑问或许不对，应该是有一个想法想要验证。
二人就这样分开行动，将视角固定在余启明的身上，看着周围的环境，或许他来到的地方也并不算陌生。
走过罕有人迹的小路，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余启明便再度看见了那座坐落于田野间的小木屋。
应是太久的时间过去，原本还算不得葱郁的草地与田间如今已然愈发繁茂，清晨的露水沾湿了衣角，却也在余启明那份不安的心跳之中显得少有打扰。
推开了屋门，屋子里其实还依旧如上一次余启明逃离时的那般场景，废弃的家具，灰尘在多雨的季节中混凝成泥土，地上的脚印应是上一次余启明留下的。
“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人来过？”余启明不禁疑问道，他有些不相信，毕竟上一次就有人在半夜里给他送来了东西，包括他现在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机。
当然，很快余启明就找到了屋子里的不同之处。
云于天空行走，不知何时将掩藏于云后的太阳露出边缘，阳光倾洒而下，穿过已经破了的窗子，将光线映照在地上面。
然后，那略暗的文字便显现而出：“快跑！”
那文字如是写道。
第426章 时间不对
看着地上的文字，余启明眉头紧皱，他的思路其实并不慢，心头的不安已然开始翻涌，可是半晌过去，都始终没有动作。
眼前的一幕有这些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快跑！”这句话是在对他说？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如此理解，但实际上，这一路过来余启明的行动一直都很小心，他从来都没有发现有谁跟在过他的身后，亦或者是埋伏在了这周围。
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两个字说的可能就是他现在身处的环境了吧。
然而，对于此时视野中的场景，余启明却根本不知该如何用常理来形容。
其实地面上的文字压根就不是谁曾经写下的，阳光倾斜，那阴影便在阳光的照射中显得愈发清晰。
说是阴影也不对，那两个字就像是一种被不知名的力量刻在空气中所留下的印记一般，不论如何去想，都不会是人的手笔。
可若说是鬼的话......说实话，余启明有些不信了。
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让他看过了太多和现实截然不同的事物，鬼？那就是在这间屋子之中咯？可实际上，余启明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这里当然没有危险存在的迹象。
而更多的，其实还是源自于余启明自身的感受。
调查这件事这么久，余启明当然知道就连他自己的身上也同样存在着很多异常的情况，恐惧的本能是其一、异于常人的五感是其二，而之前很多次的经历也都告诉过他，如果真的是鬼的话，那么此刻他理应察觉到一些不同的气息或者力量。
但实际上，这些都没有。
在这荒废的木屋之中，其实除了被阳光照射出的这两个文字，其他所有的位置、事物都断然不存在异常之处。
他甚至都怀疑，这两个字是否真的是留给他的，毕竟已经离开南程村这么久，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人也曾来过。
只是，没有答案，疑惑带给人的更多是失望。
他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就得来个这？
说真的，他都有些开始想要嘲笑自己了。
倒是这时候，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余启明的思考。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王璨的名字。
“喂，有发现？”余启明舒了口气，语气尽量显得平静。
倒是在相比之下，王璨的语气反而有些难掩的激动：“余启明，你回来一趟村子里，出问题了。”
“嗯？”余启明不知所谓，王璨这么快就有所发现？只是他的的语气......
谁知，王璨的下一句话却让余启明直接愣在了原地：“南程村没人了，所有人都不见了！”
......
撂下电话，听到王璨的说法，余启明这一下是真的难以再平静下去了，南程村没有人了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赶了回去，或许废弃木屋里的话指的是跟这有关，然而，就算是在回去的一路上，余启明都没有发现有危险跟上来。
心中
急迫所致，余启明这一次才用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回到了南程村的附近，而当他再见到王璨的时候，心头的疑惑也再次跟着上涌。
王璨就那般毫不掩饰地站在村口，丝毫不担心会有人发现他，至于他的模样和在早上与余启明分开时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一边向村子里走，一边余启明也终于知道了王璨这一早上的经过。
起初在他刚刚进入南程村的时候，其实村子里的一切都跟正常的情况没有区别，王璨自然是按照余启明的想法在村子里四处打听关于余启明家亦或者是林佳艺的消息。
当然，还有三姑等人。
按照王璨的说法，他一路上都没有表现过异常的举动，余启明对此也并没有担心或者怀疑，毕竟三姑名声在外，平日里外地人来找三姑做法的并不算少数。
可是，就在王璨在村子里简单寻找了一圈之后却发现了问题。
三姑家没人！
这只是开始。
虽然是打着来寻三姑做法的名号，但实际上王璨也不敢随意地就闯进三姑家里面去，他在门口叫了很久的门，在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想到了昨晚与余启明的发现。
于是，他便又寻向了余启明的家里。
可这时他才意识到问题。
不光是三姑家，就连附近很多的人家都已经没人了。
余启明的家里是相同的情况，或者可以直接说，越是靠近村子的深处，就越是难以见到有人存在。
而这时候再回想进村之后的所见所闻，王璨也终于明白过来。
其实早在他进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就已经很少了。
这种情况下，王璨自然不敢再在村子里多呆，然而就是在他离开南程村的途中，才发现就连自己进村是进过的那些有人的人家，此时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南程村仿佛成了一个死村。
而直到余启明也回到村子的时候情况亦是如此。
......
“当时我就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村子里面搜索的，我记得清楚，我进村之后还和一个老人说过话，对，就是那间屋子的门口，看起来是个大约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头。”不安地向村子里面进发着，王璨依旧在诉说着自己当时的经历。
余启明点点头：“嗯，我知道，你说的应该是老牛头儿他们家。”余启明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说实话，此时的余启明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进入村子已经将近十分钟了，正如王璨所说的那般，一路过来，他见到的人留下的痕迹并不少，但就是找不到有人存在。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思想在这段时间以来变化的有多严重。
村子里没人，也没有危险存在的迹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余启明一直想要调查的就是南程村到底有什么异常，如今他能够在村子里畅通无阻，他本应该立刻去寻找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可是他却始终犹豫不决。
倒是一旁的王璨看出了余启明的心思：“你是觉得我们可能掉进了陷阱里？”
简单的一句话终于拉回了余启明的思绪，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回到这之后，我就总是对什么事情好像都没有思路。
就像是大脑快要宕机了一样。”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话，竟然让王璨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你确定你有这种感受？”
余启明呆滞地点点头，不明所以。
可就在这时，王璨却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远处，具体的方位应是在远离福东市区的那一侧。
“余启明，这里距离岚山火葬场已经不远了吧。”
“嗯，附近几个村子的，还有靠近咱们这一次的一部分城区，人死后的火化地点都是在岚山火葬场。
我倒是没去过那，不过听人说起过，这里距离岚山火葬场大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甚至可能更短。”
谁知，王璨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你的情况好像不是特例，我前一阵和陈木柒王硕去过一次火葬场，那一次......陈木柒也遇到了和你类似的状况。”
听到这话，余启明瞬间眉头紧皱，难道他的这种状况也同样是受到某种特别的影响？
岚山火葬场？这也是个特殊的地点？
然而，虽是有所察觉，却并不代表王璨有解决的方法。
他甚至都没有和余启明多说类似的情况，就快速地一把将余启明拉向了自己的身后：“接下来你只管告诉我你的想法就行，其他的都交给我去先做，我大约知道林佳艺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来这了。”
余启明可没有想到，一直耿直的王璨居然也有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愈发沉重，他却也真的将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王璨。
而王璨自然也不可能有更多的方向，他能选择的无非也就只有三姑家而已。
推开屋门，既然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二人也就不用顾虑的太多，三姑家的院子和屋子里的陈设基本与上一次余启明来时相同，粗略地看过去倒也没什么值得人在意的事物。
不过，就在三姑向来用作做法的那条炕沿上，二人却发现了不一样的痕迹。
四个茶杯被随意地摆放在了柜子上，杯子里的茶水还是热的。
“他们才刚走没多久？”余启明有些微愣，而同时，王璨的表情已然变得极为严肃。
“不对，从我发现村子里没人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茶水的温度早就该凉下去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自己的手表，但至少从时间上来看，王璨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肯定是哪有问题，不可能，村子里的情况我一直没有松懈，他们不可能是才刚刚离开不久。”眼前的场面有些超出了王璨的认知，他一遍遍地念叨，却怎么也得不出具体的判断。
而就在这时，忽而，余启明脸色一变。
他抬起头，低声说道：“我的胸口......有反应。”
第427章 消失的人
声音吸引去了王璨的目光，转过头，王璨才发觉此时的余启明正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说不上是察觉到了危险，但明显余启明是发现了异常。
他伸手向自己的胸口掏去，然而这才想起来自己戴了十几年的铜钱项链在上一次离开孤儿院之后就一直被装在了那封信笺里。
光滑的皮肤上是灼热的触感。
“余启明，你没事吧。”一旁的王璨担心地问道。
余启明摇了摇头，可紧接着，又从自己的包里将那份信笺掏了出来，项链就装在里面，可如今余启明才发觉项链上的铜钱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温度。
“问题全部都是出在了我自己的身上，这个项链并没有用。”忽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如此的想法。
只是很快，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可既然项链没有用，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戴着这东西！
难道三姑是神棍？不对，如果如此，他们这些本就与异常事件有联系的人不可能这么多都和三姑或多或少地有所牵连，这个项链肯定还有别的用处。
而就在这时，蓦地，余启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快跑！”他猛地就对王璨说道。
王璨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被余启明拉着快速地向着屋外跑去，事实上，余启明的第一反应也是要立刻离开村子，可就在回到路上的时候，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行，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恐怕之后再难有回到村子里的机会了。
他咬着牙，艰难才说道：“走，先回我家去看看。”
不能说是思路一下子被打开，但此时的余启明明显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事，身后的王璨惶恐地跟上，他数次想要开口询问，但就在犹豫之间，人就已经来到了余启明家的门口。
终于，王璨忍不住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向余启明询问，就见得余启明一把将自己的手机和项链直接砸在了地上。
王璨刚开始还一愣，但转眼间就明白过来，这两样东西能够确定余启明的位置！
余启明更是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只是他现在哪还有其他的时间去弄这个。
慌乱着推开家门，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在家里搜寻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他或许已经不需要思考这个了。
才刚刚进入院子，余启明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并不是王璨的搜寻出了问题，的确，他的家中也并没有有人存在的迹象，可是院子里的陈设，以及生活痕迹与余启明记忆中有着太多的不同。
鸡窝被从坐墙角移到了右侧，原本平整的地面如今竟是坑坑洼洼，结实的泥土理应有数年的积累才会踩出如此的形状，而就在门口旁的一块空地上，如今已然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是家里的狗碗。
余启明家里养过狗，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后来虽然那条狗因为吃了耗子药死了但是碗却一直留在了那地方。
并不是说他还有要养狗
的想法，只是那条狗死去之后让余启明伤心了很久，后来还是姥姥想了个办法，既然余启明喜欢，又害怕发生相同的事，不如就在院子里平时放一些剩菜剩饭，农村嘛，向来不缺少看家护院的牲畜。
而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今天。
但现在狗碗不见了。
余启明预感到了什么，他有些颤抖地推开了屋门，然而，事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严重。
屋里屋外，不管从任何地方看去，余启明能够找到的只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不，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
碗架柜上的碗筷被清洗的干净，就连家里常用的铁锅都被刷的锃亮，余启明知道家里的习惯，那应该是他母亲做的。
而他自己的那间屋子此时已然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塞得满满登登，和仓库没什么两样。
倒是两个舅舅平时居住的那间屋子和记忆里没有多少差别，可重要的是房子的主卧。
虽然已经有所心里准备，可是当亲眼看到眼前场景的时候，余启明仍旧忍不住惊呼颤抖。
只见就在那间算不得宽阔的卧室中，一床足有九成新的被子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炕头上，炕稍有着两人使用的洗漱用具，整个房间里该有的用品一应俱全，可偏偏却少了最为陈旧的一套。
余启明仿佛疯了一般，纵然心里早有准备，却也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疯子一样地不断在大衣柜里翻找，亦或者是抽屉里找寻，抽屉陈旧的木刺划伤了手指，他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只顾着自己的动作。
“余启明，你没事吧，你干嘛呢？”看着余启明的动作，终于，王璨忍不住想要将他拉回来。
然而这时王璨才发觉，余启明的力量大的惊人，他一边寻找还一边疯疯癫癫地叨咕着：“没了，人没了，不对，不应该的，我们家有六口人，对，就是六口，我肯定没有记错。”
说罢，他居然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动作。
王璨亦是不懂余启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他明白，现在绝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的时候。
虽然余启明的力气足够大，但王璨刚刚也只是没有准备而已，体格的优势决定了余启明在王璨面前根本难以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在王璨的力量之下，余启明直接被提了起来。
“你疯了么？余启明，你到底干嘛呢！”他呵斥道。
巨大的声音似乎将余启明拉回些许思绪，他怔怔的回头看了王璨一眼，这时终于颤抖着说道：“她不见了，我姥没了，这里没有她生活过的痕迹。”
听到这，王璨才反应过来，他当然早就已经调查过余启明的消息，也自然明白余启明说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环顾四周，整个屋子之中看起来近期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生活过。
是余启明的姥姥死了？余启明距离上一次离开南程村已经有几个月了，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余启明才高一，他父母有必要为了余启明的学业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
怀中的余启明还在不断挣扎，王璨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而他更多怀疑的是这地方已经有至少几年没有人居住过。
余启明的姥姥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怎么可能，不光是余启明，就连王璨之前和王硕一切调查的资料里，余启明也的确有这么一个姥姥存在。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可惜，以王璨的脑子怕是难以想明白这一点。
而这时，忽而怀里余启明的动作竟蓦然又停下了，王璨惊喜地以为余启明是终于适应了眼前的事实，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痛苦的声音竟又从余启明的嗓子里传了出来。
原本的挣扎一瞬间变成了浑身紧绷，几乎都来不及王璨反应，余启明就从他的怀里挣了出去，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余启明紧接着却双手抱头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喂，你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啊。”王璨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屋外竟传来有人开门的动静。
王璨瞬间精神紧绷，他还算是冷静，直接捂住了余启明的嘴巴，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疼得直接咬在了王璨的手腕上，血流了出来，王璨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叫出声。
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你确定没看错，他们两个全都回来了？余启明就在屋子里？”
“嗯，看清了，我们两个别急，已经通知三姑了，其他人马上就回来。”另一人窃窃私语道。
王璨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个声线他认得，两个小时以前他就曾和门外的那个人打听过关于林佳艺的消息。
他们一直在盯着余启明回没回来。
这一下，王璨更是不可能继续再在屋子里待着了，可若是他自己还好，凭他的体格，他还真就不信有人能给他堵在这，偏偏余启明现在是这个状态......
不过很快，王璨就将目光放在了炕对面的窗子上。
窗子是锁着的，但普通的玻璃可未必结实。
门外的两人还在接近，事实上，他们并不急于现在就把余启明和王璨抓住，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全村子的人就都会回来，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将这两个人看住就好。
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破碎声打断了二人的幻想。
“不好！”二人异口同声地交道，然而，当他们闯进屋子里的时候，却只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
“快追，他们跑了！”
要说这两个人也是蠢，这时候才想起派一个人去后方围堵，可王璨的体力又怎么是这帮人比得上的。
片刻之间，王璨就已经背着余启明从胡同里跑了出去，南程村的周围尽是农田，已至盛夏，茂盛的庄稼更是长到了一人多高。
王璨机智的钻进了苞米地，锋利的叶边将身上的衣服划出一道道口子，他却根本顾不得，身后不知是否有人追了上来，他必须带着余启明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他打死也没想到，回到南程村这件事本身就是陷阱。
第428章 白日见鬼
只是，纵然是逃跑，对于此刻的王璨来讲也未必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田间的土地泥泞且崎岖，余启明至今都没有恢复行动能力，而且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是，不断在田野间穿行，王璨如今已然失去了方向。
南程村是那帮村民的主场，这么毫无方向的逃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那帮人追上，或者是甚至回到了南程村的附近。
王璨大口地喘着粗气，体力的流逝终究让他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不过就在这时，背后终于传来虚弱的话语：“往、往东走，逃到山上，那里应该是安、安全的。”
听到余启明的声音，王璨瞬间精神抖擞，他激动且担心地向余启明问道：“余启明，你没事吧，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呃......很疼，脑袋很痛，有画面涌上来......你先别管我了，快过去，其他地方都不安全。”
余启明的呻吟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状态，好在相比之前，余启明此时的状态也算是好了很多。
王璨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此时此刻，余启明的指示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他不敢耽搁，短暂地恢复体力之后，王璨快速地就向着余启明指引的方向赶去。
有了余启明的指路，王璨的效率比原来快了很多，但实际上，即便如此，二人的速度也并没有达到普通人的标准。
体力的消耗是其次，主要的问题是为了避免他们两个被发现，王璨一直都只能带着余启明继续沿着田野间穿行，借着周围的庄稼掩盖身形。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他也不过走了大半的路程而已，而且，他还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身形是掩盖住了，但对于向来在田间干活的村里人来讲，王璨这种从来都只在城里居住的人根本无法完全隐匿自己留下的痕迹。
田中的脚印、身旁不小心被撕下的衣服碎片、以及前行受阻时掰开的庄稼杆，任何一样事物都足以暴露他的位置。
果不其然，才没过多久，身后就再度传来追逐的脚步声。
已经不远了。
王璨倒是机智，听到声音，他并没有继续逃下去，声音很可能暴露二人的所在，找到一旁的一个土堆，他很快将自己和余启明掩埋在其中。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追来的并不只有人而已。
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是庄家叶与肢体碰撞所发出的声响，沙土掩埋之下，王璨只留下了一只眼睛还能接触到空气，他似乎做的有些过了，害怕暴露甚至将二人的身躯完全埋在了泥土的下面。
地面的震动与脚步声同时在接近，恐惧在无法目视的情况下俨然在跟着放大。
王璨的心也在跟着跳动，可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听到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是隐藏痕迹的手段不够？他刚刚分明已经尽力将自己的脚步给擦去了。
而此时的形势怕是也没有给王璨思考这些的机会。
轻盈的脚步甚至都踩在了他的身上，等等，体重不对！
踩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个人？
王璨突然想到了什么，可就在下一刻，一只黑色的鼻子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浑浊的周围透过泥土传进鼻子里，王璨满眼的惊悚，他分明看见那鼻子还在自己的眼前用力地嗅，眼前的是一只狗！
他瞬间反应过来，然而却已经晚了。
就在他冲出泥土之时，嘹亮的犬吠已然传了出去，脚步声迅速从周围靠近，他听见了，有两个人。
只是，就算只有稀少的人数也并未让王璨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从沙土里钻出来之时，他才看到眼前的狗有多凶。
它几乎都有了半人多大，锋利的牙齿尖端正有口水向下流淌，这样的一只猛兽，别说是他想要将余启明同时带离，就算是自己能否逃出去都是个未知数。
王璨的心完全沉了下去，也就在这片刻之间，那两人就已然从附近的庄稼地里赶了过来。
来的人是两个陌生的面孔，更是个糟糕的消息。
犬吠声还在继续，果然，发现了王璨还不算完，那条德牧已然发现了余启明的位置。
而就在王璨愣神之际，更为严重的是，追来的两人才刚刚到了王璨的身前，其中一人竟不经任何询问直接一只脚飞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那力量大的就像是千斤巨石一般几乎都要砸断王璨的胸骨，巨力之下，他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要不是身后的沙地不算坚硬，就这一下恐怕王璨就足以昏死过去。
而实际上，胸口翻腾的气血也令得他一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王璨惊惧交加，惊的是只是见面的瞬间他和余启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惧的则是他或许终于明白了南程村究竟有多危险。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理应会对一个陌生人毫无理由地见面就发起攻击，余启明不是什么禁忌人士，南程村的秘密远比他想象得要严重。
而且，就算只是那人刚才用出的力气，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力量。
而这两个人对王璨的存在似乎毫不关心。
见王璨失去了行动能力，在犬吠声的指引之下，那两个人很快就要将余启明从沙地里拽出来，而他们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物。
没有感情，就像是某种遵循着严格命令的机器，甚至于，他们似乎对王璨都毫不在意。
“这两个人其实是鬼？”见多了诡异事，王璨的心中难免浮出如此的想法，“可大白天的也还能有鬼？这两个人分明还只是普通人的模样。”
无法做出动作，王璨只能可笑地如此想道，他甚至心存希望，既然那两个人不将他作为目标那他是不是可以因此活下来？
人都是自私的，王璨也不外乎如此，况且，他为余启明做的已经足够了。
可谁知，就在下一刻，眼前发生的场景就像是在嘲讽他天真的想法一般。
还不等余启明被从土里拽出来，其中一人就又看向了王璨：“这个男的怎么处理？一起带回去？”
不安又浮了上来，果然，另一人很快便答道：“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现在任务
禁止我们做出越矩的行为，他......不在三姑催熟的范围之内，直接杀了他吧。”
话音刚落，那人居然就这样向王璨走了过来。
简单的两句话俨然断绝了王璨的希望，偏偏胸口的疼痛又使得他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倒是在这时，那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阿黑，你对他应该感兴趣吧，他是你的了。”那人是在对身旁的德牧讲话。
话音刚落，原本已然不再吼叫的大狗竟忽然露出了仿佛人一般的神色，王璨明显能够看到那条德牧的脸上露出几分惊喜，而当转过头来之时，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尽显贪婪。
王璨打死都不可能想到，他的命运居然是要被一条狗当做食物。
刚刚那两个人的对话貌似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可王璨此时哪还有心思在乎这个，求生的本能让他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蹒跚的步子在那牲畜面前简直可笑。
几乎是刹那之间，德牧已然冲到了王璨的面前，血盆大口瞄准的正是他的脖子，绝望于眼中蔓延，越是逼近死亡，王璨越是能明白，想要躲避眼前的攻击是多么天方夜谭。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在那条德牧冲到王璨面前之时，仿佛王璨的眼前突然闪烁了一下屏幕一般，当在场之人反应过来之时，那苍老的身影已然拦在了王璨的身前。
缓慢地挥动手臂，偏偏原本气势汹汹的大狗竟被这一下直接给打飞了出去。
而王璨更是难以相信眼前发生之事。
白天不能有鬼？这一幕分明是在嘲笑王璨可笑的想法。
只见站在他身前的老人浑身上下甚至都见不到有完好的皮肤，她一身寿服，裸露出来的苍白皮肤之下仿佛尸斑扩散一般在阳光的反射下映照出如灰黑色的光泽，仅是站在身前，王璨都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那气息似乎在勾起人本能的恐惧。
而她却始终之时背对着王璨，难以令王璨见到其真实的面容。
王璨本人则是不知所措，心底的恐惧引得他无法做出反抗的动作来，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老太太似乎是来救他的。
的确，因为就在那德牧被打飞之后，王璨仿佛听到了什么莫名的声音从身前传了出来，然后原本对他蔑视的两个男人便露出了那可怕的表情。
然后，连滚带爬地就逃离了现场。
危险就这样被逼退了？
王璨一时有些发蒙，而更令人不解的是，当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在田野中被无数的庄稼遮挡，那个老太太居然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刚刚的一幕宛如短暂的插曲，甚至都令人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璨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当然，危险似乎也并没有完全退却。
他一边难以置信着将余启明从土里完全拽出，另一边竟又发现那条德牧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没死？
等等，不会吧，它好像还对王璨感兴趣。
看那德牧的眼神与缓缓靠近的动作，看来的确如此。
第429章 假尸
身体的肌肉再次不自觉的紧绷，虽然那两个男人已经被吓退，但胸口的疼痛仍旧在告诉王璨，此时的他还是没有太多抵抗的能力。
纵然，正在接近的德牧同样是步履艰难。
或许相比之下，王璨也不过是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而已。
不过，此时再说是威胁或许有些可笑了。
余启明就被扶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偶尔的抽搐应是其还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中缓解，不过就在这时，他却艰难地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狗。
“刚刚......有人出现了？”他虚弱着问。
王璨“嗯”了一声，看来刚刚的场景余启明并没有看见。
“这狗......”他又向余启明问道，余启明打小在南程村里生活，这狗他应该认识吧，最好余启明能有什么办法，如果继续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过一会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追上来。
他当然不敢带着余启明直接离开，背对野兽，这是傻子都做不出来的事。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余启明已然将目光转到了那条狗的身上。
他皱着眉，神情中似乎还有些许失望。
“不是昨天晚上见到那条。”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声音传到王璨的耳朵里，虽然不懂余启明是什么意思，但他也能听出，余启明对此应该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就在这时候，眼前的一幕突然有了意料之外的发展。
余启明的目光引得那条狗同样看了过去，它似乎还在记得刚才那人的命令，看着余启明的眼神虽是凶狠却不敢有半分贪婪之色，而紧接着，那份凶狠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一步步向余启明的身边凑了过来。
余启明当然不理解其中的原因，一旁的王璨更是本能地带着其向后躲去。
可就在距离余启明大约不到一米的位置的时候，忽而，本应带有巨大威胁的德牧却突然变得一脸的恐惧。
而在这之前，余启明和王璨只是看见它用力地嗅了两下而已。
两人不禁同时有些发蒙，王璨更是像见鬼了一样看向了余启明，这还不算完，甚至都没有给二人反应的机会，身前的德牧就尖叫着害怕地逃走了。
王璨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一愣一愣的，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看向余启明：“我去，它这是怕你啊？”
然而，余启明又哪知道答案，如果他大脑清醒的话或许还给出一两个猜测，可别忘了，他现在还虚弱着呢。
当然，王璨亦是明白这一点，还没到完全解开真相的时候，现在那两个人虽然逃走了，可位置已经暴露，指不定一会儿会有更多人追上来。
现如今最重要的事依旧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事实上，王璨都有直接开车带着余启明离开南程村的想法，然而终究还是被余启明阻止了。
无奈，他只好继续带着余启明继续向其所指的方向前行。
而接下来的路比起想象之中，倒是顺利了很多。
也不知是他们两个人的行动路线真的隐秘，还是说是因为之前的经历导致村子里的人不敢再随意地追逐二人，就算是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二人也再没有遇见过其他追上
来的村民。
这山自然是余启明之前与林佳艺一同来过的那座，不过这一次，这场景却与之前有了太多的不同。
还未曾上山的时候，山脚下几乎没有任何人留下的痕迹，可才到了上山的小路，地上便已凭空多出了大量的脚印。
而且不光如此，就算是王璨在上山之后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压抑了很多。
一路上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到二人真正进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多，气温越来越高，纵然这山间亦是少有凉爽之感。
闷热之下，整个山间都似乎萦绕着某种异常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气味，连王璨都闻得到，余启明更是皱着眉一脸不适。
由于体力的问题，二人在上山的途中几经休息，心觉有异，余启明则是强撑着不断在周围巡视，可偏偏这里到处都是异常的气息，二人却始终未曾找到有异常的事物。
路旁的草地上时而便能看到有刚刚踩踏不久的脚印以及倒伏的草枝，可顺着向里面查看，却什么都没有。
王璨愈发觉得诡异，刚刚的经历已然让他对白日见鬼深信不疑，周围又都是静谧的深林，他可怕忽然从那就窜出来一道恐怖的身影。
而当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之时，眼前的一切似乎终于给出了答案。
树倒了，树根裸露在地面上，地上的深坑告诉着人们它为什么会倒，却也令人惊愕着深坑中的空无一物。
坑是被人挖掘出来的，工具还随意地仍在一旁的地面上，树则自然是余启明记忆中的那棵。
只是此时，或许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东西。
就在二人的附近，随处可见大量的尸体，在树下被砸的满是伤口、亦或者是被丢弃在一旁的草地上，但不管从那个方向看，都全然断绝了生机。
王璨被吓得脸色苍白，大脑混沌的余启明当然也不会好过。
他强撑着让自己不去呕吐，即使从小在噩梦中见过太多的恐怖画面，可第一次被数具尸体包围，也不是轻易便能够适应的。
而其中更不乏熟悉的面孔。
“余启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带你来这，这里真的安全？”干呕之后，王璨终于艰难地向余启明问道。
然而，余启明却一言不发，安全？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以及，为什么那个深坑的里面是空的。
一旁的草地上还留有上次林佳艺丢下的那个水瓶，时间久了，塑料瓶的内壁上已是凝聚了大量的水滴。
将水瓶满是担忧地拾起，鼻子仔细地嗅，空气中的气味早已经将林佳艺或许留下的气息掩埋。
这种感觉很不好。
“地上......为什么没有血呢？”忽而，他低声问了这样一句。
隔得有些远了，王璨也没有听清余启明到底在说什么，担心余启明的状态，他抬头试探着问：“你说什么呢？”
可话音刚落，蓦地，余启明竟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不是失了冷静，但此时此刻的王璨显然已经不再相信眼前的真如余启明所讲的安全，他恨不得立刻就逃离这地方，但就在下一刻，余启明又突然将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在大约几秒钟过后，终于，声音传到了王璨的耳朵里。
是脚步声，不对，还有摩擦的声响。
王璨瞬间提起警惕，而当他转头看去之时，人却愣住了。
他不知该觉得危险还是诡异，只见在不远之处，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奋力且艰难地拖着什么东西，一步步向后退。
余启明却是对此好不担忧。
他一步步走过去，还不等接近，林佳艺便已抬起了脑袋。
王璨一脸的惊悚，她才看清，林佳艺拖着的居然是一具尸体，而她的身上也早已占满了泥土与绿色的液体。
那些应该只是树叶或者是其他植物的汁液而已。
只是，仅是看着林佳艺拖着的那具尸体，就已经足够他惊愕的了。
他当然调查过林佳艺的资料，甚至由于与王硕走得近，他都知道当初杀死林佳艺母亲的那两个人以及前一阵的逃狱人员都长什么模样。
而此时林佳艺拖行着的正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不仅如此，甚至......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王璨惊呼道。
然而，林佳艺却只是淡淡笑道：“过来了？别看着啊，帮帮忙。”
王璨被吓成了那样，哪还敢动，倒是余启明皱眉思考过后凑了上去。
“往哪搬？”他冷静地问道。
......
受困于余启明的态度，几分钟之后，王璨无奈也加入了搬尸的行列之中，这倒是相当可笑的一幕，地上有着最起码二三十具尸体，而这三个人说实在的，没一个顶用的。
余启明和林佳艺都还只是学生，从小更是没做过这种活，余启明还好，可偏偏他的脑子至今都算不得清醒，原本王璨倒是一把好手，然而几个小时前的那次攻击至今还让他的胸口阵阵疼痛，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骨头就算是没断也已经骨裂了。
耗费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才把其中的四五具尸体搬到了林佳艺指示的地方。
这么久过去，王璨终于是适应了不少，他疲惫地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忍不住向一旁的林佳艺问道：“这些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佳艺，你别告诉我人都是你杀的。
而且，你有点太冷静了吧。”
林佳艺却是随手将两瓶水递到了余启明和王璨的面前，待到也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尸体堆旁，才笑着说道：“如果你们两个也知道了这些尸体都只是假人的话，是不是也不害怕了？”
“啊？假的？你开玩笑呢吧！”王璨简直都觉得林佳艺是疯了，他刚才可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些尸体身上的温度以及触感，如果不是真正的尸体，绝对不能有这么真实的感觉。
林佳艺这时却诡异地将眼睛对准了王璨：“那如果不是假的，你怎么解释一个人能死两次呢。”
王璨一时语塞，林佳艺的话却还没有结束：“当然，也不能说都是假的，放心，这些人都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这样了。
我只不过不想让他们平白遭了这份污蔑而已。
如果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爸的尸体也放在那边呢，嗯，杀人的就是他。”
第430章 活人？死人？
即便是直面林佳艺，王璨也很难想象她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表情能说出这种话来。
甚至于，他都忽略了林佳艺话中的另一个重点。
就连余启明的表情在林佳艺话音落下之后都从原本的温和变为了皱眉思考，只是与王璨不同的是，在惊讶过后，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眉头渐渐舒展开，不光如此，他好似连之前自己受到的头脑中的那些疼痛、困苦都隐隐有要散去的趋势。
沿着林佳艺的指引，没几步，他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与周围不同的是，毕竟是林佳艺的父亲，这一具尸体并没有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而是被放在了一个大约有不到一米深的土坑之中。
而其面容也的的确确是林佳艺的父亲没错。
余启明皱着眉头，王璨却已是一脸惊悚。
“昨天下午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让我去你家等余启明的么？”他忍不住问道。
林佳艺点点头：“是啊，没错。”
“那当时......”王璨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问。
倒是在这时，林佳艺直接打断了王璨的话：“你见到了那两具尸体，对吧，你是想问这个？”
此话一出，王璨和余启明瞬间察觉到了不对：“你爸和你们家的那个管家不是你杀的！”余启明脱口而出。
等到话完全说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倒是林佳艺并没有在意，不过，她的脸上同样浮起了几许复杂的神色，不应说是伤心，但也确有部分类似的情绪，而更多的是她好像早对此有预料。
“对，我没杀他们，我也没有本事杀他们，在他们死之前我就已经离开福东市区来这边了。
我只不过是知道他们一定会死。”
“等等，等等。”一旁的王璨急忙摆手，他才意识到不对，“你刚刚说这里的尸体都是假的对吧，但现在我可看清楚了，这些尸体都是真真正正的人。
你......你父亲不是昨天已经死了么，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当时那具尸体.....”
他自然是想说那两具尸体的惨状。
谁知，林佳艺这时却半带悲伤地摇着头，她没有直接给予王璨答案，反而是又抛出一个其他的问题。
“也不止有他一个是这样啊。”听林佳艺的语气，她应是在尽量保持着情绪稳定，“你不是早就已经注意到那具尸体了么，当初在福东市孤儿院，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可现在不还是在那死人堆里。”
林佳艺的语气平静，可王璨的心中却已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怎么可能还不理解林佳艺的意思。
“那......那......”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偏偏话到了嘴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谁知，余启明这时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盯着地上林佳艺父亲的尸体，再次问道：“所以，我们两个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也同样是你爸没错吧。
他不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
似乎是对余启明的说法早有预料，林佳艺只是平静地点头，再没有说过什么。
“那这一切应该就能说通了。”余启明自顾自地说道。
一旁的王璨越听越惊讶，也越听越糊涂：“余启明，你说什么呢，你疯了吧，一个人还能有另外的两个分身不成？
”对王璨来讲，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余启明却叹了口气，他的眼神终归恢复了清明，转过头，对上王璨难以置信的目光：“我刚刚......看到了一些画面，在我的脑子里。”
林佳艺的眉毛倏尔挑起，疑惑中似乎还伴随着些许喜悦。
倒是余启明这时又向林佳艺又问道：“你来的时候，那个树下的......‘墓’就已经被挖开了？”
林佳艺点了点头。
“里面一直是空的？”
林佳艺的答案依旧相同。
忽然，余启明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更像是嘲笑，嘲笑的是他自己：“还真是这样。”
“什么样啊，余启明，你别卖关子了行不行。”王璨终于受不了了，“你能不能一气儿把话说完。”
然而，即便如此，余启明的态度也依旧没有太多变化，当然，他终于解答了王璨的疑问。
“在家里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画面零零碎碎的，但也还算是清晰。
‘我’应该是在一个葬礼上，旁边是我妈一直在哭，我父亲的几个朋友在帮忙抬棺，我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一枚口含，棺材里躺着的是我姥姥。”
“你说什么！”王璨惊了。
余启明则继续说道：“也不光是这一个画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事情，反正跟你说了你也未必能想到是什么模样。
我就是看到.....我好像一直都不是住在塔河小区里，小的时候......也没有多少关于南程村的记忆，我倒是经常去一些河边、山上的地方，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和南程村附近的这些地方都不太像。”
王璨有些蒙了，不光如此，他甚至都有些头皮发麻：“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余启明也是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我可能从来都没有在南程村生活过，也向来不是住在塔河小区里，可我家到底住在哪......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场葬礼......我看到当时的一个白色墙壁上写了‘岚山殡仪馆’五个字！”
“又是岚山火葬场，怎么这么多事都和那个破地方有关系啊。”
王璨的话引得林佳艺注目：“听你的语气，你应该和王硕他们已经去调查过了是吧。”
“肯定去过啊，可是屁都没有，查出来的那点线索全都模糊不清。”王璨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可是我这脑子向来不习惯思考这些事，从那得来的线索也就都给王硕和陈木柒去调查了，否则我也没机会和你们两个在这碰面。”
王璨都要疯了，他根本都听不懂余启明和林佳艺到底在说什么，倒是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余启明的情绪......余启明真的不是在唬他？如果余启明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在余启明的脸上看不到悲伤过度该有的模样。
他转头就向余启明看去，然而，还没等话说出口，他竟是又猛地皱起眉头。
不对，余启明的表情，看上去竟和林佳艺如出一辙。
他自然了解林佳艺家里的经历，而此时他们两个并不是说完全没有被这些事影响，而更像是这些事已经时隔多年，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接受了。
或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王璨的表现自然瞒不过林佳艺的眼睛，
她没有出声，却也是微微露出几许笑容。
而这时，余启明的声音又从一旁传来：“可是也不对劲，如果这么解释的话，有很多事还是说不通。
如果人真的已经去世了的话，我前几个月在南程村里见到又是谁，如果一个人真的有多个灵魂，那为什么重复出现的面孔只有这几个而已。
有两个灵魂的人只有我一个......”
他不断思考着这些事，看他的表情，哪还有之前头痛欲裂时的模样。
倒是这时候，林佳艺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余启明的肩膀上：“很多事不是一时间就能够想通，你现在还不明白，只能说明你得到的线索还不够。
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不如仔细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诶？”王璨一愣，这就完了？
事情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林佳艺打断了余启明的思考，却换来余启明更进一步的询问：“佳艺，其实你已经知道很多事了对吧，那天晚上在孤儿院的老楼里，你见到了很多东西。”
林佳艺笑了笑，不置可否。
余启明自然也猜到了什么：“那些事还是不能和我说？”
林佳艺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也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在这次任务里，提前知道了过多的线索，很可能会让你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你这话让我想起来了沈莲，那天晚上我在胡同里碰见他和那帮混混的时候，他说的话差不多也是你这个态度。”
“你真的想知道？”林佳艺终于问道。
然而这一次，余启明却摇了摇头：“我已经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你说污蔑，这些尸体应该都是和你有关系的吧，看来南程村应该也不是我的地点。
有些事情我还想不通，不过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等会等会，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俩说什么了呢。”王璨眼睛都要冒金星了。
余启明却是忽而浮起一抹微笑：“你不必在意我们两个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注意一下。”
“啊？什么啊？”
“我和林佳艺估计很快就会离开这，有关南程村的事你可以告诉给陈木柒和王硕听，但是有一句话需要你替我转达一下。
与福东市整件事情有关的人很多，其中更有不少可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新闻报导里死去的那些人，他们两个在社会关系这方面比我强得多，那些新闻报导里藏着很多有用的信息。
我们手中的那份名单大部分都和新闻报导里死去的人重合，而他们死去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已经知道了福东市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名单上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剩下的人估计也已经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想要从他们口中打探线索，一定要注意一件事，立场。
沈黎他们一家可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失踪。
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们看到报导里曾经死去的人还活着，小心一点，他们未必是真的还活着的人。
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如果陈木柒和王硕的身上出现了某种异于常人的变化，一定要尽快地逃走。
我怀疑支配我们行动的不光是我们自身的理智，我们的躯体之中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第431章 凭空多出的隧道
应是从小经历过的诡异事太多，也可能是这一段人生经历的余启明还没有经历过曾像是李斯涵口中的那种刻板人生，至少在这一刻，余启明的想法还足以称得上天马行空。
不过，对于向来谨言慎行的王璨来说，这般说法就有些太过不着边际了。
身体里还有其他的东西？他可从来没见过谁真的像是余启明所说的这样，还能突然冒出另一股思想来。
当然，他也并没有直接反驳余启明的话，从林佳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看出来了，林佳艺肯定知道一些有关福东市这些异常事件背后的真相。而自从余启明说话开始，她就没有做出过其他的反应，既不肯定也不给予支持。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就连此时出现在这，也仅仅是因为自己牵连的那些事以及她之前就在和余启明一起行动。
不管如何不相信余启明的说法，他总要在意林佳艺的态度，甚至于，他认为林佳艺的态度要比余启明重要的多。
而且......
余启明话音落下不久，他就摇了摇头，说道：“余启明，你跟我说这些说实话我听不太懂，不过我应该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想让我当一个传话的是吧，而且，也不打算让我再继续跟着参与你们两个之后的行动。”
倒是这时候，一旁的林佳艺忽然出声说道：“那你是打算还跟我们两个继续走？”
鬼才相信林佳艺是在询问，而王璨的态度当然不会有意外：“无所谓了，南程村现在的情况我们都亲眼见到了，虽然说我对这个事件背后的秘密是感兴趣，但是你说的没错，我也不想随便地就拿我的命冒险。
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南程村的事以及你们李家的事跟我无关吧，你为什么要让我也来这？
就为了送余启明过来？”
其实，这疑问已经在王璨的心底挤压了很久，从到了南程村那时候他就发现，整个事件之中他其实都没有扮演多么重要的角色。
转而言之，他来不来南程村根本就不重要，而且看余启明昨天下午抵达林家所在小区时候的装扮，显然余启明自己本来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遇见他才算是意外。
而这时，林佳艺却笑了起来。
她非但没有回答王璨的问题，反而还转头看向余启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有下一步调查的方向了么？”
忽然转换话题令得余启明一愣，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方向？我现在最在意的其实就是那会我在家里突然脑袋里浮现的画面，不过现在回去村子里肯定不行了，要不我们岚山火葬场走一趟？”
听到这话，王璨的眉目皱起，他又不是没去过岚山火葬场，如果那里真的有线索的话，以王硕和陈木柒的本事，上一次应该就已经调查清楚了。
果然，林佳艺很快摇了摇头，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王璨大惊失色。
“岚山火葬场已经根本没有必要去了，这段时间至少已经有不下十拨人去那调查过，再去也根本查不到
线索。
而且，这段时间已经有太多人死在那了，以你们两个现在根深蒂固的思想，去了只会遭遇更严重的危险。”
话音刚落，王璨猛地看向了林佳艺，十拨人，去了这么多了？那林佳艺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林佳艺却早已经看出了王璨的想法：“这种行动根本不可能瞒住人的，不过你放心，知道你和陈木柒、王硕去过那的人还不多。
我也没去过那，不过那地方有监控，稍微查一下就知道近期都有谁去过火葬场调查，再对比一下之前的名单，谁去做什么的答案显而易见。”
王璨依旧眉头紧皱：“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
林佳艺笑了起来：“那天晚上在孤儿院，王硕早就已经说过这些事了，他没告诉你？”但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无所谓了，有关岚山火葬场的消息现在说不说都一样，毕竟那本来就不是多重要的地方。”
王璨无言以对，或者说他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佳艺这个人说话很难让人猜出来是真是假，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王璨能做的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倒是余启明意识到了其中的重点：“但你还说了已经有很多人死在岚山火葬场了，这怎么回事？”
然而这一次，林佳艺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无奈，余启明也只好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为啥说我们两个思想根深蒂固，这跟去不去岚山火葬场有关系么？”
话音刚落，只见林佳艺的表情忽而变得玩味，她目光灼灼地盯了余启明和王璨好一会，才问了这样一句：“你们两个，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听到这话，王璨本能地蹙着眉，余启明更是脱口而出地答道：“当然。”
可之后迎来的却只是林佳艺无奈的微笑罢了。
“行了，差不多了，我现在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事实上很多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想起来，继续呆在这里本就是浪费时间。
你们两个要是还有什么疑问的话，等到一会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那些估计就能明白不少。”
对于林佳艺的最后这句话，余启明和王璨皆是听得懵懂，不过二人显然也没有继续呆在南程村的想法，也就余启明或许还想着查一查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过来之前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林佳艺，听林佳艺这么讲，他也就放弃了。
又用了不算长的功夫，三人将林子里的尸体该掩埋的掩埋，该打扫的打扫，然后便下山去了。
不过，倒是有两件事令人有些不解。
不同于余启明和王璨来时的经历，整个下山的过程中，就包括在下山之后，作为领路者的林佳艺都没有半点担忧的模样，余启明分明已经将来时遭到追逐的全过程说的一清二楚，林佳艺却对此根本就不担心。
而按照本来的想法，王璨也理应离开，可是当他想要回去去找来时开的那辆车的时候，却遭到了林佳艺的拒绝。
甚至于，她都邀请了王璨继续与他们同行。
林佳艺的态度愈发让王璨感觉好奇，他终归是没有拒绝，抱着疑问跟在了林佳艺的身后，只是当三人抵达目的地之后，就连余启明都愣住了。
三人停在了距离进山入口不远处的一个山脚下，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个防空洞的入口。
这入口当然不是余启明和王璨昨晚曾经进入的那一个，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余启明并不记得这个地方也有防空洞口存在。
而在进入防空洞之后，林佳艺的行动更为令二人惊讶。
没有手电筒，林佳艺更不允许余启明和王璨使用其他的光源，可沿着幽深的隧道不断向里走，林佳艺宛如在南程村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一般，每一步皆是如履平地。
身后的王璨看着林佳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他甚至都怀疑林佳艺是不是将他们二人带到了一个陷阱里。
他想要离开，可没过多久，那声音就这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去那边看看，确保他们两个没有藏到角落里面去。
刚刚余大叔已经在北侧的那条道里找到他们两个人昨晚住的地方了，他们两个肯定走不远，继续搜。”
声音相当清晰，王璨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他当然知道隧道另一端的就是追逐他们的南程村的村民。
脚步停了下来，可谁知，林佳艺却忽然转过了头：“放心，现在还不用担心，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
林佳艺说话的声音很大，在这隧道之中就更显嘹亮，王璨的血压被这声音说的不断攀升，可诡异的是，就如林佳艺所讲的那样，隧道另一头的人愣是没有发现他们三个。
王璨强压着自己的疑惑，事到如今，林佳艺带给他的诡异已然远超了他心头的担忧。
当然，此般安全的状态终归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大约三两分钟之后，林佳艺便已然慢慢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幅度。
而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已经破旧不堪的铁网。
作为经常光顾防空洞之人，余启明对此当然很了解，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眼下的这条隧道不光是他之前不知道，甚至都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从铁网的这一头往对面看，余启明明显认出了那一端就是他经常进出的那一条防空洞，可从小到大进过防空洞这么多次，他不止一次地向里面探查过，却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这条道之前根本不存在。
而林佳艺却对此毫不在意，对着余启明和王璨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二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她居然直接穿过了身前阻拦的铁网。
余启明一时间简直头皮发麻，人还能凭空穿过物质？
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他忍不住连连后退，看着林佳艺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恐惧。
倒是这一次，王璨做出了和余启明不同的反应。
他满脸严肃地看了林佳艺好一会，在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挣扎之后，同样将手慢慢地伸到了前方。
然后，手臂就这样轻松地穿了过去。
第432章 围剿
没有阻隔，没有危险，甚至于王璨连一丁点感觉都没有，脚步慢慢向前移，不多时，他整个人就已如林佳艺一般，到了铁网的另一面。
余启明满目惊悚，纵然已经看过太多次诡异的场面，可眼前的这一幕仍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不可能！
作为一个正常人，余启明的第一反自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当脸颊的疼痛过后，他却不得不相信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他依旧不放弃，可是即便在他将隧道的四周墙壁检查了个遍之后，亦是没有发觉墙壁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亦或者是有电子设备被埋在其中。
“这怎么回事！”他不自觉地惊问道。
然而，对面的林佳艺却始终缄默，就连王璨想要出声都被阻止了。
“越过了铁网，就不要再发出声音。”林佳艺的嘴型应是在说着这般言语。
时间缓缓流逝，恐惧渐渐于心底滋生，或许王璨的表现已然能够证明余启明眼前的二人并不是危险所在，然而可笑的是，在山上明明还比王璨要更为平静的余启明反而成了最后也无法跨越那道铁网之人，久久都无法行动。
远处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有人向这边搜寻过来了。
终于，王璨有些忍不住了，远处可能在接近的危险对三人来讲随时会暴露自身，不能发出声音，他便再度回头想要将余启明拉过来。
可谁知他才刚刚抬起脚，林佳艺便一只手拦在了他身前。
“让他自己过来。”林佳艺的意图毫不掩饰。
而事实上，可能连林佳艺都高估了余启明的勇气。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逐渐拉长，纵然已经很久过去，余启明甚至都没有敢做出过尝试的动作。
“世界是虚假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曾经的猜测或许成了眼前最可能的解释，只是对于余启明来讲，太过丰富的想象力反而成了此刻最为束缚他的事物。
思绪被延伸，如果世界是虚假的，那么眼前的林佳艺与王璨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虚假的。
他们两个能够穿过这铁网，不正与这猜测相符？
“但我自己应该是真实的吧。”他想着，却可笑的仿佛像是某种寻不到对象的祈求。
于是，相反的念头便与出现在脑海里，那如果他也同样穿过去眼前的铁网了呢？那是不是说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是虚假的。
可悲又可笑的猜疑。
而不可否认的是，只要无法证明这一点，余启明就断然不敢做出更进一步的行动。
他退了，试图远离眼前的隧道。
不过可笑的还不止是他这一个表现而已。
十四五岁的年龄，就像是大部分处在这个年龄段的青年一般，虽然余启明的表现可能稍微要好一些，但实际上他也同样属于那种不被鞭笞就不会向前走的那种人。
林佳艺当然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但也没过多久，隧道的深处就传来熟悉的话语声。
“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到呢么？两个活生生的人，
余启明现在的那个状态你们还能让他们跑了？
你们都是这几个村子活了多少年的人了，那个跟余启明一起过来的都不熟悉附近的地形，他们能跑到山里去？”
余启明瞬间一愣，他听清了，隧道里面传来的是他母亲的责骂。
对，现在还能不能将其称为母亲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恐惧再次让余启明想要后退，只是，对面的声音还没有结束：“你少跟我这态度，我又不是你下属，我还想问你呢，余启明从到咱们这就一直是你在看着，现在人丢了你问我。
拉倒，我也不想跟你废话。
现在旁边的几个村子里的人也都散出去找去了，沿途的几个交通要点现在都有人守着，他们不可能逃得过去。
半个小时前，刘家的那小子在附近找到了带余启明过来的那辆车，没有交通工具，他们不可能逃得出去
......”
断断续续地，隧道的另一头之后还传来了不少类似的话或者是争吵，但那些其实都没有多少用处了，因为就只是这几句话就足以令余启明明白，他们现在没有任何的方式还能够逃离南程村，除了林佳艺此时提供的方法。
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就如王璨与林佳艺一般，余启明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前方的铁网，但就连王璨都能够看出来，在穿过的那一刻，余启明的眼神明显灰暗了太多。
林佳艺无奈地摇摇头，愚蠢才是可悲的源头，这句话同样适用在余启明的身上。
但也不能说没有好处，至少在情绪低落之后，余启明近乎完全隐匿了自己的声音。
隧道在向前又大约五十米左右便到了一处拐角，诡异的场景并非只有在刚才的铁网处才出现，就在三人一齐走向另一个方向的隧道之时，身后来时的路便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发出声音，而余启明表现的则几乎像是完全丧失了情绪波动。
其实，这般情形之下，倒是王璨看起来更值得担忧一些，但显然林佳艺做的准备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侧耳仔细听去，冗长且幽深的隧道使得声音愈发清晰，脚步从不同的方向走来，心便跟着提起，只是没等他们靠近林佳艺等三人的位置，便又向着远离的方向走了回去。
林佳艺闭着眼睛，微微颤抖的嘴角像是在细数某个特定的时刻。
忽而，她抬起手，示意余启明与王璨跟上自己的步子，三人的脚步同时落地，那声音便宛如与不同方位的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
余启明的眼神有了几分变化，但终究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声音在他的耳中比起任何谁都要清晰地多，孤儿院的经历在脑海中闪过。
隧道里的场景就像是那晚的经历一般，走过固定路线的巡逻的人，和老楼里那几个自称是调查者的人如出一辙。
而不多时，王璨亦是发现了异常。
在林佳艺的提醒之下，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几乎保持着相同的频率，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
的左右腿轮换的频率都几乎没有发生过改变。
这种感觉就像是机械上的齿轮，重复做着几乎相同的工作。
三人走走停停，远处的人近了便停下脚步，远了便又再次启程，在林佳艺的带领之下，甚至于王璨都未曾见过之前说过或者是发出脚步声的那些村民长什么模样，便已再次远离。
而他们的方向，自然是隧道的另一个岔路。
王璨当然记得，余启明说过隧道的三条岔路中都在很多年前就被铁网拦住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本来还怀疑他们是否可以从隧道中离开，亦或者是会不会再次发生之前的事情的时候，林佳艺就再次用行动给予了答案。
隧道前方的路的确是被堵住了，但拦住三人的铁网早就已经被钳子剪出了一个洞口。
“行了，过了铁网，他们就听不到我们的声音了。”林佳艺舒了口气，这才轻松地说道。
但相比于林佳艺的轻松，王璨则是脸色怪异，他本以为这一行又会碰到很多危险，但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他也试着回头用手触碰铁网没有被剪开的地方，这一次却很明显触碰到了铁网的实体。
“这......怎么回事，怎么这次能碰到了？”他忍不住问道。
谁知，林佳艺却没有立刻回答王璨的问题，反而是凑着脑袋到了余启明的面前，问道：“是啊，怎么这次就能碰到了？”
然而，余启明却还是那副情绪低落，呆呆傻傻的模样。
见状，林佳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面容恢复成平时那副模样，她终于对王璨说道：“具体为什么会碰到的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其实有很多事情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明白。
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说。
这个铁网不是我剪开的，事实上，连同三个方向的铁网现在已经有两个方向被剪开了，其中一个是李斯涵做的，另一个是许言。”
“许言？真的有这个人？”王璨下意识地问道。
林佳艺也是满脸惊讶：“你怎么也这么问？”
王璨耸了耸肩：“不是我这么问，是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见过这个人，我听说过他的名字一共就两次，一次是和王硕他们去岚山火葬场拿到了那个纸条，另一次就是从王硕的口中。
但其实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林佳艺都醉了。
“呵，看来王硕还有很多事也没对你说啊。”她咂咂嘴，毫不在意自己的这句话会让王璨脑海中浮出怎样的想法，“其他事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许言这个人肯定存在，甚至我现在都怀疑，福东市发生的很多诡异事件都和他背后有关。
当然，这些都只是现阶段的猜测而已，这些话你大可不必告诉王硕他们。
回归刚才的问题，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现在能碰到这些铁网了么，不要太过在意这些铁网，重要的是刚刚你在隧道里听到的那些声音。
我再向你问一次，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第433章 列车上的独行者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沿着隧道一路前行，当光线终于于远处出现之时，王璨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曾经在课本上读到的那句话。
他回头看了看余启明和林佳艺，想一想，此时这两人其实正是接触到《桃花源记》不久的年龄。
应是良久都没有再出现危险了吧，王璨的心情也跟着不再似之前的那般沉重，林佳艺的那句话当然也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蛮深的印象，不过仔细想一想，其实她应该是另有所指。
相不相信鬼魂真的存在，至少在南程村里，这个说法已经不需要再证实了。
只是他不理解的是，余启明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浑浑噩噩地，像是完全丧失了斗志与接下来的希望。
当然，他也懒得管这些，林佳艺总比他靠谱，不是么。
“要不是知道南程村具体是什么情况，就看咱们走的这段路，其他人恐怕真的以为是进了桃花源了。”王璨仿佛自嘲一般地嘲讽道。
谁知，林佳艺对此却没有半分的嘲讽，甚至她的脸上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啊，这里某种程度上讲就是桃花源，只不过针对的对象不是我们而已。”她又开始了那种意有所指的语气了。
应是已经和林佳艺交流的多了，这一次，王璨倒是没有接着询问下去，身后的余启明眼神似乎有所异动，但明显如今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想法了。
隧道中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要长一些，虽然光线早早地就从远处传到了三人的眼睛里，但实际上，接下来的距离也足足耗费了三人将近十分钟才终于走出去。
而离开了隧道，眼前的便已是与南程村截然不同的风景。
出口的四面山嵎依存，但简单看过去，便能发现城市的气息已然渐渐环绕了上来，钢铁般的城市与三人的距离明显缩短了一大截，回头望去，仿佛连南程村亦或者是其他的大部分的村落都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周围已然不复那般人迹罕至的气氛，距离出口不远处的马路上，都能看到有尘土飞扬过的痕迹。
那应是远去的车子才刚刚经过才留下的。
不过让王璨在意地倒不是这些。
隧道的出口并不是在山间，而是在一座桥洞之中，桥下的溪流中水早已经干涸了，年头过去了太久，如今只剩下了额大片的鹅卵石，鹅卵石铺成了小路，蔓延着将岔路延伸向了马路旁。
而在岔路另一端，桥下却并非是终点，反而是与两条斑驳的铁轨接壤。
王璨记得很清，在岚山火葬场的不远处，同样有一条这样的铁路。
林佳艺看出了王璨的想法，她并没有隐瞒，反而是直接给予了王璨更多的信息：“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南程村与福东市市区的中间，这里已经被荒废很久了，之前这地方是南程村以及附近的其他村子里的人用来出行的一个电车站。
那天晚上你应该和陈木柒他们也找到了一个火车站吧，别担心，这个电车站并不是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个
不过有一件事你猜的倒是没错，其实这里的铁轨你们之前见过的那一条也接轨，只不过是通往不同的地方而已。
就顺着咱们现在朝着的这个方向，用不了多久就能到福东市，当然，如果你向相反的方向搜寻的话，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两条铁轨相交的地点，甚至继续往里走你都能找到岚山火葬场。”
林佳艺说的轻松，可很快王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对吧，我们那天晚上沿着铁轨搜寻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发现还有其他的岔路啊。”
林佳艺则笑着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苏醒的人可比当时多多了，而且你不是也听余启明说了么，我们来时的那个防空洞入口之前也并不存在，或者你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这附近的山里的防空洞能通往的地方可没有我们现在所在的地点。”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可当林佳艺若无其事地说出来这些话的时候，王璨还是不免觉得惊悚。
倒是林佳艺对此毫不在意：“放心吧，你都没有必要关心这些事情，福东市这么多的秘密，能说的上跟你相关的本就不多。
就算是危险也是会挑人的。”
别的不提，就单说林佳艺的这句话就足以让王璨察觉到其已经发现了太多秘密，不过他也知道，就像是之前那样，要是林佳艺不准备将其说出来，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难以打听到相关的半个字。
王璨不禁觉得自己悲哀，他一个成年人，怎么都觉得林佳艺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比他还要精明老成呢。
“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不，很快林佳艺就给出了下一步的建议。
“我们现在的这个地方已经脱离南程村的包围圈了，这条路虽然不是你来时的那条公路，你开的车一时半会也取不回来，不过这个位置去往福东市的车还是不少的，很轻松就能搭到顺风车。
你应该还是要去找陈木柒他们吧，我建议你尽量快一点，现在已经五点了，太晚的话不知道他们又会遇上什么。”
虽然很不爽林佳艺一直指挥，但王璨也明白对方说的其实没错，不过就在这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们两个不回去市区？余启明现在的状态......”
林佳艺回以微笑：“不用担心我们，我有你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见林佳艺一副慢走不送的模样，王璨终归也是没办法多说什么。
简单的告别之后，很快他就来到了马路边，他好奇地朝着林佳艺的方向瞅，才发现她正带着余启明走向了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想要更进一步地看看二人的举动，却没想到脚步才刚刚停下没多久，刹车声便已然停在了身前。
“哥们，问你一嘴，福东市怎么走啊。”副驾驶的车窗摇下，露出里面那平平无奇的男性面孔。
王璨眉毛一挑，这么快？这也太巧合了吧。
那该死的经历已然让他对所有的事都习惯性地产生怀疑。
不过考虑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我也要回去福东市，能带我一程么？”
话音刚落，驾驶室的男子明显露出了几分惊喜，他爽快地打开了车门：“那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走呢？”
不再犹豫，王璨就这样坐到了副驾驶，车子缓缓开启，王璨的声音再度传来：“哥们，你是外地过来的？贵姓？”
“啊，这不家里有急事么，就从杨陵市急忙过来了，半路才想起来不知道怎么走。
免贵姓李，李回晟，叫我阿晟就行，我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李回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
看着手机上刚刚接到的短信，林佳艺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容，王璨应该能够安全回到福东市了，那剩下的就是她和余启明之前的事情了。
走过崎岖的小路，地面的鹅卵石硌得脚底生疼，好在如今已然是站在了平整的水泥地上上，才短暂地让人能休息一下。
只是感受到身后余启明的沉默，林佳艺又不禁叹了口气。
“你还没缓过来么？咱们后来穿过的那道铁网，可是的的确确能够触碰到的，阿明，这可不像你，你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了。”终于，她忍不住地吐槽道。
毕竟话说到了点子上，余启明也不是完全思维迟钝之人，他的眼角终于浮现出几许神韵，然而可悲的是，那也不过只是片刻而已。
“哎，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等你到了杨陵村会怎么样。”
林佳艺感叹着，视线中，那冒着黑烟的绿皮火车便已然从远处驶了过来。
她并没有说谎，这座电车站的确很久之前就废弃了，但那应该是现实中的情况，到了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们两个是要坐这趟车去其他的地方么？”这时，余启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忽而低声问道。
话音落下，火车便已然在身边停靠。
“上车吧，就一站地，很快就到了。”
林佳艺如此说着，当火车门打开，余启明便也如此去做了。
只是，真正的旅途却并非像是人想象的那般。
福东市本来就只是个小站而已，到了这郊区就更不会有再多的停靠时间，双脚踏于车厢的地面之上，身后便已传来车门关闭的声响。
余启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车窗外的人儿正微笑地与他对视着。
“你怎么没上来？”余启明可笑地问道，隔着厚重的车门，声音无法传到外面去。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的声音将其掩盖了。
轰隆隆地，地面都跟着震动，是火车发车时才会传来的声响。
恐惧？不安？迷茫？情绪就这样从心底涌了上来。
“喂，停下啊，还有人没上车呢！”余启明叫嚷着，依旧是那副可悲的模样。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地下头，他才发觉声音的来源是在他的裤子兜里。
是一部崭新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林佳艺的名字。
“接电话。”门外的人儿用手比着向余启明如是指示道。
第434章 杨陵
听着铃声，余启明半晌才反应过来，或许是林佳艺的离开终于使得他停转的大脑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就在车厢里的其他旅客被电话的铃声吵得忍不住齐刷刷地投来视线之时，余启明终于接通了手中的电话。
另一头传来林佳艺的声音。
“抱歉啊，阿明，这一趟我应该是不能陪你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说明了林佳艺的目的。
心头的慌乱再次被勾起，一时间，已然不知该保持怎样情绪的余启明几近崩溃。
“你......你说什么？”久了，他也只是呆滞地说道。
当然，林佳艺应是没有多少心理压力，她的语气还尽力保持着平静：“阿明，抱歉，我得留在福东市，在任务结束之前，像我这样的没有资格离开这里。”
“任务？林佳艺，你说什么呢？”余启明本来就情绪不佳，听到这话就更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偏偏，林佳艺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阿明，虽然很多人都挺烦这种话的，但真的，有些事情只有等你醒了之后才会明白。
我现在做的事......我本来不应该做的，僭越太多反而会导致你之后的遭遇越来越难，但我明白，到了这种时候，必须得满足一些你的好奇心。
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说有人不让我告诉你相关的事情么？阿明，相信我，我没有对你说谎，而之所以不告诉你，也不是怕暴露我的什么东西。
只是在这次任务之中，知道的越多，越有可能会付出代价，或许这份代价你可以承受，但是......我不想、也不能剥夺你的机会。
只有自己苏醒，诡屋才会给你应有的资格。”
“资格？什么资格？”余启明还是没有听懂林佳艺的话，不过很显然他已经抓住了林佳艺话中的重点。
然而，这种问题林佳艺自然不会回答：“这个资格等你醒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但阿明，现在你必须记住我一句话。
你这一趟要去的地方是杨陵村，记住，到了那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主动说出你自己的名字。
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包括沈黎！”
“沈黎......”余启明带怔怔的念叨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人的模样、过往的经历，或许余启明的确思维活跃了许多，但明显还没有达到平常的程度。
“我记得...杨陵村这个地方。”他再次说道。
对面的林佳艺叹了口气：“沈黎的老家，还记得么？”
“哦。”
余启明的回应令人哭笑不得，甚至都让林佳艺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想起来了，当然，事已至此，这些都无关痛痒，先是一声浅浅的叹息，紧接着林佳艺的话语便再次从电话中传来：“还有一件事，有关沈黎。
其实，她应该是可信的，虽然不喜欢这个人。
只是杨陵村涉及的秘密太多，即便是沈黎也未必和你想的一样，记住我说的，还有，绝对不要提到那个人的
名字。
早些回来，我在福东市等你。”
林佳艺的语气虽是叹息，电话却挂的果断，当余启明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里传来的只剩下嘟嘟声。
列车的末尾从那纤弱的人儿身边经过，浓烟四起，恍惚中那张呆滞的脸早已被车厢所遮挡，消失在视野中。
只是，将手机重新揣回包里，林佳艺转过身之时，面容之上早已满是决绝：“终于是时候了？李乾，你还活着么，我来找你。”
......
就如林佳艺所说，当有人开始苏醒之时，一切就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纵使那锈迹斑斑的铁轨与公路相隔不过一道简单的防风树而已，乘坐在副驾驶的王璨亦是没有见到身旁有过列车经过，他始终都和身旁的李回晟有说有笑，更对他口中的那个有趣的杨陵市多有向往。
仔细想想，其实这二十多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福东市。
简单却又破旧的城市，承载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全部记忆。
当然，余启明也未必能看到王璨的身影。
手机里不断传来的依旧是电话无法拨通的音效，事实上，在林佳艺挂断电话之后，他不止一次地尝试回拨，但显然对方已经将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奈何，余启明也就这样始终站在原地，谈不上慌乱或者悲伤，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吩咐”令人无所适从。
真的，假的，太多太多事令人难以分辨。
怀疑渐渐浮上脑海，他或是终于开始思考起了林佳艺的话，的确，如果就连他都是假的的话，那为什么离开时经过的铁网又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连他都是假的，那他能够思考的意义又是什么，假如他也是一个像是孤儿院里的那两个男人一样的NPC，能够拥有的思维与思考模式怕是也只会与那些秘密有关。
这么想的话，那么南程村的村民们对他的围捕就是发现真相的惩罚咯？
这应是人最为可悲的地方，我们总是说要学会设身处地、学会理解他人的感受，偏偏思想又被束缚在脆弱且无法挣脱的身躯之中，绞尽脑汁得来的揣测也不过是可笑的自嗨罢了。
当然，至少余启明有一点是称得上是幸运，从小到大的孤僻让他少有被“固有的真理”所影响，从来没接触过的游戏最多也不过是能够让他将“NPC”有些浅显甚至可以称之为的理解，才没有让他完全被束缚了思想。
大脑神经的活动开始活跃，对，也可能是周围终于没了可以依靠的人，他终于渐渐感受到了自身。
这时，一双手忽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好，看你在这站了好久了，你是有什么事情么？”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余启明转过头，站在自己身侧的是一名穿着正式的女性，与周围破旧的车厢环境相比，这女子身上整齐干净的穿着明显有些违和，不过这打扮......她应该是个乘务员。
仔细的观察一时间让余启明忘了回答，倒是那乘务员
这时又礼貌地微笑道：“嗯~弟弟，看你的样子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别担心，我是列车上的乘务员，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我说。
我看你是刚刚上车吧，是遇到困难了么？”
说来奇怪，虽是思维迟钝，余启明竟觉得眼前女人的话总有着一股特殊的亲和力。
他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在这时忽而脑海中回荡起林佳艺刚刚的话，他摇了摇头：“没，我就是看看外面的风景。”
不得不说，余启明撒谎的本事是真的不行，好在那乘务员也没有在意：“好吧，你没事就好。”乘务员微笑道，不过很快她又话锋一转，“对了，你是要坐到哪里，你是刚刚上车的，得买一下票了。”
听到乘务员的话，余启明这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就要掏向口袋，可很快又停住了。
这趟列车上的人就是值得相信的？
他没有直接掏钱，只是试探着问道：“额，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去什么地方，我朋友就告诉我让我下一站下车就行。”谢天谢地，他还能记着那会林佳艺说的话。
可谁知，他话音刚落，竟有数道目光同时落到了他的身上。
凭空而来的感触一时间甚至令余启明觉得后背发凉，他转头看去，才发现整个车厢之中已有十几名乘客，而这些乘客的脸上也尽是惊讶、以及莫名令人感觉的危险。
就连身前的乘务员一时都愣住了。
余启明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不过倒是那乘务员看似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惊讶的表情只持续了片刻她就再次微笑说道：“哦，你是要去杨陵市啊，那好，我知道了。”
说着，乘务员居然就要直接走。
这一刻，余启明的心竟不自觉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那感觉应称为不安，他一下子拦在了对方的身前：“那什么...我不是应该买票的么？”
可谁知，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居然又让那些乘客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不再有危险，他们甚至都称不上惊讶，因为看着余启明，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就连那乘务员都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杨陵市是什么地方？”
余启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他本以为乘务员会对他说什么，可最后对方也只是温和地说道：“放心吧，没事，就一站地的功夫，没有多久。
你在这呆一会，一会等车到站直接下车就好了。”
这一次，乘务员终于不再搭理余启明，径直走开了。
乘务员奇怪的举动令余启明愈发不解，他本能地抬头又向车厢里看了一眼，可更加奇怪的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他再次回过头去的时候，刚刚还盯着他的那些乘客居然已经不再关注他。
所有人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诡异的念头上涌，该不会是因为刚才那个乘务员说的那句话吧。
你就在这呆一会，一会等车到站直接下车就好了。